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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涌血神功

由于双方身份,衡情度势之下,高屏决不肯抢先出手,故而各种条件,似乎均对“墨凤”不利?

穆少光仿佛身后有眼,退倒距离圆圈,约莫八九寸时,便止步卓立,向高屏抱拳笑道:“高姑娘,穆少光多承公平相让,如今请你先出手吧!”

高屏微微一笑,扬眉答道:“穆少光,你不必假惺惺了,我既不肯占你丝毫便宜,还会先出手么?”

穆少光对于高屏答话,早在意中,狞笑一声说道:“既然高姑娘如此说话,穆少光便抛砖引玉,不客气了!”

说话声中,左手伸入怀中,悄悄把一具风车形状之物取出。

诸葛宽与秦如梦在赣江江岸,均曾看见过穆少光施展此物,知道手法颇为精妙!

但穆少光虽然取出风车,却持在左手不用,只把右手大袖,向高屏所立之处,猛然一拂!

“唰、唰”连声,有十来道精光,向高屏上中下三路,电疾飞袭!

打向上三路的,是三枚“白虎钉”,打向中三路的,是一把“毒菩提”,打向下三路的,是五根“铁翎箭”!

上、中、下三路齐攻,“白虎钉”、“毒菩提”、“铁翎箭”等三般暗器,又有十余件之多,距离近仅八九尺,更在用巾蒙目和划地为限之下,试问高屏,如何闪躲?

但常言道得好,“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何况高屏早就想好作弄这“盲眼毒心”穆少光之策?

她在穆少光说那“便抛砖引玉,不客气了”一语之际,便潜运无上神功,使身躯凌空拔起丈许!

双方事先言明,划地为界,对空中并无限制,则高屏这种举措,自然不算犯规!

不过这种身法,必须功力绝高,极有自信,方可施为,否则便弄巧成拙,招致莫大危险!

因为穆少光耳力特灵,只要被他听出半点声息,立会把所有暗器对空出手,高屏纵令护身有术,不为所伤,也非被逼得落身圈外,居于败面不可!

如今,高屏做得连半丝声息皆无,穆少光遂认准她仍在原地,把十来件毒辣暗器,电疾出手!

打向中三路的“毒菩提”和打向下三路的“铁翎箭”,根本不谈,即令打向上三路那三根极为霸道的“白虎钉”,也告照样打空,从高屏的脚下飞过!

穆少光虽然发出这多暗器,但因“墨凤”高屏的名头太大,也知未必奏功,只是凝神倾耳细听动静!

他打算只要听得高屏的躲避方法,或闪躲方向,则手中风车之上所缠,带有无数倒钩的“天蚕丝”,便随即如飞发出!

主意打得不错,可惜事实却叫他完全失望!

“唰,唰,唰,唰,唰……”

穆少光所听得的,是一片自己所发白虎钉、毒菩提、铁翎箭等暗器的破空之声!

却未听得对方被打中的声息,以及高屏闪躲格拒的半点动作!

穆少光相信自己的手法,绝对不会失准,然则高屏的身躯何在?

这等凶邪,多半是极聪明的人物,穆少光只不过略一惊疑之下,便告恍然大悟!

他丝毫不动声色,内力潜贯左手,轻轻一抖,风车转处,那根带有无数锐利倒钩的“天蚕丝”,便凌空飞向高屏的空中身躯卷去,

可惜,世事如棋,只要一落后手,难免满盘皆输,穆少光猜得虽准,动作上却慢了一步!

因为高屏听得那大批暗器破空之声,从自己脚下飞过之后,便散却所提真气,徐徐降下身来!

于是,穆少光所发带有锐利钢钩的“天蚕丝”,又再度谬误地,从高屏头顶飞过!

照理说来,穆少光第一次所发暗器,全都落空,第二次所发“天蚕丝”,又复尚未收回之际,正是高屏出手制敌的大好良机!

但高屏却并未出手,她只是艺高人胆大包天地,于身形落地之后,竟向前走了三步!

高屏直起直落,落身时,仍是原地。

向前走了三步之下,便与“盲眼毒心”穆少光相距仅约三尺!

她向空中拔起一丈有余,如今不是空手,她于从空降落之际,业已取了二柄“回龙刀”在手!

“嵩山”绝顶之上的正邪群雄,如今均已看出高屏之意,她是不打算凌空发出,却用手持“回龙刀”,悄然走近穆少光的身前,刺进这“盲眼毒心”的胸膛之内!

