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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童心未泪

陶醉哈哈大笑,道:“孙十八,你着了我的道儿哩,你看,这两只葫芦是一样,刚才我手快,换了一只葫芦,喝上一口,你未曾瞧见,这合该你倒霉!”

孙十八又惊又怒,喝道:“快拿解药来!”

陶醉笑道:“你快去,到镇上的酱料店,将手浸在醋瓮之中,浸上四十九个时辰,快去,迟则不及了!”

孙十八心中怒极,但的确着了人家的道儿,只怕迟去一刻,还要遭殃,是以连忙向后退去,可是他却又实在不甘心吃这个哑吧亏,才退出一步,手扬处,“嗤嗤嗤嗤”四下响,四枚蜂尾针,已电射而出!

那四枚蜂尾针,金光闪闪,射出的势子极快,天池双懒一声怪叫,身形立时向后,闪了开去。

孙十八的蜂尾针,来势极快,而且一发出来,立时散了开来,在半空之中,盘旋扭曲,竟不知它是向哪个方向射来的。

是以,不但天池双懒一起向外掠了开去,连丁香儿也向外疾掠了开去,他们三人避得快,“嗤嗤嗤嗤”几下响,三枚蜂尾针在他们的身边,掠了过去。

丁香儿-面在向外面避去,一面看到了陈二仍然呆立着不动,却有一枚蜂尾针,已然向他射去,丁香儿急叫道:“陈二,快走!”

她一面叫,陈二的身子震了一震,可是却仍然未曾避开,蜂尾针的来势何等之快,陈二就算立时避,也未必避得开,何况他根本未避!

他的身子一震之后,立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那枚蜂尾针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然射中了他的肩头!

陈二的身子,猛地一摇,便已直挺挺地向下,倒了下去,而这时,孙十八的身子,已向后疾掠而出,已然退出了十七八丈了!

丁香儿-见陈二中了蜂尾针,跌倒在地,心中猛地一凛,连忙向前掠了过去。

陈二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分明已经昏迷不醒了!丁香儿心中一急,忙向天池双懒招手道:“你们快来!快来设法救救他!”

天池双懒中的沉睡,首先掠了过来,“哈哈”一笑,道:“小妞儿,这是雷家堡的大少爷啊,难怪他受了伤,你那么着急!”

丁香儿乃是何等聪明之人,孙十八虽然未曾明言出陈二是像什么人来,便自负伤离去,但是这时,她一听得天池双懒这样讲,心中立时明白,和陈二相似,引自己到那密室中去的年轻人,的确是雷家堡中的重要人物,他不是别人,正是雷坚!

陈二和雷坚如此相似,龙凤双侠硬要带着陈二同行,自然是别有用心的了!

当下,丁香儿也不及细想,只是“呸”的一声,道:“你只是好睡,终不成睡瞎了眼,你可看清楚了,他是前面镇上,藤器铺的小伙计陈二!”

这时候陶醉也赶到了,只听得他“咭”的一笑,道:“小姑娘,你一张嘴倒利得很啊!”

丁香儿顿足道:“两位,别讲废话了好不好?他中了蜂尾针,毒已发作了,还不救救他?”

天池双懒一起摇头,齐声道:“小姑娘,要是你和他有几分交情,那就替他准备后事吧!”

丁香儿一呆,道:“没有救了吗?”

陶醉冷冷地道:“救倒是有的,可是孙家的蜂尾针,只有孙家的解药可治,天下无人救得。”他讲到了这里,又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本来这人十足是雷去恶的儿子,倒是大有用处的,如今,他已不济事了,还有什么用?”

丁香儿本来想骂他们两句的,可是她却听出两人的话中有因,她连忙问道:“他有什么用处?”

陶醉冷笑道:“他眼看没有救了,你问来作甚?”

丁香儿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生性倔强,好与人抬杠,也不容易相信人家的话,若非陈二真是伸腿瞪眼断了所了,要不然她是不会相信的。

这时,她不再理会两人,来到陈二的身边,俯身下来,用力一撕,将陈二肩头的衣服,撕了开来只见那枚三寸长的蜂尾针,有一半射进了他的身子,还有一半露在外。而陈二的肩头,在中针的地方的周围,足有巴掌大小的一块,已然成了紫黑色,还在迅速地扩大!

