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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毒手偷袭

残骸遍地,腥血扑鼻,这一役,少林伤亡惨重,紧急关头,如非狄华康适时赶到,以一人之力,平反战局,将恶徒逐走,后果还要不堪设想!

检讨战果,得失参半。

好的一方面,阴谋真象,已被揭破,主谋人朱文彬兄妹以及绝缘尊者,都被逼得现出原身,彼此实力也有了一个概括的认识。

坏的方面,裴碧云虽被救回,依然昏迷不应,以玄灵婆之能,一时也未能察出根源,人虽憔悴不堪,到底还有一口气在,最重要的,还是南海钓叟与少林掌门,至今仍无消息。

广悟大师以暂摄少林派掌门身份,诚意邀请老少群侠至少室一商善后。

一指裴碧云,玄灵婆侧顾神笔秀士说道:“这丫头气息微弱已极,如不设法急救,甚是危险,现在休戚相关,彼此已形同一家,老婆子觉得有南宫大侠带着狄家娃儿去一趟,尽可代表我们全体了,凡所决议,老婆子一定奉行不悖,我先回镖局,设法救人。”

救人固是刻不容缓,会商善后也属当务之急,齐头并进,原是一个好办法。

神笔秀士一向也是以才智著称,但自遇到玄灵婆之后,心思智虑都被比了下去,总觉得这种会商善后大事,万一策划不周,岂非贻误事机,贻笑于人!

换句话说,智虑不及玄灵婆,武功差于狄华康,连番遇挫,使得他已经失去了自信。

但一瞥及裴碧云那奄奄一息的情景,知道玄灵婆说的却也是实在的情形,无法相强,遂转移目标,目注大漠神妪问道:“少林寺乃大姐旧游之地,十堂首座也都是熟人,大姐同小弟去一趟如何?”

大漠神妪道:“你今天怎的这么婆婆妈妈起来?如今良友失踪,爱徒能否有救,亦不可知,我方寸已乱,去了也没话说,你就偏点劳吧,前辈,救人要紧,我们走吧。”

一拉鬼后尤菁,当先飞驰而去。

玄灵婆道:

“大侠与高僧诸多偏劳,老婆子在镖局敬待后命。”

交代过场面话,又再看了狄华康一眼,玄灵婆也跟着走了。

她虽起步略迟,左手还挟着裴碧云,但身法之快,实是惊人,霎眼已追上大漠神妪,两个起落,已消失踪影。

少林僧俗两代弟子看在眼中,甚是惊异,剩下来的事,当真只有他们偏劳了。

人死不记仇,生前为恶,一死百了,他们挖了一大坑,把匪徒尸体,就地草草掩埋了事。

少林死伤弟子,能够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由没受伤的人携带着,狼狈的相继下山。

峻极峰顶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阴谋已被揭穿,约斗自然随着宣告终止。

神笔秀士南宫捷带狄华康,已经成了少林寺的座上贵宾。

前后不到十天,狄华康二次重来少林,不胜感慨万端!

头一次,他是以南海门下弟子的身份,求见少林掌门被人一问、再问,方见到广悟大师,那还是看着他师父的面子,才被接见的,礼虽未缺,但是对于他的话,却不如何重视,留也任由自便。

这一次,是应广悟大师之请才来的,从上到下,无论僧俗,对于他,莫不敬重异常。

这倒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势利,也不仅由于他的武功高,像貌俊,言语温和风度潇洒,主要的原因,是他挽救了少林寺一次劫难,保全了少林寺的一部精英与盛誉。

狄华康与神笔秀士被安置在精舍中,招待十分周到。

广悟大师匆匆召集十堂首座,交代了几件事,即去休息了。

他伤势极重,虽已服下紫金丹,仍须行功相辅,才能好得快。

午后,罗汉堂首座广涵大师到精舍相访,告知会议须在午夜举行,尽这半日时间,约同南宫捷与狄华康在寺中到处游览一番,以排遣寂寞。

南宫捷笑道:“贵寺早已是我的家,不知来过多少次了,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有甚么好看的,倒是这孩子还是初来,有好多地方还没见识过,你带着他随便走走也好,让我清净清净,把前后事全盘的想一想,晚上好有话说。”

广涵大师转注狄华康道:“少侠请吧。”

南宫捷从旁鼓励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最少庄严庙貌,以及罗汉堂的布置,应该见识见识,去吧!”