假如她竟能如此做到,那真所谓开了“暗器较量”中,从来未有之例,足为千古美谈!

高屏娇躯向前倾,手已缓缓扬起!

那位枉负耳力之聪,高明绝世的“盲眼毒心”穆少光,仍自毫无所觉!

蓦然间,有个娇脆语音,高声喝道:“妖妇无耻,屏妹速凝真气护身!”

既称“屏妹”,又系娇脆女音,则这两句话儿,应该是“赤凤”秦如梦所发!

不对,发话人是与吴宁、陈远名同来的那位聋哑婆婆!

原来高屏所猜不错,这位聋哑婆婆,果然是“白凤”独孤贞所扮!

高屏虽然艺高胆大,悄悄逼近“盲目毒心”穆少光,但她并不粗莽,早就凝有护身真气!

如今,再听“白凤”独孤贞这样一叫,神功聚处,立告倍增暴涨!

危机恰好在此时发作!

所谓“危机”,是穆少光已获“阴阳圣母”赛东施的转音密告,知道高屏正悄然逼近自己!

已知,佯作不知,穆少光是毒心早起,蓄势以待!

他胸前藏有一匣毒针,匣口向外,只消一拉机括,便可由崩簧发出!

“白凤”独孤贞既已发话警告高屏,穆少光便赶紧拉动机括!

崩簧响处,毒针电射,但高屏的护身真气,也恰好适时倍增猛涨!

这样一来,无数毒针,完全被反激回头,连同高屏从手中顺势掷出的一柄“回龙刀”,全都嵌进穆少光的胸腹以内!

穆少光惨嚎一声,尸身栽倒!

“墨凤”高屏,则伸手揭去蒙目丝巾,正要回座,“七指龙神”崔九霄疾逾流星飞落场中,挡住“墨凤”高屏的去路,道:“高姑娘,老夫冷眼旁观,怀疑你并未真盲。”

“墨凤”高屏问心无愧,闻言,直气的笑靥转绯,嗔怒道:“用黑巾蒙目,是本姑娘自己提出的,我何需作伪?”

“七指龙神”崔九霄皮笑肉不笑的道:“请问高姑娘,你使用的那巾改来蒙嘴,能不能透气?”

“墨凤”明知崔九霄在耍花样,只要是布,都能透过气的,只得承认道:“能的,但透气与透视是两回子事。”

“七指龙神”崔九霄笑了笑道:“如在平常人,高姑娘这话是对的,以姑娘的武功视力,那就是两回子事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知“墨凤”高屏了解“七指龙神”崔九霄不过是借故找场,想替“盲眼毒心”穆少光报仇,遂开门见山的道:“姓崔的,你用不着无理取闹,无的放矢,要怎样,只要你划出道来,姑娘无不奉陪。”

崔九霄仍是一脸的皮笑肉不笑,道:“高姑娘,这是你在指名叫阵,可怪不得老夫以大压小了!”

高屏道:“你不用以老卖老,老而不死是为贼!”

崔九霄就象皮球跑了气,一点火气也没有,仍是那付面容道:“姑娘骂老朽老而不死是为贼不要紧,当心犯了众怒,在场的豪强,老而不死是为贼的,怕要过半数,你们当中不是有个比老朽更老的吴宁老儿?”

眼前人一恍,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别这么提名道姓的,老朽不接受你七指龙神的离间歪心眼。”

崔九霄瞥了吴宁一眼道:“吴老花子,崔某此来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想不到孙天石强出头做了你老花子的替死鬼,怎么?你还自不量力想来做墨凤的替死鬼……”

吴宁截口道:“崔九霄,你休得雌黄其口,使出暗算无赖手法伤了‘沧溟遁客’孙大侠,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吉人天相,孙大侠得神医施救却毒,已是完好如初,现在该轮到你做穆少光的继死鬼了。”

墨凤高屏拦阻道:“吴老人家,崔九霄指名叫阵的是我,勿庸劳动大驾。”

吴宁道:“高姑娘,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杀鸡焉用牛刀,你就让老朽来替‘沧溟遁客’孙大侠报遭暗算的一箭之仇吧?”

