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十八的变招如此之快,香玉凤也不禁吃了一惊,然而香玉凤当然不会被他将鞭梢抓住的,她手腕向下一压,鞭上闪力又生,“刷”的一声,鞭梢挥成了一个圈儿,反向他的手腕缠到!而同时,在他身后的史金龙,一招“龙生九子”,长剑幻成九股连绵不绝的剑影,在刹那之间,连攻向孙十八背后的几处要害!
龙凤双侠夫妇两人,各使杀招!
看来孙十八是万万逃不过去的了,孙十八听出背后的金刃刺空之声,异于寻常,心中也是大吃了一惊,只听得他发出了一声怪叫,左足提起,右足支地,身子突然如同陀螺也似地打起转来,一面转,一面只听得机簧的“铮铮”声,不绝于耳,在他的身旁,突然幻起了一片金光!
那一片金光才一出现,又伴随着一片异样的“嗡嗡”声,而且,迅速地向外扩展开来!
史金龙一声长啸,忙叫道:“玉凤,小心!”
一面叫,一面他也倏地收剑后退,舞起了朵朵剑花,将全身护住。
在他的对面,香玉凤也顾不得再进攻了,长鞭飞舞,在她的身边,等于筑起了无数鞭影形成的一堵墙一样。而那一大蓬金光,也已看出来了,敢情乃是大蓬艮约寸许、极细的金针所发出来的,而孙十八的手中,则持着一个长可六寸,粗如儿臂的#筒,那千百枚金针,当然全是从筒中射出来的了。
金筒射出的毒针,呆来只可以射向一个方向的,但是由于孙十八在射出毒针之际,一方面身子正在滴溜溜地乱转,是以变成向四面八方,洒了开去,势子看来,猛烈之极!
孙千八家传武功中,最厉害的便是独门暗器蜂尾针,暗器虽然只是一种,但是却千变万化,毒蜂针的大小不同,就有十几种,最小的一种,比真的蜂尾针还小,最大的长达约一尺,发射的方法,也各自不同,是以实在有防不胜防之感。
这时,孙十八一筒毒蜂针,在电光石火间射出,像龙凤双侠这样的高手,也不敢再去进攻他,而只顾以兵刃将毒蜂针挡开去再说。
在他们两人一个挽剑,一个挥鞭之际,蜂尾针挨到两人的兵刃,纷纷跌落,其余的射出老远,到了草丛之中,或是钉进了树身之中。
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一面舞动兵刃,一面各自长啸,一等毒针稍疏,立时又想攻了上去。可是也就在此际,却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人怪声怪气地叫道:“别睡啦,别睡啦,我的好兄弟啊,你瞧瞧,咱们差点成了针插了!”接着便有一个人打着哈欠,眼看着有两个人,晃晃悠悠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孙十八和龙凤双侠向那人一看,都不禁呆了一呆,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池双懒!
孙十八发呆,是因为天池双懒虽怪,但却相当正派,和他自己那样穷凶极恶不同。如果眼前只是天池双懒两人,孙十八自然不会怕他们,但如果现在天池双懒和龙凤双侠四人联手来对付他,那么他却是非栽在这里不可的了!这如何不令他吃惊?
龙凤双侠见了天池双懒,心中也不免暗惊,因为他们曾在雷家堡中,和天池双懒动过手,将他们两人赶走,有着过节在,若是天池双懒帮起孙十八来,那么龙凤双侠的英名,也就扫地了!
因为有着这种顾忌在,是以孙十八和龙凤双侠,一时之间都不敢先动手。天池双懒一个懒洋洋地笑着,一个先“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酒,然后才道:“啊呀,抢什么宝贝啊,两方面打得这样热闹。”
另一个打了一个哈欠,道:“再动手啊,别为我们,扫了兴致。”’
孙十八和龙凤双侠,都不知道天池双懒想怎样,还是想等自己两败俱伤之际,再来从中渔利,是以更加不肯动手。孙十八“哼”的一声,道:“你们想偷学招数,先得叩头拜师。”
两人笑道:“我们是出了名的懒鬼,若是竟勤力到会向人偸学招数时,孙十八,只怕你见了我们,向我们叩头,还嫌讨厌哩。”
孙十八心中大怒,可是他却不敢发作,他刚才一面讲,一面身子已在向后退去,这时更陡地向后退出了两三丈,道:“后会有期!”
