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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功力陡增

他们夫妇两人,互望了一眼,鱼夫人点了点头,鱼跃天沉声道:“那么,我们暂时别过,但还要前来讨教的,勿谓言之不预。”

雷去恶一听得对方有了去意,他反倒凶了起来。

只听得雷去恶立时道:“两位,我念在你们也是武林中有头脸的人物,是以一再忍让,但如果以为我雷某人软弱可欺,你们可是大错特错了!”

鱼跃天夫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连声冷笑,大踏步地向外走了出去,雷去恶跟在后面,等到两人出了雷家堡的大门,他才放下心来。可是,当他一转过身来之际,却看到夏雨石正站在他的身后!

夏雨石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他双眼十分阴沉地望定了雷去恶,雷去恶也望着他,两人好一会儿不出声,雷去恶总是心虚,忍不住先道:“老二,你望着我作甚?”

夏雨石的声音,显得十分异常,他道:“大哥,刚才你打发鱼帮主夫妇一”

夏雨石话未曾讲完,雷去恶已沉声喝道:“禁声,提防隔墙有耳!”可是夏雨石却只略顿了一顿,并没有不再向下讲去,他踏前一步,冷冷地道:“鱼帮主的儿子,是被你杀死的,是不是?”

雷去恶的面色难看之极,他只是嘿嘿地干笑着。

夏雨石的情绪,却越来越是激动,他陡地喘起气来,胸口已起伏着,道:“我知道那受伤的人,为什么自己不服大还丹了,他知道自己的伤虽重,但还是可以医得好的,不必服食大还丹,而那两件武林奇珍,他也不是送给你的,只不过是他久闻你雷大侠之名,想暂时在你这里保管一下而已!”

当夏雨石讲到这里的时候,雷去恶已经连干笑声也发不出来了。而夏雨石却还在继续讲着,道:“可是,你这个名闻天下的大侠,嘿嘿,你竟起了歹意,你竟然将这件奇珍,据为己有,而且还下手一”雷去恶厉声喝道:“住口!”

夏雨石在他暴喝之际,停了停口,但当他的暴喝声消失之后,夏雨石却立即以异常镇定的声音道:“你还下手杀了他!”

夏雨石的一个“他”字才出口,雷去恶的手臂陡地一扬,手腕倏地翻起,“啪”的一掌,便向夏雨石的脸上,掴了上来,这一掌的去势快绝,而且雷去恶竟在突然之间出手,这也是大大出乎夏雨石的意料之外的。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那一掌已然击了个正着,夏雨石的头部,猛地一侧,他半边脸上,即时肿了起来,一股鲜血,沿着他的口角,流了下来,而雷去恶在一掌掴中了夏雨石之后,手臂倏地下沉,五指一紧,已扣住了夏雨石的脉门!

雷去恶向前跨出了半步,伸出头去,他的鼻尖几乎和夏雨石的鼻尖相碰,只听得他一字一顿,道:“你可知道得了大还丹之外,还有一件是什么?那是《玉叶真经》!我能不这样做吗?我能听凭这两件东西在我的手中溜过去吗?”

他一面咬牙切齿地讲着,一面抓住夏雨石脉门的五指,在不由自主地紧着。

夏雨石在被雷去恶一掌掴中了之后,便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雷去恶的那一掌力道虽重,但是以夏雨石的武功而论,本来也是不打紧的。可是雷去恶的一掌,掴在他的脸上之际,同时却又像是有一柄无形的利剑,刺进了他的心上一样!

雷去恶,他的结义兄长,在他心中仅有的一点地位,也随着这一掴而消失了!他甚至未曾觉出自己的脉门已被雷去恶抓住,而且雷去恶的那几句话,他也未曾听进去,他只听到了四个字:《玉叶真经》。他喃喃地道:“《玉叶真经》……”雷去恶的五指更用力,夏雨石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在他昏过去之前的一刹那,他心中只感到了极度的痛苦,他想到了雷夫人,他青梅竹马的恋人胡雪芬竟嫁了一个这样的人!

雷去恶一松手,夏雨石的身子委顿在地。

雷去恶的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使得他的样子,看来更加狰狞,他似乎并未曾发觉夏雨石已昏了过去,他后退了一步,道:“老二,这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你明白吗?我们是自己人!”

