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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忠昭日月义贯乾坤

那几句话的声音并不髙,但是其音绵绵不绝,向外传了开去,却像是不知可以传出多远一样。那划船的还在不知好歹,道:“你且通下名来。”

那声音陡然大怒,道:“凭你这等乳臭未干的东西,也配听我的名头?”接着,便是“啊呀”,“扑通”之声,显是划船的人已落下水。

紧接着,只见水荡子之中,芦苇大动,好几个声音一齐道:“上人息怒,敝帮帮主立时前来迎迓,尚祈上人高抬贵手。”

那声音笑道:“好,好,好!原来你们这几个人认得我?”

听到了这里,王竹心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原来真是他!”

雪花娘子道:“是他,不知司马天水来了之后,将如何对付他?”

王竹心叹道:“可惜我们看不见。”

雪花娘子抬头一看,只见那株树十分髙,柳枝虽然柔软,但还有不少横枝,是可以攀援上去的,她低声道:“你要看,可以小心爬上去,可别弄出声音来,若是给神鹤上人听到了声音,那便是天大的麻烦了!”

王竹心忙道:“行,我知道了。”

雪花娘子先托起了他的身子,向上一送,王竹心自己再一提气,便已经抓住了一根横枝,身子再一荡,便已荡了上去。

那横枝离地足有八九尺髙,栖身在横枝之上,向前看去,已经看到前面的情形了。

月色朦耽中,只见一个身形异常髙瘦,手臂也长得惊人的老者,穿着一袭深绿色的衣服,站在岸边。有六七艘快船,停在近岸边,隐约可见小船上的人,面色都十分慌张。

而在水中,有一个人正挣扎着爬上了另一艘小船,那想来便是刚才落水的那一个了。

王竹心想看清神鹤上人的脸面,但是神鹤上人却背对着他站着,是以他看不清楚。

过了没有多久,突然他又看到,一艘快船,快得异乎寻常地,冲开了密密层层的芦苇,向前划了过来,那快船在转眼之间,便到了近前,快船的两旁,各坐着两个人,共是一十六支船桨,出力地划着,难怪那船的来势,如此之快。

而站在快船首部的,乃是一个锦衣大汉,一身华服,腰悬长剑,在剑柄和剑鞘之上,镶满了各色宝石,月色虽不甚明亮,但是那些宝石,却在闪闪生光!

船到近前,王竹心更可以看出,那汉子约摸五十上下年纪,貌相十分威武!

船在将要到岸,离岸还有丈许之际,便停了下来。王竹心心中暗忖,那锦衣汉子,一定便是金水帮帮主司马天水了!

果然,只见那锦衣汉子向神鹤上人一拱手,道:“只道何事喧哗,原来是上人驾到,在下正在招待各方英雄,未曾早迎,尚祈恕罪。”

神鹤上人冷冷地道:“不必多客套了,你船不靠岸,莫非不迎我进总场去么?”

司马天水一扬首,道:“敝帮总坛今日人杂,不敢留上人清驻了。”

神鹤上人“哼”的一声,道:“司马天水,你竟令我尝闭门羹么?好大的胆子!”

司马天水的面容,更加沉肃,缓缓地道:“上人,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又道物以类聚。如今在敝帮总坛中的朋友,大都与上人气味不投,上人若是硬要前去,乃是自讨没趣。”

神鹤上人冷笑道:“什么叫气味不投?你倒说说,我的气味,怎么样了?”司马天水说道:“那是心照不宣,各人心中有数。”

王竹心看到这里,心中大是紧张!

因为司马天水竟然拒绝神鹤上人前去,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而以神鹤上人的为人而论,他当然是不肯就此离去的,那么,冲突难免了,司马天水的武功虽高,会是神鹤上人的敌手么?

王竹心正在想着,只听得神鹤上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吼,双掌猛地向水中推了一推,只听得“轰轰”两下响声过处,他掌力涌到,平静的水荡江面,猛地起了巨浪,几艘小船,被浪头托高了三尺之多!

别的小船之上的人,尽皆面上变色,一齐伏了下来。

只有司马天水,仍然屹立船头,神色不易,冷冷地道:“上人,你功力如何,天下皆知,你不必在此多加卖弄了!”

神鹤上人“哈哈”怪笑,道:“闻得岳飞是一条好汉,又听得你们在此集会,是想帮岳飞的忙,是以我到来凑个热闹,却不料集会由你这种小人把持,哈哈,你想留我,也未必留得住哩!”

