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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刚刚起回的两柄刀身又小又薄的“无影万花刀”,尚未入怀,仍在手中,屈指一弹,旋光又闪!

索爱儿即不及也不便加以阻止,只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两名黑衣武士,懵然飞魂,断喉倒下。

这时,谷中人影连晃,又复出现三人。

当中一人,正是日间把朱秀当作龙三公子,与她定约的焦姓领班。

焦领班见了前后四名黑衣武士遗尸,不禁神色大变,收敛了出谷时的满面笑容。

朱秀以为难免一战,立即双掌交护前胸,足下微退半步,拿桩站稳!

焦领班摇手叫道:“三公子不必紧张,只要你有‘天下第一扇’在身,杀了四名侍卫算得甚么?请把扇儿取出,让在下焦大海瞻仰瞻仰如何?”

朱秀哪里拿得出什么“天下第一扇”?只得讪讪地道:“那柄扇儿,太以珍贵,我行走江湖,恐怕失落,不曾带在身边!”

这位王府郡主,心性十分聪明,她虽不知道“天下第一扇”究属何物,但觉得价值即高于四条大内侍卫人命,随口加上“太以珍贵”四字。

焦大海本想稳住对方后,立即动手,但听到这“太以珍贵”四字,又觉尚须慎重,不可鲁莽……

遂目注朱秀,皱眉道:“龙三公子,你不曾把扇儿带在身边无妨,请你把扇上题字,向焦大海背诵一下如何?”

朱秀既是冒牌“龙三”,哪里知晓扇上有何题字?只好随口说道:“题字太多,我记不得了……”

焦大海闻言之下,手一挥,三条人影同闪!

但他们不是前扑,而是后退丈许,到了谷口。

焦大海对右面黑衣武士急急道:“来人有诈,不是龙三,你请洪公子千万不可现身,分人护卫,并嘱‘铁卫十三鹰’立刻出谷擒贼!”

朱秀听得此话,便知自己露了马脚,冷笑一声,扬眉叫道:“休想通风报信,他能走得了吗?”

随着话声,三道寒芒,由空电闪,并全是觑准了那名接受焦大海嘱咐,入谷报讯的黑衣武士出手招呼。

谁知焦大海既能身为大内侍卫领班,确具相当艺业,右手扬处,‘叮叮”连响,先用三根“铁翎箭”,把三柄“无影万花刀”,凌空截落。

黑衣武士居然逃过一劫,毫发无伤地入谷报讯。

焦大海身形再闪,纵到朱秀面前六七尺处落地,脸色如霜,厉声喝道:“尊驾何人?胆敢假冒威震江湖的龙三公子?”

朱秀胆大好事,扬眉答道:“我叫龙四,也是龙家一族,偶然用用我龙大哥的‘风流游龙三公子’的外号,算得甚么?”

她当然不敢轻露“鄱阳郡主”身份,但在“龙家一族”四字当中,也总算向对方作了暗示。

焦大海一时不解机关,沉喝道:“胆大江湖凶邪,还敢胡说?你知道擅杀大内侍卫,等于公然叛逆,是甚么罪么?”

朱秀道:“常言道得好:‘拚着一身剐,皇帝拉下马!’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但就凭你,能拿得下我来治罪么?”

焦大海狂笑道:“小贼休狂,你既然闯荡江湖,总该知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猛虎不下岗’?

“焦某人如果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大内侍卫领班,共仅几人,这差事好当的么?”

说话之间,已向朱秀出手,一连三招,全是拳风呼呼的内家重手!

朱秀人极聪明,自见焦大海能以“铁翎箭”,截落自己的“无影万花刀”,便知此人绝非庸手,艺业不俗!

如今,更觉拳风生啸,来势极劲,遂不肯硬接,以一种极为美妙,宛如风摆垂杨,轻灵无匹身法,避过了三招猛袭!

焦大海相当识货,发现朱秀身法,十分轻妙灵奇。

他不禁惊声叫道:“天台游仙、瑶台拜佛、灵台参道?……这是‘步步生莲’身法,原来你是女的……”

朱秀被焦大海识破了闺阁女儿身份,秀眉挑处,冷然喝道:“不错,我是女的,又怎么样?

“未必妇人皆弱者,且看巾帼胜须眉!你既认出我‘步步生莲’身法,便再接我几招‘拈花手’吧!”

话完,招发,“天台指路”、“瑶台摘花”、“灵台证道”三绝招回环并发,幻起了一天指影,齐向焦大海洒罩而落!