他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突然转过身,一直向前,疾奔了出去。

夏雨石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蒙昽中,听到有人在叫他,而且,在叫他的,似乎还是雪芬的声音。夏雨石的心头,陡地剧跳了起来,他在仿佛间,觉得自己已起了身,在草地上奔跑着,草地是那样地绿,他也不是什么大幻居士,而只是一个十二三的少年,他也不是一个人在奔跑着,他的手拉着一个小姑娘,两人奔得气喘了,倒在草地上,紧紧地拥在一起。

在他们的心中,恐怕还绝不知道什么叫恋情,但是他们却觉得,当他们在一齐,跑着、跳着和紧紧地拥着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

夏雨石的耳际,还响着那小姑娘的低呼声:“雨石!雨石!”

不对,小姑娘的声音没有那么低沉,也没有那么多的伤感,但是,这又I

的的确确是那小姑娘的声音。夏雨石陡地睁开眼来。

在他眼前的胡雪芬,一样是那样地美丽,但是已绝不能说是小姑娘了。

她的声音也和过去不同,但是她还是胡雪芬,还是她!

夏雨石一睁开眼来,雷夫人便立时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道:“坚儿急急忙忙来说,你昏了过去,你们……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夏雨石连忙坐了起来,他只当自己和雷去恶之间的争执,并没有人知道,却不料给雷坚看到了,夏雨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雪芬……”

他一开口,口角又有鲜血流了下来,雷夫人低呼了一声,道:“你,你还在流血!”她陡地踏前一步,伸手去碰夏雨石的口角,而夏雨石则突然之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间!

就在那一刹间,什么都改观了,失去的一切,全都回来了,他们两人的心中,都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他们决心去犯罪,决心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决心要将失去的一切,全找回来……

那年轻人向前疾奔着,丁香儿“刷刷”地蹿了上去,终于一伸手,搭住了他的肩头,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她看到那年轻人的神情,如同中了邪一"样!

丁香儿“啪啪”两掌,轻轻地掴在那年轻人的脸上,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到了门前,却又亡命也似地逃了出来?”

那年轻人喘着气,道:“脱胎换骨……脱胎换骨,我怕……得很!”

丁香儿一顿足,伸指在他的头顶上,连叩了三下,道:“你在说什么?”那年轻人猛地一怔,安静了下来,面上又现出茫然之色,道:“刚才我说了些什么?”

丁香儿给他气得几乎讲不出话来,但是她继而一想,那年轻人本来糊里糊涂的,在胡言乱语,他是被自己在顶门“百会穴”上,轻叩了三下,才略为清醒了些的,他这时这样反问自己,似乎又值得原谅了。

丁香儿这样一想,心中气才顺了一些,但仍是恶声恶气,道:“你刚才怪叫说什么脱胎换骨!”

那年轻人呆了一呆,面上才重新现出骇然的神色来,道:“是,是,脱胎换骨。”

丁香儿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年轻人呆了一呆,向前一指,道:“那扇门中,有两个……两个人,那两个人能令人脱胎换骨,嗯……就是……嗯嗯,在七天之内,可使人有七年的苦练之功!”

那年轻人的话听来,十分荒唐,但是他讲来却是十分正经,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丁香儿用充满了怀疑的目光望了他一会儿,才又问道:“是真的?”

那年轻人忙道:“是我父亲和我讲的,怎会假?”

丁香儿一听,心中更是大奇,道:“什么?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什么人?你连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怎知你父亲是谁?”

那年轻人像是自知失言,面目红了起来,他嗫嚅了半晌,才道:“我好像记得是这样的,我……恐怕记错了,但地道尽头的房间中,一定有两个人在!”

那年轻人讲话,听来颠颠倒倒,语无伦次,丁香儿只觉得不耐烦之极,是以未曾将这个值得追问的事,继续追问下去,她只是道:“你说那房间中有人,可能令人增进功力,那为何到了门口,又急急逃走?”

那年轻人惊讶道:“你……不怕啊?”

丁香儿笑了起来,道:“怕?怕什么,七天之内,能够有七年苦练之功,那是学武之士梦寐难求的事,怎会可怕?”

那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对,你说得不错,因为你是一个学武功的人,而我……却觉得可怕,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不想变……第二个人。”

丁香儿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神情,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样没有胆,笑死人了!”

那年轻人的声音,却十分平静。

那年轻人缓缓地道:“我不觉得我自己没有胆量,我只觉得你们学武功的人,武功越是高,胆子越是小,老是怕有人来寻仇,老是怕有人的武功更高过自己,所以自己拼命去学武功,拼命去杀人,真是可笑复可怜!”

