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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雏凤试新声

那两个人是并肩而行,各出一手,合力提着一口中型木箱。

也许是那口木箱实在太重,也可能是那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血气衰退,因而尽管是两人合力提着那口木箱,却仍然显得很吃力,虽然还说不上气喘如牛,但那沉浊的呼吸声,却是老远就可听得到。

其实,这两位老人家,还算是非常硬朗的了。

试想,这么陡峻的登山磴道上,一般老人们,即使是徒步登临,也会吃不消,又怎经得起还要“抬”上这么一个显然很沉重的木箱?

站在敬老尊贤的立场,白君玉很想帮那两位老人一个忙。但她也有某种顾虑,而迟疑不决。

第一,她目前是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份,那样一来,虽然未必会泄漏自己的身份,但却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第二,如果对方的木箱中,是非常贵重的物品,则人家未必放心让她帮忙,则她的毛遂自荐,岂非成了自找难堪!

同时,她心中也有些困惑,游山玩水,却带着一个这么笨重的木箱干啥?

她这里心念转动之间,前头右边那老人开口了:“嗨!老兄,有点吃不消了吧?”

“笑话!”左边那老人挺挺胸,笑道:“即使你老弟不帮忙,看我一个人能不能把它弄上山去。”

跟在后头的白君玉不禁心头暗笑着:“嘴皮很硬,呼吸却是越来越沉浊,这真是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

右边那老人道:“说实在话,我倒是吃不消了,咱们还是放下来,歇一会儿吧!”

“歇一会,方才你还没歇够?”

“方才是歇够了,但爬上这一段磴道之后,已差不多啦!”

“哼!想不到你恁地差劲,一定是年轻时候,荒唐得太过度了。”

“天地良心,我一向见了妞儿,连话都说不出,所以,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应该说是老光棍,哈哈……”

可能是笑得分了神,一个踉跄,几乎将手中的木箱摔了下来。

右边那老人笑道:“老兄,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岁月不饶人,老了就是老了,还是歇一会儿吧!”

“不!再爬一百级,才歇。”

“好!我舍命奉陪。”

左边那老人忽然长叹一声道:“唉!人心不古,道德沦丧,这年头,毕竟是不同了。”

右边那老人笑道:“老兄,走得好好的,怎么又发起思古之幽情来?”

左边那老人道:“我是有感而发,你想想看,方才,那么多年经人,只知道好勇斗狠,胡打一通,却没有一个肯自告奋勇,帮帮我们这两个糟老头的忙办。”

“话是不错,但古时候却也不见得有人肯自动给老人帮忙的。”

“怎么没有,家喻户晓的张良与黄石公的故事,难道你没听说过?”

“怎么没听说过,可是,张良替黄石公桥下拾履,是张良自动的吗?你老儿且再想想看?”

“对,对,是黄石公命令张良去的。”

“你老儿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嗨!老弟,咱们也找个小子命令一下看,怎么样?”

“你老儿又不是黄石公,有何德何能,胆敢侈言命令别人……”

白君玉暗笑着:“这两位老人取瑟而歌,一拉一唱,显然是对我而来……”

左边那老人笑道:“我老人家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星相医卜,都无所不晓,区区黄石公,怎能跟我老人家相提并论!”

“失敬!失敬!想不到你老儿还是这么一位大有学问的人。”

“怎么?你不相信?”

“我相信没有用,你何妨命令一下跟在咱们后面的这个小子试试看。”

“试就试吧!”右边那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嗨!跟在后头的小子,我们两位老人家的话,你都听到了?”

白君玉含笑点首道:“是的,小可都听到了。”

‘我们两位老人家抬着这个笨箱子,累得气喘如牛,你也看到了?”

“是的,看到了。”

“那么,我老人家命令你,帮我们把这个箱子扛到坡顶去,你愿意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酸气冲天,原来是个小酸丁,”左边那老人向他的同伴笑道:“他行吗?”

右边那老人笑道:“行不行,何妨当场一试?”

