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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跟着门被推开,洞顶一块千斤铁板,也当头堕下!

刀疤壮汉先被无数毒针,钉满周身,成了一只刺猬。

然后又被那千斤铁板,当头砸个正着地,脑浆进裂,尸身立告仆倒。

公孙璇站得稍远,功力又高,衣袖微拂之下,便把那些牛毛毒针,拂得飞向四方!

但她目注那刀疤壮汉的惨死之状,也不禁加深戒心,暗觉“天魔派”的各种布置,委实太以歹毒!

密室门开之后,室中响起“哗啦啦”的铁链之声,却未听得“游龙侠丐”孟迟,开口说话。

公孙璇心中讶然,凝足佛家上乘“无相神功”护住周身,向那密室走去。

进入密室,方看出室中有根粗巨铁柱,孟迟双手双足,俱加铐住,被奇粗铁链,系在柱上。

还算侥幸的是,轩辕斌大概顾全在“恶鬼滩”一会之前,不伤害孟迟的诺言,未曾用更毒辣的手段,穿了他的琵琶骨。

公孙璇见状,心中一酸,顿足说道:“孟师叔,轩辕斌真不是人,怎么用这样无礼的手段待你?”

孟迟目注公孙璇,满面茫然神色。

公孙璇恍然悟出他不知自己改装之事,忙又笑道:“孟师叔,你听不出我的语音了么?我是公孙璇呀!”

孟迟口中“哦哦”两声,仍未说话。

公孙璇皱眉问道:“孟师叔,你被他们点了‘哑穴’了么?我来替你解开!”

孟迟神色惶然地摇手,并对公孙璇比了几个手势!

公孙璇懂得孟迟之意,是嘱咐自己不能妄加解穴,若一解穴,便将使他立即吐血,并全身痉挛惨死!

公孙璇想起自己于一路之间,业已屡见轩辕斌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断魂截脉”手法,对付手下,自然吓得赶紧缩手,不敢企图为孟迟解去被制“哑穴”。

她双眉紧蹙说道:“孟师叔,轩辕斌的‘断魂截脉’手法,太以恶毒,但你手上脚上这些铐链等物,总可以弄掉它吧?”

孟迟方一点头,公孙璇业已俯身抓起柱上铁链,双手猛分!

她是何等功力,铁链自然应手立断!

但铁链才断,花样又来!

“轰隆”一声,一面铁闸从密室出口处落下,再度把门户封死!

孟迟叹息一声,脸上现出了懊丧神色。

公孙璇倒不甚在意,仍然微笑说道:“孟师叔不要懊丧,一面小小铁闸,未必能难倒我?我先替你把这些手铐足链去掉!”

说完,立即凝功施为!

那些相当厚重结实的加料手铐足链,到了公孙璇的手中,直如摧枯拉朽般,转眼便告去掉!

这时,不但被铁门闸闸死出路,并听得鼎沸人声,显得“天魔群凶”,业已闻变蜂至!

公孙璇道:“孟师叔,时机迫切,我要毁闸闯关了,你的一身武学,有没有……”

话犹未了,孟迟以指在壁上书道:“我真气内力,已难提聚,只剩下寻常武学,尚可施展。”

公孙璇看清他所书之语,皱眉说道:“孟师叔,你赶紧随在我身后,等脱困之后,再设法为你解开‘哑穴’,恢复功力!”

一面发话,一面把师门绝学轻易不肯施展的“如来神掌”,提到极致。

孟迟刚一点头,公孙璇双掌当胸,猛推而出。

佛门绝学,威力惊人,一股无形的劲气涌到,硬把那面坚厚铁闸,撞击得四分五裂!

闸外确已聚集了七八名“天魔派”凶邪人物,各执奇毒暗器,准备公孙璇若能开闸突围,便一齐猛下毒手!

谁知,公孙璇神功惊人,不是开闸,竟是毁闸!

这一来,那般凶邪,便倒了大霉,七八名中,至少有四五名被那飞裂碎闸,打得洞胸断首!

铁闸一碎,公孙璇立即手挽孟迟,飞身而出。

侥幸逃过碎闸之厄的两三名人,心慌意乱间,哪里还来得及对她出手堵截?

幸亏公孙璇旨在脱困,不欲多事杀伤,否则,只消举手之间,便可使这两三名凶邪,也自恶贯满盈,同归劫数!

出得山洞,又有十数名魔党,纷纷扑来。

公孙璇虽心性仁慈,也不得不杀一儆百地,怒啸一声,翻掌凌空击去。

掌风到处,三名凶徒应掌立毙,其余的八九名凶徒,也被震得飞入池水之中!

公孙璇卓立假山顶上,朗声说道:“轩辕斌不在府中,你们根本非我之敌,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说完,手挽孟迟,化为一道长虹,冲天飞起。

“天魔派”那群凶邪,果被镇住,谁也不敢拦截,只有少数几人,发出镖暗器,哪里伤得了她,在数身数尺之外,便告纷纷堕落。

公孙璇闯出“天魔别府”,秀眉不禁双皱!

因为自己这样一闹,惊动“天魔”群凶,定对秦剑吟、杜丹有相当影响,他们不知是否可轻易脱险?

就在公孙璇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入“天魔别府”接应秦杜二人之际,一条人影电掣而到。

来人正是秦剑吟,他向孟迟略一注目,便对公孙璇笑道:“公孙姑娘确实高明,竟然手到便将孟老人家救出!”

公孙璇笑道:“这是凑巧,我于偶然之下,获知师叔被困之处,才侥告成功,秦兄怎也回来这快的呢?”

秦剑吟微笑答道:“我尚来进入‘天魔别府’,府中便已大乱,深恐公孙姑娘万一相处,遂改变主意,立即折回!”

公孙璇“哦”了一声,嫣然笑道:“多谢秦兄关切,不知杜兄方面……”

语犹未了,人影又闪!

公孙璇注目望去,发现来人正是杜丹。

杜丹尚未到,语已先传,含笑问道:“公孙姑娘、秦兄,你们是谁把‘天魔别府’中,闹得鬼哭神嚎,营救孟师伯和沈正明兄之举,得手了么?”

公孙璇尚未答话,秦剑吟已自笑道:“是公孙姑娘大展神威,她把孟老人家放出虎口!”

杜丹“哦”了一声,飘然纵到,向孟迟把拳恭身,满面含笑地,扬眉说道:“孟师伯这次可受了惊了!”

孟迟苦于无法答话,只好向杜丹点头示意。

杜丹诧道:“孟师伯,你……”

公孙璇接道:“孟师叔是被轩辕小魔,制了哑穴,以致暂难发话。”

杜丹道:“既然如此,公孙姑娘为何不替孟师伯解开穴道?”

公孙璇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冒昧下手,因为轩辕小魔,心肠歹毒,他多半又施展那一路惯用的‘断魂截脉’手法,外人只一妄加解救,将使孟师叔惨遭不测的呢!”

杜丹也知道“断魂截脉”的手法厉害,不禁眉头双蹙,神色异常凝重!

公孙璇道:“杜兄不必忧心,我们且走远一点,再作计较。”

杜丹点了点头,群侠遂一齐举步,远离“天魔别府”。

走出不远,两道人影电疾驰来,正是“千面小天魔”轩辕斌和“万花魔女”刘小琳。

不过刘小琳全身赤裸,只披着一袭蝉翼轻纱,神情显得十分狼狈!

刘小琳一见公孙璇,立即满面杀气地,厉声叫道:“金同心,站住!”