丁香儿呆了半晌,在那刹间,只觉得十分滑稽。

因为她一直只当那年轻人是一个头脑混沌的家伙,是一个可以听凭自己指使的傻瓜,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是当她听了那年轻人的这番话之后,她却不由自主地想:是谁头脑不清,谁才是个傻瓜呢?

这的确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大傻瓜的,然而她却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她不由自地摇了摇头,她是一个极好和人辩论的人,然而此际,她却故意回避了对方的话,道:“少废话了,你怕是你的事,那扇门怎样开法,你讲给我听,我可要进去看看。”

那年轻人道:“那……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并未曾进去过,上一次,我……也是到了门口,便逃走了的。”

丁香儿这时,心中所想的,只是七天之内,可以使要增进七年功力这件事,是以也未曾问对方上一次的情形,她只是道:“那我可得去试试,你也别害怕,跟我一起去如何?”

那年轻人大摇其头道:“不,我不去了,丁姑娘,你最好……最好也不要去。”

丁香儿“呸”的一声,道:“难得你是一个男人,却这等婆婆妈妈,你不去就算了,高兴等就在这里等我,不高兴等,快走!”

丁香儿话一讲完,赌气一个转身,向地道的尽头,奔了过去,也不再去理会那年轻人了。她一口气奔到了那扇铁门之前,心想那年轻人讲得若是不错,那么,在铁门内,有两个人在,自己打不开门,难道不可以拍门叫里面的人开门吗?

丁香儿早已打定了主意,是以她一奔到了门前,但伸手在铁门之上,“砰砰砰”地敲了起来。她手敲在铁门上,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坚实,可知这两扇铁门,十分之厚。

她敲了好一会儿,听不到铁门之内有什么声响,正当她在疑心门内是否真的有人之际,只听得一个极细极细,但是听来却十分清晰的声音,自铁门中传了出来,道:“是雷堡主吗?”

丁香儿呆了一呆,“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雷堡主早已魂归阴曹地府了,门内的人却当她是雷堡主,却不是倒霉?但是她却也没有大声回答不是,因为她只怕自己一说“不是”,里面的人便不肯开门了。她只是继续拍着门,又过了半晌,才听得那极细的声音又道:“是了,我来开门了。”

丁香儿心中一喜,心想门内的人,多半是武功极高的怪人,看来他们只认雷堡主,自己见了他们之后,当然是自称是雷堡主派来的,要好得多了。

等到她打定了主意之际,已听得一阵异样的“格格”声,自门中传了出来,一扇铁门,缓缓地打了开来。那铁门开得极其缓慢,慢得丁香儿忍耐不住,想要快些推它开来走进去。但是,那铁门却极沉重,不论丁香儿加多少力道上去,总是开得那样慢。

过了好一会儿,铁门才打开了半尺来宽的一道缝,丁香儿听得门内,传来了一个声音道:“请进。”

丁香儿向内看去,里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门也开得小,走不进去,她不禁有些发怒,道:“你们将门开大些!”

里面那声音“啊”的一声,道:“你不是雷堡主!”

随着那句话,那扇门又慢慢地关了起来,丁香儿忙道:“慢着,我不是雷堡主,但却是雷堡主派来的,千万别关门。”

里面那声音道:“噢,你是雷堡主的千金?”

丁香儿心想,千金就千金,只求先进去再说,是以她立时答道:“不错,你猜对了。”

里面的声音呆了片刻,道:“请进!”

那铁门总算未曾再关上,但要在那样的一道门缝中挤进去,却也不是容!易之事。丁香儿本来,想令里面的人将门再开大些的。但是她想到,上次开口,已几乎露出了马脚,还是不要再多说的好。她侧着身子,就在那半尺来;宽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她才一挤进去,那门便“轧轧”地响着,关上了。

在门还未曾关上的时候,由于外面有两盏长明灯,灯光多少有一点照进来,还可以看清一点东西,但这时门一关上,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而且,在黑暗之中,又静到了极点,什么声音也没有!丁香儿是知道房间中一定有人的,因为她刚才听到有人讲话声,和有人替她打开了门。可是,这时她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连有人在应该有的气息声,她也听不到。

丁香儿纵使胆子再大,身在这种诡异绝伦的境地之中,她也是难免觉得害怕的。

她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怎么不出声啊?”

