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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堡中密室

丁香儿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吃惊!

这两人还不知道他们四人中的一个是不是真在雷家堡中,但是丁香儿却知道的口丁香儿而且知道,那位蔡岛主,已经死了!

她心中略想了一想,连忙转过头去。

这时,谁都可以看得出,孙十八和那两个瞎子,快要动手了。丁香儿转过头去,正是想叫那年轻人别乱走,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观看的。可是,她才一转过头去,只见墙角三丈开外之处,人影一闪,那年轻人的身子,恰在此际,转过了墙角!丁香儿陡地一呆,连忙身子向后退去,她身法极快,转眼之间,也转过了墙角,只见那年轻人仍然在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地向前走着。

丁香儿略停了一停,便旋风也似地转到了那年轻人的身前,拉住了他的去路,一顿足,道:“你这人真是,放着热闹不看,乱走作甚?”

那年轻人苦笑了一下,道:“我……我最怕见人打架,也讨厌有人动手,我……我要到雷家堡那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地方去。”

丁香儿听了,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骂道:“你实在是个疯子!”

那年轻人愕然,睁大了眼睛望着丁香儿。

丁香儿却老实不客气指着那年轻人的鼻尖,道:“可不是吗?你最讨厌武功,最讨厌打架,你又怎会是雷家堡中的人?”

那年轻人道:“为什么不会?”

丁香儿冷笑道:“这还不明白吗?雷家堡堡主,是天下闻名的大侠,他和I大幻居士夏雨石,以及龙凤双侠中的史三侠,乃是结义兄弟,他的夫人,乃丨是武林怪杰,阴阳神叟之女,武功高超,雷大侠据说有一个儿子,虽然少在江湖露面,但是家学渊源,自然也是少年英侠,武功高强。雷家堡上上下下,莫不是会武之人,焉有人这等怕事厌武的”她讲到这里,停了一停,总算她心存忠厚,才没有骂出来,只是一笑算数。

那年轻人苦笑了一下,道:“是的,你讲得很有道理,可是,可是我又的确觉得我是雷家堡中的人,我可以带你到那个地方去的。”

丁香儿的好奇心,也陡地升了起来,她正想答应时,忽然听得旷地之上旁观众人,轰然喝起彩来。那当然是因为孙十八和那两个瞎子的打斗,极其精彩之故了。丁香儿恨恨地顿了顿足,道:“都是你,你看,耽搁我看热闹了!”

她一面说,一面便已转过身去。可是就在这时,出乎她意料之外,那年轻人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丁香儿的手腕,道:“你,你别走!”

丁香儿在突然之间,被那年轻人抓住了手腕,也不禁陡地一呆,而且,不由自主,她面上红了起来,心中抨枰地跳之不已。

她自从在森林中遇到了那年轻人之后,是她一直拉了那年轻人回到雷家堡的,那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可是,她拉住了人家,和这时被人家拉住,却是大不相同的,丁香儿本来想用力摔脱的,她如果出力一挣,那年轻人自然是再也抓不住她的。可是丁香儿面红耳热,心跳不已,竟不知道挣开去,只是道:“你,你抓着我干什么?”

那年轻人道:“我想求你和我一起去,我如今心中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我心中所想的是不是真事,我想你陪我一起前去!”

丁香儿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小事一#,看你,急得直冒汗,却是为什么?”那年轻人松开了手,在额上抹了一下,果然抹了一手汗,他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那么,你答应了?答应陪我去了?”

丁香儿实在舍不得这个热闹的机会,但是她却也没有勇气拒绝那年轻人的要求,她的心中十分乱,过了片刻,她才道:“好,我陪你去,咱们快去快回,或者还可以有热闹看的。”

那年轻人喜道:“好,我们走快些!”

他转过身,便向前急急走了开去,丁香儿跟在他的身后,只不过一盏茶时,她的心中,已然奇怪之极!