焦大海刚待迎敌,他身后谷内,突起了一阵笙乐韵……

乐韵才作,焦大海的脸上,便现惊容,他不再与朱秀纠缠,居然吸气腾身,蹬足倒纵,一式“俊鹤反翻云”,便向谷内窜去。

朱秀怒道:“焦大海,你还想走?”

正待纵身追扑,索爱儿却在旁低声叫道:“不必追了,对方有人出谷。”

朱秀止步望去,果然谷口走出了一群人来。

这群人的人数不少,有十三名黑衣劲装汉子,一名灰衣老者,和一名相当美俏的妙龄白衣女郎。

在老者与女郎之间,还有个身穿黄色儒衫的书生打扮之人,但却年貌不详,因为此人脸上戴着一张宛如佛像,慈眉善目的金色面具。

焦大海抱拳躬身,神色十分恭谨地,向黄衣人行礼说道:“参见公子,来人不是龙三,公子怎不回避?”

这句话儿,听得朱秀与索爱儿均自心中恍然。

她们这才知道这位在众人簇拥中的黄衣儒生,多半便是曾赠送龙三甚么“天下第一扇”的洪公子了。

黄衣儒生笑道:“是真龙三,我想叙叙旧,是假龙三,我更想看看何人竟敢冒充鼎鼎大名,威震八荒四海的‘江湖之龙’?何必加以回避?”

焦大海不敢顶撞,躬身道:“启禀公子,候冒龙三之人,精擅‘步步生莲’身法,及‘拈花手’,似乎是个女的。”

洪公子笑道:“好,是女的更不要随便欺负人家,香姑……”

侍立在洪公子身右的白衣妙龄女子,立即拱手恭身接道:“范含香听候公子差遣……”

洪公子道:“香姑问问对方,为何要假冒龙三,并杀死几条人命?”

那自称“范含香”的白衣少女,敛了一礼,袅袅娜娜举步向前,向朱秀含笑道:“姑娘想必听见,用不着范含香再重述,请回答我家公子问话?”

这时,朱秀与索爱儿二女心中想法,各不相同。

索爱儿觉得那位洪公子,脸上虽戴了一张金色佛像面具,但一举一动,均具有前所未有的特殊威仪。

且又口口声声说是龙璈的旧交,对于此人,似乎不应敌意太甚,过份得罪……

朱秀则满腹火气,不像索爱儿对一切事务冷静分析。

范含香语音才落,朱秀便扬眉冷冷地道:“范姑娘是官场人?还是江湖人?”

范含香含笑道:“身在廊庙,心在江湖,究竟是甚么身份,要看我在处理甚么事了?譬如姑娘若是龙三公子红粉至交,范含香便决不敢对你摆官架子。”

人家含笑答话,满面春风。

朱秀却仍面罩寒霜,冷然地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不能随便要人回答,范姑娘既口口声声尊重我龙大哥,总得给我看点甚么,我才心服!”

范含香那双妙目之中,神光微闪,但仍满面笑容。

她嫣然一笑说道:“对于与龙三公子有关之人,范含香本不敢有所卖弄,但重以姑娘芳嘱,只得不揣鄙陋,求教高明的了!”

边自说话,边自举足,又向前走两步!

这两步,与她的之前脚步,大不相同。

先前,范含香是轻盈婀娜,落足无痕,如今仍未见凝气使力的剑拔弩张之状,却在脚下显了功夫,是一步一个脚印。

练武之人,目光犀利,一瞥便知道范含香的内力惊人,她所信步踏出脚印,足有寸许深厚。

更妙的是,范含香每踏一步,人便矮了寸许,显然在足下留痕,但等她走了第二步,第一步的脚印却立告消失不见,使地上毫无迹象。

谷口,是坚硬石地,踏石盈寸,已需极高明的内力玄功,但先行踏石如粉,再复吸粉凝原,多半武林人物别说不曾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过……

朱秀心中,何尝不在发毛?

她的“无影万花刀”,平日发无不中,今夜已被那侍卫领班焦大海,用‘铁翎箭”凌空截落,略挫锐气……

而如今,又遇上了这年龄不会比自己大,但功力似乎要略比自己高明的范含香……

那十三名雄壮黑衣汉子,可能是焦大海曾经提过的“铁卫十三鹰”……

侍立洪公子左侧的灰衣老者,貌相如古月苍松,神情如渊渟岳峙,分明更是一名不会比范含香为弱的罕世高手……

洪公子本人呢?

他既能役使这多高明的人物,本人当然也不会过份庸俗。

朱秀刚才是过于冲动,横行霸道,一味刁蛮,如今稍一冷静,便看出敌势太强,情况不妙!