她只当自己问了这一句,一定会有反应的了。可是仍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丁香儿只觉得一阵凉意,自顶至踵而生,她连忙伸手入怀,想去取火折子出来,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和那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她的手才一动,突然之间,有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冷得就像冰一样,吓得丁香儿陡地怪叫了起来,然而她才叫了一半,另一只手,却已然伸了过来,掩住了她的口。

那只手伸了过来,掩住了她的口的那只手,却又热得像火一样,令得丁香儿像是有一团火,贴着自己在烧,不可逆转,呼吸艰难。

丁香儿想叫也叫不出来了,这时候,她心头的骇然,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她勉力挣扎着,然而,她手腕被人握住,却又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也就在此际,她听得有人在她的耳际道:“别叫,别出声。”

丁香儿根本连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她只是听出,那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的声音似乎不怎么凶恶,可能没有什么恶意,是以丁香儿心中略宽了宽,点了点头。

她一点头,那只掩住了她口部的手,便松了开来,可是那只手的动作极快,一离开了她的口,却立时又抓住了她的左腕。

丁香儿松了一口气,刚想讲话,又听得有人道:“你出去之时,转告令尊,我们已依言而为,他却也千万不可食言。”

丁香儿呆了一呆,她是个假冒的雷堡主的千金,她根本不知道雷堡主曾答应过人家一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那两人依言而为,要为些什么!

是以,她只得“唔唔”两声,支吾了过去。她这里才一出声,握住她左右手腕的两只手,便一齐紧了一紧,丁香儿只觉得一股冷,一股热,两股极大的力道,向自己的体内交攻而至,同时,又像是身子被人硬抬了起来,向前走去一样。然而,这一切感觉,都是十分之模糊,她像是自在梦中一样,想叫,又叫不出来,想看,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想动,又是全身乏力,她唯一的感觉,便是两股力道在缓缓地逼进着。但是这种感觉,也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就完全昏了过去,人事不省了。

等到她又渐渐地恢复了知觉的时候,她只觉得全身清凉,舒适无比,她陡地睁开眼来,只见自己坐在地上,左右各有两盏长明灯,背后则是那扇铁门。而那扇铁门,则已紧闭着,她仍然是在那个地道的尽头处!

丁香儿站了起来,只觉得神气清爽,十分舒畅,她皱了皱眉头,在昏迷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当然全都想了起来。可是她却仍然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转过身来,又想伸手去拍铁门,问一个明白,但是她却又犹豫了一下,因为铁门之中,那种漆也似黑,什么也看不到,和一只其热火的怪手,使她想来,还心有余择。

她连忙又转过身,急急走出了两步,只听得身后,又传来了那极细极细的声音,道:“我们已运人神通,助你增长了七年功力,你武功根底本好,这一来若是再能勤练,更是一日千里,不可限量,尚望转告雷堡主,不要忘了对我们的诺言!”

丁香儿停了下来,听那个细而清晰的声音讲完,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她喜的是自己竟已增进了七年功力,这对于一个学武之士来说,诚然是最大的喜事了。而她惊疑的则是,自始至终,她不知那两个是什么人!而且,那两个人的行动,也可称怪异之极,他们住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道尽头,身在雷家堡中,可是却又对雷家堡中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不但将自己当作了雷去恶的女儿,而且连雷去恶早已死了,也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丁香儿向外奔去的脚步,更快了些。因为那两个神秘人物,因为误认她是雷去恶的女儿,是以才给了她大好处的,而她实际上并不是,在这里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了!

她一口气奔到了那道梯子下面,向上攀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梯子的尽头,伸手一顶,身子接着一窜,便自“箱子”中穿了出来。

她功力陡增,行动轻巧,只觉得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之感,只盼给她到原野之上,去奔上一两个时辰!

她出了那间房间,立时向外奔去,还想奔到前院去看热闹的,可是她到了前院,却是寂然无声,而且,一个人也没有了!

丁香儿呆了一呆,她自己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究竟过了多久,她是绝不知道的。如今照这样的情形来看,至少也应该有好几天了!要不然,何以人走得这样干净,面目全非了呢?

丁香儿这时,最想见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师父康唯我。他们师徒两人,I时常拌嘴吵架,这时丁香儿知道自己的功力已然大增,自然希望能在师父面前,夸耀一番,好令得好师父对她佩服。

她第二个想见的人,便是那年轻人,因为全是靠他的指引,她才有了这样的好际遇。然而她却连那年轻人的姓名都不知道,这不是太过意不去了吗?可是,她想见的那两个人,是在什么地方,丁香儿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丁香儿本来还想在雷家堡中找上一找的,可是她想到,在那密室中的人,只怕还在等她向雷大侠提起答应他们的事,万一他们等得不耐烦遄走了出来,自己又不识趣,依然留在雷家堡中的话,那岂不是活该了?