丁香儿第一次见到那年轻人,虽然是在雷家堡中,是在雷大侠的灵柩之前,但是她绝不相信,那年轻人会是雷家堡中的人!

因为那年轻人的形容,虽然不至惹人厌,可是他胆小怕事,不会武功,却是人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在雷家堡中,怎会有这样的文弱懦怯之人?可是这时候,她跟在那年轻人的身后,只见那年轻人转弯抹角,穿廊过路,却是熟悉无比,显然他是常住在雷家堡中的。

丁香"说时心中想,这年轻人只怕真是雷家堡中的,他大概是雷家的小厮。丁香儿一想及此,立即以为自己所料的一点也不错了,可是,她却又随即蹙起了秀眉,因为其时,那年轻人正带她到一个秘密的去处去。而这个秘密的去处,却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其中的一个,是堡主雷去恶!

如果他只是雷家堡中的一名小厮的话,他又如何能参与这样的机密?丁香儿几次想开口问那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的,但是她却未曾问出口。

因为她知道问也没有用的,如今,连那年轻人自己,也迷迷蒙蒙,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人!

丁香儿心中翻来覆去地想着,她一直紧随在年轻人之后,不一会儿那年轻人在一扇门前,停下了来。丁香儿道:“是这里了吗?”

那年轻人点点头道:“是这里了。”

丁香儿伸手一推,那门锁着,丁香儿手上一运力,“格”的一声,门格已被她震断,将门推了开来,门一被推开,一股霉湿之味扑鼻而来,而且,门内十分阴暗,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丁香儿呆了一呆,后退了一步,过了片刻,她才看清门内的情形,一时之间,她心中陡地大怒,几乎要忍不住破口骂了起来!

门内那间房相当大,然而,却是堆满了箱笼杂物,几乎没有空隙可以容人。而在那些杂物之上,便是厚厚的积尘,墙角和杂物的空隙之中,全是蛛网,这乃是一间久无人住的房间,任何人打开了门来,一见了这等情形,都会立时却步的。丁香儿看了几眼之后,回过头来,道:“这算什么?你在开我玩笑吗?”

她在这样讲的时候,已大有怒意,那年轻人的脸上,立时现出了十分惶恐的神色来,道:“你别发怒,你听我说,你再给我想一想!”

那年轻人讲来,十分恳切,是以丁香儿的脾气,也发不出来,她只是没好气地道:“你还要想什么?”

那年轻人却自顾自喃喃地道:“是这里,就是这里,我记得的,是在这里!”他一面讲,一面向房间内走了进去,丁香儿恼道:“你进去作甚?里面那么多尘土你看不到吗?若是你沾了一身尘土出来,看我还和你在一起不!”她脱口讲了出来,一想最后一句话未免有点不妙,为什么对方一定要和自己在一起?她脸上不禁红了起来。可是那年轻人在却仍然地向前走去,已经进了那间房。

丁香儿在这时,张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乃是事实!

那房间中,到处全是积尘,地上的积尘也十分厚,可是此际,丁香儿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年轻人积尘极厚的地上,向前走去,可是地上,却是一个脚印也没有!

丁香儿实在呆住了,要在积尘如此之厚的地上走过去,而不在地上留下脚印,除非他的轻功,已到了绝顶的程度。而那年轻人看来实在不像是那样的人!丁香儿心中大是奇怪之余,连忙也向前跨出了两步,一面走,一面低头向地下看去,只见她走过去的地方,也没有脚印。而她刚才却又绝未曾提起真气来!

丁香儿连忙俯下身去,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抹,竟也抹不脱地上的“积尘”,而这时,丁香儿也已发现,地上的积尘,并不是真的灰尘。那只是一层灰色的颜料,涂在地上,看来像是积尘一样!

丁香儿直起身来,又伸手在箱上的杂物上摸着,她立即又发现,那些“积尘”,完全是假的,也就是说,这间房间虽然布置成久未人至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十分干净!

