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轰然两声巨响,两扇大门,倒了下来,那三个人跌进了门内,可是他们一倒地,便立即一骨碌站了起来。
那是因为凌苍苍刚才那一拂,是借力打力之故,是以他们才未受损伤。
凌苍苍身形一飘,已掠进了大门。
这时,在大厅之中,还有许多人正在高谈,一见到这等情形,立时站了起来,而当他们站起之际,凌苍苍已到了大厅之中!
一时之间,人人皆是一呆。
因为这许多人中,不乏高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清凌苍苍是怎样进来的。
凌苍苍一拱手,道:“各位请坐,事情和各位无关。”
凌苍苍此际的武功,已然极高,一开口,一举手之间,气度自然大不相同。
而在雷翔风府上的,莫不是一流高手,等闲人物,当真也难成为雷府的座上之客,众人一见忽然间,闯进了一个少女,行动举止,武功之高,全是见所未见,不禁尽皆一愕,一时之间,举座肃静,当真没有一人出来阻止凌苍苍。
凌苍苍道:“在下与雷翔风略有些过节,特地来找他,他却不在,是以在下在他的住所留下一个记号,好叫他知道我来过了。”
凌苍苍话一说完,便转身向一根大柱走去。
她才来到了柱旁,便听得有人大声喝道:“且慢!”
凌苍苍转过身来,只见出声的乃是一个胖大汉子,貌相十分威武。
凌苍苍忙道:“阁下有何指教。”
那汉子大声道:“雷大侠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正人君子,你却和他过不去,可见你为人如何,你想在这里撒野,雷大侠虽然不在,却也有人不依。”
凌苍苍早已料到必然有人会来阻止自己的,反正她此来,是有心生事,是以立即笑嘻嘻地道:“谁要不依,可是阁下么?”
那汉子沉声道:“正是在下。”
凌苍苍冷笑道:“好,倒要看看阁下如何不依法。”
那汉子向前踏出了两步,道:“你要在雷府撒野,自然必有所恃,接我一掌如何?”
凌苍苍笑道:“好得很,不知阁下何人?”
那人大声道:“在下是洪青鹰寨,铁掌杨标。”
凌苍苍道:“原来号称‘铁掌’,那掌上功夫,一定十分了得,若要为雷翔风争气,还请全力施为。”
铁掌杨标乃是“五湖七寨”中的人物,他慕雷翔风之名而来,连雷翔风的人也未曾见到,这时却来出头,也是他太好生事之故。
当下他一声冷笑,道:“掌下无情,若是有什么损伤,可别哭爹叫娘!”
他这话,分明是欺负凌苍苍年纪轻,武艺不济。
若是别人听了,也只不过一笑置之而已,但是凌苍苍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一听得杨标如此说法,立时想起自己自小由素心神尼抚养成人,结果却因为蔡天涯而背叛了她。到头来,蔡天涯却是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
刹时之间,万般感触,一齐涌上心头,顿时大怒,面色一沉,道:“是么,且看谁会哭爹叫娘。”
杨标一个箭步,蹿向前来,手臂一圈,臂骨“格格”做声,“呼”地一掌,已向前推来。
凌苍苍见杨标手掌伸出来,掌心平得像铁板一样,四指一样长短,心知他练的乃是铁砂掌一类功夫,她连忙真气倒运,也是一掌扬起。
当她一掌扬起之际,并没有掌力向前涌出,而产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来,那是因为她逆运真气之故。
若是寻常练武之士,真气逆运,那奇经八脉,便会迸断,立即身亡。而凌苍苍此际,武功高绝,是以逆运真气,便生出一股相反的吸力来。两人的手掌,尚未相交,铁掌杨标,已然觉出情形大是不妙。
他只觉得自己的掌力,向前涌去,但是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毫无着落。他心知不妙,待要收掌间,凌苍苍却恼他出言无状,真气运转陡地加速,杨标身不由主,向前一步跌了出去,“叭”地一声响,手攀已和凌苍苍的掌心相贴。
两人的掌心相接,杨标更觉得掌力去得无影无踪,他大惊之余,待要收掌后退,却又在所不能,一时之间,他面涨得通红,额上汗珠,如雨而下。凌苍苍冷冷地道:“是谁要哭爹叫娘?”
杨标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
凌苍苍道:“你哭一声爹,叫一声娘,我便将你放了开来。”
杨标只觉得体内数十年苦练所得的真力,正在不断地离体外泄,眼看再这样下去,转眼之间,便要性命难保了!