崔九霄在一旁平衡轻重,觉得对付老叫化吴宁比之对付赫赫有名的武林三凤中的墨凤胜算较大,忙接口道:“吴老化子,你倒是很义气,孙天石替你吃了一次败战,你就想替他找回,义气可嘉,崔某就成全你吧,不过,话得讲在头里,你们如不计较身份,并肩子上,也未尝不可,如想车轮战……”

墨凤高屏叱阻道:“姓崔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着龙吟一闻,宝剑出了半鞘。

“六指神丐”吴宁出手拦阻道:“姑娘息怒,姓崔的话虽讲的很难听,但细品味道,他是胆怯,怕了姑娘,请成全老朽这一愿望,这就请回座吧!”

墨凤高屏杏目满睁,狠狠瞪了崔九霄一眼,调头走向原座。

崔九霄欲得发着,却又忍下来,把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六指神丐吴宁身上,连招呼也没打一个,拔剑就向吴宁的胸门刺到。

吴宁早有防备,施展开绝顶轻功,一式“移形复位”,正好避过剑锋,身形又回复到原来着足之处。

在这“移形复位”的一瞬,手中打狗棒以长打短,扫向崔九霄的腰际。

崔九霄号称“七指龙神”,自非泛泛,他刺向吴宁胸门的一剑,招式并未使老,剑至中途,棒影已到,忙卸劲沉腕,脚尖一点地面,将身形腾空倒射出一丈来许,避过了腰斩而至的棒击。

六指神丐吴宁仅此一招,已扳回主动,照常理一定是主动抢攻,以求制敌机先,他却没有这样做,原地不动,扬声道:“崔九霄,你在黑道中算得一魔,怎的一点江湖礼数也不懂,惯施偷袭伎俩?”

崔九霄道:“崔某不屑来那套虚假的礼数,有道是兵不厌诈,跟敌对者有什么礼好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欺身而上,手中剑银虹暴长,幻影千条,辨认不出谁是真剑谁是幻影。

吴宁虎吼一声:“来得好!”

话声中,手中打狗的“四煞降魔棒”,舞起了黑乌乌的棒影万条,迎了上去。

两个老家伙都是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这一交上手,递招拆招快逾电掣,只见一圈白光与一圈乌光翻滚,连人影都不见,那还能计数招数。

蓦地响起一声破竹鸣金之声,银圈乌圈顿敛,崔九霄手中剑已中断为半剑,吴宁的打狗棒亦被截短了三分之一。

彼此互折兵刃,自不能定胜负。

吴宁尴尬一笑,向崔九霄道:“要不要再斗?”

崔九霄道:“当然要斗,不见真章不散。”

在崔九霄话音甫落的同时,一个苍老的老妇声音发自比斗场外道:“崔当家的,请接住这个。”

崔九霄闻声转头之一瞬,剑啸破空之声已到面前,他反手一掠,接住剑柄,道:“谢谢洪九娘借剑。”

洪九娘投掷而至的这柄剑,是她成名宝刃之一,名为“风雷”,有断金削玉之利。

崔九霄如虎添翼,笑谓吴宁道:“这风雷宝刃,有断金削玉之利,想必以你老花子的鼻尖耳长,定然早就知道厉害了吧!”

当吴宁左耳听崔九霄吹法螺,右耳却听到“白凤”独孤贞的传音入密:“吴老人家请放宽心,洪九娘投掷的那柄剑是膺品,实不足畏,谨防使用暗器。”

吴宁心里有数,这才回复崔九霄道:“风雷宝刃!不,不,没听说过洪九娘有此宝刃。”

说着,望向崔九霄刚接在手中的那柄所谓“风雷”宝刃仔细看了看,又道:“嗯,我老叫化看不出那点象宝刃。”

崔九霄冷哼了一声,道:“你肉眼凡胎,那能看得出。”

吴宁嘻嘻一笑道:“我老叫化是肉眼凡胎,你崔九霄自然不是肉眼凡胎,请问你是什么眼?什么胎呢?”

“一派胡言!”崔九霄欺身而上道:“看剑!”