其实,她还不知道业已身陷重围,成了插翅难飞情况!

假如朱秀有后眼,又能明察秋毫的话,便可看出在她们身后十丈左右,已悄然出现四五名黑衣壮汉。

他们各占有利地势,手执“五云飞蝗筒”等威力猛烈火器,比准朱秀、索爱儿,只消崩簧略按,立将归诸浩劫。

朱秀刚刚是“蛮”,如今却“刁”。

朱秀好心思,做得好戏。

她看出洪公子与龙璈二人之间,交情不浅,遂仗恃伶牙俐齿,又把“龙三公子”抬出来抵挡一阵。

范含香起初有点咄咄逼人,但被朱秀来了这手,到弄得不知所措。

她一回螓首,目光注向金面黄衣,威仪慑众的洪公子……

洪公子把手一召,召回范含香,向她耳边低嘱几句。

范含香飘身纵回,脸色缓和的向朱秀笑道:“奉我家洪公子金示,双方既非仇敌,几条误会人命,不必再提,只请姑娘细问所答。”

朱秀见对方已缓和下来,心中略宽,点头含笑道:“范姑娘请问,我是有问必答,有答必尽。”

范含香道:“姑娘与你那同伴怎么称呼?”

朱秀知晓必有此问,心中早作定计,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我叫潘秀珠,那是我姐姐潘爱。”

这是假话,并替索爱儿编定了姓名身份,但也假中有真,只把“朱秀”二字,加以颠倒而已。

范含香虽觉“潘秀珠”及“潘爱”之名,甚为陌生,从未听过,但也只好问道:“两位潘姑娘,此行何往?”

朱秀道:“是陪我龙璈大哥进京。”

这是真话,答得爽快之极。

范含香道:“龙三公子为何而来?一路之间,都是两位姑娘陪他么?”

朱秀道:“不是,以前陪他的是他表妹金瑶,我和姐姐是新近同路,至于龙大哥不能来此的原因,是他出了岔事。”

这又是真话,使得知道龙璈不少底细的洪公子及范含香等,均以为朱秀在诚心答话,而非另蕴凶谋。

范含香似对龙璈十分关怀,闻了朱秀的话,不由动容道:“龙三公子出了甚么岔事?他……他如今人在何处?”

由于范含香的姿色、功力,以及对龙璈的关切之状,不由使朱秀从心底泛起一阵含有妒忌的不太愉快。

她冷冷地答道:“龙大哥人在‘玉龙岗’,但在甚么‘玉龙瀑’下,赴一场生死交关的‘七杀’之约,要等他逃过此劫,才会到这儿来!”

范含香一惊道:“去赴‘七杀’之约?难道会是‘七杀夫人’找上龙三公子?”

她一面说话,一面以眼色遥向洪公子作了某种暗示。

洪公子略略点头,向身边低声数语。

灰衣老者微一抱拳,闪身退回谷内。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朱秀用传音密语,向索爱儿耳边道:“索公主,我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非用你的‘西藏三宝’之一,无法逃此劫数,请把‘烟云百幻霹雳神珠’,取下一粒备用。”

索爱儿觉得双方敌意已释,朱秀除假报姓名外,答语皆实,双方正谈得投机,故而有点弄不懂她为何有“大难临头”之语?

但朱秀既向自己耳边作此密语,索爱儿也就把特具脱险突围灵效的‘烟云百幻霹雳神珠”取了一粒在手。

这时,朱秀又向范含香道:“正是‘七杀夫人’找上我龙大哥,关于此事,范姑娘要不要知道得详细点?”

如今,范含香双眉微蹙,脸上颇有忧色,闻言点头道:“潘二姑娘若肯细说,自然再好不过……”

朱秀立即半句不假的再说真话。

把金瑶怎么失踪,龙璈怎么去赴“七杀”之约等情,说得丝毫不漏。

但就在洪公子及范含香等听得出神之际,朱秀突然眉腾杀气,目射凶芒,十三片电旋刀光,从袖内倏告飞出。

朱秀十分阴险,也十分机伶,她这十三柄“无影万花刀”,居然是打向远处而不打近处。

因为她知道近处的范含香,显然身怀绝技,自己纵出袭击,也未必伤得了她!

故而,朱秀是把十三柄“无影万花刀”,全数照顾了远处的洪公子。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她这一招,的确够阴、够毒、够狠……

但朱秀虽然阴狠毒辣,那位范含香姑娘也心细如发,她才见朱秀目内闪射凶光,便知事儿有变,立作应变打算!