公孙璇冷笑一声,秀眉双剔,说道:“轩辕斌、刘小琳,你们别假惺惺了,我已知道侯剑平把我出卖,你们不叫我‘公孙璇’,还叫我‘金同心’则甚?难道还想叫我中你们阴毒算计?”

轩辕斌与刘小琳,真未想到这“金同心”,竟会是“公孙璇”所扮,不禁相顾一怔!

但轩辕斌人极为聪明,反应奇快,他在听了公孙璇“我已经知道侯剑平把我出卖”之语以后,立即顺着她的口风,淡然笑道:“你知道了也好,谁叫你与虎谋反,侯剑平兄既是‘天魔别府’旧主,又与你有杀父之仇,他会真心真意和你好么?”

公孙璇听了这几句反问之语,越发认定侯剑平出卖自己,银牙一咬,恨声说道:“都是一丘之貉,你们这些男男女女,全是卑鄙无耻!”

轩辕斌目光略注孟迟,“唉”了一声说道:“公孙姑娘,你本领真不在小,竟趁我不在府中的这点时间,便把孟大侠救走了……”

说至此处,目光微转地,阴笑又道:“因为孟大侠的脾气太大,终日骂人,我才略有得罪地,点了他的‘哑穴’,图个耳根清静!公孙姑娘如今既已把人救出,怎不替孟大侠把穴道解开?”

公孙璇道:“轩辕小魔,你少弄花样,莫起毒心,我知道你已孟老人家身上,施展了一向惯用的‘断魂截脉’手法!”

轩辕斌大笑,轩眉说道:“厉害,厉害,但公孙姑娘虽然看得出我是用了‘断魂截脉’手法,却未必解得开呢?”

公孙璇道:“解得开或解不开,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剑吟早就愤然,如之乘着他们双方对话,告一段落之际,剔眉叫道:“轩辕斌,你派遣手下,前往‘杏花山菩提坪’,害先父之事,应该还我一个公道!”

轩辕斌看他一眼,点点头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自然敢作敢当,这笔帐你是打算现在就要,还是等到‘恶鬼滩’,一并清结?”

秦剑吟俊目之中,方腾杀气,杜丹已向他低声劝道:“秦兄暂抑盛怒,好商‘恶魔滩’之会,已在目前,我们还是跟对方算笔总帐,来得痛快。”

秦剑吟知道杜丹说法是为了先行设法解去孟迟被制的“断魂截脉”手法,遂只好一咬钢牙,点头说道:“好,就依杜兄,暂时便宜了这双狗男女!”

刘小琳冷“哼”了一声,哂然擞嘴说道:“不知谁便宜了谁,但愿你们能活到月底才好!”

轩辕斌白了刘小琳一眼,皱眉说道:“琳妹和他们多话则甚?我们回府去吧!”

说完,才一回身,公孙璇忽然喝道:“站住!”

轩辕斌止步回头,目注公孙璇道:“公孙姑娘还有什么话说,你这样凶法,以为我是当真怕了你么?”

公孙璇道:“我要你替我做桩承诺!”

轩辕斌猜不透对方意旨,略一寻思,扬眉问道:“什么承诺?”

公孙璇道:“在‘恶鬼滩’头,双方正式交手之前,你不许对沈正明的生命,有甚危害!”

轩辕斌尚未答语,刘小琳便“格格”的荡笑说道:“公孙姑娘,你也太多虑了,沈正明是我手下的一员上将,我怎会忍心害他,自折股肱?‘恶鬼滩’一会以上,还要看你怎么应付他那凌厉无前的‘七大绝招’呢!”

说完,伸手挽着轩辕斌,扭腰摆臂,几个风流俏步,便自走出了两三丈外!

公孙璇哪里看得惯这等丑态?摇头骂道:“武林中真是不幸,竟出了这等无耻妖孽!”

杜丹向孟迟看了一眼,皱眉苦笑说道:“公孙姑娘不要骂那无耻狗男女了,目前最紧要之事,是怎样为我孟师伯解除‘断魂截脉’手法!”

公孙璇双眉皱锁,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妙策?

孟迟则双手连摇,示意叫他们放宽心肠,不要以自己安危为念!

杜丹又向公孙璇,提出疑问说道:“公孙姑娘,这‘断魂截脉’手法,是否只要无人为被害人冒昧解穴,便永不发作?”

公孙璇摇头答道:“不会永不发作,它有一定限期!”

秦剑吟一旁插口问道:“这限期长短,大概可以由下手人的下手轻重而定?”

公孙璇点点头,目注孟迟问道:“孟师叔,轩辕斌下手点你‘断魂截脉’时,可曾告知你期限多久?”

孟迟比一个手式,表示距今再过七日,体内的“断魂截脉”手法,便会自行发作!

公孙璇的脸上,绽开了一丝微笑,额手称庆说道:“幸亏尚有七日光阴,若是眼前即将发作,真令我束手无策了!”

杜丹听出她话中有话,扬眉问道:“公孙姑娘,听你之言,似乎已有妙算?”

公孙璇摇了摇头,笑答一声说道:“哪里有什么妙算?我只想在‘恶鬼滩’一战之上,设法擒得‘万花魔女’刘小琳,或是用独门手法,将她打伤,便可勒逼轩辕斌为师叔解脱桎梏!”

杜丹叹道:“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如此!会期在即,‘天魔派’必将赶召能手回府,以张声势,我们也不可轻敌,应该充实自己,多作准备才好!”

公孙璇点头说道:“杜兄所说甚是,我们且把一切烦恼抛开,静心调养,莫令灵明生翳,才是应付强敌之道。”

他们边说边自行到秦剑吟与杜丹所寻得的一个秘密洞穴之内,准备自行功来。

秦剑吟目光一扫四周,站起身形说道:“公孙姑娘与杜兄在此奉陪孟老人家静坐行功,我到洞外守卫,一来为你们护法,二来也看看我欧阳红师妹去找二师叔之举,怎么还不回转?”

杜丹含笑说道:“对!大敌当前,谨慎点好,秦兄先去守卫,小弟少时再来换班,我们便规定每两个时辰,轮值一次好了!”

秦剑吟点头一笑,走出洞外,纵身隐于一株参天古木的浓密枝叶之中,以便于观察四外的一切动静。

公孙璇、杜丹、孟迟三人,则在洞中,盘膝静坐,宁心内视。不消多久,便均人了人天交会的内家妙境!

他们各自行功之事,暂时搁下,且说轩辕斌方面。

轩辕斌从“百年庵”返回,发现“金同心”失踪,倒还不急,但发现刘小琳衣裳在侯剑平房内,人却杳然,不禁焦急颇甚!

他寻遍不获,只得再复赶回“百年庵”,向侯剑平问道:“侯剑平,你把刘小琳弄到哪里去了?”

侯剑平哪里理他,轩辕斌情急之下,设法加以威吓地,厉声狞笑说道:“侯剑平,你若敢不说出把刘小琳弄到哪里去,我便开动机关,放出毒烟,把你薰晕,交给庵主享受,使你成为逆伦罪犯!”

一来这种威胁,确甚厉害:二来侯剑平又另有花样,不愿被轩辕斌撞破,遂在权衡轻重之下,冷然答道:“好,我告诉你,刘小琳被我点了穴道,现在‘和合峰’顶的一堆干石之后!”

轩辕斌闻言,赶紧驰往“和合峰”顶察看!

侯剑平透了一口长气,继续悄然地进行他所弄的花样。

原来侯剑平偶然发现公孙璇赠自己的“寒铁短戟”,可以碎石如粉,“桃花娘子”柳如绵,是打算把自己活活饿死,大可利用时日,攻穿石壁,再仗宝戟锋芒,挖条地道,借以脱身!

