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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探古刹

方竹“呸”地一声,道:“怎地你讲来讲去,全是这样的泄气话?我自有办法的,你看这是什么?”他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截浅黄色的香枝来。

寿兵吃了一惊道:“公子,这是闷香!”

方竹道:“不错,我就是用这个。”

寿兵正色道:“公子,那怎么可以,这是下三滥用的东西,教主英名盖世,你也正年轻有为,若是用了这玩意,百花教三字,以后还往哪里放去?”方竹道:“你又来大发迂论了,常言道兵不厌诈,我用闷香,他也可以防我用闷香的,他若不防,便是他注定要吃亏了!”

寿兵道:“人家只当你是一条汉子,怎会防你用这种东西?”

方竹“哈哈”笑道:“常言道人心难测,他若是连这一点也不知道的话,那还有什么好说,当然要大吃其亏,失去女儿了!”

寿兵呆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不论如何,我还是劝你不可以胡乱用这玩意。”

方竹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们且到地道下面去听听动静再说!”

寿兵点了点头,两人跟着那两个黑衣汉子,一齐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条走廊之上,在走廊的中央,开了一个大洞,那两个大汉自另一个人的手中,接过了一盏提灯,道:“自这里下去。”

方竹首先走了下去,寿兵跟在后面,那地道显是仓皇之间挖成的,是以十分狭窄,勉强只可以供一个人走,向前走出了五六丈,才渐渐宽了些,一直来到了尽头处,向上看去,上面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石板,那显然已是关宅的地面了。

方竹笑向上面指了一指,低声道:“左判官,这上面不知道是什么房间?若是关百枫的卧室,那倒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了!”

寿兵刚想回答,却已听到上面,有一阵脚步声,传了出来。紧跟着这阵脚步声的,便是一个十分难听,破锣也似的女人声音,听来字字入耳,十分清楚,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外面的情形怎样?”

方竹笑了一下,低声道:“左判官,我们怕挖错地方了,若不是关府中的烧饭婆子,,如何会有这样难听的讲话声音?”

寿兵忙道:“禁声,听下去!”

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接了口,道:“夫人只管放心好了,绝不会有什么的!”

那个男子的声音,却赫然是关百枫所发出来的!方竹不禁吐了吐舌头,接着,又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娇怯怯道:“爹,我还想坐着轿,到湖上去玩玩,施师哥保护不了我,你带我去吧!”

那自然是关百枫的女儿关明珠,在向她的父亲撒娇了。关百枫的女儿,正是方竹和寿兵两人行事的目标,由此可知这条地道挖得极好,算得极准,上面正是关府的内堂,只顶开石板,便可以行事了!

当然,方竹和寿兵两人,是不会笨到在如今关百枫在场的时候就动手的。他们只是互望了一眼,面有喜容,仍然继续听下去。只听得关百枫道:“明珠,爹今天心烦,不想再出去了,你别吵。”

关明珠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道:“我要去,我要去,我要爹陪我到湖上去!”

关百枫道:“明珠,明天就陪你去了,你今天已经去过了,吓了一惊回来,还有什么好去的?”

关明珠却绝不和她的父亲讲理,只是不断地吵道:“我要去,我要去,你一定带我去,妈,爹不肯带我到湖上去玩!”

关夫人尖声道:“明珠,你放心,他不敢的,百枫,你去是不去?”

关百枫嗫嚅道:“我……我不想去,我……”

关夫人厉声道:“你再敢说下去?”

关百枫道:“是,我……我就陪她去便是了,夫人你何必又大发雷霆之怒?”

方竹和寿兵,听到这里,不约而同,一齐用手掩紧了口,返身便向外奔去,好不容易奔出了地道,两人顿时哈哈大笑,直笑了前仰后合,几乎在地上打跌。方竹一面笑,一面道:“左判官,要命么,敢情声名赫赫的关大侠,竟是个怕老婆的。”

寿兵也笑得喘气,道:“乖乖龙的冬,原来关夫人竟是这样厉害,公子,我看你行事还要小心一点的好,说不定关夫人的武功,还在关百枫之上,你撞了进去,岂不是要撞个头破血流么?”

寿兵这几句话,全是当做笑话来讲的,讲的人和听的人,全都做梦也想不到,寿兵所讲的那几句话,竟会是真正的事实!