她一想及此,身形掠动,“嗖”地向上,窜了出去,雷家堡的围墙,足有一丈五六高,而大门这时正幵着,她是大可以走出去的,然而她为了想试一试自己的轻功,所以便向上掠了起来。

她运足了真气向上拔起,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这一拔,竟足足拔高了一丈八九,“呼”的一声,人已从墙头上掠过,飘然落了下来。

丁香儿心中高兴,一声欢啸,向前疾奔了出去,两耳劲风呼呼,身旁的景物,如同排山倒海也似,向后倒去。

以前,丁香儿只有在被她师父带着向前飞奔的时候,才有这样感觉的,但如今,却是她自己的飞奔,她心中的高兴,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了。

她越奔越快,突然之间,有一棵极大的大树,拦在她的前面。

那一棵树,是在她转了一个弯之后,突然出现的,在事先,她可以说一点准备也没有,是以一时收不住地势子,猛地撞了上去。但丁香儿人极见机,一到了树前,眼看要撞上去之时,双掌一翻,向前疾拍而出,“啪啪”两声响,她那一掌,一齐击中在树干之上!

那两掌,直击得树皮脱落,木屑乱飞,那棵树足有一人合抱粗细,可是也给她这两掌之力,击得树枝乱摇了起来,不少落叶,飘飘而下。

丁香儿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身形,也就在这时,只见树上人影一闪,倏地有一个人自树上飘身而下。

丁香儿的眼何等之尖,那自树上飘身而下的人,下落之势,快到了极点,如鬼似魅,但是丁香儿就在那一瞥之间,已然认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十八!

丁香儿猛地向后,退出了几步,孙十八已然笑嘻嘻地站在她的面前,怪声怪气地道:“丁姑娘,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丁香儿乍一看到孙十八时,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言喻,因为她是才从孙十八的手中,逃出来的。可是她继而一想,自己的功夫已然大进,比本来高了好几倍,就算仍然打不过他,上次落在他的手中,尚且可以逃脱,何况是现在?

她这样一想,心中顿时定了下来,也嘻嘻一笑,道:“是啊,我们又见面了,那三个瞎子,可是全给你打败了?那你更是扬名天下了?”

丁香儿本不知道孙十八和阴冥四岛主中的三人比武的结果,究竟如何,她是在孙十八胜了一人之后,就离了开去的。

孙十八听了丁香儿的话后,面色十分尴尬,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丁香彡何等精灵,一见这等情形,连忙“格格”一笑,道:“怎么,可是打败了吗?这可大大地不妙哇!”

孙十八冷冷地道:“胜也好,败也好,都不关你事,你跟我来!”

丁香儿苦笑一下,道:“孙前辈,我和你素不相识,你硬要我跟你去。这却是为了什么?你总得讲出一个道理才行。”

孙十八“桀桀”怪笑,道:“我行事向来不讲道理,叫你跟我来,你就跟我来。”

丁香儿学着他的笑声,也“桀桀”笑了两下,道:“你不肯和我讲明白,想带着我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我看还是讲明的好!”

孙十八侧着头,道:“是吗?”

丁香儿笑道:“怎么不是?上次,你不是给我逃走了吗?和那三个瞎子动手,可好玩吗?再给我逃走,我可要引六个瞎子来和你动手了!”

孙十八听得丁香儿这样奚落他,心中不禁大怒,他和那三个瞎子动手,胜了一个,后来,两个瞎子联手,他们在表面上,打了一个平手,但是孙十八却吃了一个哑巴亏,被其中一人,刺了一枚极细的“血游针”在身内。

那“血游针”乃是偏门之极的歹毒暗器,其细无比,一人人体,便顺着人体内血液运行,到处乱撞,一不小心,撞人心内,立时身死,连究竟在何时发作,都无法预防,实是恶毒之极。

孙十八是在中了一针之后,狼狈退出的,他退到了那株大树之上,逆运气血,耗了不少功力,费了七天的时间,总算才将那枚血游针,自脚底下,逼了出来,绝了后患。这七日,正是丁香儿在那密室之中,功力大增的七天,而这场无妄之灾,可以说全是丁香儿引起的。是以此际丁香儿说还要引六个瞎子来和他动手,他心中的恼怒,实是可想而知,当下,只见他双肩向上,微微拱起,又道:“是吗?”

丁香儿知道他的武功极高,绝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见他已作势欲扑,连忙也凝住了气息,全神贯注。孙十八在讲了两个字之后,又冷笑了一下,道:“看看你可还逃得脱我的手掌!”

他一面说,一面随随便便地一伸手,便向丁香儿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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