吴宁不避反进,手持只剩三之二长的“四煞降魔棒”,迎向刺来之剑,棒剑相接,金铁交响中爆起一连串火花。

火花过去,崔九霄手中剑,刃口变了形,象被狗咬了几口,缺了无数个大小不同的口子。

崔九霄被折毁了兵刃,并不在意,似乎是借吴宁之手来证明洪九娘所借之剑,劣质到何种程度。

他进招得快,退的更快,当兵刃相接的一瞬,他已觉出不对,借对方兵刃反震之力,倒退了五步。

在倒退五步这段短短时间内,他已完成了两件工作,弃掷被折断膺剑,换用自己的半剑,同时探手入怀,抓了一把暗器,在站稳桩的同时,暗器已脱手满天飞雨地打向吴宁。

距离如此之短,又是用的满天飞雨手法,吴宁不可能有闪躲余地。

吴宁象有先见之明,并非闪躲,只是舞动“四煞降魔棒”护住上三路中三路不被暗器击中。

大概因为“四煞降魔棒”短去了三分之一,照顾住上中就无法照顾住下三路。

想来他是没办法中想出的避重就轻办法,下三路无什么要害处,被击中也不致马上毙命!

崔九霄看的哈哈大笑,道:“在下的子午断魂针,是不论部位的,只是见血就无可救药的了!”

吴宁的腿部已中了十数枚崔九霄打出的毒针,但他却不在意的道:“真是这么厉害,怕不见得吧!唉!即是如此,老夫在死前也要找你做个陪伴。”

说着,抡起“四煞神魔棒”,主动向崔九霄攻到,拼命之搏,狠辣无配。

崔九霄判断吴宁必死,是以在此斗上防多于攻,立于被动。

高手过招,立于被动欲扳回主动,并不简单,崔九霄因心理上的错误,坐失主动,在险象横生的场合下,欲扳回主动,已是力不从心了。

吴宁抡动“四煞神魔棒”,愈战愈勇,崔九霄手中半剑已是应接不暇。

四煞那魔棒短了三分之一可当剑、笔、或箫,都无不可。半剑就只是半剑,既然没了尖锋,当匕首还嫌它钝。

吴宁这次是下了恨心,要致崔九霄的死命,时而使剑招,时而使笔招,逼的崔九霄节节后退,欲抽手施展暗器亦不可能。

吴宁如影随形,把崔九霄罩在棒影之下,脱身不得。

崔九霄危在一顷,突闻洪九娘又在传音入密:“原来你‘七指龙神’崔九霄是虚有其名,真正的高手可以折枝当剑,足见你的内力修伪还未登堂,快退向身后小丛林,老身自有解救之法。”

崔九霄饿不择食,正想如言退向小丛林,蓦听声如洪钟的一声惊叫:“入不得!”

惊叫声中,一个人影有如大鹏展翅般,飞向崔九霄、吴宁。

吴宁已看出飞扑而至之人是“南海双魔”中的“血掌魔翁”凌庆。

强敌当前,吴宁加意戒备。

“血掌魔翁”凌庆戟指吴宁道:“老叫化,你未免逼人太甚,你不过赖着一件刀剑不入的宝裤护身,才未伤在崔九霄的子午断魂针下。”

吴宁岳峙不惧的道:“这么说,凌兄是想插手?”

在吴宁说话之际,一个老太婆慢步向他们走了过去。老太婆举步虽慢,但速度奇快,在吴宁话声落时,那老太婆已立在了距他们约五步,含笑而立,象是在看热闹。

在这种龙虎斗的场合,这老太婆自是大有来头。

这老太婆的现身,已不是第一次,“血掌魔翁”凌庆装做没有看见,回答吴宁的问话道:“插手,老夫还不屑,只是观身说句公道话。”

吴宁冷哼了一声,静待地听下去。

凌庆继道:“你削断了他的剑,他削断了你的打狗棒彼此拉个平手,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你们继续搏斗下去,老夫提议你们互较内力,你意如何?”

吴宁豪气干云的道:“但请划道,无不奉陪。”

凌庆转向崔九霄道:“崔兄有无异议?”

崔九霄面陈苦涩的道:“凌翁吩咐下来,小弟不敢不遵,只是小弟大病初愈。”

凌庆面色一沉道:“老夫一言九鼎,从不反悔,崔兄,你觉得应如何个比法?”

崔九霄犹豫未即作答。

吴宁接口道:“老朽不才,愿与崔朋友双掌接实,对坐互较内力。”

凌庆冷冷的道:“看来你老花子很有自信,好,就这么办!”

旁观在五步以外不知名的老太婆,迈步向前道:“老身毛遂自荐,愿做两位高人比武的公证人。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凌庆不等崔九霄、吴宁同话,抢在前面怒叱道:“你是什么人?”

老太婆冷冷道:“天下人的事,天下人管,相逢何必定相识!”