方竹又笑了半晌,有两个大汉将一个老者带到了他们的面前,道:"这位老丈在这建这两条街的房子之际,全是他丈量的,是以他知道关府内宅的所在

方竹道:"很好,很好,这里一锭金子,约有七八两重,你拿去作棺材本吧

那老者一世吃苦,几时曾见过黄澄澄的金子来,这时欢喜得过了头,在接过金子的时候,双手兀自在不断地发着抖。

那老者接过金子之际,由于心中太高兴,也没有觉出那锭金子在碰到他的手掌之际,全身皆震了一震。

方竹笑道:“老丈,这里掘地道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和人说起啊!”

那老者道:“小老儿省得了,小老儿省得了!”

他捧着那锭金子,向外走出去,一路上喜得笑个不停,可是还未曾走回家中,突然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就此一命呜呼了,他手中的那锭金子,也骨碌碌地滚出了老远,滚到了一个瞎子的跟前,那瞎子一俯身,将那锭金子拾了起来,“嗯”的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沉甸甸地,倒像是一锭金子!”他一面说,一面却又顺手将之抛了开去!

那老丈并不是欢喜过头,高兴死了的,而是他在接过金子之际,被方竹的内力传过,在脉门上撞了一下之故。方竹用的,乃是阴力,是以当时他只觉得身子一震,并未在意。若是那老者立即躺着不动,他还可以支撑上十天八天,但是他一走动,奇经八脉,在转眼之间,寸寸折断,他自然性命难保了。

这老丈本已年迈,倒毙街头,也没有人疑心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至于那锭黄金,滚来滚去,倒也生出了不少小小的风波来,但因为全然不在本书的范围之中,是以也不必赘言了。

夜来临了。更鼓在街道上缓慢而沉重地响着。

自二更起,方竹和寿兵两人,便匿在地之下,听着上面的声响,他们听得关夫人哄着关明珠睡着,又听得关百枫向夫人告退,另去他自己的卧房安睡。

关百枫夫妇,居然分房而睡,这也颇出乎方竹与寿兵意料之外,方竹扬了扬手中的闷香,道:“左判官,关百枫不在房中,我看这玩意儿,我们也根本可以不必用了!”

寿兵本来就不同意使用闷香,因为那是下流之极的人才用的东西,若是方竹居然用了,传说出去,于百花教的声名,可是大大地有损!

因之寿兵点点头道:“公子,你肯从善如流,那实是本教之福。”

方竹听了,心中也觉得十分受用,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个更次,上面已什么声音也没了,他才慢慢地将石板向上推去。

石板四周围的泥灰,是早已被他们挖松了的,是以这时候,方竹毫不费力,便将那块石板托得向上,升了起来,托高了一尺许。方竹探出头去,只见屋内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

方竹心中暗忖,这倒好,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只怕明天一早,关夫人先醒起来,还不知道女儿是怎样失去的哩!

他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左判官前来,他继续托幵石板,放了下来,一提气,人已飞了上去。

他一蹿了上去,寿兵身轻如烟,也跟着掠了上来。

两人站定了身子,只觉得眼前十分黑暗,四面看去,那是一间十分大的卧房,放着一张大床,大床的旁边,另有一张床,却比较小些。

毫无疑问,在大床之旁的小床上,睡的一定便是关百枫的女儿关明珠了!

方竹又向寿兵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寿兵到门口去把风,只要一惊醒了人,关百枫一赶来,那便立时可以从地道中遁走的。

方竹自己,则摄手蹑足地向小床走去,他只当这次,是万无一失,可以稳稳到手的了,却不料,在他离小床还有三五尺之际,火光一闪,眼前陡地一亮!

这一下火光闪动,对方竹和寿兵两人来讲,可以说是意外到了极点!他们两人,在刹那之间,尽皆呆了一呆,不知怎么才好!

