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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天色,慢慢的黑下来了。

花枪顶着寒风,抱着一大坛酒走向后偏院,他才跨进圆洞门,鼻子里就钻进了一股浓浓的肉香。

院子里柴火熊熊,两排青砖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中卜卜作响,蒸气不断喷出,肉香便是从大铁锅中飘送出来的。

韦大爷和那瘦小的老夫妇站在台阶上,指点着大铁锅低声交谈,两名年轻汉子在忙着添柴火。

另外两名汉子则不知去向。

花枪见了这等情景,不禁微微一怔,心想:“他们要我送锅子进来,原来是为了要自己煮肉,而不是为了烧水洗澡!”

他望了那铁锅一眼,继续向前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又想道:“奶奶的,这么香,锅子里烧的是什么肉?”

他在台阶下面放下酒坛子,转身准备继续去搬另外两坛酒。

韦大爷猛然叫住他道:“慢点走,伙计,我问你一件事。”

花枪赶紧刹住脚步,转身、哈腰。

韦大爷道:“这镇上可有一个叫拾美郎的小兄弟?”

花枪听了,精神不觉一振。

在青龙镇上,几乎每个人都以谈论拾美郎的事迹为荣,这位外号百灵鸟的伙计,自然也不例外。

“有,有。”花枪满脸堆笑,又点头,又哈腰:“这位拾兄弟是从小在本镇长大的,他本来是个孤儿,是被一位郭老奶奶抚养长大的,后来有段时候,他离家出走,直到两三年之前……”

韦大爷对拾美郎这段历史似乎没有多大兴趣,他打断了花枪的话头道:“这位拾兄弟住在哪里?”

花枪道:“他住的地方不一定,白天大半都耗在焦大麻子的烧卤店里。”

韦大爷道:“听说他会为人治病?”

“是的,什么病都会治。”

“是么?”

“当然!”花枪的精神又来了:“前两个多月,张家庄有条小黄狗断了腿,后腿肿得像牛腿那么粗,骨头碎成好几断,他只花了十天的工夫,便把那小黄狗的腿完全给治好了。”

韦大爷诧异道:“他会替一条小黄狗治病?狗主人送了他多少银子?”

“拾兄弟替人治病,从来分文不收!”花枪语气中充满骄傲:“他是个天生的大好人,我们青龙镇这一带的人,差不多每个人都受过的他的好处。”

韦大爷道:“如果我们想找他,这时候该去哪里找?”

花枪搔了一下耳根子道:“这就难了……”

但他随即又露出了满脸的笑容,道:“如果韦大爷真的想找他的话,小的倒可以帮你去找。”

韦大爷道:“你去什么地方找?”

花枪得意的笑了笑,道:“我可以到镇后的土地庙、刘家祠堂、朱大头的赌场、宋大娘的窑子……

“总之平常去的,就是那么几处地方,我老花一定能够替您韦大爷找得着他就是了,要不要这就去找?”

韦大爷转过脸去望向那对老夫妇。

老婆子不响,老头子摇摇头。

于是,韦大爷向花枪道:“我们找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等明天再说好,你还是去继续搬酒吧!”

当韦大爷一行七人,于傍晚时分,歇入青龙大客栈西偏院不久,客栈里又来了一名单身客人。

一名单身女客。

这名女客,一身粗布棉衣裤,打扮得很朴素,看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一张清秀的鹅蛋脸,脂粉不施,庄雅动人。

她随身只带了一只青布小包袱,说是丈夫在城里找到一份好差使,她是要赶去丈夫那儿帮忙的。

她要的是后院一间上房。

这间上房紧邻着西偏院子,太阳下山的时候,两名青年汉子从客栈前面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位单身娘子在院子里倒洗脚水。

这两名青年汉子,正是百毒帮第一堂堂主座下四大弟子中的大弟子唐秋阳和二弟子萧超群。

他们是宰好两条大黑狗,将洗净的狗肉下了锅,去前面拿作料和碗筷的。

两人看到了那位单身娘子的脸形和侧影,全不禁目光一直,好像被什么精灵鬼怪,突然勾走了三魂七魄似的。

直到那女人进了她自己的房间,他们才慢慢回过神来。

回到偏院,掀开锅盖,搅和作料时,大弟子唐秋阳压着嗓门道:“刚才那娘们,那付脸蛋儿和身材,真他奶奶的……嘿嘿……”

二弟子萧超群咽了口口水道:“要不是碍着师父和苗疆双老,小弟倒真想半夜偷空去打个牙祭。”

唐秋阳笑道:“想去就去呀!有什么好顾忌的?”

