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雷闷哼了一声,面上已有怒意。陈天风却仍然十分潇洒,道:“还是在下先来领教一二。”
堂主笑道:“好,听随尊便。”
陈天雷身子凝立不动,陈天风一摇三摆,向前走了过去,来到了离堂主只有四五尺远近之际,手中的大折扇,突然向前一伸,已点向堂主的肩头。
堂主的身子,仍然站着不动,竟然绝无闪避的意思!
陈天风的心中,在刹那之间,不禁大奇!
他虽然认不出那蒙面矮子,究竟是什么路数、什么来历的人,但是堂上的群邪,他却是有一大半是相识的,那全是些尊大已惯、骄横之极、桀骛不驯的人。那堂主既然能令得他们心服,当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而若是非同小可的髙手,那岂有不知道他这一手,一十七式“天风扇法”的厉害之理?
既然知道“天风扇法”的厉害,又何以自己一招攻出,他竟然不加理会。
陈天风出招,本来极快,但是在心念电转之间,他的势子,便缓了下来,那是他预防对方突然发难,可以有应付的余地之故。
他大折扇的去势一慢,气筑也更是紧张。
只见金光闪闪的折扇,一寸一寸地接近堂主的肩头,点的乃是堂主的“肩井穴”。
可是聚英堂的堂主,却仍然站立着不动!
转眼之间,陈天风的折扇,已来到了离堂主的肩井穴,只不过寸许左右,只稍再一伸手,便立时可以点中对方的穴道了!
可是,堂主竟然不动!
陈天风忍住了心头的诧异,道:“咦,堂主竟不肯指教么?”
他一面说,一面折扇又向前逼近半寸,但却也不再向前,停顿了下来。
他动作虽停,但是体内真气,却在源源不绝地运转,刹那之间,蕴在折扇之上的大力,又加了好几倍,若是一发而出,那力道之强,实是可想而知了。
堂主一听得陈天风开口,便笑了一下,道:“不是啊,阁下远来是客,我忝为主人,理应相让,阁下快请进招罢!”
那几句话,更是出乎陈天风的意料之外!
堂主竟绝无躲避的意思,硬叫他进招!
他一生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险,也不知和多少各种各样的髙手交过手,可就是未曾遇到过一个对他的折扇,视若无睹,任他进招的人!
刹那之间,陈天风的心中疾闪过了几个念头。
他的第一个念头:堂主的内功极高,会移穴挪位的上乘功夫。
但是,对方就算会这门功夫,能将“肩井穴”的位置改变,自己这一扇若是由前刺去,怕不将他的肩头,整个地刺穿?
陈天风心中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是:你身上穿有什么宝甲之类的护身异宝,是以他便以为有恃无恐,可以硬接上自己的一扇了!
但就算他真的有护身之宝,自己这一扇的力道,何等之大,难道不能将他击成内伤么?
陈天风想来想去,自己绝没有吃亏的道理!
而他想的愈多,心念意转,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那间的事情,他立时“哈哈”一笑,道:“那么,在下就有僭了!”
他一个“了”字才出口,折扇倏地向前伸出过去!
他的折扇,本来已伸到了离堂主的肩头,只有半寸许的地方,再向前伸去,可以说一发即至,堂主是绝无躲避的余地的!
而事实上,堂主也未曾躲避,陈天风折扇,倏地向前伸出之际,堂主仍是站立不动!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噗”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败革一样,陈天风的折扇,直陷进了堂主的肩头之中!
折扇才一和堂主的身子相接触,陈天风便已觉得十分不妙!
因为对方的肩穴,竟软得像一团棉花一样!
陈天风的金折扇,足有一尺来长,向前陡地一伸,陷入了聚英堂堂主的肩头之中,竟足有半尺!这实是陈天风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事情!
陈天风心知不妙,对方的内功之高,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自己若是再不知机,只怕便要吃大亏了!
他陡地真气倒提,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一缩手,待要将金折扇收了回来。
可是,他用力一拔间,金折扇仍然陷在聚英堂堂主的肩头之上,竟然拔不出来!
陈天风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而也就在那瞬间,一股极强的力道,已循着他的金折扇,向前袭了过来。
陈天风乃是武功极髙的人,他自然知道内力的强弱,那一股大力,才不过是刚一亮出,便有沛然莫之能御的感觉了!
