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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铸剑之所

当时,沈觉非身不由主,被侯子青拖住,向前飞掠而出,心中忐忑不已,不知是吉是凶,在黑暗中驰了约有两盏茶时,算来已然驰出了两三里,突然觉出,盘旋不已,正在向上升去!

沈觉非心中,不禁吃了一惊,道:“我们上哪里去?”

侯子青沉声道:“别问,只管快点奔驰便是了!”

沈觉非心中,实是莫明其妙,只得真气连提,展开轻功,向上升去。

没有多久,已然可以看到有亮光自上面,照了下来,沈觉非也已然看清,自己正是飞驰在一道不知有多么高的螺旋形的石阶之上,向上去,看情形是正在山腹之中,而这一道石级,则是直通到山顶上面去的。

越向上驰去,越是光亮。没有多久,已然可以看得到蓝天白云,侯子青一抖手,将沈觉非自一个圆洞之中,疾抛而出,他自己也足尖一点,掠了出来。

沈觉非一被抛起之后,立即身形一个盘旋,定下身形来,在地上站定。

只见自己果然已经置身于峰顶之上。

向下望去,银凤谷和刚才自己所在的那座宫殿,倶都可见,山峦起伏,云烟四起,极是壮观。但沈觉非身在此际,却是无暇观赏。

只见峰顶之上,乃是老大一片平地,有一个天池,池水碧也似绿,从几个缺口处,池水流了下去,化为飞瀑,注入银凤谷的湖中。

在平地之上,一列排着二十来只大小不同的炉子,最小的,也比人还高。

此际,在那最高的一只,约达两丈高的炉子中,正炉火融融,一个灰衣人,正在用力拉动风箱,炉火已成白色,如同太阳一样,不可逼视。

在炉上,放着一只白色的圆锅,锅中放的是什么东西,并看不到,但是却有紫光上腾。

沈觉非一见这等情形,便知道那是侯子青和灰衣人,正在以紫金英铸剑。可是他却不明白,两人铸剑,何以将自己拉了上来。只听得侯子青才一上来,便问道:“可有什么变化么?”

那灰衣人抬头道:“只听得有轻微的‘卜卜’之声!”

侯子青像是呆了一呆,“噢”的一声,身形一晃,已然来到了炉旁。炉旁边,有一条极大的石柱,侯子青攀缘而上,爬高了两丈许,低头向锅内看去。

只见他双眼之中,精光四射,呆了片刻,道:“不要紧,并无异状!”他话一说完,便已然跃了下来,向沈觉非一挥手,道:“你捕猎野味,挑煤煮饭,别的事,不用你管!”他一面说,一面才抬头向沈觉非看来,话一讲完,才“咦”的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我未曾见过你?”

侯子青此言一出,沈觉非心中方始然明白,原来侯子青是认错人了!侯子青和灰衣人铸剑,一定是一点空也抽不出来,所以要人帮手,而侯子青匆匆回到室中,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自己当成了银凤谷中的人,将自己拉了上来帮手!

沈觉非吸了一口气,道:“侯先生,你弄错了,我不是银凤谷中的人。”侯子青猛地一怔,道:“那你是什么人?”

沈觉非道:“我叫沈觉非一一”

侯子青一挥手道:“谁理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何等样人?”

沈觉非道:“点苍掌门风雷剑客,是我外公。”侯子青厉声道:“你来银凤谷作甚?”

沈觉非道:“令缓侯姑娘,欲强占青葱峰,我外公和大侠赖五,带了我前来说项的。”侯子青又呆了一呆,那灰衣人一笑,道:“赖五也来了么?只怕是为了这块紫金英罢!”

沈觉非一听,不由得大以为然,道:“前辈莫要如此说法,赖大侠根本不知什么紫金英不紫金英。”灰衣人“嘿”的一声冷笑,道:“你何必向赖五的脸上贴金?”沈觉非心知眼前两人,全是当世一流高手,因此,他听了灰衣人的话,心中虽是不服,却也是不敢多加反驳,只是道:“侯先生,我突然不见,赖大侠和我外公,必然心急,请由我回去吧。”

侯子青忙道:“胡说,我哪里还有时间,再去找他人来帮手?你在此,至多半年,或许只要五个月,便可下去了,心急什么?”

沈觉非不由得啼笑皆非,忙道:“侯先生一一”

可是侯子青不等他讲完,已然厉声道:“不必多言,我也不会白要你忙上半年的,煤在天池旁的一个地窖中,快去挑来,炉火就要转红了,快!快!”沈觉非大急道:“侯先生,那你至少让我去告知他们,我在此处!”