“要是给双老和师父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废话,双老是论件计酬,收拾了姓拾的小子,他们就会起身滚蛋。这种事情你就是请他们管,他们也不会管。”

“师父呢!”

唐秋阳笑道:“更是废话了,咱们兄弟干这种勾当,也不是头一次了,他什么时候管过我们?”

萧超群怦然心动,道:“好,就这么说,等会儿咱们找个藉口,说是要去踩探姓拾的小子下落和动静,一块儿出去,到街上转上几个圈子后,嘻嘻!就一齐摸了回来,找那娘们去……”

唐秋阳低声道:“有一件事,你可不能忘了。”

萧超群道:“什么事?

唐秋阳低声道:“口风紧一点,可千万不能让老三、老四他们知道,打这种牙祭,人一多就没有味道了。”

焦大麻子的烧卤店已经打烊了。

店堂里,一壶酒、两盘菜,焦大麻子正跟拾美郎在灯下对酌闲聊。

这是很常见的情形。

拾美郎天天坐在烧卤店里喝酒,并不是因为他无处可去,或是闲得无事可做,而完全是为了有急难的人,可以有个地方找到他。

所以,尽管拾美郎每天都坐在这间烧卤店里,而他面前也总放着一壶酒,但他实际上喝的酒不多。

他真正开怀畅饮,经常都是在每天关店门打烊以后。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一般说来,已不会有人来找他,而焦大麻子忙了一天,也很想喝两杯,轻松轻松。

两人凑上了对儿,兴致就高了。

咚!咚!咚!

店门上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谁?”

“我。”

“你是谁?”

“花枪。”

“干什么?”焦大麻子没好气地道:“卤茶卖完啦!”

“我不是买卤菜来的。”门外的花枪轻轻声道:“我是来找美郎老弟,我有紧要的事情告诉他。”

拾美郎道:“请他进来。”

焦大麻子很不高兴的走过去拔开门闩,连朝门外望也没望一眼,便板着面孔回到原位坐下来。

花枪走进来,先将店门重新闩好,才跑到拾美郎的面前仓惶地道:“栈里来了七个客人,像是专门为了找你拾哥儿来的。我看那批客人不像什么好东西。”

接着,他将七人进栈之后的种种经过,很详细的说了一遍。

拾美郎静静听完,点头道:“好,谢谢花兄,我知道了。花兄要不要也坐下来喝一杯……”

花枪忙道:“不,不!我还要马上赶回去,我是奉派专门侍候他们那一伙的。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来报讯,就不妙了!”

拾美郎点头道:“不错,花兄的顾虑很是道理,你就先回去吧!”

焦大麻子的态度改变,他以最快的动作,打开纱橱,拿油纸包了一只卤鸭,强迫花枪收下,然后将花枪推出店门。

焦大麻子回座之后,带着不安的神情道:“花枪刚才说的这批人,会不会就是前两天那位柳大姐提起的那批混蛋家伙?”

“是的。”

“那怎么办?”

“我并不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我有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

拾美郎喝干了面前的酒,缓缓起身,没回答他的问话,却道:“这批家伙虽然扫了我们的酒兴,令人很不愉快,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没有直接找到你这儿来。”

鼓打三更。

无星!

无月!