由此可知,若是等对方的内力全都运足了的时候,那自己实是万万不能抵挡得住的!
陈天风人极机智,那柄金折扇,乃是他投师习艺之际,师尊所赐的兵刃,多少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珍逾性命,武林中人,见到了这柄金折扇,便也知了它的主人是谁!
这样的一件兵刃,若是换了旁人,是一定不肯放弃的,但是陈天风却与众不同,当机立断,一觉出不妙,立时五指一松,向后退来!
饶是他退得快,自折扇之上传过来的那股极强的内力,便已经令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便是陈天风勉力真气一沉,使了一式“千斤坠”功夫,将身形顿住,未曾现出狼狈的情状来。只不过那柄金折扇,却已不在他的手上了!
陈天风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在退了出来之后,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聚英堂堂主则一伸手,将陷在他肩头上的那柄金折扇,拿了下来,放在手中,挥了两下,道:“武林中人,一直传言风雷双杰之中,天风扇的了不起之处,这柄折扇,果然非同凡响,若是我猜想不错,可是扇走剑招,而又会有点穴橛的招式在内的,是不是?”
陈天风这时候,可以说是尴尬之极!
他在一招之间,便落了下风,连仗以成名的兵刃,都到了人家的手中,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闻言只是闷哼了一声。
堂主又笑了一下,道:“而阁下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当机立断的本领,也的确令人钦佩,武学一道,本无止境,强中还有强中手,谁能夸武功天下第一?但求胜时容易,败时求全,便已难得之至了。”
他所说的那几句话,倒是讲得十分大路,的确是学武之士的金玉良言。陈天风苦笑了一下,道:“堂主的功力之高,实令在下佩服。”
聚英堂堂主一笑,伸手将那柄折扇,递了过去,道:“这是阁下的兵刃,在下瞻仰完毕,还给阁下。”
陈天风又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这柄金折扇上,蕴藏了极强的力道。但是对方既然已递了过来,自己若是不敢接的话,那自然是英名扫地,冉也不能在武林中走动了!
要知道学武之士,讲的大都是一个“勇”字,比武输了,并不算怎么一回事,武功本有强弱之分,谁也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是如果在比武输了之后,竟然连得接过自己兵刃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却是天下的笑话,贻笑江湖,从此难以立足了!
是以,陈天风只不过略呆了一呆,便真气运转,向前走了过去,他足运了八成功力,才敢五指向折扇柄上,抓了下去。
可是当他的五指,一抓到了扇柄之后,他的面上,却又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红!
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在扇上使什么力道!
陈天风的功力,也已然极髙,内力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是以一觉出扇上毫无力道,立时将内力收了回去,将扇取起。
如果他不是内力能够收发自如的话,这一下只怕又要出丑了!
陈天风的心中,暗叫了一声激幸,他握扇在手,道:“多谢堂主赐还兵刃,在下感激之至!”
陈天风心想反正是败了,想掩饰也是掩饰不过去的,不如大大方方认了,还来得好些,所以他才这样讲法的,而一讲完之后,便退了下去。
陈天风一退,聚英堂堂主便道:“陈大哥呢?可愿赐教么?”
别看陈天雷满脸虬髯,是个莽汉的样子,但是说起话来,却极有条理,只听得他缓缓地道:“照理来说,二弟一招之间,便已落败,我们兄弟两人的武功,差不许多,也不应该再来出丑了,但在下却还想献丑,尚祈堂主见谅一二!”
聚英堂堂主忙道:“哪里!哪里!”
陈天雷向前跨出了一步,他身躯雄伟,虎背熊腰,一起步间,气吞山河,威势非凡,自然而然,有一股慑人的威严。
堂人喝了一声彩,道:“好!”
陈天雷手在腰际一抹,腰际的竹节钢鞭,已解了下来,握在手中,而鞭梢向下落来,“叭”的一声响,砸在地上。
那一砸,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只不过是钢鞭的自然下落,陈天雷并没有用什么力道。聚英堂地上所铺的,全是尺许见方的水磨大砖,钢鞭的鞭梢一砸了下去,便裂了开来!
由此也可以知道,陈天雷的这一根钢鞭,是如何地沉重!
他握鞭在手,道:“在下一上来便动兵刃,实有失髙手之风,尚祈堂主见谅。”
聚英堂堂主忙道:“陈大侠不必太客气了!”
