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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神思恍惚

丁香儿见陈二不答应,心中本已大是有气,再一听他竟将自己和孙十九相提并论,更是怒不可遏,手一翻,“啪”的一声响,便在陈二的脸上,掴了

那一掌的力道,着实不轻,掴得陈二的身子,向外直跌了出去,还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差点没有跌下峭壁去。

夏雨石在远处,大吃一惊,道:“丁姑娘,你,你为什么打他?”

丁香儿余怒未息,道:“未见过有这样窝囊的人,我想他决计不会是雷大侠的儿子,若是雷大侠真有这样的儿子,那么他死在九泉之下,也必然痛哭流涕!”

陈二倒在地上,伸手掩住了被打的那半边脸,他张大了口,像是想讲些什么,但是终于未曾讲出什么话来。夏雨石叹了一声,道:“各人有各人的所好,坚侄一”夏雨石的话未曾讲完,陈二已直跳了起来,道:“我不是坚侄,我不是!”

他一面叫,一面向前奔了出去。

丁香儿和夏雨石两人呆了一呆,跟在后面。

虽然是陈二早奔出去许久,但是他根本不会功夫,脚高脚低,奔出不几步,便跌倒了好几次,是以丁香儿和夏雨石两人,轻而易举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多久,陈二他奔到了孙十八和孙十九两人的面前,这两个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魔头,在巫山仙客贝月明的面前,却是丝毫也不敢撒野,果然规规矩矩地站在原来所站的地方。

孙十九一见陈二向她奔了过来,面有喜色,连忙迎了上去,道:“怎么了?”I陈二双手一齐握住了孙十九的手,道:“十九姐,我是陈二,我不是雷坚,你对他们说,你对夏二侠和丁姑娘说,我是陈二!”I孙十九一听,面色陡地变了,道:“这是什么话?”她讲了一句之后,又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你怎么啦?可是疯了?一路上我对你说什么来?我对|你多么好,何以临到紧急关头,你却来坏事?”

陈二喘着气,道:"十九姐,你对我好,我刻骨铭心地记着,可是我……”

我……“他讲到这里,挺了挺身,脸上现出了十分坚决的神色来,又道:“可是我宁愿一世是陈二,我再不愿被人当作是雷坚了!”

陈二的声音虽然嘶哑,但是他在讲那句话时,语音之坚决,实是使任何人都相信他心中已然这样决定,那不是任何的力量所能左右的了!

这实在是孙十九做梦也想不到的!

自从他们将陈二抢到手中之后,为了笼络陈二,使陈二能死心塌地为他们办事,孙十九不惜牺牲色相。虽说孙十九的淫名,天下皆知,但是她所结交的,却也大都是少年英俊,风流潇洒的人物,像陈二这样的窝囊货,孙十九要去奉迎他,她的心中自然也感到十分委屈,但是看在《玉叶真经》和大还丹的份上,也不得不耳。而陈二却是真的感激得肝脑涂地的了。

不料陈二这个稀泥一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自己的主意,就是不肯认他是雷坚!

孙十九在刹那之间,心头的怒火之炽,实是难以形容,手起掌落,也是一掌向陈二的脸上掴了下去,那一掌,一听她手掌扬起来时的掌风声,便可以知道力道之强了!

丁香儿和夏雨石两人,一见这等情形,足尖一点,双双向前,纵了出去。他们两人身形向前疾掠而出,当然是不想孙十九那一掌击中陈二的。可是他们两人身形才一掠起,在他们之前,突然又有一条人影,掠离起来,阻在他们两人的身前!

那人的来势迅疾无比不算,随着他掠向前来的那股劲风,更是强劲无比,刹那间,夏雨石和丁香儿两人,竟被凌空挡住!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和着陈二的闷哼声,孙十九的怒斥声,已一起传了出来。

夏雨石和丁香儿两人,不约而同,身形向下一沉,落下地来。在他们才一遇阻的一刹那,他们还以为猝然出手的可能是孙十八。可是等到他们落了:下来之后,定睛一看,只见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却是满面笑容的“巫山仙客”贝月明!丁香儿连忙再向前看去,只见陈二已滚到了一堆乱石之旁,缩起了身子。

陈二的身子缩着不动,但也可以看出,他挨了孙十九那一掌的半边脸,已然肿起了好几寸高,皮开肉绽,鲜血正汩汩地向外冒出来!

丁香儿吸一口气,正待破口大骂,贝月明已笑道:“小姑娘别动火,看这小子刚才说十九姐待他好的那一副肉麻相,正该让他多挨几掌丨”I 丁香儿儿心中“啊”的一声,这才知道贝月明拦住了自己和夏雨石两乂I的原因,她立时道:“正是!”

