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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飞来艳福

司空奇苦于有口难言,否则定会答以慢说淳于琬容貌受伤之事,还可设法疗治,便算她天生丑得宛若无盐嫫母一般,自己也决不会有半丝嫌恶之意!

淳于琬伸手指着“金瓶古洞”后的方向说道:“在这‘金瓶古洞’后的小峰头上,还有一座洁净古洞,我打算在那座洞府之中,与你缘证三生,如今且先行一步,略加布置,以添情调,你等血脉流通,身能行动之后,立即前来便了!”

说完,便飘身走出秘洞,不再对司空奇加以理会!

司空奇此时,在心中狂喜之内,又添了一点恐惧!

他恐惧的是淳于琬未必能如此大方,当真肯委身下嫁?会不会是虚言相戏?给自己来了一场空欢喜,却又海角天涯地,飘然远引!

但这种恐惧念头,不久便告消灭,因司空奇觉得淳于琬倘若不愿再理自己,尽可飘然而去,不必作甚戏言。

他判断淳于琬被自己深情所感,决心下嫁相酬之举,确出于真诚以后,自然喜孜孜地静待血脉流通,便去一了相思夙愿!

司空奇是当世武林中数一数二高手,他深知要等自动解穴,尚有一段不太短的时间,自己必须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作一桩重大决定!

这桩重大决定,就是自己应不应该接受淳于琬这种委身酬情之举?

若在平时,司空奇决不会接受淳于琬这种骤然下嫁之举,因为一来彼此相识时日不多,二来淳于琬身中奇毒,尚未全祛,失去以往记忆!

在这种情形下,结为夫妇,似乎既有挟恩求惠嫌疑,又有乘人于危顾忌,自非司空奇这等胸襟磊落的侠义男儿所愿为,他定会向淳于琬说明,彼此先结为好友,等设法使她完全恢复记忆,确实两情相合以后,再复缔结百年之好!

如此作法,光明正大,宜于平时,但目前却是一种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的关键,就是淳于琬容貌以上,受了损伤!她方才已有请自己千万莫嫌她丑陋之语,自己倘若不接受她这委身盛意?她必会认为自己是嫌她已非昔日容光,而加饰词推托!

淳于琬如今是双重失意的伤心人,伤心人最需要的是同情慰藉,最不堪的是伤人以上,再加伤心!

司空奇暗自盘算一番,终于对这桩重大之事,作了重大决定!

他决定宁可使自己暂时蒙受乘人于危的冤枉,也不能使淳于琬在既中毒,又毁容之下,再复有所伤心,柔肠寸断!

换句话说,司空奇是决定以下地狱心情,去往另一石洞之中,享受那场甜中带苦的飞来艳福!

决心既定,血脉也通,司空奇缓缓站起身形,略为活动四肢,便走出这“金瓶古洞”!

出了这洞以后的第一件事儿,自然是寻找那洞!

果然,“金瓶古洞”之后,有座小小峰头!小小峰头之上,有个洁净石洞!

司空奇刚刚走到洞口,便觉自己的一颗心儿,在“扑腾”“扑腾”地,不住狂跳!

他这心跳之因,是充满了一种矛盾性的恐惧!

甚么叫矛盾性的恐惧?就是司空奇既恐惧“碧目魔女”淳于琬不在洞内,又恐惧“碧目魔女”淳于琬,人在洞内!

倘若她不在洞内?则莽莽天涯,茫茫海角,伊人倩影,何处追寻?

倘若她人在洞内?则英雄虽过美人关,必使自己在品格操守上,留下一些不算污点的污点!

尽管司空奇在心跳,尽管这位“金手书生”在怀着矛盾性的恐惧,但丑媳妇终难免要见公婆,他还是战战兢兢地,走入这石洞之内!

果如淳于琬所言,这石洞极为洁净,打扫得一尘不染!

洞中甬道之上,并列着两扇圆门,也就显得是这洞中有两间石室。

司空奇刚走到第一间石室门口,便又是一阵剧烈心跳!

原来室中有位绿衣女子,正坐在榻上,自行梳理她那其长过腰的如云秀发!

虽然这绿衣女子,是背对石门而坐,但美人背影,亦具风韵,而那种绝世风韵,更系司空奇朝思暮想,梦魂所萦,自使他一望即知,这坐在榻上梳发的绿衣美人,正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淳于琬听见司空奇的脚步之声,便曼声笑道:“司空兄,你来了么?”

司空奇此时胸中真如小鹿乱撞,强自镇定心神,笑声答道:“淳于姑娘……”

这“淳于姑娘”四字方出,淳于琬便接口笑道:“司空兄,我如今已是你的人了,你何必还用这极为生分的‘淳于姑娘’称呼,从今后叫我‘琬妹’如何?”

司空奇简直有点意迷心醉,骨蚀魂销,立即敬遵芳命地,改口叫道:“琬……琬妹……”

淳于琬失笑道:“奇哥哥,不,这‘奇哥哥’的称呼,虽然亲热,却有些肉麻,我还是叫你司空兄,来得顺口一点,男婚女嫁,是天经地义,人之大伦,你这位久经大敌的‘金手书生’,怎么竟紧张得语音发抖呢?”

司空奇一面走进石室,一面俊脸通红地,力加镇静答道:“我……我不紧张!”

可笑这位“金手书生”,虽已勉力镇定,但语音中却仍有些颤抖意味!

淳于琬仍自背着身儿,娇笑说道:“不紧张就好,司空兄,你看我的背影美么?”

司空奇闻言,目注她那俏美背影,由衷赞道:“美!美极了!修短适中,秾纤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淳于琬“哟”了一声笑道:“司空兄,你竟把曹子建的名句,搬来对我赞美?但我背影虽还美好,面目却丑得太可怕了!”