在一呆之后,他们才看到,大床旁的一盏灯,已被点着,而床沿之上,则坐着一个身形高大,马面高额,面相十分难看的女人,那女人目中异光四射,正望着他们两人。

在火光乍亮之际,方竹也着实吃了一惊,但是他随即想到,关百枫不在这里,关夫人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能耐,自己只要行事快捷一点,一样可以赶在关百枫来到之前离去。至多一离开地道,立时远走高飞罢了,是以他立时恢复了镇定,道:“关夫人,在下万不得已,深夜闯进来,尚祈恕罪。”

他正在若无其事地讲话,忽然听得门旁的寿兵,发出了一下奇异呻吟声来。

方竹的心中,突然一呆,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寿兵的双眼,睁得老大,望着关夫人,右手扬起,也指着关夫人,口中则道:“你……你……你……”

他的口唇,不断地抖着,却是语不成句,关夫人也正望着他,面上带着十分不屑的神情。

方竹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怪异之极,道:“咦,左判官,你怎么啦?”

方竹一开口,寿兵那句话,也讲了出来,道:“你……不是……不是她么?”

他一面讲话,一面身子向下软去,一句话刚讲完,“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双眼向上一翻,口吐白沫,竟已昏了过去!而看他的情形,却又像是被硬生生地吓昏过去的?

方竹在那一刹间,真正地呆住了!

寿兵绝不是等闲的庸手,在百花教中,他的地位极高,服他指挥的武林高手,也有为数十人之多,而且见多识广,若是他自己要开宗立派,也可以在武林之中,占有相当的地位。

何以他一见了关夫人,竟被吓得昏了过去?

听他所讲的那句话,分明是识得关夫人的,就算他以前见过关夫人,又何必如此害怕?

方竹连忙身形一闪,来到寿兵的身边,道:“左判官,左判官!”

他叫了两声,关夫人却沉声道:“别大呼小叫,可是想吵醒我女儿么?吵醒我女儿,当心你的狗命!”

方竹又是一呆,站起了身子来,只见关夫人的面貌,虽然丑恶些,但也不致一见便将人吓昏了过去,可能是寿兵患有羊癫疯,突然发作,也未可知的。自己还是快些将关夫人的穴道封住,带着关明珠和寿兵,自地道离去的好!

他主意一定,身形倏地向前欺出,迸指如戟,已向关夫人的肩头点去!

在他突然向关夫人攻出的时候。他自然在注意着关夫人的神态和反应的。只见关夫人的面上,现出十分惊讶的神情来,像是绝想不到对方会向她攻去一梓。

方竹一看到关夫人的这种神情,更以为自己是一定可以得手的了,他真气疾运间,“扑”的一声,双指已碰到了关夫人的肩头。

他点的乃是关夫人肩井穴,只当一点必中。可是,当他的手指和关夫人的肩头相接触之际,所发来的那“扑”的一声响,已令得方竹的心中,为之一呆。紧接着,他陡地觉出,自己的手指,用力点了上去,竟一齐陷人了关夫人的肩头之中!

方竹究竟是名家子弟,刹那之间,已然觉出了不妙,连忙手臂一缩,可是就在他转臂撤招之际,关夫人却已低声骂道:“好小子,你真想吵醒我女儿么?”

方竹此时,实是啼笑皆非,因为他心神紧张之极,可是关夫人着眼之处,却完全不在于他是否陡然偷袭,而是担心她的女儿,是不是会被吵醒!

由此可知,关夫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一想到这一点,方竹不由自主,要出声大笑起来,可是他才一张口,便觉出顶门之上,一股大力,压了下来,关夫人的手掌,竟已压在他的头顶之上。

由关夫人掌中所传出的那股力道,大到了令人难以抗拒的地步,方竹的双腿一软,他想要不跪下来,也在所不能,陡然之间,双膝一曲,向下跪去。而在他的双膝将要碰到地面之际,关夫人的左袖,微微一扬,一股力道,疾传了过来,垫在方竹的双膝和地面间,使得方竹在跪下去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致于吵醒她的女儿!

在这样的情形下,方竹如何出得了声?他的心中,实在骇异莫名!

因为这时候,他已看出,关夫人的武功之高,实已到了匪夷所思,见所未见的地步,难道正因为她的武功极高,寿兵早已知道,所以一见到了她,便吓昏过去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自己如今的处境,可称是危险之极了,因为一个武功高的人,若不是行事凶残无匹,是断然不能令别人一见到他便昏过去的。而且,昏过去的人,还是寿兵这样的高手,而不是普通的人物!