他有了这种打算,自然不愿轩辕斌发现,才甘心说出藏放刘小琳之处。

轩辕斌初还将信将疑,但等到了“和合峰”顶,却发现刘小琳的踪迹!

峰顶地高,海风极劲,刘小琳一来身上裸无寸褛;二来穴道被制,无法行功御寒,幸亏时届六月,虽在深夜,尚不甚冷,否则,真难免会把这位“万花魔女”,活活冻死!

轩辕斌寻到,为刘小琳解了被制穴道以后,刘小琳披起侯剑平用来包裹自己的那袭轻纱,向轩辕斌咬牙问道:“你是怎样知晓我在此受制,是不是侯剑平那厮所告?”

轩辕斌见了她那副窘相,不禁失笑说道:“不是侯剑平告我,我怎会这么快寻来?琳妹这次可说是‘羊肉不曾吃着,却惹一身膻’了!”

刘小琳一双媚目以内,闪射出怨毒已极的狞厉光芒,向轩辕斌嗔声叱道:“你少幸灾乐祸,侯剑平那厮何在?我非去找他算帐不可!”

轩辕斌笑道:“琳妹不必生气,你和侯剑平的这笔帐儿,业已算不成了!”

刘小琳愕然问道:“算不成了?你……你此话怎讲?”

轩辕斌道:“侯剑平业已在‘百年庵’中的地下密室之内,失去自由,成了囚犯!”

刘小琳失惊说道:“这厮怎的这等机警,你和柳如绵姊姊鬼混的情形,被他撞破了么?”

轩辕斌点头笑道:“他如今已成室中囚,虽然撞破,又有何妨,只不过无法再加利用而已!我还以为是你与他勾搭情热,有泄机密的呢!”

刘小琳白了轩辕斌一眼,佯嗔说道:“我怎会如此糊涂,大概是他自己早就起疑,才撞入‘百年庵’去……”

说到此处,双眉一剔,目光凶芒又道:“这厮既无利用价值,便应赶紧杀掉,还囚在‘百年庵’中的地下密室作什?”

轩辕斌苦笑道:“一来,他把柳姊姊骂得太苦,柳姊姊要让他吃尽苦头,不予滴水粒米,使他活活渴饿而死!”

刘小琳点了点头,狞笑一声赞道:“好主意,活活渴饿而死的滋味,着实使任何英雄也挨受不住!”

轩辕斌又复笑道:“二来柳姊姊对于侯剑平所说艺出‘北天山’的师门来历,有点怀疑,打算把他渴饿到只剩奄奄一息之际,再以食物引诱,使他说出实情,以作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之计!”

刘小琳叹息一声,目注轩辕斌道:“柳姊姊的确是深谋远虑,要比我们高明多了!”

轩辕斌颔首道:“何止如此,她在‘天魔别府’所作布置,更是高明得出于任何人意料之外……”

刘小琳嘴角微擞,截断轩辕斌的话头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猛夸你的心上人了!”

轩辕斌向她诧然看了一眼,含笑说道:“琳妹就是时常矛盾,你刚才对柳姊姊表示佩服,如今怎的又对她吃醋?”

刘小琳把小嘴一嘟,偎在轩辕斌肩上头,撒娇说道:“你还怪我吃醋?一个月中,她要霸占你二十多天,我只轮到十天……”

轩辕斌搂着她的纤腰,略加亲热,柔声笑道:“琳妹,人要讲理,我和她在先,和你在后,照理说来,这十天光阴,还是柳姊姊让你的!何况我知你寂寞,又不禁止你……”

话犹未了,刘小琳便挣脱轩辕斌的怀抱,嗔声说道:“不必讲了,讲来讲去,你都帮她说话!”

这位“万花魔女”,边自娇嗔,边自展身疾驰!

轩辕斌慌忙追去,赔着笑脸叫道:“琳妹,琳妹,你不要生气,听我解释……”

刘小琳原是佯怒,见轩辕斌来赔话,不禁笑了一声,失笑说道:“我的少魔主,谁敢对你生气?也不会当真吃我柳姊姊的醋儿,我只是被侯剑平那厮,不识抬举地作弄得太以恼火,想早点赶回‘天魔别府’,在他师弟金同心的身上发泄发泄!”

轩辕斌道:“琳妹真爱广结善缘,你又看上金同心了?”

刘小琳“啐”了一口,向轩辕斌白眼骂道:“你少对我调侃,金同心那副长相,正所谓‘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怎会也有胃口?我所谓‘发泄’之意,不是要他的人,只是要他的命!”

轩辕斌道:“糟糕,琳妹又要再度失望了!”

刘小琳“唉”了一声,双眉微皱问道:“你怎么这样说话?莫非金同心业已被你杀掉?”

轩辕斌苦笑笑道:“杀掉倒还罢了,我从‘百年庵’回府之后,立即想对他下手,谁知这厮异常滑溜,竟已鸿飞冥冥!”

两人说话之间,业已回到“天魔别府”附近,刘小琳因恰好身在高处,目光一扫之下,拉着轩辕斌道:“你瞧,那边不正是金同心么?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轩辕斌目下一看,不禁诧然说道:“奇怪,金同心这厮怎么这快便和秦剑吟、杜丹混在一处,并闯‘天魔别府’,救走孟迟?但……还有一个公孙璇呢?”

刘小琳目闪厉芒,眉腾杀气说道:“管他们是怎么混在一起的?这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凭我们两人,难道还宰不了他们……”

轩辕斌摇了摇手,压低声音说道:“琳妹暂时不要暴怒冲动,应该忍一忍气,因为对方如今正一步步地,陷入柳姊姊所布妙策之中,我们来个一网打尽,一劳永逸地,独霸武林,不比目前徒逞快意,强得多么?”

刘小琳怒道:“你事事总是依她……”

轩辕斌接口笑道:“暂时依她,因为她确实高明,但等大局底定,异己尽除以后,便会依你!琳妹是顶聪明的人,不妨想想,岁月不会饶人,她再强煞也只不过是个半老徐娘,哪里比得上你的绮年玉貌?在你们两人中,若选择一个地老天荒,长相厮守之人,我会选择谁呢?”

这几句话儿,仿佛是心腹之言,使“万花魔女”刘小琳听得满心熨贴!

轩辕斌话完,刘小琳把两道水汪汪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问道:“这都是你肺腑之言?”

轩辕斌道:“若有半句不实,便叫我死在柳如绵的‘桃花七煞掌’下!”

刘小琳见轩辕斌业已发誓,遂嫣然笑道:“你既然这样说法,我们且迎上前去,见机行事便了!”

这男女两位魔头,商议已定,遂迎上前去,但双方才一见面,所谓“金同心”竟自承就是“公孙璇”,倒大出轩辕斌等的意料之外!

轩辕斌因听出公孙璇语气中对侯剑平深为不满,遂一面向刘小琳示意,要她尽量容忍,一面顺着公孙璇的语气,挑拨她与侯剑平间的误会仇恨!

双方分手之后,轩辕斌和刘小琳带着一种得意心情,转回“天魔别府”另作布置。

公孙璇、杜丹、孟迟在密洞中,静坐行功。

如今,只剩下一个洞外古树之岭,四处眺望的秦剑吟,有点心神不定。

他这心神不定之故,是为了他的师妹欧阳红。

因为崂山遍布魔踪,欧阳红去寻找焦二婆婆迄今未返,不知是否遇上了什么凶险?

秦剑吟正在担心,蓦然隐隐听得一些打斗的声息!