但是,如今大厅之上,这么多成了名的英雄人物,他若是依着凌苍苍的话去做的话,丢了这样一次脸,以后怎还能见人?
他的面色,渐渐地苍白起来。
凌苍苍大声道:“你说不说?”
杨标还未曾答应,只听得东边角落上,响起了一声大喝,道:“小妞儿别欺人太甚!”紧接着,便是“嗤”的斧刃劈空之声,一个乱夺汉子,手中持着―柄宣花板斧,向凌苍苍顶门,直劈了下来。
座中人尽皆认得,那大汉乃是鄱阳湖红鹰寨寨主托鼎天王方霸。
方霸神力惊人,这一斧自上而下砍了下来,怕有千来斤力道!凌苍苍听得金刃劈空之声,如此凌厉,心中也不禁暗吃了一惊。
她连忙一抬头,只见斧刃离她头顶,已不过尺许,而使斧之人,又绝无收势之意,分明是存心取她的性命来了!
凌苍苍心中这一怒,实是非同小可,左手向上疾扬了起来,食中两指,倏地向斧之上夹去!
凌苍苍这时,使出了这一招,也是冒险行事的,因为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功力高绝,但却也没有把握,是不是能夹住来势如此猛烈的一柄大斧。
然而,在当时的情形下,除了这样做之外,又别无他法可想。
她手指才一夹住了斧刃,便听得方霸发出了一声怪叫,那柄板斧,竟然再也劈不下来。
这一来,大厅之中,人人离座而起,面有骇然之色,因为所有的人都自度绝无力量,能以两根手指的力量,夹住方霸砍下来的巨斧。
凌苍苍一见成功,心中更喜。
她手臂一振,只听得方霸发出了一声怪叫,向后退了开去。
他在向后退开去之际,五指已经松开脱了斧柄。
凌苍苍一抖手,将斧抛了起来,立即又接在手中,回手一斧,向方霸砍去,方霸避之不及,左耳连左半边面颊,俱被斧刃削去,鲜血狂喷,倒在地上,哪里还出得了声?
凌苍苍“哼”地一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一出手就想伤我性命,可知你的为人,我如今削去了你半边脸,还是心存忠厚,若是你不洗心革面,再落在我的手中,休想再活命!”
方霸的口中,“嗷嗷”做声,只差一点未曾昏死过去。凌苍苍转过身来,喝道:“杨寨主,你哭不哭,叫不叫?”
杨标见了方霸这等下场,早已魂飞魄散,再经凌苍苍一喝,不由自主叫道:“爹,娘!”
凌苍苍一声冷笑,真力一松,身子一侧。
杨标向前跌出了几步,扑跌在方霸的身上!
凌苍苍缓缓地道:“还有什么人要替雷翔风来出头么?”
大厅上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没有人出声。
凌苍苍冷笑声不绝,又来到了大柱之前。
那条大柱,足有一人合抱粗细,柱墩也有半人来高。凌苍苍到了柱前,伸臂抱住了大柱,一声呼喝,大柱竟给她抱起了半寸!
刹时之间,屋梁震动,“格格”有声,整座大厅,像是要塌了下来一样。凌苍苍右脚起处,将柱墩踢出了尺许,手一松,大柱又落了下来,仍落在柱墩之上,但是却有一半,是在柱嫌之外!
大厅中众人,见凌苍苍这样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竟具有这等神力,一时之间,都住了口,只听得喘息之声,谁也没有开口讲话之力!
凌苍苍一声冷笑,转身便向外掠去。
她一直掠出了里许,才停了下来,刚才在雷府中大闹一场,她心中的闷气,才出了许多。然而正主儿还未曾见到,必需要快点赶到北天山去。
凌苍苍一想及此,便又向前赶去,一路之上,她连换了七匹骏马,希望在半途上把雷翔风和蔡天涯两人追上。
但是她赶得快,雷翔风却也绝不慢,她一直来到了北天山脚下,仍未曾见到雷翔风。
凌苍苍直闯进山去,刚到了“鬼教重地”的那碑之前,便有两个人转了出来。那两个人像是想开口喝问,可是当他们一看淸,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凌苍苍时,他们齐皆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凌苍苍叱道:“你们发什么呆?”
那两个人齐声道:“凌……姑娘,你没有死?”