丁香儿想了一想,运气于指,在陈二的肩头各要穴之上,连连点了下去,她一口气封住了陈二肩头上的七处要穴,看看那处紫黑色已不再扩大了,心知自己封住了对方的关穴,可能会令毒气不致扩散,那么就可以找人替他治毒了。

丁香儿想到这里,直了直身子,将撕破了的衣服,又盖住了陈二的肩头。

就在这时,丁香儿忽然想起,陈二的身上,刺着一个钟馗,雷坚的身子,是一定不会有那个钟馗的,不知道他这个钟馗,是刺在身子的什么地方?

她想到这里,自然也立即想起陈大所讲“姑娘家不应看”的话来,俏脸立时热辣辣地红了起来,“呸”的一声,立时站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之后,才发现天池双懒,勾肩搭背,已经一面唱着山歌,一面走了开去!

本来,这时只剩下了她和陈二两人,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陈二却中了蜂尾针,已是毒发昏迷,究竟可以支持上多久不死,也难以确定!

丁香儿非但不能在陈二口中问出什么来,而且陈二反倒成了她的累赘!然而,刚才那接连几场的乱事,对她而言,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第一,孙十八吃了亏,已然走了开去,照陶醉所说,他要到镇上酱料铺之中,将手浸在醋坛之中,才能解毒,那么她自然可以趁这一段时间,远走高飞了!

第二,她至少已知道,在雷家堡中,将她带到了密室之中,使她在七日之内,武功精进的那个年轻人,乃是大侠雷去恶之子雷坚!

虽然她的心中,因之产生了更多的疑问,但是她多少也有点知道龙凤双侠和陈二在一起的原因了。

这时,她望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二,心中暗忖,自己是带他去找孙十八求解药呢?还是带他去另寻名医?若是为了他,应该去找孙十八,但为自己着想,则是远离孙十八的好!

丁香儿的心中,着实踌躇,委决不下。

她想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先将陈二送回镇上去,放在他大哥那里,然后再替他去寻访名医,也就是了。

丁香儿打定了主意,将陈二挟在胁下,又向小镇中走去,她走出了不多远,只见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迎面走了过来。

丁香儿因为陈二气息微弱,看来已是奄奄一息,是以急于赶回镇上去,那妇人披头散发,样子十分奇特,但是丁香儿只是望了一眼,便不再去看她。丁香儿和那妇人错肩而过,突然之间,那妇人发出了一声刺耳之极、令人毛发直竖的怪叫来!

那一声怪叫,实是来得突然之极,而且叫声又如此骇人,吓得丁香儿直跳了起来,陡然向外跨出了一步,怒道:“喂,你做什么,吓死人有命赔吗?”她一面说,一面向那妇人看去,只见那妇人虽然披头散发,神情僬悴,但是看上去仍然十分高贵,令人一望便知她不是村妇俗人。

丁香儿呆了一呆,又道:“你是谁?”

那妇人却是并不回答,双眼望定了被丁香儿挟住的陈二,道:“姑娘,这个人……这个人……”

丁香儿看她脸上的神情,十分异样,她心中也不禁出奇,道:“这人受了伤,他肩头之上,中了孙十八的一枚蜂尾针!”

丁香儿这时,也已看出那妇人的目光虽然焦切,但仍然精光闪闪,分明她也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物,是以便将陈二中毒的情形,讲了出来。

那妇人一听,面色陡地变了,再一开口,连声音也在发颤道:“他……中了孙十八的蜂尾针……已有多久了,你快放他下来,快!”

丁香儿心中一喜,道:“你能救他吗?我已将他中针附近的穴道全都封住了,人家说,蜂尾针奇毒无比,除了他们孙家的独门解药之外,是无人能治的,你真有办法治他吗?”

丁香儿一面说,一面已将陈二放了下来。

她才一将陈二放在路边上,那妇人便立时俯下身去,将盖在陈二肩头上的衣服,扯了下来。

这时,毒性渐渐发作,陈二肩头上,那块又黑又紫的地方,虽然紫黑色未曾再扩大,但是却已然肿起了二寸多高,将皮肤涨得乌光锃亮!而那支蜂尾针,却仍然插在他的肩头之上。

丁香儿只见那妇人低着头,望着陈二中了针的所在,并没有什么动作,她的心中正在奇怪间,忽然听得那妇人,正在抽噎哭泣!

丁香儿心中不禁大是疑惑,心想人家说女人的心肠软,那倒是实情,但是如果说软到了见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中了毒针,便会伤心痛哭起来,那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以她忙问道:“大娘,你哭什么?”

那妇人抬起头来,道:“他……他……”

丁香儿道:“他什么?他是你的什么人?”