侯子青道:“不能!”

灰衣人也道:“你虽然要在此半年,但必得极大的好处,我们两人在此铸剑,绝不容他人知晓,你还不快依言去作么?”

沈觉非苦笑道:“但是我一”侯子青一声怪叫,手腕翻处,一掌已然蓄定了势子,道:“你要命不要?”

沈觉非一听侯子青此言,面色不由得陡地为之一变,他性格何等倔强,本来,对侯子青和灰衣人两人的态度,心中已然十分不满,但总还敬他们是武林前辈,因此没有发作。

如今一见侯子青竟以死相胁,怎能忍得住?一声长笑,道:“侯先生,若要动手,我岂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你硬要逼我行事,我也只有勉力奉陪,至多一死而已!”

他那几句话,讲得极是慷慨激烈,昂起了头,意气极豪。

侯子青呆了一呆,那一掌僵在半空,拍不出去。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好小子!”侯子青也是一笑,放下手来,又在沈觉非的肩头上拍了两拍,道:“小兄弟,你说得对,适才有所冒犯,尚祈不要见怪,我这里实在要人帮手,你就帮我一下,我必不令你吃亏如何?”

沈觉非见侯子青在突然之间,变了态度,心知对方绝不是不讲理之人,心中反倒过意不去,道:“晚辈出言无状,两位前辈莫怪。”

灰衣人道:“闲话少说,你可答应帮手?”

沈觉非想了一想,暗忖这两人俱是武林之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就算自己在日后,得不到他们的好处,就在这半年之中,也定将受益匪浅,何不答应了他们?因此便道:“可以,但是我必需和赖大侠、我外公以及董姑娘说一尸。

灰衣人双眉一皱,道:“怎么又跑出一个董姑娘来了?”

沈觉非道:“她是冷面阎王董路的女儿,和我一起来的。”

灰衣人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沈觉非面上不禁一红,想要分辩几句,但是还未曾开口,灰衣人又道:“小朋友,赖五此人,武林中人人皆称他为大侠,但是我觉得其人,甚是讨厌,就让他急上一急,开个玩笑,你说如何?”

沈觉非道:“这个……”

正在此际,已然听得山谷之中,传来了赖五阵阵高晡之声。

侯子青立即也长啸起来,和赖五对答了几句,沈觉非也大叫道:“赖大侠,我在这里!”可是赖五和侯子青两人,功力何等深湛,他们两人,一在崖顶,一在谷底,交谈之际,如同正面相对一样,沈觉非虽然高声大叫,但是他的声音,尚未传到谷底,便已然被风吹散,赖五并未曾听到。

沈觉非无法可施,只得依言去湖边地窖之中,挑了许多煤块来,侯子青和灰衣人,更是忙碌不已,一个加煤,一个扯风箱,没有一刻有闲,灰衣人叹道:“再有一人帮手,那就好了。”

侯子青道:“如今炉火,已达极高的温度,紫金英随时可以熔开,实是不能再抽空去叫人了!”沈觉非在一旁听了,忙道:“侯先生,容我去如何?”侯子青道:“你也一样走不开,只好我们三个人,忙一点了!”

他一面说,一面又搬动了一副极大的模子,放在火炉等旁边。那模子中,有两道浅浅的凹槽,宽可两指,深才两分,长约四尺。

侯子青向那模子一指,向灰衣人道:“你看,铸剑成后,如此模样可好?”灰衣人看了一看,道:“不嫌太长些么?”

侯子青道:“不长,不长,紫金英虽重,但化开之后,杂质尽去,轻若无物!”

灰衣人道:“多多拜托。”

侯子青又嘱咐沈觉非去挑水来以供淬剑之用。三人正在忙着,陡然之间,听来那圆洞之下,山腹内的通道之中,传来了一声一声的呼唤,开始时,还听不很清楚,可是转眼之间,却已然可以听出,那正是一个少女,在声声呼唤“沈公子”!

沈觉非抹了抹汗,忙道:“董姑娘来了!”

侯子青怔了一怔,道:“胡说,她怎么能够进那秘道?”

侯子青一言甫毕,董小梅的声音,已然更是响亮,陡然之间,只见一条人影,自圆洞中飞掠而出,在半空中一个盘旋,落了下来,正是手中持着青光闪闪的寒铁索的董小梅!

董小梅一见沈觉非,立即双目流泪,大叫道:“沈公子!”