夜浓如墨,风冷如刀。

青龙大客栈后院,两株梧桐树的树顶上,突然如风吹落叶般的,轻飘飘滑下了两条幽灵似的人影。

这两条影子是谁?自是不问可知。

师兄弟俩联手作案多年,似乎有着某种一定的成例,从两人行动上看来,今夜的优先权,显然属于老二萧超群。

两人一上台阶,老大唐秋阳拔出一把闪亮的短刀,倒握肘后,人贴窗前,目光四扫,全神戒备。

老二萧超群则迳趋房门,以一块薄铁片伸入门缝,小心地拨开门闩。

不一会,门闩被他拨开了,萧超群轻轻推门蹑足而入,老大唐秋阳立即将耳朵移近窗户倾听。

他的任务虽说是替老二把风,但对房内的动静,他似乎也很关心。

萧超群入房不久,脚下像是不小心绊着了什么东西,在一声轻响之后,接着是一声碰痛了什么地方的“哎哟”声。

唐秋阳忍不住暗暗骂了声:“饭桶!”

接着再听,是扑上床的声音,然后是一女人想尖叫,但遭某种物件及时掩住嘴巴,以至转成一个低低的呻吟和挣扎声。

唐秋阳点点头,脸上现出一种很怪异奇特的笑容。

他好像已从房里接着传送出来的几种声音中,看到了某种鲜活而熟悉的画面,而这些声音和画面,正带给他种难以言喻的享受。

隔不久,除了喘息声,一切归于寂然。

唐秋阳忍不住又暗骂了声:“饭桶!”

他收起小刀,缓缓贴壁移向房门口。

只等老二走出房门,他就可以进去接班了。

他听到了向房门口走过来的脚步声。

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拉开了。

唐秋阳忙凑过去:“滋味怎么样?”

有人轻轻回答:“好得很!”

回答他这句话的人,就是开门走出来的人,但这人并不是他的师弟萧超群,他听到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等到这位百毒帮第一堂主座下的大弟子发现事情不妙,准备抽身应变之际,一把比冰还冷匕首,已经送进他的咽喉。

唐秋阳的喉管里登时响起一阵冒泡泡儿的声音。

他的一双手,伸向空中舞动了几下,便慢慢的垂了下来,但是他一双充血的眼球,却愈瞪愈大。

因为他的视线还没有完全模糊,他还能很清楚的看出眼前这女人身上衣衫穿着整齐,几乎连发丝都没有弄乱一根。

那么——刚才——那些声音和动作,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那女人的手腕一抖,拔出匕首,同时闪身避去一旁。

唐秋阳带着股血箭,向前扑倒下去,在气绝之前,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看到侧倒在床前地上的萧超群。

就在这一刹那,他完全明白过来了!

萧超群进入房中后,并不是脚下绊着了什么东西,而是遇上了跟他相同的情形,咽喉撞上了刀尖。

那一声“哎哟”。货真价实,的确是萧超群发出来的。而以后声音和动作,则显然都这娘们的单人表演,为了好叫他上当。

唐秋阳在肚子里骂了一句无声的“臭娘们”,在一声叹息似的呻吟中,悠然闭上眼皮,神情显得很满足。

因为他终于在气绝之前弄清了真象,老二萧超群这一次虽然轮值打头阵,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占到便宜。

一大块,一大块,连皮带骨,软软烂烂,带着悦目的酱黄色,吞咬起来,有一种粘牙感觉的五香焖狗肉,和着老蒜瓣一起咀嚼,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没有领略过这种滋味的人,可以凭想象去体会那种境界。

有经验的老饕,只有一个反应,流口水。

鼓要三更,夜凉如水。

但在青龙大客栈西偏院正堂里,却弥漫着酒肉的香气,温暖如春。

来自苗疆的那对老夫妇,身材虽然枯瘦细小,但食量却大得惊人。

他们埋头大嚼,一大块肉,一大碗酒,就像饿极了的乡下人,饥不择食,那样快速而自然。

百毒帮第一堂主独角蟒韦长威的另外两个弟子,一个名叫胡文彪,另一个叫做刘保源。

他们碰上今夜这种场面,尽管酒肉照吃不误,但因为随时得放下筷子,听候三位尊长的差遣,心里头总觉得不是滋味。

尤其今夜,两兄弟更是有种混身不自在感觉。

因为今夜席上少了两个人。

他们师兄弟四个,相处日久,灵犀暗通,谁都知道谁是一块什么料子。

今晚老大和老二藉口讨差使,去踩探拾美郎那小子的下落和动静,听起来名正言顺,无懈可击。

但只有他们两兄弟心里头有数,老大和老二,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趁机寻乐子去了。