来的是罗汉堂首座,南宫捷度测,或许是老和尚想考较考较狄华康的武功,这倒是一件有益的事,是以鼓励狄华康去。

对于少林寺,狄华康心仪已久,尤知罗汉堂乃少林考验门下弟子武功的地方,能够见识一番,的确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当即起身说道:“只是有扰清修,于心甚是不安。”

广涵大师笑道:“半日时间耽误不了甚么,少侠不必介意,请!”

狄华康礼让道:“大师先请!”

于是,广涵在前,狄华康在后,一僧一俗,徐步离去了精舍。

两个人在庙前庙后略微绕了一圈,一迳便去了罗汉堂。

其实,罗汉堂中已有四个老僧等在那里,狄华康认得他们是斋堂、礼堂、经堂、戒堂等四堂首座。

他心里不由一动,纵是有意考验自己的成就,何须动用如此高手?

他心里虽已动疑,表面上却未露声色。

双方略致寒暄,即由广涵大师说明原意,果然是要考一下狄华康的成就。

这本在意料之中,既然来了,自不能怯场,狄华康问道:“诸位高僧,不知如何指教法?”

广涵大师仍是笑意盎然的说道:“请少侠先在这里盘膝坐好。”

广大的罗堂中,居中摆下了五个蒲团,形式是中间一个,左右前后各一个,四周的蒲团,都与中间的蒲团距离一丈,广涵大师指的是中间那个蒲团,却未说明方法。

狄华康拿定“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从容在中间的蒲团上盘膝坐好,也不多问。

广涵大师略微给他修正了一下姿式和方向,使他的正面对着外围蒲团的空隙,斋、礼、经、戒四堂首座,也在四周蒲团上坐好。

广涵大师这才庄重的说道:“狄少侠,这第一阵,是考验你的内功,由老衲四位师兄弟,分别点你的灵台、命门、丹田、气海四处大穴,你只能用本身的真力抗拒,不过,你放心,他们出手都有分寸,由缓而疾,由轻而重,慢慢加力,绝对伤不了你。”

这可是要命的考验法,以前绝对没有听说过,四处都是死穴,一个应付不好,轻则残废,重则当场殒命。

狄华康不由大惊,方待拒绝,一缕指风,已点上灵台。

他不遑考虑,忙即行功护穴。

对方指力,果甚轻缓,立刻便被他涌起的真元阻住,无法侵入。

接着,其他三处要穴,也有了感应。

这一次,因为心理上有了准备,适应得比较从容,比较快。

四僧的指力渐渐加强。

狄华康反抗的力量也随之加大,这时,他已功布全身,别说是指定的四处要穴,形同金刚,指力无法透入,就是没有指定的穴道,加以偷袭,也不易伤得了他。

广涵看在眼中,暗暗颔首,道:“变!”

这是暗语,四僧会意,指力有了变化。

狄华康感觉四处指力,时缓时疾,忽轻忽重,起初,他以不变应万变,任凭四僧怎么变化,他只是功布全身,一变不变。

过了一会,他似乎悟出别人是在考验他的适应能力,不该这么一成不变。

于是,他也稍加变通,随着四僧指力的变化,予以适度的适应。

自然,这种适应,比较吃力,必须要用耳力辨别风力强弱,才能作得恰到好处,否则,如等指力上身,适应已难。

“这是一种听风辨力的功夫。”

狄华康这么想,不过,他认为这种功夫练到家,也没有多大的效用,原因是有许多阴柔功力,发时无声无势,要依赖这种功夫,就得大上其当。

前后约莫半个小时,广涵大师出声喝“止!”