他这四个字出口,人已在十来丈开外了,去势之疾,实是难以形容!而他退出的方向,正是丁香儿带着陈二离去的方向!
史金龙和香玉凤互望了一眼,连忙也追了上去。天池双懒一呆,“咦”的一声,道:“他们是做什么?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他们也赶了上去。可是当他们赶去之际,已是看到龙凤双侠在老远的背影,同时听得他们的啸声和看到两匹马,向他们疾奔了过去,至于孙十八,早已看不见了!
却说丁香儿拉着陈二,一直向前奔去,丁香儿这时功力大增,虽然拉着一个人向前奔着,她却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辛苦,而且越奔越是兴致高。
苦只苦了陈二,他被丁香儿拉着,脚不点地向前奔着,迎面而来的劲风,逼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他从来也未曾试过那样飞速地向前奔走,是以心中的惊恐,更是难以言喻。
丁香儿越奔越是起劲,一口气奔出了十来里,才停了下来,她心中得意,一停下来之后,便道:“喂,你看我的轻功怎样,可过得去吗?”
丁香儿的话才讲完,她身边的陈二,身子一侧,“咕咚”一声,已跌在地上。
丁香儿吃了一惊,连忙将之拉了起来,只见他面色白得可怕,双眼睁得老大,嘴唇发着抖,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丁香儿乍一见这等情形,也不禁吓了老大一跳,大声道:“喂,你怎么了?”
丁香儿连问了七/成,陈二才缓过了一口气来,结结巴巴地道:“你别……奔得那么快,我……实在怕……你奔慢些可好?”
丁香儿一听得陈二这样说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呸”的一声,道:“亏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胆子这样小?”
陈二的面色,渐渐地缓了过来,道:“女侠,我怎能和你们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像你们,是抡刀动枪的大侠客。”
丁香儿笑道:“照说,你在雷家堡中长大,奇人异士,也看得够多了。”
陈二的面色变了一变,他立时偏过了头去,道:“雷家堡?怎地你又提起它来了,我可从来也未曾在雷家堡中住……过一天。”
丁香儿怒道:“你还说不曾?”
陈二嗫嚅道:“我确然不曾……你不信,到前面镇上去一问就可以知道了,你可……别再奔得那么快啊!”
丁香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也没有见过你这样夹缠不清的人过,快走!”她一伸手,又来拉陈二,陈二想要躲避,可是如何能避得过去?手臂一紧,又被丁香抓住。
紧接着,他又不由自主,足不点地似的,向前疾奔了出去,如同腾云驾雾一样!
这一次,丁香儿再也未曾在半路上停留,一气便奔进那个镇店,上了大街,丁香儿才停了下来,冷笑道:“可是这里?”陈二喘了几口气,四面一看,道:“是,是这里。”
丁香儿笑道:“好哇,你的那间藤器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丁香儿在讲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十分得意,暗忖对方出丑在即,看他用什么法子来应付自己?却不料陈二听了,只是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丁香儿怔了一怔,心中还在想:好,看你还有多少时候可以欺蒙过去。她一声不出,跟在陈二的后面,拐了两个弯,便听得有人叫道:“老二,老二,你不是跟了贵人前去的吗?怎地又回来了!”
丁香儿连忙循声看去,只见在高叫陈二的,是一家猪肉店的掌柜,一手提着十来斤猪肉,正待向挂钩上挂上去,见了陈二,便直着嗓子在高叫。
陈二已向前走了过去,来到了铺前,叫道:“阿哥!”
那掌柜的挂好了猪肉,笑道:“你可是已发了财了?可得照应照应自己的大哥啊!”
陈二并不回答,只是转过头来,道:“女侠,这位是我阿哥。”
丁香儿一个箭步,蹿到了铺前,满心疑惑地望着陈大,又向着陈二一指,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陈大一呆,道:“他是我兄弟啊。”
丁香儿又道:“掌柜的,你可曾弄错?”