她一面叫,一面扑了过来,沈觉非双臂一伸,将她接住,道:“小梅,你怎么啦?”董小梅哭道:“我没有什么,你怎么啦?”

沈觉非道:“我也没有什么。”

董小梅破涕为笑,道:“谢天谢地,我们以为你遇害了!”沈觉非忙道:“他们怎么了?”董小梅道:“赖大侠、方老侠正在和段翠理论,只怕这上下,已然打起来啦,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觉非道:“我在这里,帮侯先生铸剑。”

董小梅这才向侯子青和灰衣人两人,望了一眼。灰衣人一笑,道:“小女娃子,又见面了!”董小梅“哼”的一声,道:“你不是好东西!”

沈觉非吃了一惊,忙道:“小梅,你如何对这位前辈如此无礼?”

董小梅扁了扁嘴,道:“他叫我到衡山去见皓首神龙,我差点没死在皓首神龙手下丨”灰衣人却并不以为忤,道:“好东西也罢,坏东西也罢,小女娃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多一人帮手啦,你快去弄点吃的东西来,咱们肚饿了。”

董小梅道:“谁帮你们手?我和沈公子,要下去了。”灰衣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行。”董小梅道:“为什么不行。”

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不行就是不行!”

董小梅急道:“你不讲理啊!”

灰衣人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讲话,忽然听得下面银凤谷中,传来一阵,急骤之极,听来惊心动魄的“当当”钟声。

那钟声传上了山崖,听来仍是十分清晰,灰衣人忙道:“侯兄,这是什么奋田

息思!

侯子青道:“有人来了!”

灰衣人忙道:“什么人?”

侯子青道:“我也不知道,但其人一定非同小可,他是从后山闯进来的,已然闯过了我们所设的七重禁制,直达宫中!”

灰衣人道:“我们可要下去看一看?”

侯子青像是也举棋不定,就在此际,忽然听得锅中,“嗤嗤”两声,紫光上腾之中,如正月中的花炮也似,冒出无数紫色的细芒来!

侯子青连忙手足并用,爬上了石柱,向锅中看去,道:“铸剑要紧,拙荆自会应付,我们万万离不得。”他讲到此处,顿了一顿,道:“这两柄剑,乃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工作,这两柄铸剑成之后,千秋万世,皆传我候子青之名!”

灰衣人闻言,半晌不语,方道:“若是来人本领太大,尊夫人应付不了呢?”侯子青道:“那还不至于,快加煤,紫金英已开始熔了!”

灰衣人和沈觉非两人,重又忙了起来,董小梅呆了片刻,也帮着沈觉非做起事来。

山谷之中,那急骤已极的钟声,约莫响了小半个时辰,便已然停了下来。在钟声陡停之际,侯子青呆了片刻,但是立即又忙碌起来。

过了没有多久,只听得山谷之中,又传来赖五的长晡之声,道:“侯剑痴,董姑娘可在你处?”侯子青答道:“在!沈公子也在!”

赖五的声音传了上来,道:“这就是了,在下今日,方知贤伉偭大天星阵之妙,实是佩服得很!”侯子青沉声道:“赖大侠,适才来援的是谁?”

他一句话才讲出,只听得山谷之中,突然传来闷雷也似,一声暴喝,道:“是我!”

这两个字传上山崖来,山崖上四人,尽皆吃了一惊,他们都已然听出,那正是皓首神龙谢音的声音!侯子青呆了一呆,道:“拙荆无事么?”

谷中紧接着传来段翠清脆已极的笑声,道:“当家的,你也太小觑人了。”侯子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纠缠,但只要段翠没有事,可知皓首神龙一到,双方便已然罢斗。他顿了一顿,又道:“沈公子和董姑娘两人,在我处有事,至多半年,我便放他们下来,两位慢行。”

皓首神龙和赖五两人,各自一声长啸,啸声绵绵不绝,自远而近,传了开去,好一会儿,才听不见了。侯子青立即又专心注视炉火和锅内的紫金英变化。董小梅听了山上山下的对答,心中暗暗高兴,她本来就希望,能和沈觉非在一起,如今,这个愿望,已然达到了,她实是别无他求。

当下,她笑嘻嘻地望了沈觉非一眼,道:“沈公子,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沈觉非心中却在想,不知道侯银凤是否也会上山顶来,竟未曾听得董小梅的话,董小梅一赌气,便自跑了开去。

不一会儿,她已然猎到了十来只野兔,烤熟了给众人充饥。

一卑两个月,皆是如此,董小梅和沈觉非两人,夜间稍为休息片刻,侯子青和灰衣人两人,简直只是每天略打上一个时辰坐,便算是休息。

锅中的紫光,越来越盛,到了后来,整座炉子上,像是罩了一团紫光潋滟的紫云,尤其在晚上,看来更是好看已极!