如果不是丁香儿这一打岔,那妇人以后的话,可能大不相同,但这时,她陡地一呆,低下头去,偷偷地抹去了眼泪,道:“没有什么,这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丁香儿心中暗笑,心想你这话骗什么人去?她道:“那你看看可能治好他?”那妇人道:“这十分难,但是……我如果将他身上的毒汁,吸出一大半来,再喂他几粒灵丹,他再活十天半个月,倒是没有问题的……”

她讲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用十分恳切的眼光望定了丁香儿,又突然间伸手,握住了丁香儿的手,道:“姑娘,你告诉我,你是他的什么人?”丁香儿心想,我问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肯说,现在你来问我,我就会说吗?她本来想好好出言嘲笑那妇人几句的。可是,当她的眼光,和那妇人恳切焦急的眼光相接触时,她心也软了一软,因为从那妇人的神情看来,她心中所蕴的痛苦,实在已经够多了,丁香儿虽然好与人开玩笑,但是却不忍再去增加对方心中的痛苦了。

是以,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他吗?这当真是一言难尽了!”

丁香儿这一句,倒是实话,因为她和陈二,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牵连了,但是她和雷坚却十分熟,而且,雷坚还带过她到过那个密室,使她的武功陡进。这些经过,要讲起来,自然是一言难尽的。可是她这句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却又可以作别的解释,是以那妇人呆了一呆之后,不再问下去,只是道:“姑娘,我求你一件事。”

丁香儿奇道:“你求我?应该我求你才是,我要求你出手令得他多活几天。”那妇人的泪水,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道:“姑娘,他……他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设法替他在这半个月之内,找到孙家的独门解药!”

听到了那妇人那种微微发颤的声音,丁香儿也不禁鼻为之酸。她忙道:“我一定尽力而为的,你信我,我定去设法的。”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道:“等一会儿他会醒过来,你可千万别对他说,你遇见过我,千万别说。”

丁香儿讶道:“为什么?”

那妇人道:“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的心中,一定充满了疑问,可是我求你别问,你问,我也不会回答你的。”

丁香儿本来,的确有许多话想问那妇人的,可是那妇人既然说在前面,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那妇人再俯下身去,伸手夹住了那枚毒针,缓缓地向外拔来。

终于,那枚毒针被拔了出来,随着毒针的被拔出,有一股极细的毒血,喷了出来,但是那股毒血,一喷即止,那妇人立时俯下头去。

看她的样子,像是要用口去吮吸,以便将毒针吸出来,丁香儿吓了一跳,道:“大娘,蜂尾针奇毒无比,你用口去吸,难道不怕吗?”

那妇人呆了一呆,但是那一呆,只不过是电光石火地一刹那间,她随即俯首,淡淡道:“不怕的。”话才出口,她已用口吸住了陈二肩头,中针的地方,吮吸起来。

在不到半个时辰中,她一口一口,足足吸出了十口毒血,吐在地上。

那时,陈二的肩头上,已然不肿了,而且,那巴掌大的一块,也不再是黑紫色,而变成了深红色,陈二的气息,也均匀了许多。

那妇人抬起头来,只见她满头大汗,伸手人怀,自怀中取出来一只小玉瓶,交给了丁香儿,又向陈二指了一指,示意丁香儿将瓶中的丸药,给陈二服食。

丁香儿接了过来,打开了玉瓶的瓶塞,倒出了三颗鲜红色的丸药来,她I俯身下去,撬开了陈二的口,将三粒丸药,一起倒进了陈二的口中。

丨 丁香儿一面喂陈二吃药,一面道:“大娘,这是什么灵药?他在半个月之内,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吗?”

丁香儿话讲完,并听不到那妇人的回答,她抬起了头来,可是,当她抬起头来一看间,不禁陡地呆了一呆,因为那妇人已不在了!

丁香儿前后左右各看了一眼,的确一个人也没有,那妇人竟在一转眼之间,奔得踪影不见,由此可知她一定是一流高手了!

这时候,丁香儿心中有数,一个藤器铺的小伙计,烂赌鬼陈二,当然是不会有这样的一个高人如此关切他生死的。那个妇人一定以为他是雷坚了,然而是,她又是雷坚的什么人呢?

丁香儿正在沉思着,只听得陈二已然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丁香儿向他看去,只见陈二不但已睁开了眼,而且,还在挣扎着,想要坐了起来。

丁香儿连忙去扶了他一下,他居然一挺身,站了起来,但是看他咬牙切齿的那种样子,分明是他仍然十分痛苦,他喘着气,道:“怎……怎么一回事?我……可是……受了伤吗?”

丁香儿叹道:“可不是受了伤,这还用问吗?”

