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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刚来到廿里之处后,见到一棵树上挂着和七里坡一样的白布条,地上又有一道血红色的大箭头,布条上写道:“欲寻令徒,往此去卅里。”

此刻他明白对方用的是以逸待劳之计。卅里路虽不远,但这卅里路跑完,能不能找到刘玉茵还是未知之数,郝刚心中虽矛盾,仍是毫不犹豫的赶了下去,荒草蔓径,这卅里路比前面的路要难走的多了。

赶完这卅里路后,他内心有说不出的后悔、懊恼、气忿、心焦,因为他在荒野里枯树上挂的白布条看到如下的话:“郝刚,这五十里路跑起来很舒服罢?四更前你要回到七里坡,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你美丽的徒弟。”

郝刚怒吼挥鞭,白布条转眼化成碎屑。

布条才碎,他的身影已在十丈外了。

离四更仅余一刻钟多的时间,郝刚为了依时赶到,用尽全力往回赶,顾不得是否会影响了战斗力。

郝刚赶到七里坡时,刚好四更正,他唯恐刘玉茵受到伤害,在一里外即用内力传声道:“郝某在此,勿伤我徒。”

郝刚望见七里坡原先挂白布条的那棵树身上绑缚着一名白衣女子,长发披垂盖住脸面,她的身形依稀是刘玉茵的模样。除她外,四下里无其他人,郝刚料定必有埋伏,运功戒备,慢慢走近那名女子,并不时唤道:“玉儿,玉儿。”

离白衣女子八丈远时,白衣女子挣动了一下,低声道:“师父,救我。”

郝刚听她答应,心头放下一块大石。

稍加快脚步,离她只剩五丈远了。

他听到左右两旁有数人低微的呼吸声,他再跨出一步,足底发动,身体如离弦之箭般一射五丈,到了刘玉茵的身前。郝刚两指捏断捆缚她的绳索,转身挥鞭格开袭来的一刀一枪。

他身前共有七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枪,一人使剑,一人用棍,一人手拿刃长三尺的剪状兵器,一人则拿支杆长五尺、杆端有个人掌形的怪异兵器。郝刚看到后面两种兵器,忖思道:“这两种兵器是否为对付我而来?”

郝刚低声道:“玉儿快走,师父好对付他们。”

那七人中有数人露出奇异的眼色,虽一闪即逝,郝刚已留意到了,他臆测身后必有怪异,欲往右闪避,身形甫动,背心已然中掌。

郝刚被这掌击得脚步踉跄,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涌到了喉头。他因未曾提防,故受伤不轻。

郝刚吸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使鞭逼退追击的二人,趁隙扫视是何人偷袭。树下那名白衣女子手持长剑,眼神漠然地看着他。郝刚看清楚她不是自己的徒儿刘玉茵,暗责自己糊涂,厉声道:“你们快把我的徒儿交出来!”

那名白衣女子容貌娟秀,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可是已是七人的首领,她挥手势叫七名同伴围住郝刚,才冷然说道:“你的宝贝徒弟已被我家主人请去做客,我家主人说只要你肯俯首效忠,我家主人会还徒弟给你,你若说个不字,你就死在这里,不用找你的徒弟了。”

郝刚闻言呆立半晌,长叹道:“罢了,罢了!”打算弃鞭认输,以换回刘玉茵。

一个人从白衣少女旁的树后,无声无息的出现,待她发觉有所不对,穴道已被制而无法动弹。她的七名同伴欲来相救,那人自腰间抽出刀放在白衣少女颈旁,喝道:“不准动!”七人因首领落入人手,只好依言不动。

那人沉声问道:“你们把刘姑娘弄到哪里去了?”

白衣少女娇笑数声,软软地道:“你这个人怎这么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人抬手把刀身贴在白衣少女的脸颊,刀光映得她白晰的肌肤变成青白色,那人森然道:“我这把刀并不怎么锋利,我想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刮几下,你应该不会害怕才是。”白衣少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闭起,身脆微微发颤。

郝刚一直觉得那人语音甚为熟悉,思索良久,终于想起那人是自己的侄儿裴翔威。郝刚脱口叫道:“威儿,是你!”