两兄弟坐不安席,眼色暗递,彼此间立即取得了默契。

老三胡文彪故意献殷勤,将一大块狗腿肉挟起来放在师父的面前道:“师父,这是块腿肉,烧得很烂,您吃吃看。”

韦长威心里很受用,唔了一声道:“你吃你的,师父自己来。”

老四刘保源起身替师父斟酒,口中漫不经意的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人生地不熟,出去这么久了,实在叫人担心。”

老三胡文彪立即接着道:“保源,我们出去看看怎么样?”

他问话的对象虽然是四师弟,其实他是征询师父的意见。

老四刘保源不接腔,望着师父等候表示。

韦长威喝了一大口酒,抹着嘴巴道:“你们大师兄和二师兄机警过人,他们办事情,很少出差错,用不着你们担心。”

两师兄弟耸耸肩,偷偷扮了个怪相,只好死了这条心。

苗疆双怪中那个男的,这时忽然抬起一张满布油腻的黑面孔,以一双发蓝的眼光朝厅外庭院中瞟了几下,然后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转向韦长威。

“韦堂主!”他道:“你说那姓拾的小子是本地人?”

韦长威点头道:“是的。”

“他是本镇人,人缘又好——”老怪眨了一下眼皮道:“韦堂主认为那小子会不会已经得到了我们来镇上的消息?”

“有此可能。”

“你说那小子已获得天禅老人真传,除了一身上乘武功之外,尚旁涉多门杂学,擅水火奇遁,能解百毒?”

“这正是本帮无法放过这小子的原因!”

老怪点头沉思。

韦长威接道又道:“本帮之所以受到黑白两道的尊敬和畏惧,便是本帮在施毒和化毒方面的特殊成就表现。如果让这姓拾小子在这一方面占了上风,本帮将无法在各大门派中抬头。”

老怪朝胡文彪和刘保源两师兄弟溜了一眼,又转向韦长威道:“既然这姓拾小子如此难缠,韦堂主何以竟能那么放心你的那两位大弟子的行动,而不作任何意外的支援和打算?”

韦长威望望厅外院中的夜色,不禁蹙额喃喃道:“这两个混帐东西,三更早敲过了,还不见回来,看来……的确……”

他接着转向胡文彪、刘保源两人,道:“你们出去瞧瞧,小心一点,有了情况,立刻回报!”

“是!”两兄弟大喜,飞掠出去。

“咦?”

“嘘!”

“这是怎么回事?”

“过去看看!”

刚才是老大和老二,现在是老三和老四。

他们摸出偏院,站在后院里,正想不出该去什么地方找点什么乐子时,两人忽然同时发现一片迷蒙的灯光。

灯光是从右首那间住了一名单身女客的上房里透射出来的。

两兄弟不知道上房里住的客人身份,刚开始时,只是为了好奇。

因为这时还不到四更,月隐星沉,大地墨黑一片,任何有急事想赶早路的客人,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起来。

但是,房中何以会有灯光?

等他们轻手轻脚凑到窗户下,小心地窗纸上弄开了一个小洞孔,轮流窥视之下,两兄弟不禁相对一愣,兴奋得几乎要拥抱起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正在对着镜子梳头。

在这个时候,碰上这种机会,底下应该采取什么行动,两兄弟心照不宣,当然用不着再打商量。

这次的优先权属于身为兄长的老三胡文彪。

胡文彪迅速摸出一支小钢镖。

这种钢镖,经过药物淬炼,均带着剧烈毒性,在平时,这种毒镖是为了对付辣手的敌人才使用的。

如今胡文彪掏出这支钢镖的用意,只是为了进门后打熄那盏油灯。

胡文彪拨弄门闩的手法,比他二师兄萧超群更为高明。

“答!”