他发现声息来处,是在数十丈外的一道低低山壁之后。

秦剑吟心忽然动,身形一长,从浓枝叶中,窜登这枝参天古木最高之处。

人立树顶,纵目再看,果然超越山壁碍,发现兔起鹘落的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斗得虽急,但仍可看出其中一人,是身段窈窕的女子,并身着红色劲装。

秦剑吟知道定是师妹欧阳红在和人动手,自然立动驰援之念!

他虽身担守卫,但一来因驰援欧阳红的距离甚近,万一有警,立可赶回,二来更深知公孙璇功力超凡,便是轩辕斌,刘小琳等主要魔头,亲来滋扰,也不足为惧!

有这两点原因,秦剑吟才敢离开,身形一闪,扑向那道低低山壁。

他尽量提气轻身,悄悄纵登壁顶,伏下身形,暗窥动静!

壁下动手的双方,其一正是秦剑吟感情相当不错的师妹欧阳红。

另一个则是个身着紫色长衣的斑发老叟。

两人未动兵刃,是以徒手相搏,这斑发老叟并似武功甚高,竟与欧阳红成了势均力敌之状。秦剑吟刚把身形藏好,便听得这斑发老叟大声喝道:“贱婢,还不报明来历,听凭发落么?老夫辣手一出,你就……”

欧阳红接口冷笑一声,扬眉叫道:“老匹夫少在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个什么东西?配问姑奶奶的来历?”

斑发老者神情颇傲地,扬眉说道:“老夫谢昭,是‘贺兰山天魔宫’中‘三大魔使’以内的‘索魂魔使’!”

他虽报出字号,欧阳红却仍晒然冷笑说道:“区区一个‘索魂魔使’,算了什么?便是‘长笑老天魔’轩辕旭,也未必放在我的心上?”

谢昭喝道:“贱婢休要猖狂,老魔主的名号,岂是你随便叫的?”

欧阳红“哼”了一声,秀眉双剔答道:“我不能叫,我还要骂,你们这群魔爪子,简直太以作威作福,常言道得好:‘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我走我的路儿,与你何关碍?”

谢昭道:“怎会没关碍?本宫在此设有‘天魔别府’……”

欧阳红叫道:“‘天魔别府’不过设在‘恶鬼峰’下,难道整个崂山,都不许别人走么?”

谢昭道:“走路无妨,你却鬼鬼祟祟的,偷听我的谈话则甚?”

欧阳红脸色一沉,厉声瞠目訾道:“放屁!你姑奶奶是什么样人,我会……”

谢昭冷冷接道:“贱婢的姓名身份,大概见不得人,否则……”

欧阳红大怒叫道:“谁说我见不得人,我叫欧阳红,是‘东海’‘辣手仙婆’门下,你对我侮辱半天,非还我一个公道不可!”

谢昭一听这女子竟是“辣手仙婆”焦老太太门下人,不禁微觉一愕!

这时,秦剑吟觉得已无继续窥视必要,遂在壁上现出身形,冷笑一声,轩眉说道:“欧阳红师妹说得对,‘东海’门下,怎容人加以蔑视?”

谢昭虽然已由那句“欧阳师妹”之中,略知来人身份,却仍目注秦剑吟,发话问道:“来者何人?”

秦剑吟俊目中神光朗朗,昂然笑道:“秦剑吟,欧阳姑娘既是我师妹,你可不必再问我的来历!”

谢昭适才与欧阳红互相恶斗,并未占得上风,自然对于对方又添帮手之事,有点眉头暗蹙。

但他听了秦剑吟之名,蹙眉却展,狞笑一声说道:“原来是秦朋友,你是否与我家少魔主,订下了月底在‘恶鬼滩’头,彼此一会之约?”

秦剑吟冷冷地答道:“不错,你问起此事则甚?”

谢昭是找借口下台,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双方已定约会,则一切过节,都可在‘恶鬼滩’头,一并结算,老夫就此告辞,届时请秦朋友与欧阳姑娘,早点驾临就是。”

这位“索魂魔使”知道对方不是易耍,盛气已萎,遂把适才口口声声的“贱婢”,改成了欧阳姑娘。

但秦剑吟放他不过,双手一拦,摇头说道:“谢朋友,你不要走!”

谢昭变色问道:“你想怎样?”

秦剑吟朗声笑道:“一来你适才太以狂傲,对我欧阳师妹,语多欺凌;二来秦剑吟久闻‘天魔派’人物凶名,遂想向你这位‘索魂魔使’,领教领教!”

人家既已叫阵,谢昭自无法示怯,双眉一皱,目注秦剑吟道:“秦朋友,你是打算和我以拳掌相较,还是以兵刃……”

秦剑吟目闪神光,轩眉冷笑答道:“我与你少魔主轩辕斌,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但大丈夫报仇之事,是要轰轰烈烈地,当众为之,不会迁怒到你的头上,你只要能在我的掌下,保持百招不败,我欧阳师妹也就饶过你了!”

谢昭闻言,心中略宽,点了点头说道:“好,秦朋友请,老夫也颇想领教领教‘东海’绝艺!”

秦剑吟怎肯先行发招,微微一哂,巍如山岳地,卓立不动!

谢昭狞笑一声,向秦剑吟注目叫道:“秦朋友渊淳岳峙,着实不凡,老夫先得罪了!”

话声落,一招“恶鬼拍门”向秦剑吟当胸拍去。

这位“索魂魔使”因知秦剑吟既是师兄,功力多半高于师妹欧阳红,故而丝毫不敢怠慢,一出手便凝聚了适才与欧阳红缠斗时轻敌未用的“索魂魔手”暗劲!

秦剑吟适才壁上观阵,已知道“索魂魔使”,谢昭的功力不弱。

故而他外貌颇傲,内心却不敢轻敌。

对于第一招“恶鬼拍门”,秦剑吟不屑躲闪,遂用了式“浪拥春山”,抢掌相拒!

双方均有意考较对手究竟有多少实学,这一掌遂不单实胚胚地,接在一处,并均凝聚了约莫十一成左右的功力。

手掌互接,“砰”然巨响!

秦剑吟身形微晃,足下站桩未动,所着青衫却一阵强烈飘拂!

谢昭则马步浮动,向后退了两尺。

换句话说,就在这第一招上,业已显示出秦剑吟的功力修为,高于谢昭仗以自恃的“索魂魔手”!

谢昭双眉一蹙,心中微寒!

秦剑吟双眉一挑,纵身狂笑!

狂笑声中,他得理不肯认人地,施展出一套“东海”绝艺“飘花掌”法。

这套“飘花掌”法,共有三种特长!

第一是招数多,第二是变化多,第三是手法快!

秦剑吟抢占先机,尽情施展之下,掌凝雨聚,人似游龙,委实宛如飞洒起一天飘飘花雨,硬把“索魂魔使”谢昭的紫衣身影,圈在其中!

谢昭抱元守一,看关守式地,竭力支撑!

支撑到五十招左右之时,他知道非设法突困不可,否则,偶一疑神,便将落败受制!

念头动处,提足所有的功力,施展出“逃魂三式”!

这“逃魂三式”的名称特别,第一式名叫“狗急跳墙”,第二式名叫“虎头蛇尾”,第三式名叫“逃之夭夭”,是“长笑老天魔”轩辕旭特意研创,传授手下,作为遇见劲敌时,急难逃生之用。

第十式“狗急跳墙”,顾名思意,自然是竭尽全力施为的拼命招术!

谢昭虽被秦剑吟的“飘花掌”法圈住,失了先机,但败象并不显然,故而秦剑吟委实未防他有拼命之着!