陈大笑了起来,道:“姑娘说笑了,我和他是一母所生,同胞手足,如何会认错?”
丁香儿又呆了一呆,道:“那么他一向在何处?”
陈大奇道:“他一直在镇上,只是生性好赌,是个小地痞,后来又在向老七的藤器铺中学师,可是他欠了姑娘你的财账吗?”
丁香儿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可是这时候,她却被弄糊涂了,她转过头去,仔细地望着陈二,若说那不是引她到雷家堡去,使他的功力陡进的那个人,那她是杀头也不相信的。但是何以又会有人认他做同胞兄弟呢?
丁香儿呆了半晌,又道:“掌柜的,你怎地知道他一定是你的兄弟,而不是和你兄弟容貌相似的另一个人?”
陈大呆了一呆道:“天下有容貌如此相似的人吗?”
丁香儿道:“自然有的,你看,你也不能证明他一定是你的兄弟,是不是?”
陈大笑了起来,道:“我当然有办法的,他是一个赌鬼,当妄想逢赌必赢,听得人说在身上刺上一个钟馗,赌鬼见了他便怕,就不敢欺负他,是以,他的身上,刺着一个钟馗。”
丁香儿忙道:"好啊,那就叫他给我看看这个身上刺着的钟馗,我就信了
陈大盯住了丁香儿,丁香儿怒道:“你望着我干什么?刚才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陈大苦笑着,道:“我……怕这不很好吧,他刺那钟馗的地方,姑娘怎能看得?”
陈大的一句话未完,丁香儿的脸上,已陡地飞红了起来,“呸”的一声,道:“你敢说!”
陈大被斥,十分惶恐,道:“我……本是不敢说的,可是姑娘你自己要逼我说出来的。”
丁香儿想了一下,心想这原也不能怪他的,是以不再多说,转身对陈二道:“藤器铺又在哪里?”
陈二向远处一指,道:“在镇中心。”
丁香儿道:“带我去!”
陈二带着丁香儿,一直向前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向陈二打招呼,丁香儿越听越不是味儿,因为照这情形看来,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的确是在这镇上土生土长的陈二,而不是和雷家堡有密切关系的人了。
转眼之间,两人已来到了那藤器铺之前,向老七正抚着大肚子,坐在藤器铺前,眉开眼笑,一看陈二,连忙站了起来,道:“二官人,你回来了?这位小姑娘又是什么人啊?”
丁香儿踏前一步,道:“你是藤器铺的老板?”
向老七只当又有好处,满脸堆下笑来,道:“是,是,这位姑娘……”
他话未曾讲完,丁香儿倏地伸手,已抓住了他的肩头,向老七虽是一身肥肉,但是丁香儿的那一抓,相当用力,顿时痛得他全身肥肉,都哆嗦了起来,丁香儿疾声问道:“这人是陈二,你可认清楚了?”
向老七道:“松手……饶命……他是陈二……他偷了我一钱三分银子逃走……我……怎会认他不出……女大王条命!”
向老七一面讲,一面杀猪也似地叫着,早已引动了一大片人的注意,藤器铺前围满了人,丁香儿怕再闹下去,引起大麻烦,连忙松开了向老七,转过身去。
她才一转身,便看到陈二闪闪缩缩,从人丛中退了出去,丁香儿想去追他,可是继而一想,既然人人都说这人是陈二,追他又有什么用?主尖丁香儿一个犹豫间,忽地一阵马铃声,又传了过来。
那一阵马铃声,一传入丁香儿的耳中,丁香儿立时可以听出,那是龙凤双侠的两匹骏马所发出来的,在一刹那间,丁香儿也陡地想了起来,如果陈二只是藤器铺中的小伙计,那么,他怎么会和龙凤双侠在一起?而且,丁香儿立即想起,在茶寮之中,遇到陈二和龙凤双侠的时候,龙凤双侠的神色,!十分紧张,其中一定有极大溪晓在的!
丁香儿一想及此,足尖一点,身形拔起,在看热闹的人丛之上,猛地跃了过去,落在人丛之外。
丁香儿才一落到人丛外,便看到陈二也从人丛之中,钻了出来,丁香儿
日干纪亇沃洛“”术,泪脚侠蹰,邮一刚仰有大从人丛甲猜出,"
防地一脚踢到,他如何避得开去?