凌庆道:“武林重的是辈份,至少也得报个万儿,让我们也好接待。”

以凌庆“南海双魔”的身份,对一个不知名的老太婆如此谦虚,想必已知此老太婆定是一位武林奇人,否则也不敢插手过问他等的事。

老太太答非所问的道:“老身知道崔九霄与你凌大侠交情不浅,凌大侠难道不避瓜李之嫌?”

吴宁接口道:“不是老太太捉起,老朽险些忘了,就请老太太做老叫化这边的公证人,凌大侠,你还有异议么?”

凌厌恨声道:“老婆子,你瞒得一时,瞒不了永久,你是何人,老夫一定要查出的。吴宁,老夫承认老婆子是站在你那边的公证人,话已说完,这就开始。”

说至此,一指面前方圆约丈许凸起的土坪道:“就在这土坪上进行?”

鱼贯步上土坪,崔九霄、吴宁被指定在土坪中心,东西向面对面盘膝而坐。

提气抱拳,双掌接实,开始较内功。

两公证人南北向各立一方,说公证是外表,骨子里在互相监视,各为自己一方,较量内功者护法。

谈较量,功力一定是伯仲间。奇怪的是甫一交上手,“七指龙神”崔九霄即感不支,面呈痛苦之色,额头涌现豆大的汗珠,全身颤抖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

不独“血掌魔翁”凌庆,不知名老太婆,以及当事人“六指神丐”吴宁,都莫明所以。

尚不只此者,连承受者“七指龙神”崔九霄也不知自己何以不济事如此。

“六指神丐”吴宁见对方如此情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自禁的卸除几成功力部份痛苦。

面上痛苦的表情,一望而知,易形容,是单纯的。唯独“血掌魔翁”凌庆,此刻的表情,极为复杂,是痛苦……恼怒……羞愧……失望……兼而有之。

正当处此尴尬,难以善其后之际,蓦听远处传来衣袂飘风之声,因丛林阻隔视线,不知来人是谁。

当其出到林缘时,这才看出是“百环魔母”洪九娘。

洪九娘一现身,见崔九霄那副尊容,忙喝止比武道:“崔九霄已是毒浸内腑,你们如此乘人之危,是在催他之命,还不快点住手。”

吴宁忙徐徐卸去内力,缓缓收回接实之掌,立起身,尾在不知名老太婆身后,正在离去,洪九娘喊住道:“老花子,站住伸出双掌给老身看看。”

吴宁停步回身道:“有什么……”

不知名老太婆也跟着站住,知事有蹊跷,阻止吴宁说下去,低声嘱咐道:“快伸出手给洪九娘观看,看有否中毒?”

吴宁遵照把两掌仲向洪九娘面前,道:“请看。”

洪九娘一瞥,道:“果不出老身所料,老叫化,赶紧回家办理你的丧事吧!”

话出有因,不知名老太婆闻言向洪九娘欠身道:“老身斗胆替吴宁向九娘求个情。”

洪九娘一愕,道:“求情?你是他的什么人?”

不知名老太婆道:“萍水相逢。”

洪九娘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请教是?”

不知名老太婆道:“相逢何必定相识,恕老身未便奉告。”

洪九娘出手如风,抓向不知名老太婆的面颊。

不知名老太婆微一矮身,恰好避过了洪九娘出手如风的一抓,淡淡一笑道:“九娘这手‘月下偷桃’,真个不同凡俗,敬佩!敬佩!”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一抓失手,也就无颜再次,咬牙切齿的道:“你不是替老叫化向老身求情么,我应允你。”

不知名老太婆赶忙接口道:“感同身受,老身这里谢过!”

洪九娘道:“慢着,老身有个条件。”

不知名老太婆柳眉一挤道:“什么条件?”

洪九娘道:“既能躲过老身一抓,想必身手不凡,你我这就接替崔九霄,吴宁未完的较技,如法炮制,较较内力,如何?”

不知名老太婆道:“老身如侥幸胜了九娘?”

洪九娘肯定的道:“解药奉赠,如不胜?”

不知名老太婆道:“任凭处置,死而无悔!但我等不能占用大会太多时间。”

洪九娘道:“依你之见?”