裴翔威见叔叔认出是他,不得不走出树影,抱刀向郝刚行礼。

郝刚没想到他武功如此之高,一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

裴翔威不得叔叔答应,弯着的身子不敢自行直起,仍弓身立着。

白衣少女的同伴见此良机,齐冲而来,铁莲子、飞蝗石、袖箭、飞刀,四五种暗器全往裴翔威身上招呼。

裴翔威头不抬、腰不弯,退后伸右手挟起白衣女子,笔直地滑开十余丈,所有的暗器全落在地上。

裴翔威倏退倏进,于原处放下白衣少女,滑近七人,右拳打向持棍者的胸膛,不待其挥棍挡拨,收拳右转,左手抱着的缅刀的刀尖划向左边持剑者的左手臂。持剑者避开还招,裴翔威早已转到持棍者身后,右手一拳打在他右凤尾穴,左手则用缅刀的刀柄在刺来的枪尖上连敲五下,再刀交右手,用刀背在持剑者的右腕上敲了一下。

裴翔威使完这一式刀法,飞跃回白衣少女身前,抱刀而立。三人所用的棍、枪、剑,一件一件的掉落地上,七人被他武功震慑,而不敢再前进一步。

郝刚觉得他的身法诡谲难测,变化之快,纵使自己没受伤,身形也无法如他那般迅捷。郝刚心里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裴天庆虎父无犬子,难过的是数十年的修为竟比不上一个廿岁的年轻人。

裴翔威盯视着白衣少女道:“你现在以告诉我,你把刘姑娘捉到哪里去了罢?”

白衣少女倔强地道:“你武功那么好,有本事就一掌打死我,别想我会告诉你。你问他们也没用,只有我知道她被送到哪里。”

裴翔威心头火起,举掌想打,郝刚道:“威儿,且慢!”裴翔威扭身一掌拍在树干上,打得树叶如雨飘洒。

郝刚说道:“姑娘,老夫若没料错,你应是卅年前‘川西六魔’仅剩的两个赵姓兄弟中三魔赵错的弟子。没想到老夫会栽在他们的手里,真是风水轮流转。”

郝刚手指七人中使枪的道:“他则是五魔赵修的弟子。老夫后悔当年没把你那两个师父杀掉,致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你是个姑娘家,老夫不想对你用刑,希望你能告知老夫徒儿的下落,好教老夫去救她出来,只要你说出来,老夫绝不为难你,可好?”以他过去在江湖上声望,对一个后辈如此相求,已是极度容忍了。

白衣少女早从师父的口中闻知他的厉害,故安排计策算计郝刚。其计得逞,她正窃喜可在师父面前邀功领赏,谁知半途杀出裴翔威,全盘算计付之一空,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白衣少女装出害怕的样子,哀声道:“你千万别用刑,我答应带你去就是了,可是你身上有伤,如何能救人?”

郝刚微笑道:“这你不用废心。此去多久才能到?”

白衣少女道:“明天晚上。”

郝刚点首道:“好。”伸指点了她几处穴道。

郝刚道:“麻烦姑娘带我这位侄儿前去救人可好?威儿,相烦你跑这一趟了。”

裴翔威恭敬答应,解开白衣少女被封的穴道,要她带路。

白衣少女问道:“郝前辈,晚辈的七位师兄弟您预备如何?”

郝刚捻须笑道:“等我的徒儿回来了,老夫自然会放了他们。”

白衣少女摇首道:“不行,如果晚辈就这么一人回去,我师父一定会起疑心,晚辈就无法助令侄救令爱徒出来了。”

郝刚道:“嗯,你的意思是要老夫放了他们?可以,你们跟她回去吧!”