方竹一想到了这一点,遍体生寒,几乎要止不住发起抖来。

也就在此际,只听得关夫人低声道:“你就是方百先的儿子,是不是?”方竹一听得关夫人一开口,便叫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心中更是吃惊,他此番离开百花岭时,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说自己的名头响亮,提起了“百花老怪”四个字,武林中人,可谓个个皆知,但是真知道他原来姓名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如果有人叫得出他的姓名的,那么不论对方如何不起眼,一定是大有来历的人,万万不可与之动手!

方竹自然将这番告诫记在心中,是以这时,关夫人一叫出百花老怪的原名方百先三个字来,方竹心中更加吃惊了!

他不敢大声,唯恐吵醒关明珠,更不得了,只是低声道:“是,家父正是方百先。”

关夫人“哼”的一声,道:“方百先也是越老越糊涂了,他的《异数经》不见了,自该到别的地方去找寻,怎会在我这里,我会希罕他那本破书么?”关夫人在讲话之际,手掌始终压在方竹的头顶上,是以方竹也不得不战战兢兢。他听出关夫人的口气极大,小心问道:“不知……尊驾是什么人?”关夫人叱道:“荒唐,你偷入内宅,难道还不知道我是关夫人么?”

方竹的心中苦笑,暗忖你是关夫人,这谁不知道?但是关夫人会武功,而且武功如此之高,能令得百花教的左判官一见就吓昏了过去,这里面可见大有文章,没有那么简单了。

方竹为人聪明,他已知关夫人不肯再多说什么的了,心想自己如果还可以脱身的话,在寿兵这里,一定可以问出眉目来的,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求脱身为要。

是以他忙道:“前辈说得是,家父或是一时错认,亦未可知,待晚辈立时去与他说明,也就是了,尚请前辈原谅一二。”

关夫人面色稍霁,道:“嗯,你倒会说软话,起来吧。”

关夫人一面说一面便向上一扬。

随着她的掌心离开方竹的头顶之际,生出一股极大的气力来,将方竹的身子,吸得不由自主向上站了起来,方竹脱了险境,有了生望,想起刚才的危险,额上汗水,如河而流!

关夫人又冷冷地道:“我这次放了你们两人,但是你们若是再不识趣,那可别怪我未曾饶过你们两人了,还不快走?”

方竹连声答应,退到了寿兵的身边。

寿兵此际,仍是昏迷不醒,方竹将他的身子,背在肩上,揭开了石板,狼狈退入了地道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宅内,他也不敢久待,径自上了马车,一直向城外驰去,来到了玉皇山下,方始在一座林子之中,停了下来,也直到此际,他才放心下来。

寿兵在车上,一直昏迷不醒,方竹也没有心神去理会他,直到他自己定下神来,才想到寿兵的功力甚高,不应该昏那么久的,这才在他的“百会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他一掌轻拍,寿兵便睁开了眼来。方竹强笑道:“左判官,你何以这等不中用?”

他想借着说笑,来掩饰自己的窘态,可是寿兵却像是未曾听到一样,只是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

方竹心头生疑,一把将寿兵从车厢中拉了出来,寿兵木然而立,脸上的神情,十分怪异。

方竹苦笑道:“左判官,你被吓走的魂魄,难道仍未回来么?”为了使寿兵一清醒之际,看不到他的窘态,是以方竹的心头尽管一直枰抨乱跳的,可是他还勉强地笑着。但是他随即笑不出来了。

因为不论他如何讲话,寿兵仍然是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

方竹伸手,在寿兵的脉门之上一搭,刹那之间,他刚才收住的冷汗,又直飙了出来,原来寿兵的心脉,凌乱之极,显然他已神智不清,成了失心疯了!

武功高强的寿兵,在突然之间成了失心疯,那自然是被关夫人吓出来的,关夫人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将寿兵吓成这等模样?而自己还是幸而不知道关夫人的来历,要不然,这上下怕也和寿兵一样了。

他呆了半晌,将寿兵扶进了车中,顺手自车中取出了一只竹筒来,猛地向地上一抛。

竹筒抛到地上,陡然地弹了起来,只听“啪”的一响,竹筒炸了开来,“嗤”的一声,一股黑色的东西,直向天空之中射出。

那枚信号箭一射到了半空,又发出了轰然一下巨响,爆散了开来,形成许多红、黄、紫、蓝不同的色泽,向四下飘散,历久不灭。

放出了信号箭之后,方竹倚在车边等着,不一会儿,只见六七匹骏马,自西而来,一转眼便到了林子之中,为首的一人,正是天寿堂堂主李乙朋,后面的,则是天寿堂堂中的高手。

李乙朋一到了方竹的近前,便翻身下马,道:“参见公子。”