他正以一式“风飙轻絮”抢掌拍向谢昭左肩,谢昭却毫不躲闪,一面斜肩迎向对方来势,一面双掌齐发,猛击秦剑吟的“丹田”大穴!

这种“狗急跳墙”的打法,大出秦剑吟意料,他只得不顾攻敌,撤掌防身。

但一个是匆促撤掌,一个是全力施为,双方接实之下,秦剑吟手腕一麻,竟被震得退了两步!

谢昭厉吼一声,双掌扬处,掌心色泽,完全变为紫黑!

秦剑吟以为对方一招得手,是想相继施展毒着逞凶,自然纳气凝神,巍立如山地,静心待敌!

谁知对方作势虽往前扑,却“虎头蛇尾”地,脚下反向后窜!

人影一闪,秦剑吟正待迎敌,却发现谢昭是脚跟蹬地,业已倒纵三丈多外。

秦剑吟勃然大怒,嗔目厉声叫道:“无耻老贼,往哪里走?”

就在他正欲纵身追敌之际,谢昭毫未停留,接连几个后纵,业已到了十丈以外,一面“逃之夭夭”,一面狞笑叫道:“东海绝艺,不过如此,老夫业已领教高明,我们‘恶鬼滩’上会!”

秦剑吟也不屑追赶,嘴角一撇,向欧阳红冷笑说道:“红妹看见没有?魔派人物就是这样觍颜无耻!”

欧阳红道:“无耻虽极无耻,但他们心机却深,相当厉害!”

秦剑吟愕然问道:“红妹此话怎讲?你是指‘天魔群凶’……”

欧阳红不等他往下再问,便接口说道:“关于‘恶鬼滩’之会,他们实力颇强,仍未虑胜,先虑败的作了第二步的准备,心机还不够深么?”

秦剑吟仍然不解,继续向欧阳红问道:“什么叫‘第二步的准备’?红妹不妨说得详细一点!”

欧阳红道:“那位‘游龙侠丐’孟迟老人家,不是被轩辕斌掳去,囚禁在‘天魔别府’么?如今轩辕斌已悄悄派人把孟老人家送往贺兰山‘天魔总宫’……”

秦剑吟听至此处,双手把住欧阳红的香肩,奇声叫道:“红妹,你……你这话从何而来,靠得住么?”

欧阳红弄不懂秦剑吟为何如此紧张,诧然问道:“我是听那‘索魂魔使’谢昭与另一‘天魔派’人物谈起,说是孟老人家业已抵达‘天魔总宫’,因为这是他们的背后之言,根本未知有我偷听,我想不会有假……”

说至此处,又目注秦剑吟,皱眉问道:“秦师兄,你这样吃惊则甚?孟老人家虽被送往‘天魔总宫’,我们仍可设法……”

秦剑吟双眉紧蹙,沉思有顷地,自言自语说道:“奇怪,奇怪,这些魔头,居心太以难测……怪不得刘小琳曾有但愿我们能活到月底之语了。”

欧阳红委实有点莫明奇妙,苦笑问道:“秦师兄,你到底是……”

秦剑吟拉着她的手儿,急急说道:“走,红妹,我们不能在此停留,一面回去,一面告诉你我为何吃惊之故。”

欧阳红当然随同举步,秦剑吟遂把公孙璇独闯魔巢,历尽艰险,从“天魔别府”中,救出一位“游龙侠丐”孟迟之事,对她说了一遍。

欧阳红听完经过,略一皱眉说道:“这样说来,有两种可能情况,我所闻消息若真?则公孙姑娘所救出的这位孟老人家,便是假的!”

秦剑吟苦笑一声,神色凝重说道:“根据对方推哑穴被制,又是他人不敢擅解‘断魂截脉’手法,则这位孟老人家多半是个假货!”

欧阳红点点头道:“这办法多够聪明,推说哑穴被制,便无须开口说话,也就不至于露出马脚!”

秦剑吟道:“红妹为什么只夸对方多够聪明?而不骂他们多够阴谋!他们把真的孟老人家送走,弄个假的,当作钓鳌香饵,若非公孙姑娘神功绝世,早已死在那机关厉害的密室之中,如今虽侥幸脱离,却又等于把条毒蛇,带在身边,随时有被啮危险!”

欧阳红急道:“我们赶紧下手,把他擒住才好!”

秦剑吟摇了摇头,神色犹豫说道:“但万一所闻不确,这位孟老人家,竟是真的?则我们冒冒失失的,下手擒人,触动他被制的‘断魂截脉’手法,使一代大侠,惨遭不测,岂非又造成大错,追悔莫及?”

欧阳红瞪着一双大眼,向秦剑吟道:“秦师兄,左右为难,我们该……该怎么办呢?”

秦剑吟道:“只好见机而行,拿话先向对方套一套看……”

欧阳红目光微转,“唉呀”一声说道:“秦师兄,对方会不会乘你离开之际,已对公孙姑娘和杜丹,暗下毒手?”

秦剑吟颔首说道:“当然有此可能,不过公孙姑娘功力极高,虽在静坐之际,旁人也不易对她逞凶谋?……”

话方至此,业已回到公孙璇、杜丹以及那位尚不知是真是假的孟迟等三人静坐行功的秘洞之前。

事情极为凑巧,秦剑吟与欧阳红刚刚走到距离秘洞,还有丈许远之处,恰好看见那位“游龙侠丐”孟迟,从洞中缓步走出。

秦剑吟心中一跳,急忙向欧阳红示以眼色!

欧阳红知道他是要自己尽量镇静,不可妄动,遂略一点头,表示理会。

秦剑吟定了定神,向孟迟赔笑说道:“孟老人家,你不是正在静坐行功么?怎……”

孟迟比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有点心烦意乱,以致无法静坐,才出洞散步。

秦剑吟指着欧阳红,向孟引介道:“孟老人家,这是我师妹欧阳红。”

然后,又对欧阳红道:“红妹,这位便是‘穷家帮’中长老,‘游龙侠丐’孟老人家,你尚是初见……”

这几句话,含有机关,因为上次欧阳红与轩辕斌所扮皇甫青结怨之际,业已见过孟迟,如今秦剑吟故意说是初见,以套套对方的反应!

欧阳红也颇聪明,悟出秦剑吟用意,立即一抱双拳,向孟迟恭身笑道:“晚辈欧阳红,参见孟老人家!”

孟迟摇手一笑,并向欧阳红略比手势,表示上次已经见过,叫她无须多礼。

这一来彷佛真是“游龙侠丐”身份,不禁使秦剑吟看得疑神疑鬼,心中好不纳闷?

欧阳红知晓秦剑吟业已陷入莫知所措的窘境之中,遂一扬双眉,含笑说道:“孟老人家,我适才巧遇来自贺兰山‘天魔总宫’中的‘索魂魔使’谢昭,从他口中,获得一桩怪异讯息!”

孟迟目光一亮,向欧阳红比了一个询问手势!

欧阳红把两道寒芒如电的目光,盯着对方,缓缓说道:“根据谢昭所言,似乎轩辕斌未虑胜,先虑败,打算把孟老人家,于‘恶鬼滩’一战之前,送往‘天魔总宫’安置!”

孟迟竟点了点头,比了两个手势。

那意思是说对方确实有这个打算,但在实施之前,公孙璇已即时赶到,把自己救出虎穴!

秦剑吟见状,便知对方沉着异常,欧阳红的这一试探,似乎又告失败!