丁香儿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当真惊讶不止,而当她再抬起头来,向前看去之际,只见那年轻人正在动手,想搬开一只箱子。可是他的脸涨得通红,看来那箱子十分沉重,他搬之不动。

丁香儿连忙走向前去,那年轻人转过头来,道:“是这里,搬开这只箱子就是了。”

丁香儿道:“你让开,我来。”

她双手抱住了那只箱子,用力向上一提,那箱子十分沉重,丁香儿用尽了气力,才勉强可以将之捧得起来,放到了地上。

那只箱子,本来是叠在另一只箱子之上的。可是,当这只箱子被搬幵之后,下面的那只箱子,却是没有箱盖的,而且向下望去,什么也没有,黑洞洞地,那分明是一条暗道的入口处!

丁香儿心头突突乱跳,转过头来。

那年轻人道:“就是这里了,你若是不敢下去,我可以先下去的。”

丁香儿瞪了他一眼,伸手取出了火折子来,晃了一晃,向下看来。

她首先看到一道铁梯一直向下通去,少说也有三丈来深,梯尽头的情形如何,看不清楚。丁香儿反手几掌,拍坏了几只板箱,将木板作了一个火把,燃着了之后,才向下走去。

她先到了下面,那年轻人跟着走了下来,那年轻人向前面的甬道指了一指,道:“在前面,还要走许多路,才有一扇铁门。”

丁香儿这时,对那年轻人的话,已不再有疑问了,是以她立时向前走去。

那条甬道十分狭窄,有时,只能供一个入横着身子通过,曲曲折折,确如那年轻人所说,走了很久,才看到前面有一扇铁门。

丁香儿一直是执着火把在前进的,但是到了那扇铁门之前,他却抛下了火把,因为铁门前放着两大缸清油,点着两盏长明灯。

那两盏长明灯的光线半明不暗,但是也足够看清那扇铁门上,雕刻着许多花纹,整扇铁门,看起来阴森森地,十分可怖。

丁香儿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道:“老天,这里是做什么用的。怎地这样秘密?”

那年轻人听了,只是苦笑了几下,并不出声。

丁香儿明知那年轻人的心地十分好,也不会害人的,但此时此地,听得那年轻人这几下苦笑,却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

丁香儿呆了一呆,伸手去推那两扇铁门,但是推了一推,却推之不动,丁香儿转过身来,道:“喂,这扇门怎样开,你应该知道一”丁香儿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

那两盏长明灯的光线虽然不够明亮,但是也可以看得清,那年轻人的脸色,忽然变得比纸还白,尤其在黑暗中看来,更是白得怪异之极,像是他整个人,都已不存在一样,只剩下了一张脸,一张雪也似白,怪诞莫名的脸!丁香儿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道:“你一”这一次,她只讲了一个字,便住口了。

因为,就在她讲了一个字之际,那年轻人已陡地转过身,向前疾奔了出去!丁香儿呆呆地站着,不知是向前追出去的好,还是不追的好!而在那年轻人而言,他突然向前奔了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非逃不可,一定要逃,一定要向前奔!

他以前曾在这条甬道之中,逃过一次的,这或者是他这时忽然又逃了出去的最大原因,他对于过去的事,本来便已模模糊糊的了,但是一遇到过去一些印象特别深刻的事,他就会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来了。在祜树林中,因为听到了大还丹和《玉叶真经》,他想起了那大雷雨之夜的事,这时,到了那扇铁门之前,他又想起来了,他记得自己上一次来到铁门之前的时候,是因为一句令得他震骇之极的话,他才狂奔而出的。所以,他这时又向前狂奔了出去,和上次一样!

雷去恶大喝一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听来,更是震耳欲聋,他怪叫道:“没出息的东西,站住!”