门闩脱落,胡文彪推门进去,脱手一扬,油灯应声熄灭。

那女人在门闩发出声响进,带着一脸惊惶之色转过头来,在她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出之前,胡文彪已在油灯熄灭的同时,如饿虎般扑了过去。

窗口的刘保源看清房中这一幕,不觉暗暗好笑。

同时,也暗暗感到高兴。

他知道老三胡文彪是个急性子,再加上已经几天没有打野食,在这种情况之下上床,将是一付什么局面,自是不难想象得到。

这对失去优先机会的他来说,自是求之不得。

只可惜他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房中已传来一声闷哼。

凡是有过杀人经验的人,都不难一下听出一个人只有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发出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刘保源心头一凛,正待发声查问之际,后脑颈骨上,突然遭人如钢钩般一把紧紧的抓牢了。

耳中,同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动一下,就要你的命!”

刘保源立即放弃挣扎。

他是韦长威最小的一个徒弟,也是最乖巧的一个徒弟,碰上有好处的差使,他比谁都勇敢。

一旦面临生死利害关头,他也比谁都懂得保生之道。

房中灯光重新亮起,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带他进来,小拾。他是四个小杂种中最后的一个活口,你如果不小心捏死了他,你就永远弄不清那两个老妖怪是什么来路了。”

刘保源被抓进房中,先是双臂一麻,接着双腿一软,然后就像公堂下面的囚犯一样,乖乖的跪在床前,全身动弹不得。

房门重新闩上后,灯头火焰也逐渐稳定。

刘保源到这时候,才发现床底下已堆积了三具尸体,以及他原来是跪在一片血泊之中的。

床沿上坐着一个青年汉子,正带着一脸冷漠的笑容在静静望着他。

当刘保源看清了这名青年汉子脸上那股如宝刀出鞘般的森冷杀气之后,不期然打了个寒噤,脱口道:“拾美郎!”

拾美郎点头:“是的。”

刘保源又瞥了那个标致女人一眼,颤抖着道:“这位可是拾家嫂子?”

那女人忽然两腮泛起红霞,似笑还嗔,轻叱道:“姑奶奶是谁家的嫂子,轮得着你来管?”

拾美郎微微一笑,道:“她名叫柳步摇,不是谁家的嫂子,她是你们这种登徒子的活克星。”

刘保源一呆,瞪大眼睛道:“风月大娘?”

拾美郎道:“不错,我是拾美郎,她是风月大娘。我们两人的身份,你仁兄已完全清楚了?现在你仁兄要不要投桃报李一番?”

刘保源脸色发青,牙齿颤道:“小……小人,刘保源,是独角蟒韦长威的弟子。求……求两位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拾美郎道:“跟你们师徒来的那两个老怪物,是什么来路?”

刘保源道:“是从云贵交界,鲁甸山区中请来的一对苗人夫妇。男的叫黑木涂油,女的叫哈必贞。”

他们二人在中原武林之中,虽然是名不见经传,但在云贵一带,名气却是大得能止小儿夜啼。”

拾美郎道:“他们是百毒帮花多少银子请来的?”

刘保源道:“他们跟百毒帮没有任何关系,这对夫妇,是我们师父私下花钱找人请来的。”

拾美郎和风月大娘听了,都不禁一怔。

拾美郎道:“他们是——是你们师父私下找人请来的?”

“是的。”

“姓韦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听说拾大侠从天禅老人那里得到一本奇书。”

“天禅心经?”

刘保源迟疑了一下道:“小人不太清楚,我只听师父说,如果他能从拾大侠手上弄到这本奇书,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控制整个百毒帮……”

风月大娘嘿了下声道:“好家伙,雄心倒不小。”

拾美郎又问道:“姓韦的是不是认为只要请来苗疆这对夫妇,就一定能制我拾美郎于死地?”

“是的。”

“是这对老苗夸下的海口。”

“是的。”

“你师父也信而不疑?”

“是的。”

拾美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么,这对老苗子有没有在你师父面前露一手,以证明他们确有这种本事?”

刘保源道:“有。”

拾美郎哦了一声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刘保源道:“那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那个男的老苗子叫师父向他全力进攻,师父依言照办,不料只两三个回合,师父就倒下去了。”

风月大娘惊声道:“这老苗子会魔法?”