他话一讲完,大袖飘飘,立时转过身来。

神鹤上人本来是背对着王竹心,他一转过身来,便变成和王竹心正面相对了。

王竹心定睛向之一看间,心中不禁睦地吃了一惊!

神鹤上人的面上,嘴尖腮缩颈项特长,以致他看来,十足像是一支白鹤!

’但是,他双目中炯炯的神光,却是非同小可!

这时候,只见司马天水也突然动容,他身形陡然拔起,落到了岸上,道:“上人慢走,若是上人有此决心,在下愿赔不是。”

神鹤上人冷冷地道:“如何赔法?”

司马天水心头一凛。神鹤上人这种反问,那是一定要自己真做出一些事来,以消刚才自己拒他前来之辱的了。若是如此,自己要将神鹤上人气走,那本是轻而易举之事,自己也可以没有事了。

但是,司马天水却又想到,神鹤上人的武功极高。而且,他和那邪派中高手渊源极深,若是他在自己这一方面,登高一呼,说不定便会有许多聚英堂中的高手,不再为秦贼效劳!

这样比较起来,自己吃一点亏,似乎也值得的了。

司马天水乃是铁铮铮的汉子,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只想到如何才能使这次集会主旨,却是未曾去注意自身的利害!

他考虑了没有多久,便一咬牙,道:“悉听尊便。”

神鹤上人双目之中,异光迸射,一字一顿,道:“你适才对我无礼,此际自断一手谢罪便了神鹤上人为了刚才那一点小事,竟然要金水帮帮主司马天水自断一手,这实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听得在柳树之上的王竹心,几乎”啊"的一声叫出来!

神鹤上人却像是自己这句话,极其稀松平常一样,讲了之后,神气一点也不紧张。

司马天水的面色陡地一变,一反手,握住了腰际的剑柄,道:“在下赔了不是之后,上人可是一心一意,扬忠锄奸了?”

神鹤上人冷笑道:“在下什么坏事都做,惟独不打诳语,阁下大可放心。”司马天水“哈哈”一笑,道:“好,以在下一支手,换得上人鼎力相助,值得之极了!”

他—个“了”字才出口,手臂突然一振,“锵”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那柄长剑,在月色之下,带起一股寒森森的光芒,一望而知不是凡剑。

他执剑在手,猛地一抖,剑锋如霜,已对着自己的右腕,疾切了下去!那宝剑如此之锋锐,一剑切下之势,又是如此劲疾,不要说司马天水的手腕,只是血肉,就算是铁铸的,那一剑下去,只怕也可以将之剁断了!

王竹心看到了这里,心头评怦乱跳,他想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下去,但是他的双眼睁得老大,竟然没有法子闭得起来。

王竹心的一颗心不住地向下沉,只等剑到手断,他只怕便会再也支持不住,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昏了过去的。但是,也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只听得神鹤上人,发出了一声大喝。

紧接着,又听得“当”的一声响,神鹤上人倏地出手,以一块长约尺许,宽可两指,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铁镧,挡住了司马天水的那一剑。

神鹤上人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的,是以他那铁镧,是直贴在司马天水的手腕之上的。

司马天水的那一剑,砍在铁镧上,他并不收回剑来,只是抬起头,望着神鹤上人。神鹤上人也不收回铁镧,两人对望着。

四周围静到了极点,没有人出声,个个人都屏住了气息。过了约有半盏茶时,才听得神鹤上人一声怪笑,道:“司马帮主,你为何还不开口,难道反倒要我来替你赔不是么?”

司马天水一声长笑,道:“岂敢,岂敢!”

两人同时一缩手,一个收剑,一个收镧,再是相视一笑,他们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双手相握,便一齐上了快船,向前疾划而出!

他们两人并没有客套,绝没有说什么“佩服”、“多谢”之类的俗套话。但是,从两人手携手地登船这一点来看,他们正是英雄相重,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多讲话反倒做作了。

司马天水和神鹤上人走了之后,又有许多人报名进人了水荡,看情形,这些人原来全是在附近看热闹的,这时才都进去。

雪花娘子拉了拉王竹心的衣服,道:“下来,趁现在人多,我们可以去了。”王竹心答应一声,自树上跃了下来,两人一齐向前走去。到了水荡边上,王竹心扬声道:“在下王竹心,奉家师七手先生之命前来。”

他话才一出口,一只小船,巳自芦苹丛中直穿了出来,到了近前。

王竹心更不多说什么,拉了雪花娘子,便向小船之上,跃了上去。那船上的人荡起桨来,小船巳向前划了出去,但是那人却问道:“这位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王竹心道:“这是我师妹。”