凌苍苍道:“大胆,你们怎样称呼我?”
那两人互望了一眼,道:“凌姑娘,你如今已不是本教教主,我们自然是这样称呼你了。”
凌苍苍心知事情和他们两人,绝无关系,也不再去责斥他们,道:“那么,如今鬼教教主,又是何人?”
那两人道:“前天,雷翔风雷大侠携了教主令牌前来,道你已……遭不幸,他来接任本教教主,鬼教上下,俱久闻雷大侠之名,那是高兴之极,戏声雷动,盛况空前一”这两人本来,是还想形容下去的,但是他们一抬头间,看到凌苍苍满面怒容,这才陡地住了口。
凌苍苍道:“只有雷翔风一个人么?”
那两人道:“是,他是一人前来的。”
凌苍苍道:“那个蔡天涯呢,可有……和雷翔风一起前来?”
当她讲到“蔡天涯”三个字之际,想起自己上次来到北天山时,听得蔡天涯并未曾僭称鬼教教主,心中大是高兴一事,又不禁心头一阵剧痛!
她心中暗忖,当时若是有人对她说,蔡天涯其志不在鬼教教主,而在于更有用的蔡夫人宝藏,她是杀头也不会相信的。
然而,这种不可相信的事,却是事实!
凌苍苍呆了半晌,道:“好,我去见雷翔风,你们不必前去了。”
那两人忙道:“这个……”
他们才讲了两个字,凌苍苍倏地出手,中指迅疾无比地连弹了两下,已经弹中了那两人的“肩井穴”,那两人顿时呆立不动。
凌苍苍也不再去理会他们,只是向前掠去。
她这时已经知道鬼教上下,都将她当做了外人,若是大摇大摆地进去,那一定会惊动众人,而叫雷翔风有了准备。
所以,她一见有人,便闪避了开去,她此际的武功,何等高超,行动之间,了无声息,一直闯到了总坛附近,也未曾被人觉察。
凌苍苍一到了总坛附近,便已听到了雷翔风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只听得雷翔风道:“本人绝无德能,忝任鬼教教主,还需各位教中弟兄,同心合力,教务才能昌盛,各位以为如何?”
接着,便是天老堂堂主鲍微的声音,道:“雷教主说得太谦了。”
雷翔风又道:“凌教主可曾向你们提及过,杀害徐教主的仇人是谁么?”许多声音一齐道:“没有,她只说仇人势力,实在太大,到时再宣布!”照这些人讲话的声音听来,那是鬼教高手齐集在此了。雷翔风忙道:“不错,仇人势力,实在太大,但是我们还是非报仇不可!”
天老堂堂主鲍微道:“有雷教主主事,这仇还报不了么?”
雷翔风道:“坏就坏在我不便正面出面,因为仇人乃是一”凌苍苍听到这里,实是再也忍不住!
她知道雷翔风再说下去,一定是说出一个正派的名称来,好叫鬼教高手,前去搏杀。
所以,她不等雷翔风开口,双手用力一推,已将议事堂的大门“轰”地推了开来。
议事堂大门一开,雷翔风的话,也说不下去,众人一齐回头看来,一见到是凌苍苍时,人人的面色,尽皆为之一变,雷翔风更是诧异之极。
三大堂主向前跨出了一步,齐声道:“咦,凌……姑娘,你未曾死?”
凌苍苍一声冷笑,道:“可是雷翔风告诉你我已经死了么?你们何以如此轻信这贼子的胡言乱语?”
三大堂主,立时望向雷翔风。
就在那刹间,雷翔风已经镇定了下来,道:“这其中说来话长了,这位凌姑娘,存心毁灭鬼教,是以我自她手中夺下了教主令牌,前来北天山的。”凌苍苍见雷翔风居然向自己反咬一口,心中怒极,叱道:“放屁!”
雷翔风道:“你们问问她,看她说杀死徐教主的是什么人?”
凌苍苍气急头上,不假思索,便叫道:“天弘大师!”
大殿之上,本来是还有点声音的。
可是,凌苍苍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大殿之上,七八十人,皆为之一怔,刹那之间,静到了鸦雀无声的境地,而每一个人的脸上,也都现出了惊讶之极的神色来。
雷翔风一声冷笑,道:“各位听到了没有?各位可明白她的阴谋了?”
大殿之上,顿时哄然,由极度的寂静,变成了难以形容的喧闹,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凌苍苍又惊又怒,道:“你们吵什么?”