拾美郎平静地道:“后来你师父怎么说?”

刘保源想了一下,道:“师父说他当时只觉得眼花缭乱,胸口一阵恶心,就突然失去了知觉。”

风月大娘抬眼望向拾美郎道:“听说苗人擅长摄魂巫法,以及施放毒蛊一类的邪术,你看这对夫妇凭仗的会不会是……”

拾美郎摇摇头道:“那全是胡说八道!世上根本没有摄人魂魄这种事,至于施放毒蛊,也只是传说,完全没有根据。”

风月大娘道:“假如没有这种事,姓韦的当时何以会突然昏倒?这又怎么解释?他这一次的行动,是以他的生命和事业来作赌注,难道他会帮助苗人作假,欺骗他自己?”

拾美郎道:“苗人因为居住环境不良,常年须与毒虫猛兽和沼瘴之气争生存,也许由于长期谋生的经验,根据以毒攻毒的原理,利用土法子研究成某种特殊的药物,这倒是大有可能。”

风月大娘皱眉忧心地道:“我的看法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保源颤声哀求道:“两位……我什么都说出来了,请两位务必……饶了小人这条狗……”

拾美郎目光移向他的脸上,淡淡一笑道:“我们几时说过要杀你了?你就乖乖的跪在这里,等天亮以后,小二送茶水进来,认出了你是谁之后,你还怕他不去隔壁偏院通知你师父么?”

他站起身来,朝风月大娘招呼道:“我们换个地方去坐坐吧!”

风月大娘道:“去哪里?”

拾美郎道:“青龙镇上,处处去得,不过,若说这时候去打扰人家,见怪不怪的,只有一个地方。”

“焦大麻子的烧卤店?”

“答对了,有奖!”

风月大娘妩媚地笑道:“奖什么?”

拾美郎笑道:“美酒一壶,废话千句。”

拾美郎料得不差。

次日,天亮不久,一个混号大头鬼的伙计,挨次为后院上房送茶水,当他推开风月大娘那间上房的房门,看清了房中的情景,不由得骇然倒退数步,还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他妈的大头鬼。

房间里流满了一屋子血水,床底下并排着三具尸体,一名青年汉子直挺挺的跪在空床之前。

想想那该是何等怪异而恐怖的一幕景象?

大头鬼一声鬼叫,抛下茶壶水桶,一路跌跌撞撞的去向东家报告。

消息传开,青龙大客栈登时骚动起来。

结果,还没等到通知,住在偏院中的独角蟒韦长威和苗疆双怪,就已经闻声自动赶到上房来了。

韦长威因为四个弟子一去音讯全无,心中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如今预感成真,心中石块落地,反倒显得特别镇定。

他为末徒刘保源活开穴道,问清情由,知道杀死三名爱徒的并不是拾美郎,而是武林中那位名女人风月大娘。

韦长威忍不住轻轻嘿了一声,脸上登时浮现出一种很难捉摸的暧昧表情。

他比四个徒弟更清楚风月大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本人也曾见过那位风月大娘。

所以,他觉得,四个徒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因迷恋风月大娘那女人的美色而上当中算,并不算是一种罪过。

他平时行事,很少为别人着想,但对自己的几名爱徒,则又另当别论。

就拿风月大娘这件事来说,他认为如果他跟四名弟子易地而处,不清楚那女人的出身来历,他相信自己也决不会比四个徒弟规矩到哪里去。

他可以瞒得了别人,但他瞒不自己。

他又何尝没对那女人动过邪念?