“对!当场一试。”

两位老人放下木箱,转过身来,四道目光一齐向白君玉周身上下扫视着。

这时,白君玉也才看清楚了对方两人的面目。

右边那位,面目平凡,是一张随时都可碰到的那类型的老人们的慈祥面孔。

左边那一位,却是一张很少见的五岳朝天的面孔。

白君玉本来认为对方可能是游戏风尘的武林奇侠,但由对方那很平凡的目光中,又否定了她自己的猜想。

双方一照面,左边那老人道:“果然是个小酸丁。”

白君玉笑道:“小可虽然是小酸丁,却自信可以替二位老人家效劳。”

“你不后悔?”

“决不!”

“年轻人,你别被黄石公的故事冲昏了头脑,方才,我老人家那一套,也完全是吹牛的,你帮忙是白帮忙,可不会有甚么好处……”

“小可本来就没希望要甚么好处。”

“那你为甚么要帮我们?”

“为长老效劳,是年轻人的本份嘛!”

“这小酸丁所读的圣贤之书,没有白读,”左边老人向同伴笑道:“只是,瞧他弱不禁风的,我怕他扛不起这口箱子。”

右边老人拈须微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试试看。”

“好!试试看,”左边老人向白君玉招招手道:“小酸丁,上来吧!”

白君玉含笑而前,两位老人将木箱抬起,放上她的肩头却并未撒手,因而白君玉还不知道那口木箱究竟是有多重。

左边老人沉声说道:“小酸丁当心!这箱子很重。”

“小可已准备好了。”

“记着,如果吃不消,要赶快招呼,我们还可以把它抬下来。”

“我已记下啦!”

“还有,里面的东西很贵重,也很脆弱,可千万不能摔下来。”

“绝对摔不了!”

“好!将手扶好,我们要放手了。”

“已扶好啦!……”

两位老人显得很小心地,将手慢慢地放开。

这时,白君玉才算是知道了这口木箱的重量。

据她估计,这口木箱,纵然没一千斤,至少也在八百斤以上。

这里面是些甚么东西呢?

两位老人又是甚么人?

看情形,两位老人为武林中人,是毫无疑问的了?

那么,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她心中电转之间,左边那老人又笑问道:“小酸丁,吃得消吗?”

千儿八百斤的重量,对普通人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负荷,但对白君玉而言,却实在算不了甚么。

不过,由于她心中一连串的疑问没法解答,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被人家耍了而在心中苦笑着。所以,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勉强可以……”

左边老人笑道:“这就行了,记着,吃不消时,赶快叫我们呀!”

“我知道。”

“好!走吧!”

白君玉没再答话,迈开大步,循磴道向上疾奔。

左边那老人嚷道:“嗨!慢一点,你这么走去,我们两位老人家可跟不上呀!”

白君玉道:“二位老人家走在前头,可好?”

左边那老人道:“好是好,只是,如果我们两位老人家都走前头,你小子由后面溜掉了,我们去找谁?”

这真是好心没讨得好报。

白君玉方自蹙眉苦笑之间,左边那老人又含笑说道:“我看这样好了,我们两位老人家一前一后,你小子走在当中。”

“行!这样,既不怕我走得太快,也不用怕我由后面开溜。”

“对了,我老人家正是这个意思……”

说话之间,他已走在白君玉前头,由右边那老人殿后。

左边那老人一走在前头,他可得其所哉,以游山玩水的姿态踱起方歩来,并与后面那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苦就苦了白君玉,尽管她并不在乎那木箱的笨重,但扛上那八九百斤重的箱子,在上坡的磴道上踱方步,毕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何况,她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儿。

那就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耍了,还是作对了?

她也记起无事忙独孤长青在船上跟她说过的话,此行可能会吃上苦头,但她没想到,还没到达好汉坡顶,先就吃上苦头了。

那两位老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替他们掮着笨重木箱,夹在当中,陪着他们踱方步的“傻小子”白君玉了。

对白君玉来说,这的确是一段最窝囊的行程,内心的不舒服是难免的。

但她毕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

当她排除掉心中的那股不快感,冷静地一想之后,也就心安理得了。

试想,天底下会有像目前这两个老人那么不近情理的人吗?

尽管以江湖之大,形形色色的怪人都有,即使她目前所遇上的两个老人,真是怪得这么不近情理,对她又有何损?

也就算对方是有意消遣她,她除了消耗掉一部分真力之外,也算不了甚么呀……

一路上也没再发生别的事故,到达好汉坡顶时,走在前头那个长着一副五岳朝天面孔的老人,才回过身来,笑道:“小子,辛苦你了,放下来吧!”