欧阳红不肯服气,秀眉挑处,妙计又上心头。

她堆起满面笑容,向孟迟发话叫道:“孟老人家,我还有一桩好消息,要向你报告,是对你本身利害,切实有关!”

孟迟目注欧阳红,露出倾听之状。

秦剑吟虽怕欧阳红把事弄僵,但自己也别无良策,只好静听她讲些什么?

欧阳红目闪神光,笑吟吟地说道:“那位‘索魂魔使’谢昭,虽颇厉害,却仍被我制住,并向他逼问出解除‘断魂截脉’的特殊独门手法!”

秦剑吟闻言,不禁暗赞欧阳红确实聪明!

遂赶紧大敲边鼓地,接口扬眉叫道:“红妹既然其已学会这种独门手法,便请快对孟老人家……”

语犹未毕,欧阳红玉手已伸,骈指点向盂迟胁下。

欧阳红出手虽快,用意仍在试探对方动静!

假如孟迟毫无异动?她也将即时收手,决不肯甘冒大不违地,当真点在孟迟身上。

这次,总算有了收获!

欧阳红指犹未到,孟迟已身形微飘,纵了开去!

他不单纵开,口中并冷笑一声发话说道:“不劳费心!”

对方的这一发话,秦剑吟恍然大悟,厉声叱道:“魔爪子,你直到此时,才现出原形,还不报出你的真实来历么?”

那位假孟迟,“嘿嘿”两声阴笑说道:“你们既已知道‘三大魔使’中的‘索魂魔使’谢昭,应该也知道其余的‘勾魂魔使’陆礼,和‘追魂魔使’郭明!”

秦剑吟“哦”了一声,扬眉问道:“你大概也是‘三大魔使’中人,是姓陆?还是姓郭?”

假孟迟傲然答道:“老夫姓陆,就是‘三大魔使’中的首席魔使陆礼!”

欧阳红妙目中神光电闪地,冷笑叱道:“首席魔使又算什么?在姑奶奶和秦师兄的手下,包管教你束手就缚,难逃公道!”

陆礼笑道:“你们竟敢向我示威,和我动手?”

秦剑吟道:“有何不敢?……”

四字才出,陆礼便目注秘洞之中,双眉高轩,发出阵阵得意已极的厉声狂笑!

秦剑吟心中一震,急忙高声叫道:“公孙姑娘、杜兄,请出洞来,我们已把这只万恶老狐狸的尾巴……”

陆礼接口笑道:“公孙璇和杜丹是出不来,你若关心他们,不妨进洞看看!”

说完,竟身形闪处,当先向洞中纵去。

秦剑吟见他竟敢进洞,便知大事不妙,公孙璇和杜丹,多半业已遭了毒手!

但事已至此,无法逃避,也只好与欧阳红双双闪身,随后纵入秘洞。

一到洞中,师兄妹二人,不禁相顾愁眉!

原来公孙璇和杜丹不仅双双昏倒在地,每人的额颈之上,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种宽才寸许,长约四尺,身躯扁平若带,正色斑烂的奇形毒蛇!

这两条蛇儿,缠在公孙璇和杜丹的颈项之上,钩牙毒吻,红信吞吐,似乎正欲啮咬公孙璇和杜丹咽喉要害!

陆礼口中吹出一声哨音,扬眉叫道:“花儿,替我咬断他们的两根头发!”

两条毒蛇,似通灵性,各自昂首从公孙璇及杜丹鬓边,咬断了几茎毛发!

这种情况,看得欧阳红娇躯微颤,秦剑吟愁皱双眉!

陆礼狞笑两声,向他们得意问道:“你们还敢向我凶么?我只要一声号令,这两条毒蛇便……”

秦剑吟摇手说道:“陆朋友不必卖味,你到底打算怎样?”

陆礼笑道:“我若只想杀公孙璇一人,则只要在她前往‘天魔别府’中,救我之时,暗下毒手,便可如愿,何必要跟随你们同来……”

话犹未了,秦剑吟恍然有悟地,接口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倚仗装扮‘游龙侠丐’孟老人家,作为掩护,想把我们所有同人,一网打尽!”

陆礼笑道:“不错,我正是打算来个独竟全功!”

欧阳红冷笑说道:“你终于并未如愿,我和秦师兄……”

陆礼接口说道:“你们虽未被我所制,但我却可利用公孙璇和杜丹的生死安危,间接制服你们!”

欧阳红“哼”的一声,秀眉双挑,似欲凝功出手!

陆礼叫道:“你敢动?你只要一动,我便命令‘花儿’们,从鼻孔钻人,吃食公孙璇和杜丹的脑髓!”

说话之间,那两条奇形毒蛇,果然欲往公孙璇、杜丹的鼻孔钻去。

秦剑吟知晓“蛇钻七窍”,是何等英雄人物,也无法忍受的奇酷淫刑,遂赶紧摇手叫道:“你快叫蛇儿停止,我和红妹,不会向你动手!”

陆礼口中呼哨一声,那两条蛇儿,果又退回公孙璇、杜丹的颈项部位。

秦剑吟与欧阳红,方自相顾愁眉,陆礼叫道:“光不动手不够,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秦剑吟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陆礼道:“我要你们做我的俘虏,乖乖随我回转‘天魔别府’!”

秦剑吟剑眉双皱,向欧阳红看了一眼。

陆礼有了把柄,知道对方必将就范,遂故示大方地,微微一笑说道:“身为俘虏,不是一件小事,你师兄妹二人,不妨先互相商量商量……”

秦剑吟嘴皮微动,向欧阳红传音叫道:“欧阳师妹,你觉得怎样?有何应付意见?”

欧阳红传音答道:“秦师兄,你与他虚与委蛇,我则出其不意,突发辣手,一下把陆礼制住好么?”

秦剑吟目光一转,仍以传音密语答道:“红妹此计虽佳,但他是‘三大魔使’中人,功力似乎不弱,万一略有差错,未能一举将陆礼制住,则无疑便将公孙姑娘和杜丹,送入枉死城内!”

欧阳红想了一想,以“蚁语传音”答道:“秦师兄是否嫌我这把赌得太大?”

秦剑吟点头说道:“这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孤注一掷,问题在于红妹有没有百分之百的必胜把握?”

欧阳红苦笑道:“我哪有绝对把握?秦师兄既不欲冒险,莫非真想作俘虏么?”

秦剑吟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我看出轩辕斌志在以‘天魔’一派,独霸整个武林,大概想用我们作为人质,向恩师等老一辈的绝顶高手,有所勒索,故而我们纵令暂时陷身于‘天魔别府’之中,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这时,陆礼叫道:“秦剑吟、欧阳红,你们密语已久,商量好了没有?”

欧阳红不去理他,只向秦剑吟苦笑说道:“既然秦师兄以大局为重,生恐万一不慎,会使公孙姑娘和杜兄,惨死在毒蛇口中,则我们只好委屈一点的了!”

秦剑吟业已说服欧阳红,方对陆礼朗声说道:“陆朋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愿意和你同去‘天魔别府’。”

陆礼点头说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们……”

欧阳红不耐烦看他那副得意之状,接口说道:“要走就快点走吧……”

陆礼摇手说道:“这样走法不行!”

欧阳红“咦”了一声,扬眉问道:“这样走法,还不行么?你究竟怎样走法?”

陆礼一声不响,猛一扬手,发出两道寒光,向秦剑吟和欧阳红射去。

奏剑吟和欧阳红见那两道寒光,来势甚缓,遂各自伸手,把它接住。

秦剑吟见手中所接之物,是根前半截微呈暗蓝光泽的三寸钢针,遂愕然问道:“陆朋友,你掷针给我师兄妹则甚?”