陈天雷的手腕,陡地向下一沉。他手中的钢鞭,共有九节,每一节,约有五寸长短,粗如儿臂,钢鞭本来是软软地垂着的,但在他手腕向下一沉间,“嗖”的一声响,钢鞭向上,直竖了起来,鞭梢斜斜向上,已指向堂主的腰际。
堂主这一次,却也不敢站立不动了。
他的身子,向旁微微一闪,陈天雷的手臂一横,钢鞭突然荡起了一股劲风,迎头砸了下来!
那一砸的势子,堪称雄浑之极!鞭影如山,向下疾压了下来,堂主身子微微一躬,向后疾退了出去!
怎知陈天雷势子如此雄浑的一鞭,实招之中,竟也藏有虚招,堂主的身子才一退,陈天雷手腕一振,便立时变了招式,从刚才的一招“雷声隆隆”,倏地变为"电光闪闪’’!
这两招,阳刚阴柔,截然相反,而陈天雷竟能够在间不容发的情形下,突然变招,由此也可见他功力之高,实是非同小可!
而他那一招“电光闪闪”一使出之后,仿佛握在他手中的绝不是一支重逾百斤的钢鞭,而只是一柄极其轻巧的长剑一样。
只见鞭影丝丝,每一丝鞭影之中,都卷起“嗤嗤”的风声。
千百条鞭影,如同闪电的电光也似,一齐向堂主的身子袭了过去,去势之快,实是难以形容,等于是在那堂主的面前,撒下了一张网一样!
一柄如此沉重的兵刃,竟然能够使出这样轻巧的招式来,却实是匪夷所思,见所未见的事情,刹那之间,堂上众人,忍不住齐声喝起彩来。彩声震天之中,聚英堂堂主也喝道:“好功夫!”
随着这三个字,他的身子突然向侧逸了出去,逸出了丈许,将陈天雷的那一招,避了开去。这一招,攻得巧妙之极,避得也是巧妙之极!
众人才喝完彩,一见堂主的身法,如此之奇巧,一个人竟像是从鞭影交织之中,硬生生地挤了出来一样,而如此严密的鞭影,却又分明没有一丝一毫,推到了他的身上,是以又立时喝起了彩来!
王竹心从来也未曾见过两个髙手相斗,有那样精彩的招式的,他也跟着众人,大声喝起彩来……
陈天雷一招走空,堂主已到了他的身侧,陈天雷像是急切之间,收势不及一样,“腾”地向前,跌出了半步,可是,就在他一步“跌”出,身形尚未站稳之际,突然旋风也似,转了过来。
随着他身形疾转之势,手中的钢鞭,荡起了一股墨虹,拦腰挥到。
聚英堂堂主的身子,又向上疾拔了起来。
只听得“轰”的一声响,钢鞭在堂主的脚下,横扫了过去,而堂主的身子,乃是笔直向上拔起的,钢鞭才一在他的脚下挥过,他身形一沉,倏地又向下落来,势子快绝。
聚英堂堂主下落之势虽快,但陈天雷攻招的势子,却也不慢。
他手臂一凝,已然挥了过去的钢鞭,陡地又倒卷了过来。势子一样猛烈!
聚英堂堂主的身子,再度向上拔起,钢鞭也再次击空,堂主的身子,也在钢鞭一击空时候,便倏地向下,落了下来。
陈天雷一声大喝,钢鞭又反击而到!
陈天雷这时所使的一招,乃是“霹雳横空”,这一招的力道,极之刚猛,一鞭扫出,怕不有五七百斤力道,那是人人都可以看出来的事!
但是,如此力道刚猛的招式,陈天雷却能在电光石火间收势,不但收住势子,兼且还能反手击出这一招,将力道完全反运!
因之,堂上的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刹那之间,际天雷连使了八招“霹雳横空”,四招正,四招反,只见墨虹纵横之中,聚英堂堂主的身形,则上下移动,始终只见站在原来的地方,如此迅雷也似的招式,竟奈何他不得!
八招一过,陈天雷倏地收住了鞭子,便向后退开了三步!
陈天雷―收住了势子,聚英堂堂主便站定了身子。
陈天雷一横手,又是“当”的一声,将那根钢鞭,重又围在腰际,他向聚英堂堂主一拱手,道:“向下武功高超,在下佩服之极!”堂主却道:“陈大侠过奖了,在下只不过仗着些小巧功夫讨好而已,倒是陈大侠的风雷鞭法^堪称武林独步,不作第二人想了。”
陈天雷干笑了几声,没有再说下去!