白衣少女脸色微变,行近郝刚轻声说道:“前辈适才在晚辈身上做下手脚,希望前辈也能在晚辈的七个师兄弟身上做下手脚,好让晚辈能放心办事。”

郝刚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颔首道:“可以。”在七人的身上也点了同样的穴道。七人不是不想反抗,因有裴翔威在旁,故不敢妄动。

双魔调教出来的八名弟子,不是以辈份排名,而是武功高的为长。白衣少女怕七位师兄弟回去后在师父面前告状,说她联合外人算计师父,她为求保命,故要求郝刚也在他们的身上动下手脚。

郝刚点完七人的穴道后,说道:“老夫在你们身上点的穴道,只有老夫能解,你们的两个师父是不行的。你们帮老夫的侄儿救出我徒儿后,老夫的侄儿会替你们解开穴道,不然三日之后,你们会心脉寸断、七孔流血而死。你过去一边,老夫要和我侄儿说话。”

裴翔威应声过来,郝刚低声道:“威儿,此去你千万要小心,尤其是要注意那名少女。为叔的点伤的是他们手少阴心经,你只要在少冲、极泉两穴用内力打入,便可解开他们被封的穴道。为叔和你义父母会在镇上等你回来。”郝刚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你项上所挂的玉环或许能助你寻到双亲……”

裴翔威为此言而全身一震,道:“什么!您不是告诉侄儿说我爹娘去大食经商?”

郝刚叹气道:“你先去救出玉儿,回来后再告诉你。”

裴翔威咬咬牙,毅然点头。

裴翔威等一行人离开未久,刘廷远便出现在七里坡。他见只有郝刚一人,不见妹妹刘玉茵,急急问道:“师父,怎么只有您老人家一个人,玉妹怎么不在?”

郝刚抚胸道:“我们中了贼人的计,玉儿被他们送走了。你别担心,威儿已去救他了。”

刘廷远道:“好个贼子,可恶!师父,您说……二弟会武功?难怪他身体那么健壮。原来他不在客栈里是因他到这儿来帮您来了。”

郝刚颔首道:“为师受了伤,只好让他一个人去了,我们先回去等他回来。你放心,以他的武功对付那批人是足足有余了。”

次晨,裴翔威在沙河镇买了匹马,九人九骑向西而去,至新安镇转往南行,于午时来到江苏的淮阴县。

九人寻了个酒楼吃饭,裴翔威独坐一桌,白衣少女向跑堂的吩咐了几句,过来陪他坐在一起。一会儿,店小儿送上裴翔威要的卤菜、馒头,裴翔威也不打个招呼,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白衣少女为他表露的敌意感到好笑,她待酒菜摆上,斟了杯酒,也替裴翔威斟了一杯,举杯道:“这位公子,我们九人能在一起也是有缘,小女子我敬你一杯。”

裴翔威不哼不应,浑似眼前没她这个人一般。

白衣少女很不高兴地白他一眼,放下酒杯,伏在桌上嘤嘤啜泣,她这一哭,酒楼中的食客全将目光朝裴翔威投来。

裴翔威顿感尴尬,莫可奈何地道:“姑娘,你别哭了,在下向你赔不是。”站起身,向白衣少女抱拳一揖。

白衣少女觉得面子上已讨回,但不肯就此干休,仍伏在桌上道:“你不肯吃我叫的菜,喝我叫的酒,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还要哭。”

裴翔威知她是故意做作,轻哼一声不理她。

白衣少女见他不理,哭声立时转大,好几名食客露出责斥的神色,裴翔威只好喝掉杯中的酒,挟口菜吃。

白衣少女假装擦泪,笑嘻嘻地道:“酒不错罢?菜也好吃罢?你怎么不吃了?哦,我知道了,你怕我在酒菜中下毒。若是你玉妹做的菜,就算有毒,我看你都会吃光,还会说:‘好吃好吃,真好吃。’。”她见裴翔戚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气往上冲,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馒头丢出窗外。

裴翔威两手一摊,道:“我怕你不许我再吃,所以我不敢再动筷子。小心女人生气是会老得快的。”白衣少女听他道么说,满心不快霎时消散。

她的七个师兄弟可瞧得满心不是味儿,猜不透她为何要对裴翔威那样。

餐毕,九人离开酒楼时,白衣少女自店小二手中接过一个包裹。

九人在码头上租了条船,白衣少女叫船家驶往洪泽湖。

船离岸驶了段距离后,白衣少女将自店小二手中拿来的包裹递给裴翔威道:“你到舱里换上这包裹里的衣服。”裴翔威一句话也没问,接过包裹,就进船舱里去了。

白衣少女的三个师兄走过来,持剑的大师兄道:“师妹,你在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带他到师父那儿?方才在县城,你为何不到自家人开的酒楼去。”