陆礼道:“这是毒针……”

秦剑吟接口说道:“针尖色呈暗蓝,我已看出有毒!”

陆礼狞笑说道:“你们兄妹各用毒针刺臂,只要见血便可!”

欧阳红方一皱眉,陆礼又自笑道:“欧阳姑娘不要害怕,这针上所淬,是慢性毒质 不会马上致人于死!”

欧阳红道:“既然不会致人于死,你却要我们以针刺臂则甚?”

陆礼道:“我是要求保证,因为经过这样一来,你们身中奇毒,有了忌惮,便不会在途中乘我不备,暗下辣手。”

秦剑吟叹道:“陆朋友,你的心机未免太深了些!”

陆礼道:“我哪里能有这深心机,一切施为,都不过禀承我主人之命办理而已!”

秦剑吟扬眉问道:“主人?你是指那‘千面小天魔’轩辕斌么?”

陆礼摇摇头说道:“我是指连那轩辕少主也要听她指挥的‘无影夫人’!”

欧阳红“哦”了一声恨恨说道:“我早就知道那‘万花魔女’刘小琳……”

陆礼接道:“‘万花魔女’刘小琳是第二‘无影夫人’,我所指的是第一‘无影夫人’!”

秦剑吟茫然问道:“第一‘无影夫人’是谁?”

陆礼摇头笑道:“我不敢说她的名字,好在你们去了‘天魔别府’,自会明白一切,用不着在此多问!”

说至此处,口中呼哨一声,那两条奇形毒蛇,又复蠕蠕欲动!

秦剑吟喝道:“你要则甚?”

陆礼笑道:“我不愿在此拖延太多时光,以免生变!你们赶紧以针刺臂,否则,我便先命蛇儿把公孙璇和杜丹咬死,然后再和你们放手一搏!”

说话之间,左面那条毒蛇业已把紫黑蛇信,伸向杜丹的鼻孔之内。

秦剑吟怎忍心目睹这惨剧发生,只好长叹一声,苦笑叫道:“陆朋友,你命蛇儿停止,我接受你的条件就是!”

陆礼狞笑说道:“你先刺臂见血,我才撤退花儿!”

秦剑吟无可奈何,只得一咬钢牙,拈起手中毒针;向自己的右臂刺去。

等到一丝血渍,沁出衣袖,陆礼方叫蛇儿,并对欧阳红狞笑问道:“欧阳姑娘你呢?”

欧阳红见秦剑吟业已以毒针刺臂,只好照样施为。

陆礼见他们双双就范,这才放心,异常得意地,扬眉叫道:“秦剑吟背起杜丹,欧阳红背起公孙璇,随我一起出洞。”

欧阳红虽是巾帼奇英,但女孩儿多半天生怕蛇,见了缠在公孙璇颈间的那条奇形毒蛇未免有点心悸!

秦剑吟看出欧阳红的神情,只得安慰说道:“欧阳师妹不要害怕,这蛇儿业已通灵,接受陆朋友的指挥,不会随意伤人!”

一面说话,一面先将杜丹背在背上。

欧阳红也只好硬着头皮,照样施为。

陆礼得意笑道:“走,你们随我回转‘天魔别府’!”

秦剑吟向这位“勾魂魔使”看了一眼,冷冷说道:“陆朋友放心,我和欧阳师妹一切以大局为重,既已用毒针刺臂见血,哪有不去‘天魔别府’之理?陆朋友请吧!”

陆礼正待举步,忽又目光一转,向秦剑吟挥手说道:“你们走在前面!”

欧阳红闻言,遂当先举步,并冷笑说道:“陆朋友,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怕我们会中途逃走?或是对你不利么?”

陆礼一面随在欧阳红、秦剑吟之后,加以监视,一面得意洋洋地,狞笑说道:“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语音未了即顿,因为他觉得自己设下毒计,生心害人,若是把下面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随同说出,岂非成了自我讽刺?

欧阳红于口舌方面,从不饶人,听他语音忽顿,遂“哼”了一声,接口说道:“陆朋友怎么不说下去?下面一句大概是‘害人之心不妨有’吧!”

陆礼脸上一热,索性“呵呵”大笑说道:“当然,当然,要想在这血腥江湖中,争霸逞强,有时便不得不损人利己!”

欧阳红骂道:“皮厚……”

陆礼道:“皮厚不够,还要心黑,心黑不够,还要手狠,有了这三桩基本德性,才可在莽莽江湖中,角利争名一逐长短!”

欧阳红知道这对于这种无耻之徒,骂也无用,遂不再多话,只是背着公孙璇,向“天魔别府”方向走去。

尚未走出十丈,耳边突闻人声!

这人语之声,细若蚊哼,但却异常清晰地,缓缓说道:“欧阳姑娘,你于经过前面那片峭壁之下时,略止脚步,并与你秦师兄并立一处,才好让我设法把公孙璇和杜丹颈项间的那两条讨厌蛇儿弄掉!”

欧阳红虽不知道用极高玄功,向自己耳边发话之人是谁,但也可以判断,定是一位准备对自己等出手相助的前辈奇侠!

她大喜之下,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对秦剑吟问道:“秦师兄,有没有人对你耳边密语?”

秦剑吟略一点头,悄然传音答道:“我听见了,我们在到达那峭壁之前,便即并肩止步!”

欧阳红心中狂喜,但却猜不透那隐形高人,能用何种手段,把缠在公孙璇和杜丹颈项间的那两条奇形毒蛇去掉?

她又喜又疑地,向前举步,眼看距离那片峭壁,业已不足十丈。

欧阳红突然双眉一挑,向秦剑吟朗声叫道:“秦师兄,我们迟到也是当俘虏,早到也是当俘虏,不如走快些吧!”

秦剑吟知道她是想与陆礼之间,略为拉开距离,使那位隐形高人,易于下手!

遂应声点头道:“好,我们足下加快一点,早点赶到‘天魔别府’便了!”

语音落处,两人同展绝世轻功,一纵六七丈地,电疾向前驰去。

一来他们先行用话稳住陆礼;二来他们业已以毒针刺臂见血,有了牵制;三来公孙璇与杜丹,不单已中毒烟晕绝,颈项间并缠有异种毒蛇;四来他们虽然足下加快,却并未改变行进方向。

有此四种原因,陆礼根本不曾怀疑秦剑吟、欧阳红兄妹,有甚逃走之念。

但陆礼虽未疑心有变,却仍觉得彼此距离,不宜拉得太远,遂也足下加快。

内家高手的身法方面何等快捷?陆礼念动之间,业已落后了四五丈远。

他正待自加急驰去,却见前行的秦剑吟、欧阳红二人,脚步已停,双双站立在峭壁之下。

陆礼发现他们果无借机逃走之意,遂心中大定,边自飞身赶去,边自含笑叫道:“秦朋友与欧阳姑娘不是想早点赶到‘天魔别府’么?怎又在此驻足不……”

“驻足不走”的最后一个“走”字,尚未出口,这位“勾魂魔使”

不禁目瞪口呆,神情惊异欲绝!

陆礼的吃惊之故,是由于他看见了一桩罕世奇景!

传说中,龙或能飞?但蛇儿会飞的事,却是从未有所见闻!