那一脚,踢得陈二连翻了好几个筋斗,滚开了七八尺去,丁香儿身形下落,足尖在地上略点了一点,又射出了七八尺,到了陈二的身边,一伸手,抓住了陈二的后领,将陈二直提了起来,向前疾奔而出!
这时候,马铃声更近,分明已驰进了镇子了,丁香儿向前的去势更急,也不理会镇上的人大声呼叫喧嚷,转眼之间,便出了镇子。可是,在她身后的马铃声和马蹄声,却也一样地传了过来。
丁香儿奔出了镇子之后,四面一看,只见前面有几大堆干草在,她手臂一振,先将陈二的身子,直抛了上去,落在干草堆上。
紧接着,不等陈二出声,她也飞身而上,在草堆之上扒了一个坑,两人一起藏身其内。丁香儿狠狠地威胁着陈二,道:“你若是出声,我打死你!”
陈二一味苦笑,果然并不出声。
他们两人才躲了起来不久,马铃声已疾传了过来,只见龙凤双侠骑在马上,飞驰而到,到了那几堆干草之旁,史金龙的身子一耸,突然站了起来,站在马鞍之上。这时,骏马仍然在向前疾驰,史金龙站在马上,却是稳得连身子都不摇摆一下。
他以手遮额,向前看去,道:“前面路上没有人!”
香玉凤一牵马缰,又一声长嘶,陆地停往,香玉凤叫道:“我看这几个草堆中有鬼,先在这里找一找再说!”随着她的叫声,她早已拉着马,在一个大草堆旁,转了一转,一面转,一面手中长鞭“呼呼”乱挥,挥着干草乱飞,散了一天一地。
丁香儿按住了陈二,伏在草堆之上,一动也不敢动,丁香儿的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是躲在草堆之上,不是躲在里面,要不然,这时早已被发现了。
史金龙也拉马驰了回来,在这几堆干草旁,足足闹了两盏茶时间,有几堆草被拉得一齐斜了下来,所幸丁香儿藏身的那个草堆,还未曾讲下。
香玉凤怒气勃发,一面挥鞭一面骂,史金龙劝道:“他们可能到前面去了,别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香玉凤不见了陈二,正有气无处出,史金龙却凑了上去,香玉凤一口气,匕全出在史金龙的身上,一转头,“呸”的一声,道:“什么叫耽搁时间?刚才可是你说的前面没有人,如今又说人可能在前面,若是向前去找不到人时,唯你是问!”
史金龙啼笑皆非,他想为自己辩护几句,怎奈看到娇妻一脸怒容,他却丨是不敢出声,只得苦笑着,缩了缩头。香玉凤却已在马腹上拍了一掌,骏马丨一声长嘶,又向前奔驰而出。"
丈茧儿迕化跟仕厄囬,网匹与汲利利地跑I升云,"苷儿见了这等情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拉陈二,便站了起来。
却不料那草堆虽然未倒,但也是给香玉凤的鞭子抽松了的,丁香儿和陈二伏在上面,还不成问题,他们两人一站了起来,身子一动,草堆便坍了下来,丁香儿和陈二一起跌了下来,在干草中滚成了一堆,丁香儿一跃而起,陈二却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
丁香儿拉着陈二,道:“好,你说你是陈二,就算你是,我也得问你一件事,我问你,你是怎么和龙凤双侠在一起的,他们乃是武林驰名的大侠,你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伙计,为什么香女侠找不到你,便发那么大的脾气?”
陈二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他们……”
丁香儿不耐烦,道:“他们什么?”
丁香儿话一出口,陈二还未曾再出声,一边已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上了口,道:“小丁香儿,你聪明一世,怎懵懂一时?就是因为这陈二,他像透了一个人!”
丁香儿一听得那声音,脸都黄了!
她不敢转过身去,也可以知道,讲话的是孙十八!