白衣少女道:“大师兄,我自有主张,你放心好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到自家人开的酒楼,是因为我怕被他看出破绽,一但被看出破锭,不仅无法向师父示警,我们八人的性命可能也有危险。”

持枪的二师兄道:“我看这小子不怎么样,你何必如此顾虑。”

持大剪的四师兄道:“二师兄说的是,这小子在酒楼上给你耍得团团转的,好笑的很嘞。”

白衣少女点首道:“四师兄,你说的很对,他很好对付,只要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众人知她说的是反话,却没有回口,因为他们都想到以己方八人的身手是绝斗不过裴翔威的。

裴翔威一身儒生打扮的从船舱中出来,白衣少女的师兄弟见他行近,纷纷走开。

裴翔威问白衣少女道:“姑娘,你能否告诉在下为何要做此打扮?”

白衣少女道:“到时你不就知道了。”

裴翔威再问道:“那么再请教姑娘,还要多少时候才能到令师的住处?”

白衣少女道:“你这人怎么啰嗦了起来,昨夜我不是说过今晚就可到了吗?我知道你沉不住气了。”

裴翔威不做否认地继续道:“你的剑法不只一个师承才对,否则你那大师兄的剑法必定胜过你。”

白衣少女道:“给你猜对了,我是有两个师父。”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显然是没有兴趣谈起。

两人不再交谈,彼此立场敌对,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

傍晚,船驶入了洪泽湖。

白衣少女指挥船家向北而行,日乌将落,船停靠在一处湖湾里,白衣少女声音极轻的对裴翔威道:“记住沿路的地形。”

九人牵马下船登岸,再上马而行。

几里路后,一座高大的庄院出现在眼前。

离那座庄院卅丈处,树后闪出八名劲装大汉拦住众人,白衣少女道:“去向我师父报说,徒儿办事回来了。”

劲装大汉中一人答应一声,转身奔入庄去,九人在后缓缓控辔而行。

在庄门前将马匹交给庄丁,白衣少女拉着裴翔威的手走在前头。

白衣少女确定四周无人后,低声道:“待会见到我的师父和师叔,你必须装得不会武功的样子,别问为什么。”

裴翔威也放低声音道:“你那几个师兄弟不会说吗?”

白衣少女微笑道:“他们还要等你救命,怎么敢坏你大事。”

裴翔威一阵寒心,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不管自己的师父性命如何,两个老魔头若是知道,心里不知会做何感想。

来到庄堂的大厅,裴翔威见大厅中央的两张虎皮交椅坐着两个老人。其中一个身穿枣红袍子,白发披肩,鹰钩鼻,双颧焦赤,满脸阴鸷之气。另外一个两肩瘦削,两眼布满红丝,鼻梁上斜斜一条疤痕,下巴短小,透着一股狠厉的气味。他二人便是卅年前川西六魔中没被郝刚杀掉的三魔、五魔,赵错、赵修兄弟。

白衣少女放开裴翔威的手,碎步跑到赵错、赵修的座前跪下磕头,道:“弟子向师父、师叔两位老人家请安问好。”

裴翔威这时知道了穿枣红袍子的是赵错,另一个是五魔赵修。

赵错面无表情地示意白衣少女站起身,语音冷硬地道:“你事情办得如何,杀了郝刚没有?”

白衣少女道:“回师父的话,遵照师父的指示,让郝刚那老小子疲于奔命,再假扮成他的徒儿暗算了他一掌,再在七位师兄弟的帮助下杀了那老小子。师父,师叔,您两位调教出来专门对付那老小子的四师兄及七师弟,给那老小子好大的威胁。”接着就拿出一套准备好的说词加油添醋地描述起来,随后进来的七个师兄弟伴着白衣少女一起吹擂,老小子长、老小子短的说个不休,裴翔威明白他们是为了瞒骗双魔才这么称呼自己的叔叔郝刚,虽不生气,却为他们的厚颜无耻、贪生怕死感到好笑。

赵错、赵修像看戏听曲一样地听着,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赵错摆手要他们停止陈述,问白衣少女道:“好徒儿,郝刚那小子的尸体呢?”