“现在好了!”他咬咬牙根,鼓励自己:“等老子收拾了那个姓拾的小子,看你这个骚货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现在这样发狠,听来好像说他们师徒情深,等收拾了拾美郎之后,他一定要亲手宰了那女人,好替三名爱徒报仇。

不错,他的确这么想,他也会这么做。

只不过——“宰人”人人会宰,各有“宰法”不同。

他将来用以“宰”那女人的兵刃,绝不会是刀斧之属,他将会使用另一种“兵刃”,采用他喜欢的一种“宰法”。

今天,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好天气。

因阳光普照,温暖而灿烂。

焦大麻子今天好像受了天气突然放睛的影响,四四方方的一张大麻脸上,布满了生动的笑容,跟人打招呼时,也显得亲切无比。

如果焦大麻子平时待人都能像今天这样,相信青龙镇上无论男女老少,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他的好朋友,他的生意至少还会兴旺一倍。

可是,焦大麻子这种友善的转变,并未带给镇上人多大好感。

几个天天见面的熟人见了他,虽然也报以笑容,但眼光中都露出疑讶神色,偷偷的将这个焦大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不停。

大家都以为这位焦大麻子今天不是吃错了药,就必定是突然发生什么可怕的老毛病才会变得如此。

几个前来替爷爷奶奶切卤肉的小女孩,当她们突然看到焦大麻子那张脸时,甚至吓了一大跳。

焦大麻子今天究竟碰上什么大喜事,值得他这般高兴?

真正的答案是:他今天什么喜事也没碰上。他碰到的,只是个和尚。

这个和尚如今就坐在店堂里。

坐在拾美郎每天坐的那个老位置上。

和尚是不吃荤腥的,而这个和尚打已牌时分进门到现在,已吃掉了三斤卤牛肉,和三大壶酒。

这人和尚的身材虽然高大,但焦大麻子个头儿并不比他逊色。

所以,当这个和尚尚未跨进店门之前,焦大麻子就眼看清了这和尚光秃秃的头颅上没有一颗戒疤。

从那一刻起,焦大麻子的脸上就有了笑容。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和尚是谁。

从风月大娘和拾美郎的交谈中,他知道这是个谁也惹不起的和尚。

风月大娘惹得起。

拾美郎也不一定惹得起。

如果有法子回避,最好以不见这和尚为妙,但若是万不幸遇上了,风月大娘和拾美郎都叮嘱过他:上佳的应对之策,就是顺着对方的背颈毛抹,千万别让我们这位没戒疤的大和尚发脾气。

和尚进门时问道:“你就是开这烧卤店的焦大麻子?”

焦大麻子陪笑回答:“是!”

“有位拾美郎拾大侠,听说天天都到你这儿来喝酒?”

“是!”

“今天来过没有?”

“还没有。”

“他今天会不会来?”

“大概会。”

“大概什么时候来?”

“不一定。”

“很好,切一盘肉,来一壶酒。”和尚走去拾美郎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我就在这里等他!”

焦大麻子送上酒和肉,满脸笑容。

笑在脸上,苦在心里。

焦大麻子并不是个怕死的人,但拾美郎一再交代过,这不关他的事,他是个圈外人,想帮忙也帮不上。

倘若他真相帮忙,最好的方法,就是见到这位和尚时,顺着对方的意思,好好的招待,别让他那年轻妻子和黄口稚子变成孤儿寡妇。

吃完三斤牛肉,疯和尚想换换口味。

他想来个热炒。

韭黄炒干丝。

这是个很简单的小热炒。在一般饭馆里,差不多都可以叫得到。如今,问题是焦大麻子开的是烧卤店,不是饭馆。

他店里既没有“韭黄”,也没有“干丝”,叫他拿什么炒?

如果换了平常时候,换上普通客人,焦大麻子听了火大,定会掀着对方的衣领,将对方拖去外面看店招,责问对方点这道菜是不是有心穷搅和。

而今天,焦大麻子不但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请教对方:“小的这儿一向不卖炒菜,大爷能否等一等?”

疯和尚道:“等多久?”

焦大麻子道:“快得很,我过桥去对面菜市场买菜料,热呼呼的,现炒现吃,最多小半个时辰。”

疯和尚点点头道:“好,再烫一壶酒,切一盘口条来,大爷好消磨时光!”

焦大麻子勿勿忙忙的切了一盘卤猪舌,外带一壶酒,送去座头上,然后抓了一把零钱,出门走向小石桥,想过河去买菜料。

没想到,他刚刚走出门,便遭一名高大粗壮的汉子挡住去路。

那人一掌抵住他的胸口上,冷冷道:“你就是开烧卤店的焦大麻子?”