雷坚这时已经奔出了好远,奔出了那两盏长明灯灯光照耀的范围,到了黑暗之中。一到了黑暗中,他的心似乎安定了不少,黑暗像是紧裹住他身子的被一样包围着他,使他觉得自己有可躲藏的余地。可是,雷去恶轰雷也似的那一下大喝声传了过来,却还是令得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他跌倒在地之后,连忙转过头来。

在黑暗中,他看到他父亲雷去恶的身形,如同一头硕大无朋的怪兽一样,向他扑了过来,雷坚伏在地上,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

雷去恶扑到了跟前,一伸手,便将伏在地上的雷坚抓了起来,喝道:“你逃什么?你不肯学武功,我如今好不容易请到了这两个人,来替你脱胎换骨,好令你在七日夜之内,有七年苦练之功,停知道我为了这件事,花了多少心血,你居然听到了之后,拔脚逃走?”

雷去恶一面讲,一面大声地喘着气。

雷去恶是背光而立的,雷坚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从雷去恶的声音之中,却可以听出,他的心中实在已怒到极点。

雷坚嚅嚅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爹,你武功已够高了,我看到很多人死在你的手中……他们死得都很可怕……”

雷去恶叱道:“少废话,你快跟我去。”

雷坚忽然勇敢起来,他吸了一口气,道:“我不去,我不学武功。”

雷去恶扬起手来,手起掌落,“啪”的一掌,便掴了上去,雷坚只痛得眼前金星乱迸,两行热泪,直流了下来,雷去恶厉声道:“你这不中用的……”可是,他却只骂了一句,便未曾再骂下去。

因为他的心中,也感到了一阵难过,他自己英雄一世,他极想自己的儿子,也和他一样。可是,他的儿子却是这样一个人物!在他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再比这个更痛心的了!

他呆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坚儿,或者你不知道,等你内功有了根基之后,你或者会对学武大有兴趣的,你跟我来!”

雷坚一面哭,一面道:“爹,我……不去。”

雷去恶双手紧紧地抓着拳,抓到他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了“格格”的声音来。

也就在这时,在上面忽然有隐隐的呼叫声传了过来,那是夏雨石的声音,雷坚一听,便忍不住高叫了起来,道:“夏二叔!”可是,雷去恶连忙一伸手,掩住了他的口。

夏雨石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道:“大哥,大哥,你可在堡中?”

这地道极深,但是夏雨石的声音,传了下来,听来却还十分清晰,可知他功力之高,确然非同凡响。雷去恶一呆,雷坚忙道:“爹,夏二叔叫你。”雷去恶挟着雷坚,便向外掠了幵去,道:“你千万别告诉人说你来过这里,连你妈也不准说,在雷家堡中,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才知道这里有一间秘密的地方!”

雷坚见自己至少可以离开那地方了,心中只感到一阵轻松,连忙点头答应。转眼之间,他们已从那间房间,掠了出来,沿着走廊,到了外面。

只听得夏雨石清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两位稍待,堡主若在,一定会来相见的。”

雷去恶停了一停,又低声道:“你可记住了?绝不准和人说起,刚才去的地方十分秘密,当年营造的人,全叫我杀了,那地方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他一面狠狠地说着,一面紧紧地握住了雷坚的臂,握得雷坚的手臂要断了下来的感觉。

雷坚心中又因为雷去恶的话,而感到十分可怕,依着他的心意,当真要立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的。可是,他又知道,父亲最恨自己流泪,是以他竭力忍着,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雷去恶“哼”的一声,松开了他的手臂,身形展动,一股劲风过处,已然掠了开去。

他身形一面向前掠出,一面已大声道:“何方朋友,欲见雷某人?”声随人到,一伸手,掀开了帘子,已然进了大厅。

只见大厅之上,夏雨石正陪着两个人坐着。那两个人,一个身形瘦长,面目清瘦,是一个老者;另一个则是一个长脸的中年妇人。

这两人的面目阴森,看来都像不怀好意一样。

雷去恶进了客厅,一见那老者,便呆了一呆,因为那老者,他前几年曾见过一次,认得出他是黄河龙门帮帮主鱼跃天!而雷去恶这时,心中之所以吃惊,倒并不是为了因为对方是鱼跃天,而他自己知道,有一件事,是十分对不住鱼跃天的。