白衣少女道:“回师父的话,徒儿知师父您大人大量,不会追究死人的过错,所以没把那老小子的尸身带回来。”

赵错很高兴地桀桀大笑,伸指捏白衣少女娇嫩的脸颊,道:“很好,很好,不错,不错,不过你也该带回他一条腿或胳膊,让为师的尝尝味道才是呀!”

赵修道:“是啊,顺便把他的心也带回来好让做师叔的下酒解馋啊!”

裴翔威心中为赵错、赵修所说的话感到气愤,因为他们对叔叔郝刚如此残酷,要吃他的肉和心,对其他的人更不知残酷几倍,乃决心杀此二人。

白衣少女砰的一声跪下,骇声道:“师父、师叔,徒儿知错了。”

赵修道:“丫头,你别怕,今天是你师父大喜的日子,他不会处罚你的。”

白衣少女道:“哦,师父,师叔说的是真的吗?”

赵错道:“是真的,你起来吧!”

白衣少女站起身问道:“师父,是哪家的姑娘啊?”

赵错得意地说道:“就是郝刚的女徒弟,为师的愈瞧愈心动,所以干脆留她下来。她的性子倒和你一样刚烈,幸好有‘酸骨落脉散’,否则还真拿她没办法。”

裴翔威怒气填膺,设非白衣少女暗示他要冷静,他早冲上出手。

赵修双掌在椅背上一按,身躯腾起落在裴翔威身前,伸右手抓住他的左腕脉,瞪眼问道:“你是谁?”右手加劲,捏得裴翔威的腕骨格格作响。

白衣少女急声道:“师叔,请别伤他,他是侄儿的朋友,他不会武功。”

赵修冷笑道:“他真的不会武功?”手上劲道更大,骨头发出似乎碎裂了的声音。

裴翔威不敢运内力挣脱,唯有咬牙忍耐,脸上全是豆大的冷汗,面色隐隐发青。

白衣少力声向赵错求道:“师父,求你请师叔放了他,师父,求求你!”

赵错道:“二弟,你就放了他罢?”

赵修冷哼一声放开手,将裴翔威踢得翻了个觔斗,才神色不乐的走回座。

裴翔威被这脚踢在胸口,在没运功防护之下,受伤不轻,一时间无法站直身。

赵错道:“好徒儿,你带他下去疗伤。”白衣少女答应一声,过去扶裴翔威。

赵错待裴翔威和白衣少女走远,对赵修道:“二弟,大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丫头今年也十八岁了,今晚我就将她许配给你如何?小子们听着,这件事不能教丫头知道,谁要说出去,谁就走着瞧。”

赵修高兴地下椅向赵错抱拳道:“多谢大哥成全。”

赵错、赵修齐齐仰首大笑。

其时裴翔威正运内力打通气血疗伤,赵错、赵修的一番言语全听得清清楚楚,可怜白衣少女尚被蒙在鼓里。

白衣少女带裴翔威来到一个独院,推开房门扶他坐好,说道:“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去找你师妹。”

裴翔威见这房间陈设雅致,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室里飘荡着一股幽香,依稀是白衣少女身上同样的香气。

裴翔威唤住白衣少女道:“姑娘,尚未请教你的芳名。”

裴翔威因她所处环境奸险浊恶,故对她生了几分同情之心,是以言词间客气了许多。

白衣少女娇媚地一笑,道:“你这时才问,好慢哟!我姓凌,名字叫紫幽。”

裴翔威环顾室内,问道:“凌姑娘,这……这可是你的房间?”

凌紫幽秀眉微扬,手叉腰道:“没错,这是我的房间,我骗我师父你是我的朋友,不能送你去别的地方,你可别当本姑娘是随便的。”她说这些话时,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而还有些气愤的模样。

裴翔威慌忙起身,摇手道:“凌姑娘,请别误会,在下没有误会姑娘的意思。凌姑娘,请你过来一下。”

凌紫幽转身举步,说道:“时间不多,先找你师妹要紧。”

人影一闪,裴翔威挡在她的面前。

凌紫幽一惊,缩步后退并举掌护身,后退中,她感到极泉穴和中冲穴有短暂的温现象,她骇然道:“你想干什么?”

裴翔威道:“凌姑娘,在下只是解了你身上被制的穴道,我绝无他意。”

凌紫幽眼中俱是怀疑的神色,她以试探的语气问道:“你不怕我不帮你救人?”