白君玉脸含微笑,将木箱放了下来,脸不红,气不喘,额头上更不见一丁点儿汗珠。

对于掮着一口还么笨重的木箱,爬升数以千计的磴道之后,能有此种若无其事的表现,应该算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现象。

但那两位老人,却只是互视一笑,一点也没甚么惊奇的表情。

就像白君玉目前这现象,是理所当然似地。

也好像白君玉的替他们代劳,是她份所当为的一样,连一声“谢”都没有。

当然,白君玉也没计较这些。

她只是在游目四顾,搜寻那位约她在这儿相会的无事忙独孤长青。

但目前这好汉坡上,除了他们老少三人之外,并无第四个游客,自然也没有独孤长青的影子。

“这位无事忙怎么会爽约呢……”

就当她心中微感纳闷之间,那五岳朝天面孔的老人却向她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接着又向白君玉摆摆手道:“小子,打开箱子瞧瞧,也好让你开开眼界。”

白君玉含笑点首,真力微凝,俯身将木箱的盖子揭了开来。

目先一触之下,白君玉禁不住现出一副啼笑皆非的尴尬神情。

原来木箱中赫然是一箱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

但那位老人却不管白君玉的反应如何,继续命令着:“将废铁扔到路旁!”

“是……”

跟方才那一段窝囊的行程比起来,扔一箱废铁,又算得了甚么呢!

因此,白君玉不加思索地,恭应一声,很快地将箱中废铁扔向路旁。

当废铁快要扔完时,箱底出现两枝剑柄古色斑烂的长剑。

那两枝长剑,除了剑柄古色斑烂,显得很古老,以及那颇为别致的蟒皮剑鞘之外,似乎并无甚么特别惹人注意之处。

但对白君玉而言,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以外,因而为之微微一怔。

那五岳朝天面孔的老人适时摆手道:“好了,这两枝宝剑,就是我老人家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老人家厚赐!”

白君玉捡起两枝长剑,即待抽出。

那位老人又摆手制止道:“现在不要看,待会由你这位独孤伯伯向你说明。”

白君玉禁不住脱口向另一位面孔平凡的老人问道:“独孤伯伯?您就是无事忙独孤伯伯?”

由这几句话中,已表示白君玉已知道了独孤长青的以往一切。

这也是白君玉江湖阅历还不够,沉不住气,忙中有错,两句话就泄了底。

独孤长青只好苦笑着点点头道:“令堂他们已猜出我的来历了?”

白君玉禁不住窘得“俊脸”一红道:“是的,本来,家慈和恩师都叫我不要说穿的,想不到……”

“不要紧,早点说明了也好。”

“独孤伯伯,您从前,果然是……”

事关她自己的母亲,因此,她话到嘴边,却是讷讷地说不下去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独孤长青轻叹一声之后,才苦笑着说:“只是以后,我可不便跟他们见面了。”

“为甚么不能见面,年纪一大把了,还害臊吗!”那五岳朝天面孔老人含笑插口。

“都是你,杜兄……”

“我?我怎么样?”

“如果不是你漏出那句‘独孤伯伯’来,又怎会有这种尴尬场面。”

“好啊!反而编排起我的不是来了。”杜姓老人(即五岳朝天面孔老人)转向白君玉笑道:“丫头,你且评评理看,这能怪杜伯伯我吗?”

白君玉脸含微笑,瞧瞧独孤长青,又瞧瞧杜姓老人,却不便答话。

杜姓老人神色一整道:“现在说正经的,你白丫头不是张良,杜伯伯我也不是黄石公,但我们今天这一聚会,却很可能会对目前的江湖,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不过,今后发展如何,还得看丫头你的福缘而定。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白君玉茫然地点了点头。

独孤长青笑道:“你老兄说得没头没脑的,她怎能听得懂。”

杜姓老人道:“那么,由你慢慢向她说明吧!”

“那是我自己的事,毋须你阁下操心,只是,你必须摆句话过来了。”

“你要我摆句甚么话?”

“自然是有关成全白丫头的事……”

“方才我向白丫头所说的话,等于已经说明,千斤重担,我一肩承担了。今后,只看她自己的造化如何。”

“那我代表整个江湖侠义道同仁,先向你阁下致谢啦!”