“无影万花刀”宛如万轮电转的刀光方幻,范含香已凝功拂袖,向空中连作三击,并急急高喊道:“贱人歹徒冒险,焦领班与‘铁卫十三鹰’尽力护卫公子!”

她三次挥袖,震飞了六柄“无影万花刀”。

焦大海应变稍迟,功力雄厚,也只能用“铁翎箭”截落三柄。

十三柄“无影万花刀”中,还有四柄“无影万花刀”,宛如电旋光影,从四个不同方位向洪公子袭来。

看来,除非洪公子也有范含香那等功力,便难逃飞刀之厄……

但洪公子相当镇定,虽身在奇险中,仍屹立如山,卓然不动。

另外有四条人影,为洪公子消解了这场飞灾大厄。

那是“铁卫十三鹰”中的四名铁卫!

他们在武学修为方面,虽也不凡,但却及不上范含香,甚至于比起索爱儿、朱秀来,也远有未逮。

但他们的勇气和忠诚,却无可批评,罕有比拟!

在艺业方面,他们破不了飞刀,截不住飞刀……

在勇气方面,他们却挨得起飞刀……

在忠诚方面,他们更不惜舍命卫主……

四条人影腾空,以血肉之躯,硬挡住四个不同方向飞来的“无影万花刀”,四名铁卫,两死两伤……

死的是洞喉穿胸,伤的是断腿折臂。

代价呢?……是身遭大厄的洪公子,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波——”

这是甚么声息?是不是手持火器,埋伏在索爱儿、朱秀身后的大内武士,发动了还击?

不是——

答案是索爱儿相当敏捷机警,她差不多是在刀光才幻之际,便明白了朱秀“大难即来”之意,而发出她的“烟云百幻霹雳神珠”。

一声“波”的大爆之后,还接着起了“波波波……”等七声连续轻爆。

五彩缤纷,整个现场被彩色雾气所笼罩……

其中最浓的是黑雾……

他种彩雾,只是略为夺目生动,更为黑雾所掩同化,变成一片足足笼罩了十来丈方圆的沉沉雾影。

在如此雾影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埋伏敌后的大内武士,空有猛烈武器在手,也格于形势,不敢使用。

因为,朱秀、索爱儿在前,洪公子等己方主脑也在前……

浓雾之中,无法控制,若是发放猛烈武器,伤得了敌人固好,万一伤了自己人那还了得?

故而,这两名大内武士,全有利器在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动么?

有!朱秀与索爱儿,深知敌众我寡,身在险厄,“烟云百幻霹雳神珠”既已发出,当然立即来了个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范含香也在动!

她最关心的不是擒敌,而是洪公子的安危……

故而,她是一面凝功挥袖,震飞了她力所能及的六柄“无影万花刀”,一面飞身扑向洪公子。

范含香来迟一步,洪公子原本大难难逃,但由于四名铁卫的舍死卫主,挺身迎幻才告使洪公子毫发未伤。

这时,恰好也正是“波波”连爆之际……

范含香一把抱住洪公子,就地滚倒,接连几翻,便滚翻进了谷口以内。

这不是范含香胆小,这是为防万一的合理应变措施……

一来,范含香生恐朱秀凶心不泯,会在浓雾中继续对洪公子施展毒辣手段。

二来,她也怕那两名埋伏敌人后方的大内武士,会沉不住气,按动火器崩簧,使洪公子受了误伤。

沉默,雾影中一片沉默……

要略加修正,并非绝对沉默,在沉默中听得见山风呼啸,以及受伤铁卫不自禁的低声微哼!

由于山风颇大,雾影散得也就相当快速。

朱秀与索爱儿自然鸿飞冥冥,不见踪迹。

范含香陪侍着洪公子,也再度从谷口缓缓走下山来,洪公子看见躺在地上,两死两伤的四名铁卫,似乎全身一震,勃然动怒。

他猛一顿足,伸手便去扯那戴在脸上慈眉善目的金色佛像面具……

范含香急道:“公子不可,请再忍耐……”

洪公子暂停扯那金色面具之举,目注范含香,指着地上两具铁卫遗尸,怒声道:“你看看,你还劝……”

话方至此,人影又闪。

从谷中一纵而出,身法轻灵的身影。

洪公子见是自已派去接应龙璈的灰衣老者,遂立止嗔怪范含香之语,转向灰衣老者问道:“那‘七杀夫人’,够阴险,够狠毒啊!一身功力,又复奇高,她的‘七杀之约’决非寻常,龙璈怎么样了?”