裴翔威道:“凌姑娘,实不相瞒,本来我是提防着你,但见了你房中的陈设后,我不相信你是令师那种人,因为他们不可能会挂松柏之画于室,屋前更不会植竹栽梅,还有种上那些菊花。”

凌紫幽不发一言地走出去,好像失去了与裴翔威面对的勇气。

一盏茶时分后,凌紫幽提着一个饭篮回来,裴翔威迎上前问道:“凌姑娘,请问找到在下义妹的下落没有?”

凌紫幽自篮中取出三样菜,一大碗白米饭,然后说道:“你放心,你那个义妹师妹的下落我已打探到了,她一时之间不会有事的,先填饱肚子再去救人不迟。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吗?”

裴翔威心急救人,如何食咽得下?但他不忍拂逆她的好意,只好坐下端起碗扒饭,他嘴里塞着饭菜,含糊地道:“你师叔那一脚要不了我的命,倒是我的左腕惨了。”裴翔威卷起左袖,他的左腕被赵修抓处已成青黑。

凌紫幽歉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伤得这么厉害,我拿药给你包起来。”

裴翔威放下空碗,道:“不用了,救人要紧,咱们这就走罢!”

凌紫幽收好碗筷碟盘,关好房门,向裴翔威招手道:“随我来!”她引领裴翔威过廊穿园的往庄子东首而去。

两人来到一间大屋前的转角暗处,凌紫幽指道:“你师妹就在那里头。”

裴翔威看那屋子摆设奢华,屋前还有十余人看守,问道:“那屋子是谁住的?”

凌紫幽道:“我师父住的,那屋子里头还有一对红烛,一个喜字呢!”

裴翔威一听,马上就要冲出去救人,凌紫幽一把拉住他,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师父他们在前面喝酒,不会这么快便来。你师妹…义妹中了酸骨落脉散,周身酸软无力,我不知道解药在哪儿,待会儿你自己在我师父房里头找去。另外,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裴翔威道:“你说说看。”

凌紫幽道:“万一你和我师父动手,还请你手下留情。”

裴翔威毫不考虑地回答道:“不行,像你师父、师叔那种人是死有余辜,他们一天不死,不知又要害多少人。”

凌紫幽低声叹道:“我知道他们不好,可是他们养我长大,于我有养育之恩。救出令妹后,回到傍晚下船处,坐船离开,我已吩咐船家等你。现在你我间再无纠葛,下次相见时我必与你一搏。”说完,立即扭头而去。

裴翔威本想拦住她,告诉她赵错要她嫁给赵修的事,但念及义妹刘玉茵待救,便先搁下此事稍后再告诉她。

裴翔威剥下一块墙砖捏碎,弹指打出,封住十余名看守的穴道。

再附耳门隙,确定屋里没有他人后,才推门进去。他看清仰卧在床之人是义妹刘玉茵,大步走近,口中唤道:“玉妹妹,我来救你了。”

话未说完,裴翔威觉得脸上、身上似乎碰到了某种细小的东西。

愕然间,耳中听到细微的机钮声,他两眼一扫,看到身后两个墙角及面前的床顶射出一排弩箭,来势劲急,并且发现室内的陈设无处可用来避箭,他只好提气上跃,欲伸手攀住屋梁以避开脚下的弩箭。瞥眼间,裴翔威发觉梁木在烛火的照射下闪着碧绿磷光,他连忙缩手,暗思道:“好毒的心肠,幸好及时看到,不然就中毒了。”提掌下击,利用掌风,施展神雕堂的鹰旋九天轻功托浮在半空。

除了刘玉茵所躺卧的那张床外,壁上、地面被七八排弩箭钉得满满的。

刘玉茵想不到来救自己的竟是她认为不会丝毫武功的裴翔威,她以为该是师父郝刚和大哥刘廷远才对,因此她道:“威哥哥,怎么是你,师父他是不是在外面?”

裴翔威答道:“我叔叔他没来。”

环顾室内被弩箭射得千疮百孔,他不以为酸骨落脉散的解药在屋子里头。

远方人声嘈杂,显是机关发动引起了赵错、赵修的注意,令他们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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