“少来这一套……”

语声未落,人已长身而起,像经天长虹似地,一晃而消逝于莽莽丛林之中。

白君玉禁不住脱口赞道:“好高明的轻功!”

独孤长青却神密地笑道:“丫头,真正高明的人物,还在后头哩!”

“啊!那是甚么人呢?”

“这儿非谈话之所,走,咱们到了歇脚的地方,再作详谈。”

独孤长青所预定的歇脚之处,是匡庐第一古刹东林寺客院中的两间上房。

东林寺,是晋代名僧慧远的道场,由于规模大,历史久,故寺里寺外,古迹特别多。

深山古寺,自然很清静,除了寺外松涛与寺内木鱼声互相唱和之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独孤长青、白君玉二人,一路上忙着赶路,都没说话。

因此,一进入客房,白君玉立即迫不及待地说道:“独孤伯伯,现在,该可以说了吧?”

“说?”独孤长青含笑反问:“说甚么呀?”

“自然是说那位杜伯伯的事呀!”

“别忙,我们还都饿着肚子哩!斋饭就要送过来了,待会我们边吃边谈。现在,你先将两枝宝剑抽出来,开开眼界。”

白君玉虽然有“急惊风偏遇慢郎中”之感,但提起宝剑,却也同样地为之意念飞扬。

一声清越龙吟,两枝宝剑出鞘了。

形式上,和普通的青钢长剑没甚差别,但剑叶上澄澈如一泓秋水,而且,寒气侵肌,就像是一下子置身于冰窖之中似地。

白君玉美目中异彩连闪,脱口轻赞:“好剑!”

“的确是好剑,即使是有名的干将、莫邪,也不见得比它更好。”独孤长青一脸肃容地说:“小玉,你仔细瞧瞧,还有没有甚么奇特之处?”

白君玉道:“我注意到了,剑叶上隐隐地,有很多的血丝,像灵蛇一样的在闪动着。”

“这每一条血丝,代表一条人命,此剑的煞气之重,也就不难想见了。”

“啊……”

“此剑还有一个奇特之处,那就是如果有敌人企图暗中不利于它的主人时,会自动出鞘,并发出龙吟之声示警。”

“这真算是通灵宝剑啦!”

“还有,此剑出鞘必饮人血,否则,它入鞘之后,会不安份的,这一点,必须谨记在心,非必要时,不可轻易动用它。”

白君玉状容点点乐道:“玉儿记下了。”

独孤长青接过宝剑,划破自己的耳珠,以两滴鲜血分别滴在剑叶上,并虔诚地默祷了几句,才纳剑入鞘,递给白君玉道:“好好保存着,你的驭剑术已有很好的基础,得此宝剑,当可收如虎添翼之效。”

说到这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道:“白君玉、独孤长青,快点出来领死!”

闻声知人,那是玉罗刹宇文珍珠。

独孤长青、白君玉二人互望一眼,白君玉并随手分出一枝宝剑,准备递给独孤长青。

但他们两个耳中,却同时听到有人以真气传音说道:“佛门圣地,不得被血腥污染,二位只管出去,我自有办法,叫他们知难而退。”

外面的宇文珍珠,又在叫阵了:“龟缩在房间中,可不是办法啊!”

白君玉秀眉一扬,与独孤长青二人双双穿窗而出。

窗外是后院的一部分,有着一片疏落的竹林。

这二位目光一扫之下,只见宇文珍珠按剑俏立正中,左边是天风牧场的总管车士元,和那个天竺番僧,右边是逍遥宫的三宫主柳如烟,和多臂金刚艾雷。

他们两人身形才落,宇文珍珠已冷笑一声道:“白君玉,恢复你的本来面目,别这么不男不女的!”

也不等白君玉有甚反应,又立即抬手一指独孤长青道:“你也是!”

独孤长青笑问道:“我也要恢复本来面目?”

“废话!”

“好!恭敬不如从命……”

话声中,独孤长青已揭下头上的伪装,和脸上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现出他本来面目,并笑问道:“行了吧?”

宇文珍珠却向白君玉沉声问道:“白君玉,你怎么站着不动?”