方竹忙还礼道:“李堂主岂可如此。”

李乙朋笑道:“公子奉教主之命行事,犹如教主一样,属下合该如此。”方竹又笑道:“堂主不可如此说。”

正说话间,南面又传来了人声,只见一条面色黑黑,身高八尺开外的大汉,提着一条又粗又长的熟铜棍,大踏步赶了过来。

那大汉身形高大,步履稳重,但是向前赶来之际,却仍然十分快疾,可见他在内外功上都有极高的造诣,非同凡响。

他一到近前,就向方竹下礼去,道:“地寿堂堂主秦霸拜见。”

方竹连忙还礼,又将秦霸扶了起,道:“秦堂主,你要是再对我这样客气,那实在太见外了,莫非是有意疏远小弟么?”

秦霸忙道:“当然不是,这是属下应有之岑I。”

方竹摇了摇头,“快别如此了,李堂主、秦堂主你们可有什么新发现么?”李乙朋叹了一声,道:“属下曾在苏堤之上,和关大侠见了一次,惭愧得很,属下……”

李乙朋的面上红了一红,未曾再说下去,方竹道:“我知道了,我和左判官,也见了关百枫,我们还曾偷进他的内宅去,可是左判官他却……”

方竹苦笑了一下,才续道:“他却一见关夫人便吓得昏了过去!”

百花教中有四个堂主,四名堂主全是武功极高的高手,而左右判官的武功,更在堂主之上,这是百花教中,人所共知的事情。

左判官寿兵一见到关夫人,竟吓昏了过去,这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两人一呆间,方竹又道:“如今他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却成了疯子,看来这一吓,着实吓得不轻。”

李乙朋秦霸两人听了,更是大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

方竹道:“他就在车中,两位不信,自己去看好了。”

两人抢前一步,向前走去,来到了车前,向内一看间,不禁更是吃惊,因为他们看到了神情特异,呆若木鸡也似杵着的寿兵。

他们默然地退了回来,李乙朋道:“公子,照这样情形看来,关百枫夫妇的武功,全皆极其惊人,我们可要先回去禀报教主?”

方竹背负双手,在林子之中,缓缓地踱着,过了半晌,才道:“教主命我出来办事,我找不回《异数经》,也该将关百枫的女儿关明珠带回百花岭去才是。可是如今一无所成,我怎么能回去?你们先将左判官送回百花岭去,我仍要在这里打打主意。”

李乙朋和秦霸两人,大是吃惊,道:“公子,这如何使得?你一个人孤掌难鸣”

方竹不等他们讲完,便道:“和关百枫夫妇周旋,只可凭智,难以用强,若要动手的话,我们这里人再多些,只怕也不是人家的敌手!你们去吧,我自有主意,我若不成功,绝不会回去的……”

方竹的话,说得十分坚决,李乙朋和秦霸两人的心中,固然觉得此举,实是大大的不妥,但是仍然不敢违抗,两人只是默然不语。

方竹笑道:“两位堂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连照顾自己也不会么?两位只管放心回去,禀报教主,不要再派人来了,我自信若是我办不成的事,他老人家亲来,只怕也未必能成的!”

李乙朋道:“公子明鉴,我们若是这样回去,定然受责,不如我们两人之中,留一人侍奉公子,一个送左判官前去百花岭可好?”

方竹摇头道:“我意已决,你们何必多言?教主若是责怪你们,由我独自承担好了。”

两人无法可思,叹了一口气。方竹在他们的叹息之际,早已身形疾展,向前掠了开去,转眼之间,便已经看不见了!