雪花娘子望了他一眼,王竹心连忙向之使了一个眼色,雪花娘子不说什么,那人也不再问。小船在丈许来髙的芦苇之中,向前荡去。

那水荡中满是芦苇,是以即使刚才,王竹心是在髙地,仍是看不清水荡子究竟有多么大的。这时,在小船上,一直向前划去,才觉得水荡之大,真是惊人。

小船划得十分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划出了将近里许,但是四周围仍是只见芦苇,不见其他。

王竹心忍不住低声问道:“雪花,这金水帮的总坛,究竟在什么地方?”

雪花娘子道:“别心急,就快到了。”

两人正低声交谈间,突然之际,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水,足有数十丈方圆。在那一片大水之中,浮着一个极大的木排。

那木排之大,实是令人吃惊,就像是水中的一座小岛一样,木排上面,全是用圆木砌成的房子,闪闪有灯光现了出来。

他们两人到了木排边上,只见在木排上站着四个大汉,那四个汉子显然是来迎贵宾的。

那个划船的人,直到此际,才站了起来,朗声道:“唐古拉山,七手先生门下!”

王竹心一拉雪花娘子,两人便跳上了木排。

由于那木排实在太大,一跳了上去就等于站在陆地上一样,王竹心向那个大汉颔了颔首道:“请四位带路。”

那四个大汉向王竹心和雪花娘子两人,上下打量了几眼,其中一个满脸虬髯的忽然道:“这位姑娘,是何时拜在七手先生门下的?”

那大汉忽然讲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不禁令得王竹心和雪花娘子两人,齐皆一怔。

雪花娘子低哼了一声,王竹心含糊道:“已经很久了,这位何必多问?”

那大汉冷然道:“两位请谅,这次聚会,事关重大,敝帮掌门吩咐,若是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让他们进去的,两位请退回去吧!”

那大汉的语气并不凶,但是所讲的话,却是显得十分之强硬。

王竹心究竟年轻,给那大汉一说,脸上不禁挂不住起来,冷然道:“那是什么话,我们两人怎地来历不明了,尚希明言。”

那大汉冷笑道:“这位姑娘,其实谁都知道她是谁,但是她却打着七手先生的旗号一”那大汉说到这里,雪花娘子已是不住地在拉王竹心的衣袖。王竹心却沉不住气,一翻手,手掌中心,已托住了一块朱红色的金牌。

那金牌只有一半巴掌大,托在手,红光闪闪,牌上铸着七只手,或抓掌,或拳掌,或伸一指,形态种种不一。王竹心冷然道:“什么叫打着七手先生的旗号?七手令在此,阁下可识得么?”

雪花娘子看到王竹心这样维护自己,心知一定又要惹麻烦了,她不禁低声叹了一口气。

那大汉一看到这面金牌,呆了一呆,态度立时恭谨了许多,但是他仍然拦在两人的面前,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只是道:“两位请稍待,等在下去请示上属,两位请稍待一阵。”

王竹心“哼”的一声,道:“请便。”

他在离开唐古拉山,他师父将七手令交给他的时候,曾经吩咐他,除非到了危险之极,万不能不取出七手令的时候,才可以取出一用的。

七手先生的嘱咐,王竹心也不是不记得了。

但是,这时为了维护雪花娘子,为了使别的人也和他自己一样地尊重雪花娘子,他却毫不犹豫地将七手令取了出来!

只见那大汉匆匆地走了开去,转眼之间,使带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那中年人气度悠闲,神态潇洒,来到了王竹心的面前,便向王竹心行了一礼,道:“在下姓韩,名空渊,乃是金水帮副帮主,不知七手先生高足到来,有失远迎。”

王竹心笑道:“那倒不必了,但是贵帮朋友,却不准我们进去。”

韩空渊向雪花娘子看了一眼,笑道:“雪花娘子,多日不见,你倒愈发美丽了。”

雪花娘子淡然道:“韩副帮主说笑了。”

韩空渊又道:“雪花娘子,这次金水帮大会群雄,你是个聪明人,常言道瓜田纳履,李下不整冠,你如何会来的?”

雪花娘子仍是淡淡地说道:“韩副帮主讲得有理。”

她一面说,一面又拉了拉王竹心的衣袖。

可是王竹心却不肯就此离去,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她到这里,是做聚英堂的奸细么?”