“我高兴。”

“好!暂时让你高兴一下吧!待会,你就高兴不起来了。”

独孤长青插口沉声说道:“玉罗刹,咱们说正经的。”

宇文珍珠娇笑道:“说正经的,就献出宝剑,我这位柳阿姨,也许会格外开恩,暂时的饶你们一死。”

“虽然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但我还是姚致谢一番。”独孤长青拈须笑问道:“宇文姑娘,能否由老夫请教两个问题?”

“你自己先行酌量一下,不当问的问题,最好是免开尊口!”

“咱们立场不同,观点互异,当问不当问,很难定个标准,所以,我只好先行问出来再说了。”

“说的倒是有理,问吧!”

“天风牧场与逍遥宫,已经结盟?”

“不错。”

“有关两枝宝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柳阿姨以‘天视地听’术,偷听到你们方才的谈话。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们的人,也住在这东寺林中。”

“这真算是冤家路窄。”

“而且,自你们进入东林寺起,就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了。”宇文珍珠得意地笑着。

就这谈话之间,白君玉的娇躯,忽然像陀螺似地一阵疾旋,她身上和脸上的伪装,也随之化成无数碎片,洒落在她的周围。

她,寒着一张俏脸,一指她插在腰间的两枝宝剑,向宇文珍珠冷笑道:“玉罗刹,我已恢复本来面目了,宝剑也就在这儿……”

宇文珍珠截口笑道:“最好是自动地双手奉献上来,比较光彩一点。”

白君玉披唇一哂之间,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柳如烟,忽然发出一串荡笑道:“岳天虹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娃儿,竟然都对他吃得死脱……”

“闭嘴!”白君玉冷然截口清叱:“岳天虹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未婚夫,玉罗刹算甚么东西,怎配跟我相提并论!”

宇文珍珠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厉声叱道:“贱婢休逞口舌之能,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柳如烟连忙制止她道:“珍珠,别动肝火,也用不着那么费事,一切由阿姨作主。”

宇文珍珠道:“柳阿姨,这贱人是不会自动献出宝剑来的。”

“阿姨知道,阿姨也自有道理。”柳如烟转向白君玉娇笑道:“白姑娘,我知道,你已尽获令师真传,前天晚间,我曾跟令师打成平手,所以,你认为我也不过如此,是吗?”

“废话!”

“这不是废话,白姑娘,我要老实告诉你,别以为你已尽获令师真传,也别以为目前有一个独孤长青作助手,但我还是劝你最好是自动献剑,否则……”

“否则,你还会吃人?”

“我不吃人肉,但我自信能于百招之内,将你的宝剑夺过来……”

“那你何不试试看?”

“如果你不听良言,我会试的。”

“我正等着。”

“白姑娘,不好听的话,我说在前头,我有把握于百招之内夺过你的宝剑,但却不敢保证一定不会伤到你,所以,你最好是自动献剑,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都平安地离开这儿。”

白君玉忽然绽颜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错怪了你呀!”

“是啊!你是否已改变主意了呢?”

“谁说的?”白君玉脸含微笑,气定神闲地,似乎根本未将柳如烟这个强敌看在眼中。

这情形,使得柳如烟俏脸一沉道:“好丫头!你是在消遣老娘。”

“岂敢!”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好!且让你见识一下天魔门的不传绝艺,也好让你明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话声一落,身形一晃而前。

白君玉但觉眼前人影一闪,柳如烟的那双纤纤玉掌,已到了她胸前。

尽管她已于事先获得高人在暗中指点,但这情形,也不由地使她暗暗心惊,而忙不迭地脚踩连环,接连换了五个身法,才算脱离对方那一抓的威胁。

柳如烟轻“咦”一声,有如幽灵似地,身形一旋,又以原式威胁着白君玉连连后退,并冷笑道:“丫头,现在献剑,还来得及……”

话声未落,白君玉又脱离了她的威协圈,并娇笑道:“柳如烟,别作梦了,有甚么压箱底的本领,尽管使出来吧!”

柳如烟厉声叱道:“臭丫头,老娘成全你……”

只见她身形一晃,一下子幻出了四道人影,就像是有四个柳如烟,正在向白君玉围攻似地。

刹时之间,将白君玉圈入一片幽灵似的幢幢魔影之中。

但这情形,也不过是维持了四五招的工夫罢了。

忽然之间,所有幻影齐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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