不知名老太婆道:“谁先面颊掉落汗珠,谁败。”

洪九娘道:“此法甚好,就此一言为定。”

吴宁深知洪九娘内功深厚,怕这位拔力相助者不是洪九娘的对手忙向前传音入密阻止道:“姑娘的好意,老朽心领,自信对这轻微又系间接感染的毒物,尚能以内力逼出,姑娘身系这场正邪大搏杀的胜责重任,也可以说,姑娘的安危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安危,岂可以金玉投之粪土,千万请打消与洪九娘较量高低之举。”

不知名老太婆也以传音答覆道:“请放宽心,我独孤贞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原来这不知名老太婆,是赫赫名威震宇内武林三凤之首的白凤独孤贞所伪装的,勿怪敢于向女魔头“百环魔母”洪九娘叫战的了!

“血掌魔翁”凌庆也已看出不知名老太婆来者不善,也用传音入密捉醒洪九娘道:“这不知名老太婆,鹤发童颜,功力不弱,如我猜测的不错,可能是武林三凤的白凤所伪装的。”

洪九娘也用传音入密回复道:“英雄所见略同,正合我意。”

望向坐地调息的崔九霄,吩咐凌庆道:“服完解药,替他推拿和血,帮助药力的散发,不可大意。”

说完,面向白凤独孤贞盘膝而坐。

敢情白凤独孤贞已先洪九娘就位了。

吴宁接替了白凤独孤贞原先护法的位置,倒过来替白凤护法。

一双织葱雪白玉掌,接实在一双皮包骨皱纹深陷的骷髅掌上,证明较内力已在开始了。

棋逢对手,开始一段时间,两人面呈祥和,看不出一丁点胜负迹象,待至盏茶时间过去,白凤独孤贞白脸涨红,面颊上呈现出雾点汗珠,洪九娘安祥如故,面现得意之色,这现象是证明了洪九娘内力胜过了白凤独孤贞。

一旁保护的吴宁暗自捏了一把汗。

保护洪九娘的凌庆,却喜庆于面。洪九娘内力修为真已登峰,较量中还有余力讲话,只听她道:“假老姑娘,你面颊上的汗珠真不少呀!”

白凤独孤贞同复道:“真老姑娘,只要汗珠不掉落,再多些也没有关系。”

说着,突然嘴角涌现出一堆紫色的血块。

吴宁目睹之下,差点要昏过去,暗叹:“完了,一切完了……”

他一腔忿怒,尽数放在对凌庆、洪九娘狠狠的一瞥。

一瞥之下,奇迹发现了,瞥见洪九娘的笑脸蓦地大惊失色,面颊上顿现汗珠。回过头一看白凤独孤贞面颊,只见她满面生春,汗珠全失。

老练的吴宁,也觉丈二金刚,摸不清是怎么回事!

眨眼之间,洪九娘汗出如浆,白发倒竖,呈现出难以忍受的压力在渐增的加诸她的身上,额头上的豆大汗珠不住的滚落面颊,和相约掉落为败,已是必然,只差那么一眨眼时间罢了。

站在一旁为洪九娘护法兼公证的“血掌魔翁”凌庆,惊叫出了声!

“‘涌血大能’神功!”

他长吁了一口气,扬手制止道:“罢手!”

比斗两方遵从地卸劲收回接实的双掌,等候公证人宜判结果。

洪九娘心中有数,不等宣判,掏出一包解药,掷之地面,一语不发,拂袖而去。

吴宁拾起解药,正要折开验看。

白凤独孤贞制止道:“不必查看了,洪九娘在武林身份,你应相信得过。”

嘴里却在说:“看等于不看,既称独门解药,何况肉眼,谁能鉴别真伪。”

白凤独孤贞,吴宁正要相偕离去。

凌庆向白凤独孤贞一抱拳道:“老夫有一事不明,就教高明。”

白凤独孤贞谦道:“不敢当,有话请讲当面。”

凌庆道:“崔九霄、吴宁都身中奇毒,请问这毒洪九娘是从何而施的?”

白凤独孤贞道:“洪九娘来到此地,大声嚷说:‘崔九霄已是毒浸内腑’,我就联想到那毒是在洪九娘掷给崔九霄的那柄宝剑上,崔九霄不慎被剑划破了手指,因而中毒。”

在一旁调息的崔九霄接口道:“这老太婆真是料事如神!”

白凤独孤贞笑了笑道:“你太恭维了,不敢当。”

转面向凌庆道:“吴老人家的毒,是跟崔九霄双掌接实时被感染的。”

凌庆道:“佩服!佩服!”

白凤独孤贞道:“哪里!哪里!回头见。”

说完,一抱拳,落下土坪奔向场内。

吴宁尾随,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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