他还以为这件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如今鱼跃天找上门来,可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而他心中的那个疙瘩,则可以上溯到那个大雷雨之夜,那个负伤前来找他的人,所交给他的竹盒中,除了他当着夏雨石打幵的九天大还丹之外,还有一个玉盒,当时他未曾打开那玉盒,而那盒上,却有一个鱼形的标记,正是鱼跃天的记号。

那个负伤的人,当然和龙门帮有关系,他已经死了,他是如何死的,雷去恶自然知道,是以这时,他见了鱼跃天之后,心中便为之一凛。但是,他心中所想的事,别人是无从得知的,而从他脸上神情来看,更无由得知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看来,他像是在见到了鱼跃天之后,十分惊讶和高兴,他“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鱼帮主!当真是蓬荜生辉了!”

鱼跃天和那中年妇人站了起来,他的面色,仍然十分阴沉,道:“雷大侠,愚夫妇冒昧来访,尚祈勿怪我们来得鲁莽!”

雷去恶的心中,“噢”的一声,暗忖:那妇人原来是鱼跃天的妻子!武林中只知鱼帮主如何了得,对鱼帮主的夫人,却从来也未曾见人提起过,但是雷去恶本身乃是武功极高的大会家,此际,他一看到鱼夫人站起来之际的那股气势,分明是一个内功造诣极高的高手!

他心中又多了一分戒意,口中则又笑了起来,道:“哪里,哪里,鱼帮主伉偭,惠然肯来,求之不得,我这就去发请帖,请附近的英雄好汉,一齐来欢迎鱼帮主夫妇,二弟,你……”

可是,雷去恶的话才讲到这里,鱼跃天已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不必了,我们前来,有一件事想要领教。”

雷去恶怔了一怔,道:“什么事那样急?”

鱼跃天一声冷笑,道:“骨肉失踪,如何不急?”

雷去恶两道浓眉向上一扬,“哦”的一声,道:“是令郎一”鱼跃天接下去道:“犬子已到雷家堡来了,他一人雷家堡,便没有人再见过他,雷大侠,在下要来求教的,就是这件事。”

雷去恶摊开了双手,道:“有这等事?这倒奇了,二弟,你还不快去查查,咳,雷家堡中客人多,有时怠慢了也是有的。”

鱼跃天一声冷笑,道:“雷大侠,你不必装腔作势了,犬子到达雷家堡,你万无不知之理的!”

雷去恶知道这时自己如果再不发怒,那反而会惹人起疑心,是以他立时勃然变色,道:“鱼帮主,这是什么话?我怎会一定知道?”

鎌天一字一顿,道:“他是身负重伤之后,来到雷家堡,而且,嘿嘿”他讲到这里,突然冷笑了两声,接着,伸手向夏雨石一指,道:“而且,他是在雷家堡门口跌倒,由夏二侠亲自扶进来的!”

雷去恶的面色陡地一变,身子也霍地站了起来。

鱼跃天讲得如此分明,他要抵赖,那确实不是容易之事了。百忙之中,他转过去向夏雨石望了一眼,夏雨石面色也十分难看,但是他仍端坐不动。

雷去恶站了起来之后,也发出了一声冷笑,道:“这更好笑了,谁见来?”鱼跃天道:“就是有人曾见来,这人和小儿动手,将小儿打伤,小儿负伤逃进雷家堡,这人不敢追人,这人前两日已落在我们手中伏诛了,若是小儿在雷家堡中养伤,请雷大侠将小儿交还,龙门帮上下,定当感激不尽!”

鱼跃天这句“感激不尽”的话,实在是一句反话,那等于说,如果交不出人来,龙门帮上下,便再也不肯放过雷家堡一样!

雷大侠的心中,不禁苦笑,那天晚上,他已将负伤的人一掌打死了,这时如何交得出人来?