韩空渊冷笑道:“虽然她不会如此,但是人家却难免这样想,何必自讨没趣。”

王竹心更是沉不住气,道:“韩副帮主,谁都知道,有七手令在手之人,可以代令主人行事,如今我代家师收徒,她是七手先生的弟子了。”

雪花娘子心中又惊又喜,道:“竹心,别说了,这岂是胡乱说得的?”王竹心却道:“你别管。韩副帮主,若是你不欢迎的话,那我们告退了。”韩空渊的面色,微微一变,道:“那自然不会的,两位请进。”

王竹心一笑,心想果然吓倒了韩空渊,他得意地向雪花娘子望了一眼,但是雪花娘子却秀眉紧蹙,愁眉不展,并无喜意。

韩空渊转过身去,王竹心和雪花娘子两人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极大的大厅之中。

那大厅之中的灯火并不亮,恰好可以看得清众人的脸面。只见一排排的椅子,坐在最前面的全是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

雪花娘子才一跨了进去,便道:“竹心,我们拣一个角落坐坐算了。”

王竹心点了点头,他目的是在参加会议,也不想太引人注意而找麻烦。他们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有很多奇怪的眼光,向他们望了过来,两人也全然不理。

王竹心四面看去,只见有近两百人在了。

过了片刻,看到司马天水,站了起来,但是却不说话,只是伸手指着窗外。

众人都不期而然,向窗外看去,只见天色已开始亮了!

那水荡子中间的空地十分大,四周围全是水,天色一开始亮,水面上便反射出一片闪闪的光芒来,耀目生花,紧接着,透过芦苹丛,便看到了一轮红日,渐渐地浮了起来,江水之上,立时映起了万道霞光,壮丽无俦!

也就在这时候,司马天水以十分庄严的声音缓缓地道:“天出红日,地生赤胆,忠心报国,虽死不还,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他念一句,所有的人便都跟着念一句。

在那片刻之间,整个大厅之中,人人心情激昂,谁都愿意为国为民,尽自己之所能。

一道阳光,自窗口中射了进来,恰好射在大厅的上首,那是司马天水、神鹤上人和其余十来个一等一的髙手所坐之处。

王竹心向着这些一流髙手望着,只觉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似乎都放射出一种夺目的金辉。当然这只不过是阳光的反射。

但是,这些一流髙手,本来也大都有门户之见,有派系之争,有很多私人恩怨的。这些恩怨,有的还是自上代传下来的,纠缠了不知多少年,在武林中造成了许多莫名的凶杀残争,但如今,在这些人的身上都看不到这些了,只看到他们为国的一片赤胆忠心,那岂不等于是他们的身上放射着光辉?

王竹心的心中,也是十分激动,他紧紧地握住了雪花娘子的纤手。

但是雪花娘子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满怀忧愁,只是轻轻地叹着气。

她在江湖上浪迹了几年,闯下了那么大的名头,当然也曾有过为人所不齿的事。而她自从第一次为男子所骗之后,就抱定了玩弄男人的宗旨,却是再也未曾想到又会遇上了像王竹心那样的憨少年!

王竹心对她那样至诚,那样热情,王竹心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像是万千情丝一样,将她的一颗芳心,紧紧地缚住了!

但是,令得雪花娘子心中隐忧的是她自己的过去。这时候,她对自己的过去,极其后悔,但是,她又怎知道自己会遇上王竹心的呢?

雪花娘子紧紧地握着王竹心的手,惟恐失去了他。她知道,她是不能失去王竹心的,她无法经受一次沉溺,她若是有一次失去王竹心的话,那就再也不能得到他的了!

雪花娘子柔肠百转,但王竹心却全然不知道。

王竹心只是注意着上首司马天水的行动。只见司马天水在念完了那几句话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道:“敝帮副帮主韩空渊,甫自朱仙镇归来,并曾晋见岳元帅,请他向各位报告一下朱仙镇方面的情形。”

大厅中群雄,立时肃静了下来。韩空渊站了起来,每一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只听得他缓缓地道:“岳元帅说,江湖朋友的帮忙,他十分感激,前线军心极盛,渡河追敌,指日可待,直捣黄龙,也为期不远!”

大厅之中的众人,一听到这里,便自然而然,发出了轰然髙呼之声来!韩空渊等众人髙呼三声稍停了下去之际,才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见到岳元帅的时候,而这金字牌,已由聚英堂方面的人马,送到岳元帅手中了!”

大厅中立时沉寂了下来。

只听得熊际春大声叫道:“岳元帅他作什么打算?”