夏雨石为人仁厚,却是顿足道:“贝兄,可不对了,他一点武功也不会,如何挨得起这一掌?”

贝月明一翻眼,道:“你知道吗?这一掌,正好试试他是什么人,如果他是你把兄的儿子,你把兄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焉有一点武功也不会之理?”

夏雨石叹道:“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雷坚生性仁慈,最恨武功,他的确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

贝月明满面疑惑,伸手抓了抓头,道:“这倒奇了,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生性仁慈,何必憎厌武功?学会了武功,锄强扶弱,岂不是真是大慈大悲吗?”

夏雨石声音沉痛,道:“那要问我们自己了,我们学会了武功的人,可是人人行侠仗义吗?还是恃武为恶的反而多呢?”

贝月明答不上来,呆了一呆,不再理会夏雨石,转过头去,对孙十九一瞪眼,道:“喂,你在巫山行凶,想怎样?”

孙十九一掌将陈二击得跌出了丈许,但是她心中的怒火,兀自未止,真恨不得再赶过去,在陈二的身上,踢上十七八脚,踢得他骨肉支离,那才舒服。但是贝月明却已声势汹汹地在向她责问了,她又惊又怒,犯了横性,道:“想怎地,我自打人,难道还得先问过你吗?”

贝月明先是一呆,接着,却拍手顿足,大笑了起来,像是遇上了最高兴的事情一样,道:“说得好,说得好,好得很!”

他一个“很”字才出口,人已如箭离弦,向着孙十九电射而出!

孙十九一抖手,三枚尺许来长的毒蜂针,电射而出,贝月明身在半空之中,一伸手,已将飞在最前面的一根毒蜂针抓住,紧接着一抖手,“叮叮”两声响,将其余两枚毒蜂针格飞,身形一沉,已落到了孙十九的面前。

贝月明龇齿笑道:“姓孙的,你还有什么能耐,只管使出来瞧瞧。”

孙十九连退了两步,道:“你神气什么?我看你挡不起我妹妹的一掌。”贝月明一听这话,大感兴趣,道:“是么,你妹子在什么地方?叫她来看看。”孙十九转头,向孙十八使了一个眼色,孙十八一甩衣袖,“嗤”的一声,一溜红焰,已然直向天上冲了上去,道:“她就来了。”

贝月明道:“好,那我就等她来了,一起收拾,也省些手脚!”

他就站在孙十八和孙十九的面前,虽然他不出手,但是两人也不敢妄动,三人就这样僵持着。

夏雨石和丁香儿两人,则已奔到了陈二的身前。

一到了陈二身前,夏雨石立时俯下身去,将陈二扶了起来,只见陈二半边脸上,血肉模糊,另半边脸,却是错也似黄。

丁香儿一看见了这等情形,便大吃了一惊,道:“夏二侠,他……死了?”

夏雨石伸手在他的鼻端之上一探,又在他的脉上,搭了半晌,才苦笑道:“还好,还有半口气,丁姑娘,你可肯救他?”

丁香儿一呆,道:“夏二侠,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不愿救他吗?”夏雨石摇头道:“不是,我另有原因,需你助我,你且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扶起了陈二,负在肩上,便向前奔了出去,丁香儿不知道夏雨石这样讲法是什么意思,是以她呆了一呆。但是就在她一呆间,夏雨石已掠出了两三丈,又在叫道:“丁姑娘,快跟我来!”

丁香儿忙应道:“来了!”

她身形如箭,也向前射了出去,一面又转过头来,看了孙十八等三人一眼,只见他们三人仍然僵立着,她回头一看间,贝月明已然知道,大声道:“你只管跟着夏老二去,事后我会来找你的。”

丁香儿“嗯”的一声,接连几个起伏,已然追上了夏雨石,他们两人,循着一条极其陡峭的小路,奔出山崖去,到了山崖脚下,只见穷山恶水,似乎是绝无通路的,但夏雨石仍不断向前掠出。

两人奔出了约有六七里左右,水声轰隆,前面乃是好大的一道瀑布。这一道瀑布,约有七八丈宽,注入一个水潭之中,水势又汇成两道宽可三四丈的水溪,水势汹涌,向前直流了出去。

夏雨石在前面,双足一点,真气提起,“呼”地窜过了一条山溪,丁香儿跟在后面,过了山溪之后,夏雨石身形发飞,已向一个山洞之中,直投了进去。

等到丁香儿也跟时了那山洞之后,她才发觉,那山洞之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阴风“嗖嗖”,扑面而来,令得人心惊胆战!而且,在迎面而来的寒风之中,似乎还夹着阵阵异样难闻的奇腥之气。丁香儿忙道:“夏二侠,这是什么地方?你可是走错了路?”但是夏雨石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却道:“别多问,笔直向前奔出就是!”