那一天傍晚,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忙了一天,正在天池之旁,将双足浸在水中,望着平静的水面。董小梅在这两个月来,虽然日夜和沈觉非在一起,但是两人却忙得连交谈的时间也没有。

就算有时间说话,沈觉非也是心不在焉,他只是一有空,便在崖边上,向银凤谷望去。

那一晚,董小梅实在忍受不住,她一面踢着池水,一面道:“沈公子,你……你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觉非面上陡地一红,道:“没有什么。”

董小梅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瞒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

沈觉非转过头去,道:“小梅,你别胡思乱想了!”董小梅道:“你才在胡思乱想哩,你还在想冷雪,是也不是?”

沈觉非听了,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不是!”

董小梅听沈觉非答得如此干脆,也不禁一呆,道:“那是我猜错了?”沈觉非道:“自然,我……我只是在想,这两个月来,我们在这里,武林之中,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

董小梅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沈觉非,好半晌不说话。

她自然听得出,沈觉非后来的几句话,说得极其言不由衷,但是,她却可以肯定,沈觉非说他不是在想念冷雪,乃是实情。

董小梅心中,不禁大是疑惑,那末,沈觉非是在想什么人呢?

董小梅绝料不到,连日来,沈觉非在思念的,竟会是侯银凤!

沈觉非被董小梅澄澈已极的眼睛,望得心头突突乱跳,他正想借词离开之际,忽听得侯子青一声欢呼,两人连忙回头看时,只见紫光更盛,侯子青和那灰衣人两人,全身都被紫光掩映,连两人眼里的光,看来也已然成了紫色!

只听得灰衣人问道:“怎么了?”

侯子青道:“你来看!你自己来看!”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喜悦,不自由主之间,一伸手,将他两个多月来,一直蒙在面上的那块黑纱,拉了下来。

他拉下了面纱,又抬起头来,道:“你们都来看啊!”

可是就在那霎时之间,灰衣人、沈觉非和董小梅三人,却呆住了一声不出!

只见侯子青的面上,伤痕累累,可怖之极,再给紫光一照,更是如同鬼怪一般!

灰衣人呆了半晌,首先道:“侯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侯子青却像是全然未觉一样,一手抱住了石柱,一手指着锅内,道:“紫金英化开了,你来看一”在讲到此处,才发现望着他的三人,面色大是有异,伸手在面上一摸,苦笑了一下,才道:“我高兴过头,竟将面纱丢了么?”

灰衣人点头道:“正是,侯兄,你面上是怎么弄的?”

侯子青又强笑了两声,道:“说来话长,小朋友,小姑娘,快准备砧子铁锤,紫金英已然化开了!”刹时之间,他的声音之中,又充满了喜悦之情,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连忙依言而为。

灰衣人也上了石柱,两人合力,将那口白色的大锅,慢慢倾侧。

日夜不停,两个多月,终于将那块稀世异宝紫金英,熔了开来。

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心情也是十分紧张。他们知道,自己所参加的工作,关系着武林之中,空前绝后的两柄宝剑!

他们一起将模子抬到了炉子的旁边。

只见那口锅,倾斜到一定程度,便已然流下了紫光迸射,美丽之极的一股液汁来。那股液汁,一流到模子之中,侯子青连忙一跃而下,火光照映着他的面庞,更是现得可怖。但无论他的面容,是如何可怖,总掩不了那股喜悦之情!

只见他一跃下来之后,立即将模子的盖盖上,吩咐沈觉非,取过大铁钳,由灰衣人和沈觉非两人,一人握一柄铁钳,他自己则取起了一柄大铁锤,道:“你们一行一动,必须绝对听我吩咐!”

灰衣人和沈觉非两人,尽皆答应一声,侯子青激动无比地等在模子旁边,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俯身,将模子的盖子,揭了开来。

只见紫光殷殷,紫金英已在模子之中,形成了两条形如长剑的剑坯。

侯子青叫道:“将剑坯挟起来!”