丁香儿刚才,躲着龙凤双侠,只是为了她要留住陈二,她想问陈二何以会和龙凤双侠在一起,而且,陈二是这镇上藤器铺的小伙计一事,虽然看来已像是确定不移的事实了,但丁香儿的心中总有点不服气之故。
她虽然躲着龙凤双侠,但就算被龙凤双侠发现了,大不了将陈二交还给龙凤双侠,是不会有别的事情的。可是,再落在孙十八的手中,那可是大不相同了!
是以,一听得孙十八的声音,虽然机灵如丁香儿,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有什么应付的办法来。而孙十八却已一面冷笑,一面走了过来!
丁香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事情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只好走一步瞧一步了!
她明知孙十八轻功极好,自己逃也是没有用的,是以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像一个人,你说这陈二像的是什么人!”
孙十八“桀桀”笑道:“像的是一个大活宝!”
丁香儿柳眉微蹙,道:“什么大活宝,小活宝,我可不明白。”
孙十八斜溜着那双阴气森森的眼睛,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件事的关系重大,可以说是非同小可!”
丁香儿好奇心又起,道:“自然是真一”可是她只讲了四个字,孙十八突然一声怪叫,身形如电,向前扑来,丁香儿想不到好端端地讲着,他会忽然向前扑来的,身形急闪时,却已慢了一步,头顶上“啪”的一声响,孙十八的手,已按在她的头顶之上了!
丁香儿又惊又怒,双肘齐出,向身后的孙十八撞去,那两个肘锤,发招极快,但孙十八的武功极高,人又自负,只当丁香儿这种小姑娘,就算给他撞上两肘,又怕什么?
是以,他明明是可以避得过去的,却也不避。
丁香儿这时,武功已然大进,而且,那两肘,是在情急之下撞出的,力道着实不轻,“砰砰”两声响,正撞在孙十八的胸前。
孙十八本来已运足真气在胸前,准备硬接丁香儿这两下的,可是,实际上,丁香儿双肘撞上来的力道,却不知比他预料的强了多少,那两下撞到,他预先聚定的真气,立被撞散!而接着,丁香儿的力道,也已涌到,一起袭了过来,刹那之间,孙十八只觉得眼前陡地一黑,身子“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一步之后,余势未尽,竟然“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他人坐倒,手自然也离开了丁香儿的头顶。
这下变化,也出乎丁香儿的意料之外!
若是丁香儿也料到了这一点,她一定是立时拉着陈二逃走的,那时,就算孙十八立时起身追来,她也早已在十丈八丈开外,情形就不同了。可是,她却并未料到自己一撞,会将孙十八撞倒,她觉得头顶一松,连忙转过头去看时,看到孙十八这个大魔头,坐倒在地,龇牙咧嘴,那副狼狈之极的怪相,不禁“格格”一笑。
丁香儿这一笑,却笑出大祸来了!
孙十八艺成以来,横行天下,可以说没有吃过什么人的亏,可是早些时,却吃丁香儿在他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这时候,又出其不意地被丁香儿撞倒在地,丁香儿居然还在嗤笑人了,新仇旧恨,一起勾了上来,立时将他的凶横之性激发了!
只听得他一声怪叫,身子就地一滚,滚向前来,五指如钩,“嗤”的一声响,向丁香儿的右足,疾插了下来,丁香儿大吃了一惊,一提腿,向后疾退出了一步,孙十八一抓抓空,人已一跃而起。
他面上肌肉抽搐,目中凶光四射,未曾出手,便已看得丁香儿心惊肉跳,道:“你等一等,别急着动手,等一等……”可是孙十八凶性已发,如何还收得住势子?一声怪吼,身子一耸,十指箕张,又向丁香儿扑来!
看他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将丁香儿抓到了之后,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丁香儿见势不妙,一个转身,向前疾掠而出,她一面向前奔出,一面可也没有忘记了陈二,叫道:“傻瓜,你还不快走?”
陈二看到了眼前这种情形,又是难过,又是害怕,早已呆住了动弹不得,虽然听得]苷儿在叫他逃走,可是他也难以挪前一步!