陈二苦笑着,道:“我……我从来也不去伤害别人的,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要来害我?”

丁香儿道:“你别多说话了,若不是一个妇人救了你,这上下,你只怕已一命归西了!”

丁香儿随便说说的,但是陈二听了,却陡地一震,道:“一个妇人?一个……什么样的妇人?”

丁香儿心中一奇,暗忖总不成陈二还识得那妇人的,她道:“那妇人披头散发,神情十分憔悴,但是她看来仍然十分高贵,她约摸有四十上下年纪,但是仍很动人。”

陈二握住了丁香儿的手,丁香儿觉出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他道:“你说详细一点,你说详细一点。”

丁香儿道:“你多问也没有用,她是一个武功十分高的人,轻功尤其好,你怎会认识她?她一定当你是雷家堡的大少爷了。”陈二听了之后,面色变得十分苍白,身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丁香儿忍不住问道:“你做什么?认得这妇人吗?”

陈二却并不回答,倏地转过头去,却不料他转头的动作太急了一些,身子一侧,竟“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丁香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快起来,我送你到你大哥处去静养。”陈二喘着气,站了起来,道:“我……我不想到大哥家中去!”

丁香儿叹道:“那你到什么地方去?”

陈二道:“我……我……唉,姑娘,你别理我,随我到什么地方去,也别理我的死活。”

丁香儿冷笑道:“我不理你,你必死无疑!”

陈二一呆,道:“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你不是说那……妇人已救了我吗?”

丁香儿道:“若是她已将你救活了,你以为我是贪与你在一起吗?她只不过将你的毒势暂时遏制,若是在十天八天之内,我找不到孙家的独门解药,那么你还是死路一条,你明白了吗?”

陈二呆呆地听着,等到丁香儿讲完,他低下头去,过了半晌,才道:“那……那……我也不敢来烦劳你,你就让我去……等死好了丁香儿怒道:“你这个人也太窝囊了!”

陈二也不动气,道:“我……我……本来就是不中用、不济事的人,我爹就时常骂我,说没有见过一个人,再比我更不中用的了,你别管我了!”

丁香儿连声冷笑,心中对他生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鄙夷之感。

她的心中同时在想,这家伙一定不会是雷大侠的儿子了,若然他是雷家堡的少堡主,岂会这样不中用?本来,丁香儿在未曾看到那个刺在陈二身上的钟馗之前,心中一直是十分疑惑的。但这时,她心中却已然没有什么疑惑了,她不耐烦地道:“你想想明白,若是你真不想活了,我也乐得省些事儿!”

陈二道:“我……已想过了,你别再管我,由我自己去好了。”

丁香儿道:“话可说在前头,本来,那妇人托我千万要设法救活你的,但是她多半将你误认着雷家堡的少堡主了,你既然不是,而且你又不要我救你,那么这可怪不得我,你死了之后,在枉死城中变了冤魂,可别怪我,免得我晚上睡不安宁。”

陈二低声道:“我……我不会怪你的,实在……你待我已经够好了。”

丁香儿一怔,道:“我待你什么好?”

陈二呆了半晌,才道:“没有什么,我记不起来了,你别再理我,快走好不好?”

丁香儿心中有气,若不是陈二看来连站都不稳,丁香儿当真想赶过去绍他两个耳刮子!

这时,丁香儿不再理睬他,一个转身,便向前疾行而出,她在离开之际,心中有气,也没有注意自己是向哪一个方向走出去的,等到她猛地省起之际,她人已到了那个镇上了。丁香儿心中一凛,心想这时,孙十八一定也在镇上,自己不远远避开,如何却还撞了上来?

她刚想离去,忽然听得身旁有两个人讲话,一个道:“喂,秃子,你刚对\送两大坛酒去给什么人啊!”

那秃子“吱”的一笑,道:“醉鬼,人家见了酒流口水,你是见了坛子赖流唾沫了,那两大坛不是酒,是醋!”

酒鬼“呸”的一声,道:“秃子,你敢是糊涂了,谁要那两大坛醋?除非他是个疯子!”

秃子道:“再也不骗你,那人倒是一表人才,出手也阔,可他就是要了两大坛醋!”

丁香儿听到这里,已然几乎忍不住要笑了起来!

那人秃子送了两大坛醋去的,一定是孙十八了,她忙道:“敢问这位秃哥,那要了两坛醋的汉子,住在什么地方?”

那秃子眯细了眼,道:“不敢,不敢,就在前面,泰来客栈,玄字号房中!”