刚才,他连使了八招“霹雳横空”,未曾击中聚英堂堂主,他也不算是落败。而他居然立时收鞭,甘认下风,那是有道理的。
原来他每一鞭攻出,都蕴藏了极强的内力在鞭上。而当他的钢鞭在聚英堂堂主的脚下扫过之际,甘认下风,那是有道理的。
原来他每一鞭攻出,都蕴藏了极强的内力在鞭上。而当他的钢鞭在聚英堂堂主的脚下扫过之际,内力激发,可是每一次,都另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反压了下来。
那股力道,当然是聚英堂堂主所发的,那股力道一压了下来,便将陈天雷所发的内力,化为乌有。是以来回八次,陈天雷在暗中,损耗内力已然不少,已吃了一个哑巴亏。
但这些情形,外人却是看不出来的。
陈天雷知道自己若是再和对方斗下去的话,那么内力损耗,只有更多。而且,自己兵刃在手,连进了三招,对方在并没有兵刃,也不还手的情形之下,已可以令得自己吃亏,再斗下去,有什么好处?
是以陈天雷才突然收鞭认输的。而他在这时认输,由于败象未露,反倒可以将自己的身份,保持在相当高的程度之上!
聚英堂堂主忙又道:“两位请就座,在下蒙面与各位相见,实是有不得巳的苦衷,姓名、来历暂时不能见告,也是一样,尚祈两位见谅!”
风雷双杰弟兄两人,乃是何等见多识广的人物,可是他们两人,先后和聚英堂堂主动了手,又先后败下了阵来,却是一点也看不出聚英堂堂主的武^功,是什么路数,也想不出他是什么人来!
堂主一吩咐,早已有人搬过了椅子来,风雷双杰一齐坐了下来。堂主又道:“两位可是愿在聚英堂堂中,长耽下去,还是一来就走?”
陈天雷道:“我们愿在此长住。”
堂主“呵呵”笑道:“那在下极其欢迎,只不过有一句话只怕说来不中听,然而又非说不可。”
陈天雷道:“但说无妨。”
堂主道:"在聚英堂中的,皆是朋友,就算过去有些过节,也自一笔勾销了
风雷双杰点头道:“说得是。”
堂主又道:“堂中行事,皆听在下指令,不知两位可能习惯?”
风雷双杰又齐声笑道:“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悉听号令,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聚英堂堂主点了点头,像是对两人的话,十分欣赏。站在一旁的王竹心,本来只盼两人闹将起来的,而且他也已决定,只要一闹了起来,自己便不顾一切,站在他们两人一边的。
可是事情发展下去,却是越来越不成话,两人竟然讲出了这样的话来!
王竹心年少气盛,胸中藏不得话,立时冷笑一声,道:“无耻!”
他这两个字冷冷地说了出来,令得众人全都一怔,风雷双杰更是斜着眼,向他望了过来。聚英堂堂主立即“噢”的一声道:“倒叫阁下久等了!”
王竹心道:“也没有什么,若不是久等,怎看得到这样丑事?”
聚英堂堂主“嗯”的一声,道:“你是要见一见辛姑娘,可是么?”
王竹心昂然道:“是,见了辛姑娘之后,还要再见辛大侠,好将辛姑娘的情况,讲与他知。”
堂主笑道:“瞧尊驾这样说法,秦丞相的府第倒像是无人之境,可以随意来去的了?”
王竹心一呆,道:“你不答应么?”