灰衣老者脸上神情,相当沉重地,向洪公子抱拳答道:“‘七杀帮’在当世中极称阴险,也难敌龙三公子神威,‘七杀夫人’毒谋未遂,已告铩羽鼠遁……”

洪公子扼腕道:“被她遁走不好,这妇人太毒太阴,日后必有后患……龙三呢?他知不知道我在此又怎不来见我一面?”

灰衣老者道:“龙三公子独战群凶,虽神威无敌,但对方武器歹毒,他也受了相当重的伤损!”

洪公子惊道:“他……他在何此?可有好药?”

灰衣老者道:“三公子急于觅地,自行吐纳疗伤,不过来了,他有几句话儿……”

说至此处,灰衣老者似乎不愿明言,竟趋前两步,对洪公子耳语。

由于那张金色面具,永远是慈眉善目的佛像表情,故而看不出洪公子的神色变化,只见他不住点头,有时并似感慨甚深的,发出叹息。

直等灰衣老者把话说完,洪公子方转过面来,向范含香道:“香姑,吩咐厚恤死者,对伤者更要尽力调治……这些事让焦大海办,你随我来,我要告诉你重大机密!”

范含香向焦大海转告嘱咐后,便与洪公子及灰衣老者一同进入谷口。

又是一家酒肆。

地点更荒凉,酒客当少得不能再少。

况有酒客,又少得不能再少,等于说这荒凉酒肆之中,只有一个酒客,这唯一独自举杯的孤单酒客,便是龙璈。

龙璈的十分潇洒,约莫减去三分。

那是由于他曾身受重伤,到如今双眸神光,仍有委倦之色,显得他真气未沛,内力欠足。

他的马——索爱儿所赠的“大宛汗血名驹”,也不在店外,不知去了何处?

一杯,一杯,又一杯!

一壶,二壶,又一壶……

龙璈的桌上,已有五六只空酒壶了,他如此狂饮,是否借酒浇愁?

可能的,龙三公子一向风流绝世,到处都有红粉垂青,金钗侍酒,如今,他似乎形单影只,太嫌孤独!

金瑶,失了踪……

朱秀和索爱儿又闯大祸,不知溜去何处?

龙璈则一面疗伤,一面赶路,他生平不轻然诺,对鄱阳王也不例外,所以他仍在进京途中。

既然赶路,为何在荒凉酒肆中,如此勾留纵饮?

龙璈不是酒徒,他在等人……

他等的不是佳人,似乎是个死人……

龙璈是“江湖之龙”,不是“地狱之龙”,他和“死人”订甚么约会?又是怎么个订法?

这问题无须用言语解答,只须用目光便可参透八九……

因为,龙璈一面不住倾壶纵酒,一面却把俊目中的炯炯神光,时时注视着店门的墙壁上。

酒肆门口的墙壁上,别无他异,只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字儿。

只有一个字,但看去着实有点奇怪!

那是一个‘心”字,字写得好,并不足奇,奇的是其他三笔,均作黑色,只有当中一点,却是“朱”色。

旁人看来,仍不出奇。

但龙璈却认得太熟,知道这是“丹心”,是自己盟兄“丹心剑客”夏侯刚,游侠江湖的专用表记。

夏侯刚为阻自己“鄱阳之游”,实行“尸谏’。

人已死去,遗体还是自己亲手挖坟埋葬,有金瑶在旁目睹,他的“丹心”表记,怎会又出现在这荒凉酒肆门口壁上?

故而,龙璈经此瞥见,立向店家查问。

店家告以,是一位年轻俊品人物所书,其人酷嗜店中自酿美酒,声称少时还要回来畅饮。

龙璈闻言,明白那年轻俊品人物,定是夏侯刚的独生爱子夏侯云飞,也就是途中从自己手下,把“青烟毒女”司马娇娇救走之人,不禁心中顿时起了双重感慨。

第一重感慨是欣慰,他欣慰“故人有子”,夏侯云飞居然把他父亲的丹心表记,写得龙飞凤舞,如此神似。

第二重感概是惋惜,他惋惜夏侯云飞似乎不太上进,竟与司马娇娇这等邪恶人物,结友周旋,难免为色所诱,误入歧途。

换在平时,龙璈定会摆出副“世叔”威严,把夏侯云飞教训一顿……

但如今不行,虽然“丹心剑客”夏侯刚决心“尸谏”,服毒在先,却毕竟也被自己一剑穿心。

龙璈一见夏侯云飞,便万分歉疚,想自尽谢罪,哪里还好意思对夏侯云飞有所教训呢?……

记得自己与金瑶同行时,为了遣闷消愁,曾唱这一首歌,唱法是——

“败家浪子,不肖狂徒,

但求有花有酒,管它宠辱荣枯,

沉酣处,横槊凌江,

长歌慷慨,拔剑时将魑魅除!