丁香儿忙道了谢。本来,她是准备立即离开这个小镇的,但这时,她却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已确知孙十八是在什么地方,而且知道孙十八是在做什么了!

要知道孙十八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将手浸在醋中,那种尴尬的情形,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再也难以遇得上了!

丁香儿外表看来,极其文静,但她自小就被铁颈先生康唯我皱眉头,试想,康唯我是什么样的人,天性再文静的人,跟着他一起长大,也必然成为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捣蛋鬼了!

丁香儿兴冲冲地向前走着,进了泰来客栈,找到了玄字号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闭着,丁香儿转了一转,来到了房侧,看到窗子也紧闭着,她先用耳朵紧贴着窗子,向内倾听着,听不到什么动静。

然后,她小心翼翼,在窗纸上弄破了一个小洞,向外张去,一看之下,她几乎立时忍不住要笑了起来!只见孙十八正在房中,一只手在醋坛之中,龇牙咧嘴,显是滋味不怎么好受。

在他的身边,还另外放着一大坛醋,丁香儿看了片刻,转到大堂之中,向掌柜的借了纸笔,略想了一想,提笔在纸上写道:“可笑毒蜂神君,伸手醋坛之中,是在捉鳖摸虾,还是在练神功奇妙!”

写好之后,还了笔墨,拾一块小石子,趁着人不见,身形拔起,停在那窗子对面的屋顶之上。

丁香儿伏了下来,望得真切,手一扬,包着那张低的小石子,向前疾飞而出,“啪”的一声,穿窗而入,跌进房间之中。

抛出了石子,丁香儿的身子,立时伏了下来,只留半个头,露出在屋脊寂,而又恰好有一丛瓦丛,将她露出的半个头遮住。

只不过转眼之间,便听得“呼”的一声窗子打开,孙十八身形如同风自窗口中卷了出来,只见他四面张望,咬牙切齿,一手还湿淋淋地全是醋,另一手则抓着丁香儿所写的那张纸。

丁香儿这时,只觉得有趣刺激过瘾之极,但是,她看到孙十八那种狠巴巴的样子,想起如果此际落在他的手中,只怕要被他削皮拆骨,心头也不禁评评乱跳。

孙十八四面张望了一下,又跃进了屋子,将窗子关上。丁香儿心中“哈哈”一笑,正想站起身来时,忽然“啪”的一声,窗子又被打开,孙十八就站在窗前,原来他刚才关上窗子,乃是诱敌之计!

丁香儿心中暗叫了一声好险,也不敢再看下去,顺着瓦面,溜了下来,落地站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外走了出去。可是她才走了两步,却听得有人叫道:“喂,小姑娘,你等一等。”

那在叫她的人,声音也是十分清脆,丁香儿回头一看,只见在一株桂树之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少女。

丁香儿的心中,不禁大是有气,她自然是小姑娘,人家并没有叫错她,可是,叫她的人本身也是一个小姑娘,那就令得她心中有气了。

她向那少女打量了一眼,只见那少女穿着一件淡红色的衣服,看来十分源文,也正望着她,丁香儿特意大声“咦”的一声,道:“老婆婆,什么事?”那少女听了,突然掩口笑了起来,十分娇媚,道:“你……你……这小如娘倒有趣。为什么叫我老婆婆?”

丁香儿听得她又叫自己做小姑娘,却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她做老婆婆,也不禁好笑,道:“你不知吗?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小姑娘呢?”

那少女睁大了眼睛,“咦”的一声,道:“你不是小姑娘吗?”

丁香儿和康唯我一样,本来是最好和人争辩的,有人和她争,她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这时,那少女只讲了一句话,她就无话可说了。

的确,她本是小姑娘,她既然是小姑娘,那么人家叫她小姑娘,当然也没有错了!

她抓了抓头,笑道:“可是你自己不也是小姑娘吗?”

那少女道:“是啊,可是你又怎地叫我老婆婆?”

丁香儿又是一呆,道:“好了,算我说不过你。可是你自己是小姑娘,?叫我小姑娘,听来总有点不怎么顺耳,是不是?”

那少女道:“我倒不怎么觉得……喂,你这人很有趣,留在我身边,和我做个伴儿吧!”

丁香儿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听她的口气如此之大,动不奇就要留人在她身边,多半她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了。

丁香儿心想自己不妨和她开一个玩笑,她主意打定,笑道:“你要我阵!你?你别看我瘦瘦弱弱,但是我气力却比莽汉还大哩!”

那少女斜着眼,微笑着,道:“是吗?”

丁香儿道:“自然是,你且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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