方竹的武功,在李乙朋和秦霸两人之上,他一向外掠去,两人就算想追他,也是追不上的了。两人只得赶着这辆马车,向前疾驰了出去,径回百花岭去了,暂时按下不表。

方竹向前身形展动,一口气掠出了十来里,远远地听得有一阵阵钟声,传了过来。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四面打量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看来非找帮手不可了,幸而阿爹临行之际,另有吩咐。”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自怀中取出了一只鹿皮袋来,在鹿皮袋中,摸了一摸,取出了一枚蜡丸,这时,天色仍然十分黑暗,他手指一用力,捏碎了蜡丸,手上立时多了一条绿幽幽的光芒。

原来那蜡丸之中,所放的全是磷粉,蜡丸一被捏破,磷粉全沾在他手上,使得他的手,在黑暗之中看来,绿幽幽地,简直和一只鬼手一样。

方竹扬一扬右手,绿光更盛,成了一个圈儿,他身形展动,向前掠了出去,过了半晌,钟声听来,更加清楚,前面一片林子掩映之中,隐隐可以看到一列围墙,方竹径自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围墙之前,抬头看去,只见大门上门漆剥落,门上有一块横匾,写着“南屏古寺”四字。那四个字也是黑得几乎不可辨认了,方竹看了片刻,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这时候,已过午夜,未到清晨,正是一日之中,最静的刹那,方竹敲了几下门之后,在门前站着,简直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到。

他等了片刻,才听得门内,传来了一阵十分缓慢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实在是缓慢得出奇,过了半晌,才听到“啪”的一声,因之听来也就格外诡异,好不容易,等到脚步声来到了门前,又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什么人啊,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方竹道:“阁下开门一看,就知道了。”

那人的动作,实在是慢得出奇,又过了半晌,才听得呀地一声,门打开了一道缝,方竹的身子,闪了一闪,闪过了一边,却将那满是磷粉的闪着绿光的右手,向着门缝之中,晃了一晃。

只听得门内那人“噢”的一声,道:“请进来。”

方竹见门已洞开,也略为犹豫了一下,便向内跨了进去。

这“南屏古寺”之中,究竟有什么人在,连方竹也不知道。只不过是他离开百花岭之际,他父亲告诉他,此去若是真有解决不了的难事,在江南,可到杭州南屏古寺,在江北,可到徐州以西的晏家庄去,如今他恰在杭州,自然上南屏古寺来了。

他先在手上沾满了绿粉,便可以顺利进人南屏古寺,这也是他父亲教他,但是到了古寺之中,他将要会见什么人,他父亲却未曾告诉他,是以方竹此时,心中不免有一些奇诡的感觉。

他才一跨进门去,便看到为他开门的,乃是一个驼子。那人虽然是一个大驼子,可是身量却比方竹还高小半个头,可见他若不驼的话,少说要比方竹高出三四个头去。

那驼子翻着眼,向方竹打量了一眼,“嗯”的一声道:“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慢慢地向前走,方竹跟在他后面,想快也快不起来,也只将脚步尽量地放慢。

他趁此机会,仔细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形,只见大门之内,乃是一个老大的天井,天井中本是铺着两尺见方的大石板的,但是有的石板却已碎裂了,原来的石板缝中,也长满了野草,荒草没胫,再加上几株大树,枝叶繁茂,将仅有的一点星月微光也避去了,因此看来,便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好不容易穿过了天井,到了大殿之上,只见佛像上金漆剥落,这显然是不知有多久未有人前来上香的荒寺。而那个带路的驼子,也不是僧人打扮。穿过了大殿,在一条走廊中慢慢地走着。方竹好几次想催那驼子走得快些,但总碍于自己此来,是有求于人的,却是不可太不客气了。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转弯抹角,才算是来到了另一个小院落面前,那小院落的两扇竹编的门,早已破了,里面看来更是荒凉,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那驼子向前指了一指,道:“进去吧。”

方竹问道:“我见的人在里面么?”

那驼子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看来他的行动如此之慢,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天生如此的,他走出一步,方竹便已推开竹门,到了那小院落的里面。

借着星月微光,方竹看到那院落只有一间房间,门也闭着。四周围如此荒凉,使方竹的心头,不禁生出了一股凉意。

这地方,如果方竹不是想到是父亲叫自己来,绝不会害自己的话,只怕心中不免着实害怕了。

他伸手在门口叩了几下,听得屋内一个听来十分苍老的声音道:“进来。”

那声音苍老得使方竹感到这几乎是一个垂死之人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中只有一张竹榻,竹榻上却挂着一顶厚厚的帐子。

屋中除了这张竹榻之外,只有一张竹椅,看来那人一定是在帐子之内了。

果然,方竹才一走了进去,便听得苍老的声音,从帐中传了出来,道:“请坐,简陋得很,阁下从什么地方来的?”

方竹忙道:“晚辈自百花岭来。家父百花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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