狄华康微微见汗。

四首座安详如故。

广涵大师赞道:“少侠处于被动,老衲师兄弟已用到五六成功力,都难摇动毫发,好高深的造诣!”

他的评语,甚是允当,合少林四个高僧五六成指力,攻击死穴,狄华康仅以真元承受,居然毫发无伤,换了南海钓叟,恐怕也不一定承受得了。

狄华康虽然觉得很受用,但却答道:“大师过奖,晚辈已经见汗了。”

广涵大师关怀的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

狄华康答道:“还不累,但不知第二阵如何进行?”

广涵大师道:“这第二阵还在原处,是考验少侠内力的接引能力。”

“内力接引?”

狄华康还没有想清这又是一种甚么考验法了?

四股热流已从原先指定的四处要穴,徐徐贯入。

他一面用本身真元引导,一面仍然在想。

蓦的,他想通了。

第一阵考验是假的,是用来眩惑他的心智,第二阵考验才是真正安排好了的,说穿了,这并不是考验,乃是四首座存心要输给他一部真元,使他平空骤然增加若干年的功力,明着说怕他不接受,乃被竟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使得他无法不接受。

他想通了,也明白这是少林寺的一番好意,也很感激,但他不能受。

他虽不愿接受,于势又不能强行截断四股外来的真力,并且还不能不悉心导引,否则,自己受伤事小,连累四首座势必所得受伤,这更非他所愿见到的事情。

隔了一会,他把激动的心情,平定了下来,觉得可以稍分出一点神来,方才急声说道:“各位大师快收手,晚辈不能接受如此厚赐。”

四首座输送真元如故,没有人听他的。

广涵大师却沉声说道:“谨守心神,不可误人误己!”

狄华康明白利害,且已把握可以分神说话,故又抗声说道:“盛意心领,晚辈不能损人利己……”

“听老衲说!”

广涵大师威严的喝住狄华康,又道:“少侠或许认为这是本寺酬德报功,如果真是这么想,便大错特错了。”

狄华康心说:“难道不是?”

但他并没说出口来。

广涵大师的话声,又已在耳边响起:“峻极约斗,表面上似是了结早早的情爱纠纷,实际却是匪徒称霸江湖的初步试探,本寺为武林所推重,有维护武林安宁的责任,但本寺力有不逮,夜来惨况,即为显著的证明。”

“少侠英年有为,可担当这大责重任,惜亦仅匪首一人之敌,不足以胜任愉快,再四权衡,始有现下这不得已的安排,此中绝无私情之可言。

“四首座平日对内不对外,各输赠少侠二十年功力,无损于本寺维护武林安宁的实力,无须耿耿于怀。

“少侠得此八十年功力之总和,如能遏阻血腥于未起,岂仅本寺之幸,亦武林之大幸,望好自为之。”

语重心长,道出今日武林形势,输功不仅是为了酬德,实欲使狄华康遏阻血劫于未起,少林之所以能被武林推重,历久不衰,胸襟识见,果有其不同寻常处。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狄华康原也有这种推断,朱氏兄妹与绝缘,不过是祁连三魔的开路先锋,输功既非私情,他也就无辞推卸了。

一股热流,突又自百汇穴直贯而下,狄华康知道广涵大师也加入了。

他刚刚把这股热流引导好,又觉输入丹田的那股热流变了质,使得他有一种刺痛的感觉,不禁哼出声来。

“撤指!”

这是广涵大师的怒喝声!

五股热流,顿时截断。

狄华康满面充血,身体也发着轻微的颤抖。

广涵大师目瞪如铃,面对斋堂首座广意问道:“师兄,你这是何意?”