凌苍苍此际,功力已经极高,她扬声一喝,居然将所有的吵声,都盖了下去,一时之间,大殿上又静了下来,无人出声。
难堪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天老堂堂主鲍微便开口道:“如此说来,凌……姑娘你上次所说,要率领鬼教上下去报仇的对象,便是少林寺了?”凌苍苍道:“不错,正因为仇人的势力太大,所以当时不便宣布。”
鲍微叹了一口气,道:“凌姑娘,你错了,天弘大师乃是一代高僧,与咱们鬼教,又无冤无仇,他怎会害死徐不完徐教主?”
凌苍苍怒道:“我来碥你们做甚?这其中经过,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明白,但这个雷翔风,就是害死徐教主的帮凶。”
鬼教上下,对当上近三十年教主的徐不完,感情极其浓厚,徐不完之死,他们实是不惜一切代价,要为他报仇的,但是如今凌苍苍说徐不完是死在天弘大师和雷翔风的手中,却也没有人相信。
当下鲍微等三大堂主,互望了一眼,并不开口。
而雷翔风则一声冷笑,道:“凌姑娘,这其中经过,只怕你永远说不明白。至于你和我之间,确是有些私怨,但你想就此以鬼教的力量,来与少林寺作对,以泄私愤,也未免太过分些了。”
雷翔风侃侃而谈,凌苍苍给他气得目瞪口呆!
她望着雷翔风,只觉得怒气上升。本来,她也绝不是不善于口齿的人,但是一则,事情要说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些,二则,怒火头上,她更是难以将事情作有条有理的叙述。
她瞪着雷翔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竭力忍着怒火,道:“雷翔风,事情的真正经过如何,你不是不知,快对众人实说。”
雷翔风面色一沉,道:“凌姑娘,这儿是鬼教总坛,可比不得在我的家中,你在我家中胡闹,我可以一笑置之,但在这儿,却不能如此儿戏了!”雷翔风的话才说完,天老堂堂主鲍微已经身形一闪,拦到了凌苍苍的面前,道:“凌姑娘,如今你已与鬼教无关,请听我一句话,还是离开去吧。”鲍微的话,说来十分委婉,凌苍苍知道他是好意,便道:“鲍堂主,你不知其中曲折,还是别管的好,快让开,由我与他理论。”
鲍微道:“雷翔风是本教教主,凌姑娘如果一”
鲍微的话未说完,凌苍苍已大不耐烦,一伸手,道:“你让开。”
她这里一伸手间,一股极大的力道,已随之而发,鲍微猝不及防,身形一个踉跄,竟向外跌出了一步。
这一下变化,令得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为之愕然,鲍微站定了身子,陡地一滑,又滑到了凌苍苍的面前,面上已是大有怒容。
凌苍苍仍沉声喝道:“你让开。”
鲍微忍住了气,道:“凌姑娘请离去。”
两人所讲的话,全然相反。凌苍苍叹了一口气,道:“鲍堂主,在我就任教主之际,你对我帮助不少,如今我实是不愿与你动手。”
鲍微道:“凌姑娘,你奉徐教主遗命,来就任本教教主,我们也都十分欢迎,但你和雷教主有私怨,却要将鬼教去和少林寺作对,这无异想毁灭鬼教,你的居心,也未免太狠毒些了!”
凌苍苍知道,此际,如果只凭自己讲的话,那么鲍微等人,是万万不会相信自己之言的。
要众人相信自己的话,唯一的办法,便是使雷翔风自己讲出来。
要雷翔风自己讲出来,那当然要将之击败。
凌苍苍并没有一定胜过雷翔风的把握,但是她要和雷翔风动手,那却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鲍微却又拦在中间。
凌苍苍重又沉声道:“鲍堂主,你让开。”
鲍微沉声一笑,道:“凌姑娘,你想想,你存心在鬼教总坛生亊,我怎能让开?”