雷去恶心知这件事,只有赖到底,不愿承认的了,是以他冷冷地道:“若是有人说,令郎是被在下擒入雷家堡的,只怕你也信了?”

鱼跃天还未曾开口,可是一直在一旁不出声的鱼夫人,这时却开了口,她声音干涩,难听之极,听了令人极不舒服。

只听得她道:“跃天,我看好讲是没有用的了!”

他们夫妇两人,陆地跨出了一步。

雷去恶立时厉声道:“想在雷家堡中撒野,难道就有用了?”

鱼夫人怪叫一声道:“雷去恶,想不到你连杀人劫货的事情都干,敢情雷家堡,原来是黑店!”

在一旁的鱼跃天,对鱼夫人这样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同意。但是鱼夫人话一讲完,手已扬起,五指最伸屈不定,如同五条毒蛇一样,已向前攻出!

这一招,似抓非抓,似掌非掌,似点穴又不像点穴,实在是怪异之极,以雷去恶的见识之广,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招数!

雷去恶身形一缩,猛地后退了一步,同时,他衣袖“刷”地扬起,随着他衣袖扬起,一股极强的劲力,向前荡了出去,将鱼夫人进一步的攻势阻住。同时,他大声喝道:“鱼帮主,这算什么?”

夏雨石也连忙站了起来,道:“有话好说,鱼夫人请勿动手!”

鱼跃天踏前一步,道:“犬子到雷家堡来,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堡主为何不认?”

雷去恶冷笑道:“令郎若在敝堡,我为何不认?”

鱼夫人尖声叫道:“他已被你杀了!”

雷去恶心中又一惊,但是他却笑道:“我杀了令郎,请问为何?”

雷去恶的话一讲完,夏雨石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他陡地叫了一声,道:“大哥!”可是雷去恶却立即转过头来,道:“二弟,你出去看看,外面是否还有人前来生事,只怕有人瞧着雷家堡不顺眼,不自量力,想将雷家堡挑了,也未可知。”

夏雨石呆了一呆,一声不出,便转身走了开去。

大厅中,鱼跃天已冷冷地道:“雷堡主,你为什么要害犬子,你自是心中有数。”雷去恶道:“我已说过,根本未曾见过令郎,尊夫人却说我杀了令郎,这件事,只怕两位走到天涯,逢人便讲,也无人相信的!”

鱼跃天面色天青,踏前了两步,低声道:“犬子身上,怀着两件武林奇珍。”雷去恶反问道:“什么奇珍?”

鱼跃天道:“是……”

可是他才讲了一个字,鱼夫人便喝道:“别说,这老狐狸焉有不知之理?”雷去恶厉声道:“既然我知道,你们再说出来,又有何妨,为何不说?”鱼跃天夫妇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禁踌踏了起来。

他们到这里来找儿子,当然是相信儿子在这里的了,可是,这究竟不是他们两人自己亲眼目睹的事情,又怎知一定是呢?而那两件武林奇珍,又是绝不能漏出半点风声,若是漏出了风声,只怕敌人齐集,龙门帮也是朝不保夕,他们又不能冒这个险,将这两件武林奇珍的名称,讲了出来。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鱼跃天才沉声道:“雷堡主,你能罚一个毒誓吗?”雷去恶冷冷地道:“你们来此无理取闹,本可以不理你们,但大家全是武林中的体面人,我就应你这个不情之请,又有何妨?”

鱼夫人尖声道:“好,那你就罚誓!”

雷去恶道:“我若见过令郎,叫我老婆偷汉子,我戴绿帽子!”

鱼跃天夫妇,呆了一呆,在这种情形之下,罚了这样的一个誓,听来似乎十分滑稽。但是,大侠雷去恶乃是在武林中极有地位的人,如果真的他妻子偷汉子,对他来说,那的确是难堪之极的事情。只怕比死还要难过,这样看来,他罚的誓言,也不能算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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