韩空渊道:“他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明知那是秦贼的卖国主张,暂且可以不加理会。但是我看得出,岳元帅在讲这番话时,心情十分之沉郁,唉!”

韩空渊长叹了一声,在他叹息的时候,别人虽然未曾出声,但是几乎和他一样,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韩空渊续道:“岳元帅肩负复国重任,日理万机,鞠躬尽瘁,秦贼竟欲召他回来,其心实是犲狼不如,我看,若是金字牌到得多了,岳元帅也难以打算,他虽未明言,总是将希望寄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了。”

韩空渊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司马夭水接着苦笑了一下,道:“说来实是惭愧得很,金水帮扼长江之险,从临安北上的人,非经长江不可,但是一连四五次,金水帮竟未能拦载一人,那实在是愧不可言。”

儒侠靳逸道:“那也不尽是金水帮之事,如今聚英堂中,髙手云集,最厉害的是聚英堂堂主,他究竟是什么人,竟也无人知道!而且,许多域外的高手,也应约前来,我们这方面,尚需广邀高手才行。”

韩空渊道:“熊大侠说得是,但是最要紧的,我们在邀人之际,必须小心行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给聚英堂中的奸细混了进来,那我们就一事无成了!”

有参加过临安北高峰聚会的人道:“是啊,像上次北高峰之会,一下峰便被敌人围住,情势可称险到了极点,幸而有高人相救!”

另有几个人叹了一口气,道:“是啊,那位蒙面髙手,不知是什么人,看来,他倒是知道聚英堂主底细的,而且武功也高。”

司马天水扬了扬手,止住了众人七嘴八舌,道:“那事好办,金水帮帮从,武功虽然不值一提,但是打探一些事情,倒是一等一的,只消这位朋友足迹在长江下游,两岸三百里之内,我们总可以找到他,请他出来主事的。”众人又道:“那自然再好没有了,只怕如今辛大侠和瞽叟两人,也在找他的下落。”

司马天水道:“这位朋友我们要找,但是别的高手,我们自然也要邀请,人越多越好,就算除了秦贼,我们也可以上前线去杀金兵的。”

众人齐声道:“说得是。”

在众人齐声高叫中,王竹心再也忍不住,身子突然向前跃出道:“家师七手先生,虽然远居域外,但也风闻此事,若是请他出山,他一定肯的!”

王竹心的话,令得众人的心中大是振奋,因为七手先生乃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王竹心的身上。可是,当众人一齐向王竹心望来之际,却又不禁尽皆一呆!

因为王竹心一直紧握着雪花娘子的手,他一跃出来,并未曾松开手,将雪花娘子一齐带了出来,众人向王竹心望来,当然也看到了在王竹心身边一身雪白的花衫,美得天仙也似的雪花娘子。

而刹那之间,人声突然静了下来,各人的面上,也都现出了十分怪异的神情的原故,也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认得出雪花娘子来!

坐在神鹤上人之旁的焦山三僧,首先哇呀怪叫起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司马帮主,怎地连这等人,也混进来了?”

他们焦山寺中,有几个僧人,只见了雪花娘子,便自色迷心窍,死在雪花娘子手下的,是以他们一见到了雪花娘子,立时恨之切骨。

焦山三僧才一怪叫完,然后又听得“铮铮”两声响,两道青虹,伴随着两道人影,陆然之间,从大厅的一角,掠到了近前,来势极快!

到了近前站定之后,众人才看清,那两人手执青钢剑,乃是一男一女,男的气度轩昂,非同凡响,女的却又高又瘦,直像一枝竹竿。

这两人一现身,众人立时认出,那是豫南范家庄庄主,范天石夫妇。两人一到,“嗖嗖”两声,两柄长剑,便直指着雪花娘子,喝道:“还我儿命来!”雪花娘子的面色十分苍白,她站在王竹心的身边,并不躲这两剑。

眼看那两剑将要剌在她的身上,而王竹心也在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不知所措之际,司马天水突然喝道:“且慢动手!”

范天石夫妇出手快,收势也快,司马天水才一喝,两人的长剑,便倏地收了回来。范夫人尖声道:“这妖妇勾引我儿,令得我儿惨死在巫山七妖之手,这血海深仇,非报不可广司马天水声音低沉,道:”两位稍安毋躁,韩副帮主!"

韩空渊忙应声道:“属下在。”

司马天水道:“这次聚会,与会之人的身份,必须严加确定,这位雪花娘子,过去为人如何,你不应不知,何以放他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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