群香阵里,心中无色,

故人坟上,血泪模糊……”

这是龙璈所作“龙在江湖”的自度曲,他唱到此处为止,只是“上半阕”。因为他心中有事,觉得“下半阕”还没到唱的时候……

曲中所谓“故人坟上,血泪模糊”,就是指的“丹心剑客”夏侯刚“尸谏”殉身这件事。

当时,龙璈亲手挖坟,埋葬夏侯刚之后,委实悲痛得血泪模糊,意欲横剑就颈,追随盟兄于九泉之下。

想而未作之故,不是龙璈贪生怕死,不够英雄,而是由于他除了“英雄”,还是“智者”。

“英雄”往往冲动,“智者”却能自制,能够权衡轻重,知所先后。

龙璈不是不肯对手刃盟兄的咎心之事负责,而是觉得当时自尽,会使“丹心剑客”夏侯刚死而有憾,应该等到……

这是他心中的定见,但如今在这荒凉酒肆壁上,突睹“丹心”表记,不由使龙璈的所谓“智者定见”有所动摇。

所谓“动摇”,就是龙璈想起盟友交情,也明白夏侯云飞的父仇入骨,对自己含恨已深,想给他一个交代。

这是“英雄”之念,不是“智者”之行!

这是他先前的“智者”之行有了“矛盾”。

但人生就是如此,人间万事,往往都会有不可避免的“矛盾”发生。

其人倘若永远是“智者”,必然太嫌冷酷,绝不“可爱”。

其人倘若永远逞“英雄”,必又过份主观,有点“可悯”。

要有矛盾、要有波折,才有多彩多姿,可歌可泣的灿烂人生……

好,明白究竟,该修正前面的一句话了……

龙璈不是等“死人”,是在等“死人之子”!

空酒壶在桌上堆到十二只时,荒凉酒肆的门外,起了脚步声息。

久走江湖,经验自然多,耳力自然聪,龙璈听得出,这是一个身有武功的年轻男人的脚步声息。

八成是夏侯云飞,但他只是一个人,没有司马娇娇同行……

龙璈心中充满着矛盾,他想见夏侯云飞,又怕见他。

他当然想见夏侯云飞,若不想见,何必等他?

何况,他们父子容貌,十分相像,见了夏侯云飞,便等于是重晤盟兄“丹心剑客”夏侯刚於九泉之下!

但双方相见之后,夏侯云飞若是破口怒骂,或是砍他两刀,刺他几剑,龙璈到能忍受,心中或许舒坦点。

万一,夏侯云飞竟佯作对父仇毫不知情,仍对自己恭礼有加,一口一声“龙世叔”,却叫自己怎么找个地洞钻下去?

矛盾归矛盾,事实是事实!

常言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那年轻男人的脚步声息,到了店门口了。

人未见,声先扬:“店家,你那‘锅头春’酒,酿得太好了,替我找只酒袋,装上二十斤吧!”

龙璈心中一紧,暗想冤家来了,正是夏侯云飞!

店门人影晃处,相当英俊挺拔的夏侯云飞走了进来……

突见龙璈在座,夏侯云飞的脸上,立时变了色,流露在他眉宇中的,不是“仇”,不是“恨”,却是一种“怕”和“愧”……

既怕且愧,使夏侯云飞抢前几步,向龙璈屈膝拜倒!

来了!这是绝招,是龙璈最怕,最无法招架的绝招。

他有计无从生,有力无从使,连有话也无从说,只有赶紧离座,皱眉问道:“夏侯……贤侄快快请起……你……你这算何意?”

他虽然对夏侯云飞说了“请起”,但夏侯云飞却不肯起来,仍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向龙璈拱手道:“龙二叔若能答应小侄一桩要求,小侄才敢起来,否则,干脆请二叔拔剑,把我这颗不肖头颅割掉。”

对方一口一声“二叔”,委实使龙璈听得刺骨锥心!

他牙关一咬,点头答道:“好,贤侄请起,无论你提出甚么要求,龙璈无不答应,就算你要我这颗六阳魁首,我也立刻拔剑割下。”

龙璈这时,委实铁了心肠,准备夏侯云飞出剑,绝不抵抗。

夏侯云飞闻得龙璈作了如此肯定的答覆,方才从地上站起来,仍恭谨的低声道:“龙二叔是与我爹爹情深义重的金兰八拜之交……”

龙璈像是挨了一记威力强大的重击,全身一震,颔首答道:“不错,我与夏侯大哥一盟在地,两心相投,誓共福祸生死!”