凌苍苍后退一步,双手抱拳,道:“如此,鲍堂主,我就多有得罪了!”那鲍微乃是何等样人物,他早已看出,凌苍苍这番前来,武功和上次来就任教主之际,简直有天壤之别,而这时,凌苍苍退身,抱拳,这几个普通之极的动作,看来也是浑厚之极,若不是内功已臻绝顶,绝不能在一举一动之间,便露出高手风范来的。
鲍微也不敢怠慢,也后退了一步,道:“请。”
凌苍苍道:“我前来鬼教总坛生事,鲍堂主合该摔我出去,鲍堂主请先出手。”
鲍微也不客气,道:“凌姑娘莫怪。”
他一面说,一面五指伸屈不定,右手已向前抓出。
鲍微的这一抓,看来像是平平无奇,但实质上,这一抓,乃是他“五岳式”中的一招“泰山日出”,其中蕴藏着梢奥无比的变化!
本来,这一抓直出,抓的该是对方的头顶。
然而,因为鲍微并不想将事情弄得太绝,所以他一出手,并不是抓向凌苍苍的头顶,而是抓向凌苍苍的肩头。
凌苍苍见鲍微一抓抓来,气势雄浑,几乎丈许方圆,俱在他这一抓的笼罩之下!
凌苍苍有心试试自己的内力,竟然不避,也不还手!
鲍微那一抓,去势又快又重。
但是,他五指到了离凌苍苍的肩头,只有半尺许之际,仍不见凌苍苍有所动作,他便倏地收住了势子,道:“凌姑娘此是何意?”
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突然收住了势子,那是十分吃亏之事,因为对方可以趁他陡然停止之际,突然攻击,那么他就措手不及了。
但是鲍微究竟是一流高手,而且心存忠厚,并不是什么奸邪之徒。
他见凌苍苍绝无还手之意,便不顾占凌苍苍的便宜,是以才停手发问的。凌苍苍微微一笑,道:“鲍堂主只管出手。”
凌苍苍这一句话一出口,整个大堂之上,静到了一只针落地,也可以听得到!
因为凌苍苍那样说法,分明是说,鲍微那一抓抓下去,她可以不必动身子,便有办法对付!
要知道,鲍微乃是除了徐不完之外,在鬼教中的第一高手。而当徐不完痴情一片,在三星湖追随蔡夫人之际,鲍微在实际上,等于是鬼教的教主一样!
如果说凌苍苍能够一动不动,便抵得住鲍微一抓的话,那确是无人相信的事。
然而,看凌苍苍的态度,如此气定神闲,却又不像是在自寻死路!
鲍微一听得凌苍苍如此谥法,也不禁沉不住气,心想我这一抓,若是不能将你抓住,摔出大殿去,我还有何面目见人?
他那一抓,本来只用了五成力,此际,真气运转,力道陡地加了三成。而凌苍苍也早已真气运转,将真力凝于右肩上。
她自觉真气充沛,已将右肩之上的所有穴道,一起闭住,身子坚逾精钢。鲍微“哈哈”一笑,道:“凌姑娘小心了!”
他一个“了”字才出口,手便猛地压了下去!
当他手停止动作之际,离凌苍苍的肩头,已只不过大半尺左右,此际,以雷霆万钧之力,压了下去,更是奇快无比!
他五指倏地抓住了凌苍苍的肩头,内力猛吐。
但是,也就在他内力猛吐之际,凌苍苍凝聚在肩头上的无穷真力,一遇到外来的袭击,也起而反抗,一股极大的力道,向外反弹了出去!
电光石火之间,鲍微只觉得自己所抓住的,并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而且,自那块“石头”之上,还有一股极大的力道,反震出来,令得他五指,不由自主地一松!
这一来,鲍微心中,不禁又惊又急,他就着五指被震开之势,手臂向下一沉,倏地改招,一式“衡山落震”,已抓向凌苍苍的肋间。
凌苍苍的身子,仍是凝立不动,真气却已迅速下沉,将那股真力,降到了肋间。
鲍微一抓抓到,仍和刚才一样,被那股力道,将五指疾弹了开来。
鲍微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连忙缩手撤招,五指向凌苍苍的左肩抓来,凌苍苍又凝气相抗。可是这一次,鲍微却用的是虚招!
他五指向凌苍苍的左肩一扬之后,身形陡地一矮,一式“华山堕岩”,五指已直插凌苍苍的左腰,这一抓,当真具有雷霆万钧之势!
凌苍苍见他在忽然之际改招,来势又如此之快,心中也不禁一惊,真气立即运转,却不料她此际功力极高,真力已能随意念所至,立即运至所要御敌的部位,鲍微这一抓抓了上去,五指仍然被震了开来。
鲍微的额上,已禁不住冒汗,他接着又连发了两抓,可是结果和上三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