丁香儿心中有气,身形加快,向前飞掠而出,那山洞笔也似直,又深不可测,算来足有七八里长,好不容易,穿出了山洞,重见天日,只见眼前,已是景物全非,已来到了个极其美丽的山谷之中!而丁香儿也已看到,夏雨石负着陈二,正在穿过那个山谷。

那山谷的风景,如此优雅,丁香儿心想,夏雨石一定是居住在这里的了,可是在她跟着也穿过了那山谷之后,却见夏雨石又在一条极窄的山缝中,向内挤了进去。

挤进了两三丈,那山缝已绝无去路,夏雨石才开始向上攀去。

丁香儿既然已跟到了此处,自然只得一直跟下去,她跟着夏雨石,越攀越高,足有小半个时辰之久,已攀上了一个山头,那山头之上,也不知是雾还是云,迷迷茫茫,五步之外的情形,便看不真切,如同仙幻之境一样。

丁香儿一登上了这山头,一见了这等情景,心中才陡地一亮,心道:“是了,夏雨石自号大幻居士,必然是因为他居住的地方,如仙似幻之故,那么,这里一定是大幻岭了!”

果然,走不几丈,便看到云雾之中,两棵极其苍劲,犹如两条盘踞着不动的苍龙一样的巨松之下,结着几间茅屋,几只白猿,正在茅屋之前,跳跃嬉戏,一看到大幻居士走近,便都停了下来,垂手而立。

夏雨石走了进去,丁香儿也跟了进去,只见夏雨石一将陈二放到了床上,便立时转过身来,道:“丁姑娘,我召你前来,是想你做个证人。”

丁香儿一呆,道:“什么证人?”

夏雨石向陈二指,道:“他父亲死时,将《玉叶真经》和大还丹,交给我,要我交给他,如今他身受重伤,我看除了喂他服一粒大还丹之外,别无他法,但他如今人事不省,我自然难以对他说明,是以,你证明,大还丹少了一粒,是被他自己服了。”

夏雨石讲完,丁香儿心中不禁暗道:“这也未免小题大做了!”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好,那你快救他吧!别迟了就……”

她苦笑了一下,又望了陈二一眼,突然心中一动。

丁香儿扬手道:“且慢,夏二侠,你要用大还丹救他的性命,是认为他是雷坚了?”

夏雨石一怔,道:“他本来就是雷坚。”

丁香儿摇头道:“未必,他自己就不认是雷坚,我看他只是陈二,像陈二这样的人,可值得用一颗大还丹去救他吗?”

这一问,却是将夏雨石问住了。

陈二乃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大还丹乃是武林至宝,两者相形之下陈―的生死,更是不值得一提。而更重要的,便是大还丹不是夏雨石自己的东西,就算是给雷坚服食,夏雨石都要拉了丁香儿来做证明,证明他不是自己吞没了,如果竟用来救一个像陈二这样的人,如何对雷坚交待?

他呆了半晌,才嚅嚅地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坚侄。”

其实,他仍然未曾回答丁香儿的问题,丁香儿问她,如果那是陈二,他便怎样,结果他却说那是雷坚,这实是答非所问的。

他讲了几遍,才抬起头来,道:“丁姑娘,他一定是雷坚。”

丁香儿道:“何以见得?”

夏雨石十分痛苦地道:“如果他不是雷坚的话,是断然不会对我讲出那……一番话来的。”

丁香儿心中一动,失声道:“那么,雷大侠真是你害死的了?”

夏雨石面色大变,转过身去,道:“我去取大还丹来,你在此等我!”

丁香儿那一句话问出口之后,心中才大吃了一惊,暗叫冒失不止。因为如果真是夏雨石杀他的义兄的,那么她这一问,实是招了杀身之祸,夏雨石焉有不杀她灭口的道理?直到夏雨石掠了出去,她才松了一口气,向陈二走了过去。

当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陈二之后,她实在难以肯定那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死人。

她望着陈二,自言自语道:“哼,你这人命倒好,仗着和雷坚一样,伤了有雷夫人替你吸毒,如今又有大还丹可服!”可是丁香儿转念一想,他若不是像雷坚,那安安稳稳做他的小伙计,也不会这样时而中毒,时而受伤了,究竟是福还是祸,当真难说得很了!