灰衣人和沈觉非两人,立即一起动作,将两条剑坯,挟了起来,放在砧上,侯子青抡起大锤,一锤一锤地打了下去。

他每一锤敲了下去,都冒起一蓬紫色的火星来,铁砧旁边的四个人,全都罩在紫色的火星之下,侯子青一直敲到半夜时分,才道:“放到火中去!”董小梅一直在旁,拉动风箱,火光仍是白灼灼地,沈觉非和灰衣人,依言而为,侯子青这才抹了抹汗,松了一口气,道:“在火中煅上两个时辰,再来敲铸。”沈觉非也松了一口气,道;“侯先生,要多久才能将剑铸成功?”侯子青道:“如今看来,大约只要两个月,旷古未有的一双剑,便可以铸成了!”

灰衣人道:“侯兄,你也该歇一下了。”

侯子青来到炉子旁边,向炉火中看了片刻,道:“你们准备两桶水,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叫我。”他一面说,一面便向旁,走了开去。

灰衣人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董小梅低声问道:“前辈,侯先生面上,何以如此骇人?”

灰衣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与他已近二十年未曾见面,这番见面,他始终与我,蒙面相见,我也不知何故!”

董小梅侧头想了片刻,突然“啊”的一声,道:“我知道了,南天一凤的面上,也蒙着黑纱,一定也和他一样的了!”

灰衣人却只是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面上神色,捉摸不定,像是正在思索一个极其重大的问题,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奇怪啊!奇怪啊!”董小梅道:“前辈,什么事奇怪?”

灰衣人一笑,道:“你怎么能知道?事情发生之际,你还未出世哩!”董小梅忙道:“前辈,你何妨说来听听?”

灰衣人又想了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件事,当与武林之中,一件极大的秘密有关……但是,那实在……太不可能了!”他一面说,一面面色沉重,不断摇头。

董小梅还想再问,灰衣人已然道:“小姑娘,不必多问了,我不会说的。”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满腹狐疑,不知道灰衣人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灰衣人慢慢地拉着风箱,保持着炉火的旺炽,过了一个时辰,他扬声叫道:“侯兄!侯兄!”侯子青一跃而起,飞掠而至。向炉中一看,道:“快挟了起来!”灰衣人和沈觉非,又将剑坯,挟了起来,侯子青道:“浸入水中!”

两人依言而为,将剑坯浸入水中,只听得“嗤”、“嗤”两声,冒起两股紫气。

侯子青又叫道:“取出来!”

两人又连忙取出,将剑坯放在砧上,侯子青抡起大铁锤,又敲打起来。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渐渐地,剑已成形了,侯子青又忙于配剑锷,配剑把,做剑鞘,直到离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上铸剑崖来,刚好四个月的那一天晚上,两柄宝剑,眼看已将铸成。侯子青在傍晚时分,吩咐沈觉非和董小梅道:“你们两人,今晚好好地去睡一觉吧,夜来若是听到什么声响,不可多事。”

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在这四个月来,根本没有得到过一晚好睡,闻言答应了一声,董小梅问道:“侯先生,剑已铸就了么?”

侯子青的面色,突然显得十分沉重,和灰衣人对望了一眼,道:“只差最后一道手续了,你们明早,便可以看到这一双自古至今,从来未有的宝剑了!”

沈觉非和董小梅两人,经过了这四个月来的辛苦,想到明天便可以看到宝剑,虽然宝剑不是归自己所有,但是心中,却也是喜悦无比。

他们两人,遵照侯子青的吩咐,远远地走了开去,绕过了天池,来到了两棵古松之下,坐了下来。那两棵古松,后面有一座高约两丈的石壁,将铸剑之所,全都挡住,更显得极其幽静。

两人坐了下来之后,董小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沈公子,明日剑一铸成,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沈觉非心中,别有所思。他想到剑一铸成,自己自然可以下铸剑崖去,下了铸剑崖,当然可以和侯银凤见面了。但是,见面之后,自己却又没有理由,在银凤谷中再逗留下去,转眼便要别离!

他想至此处,心中也不禁怅然,随口应道:“是啊,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董小梅道:“你离开这里之后,向哪里去?”

沈觉非想了片刻,道:“自然先到青葱峰,去找我外公。”

董小梅叹了一口气,道:“这四个月来,日子过得太快了,再过两个月,我爹爹便要出寒梅谷了,沈公子,我再求你一件事。”

沈觉非道:“什么事?”

董小梅道:“巫山朝日峰上,武林人物争名大会,也即将开始,这是百年难逢之盛,我想在爹找到我之前,去看上一看,你可能陪我去么?”

董小梅的话,讲来十分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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