他只是哭丧着脸,站着不动。
丁香儿向前疾逃而出,转眼之间,便奔出了十丈,可是她的去势虽然快,背后孙十八双手乱抓的嗤嗤声,却越来越近了。
丁香儿心头伴怦乱跳,心知这一次再落在孙十八的手中,那实在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了,是以连头也不敢回,只是连提真气,向前窜出。
不多久,已然大汗淋漓了,也就在此际,忽气听得身后传来“啊哟”一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我们兄弟捡了一个现成便宜,你瞧,这不是雷小侠吗?”那句话一出口,丁香儿只觉得背后孙十八所发出的劲风,突然消失。
丁香儿忙又向前掠前两三步,然后才转过身来,只见孙十八非但不再来追她,而且已如飞也似,纵开掠了回去,而在那空地之上,却多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站在陈二的身边。
虽然隔得相当远,但是丁香儿还是看得出,那两个人怪模怪样,正是武林中传说的天池双懒沉睡和陶醉两人。而孙十八已然来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前,正在吱呀怪叫,道:“滚开,你们两人也想来捡现成便宜?”
陶醉翻着一双满布红丝的醉眼,道:“这是什么话,应算你是灌饱了黄汤,在胡言乱语?”
沉睡也道:“孙十八,别欺负我们懒,正经事我们却也不含糊。”
孙十八大怒,左手交手一指,已向陶醉拨去,想将陶醉拨开。陶醉也不躲避,只是突然扬起身边的一只葫芦来,自葫芦即射出一股酒来,向孙十八的掌心泼去!
陶醉的身边,东一只,西一只,不知挂了多少只葫芦,葫芦之中,放的自然是酒,可是这时暗泼出来的液汁,却是其黑如墨,一股腥味,中人欲呕。
孙十八吃了一惊,心知有异,连忙泼开了手来,骂道:“他奶奶的熊,这是什么玩意儿?”
孙十八一让了开去,陶醉手臂一伸,手中的葫芦一兜,本来,葫芦口档小,已经泼了出来的酒,再想兜回去,是难人其难的事情。但是陶醉敢情是久饮成精,一扬葫芦间,“嗤”的一声响,已泼了出来的一股酒,又回到了葫芦之中,还听得他道:“这是一等一的好酒,你不敢喝,只好自己留着回去喝!”他说着,口对着葫芦,“咕嘟”便喝了一口。
孙十八才疾缩回了手去,是怕这酒又黑又腥,乃是毒酒之故,此际见陶\醉喝了一口,料想无事,更是大怒,怪叫一声,一掌又向陶醉拍出!
陶醉暗暗一飞,身形一转,迅疾无比的探到了孙十八的身侧,一扬葫芦,又是一股又黑又腥的怪酒,向孙十八泼来。
孙十八这一次,不再躲避,心中在想,拼着被你泼中,也要生裂你这醉鬼出来。他横跃一步,身子又转了过来,立即又发出了一指!
他那一指,实是又疾又狠,而且,掌影纵横,发出的虽然只是一指,然则丈许方圆之内,皆在他掌影的笼罩之下,眼看陶醉是慢慢逃不出去的了!可是,也就在此际,那一股酒,却已泼中了孙十八挥出的右手。
孙十八刚才曾亲眼看到过陶醉饮过一口这样的酒,只当那是普通壮健筋骨的药酒,否则何能入肚?这时看到酒泼来,也以为那只不过是对方在酒中蕴了内力,自然不足惧,因之际并未放在心上,指出如故。可是,就在此时,那股酒已泼了上来,一起沾在他右手之上,刹那之间,孙十八只觉得有如千百枚烧红了的钢针,一起向他的的手上刺来一样,奇痛攻心,令得他忍不住高声怪叫了起来!
他一面叫,一面忙不迭缩回手来。
只见眨眼之间,他的右手,已是又红又肿,而且其痛难忍,孙十八究竟是武功极高的人,连忙运气闭住了穴道,疼痛才稍减,他一日之间,连吃了一两个大亏,更是怒不可遏。
就在此际,还未等他发作,已听得陶醉笑道:“孙十八,别动,我这着名的烂皮焦骨酒,你不动还好,一动刹时之间,便骨焦皮烂。”
孙十八吃了一惊,但心中仍是不信,道:“放你妈的春秋大屁,若是什么毒酒,你刚才怎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