刹那之间,丁香儿又想到了自己,照说,自己在雷家堡的密室之中,功力大进,乃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可是武功大进之后,却被丑老、瑞长子等人闹了一个够,又有什么好?

她越想越远,想到祸福之变幻无常,忍不住苦笑了好几声。在她的苦笑声中,只听得沉重的脚步声,已慢慢地传了过来。

丁香儿定睛向外看去,只见夏雨石捧着一个皮包裹,向前慢慢走了过来,到了门口,站了一站。

丁香儿看到他的动作,如此缓慢,心中大不耐烦,道:“夏二侠,你该快一点了,我看陈……他像是已断了气一样!”

夏雨石像是根本未曾听到丁香儿的话一样,他仍然和刚才一样,抬起脚来之后,隔上好半晌,才踏下去一步,像是他正在苦苦思索什么一样,神思恍惚。

丁香儿又道:“夏二侠,你这鹿皮包裹中,可就是人人都争着想要的九天大还丹吗?”

丨 当丁香儿讲到“人人想要的九天大还丹”之际,她的声音,也不禁变得十分异样。

因为那大还丹功效之奇,学武之士,人人皆经传闻,都知道一颗服下去,便可以功力陡进,这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而一感到了那种诱惑,贪婪求得之心,便油然而生,丁香儿总算竭力压制着自己,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夏雨石的敌手,是以她才只是声音走了样,而未曾动手去抢的。

她问了一句,可是这一次,夏雨石仍然偈是未曾听到她的话一样,而且,他不再向前走来,而是停了下来,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丁香儿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是惊讶,暗忖,是怎么啦?他取大还丹,是来救人的,何以竟然发起傻来,莫非他是有这个毛病吗?

丁香儿一面想,一面向前大步跨出了一步,来到了夏雨石的面前。

她本来是想一步跨到了夏雨石的面前之后,大喝一声,吓夏雨石一跳的。但是,当她跨前一步,已然来到夏雨石的面前,张大了口,刚想要叫的时候,她的心中,陡地一动,心头怦评乱跳了起来,那一叫声,也突然咽了下去!她已然到了夏雨石的面前,但是在夏雨石的眼中,却像是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夏雨石双眼发直,定定地瞧着前面,他的眼光其实就是直视着丁香儿的。但是丁香儿却可以肯定,夏雨石并没有看到自己!那当然不是因为夏雨石已然盲了,而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想着一件什么事!

这从他紧蹙着的浓眉以及不断地在低声自语“为什么”中,都可以看得出来。

他既然连站在面前的一个人都视而不见,那么自己若是动手去抢他手中的大还丹呢?

丁香儿就是在刹那之前,想到了这一个念头,是以她的心头才剧跳起来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在夏雨石的面前不动,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间,她心中天人交战,翻来覆去,不知想到了多少事!

她若是抢到了大还丹,那么,不论是送给双龙神君也好,或是自己服食也好,必然可以得到极大的好处!

如果不是她刚才想到祸福如此无常,她这时说不定已然下手了!但这时,她却要想深一层,她想到自己若是大还丹抢到了手中之后,就算夏雨石追不上自己,也一定成为武林所有高手争逐的对象,只怕一日也不得安宁了!

当然,这是可以想办法避得过去的,然而,自己一抢到了大还丹,当然要立时逃走,那么,陈二的一条性命,就给耽误了!

想到了这里,丁香儿又不由自主地回头向躺在竹床上的陈二,望了一眼。陈二本不是什么要人,乃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且着实可恶,死不死与自己没有相干。

丁香儿心想,即使陈二就是死了,也是死在孙十九的手中,与自己无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丁香儿心念电转,到了她在心中替自己开脱之时,实际上她已等于决定动手了!可是就在此际,夏雨石忽然大声叫了起来,道:“不会的!”

丁香儿的手几乎已然伸了出去,但一听得夏雨石大声呼叫,忙不迭又缩回来,她呆了一呆,只听得夏雨石仍是像入了魔一样在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他虽然恨我,但也……只是怨自己……不对,不对,他恨我之极……必然用最毒辣的法子来害我,可是为什么……”

他讲到这里,才发起怔来,丁香儿一颗心,紧张得几乎从口中跳了出来,她缓缓地换了一口气,才慢慢地伸出手去。

她的手已碰到那鹿皮包裹了,不但碰到了!而且抓住了,而夏雨石抓住包裹的手,显然没有用什么力道,丁香儿并不必用力去夺,她只消轻轻地一缩,那包裹便已到了丁香儿的手上!