因为变生仓促,对方个子又高,焦大麻子不由自主的连退了两三步,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看清对方相貌之后,焦大麻子火气立即消退。

他很客气的躬腰道:“是是,小人正是焦大麻子。”

那人道:“镇上那位拾美郎拾家兄弟,听说天天都在你这儿喝酒?”

焦大麻子又打一躬:“是!”

“今天来过没有?”

“还没有。”

“他今天会不会来?”

“大概会。”

“大概什么时候来?”

“不一定。”

“你现在想去哪里?”

“去对面街上买点东西。”

那人冷冷道:“等会儿再去,先回到店里,替我们准备点酒菜,我们要在你这儿等候那位拾老弟!”

焦大麻子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他现在成了夹心包子。

去对面菜市场买韭黄干丝,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若是不去,性命难保,而现在,他如果坚持要去,眼前这位满脸杀气的大爷,很明显的,只要他稍稍反抗,一个大巴掌,便会无情的赏过来。

以他焦大麻子粗壮的体格,他并不在乎挨上几个巴掌。

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挨上一巴掌,是否值得?

他焦大麻子,是青龙镇上的一条硬汉,一旦有了挨别人巴掌的记录,他今后将如何做人处世?

退一万步说,他认了!可是,挨过巴掌之后又会怎么样?眼前这种态势,会因为一个巴掌就此全部解决?

就在焦大麻子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店堂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让路,放他走,叫他买东西的是我。朋友有什么不痛快,尽可以找我薛某人。”

独角蟒韦长威朝店里冷冷的瞅了一眼,在这短短的一瞥中,他当然无法仔细瞧清发话者相貌。

而事实上,他也不在乎这一点。

以他今天身为百毒帮第一堂主的身份和地位,他没有理由去迁就任何人,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跟一个喝了几杯老酒的醉鬼逞口舌之能。

所以,他眼角一飘,以更冷的声音回答道:“找你薛某人?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你他妈的又算什么东西?”这句话由远而近,韦长威刚听完了这句话,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长得白白胖胖,有一张保养得很好的圆面孔,高高壮壮的身躯上,穿着一件骆驼绒的缎面长袍。

如果头上再戴一顶倒翻两片瓦的狼皮帽,谁都无法不承认他是个财雄一方的富商或者是员外。

可惜这人从上到下,处处够气派,只是在眉眼耳朵上面,却是颗秃得发亮的大光头。

韦长威呆了一下,道:“疯和尚——薛大爷?”

疯和尚板着面孔道:“你们百毒帮的地盘,是什么时候从‘王屋’和‘中条’一带,扩展到开封府这边来的?”

韦长威适才因出言不逊,深觉错在自己,想说几句软话,拉个圆场,免得伤了和气,以后不好相见。

没想到疯和尚却咄咄逼人,一开口就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心底下自是忍不住无名火往上冒!

他嘿了两声道:“这里大概也不是你薛大爷的地盘吧?”

疯和尚突然偏开身子,右手指着长街道:“看在你们帮主阴老头的情份之上,你给我马上滚!”

有人说:语言冲突,为斗殴凶杀之本,的确一点不错。

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能保持平和的心境,看对方愈看愈不顺眼,就难免话中带刺,越说越刻薄,越说越难听。

最后,除了动拳动脚,动刀动枪,还有什么更好的泄忿方式?

韦长威这次前来青龙镇,是花了大血本的,礼聘苗疆双怪的代价,几乎挖空他多年来的全部积蓄。

来到青龙镇后,八字儿不见一撇,又赔上了三名徒弟,挫折不可谓不大不过,这位独角蟒并不在意这种损失。

他坚定的相信,以苗疆双怪诡异的武功,一定制服得了拾美郎,只要摆平了拾美郎,他就一定可以取得天禅老人流传下来的那部奇书。

然后,他就可以凭一身天禅武功,以及安插在百毒帮中的一批班底,起而逐退百毒帮主,甚至进而称霸整个中原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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