他只当聚英堂堂主是一定会答应的,是以根本没有想到他如果不答应,自己便如何办,这时,他也只能这样子反问一声。
却不料堂主又笑说道:“答应么,总是答应的一”他一面沉吟说着,一面双目定在王竹心手中的那柄宝剑之上,又停了半晌,才道:“好,我派一个人领你前去见辛姑娘好了。”
王竹心心中大喜。只听得堂主双掌互击,“啪”的一声间,立时有一名大汉,自侧门处走了进来。堂主道:“带这位朋友去见辛姑娘。”
那大汉答应了一声,便领着王竹心,向外面走了出去。王竹心才一跨出大堂,便听得陈天风“咦”的一声,道:“奇怪,大幻岭上的老怪物,好久已不出世了啊,怎地他的一”陈天风下面还讲了些什么,因为王竹心已然走远了,所以未曾听得清楚。王竹心心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么?然则,什么叫做“大幻岭”呢?那当然是一个地名,这个地名是自己从来也未曾听说过的。
如此想来,事情一定和自己无关的了。
王竹心本来想驻足而听,听听陈天风究竟是讲些什么事的。
但是他既然想到事情和自己无关,也就放过一边,不再停留了。
他跟着那大汉,来到了髙墙之前,那大汉道:“尊驾先请。”
王竹心暗忖,自己跃不过那髙墙,与其出丑,不如直说,是以他道:“我跃不过去,尚要你帮我一下,才能出得去。”
那大汉心中怎么想,王竹心不知道,但是他的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轻视的意思来,这令得王竹心没有那么尴尬,那大汉双手一伸,托住了王竹心的腰际,猛地向上,送了一送。
一股大力,立时将王竹心的身子,托得向上,飞了起来,王竹心自己再一发力,轻轻易易,便过了围墙,落下了地来。
王竹心才一站稳,那人便也落了下来。
王竹心的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心想那人,只不过是聚英堂中一个供堂主差遣的人,武功已然在自己之上,自己还能在这里生什么事?
王竹心自然不知道,这样的大汉,秦府之中,共有一十二名,那十二名大汉,全是聚英堂堂主的徒弟,武功造诣极高,许多在聚英堂中的异派高人,当真还及不上他们十二人。
但因为他们十二人深藏不露,是以王竹心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所以心中才会有这样的叹息的。
那大汉落地之后,又带着王竹心向前走去,一路之上,全是黑沉沉地,看来秦贼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天怒人怨,免不了有人要来刺杀他,是以将—所丞相府,造得如此之大!
在黑暗中向前看去,只见府第连着府第,一所又一所的巨宅,根本不知道秦桧住在什么地方,刺客若是进了来,上哪里去找秦桧去?
走了许久,才看到有四盏绿幽幽的灯笼,到了近前,看到一扇门前,有四张瓷発子。
每一张瓷発上,都坐着一个阴阳怪气的人,身材全十分矮小,见了王竹心和那大汉,只是翻了翻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气。
他们四人却也不来盘问,任由那人推开了门。
一进门,里面乃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十分整洁,来到了东首房屋门前,门外又站着两个丫环模样的人,一见那大汉来到,便闪身让了开来。
那大汉低声道:“辛姑娘便在里面。”
王竹心忙踏前一步,伸手在门上“卜卜”地敲了两下。只听得辛蕾的声音自房内传了出来,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怒意,道:“什么人?”
王竹心忙道:“是我,辛姑娘,我是王竹心,我可以进来么?”
王竹心的话才一讲完,“刷”的一声,房门便被人拉了开来。
拉开房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辛蕾!
只见辛蕾的神情,十分憔悴,一拉开门,便向门外望了一眼,这才冷冷地道:“你进来做什么?原来你是这里的人么?”
王竹心忙道:“不是的,辛姑娘,你容我进去,我当和你详谈,我巳见过令尊了。”
辛蕾向后退出了一步,令得王竹心可以进来,她焦急地问道:“我爹来了么?他可是来这里救我了?”
王竹心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他早就来了,但是,他却被软禁了起来,没有法子来救你。”
辛蕾立时怒道:“放屁,我父亲岂是能被人软禁的人,你胡说些什么?”王竹心早已经领教过辛蕾的脾气,知道她是一个十分难以伺候的人,要不然,两人在陆家庄附近,也不会分手的了。
若是依着王竹心自己的意思,他是断然不会来看辛蕾的,但是事情却又和辛大侠有关,辛大侠又和整个大局有着极重要的关系。
就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王竹心才来看辛蕾的。却不料他还没有讲了几句话,就给辛蕾兜头究脸地乱骂了上来!
王竹心心中陡地大怒几乎立时要反唇相讥了。
但是,他想起辛蕾被软禁了许久,只怕心情不好一些,也是有的。
是的,他强自忍住了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道:“本来,辛大侠英雄盖世,是绝不会被人软禁的,但是因为你也在敌人手中,他投鼠忌器,是以人到了这里,却是不敢妄动,惟恐你吃了亏!”
辛蕾翻了翻眼睛,道:“那么,你来看我,又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