夏侯云飞道:“龙二叔与我爹如此深交,应知他老人家性烈如火,妒恶如仇,一生不偏不岔,注重品德……”

龙璈接口道:“当然知道,当代武林各派,便因为敬夏侯大哥品德,才公赠他‘丹心剑客’美号!”

夏侯云飞面含愧色道:“小侄幼承家教,向少陨越,但此次游侠江湖,却与‘青烟毒女’司马娇娇有了交结……”

龙璈失笑道:“逢场作戏,乃是小事,只要拿得起,放得下,这种风来水上,云度寒塘的偶然风流事迹,不足为名节之玷。”

夏侯云飞苦着脸儿道:“不是偶然,不是逢场作戏,已然拿起,却放不下了……小侄先受司马娇娇重恩,后结深情,我……和她分不开了!”

换在平时,龙璈听了这话必然板起一副“老世叔”的面孔,对夏侯云飞好好开导,训责一顿。

但如今他在愧对故人之子的心情下,哪里还摆得出威风?端得起架子?

龙璈只得紧皱双眉,目注夏侯云飞,叹了口气……

夏侯云飞就在此时,提出了他的要求,他竟涎着脸儿向龙璈道:“小侄想请龙二叔大度包涵!

“请二叔不要把小侄与司马娇娇交结之事,透露给我爹知晓,否则他老人家雷霆大发,小侄只有死路一条……”

龙璈怔住了!

他此时才知,自己空自担心夏侯云飞要报父仇,原来对方根本还不知道他爹已死,已成为失父孤子!

龙璈为难了!

他在天人交战,交战是要不要把自己误杀盟兄夏侯刚之事,告诉夏侯云飞?

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告诉了他,夏侯云飞决难容忍,他必须不计武功强弱,非和自己拚命不可!

自己误杀其父,已万分内疚,日日如芒刺在背,哪还有再与夏侯云飞交战之理?

故此,夏侯云飞只一出手,龙璈必然受剑,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说实话的必然结果,也就是龙璈“天人交战”中的“天理”。

说假话呢?

眼前的尴尬局面,可轻易应付过去,让时间来冲淡仇恨,使自己从容考虑交代此事的最善处理办法?

这也就是天人交战中的“人道”。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龙璈是绝世英雄,当然不会怕死,但他却尚身有要事,不曾交代完毕!

无论衡情衡理?为人为己?看来龙璈均需暂违“天道”,通权达变的,来个“人道”不可……

但就在龙璈即对夏侯云飞作答,将开口而未开口的刹那之间,夏侯云飞却先说了话开了口。

夏侯云飞说的是:“二叔,您总是‘江湖之龙’,千万请大度包容,不要把小侄的不肖之事透露给我爹知晓……”

“江湖之龙”四字,宛如晴天霹雳,震得龙璈心神一颤!

他一声长叹,向夏侯云飞摇手说道:“夏侯贤侄,贤与不肖,以后全在你自己好自为之。你爹爹……他不会管你的事了……”

夏侯云飞虽尚不明白龙璈的弦外之音,却觉得他语意过于悲凄,不同于往日爽朗,遂愕然问道:“龙二叔,你……此话怎讲?”

龙璈既珍惜自己的“江湖之龙”美誉,自然宁挑十钧重担,也不愿说谎,遂道:“因为你爹爹功行圆满,业已离却红尘……”

夏侯云飞遍体皆颤,目中立盈泪光,也不顾失礼地,一把拉住龙璈衣袖道:“二叔,是真的么?我爹爹……得何症?”

龙璈不等他往下再问,便接口说道:“不是得病,是得了兵解!”

夏侯云飞越发震惊,颤声道:“是……是死于何人之手?”

龙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蟠龙剑”来,双眉一轩,朗声答道:“是死在我手,被我用蟠龙剑刺入,一剑穿心!”

夏侯云飞愕然瞠目,竟有点不相信龙璈之言,反而松开手儿,退后一步,苦着脸儿叫道:“龙二叔,以你和我爹爹的交情,不会用这种不祥的恶耗,来咒我爹爹,和我开玩笑吧?”

龙璈道:“半点不开玩笑,我是句句实言!”

夏侯云飞注意看龙璈是一本正经,确非戏言,不禁泪下如雨,不再称他“二叔”,改了称呼,厉声叫道:“龙璈,你……你以蟠龙剑,把……把我爹爹,一剑……穿心,有理由么?”