丁香儿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她连忙向后,退出了一步,夏雨石是站在门口的,她当然可以绕过夏雨石的身子,从门口穿出的。但是她才从夏雨石的手中抢走了东西,要她在夏雨石的身边绕过,她却是拿不出这个勇气来,她在自然而然地退出了一步之后,回头一看,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窗子,她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要在窗口中穿出去逃走!

她刚转过身去,真气还未提起,但突然听得夏雨石一声长叹。

丁香儿究竟是作贼心虚,一听到了夏雨石长叹声,她心头又乱跳了起来,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这一迟,机会却已过去了,只听得夏雨石叫道:“丁姑娘!”

这“丁姑娘”三字,听在丁香儿的耳中,简直就像是三声焦雷一样,刹那之间,令得丁香儿全身发麻!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任性之极,但是做贼却还是第一遭。然而,她第一遭做贼,却已被捉住了!

这时,她身子发软,明知逃不过去,僵在那里,自然也不是办法,然则她除了僵在那里之外,却又什么事也不能做!

只听得夏雨石在叫了一声之后,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丁姑娘,我一定令你等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唉,我……我想得太多了,可是……不论我想得多么多,我总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丁香儿听得夏雨石这样讲,已出了窍的灵魂,才算悠悠回了转来,她定了定神,道:“你自己想不通,或者我可以帮你想一想?”

她一面说,一面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

自然,在她的手中,仍然抓着那包裹。但那是不成问题的,因为夏雨石并不知道她是在什么的心情之下将那包裹接过去的。

夏雨石望了丁香儿片刻,才道:“多谢你了,我们……我们还是救了人再说罢。”

丁香儿到这时,已完全放下心来,她已然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她没有将大还丹偷到手,但是心头却是十分轻松,她在心中自己对自己道:“什么都可以做,这贼么,是做不得的!”但是她的手仍不免在微微地发抖,当她将包裹;递还给夏雨石的时候,夏雨石也觉察到了她的手在抖动,便叹了一声,道:!“你的心中很紧张,是不是?”

丁香儿陡地一震,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夏雨石笑道:“我也是一样,当他将两件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是紧张之极,想看看,那《玉叶真经》和大还丹!”

夏雨石讲到这里,深深地杈了一口气。

丁香儿看出,夏雨石的话,乃是有感而发,并不是说在疑心自己,是以她又安心下来。

夏雨石又道:“《玉叶真经》人人都说神妙无穷,但是一门神妙无穷的功夫,若是要练成,至少得花费三二十年的光阴,这且别去说它,可是大还丹,却是一服下去,在一个对时之内,便立即可以见到功效的,若是连服九颗,功力在数日之内,便自大提,这可正是学武之士,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夏雨石讲到这里,丁香儿忍不住问道:“夏二侠,莫非你当日接到了这……两件奇珍之后,也曾经起过自私贪得之心吗?”

夏雨石苦笑了一下,道:“若说全然未起过这等心,那是假的,可是却还不致于将之据为己有,我受人之托,焉能……”

他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看他的神态,像是他在刹那之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连面色都变了,双眼发直,抓住了那鹿皮包裹的手,也在剧烈地发抖,一面还在道:“不会的,他虽然恨我,但是不会的。”

丁香儿实在不忍,连问了几声,夏雨石又是惘无所觉,丁香儿逼得大声喝道:“喂,你怔怔忡忡,在讲些什么,谁恨你来?”

夏雨石仍然失魂落魄一样,道:“自然是雷大……”

他只讲了五个字,便省起了那是不能对人家说的,自己已然失言了,是以陡地住了口。但是丁香儿何等机灵之人,听到了“雷大”两字,还有不知道那是谁的吗?她的心中,本就是疑云重重,这时更是疑窦丛生,忙又问道:“你是说雷大侠?或者你称他时,是叫他雷大哥?你们不是结义兄弟吗?他为什么要恨你?”

夏雨石只是“嘿嘿”地干笑着,他的笑声在无可奈何之中,又带着几分凄苦。

丁香儿得不到回答,自然是不肯就此甘休,她又问道:“他若是恨你,为什么还将这两件武林至宝交了给你?咦,你怎么不说话?”

夏雨石的确不出声,但是他却敢绝不再是呆立在那里,他的动作十分快,他将那只鹿皮包裹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用指甲一划,“刷”的一声,将鹿皮划了开来,露出里面两只玉盒来。

那两只玉盒,差不多大小,一只上面刻着《玉叶真经》四个古篆,另一只上面,则刻着“九天大还丹”五字。

夏雨石打开了那大还丹的盒子,只见那玉盒之中,原有九个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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