如今,蛇儿居然会飞,那原本缠在公孙璇、杜丹颈项中的两条奇形毒蛇,竟双双长身,向上凌空飞射。

陆礼目睹这种怪异现象,不禁目瞪口呆地,颤声叫道:“花儿……花……花儿……”

适才在秘洞之中,这两条毒蛇是百呼百应地,服从陆礼指挥。

此刻却对于他的呼叫,丝毫不加理会,飞行极速地,一晃之间,便即隐入峭壁顶端的沉沉暗影之中。

秦剑吟和欧阳红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把背后所背的公孙璇、杜丹缓缓放下。

欧阳红憋气已久,首先向陆礼冷然叫道:“礼陆,你所仗以挟制我们的毒蛇儿业已飞走,如今该露出几手真功夫,和你姑奶奶较量较量吧!”

陆礼双目之中,厉芒电闪地,皱眉说道:“贱婢休要猖狂,你莫要忘了你曾用毒针刺臂,见了血渍……”

欧阳红不等陆礼说完,便即狂笑说道:“你为了要向你的主子表功,想把我们活生生地掳往‘天魔别府’,用的是慢性奇毒!我们虽无解药,但一时也不会发作,最低程度也可在毒力发作之前,先把你这无耻万恶贼子,送下阿鼻地狱!”

说至此处,银牙一咬,向秦剑吟叫道:“秦师兄,上啊!对于这等阴险毒辣的万恶之徒,还客气什么?早点把他收拾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

秦剑吟也委实恨透了“勾魂魔使”,遂与欧阳红一齐出手,向陆礼扑去。

恨极之下,怎肯容情?一开始间,便凝足功力运出杀手!

“勾魂魔使”陆礼的功力方面,虽比那“索魂魔使”谢昭略高一筹,却仍非秦剑吟、欧阳红兄妹的联手之敌!

三两招硬搏下来,陆礼已知不妙,若不及早脱身,非死在对方掌下不可!

他的脱身办法,与“索魂魔使”谢昭相同,也是倚仗“长笑老天魔”轩辕旭所授的“逃魂三式”!

但陆礼是面对两名强敌,生恐万一有失,竟在施展了“狗急跳墙”、“虎头蛇尾”、“逃之夭夭”以后,再加上一粒掩护脱身的“黑烟弹”!

“波”然一声轻爆,当空立被黑烟所幕,秦剑吟与欧阳红不知陆礼有什么鬼蜮伎俩,会在烟中施展,只得双双后退出两三丈外!

一退之下,他们师兄妹俩,也自目睹奇景!

“天魔派”中,委实“物”既不凡,“人”也特别!

不单陆礼所豢的那两条奇形蛇儿会飞,他自己居然也会平步蹑虚,青云直上!

秦剑吟与欧阳红退出了三丈,注目看去,只见陆礼在黑烟中,凌空飞向壁顶!

不过他的飞行状态,不是舒徐悠适地冉冉临空,而是手舞足蹈地,有所挣扎,好似被人所系,提上壁顶!

秦剑吟看得失声说道:“这位前辈真好功力,他那根钓线,不知是何物所制?竟吃得起一人重量?”

原来刚才秦剑吟与欧阳红,到达壁前,止住脚步,便有一根黑色钓线,自壁顶飞落!

钓线末端,系有双钩,竟异常准确地,钩在那两条奇形怪蛇的下颚之上!

蛇既上钩,钓线一起,那两条蛇儿,自然便凌空飞去!

因为线是黑色,时值夜间,陆礼远望之下,遂告莫明奇妙地,有点疑神疑鬼!

秦剑吟、欧阳红兄妹由于适才之事,自知“勾魂魔使”陆礼突告凌空飞起之故,定是也被那根黑线,钓上壁去。

这时,当空黑烟已散,壁顶传下一个清而苍老的语音叫道:“秦老弟、欧阳姑娘,你们不必上来,老夫下来看看公孙姑娘,是中了什么暗算?”

语音方落,人影也飘然而降!

秦剑吟等定睛望去,来人须发尽白,身披蓑衣,是个年老渔翁。

但他虽是渔翁打扮,却未持有钓竿等物,只把那“勾魂魔使”

陆礼挟在胁下。

秦剑吟首先一抱拳,恭身说道:“晚辈秦剑吟,与师妹欧阳红参见老人家,并请教老人家高名上姓,怎样称谓。”

老渔翁嘻嘻说道:“我们是多年老邻居了,秦老弟难道没有听你师父焦老太太提过我么?”

欧阳红从对方这“多年老邻居”一语之上,有所悟会地,“哎呀”一声,接口笑道:“我明白了,老人家是不是每年都要送一条鳌鱼的‘东海钓鳌叟’恽老前辈?”

老渔翁目注欧阳红,点头微笑说道:“欧阳姑娘猜得对了,老夫正是和你师父焦老太太,做了数十年邻居,每年均送她一条鳌鱼尝新的恽南天。”

秦剑吟知道这位“东海钓鳌叟”恽南天功力绝世,行辈极尊,惟于近二十年来,业已根本不在江湖行走。

故而闻言之下,赶紧又恭身赔笑说道:“原来恽老前辈是施展了钓鳌手段,难怪会把那两条异种毒蛇,和‘勾魂魔使’陆礼,轻轻易易地,钓上壁去!”

恽南天低下头去,对公孙璇、杜丹二人,略一察看,皱眉说道:“他们好象被什么独门毒烟之属,薰得晕了过去。”

欧阳红道:“恽老前辈,我们还是问问陆礼这厮,也许他身上有解毒药物?”

恽南天摇头说道:“据我所知,‘天魔派’对手下有所差遣之时,向来只带毒药,不带解药……”

语声至此略顿,微微一笑,又复说道:“但传说虽然如此,仍不妨向陆礼那厮,逼问逼问!”

说完,把陆礼掷在地下,凌空一指,点开他被制哑穴。

陆礼仍不服,想要发狠,方能说话之下,便自厉声叫道:“你们……”

秦剑吟接口叱道:“陆礼,你少要放肆,这位老人家,便是名满乾坤的‘东海钓鳌叟’恽南天老前辈,连你家老魔主轩辕旭见了他时,也要客客气气!”

果然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陆礼一知对方身份以后,神色立即恭顺。

恽南天笑吟吟地问道:“陆礼,这公孙姑娘和杜老弟二位,是中了什么暗算,才晕去不省人事?”

陆礼一摇头,秦剑吟便一声喝道:“你老实说,否则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那两条毒蛇,也硬行塞进你鼻孔之内!”

陆礼心胆一寒,不敢不答地,低声说道:“他们是中了轩辕少魔主所交给我的‘七巧迷魂香’!”

恽南天道:“这‘七巧迷魂香’的解药呢?你还不快点取出?”

陆礼赔笑说道:“恽老人家圣明,我家老少魔主于派遣手下,有所作为之际,向来是只给毒药,不给解药。”

欧阳红双眉双挑,目注陆礼喝道:“这样说来,连我和秦师兄所中毒针之上的慢性奇毒,你身边也未带解药的了?”

陆礼神情尴尬地,点了点头,作为无言答复。

欧阳红勃然大怒,右掌一扬,便待击下。

秦剑吟伸手拦住欧阳红,含笑说道:“红妹,慢点!”

欧阳红不悦说道:“秦师兄,对于这等万恶贼子,你还要为他讲情?”

秦剑吟失笑道:“我怎会为他讲情,只是有句话儿,还要问他?”

陆礼自知无幸,凶威尽杀,以一种哀求语气说道:“秦少侠有话,尽管请问,在下言无不尽,也不敢乞命,只求少侠在问完之后,能给我一个痛快!”

秦剑吟道:“好,我问你三个问题,第一、公孙姑娘与杜丹所中‘七巧迷魂香’,和我与欧阳师妹所中‘慢性奇毒’解药,是否只有轩辕斌身边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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