他刚问出口,不等龙璈回答,又复咬牙道:“不,不必问理由了,无论你有甚么理由,我夏侯云飞也要报杀父之仇!”

龙璈镇静如常,点头说道:“对!恨有公恨私恨,仇有大仇小仇,尤其父仇之重,不共戴天。

“你若畏怯我声名技艺,不敢为你爹爹报仇,简直愧为‘丹心剑客’夏侯刚的后代了……”

夏侯云飞本已仇火高腾,悲痛万分,哪里还禁得住如此言语刺激……

他怒吼一声,拔出剑来,向龙璈分心便刺。

龙璈三指撮剑,再复连弹,把夏侯云飞的一把青钢长剑,弹得寸寸断折!

夏侯云飞咬牙切齿得太以用力,致从唇角溢出血丝,目中喷火骂道:“龙璈,你以大压小,恃技逞强……”

龙璈傲然笑道:“错了,我不会以大压小,更不会恃技逞强,但龙三公子啸傲江湖,四海之内未逢敌手,我不愿死在别人兵刃下……”

语音至此微顿,双眸一瞪,面色凝霜地,指着放在酒桌上的蟠龙剑,目注夏侯云飞,淡淡的说道:“我只愿意在这柄蟠龙剑下,了结一生,一来,这是我的兵刃,至少已饮过千百英雄碧血!

“二来,我是以此剑把你爹爹一剑穿心,今日死在这剑下,也算种因得果,报应循环。夏侯云飞,你想报父仇,便取这剑吧……”

夏侯云飞哪肯相信龙璈甘心受剑?

他以为这八成是个圈套!

自己若一伸手取那蟠龙剑,龙璈也多半杀手立发!

心中既已起疑,举动上便有瑟缩!

龙璈是近日连经拂逆,心情不好,加上误杀盟兄“丹心剑客”夏侯刚后,一直心怀内疚,宛如芒刺在背。

如今见了夏侯云飞之后,越发生惭,着实想让他报雪父仇,以求解脱。

如今见夏侯云飞举动瑟缩,似乎不敢伸手取蟠龙剑,不禁冷笑一声,哂然叱道:“夏侯云飞,你枉为名父之子,在你杀父仇人之前,难道连剑柄都不敢取么?”

这几句话儿的份量太重,刺激力量太大!

夏侯云飞怒火高腾,羞红满面,钢牙暗咬,不顾一切地电疾伸手,居然把蟠龙剑攫在手中。

龙璈只把双眉略皱,绝未拦阻,也没其他动作。

夏侯云飞真的被他弄糊涂了,用目光盯着这条神情太以平淡,越发显得喜怒莫测的“江湖之龙”,流露出万分惶惑!

龙璈见状哑然,扬眉叫道:“夏侯云飞,蟠龙剑在手,仇已当面,你还等些甚么呢?”

夏侯云飞血气一贲,功力暗凝……

蟠龙剑本是软剑,经内力凝注之后,立告变质坚挺。

夏侯云飞左手捏诀,右手当胸举剑指天,开出他家传“丹心剑法”门户……

龙璈见状,摇头说道:“不必开甚么门户,或用甚么招式,我既连蟠龙剑都交给你了,哪里还会招架抵抗?你只管把我一剑断喉,或是像我对你爹爹一样,来个一剑穿心便了!”

夏侯云飞怒道:“好,我就把你一剑穿心……”

话落,剑指,果然向龙璈分心刺到!

龙璈负手傲立,脸色微微有点苍白,但神情却平静得宛得古井之水,毫不生波!

四尺……三尺……两尺……一尺……

这是蟠龙剑尖与龙璈心窝的距离。

夏侯云飞虽挺剑刺向龙璈心窝,但是他的挺剑速度,不单是不快,反而相当的缓慢迟钝。

原因在于他不相信堂堂威震江湖的龙三公子,会在自己手下,甘心受死?

既不可能甘心就死,则龙璈此举,必然含有阴谋,设有陷阱?

夏侯云飞曾运用他的才智,加以思索,故而挺剑极慢……

但直到蟠龙剑尖,距离龙璈心窝只有一尺之际,尚未能思索出龙璈有甚阴谋?陷阱何在?……

夏侯云飞也是年轻气盛之人,何况父仇熬心,他哪能按捺得住?

牙关一挫,不思索了,左腕猛挺,剑芒电进!

他认为在蟠龙剑刺中龙璈身躯之前,龙璈的阴谋陷阱,必然无法再隐,会自动加以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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