戒堂首座广法睁眼较晚,没有看清,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广涵大师怒气勃勃的说道:“广意师兄突然点了狄少侠一记毒指!”

广法脸色骤变,诧道:“本寺并无毒功,何来毒指?甚么毒指?师兄没有看错?”

广涵大师道:“甚么毒功我也不清楚,你只看广意师兄左手中指与狄少侠现时情况,不就明白了吗?”

广法展目望去,广意右手正盖在左手上,再看狄华康脸红身战情况,不由扬掌便向广意击去。

广意右手疾收,左手中指一弹,一缕红光应势而出,直趋广法右手掌心,劲疾锐猛,隐泛腥臭。

这一指,显然比点狄华康那一指还要重。

两个人曾在坐着没有动,全都坐在狄华康的侧前方,相隔极近,广法尽力急闪,也没有完全躲开。

“嗤”的一声,红光迸现,广法右臂中了指,想是痛极,人已翻滚哀号起来。

广涵一把将狄华康抱起,跃退一角,颤声说道:“师兄,你怎么竟是这样一个人?”

广意入门最早,年纪也最大,平日和和气气,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不想变起脸来,比谁都狰狞可怖!

经、礼二堂首座这时也已跃到广涵大师一起,看着一颤一号受伤的两个人,向广意哀求道:“师兄,有没有解药?赏赐给他们两颗吧!”

广意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闯了祸还不走,似乎是有恃而无恐,对于经、礼两堂首座的哀求,亦似无动于衷,仅仅的“哼”了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

广涵大师强捺怒火,道:“师兄,伤了狄少侠,将使本寺何颜以对天下武林?你你就发发慈悲吧!”

广意道:“你向我瞪眼了?”

广涵忙陪笑脸说道:“小弟认罪陪礼如何?”

叹了一声,广意道:“年轻轻的,死了也真可惜,无奈解药不在我的身上,把人交给我吧,我负责把他治好。”

他还得寸进尺想要人。

至此,广涵大师已知善求无望,把心一横道:“师兄莫逼小弟翻脸!”

放下狄华康,准备出手一搏。

经、礼二堂首座一左一右,把他拉住,却向广意说道:“师兄,你快走吧,我们另外想办法救人就是了。”

“算你们识趣,告诚二代弟子,莫要多事找死!”

偷偷起身,竟自大摇大摆的从容走了!

三僧几次欲前又怯,则恐惧毒指,再则,几十年同门之情,也真不忍下手。直待广意走没了影儿,广涵方始叹道:“真是本门的不幸,千年基业,恐怕将断送在一二败类之手,唉,两位师弟快去分头通知南宫大侠与掌门知道吧!”

经、礼二堂首座恭诺一声,飞掠而去。

这种拂逆大事,出之于武林泰斗少林门户之中,实在震惊人心。

因此,南宫捷闻悉之后,立即赶来。

广悟大师伤本未愈,又急得吐了一口血,但仍着经堂首座携扶着赶了来。

宽广的罗汉堂中,静寂如死,广法大师一条右臂,已呈绛紫色,肿胀得粗如小腿,创口已经糜烂,流着的也是紫黑色的臭水,人更只剩下了轻微呻吟的份儿了。

狄华康面色紫红,浑身火烫,却仍勉强盘膝坐在殿堂一角,似乎仍能行功抗御痛苦,但那蹙眉抽搐的神情,看了也会令人提心吊胆。

广涵大师在两个伤者之间,来回踱着急步,神情焦躁,显得是一筹莫展。

南宫捷与广悟大师先后到达,略一瞥望广法,又奔到了狄华康的身边。

南宫捷眼含痛泪,凄声问道:“华儿伤在何处?”

广悟大师也极关怀的问道:“少侠,你现在的感受怎样?”

狄华康耳力似乎已失聪,没有作声,广涵大师代答道:“伤在丹田穴。”

南宫捷顿足道:“丹田穴?那还能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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