司空奇把语音放得特别温柔地,向淳于琬安慰说道:“琬妹,你不要为容颜被毁之事,过份耿耿于怀,须知互相爱好,只在一心,百岁夫妻之中,能有几多光阴,是彼此朱颜绿鬓呢?”

淳于琬凄然说道:“司空兄,你讲得虽属至情至性,但请你看看我如今业已变成了一副甚么样儿?”语音一了,这才缓缓回身,与司空奇对面而坐!

原来“碧目魔女”淳于琬那张美丽脸庞之上,如今已有三四道紫黑疤痕,确实极为丑怪!

但司空奇因曾在泰山秘洞,眼见“紫衣罗刹”秦凌霄,于“紫龙碑”前,身遭惨祸,对淳于琬容颜被毁,早有预料,故而虽见她已非昔日容光,却并不惊奇,反而赶紧走到榻前,偎着淳于琬坐下,向她柔声安慰说道:“琬妹,我在回转泰山秘洞,见你不辞而别之后,便猜出你定是妄动‘紫龙碑’,在容貌上,受了甚么伤损,但琬妹尽管放心,我认识一位盖世神医,名叫‘补天圣手’诸葛松波,等我们前往‘小孤山’,赴毕‘江心毒妇’欧阳美的‘四绝争尊大会’以后,便去拜谒诸葛松波,请他施展回天手段,定可使你恢复昔日容光的呢!”

淳于琬心中一酸,凄然泪落地,摇头苦笑说道:“司空兄,你不必骗我,也不必故意对我安慰,我的脸儿,已经变成这样,哪里还会……”

司空奇不等她往下再说,便自接笑道:“琬妹不要不信,我曾见诸葛松波因一位美女的脸皮被药物薰黑,遂替她在臀部设法挖了一片皮肤,移补脸颊之上,结果竟天衣无缝!”

淳于琬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那诸葛松波,真能有如此高明手段?”

司空奇笑道:“我也知道琬妹难信,但日后前去一试便知,否则,这位诸葛松波,怎会被称为‘补天圣手’呢?”

淳于琬略拭颊上泪痕,含笑说道:“司空兄,你应该对我道喜!”

司空奇愕然问道:“琬妹有了甚么喜事?”

淳于琬笑道:“我根据‘藏珍图’寻得一笔巨大宝藏,如今可称为敌国之富了呢!”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入怀,取出大把夜光珠、猫儿眼等罕世珍宝,扬眉娇笑说道:“像这样的珍贵瑰宝,足足有好几箱呢!”

司空奇接将过来,略一把玩赏鉴,点头含笑说道:“我们武林人物,对于‘钱财’二字,虽然看得极轻,但既有大批珠宝在手,万一遇上甚么水旱奇灾,用以变卖金银,周济百姓,也是莫大功德,我确需应该向琬妹道贺的了!”

“司空兄,钱的魔力极大,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便仗恃富有资财,才作成一件理想大亊!”

司空奇讶然问道:“琬妹作了甚么大事?”

淳于琬笑道:“我打听出苏州有位名叫陆昭昭的年方双十女伶,姿色之绝,可称为‘当世第一美人’!遂以一些珠宝,换了千两黄金,去到陆昭昭所隶戏班之中,向班主把她买了下来!”

司空奇笑道:“琬妹挥手千金,为一位可怜优伶,脱籍赎身,确是大大义举!但不知你买那陆昭昭……”

淳于琬接口笑道:“因为陆昭昭美绝当今,我才买她那副美好面皮!”

司空奇听得大吃一惊说道:“琬妹,难道你竟要设法把那陆昭昭的面皮剥下,做成一副人皮面具?”

淳于琬摇头笑道:“司空兄猜得大致不差,但略微错了一点,我既无法把那陆昭昭的美好面皮,生生剥下,也不会如此残忍的呢!”

司空奇皱眉问道:“琬妹适才不是说因陆昭昭美绝当今,才要买她那副面皮,倘若不……”

淳于琬嫣然一笑,截断司空奇的话头说道:“司空兄有所不知,我以千两黄金,替陆昭昭赎身脱籍以后,便把她从‘苏州’带到‘无锡’,又以千两黄金,雇请‘无锡’的一位塑容圣手,将陆昭昭的绝代容光,作为模型,塑造成一副极为美妙精巧的人皮面具!”

司空奇知她用心良苦,不禁感动得拉着她的一双玉手,摇头叹道:“琬妹,你……你真是用心太苦,其实我承你垂青不弃,允结同心,业已感激得沦肌浃骨,在我眼中,你面颊上虽有疤瘢,仍比西子南威,美丽百倍,哪里还须费尽神思地,塑制人皮面具!”

淳于琬一双妙目中,泪光微转地,含笑说道:“司空兄,你的想法,虽有你的立场,但我的做法,却也有我的道理,我如今且把这副费了千两黄金,及一片苦心,所塑制的人皮面具,戴起来给你看看!”

说完,果然取出一副精巧美貌无比的人皮面具戴上,向司空奇微笑说道:“司空兄请看,那陆昭昭是否不负美绝当今之誉?我戴了这副人皮面具以后,与你同舟并辔,游侠江湖,才不会使风流俊逸的‘金手书生’有减光彩!”

司空奇目注淳于琬,凝视有顷,微微摇头一叹!

淳于琬愕然问道:“司空兄,你摇头则甚?难道竟认为我如今这副与陆昭昭完全相像的面容,还不够美么?”

司空奇苦笑道:“美当然美,但我总觉得我仍比较爱看琬妹带有伤疤的本来面目,琬妹以后请不必戴这面具好么?”

淳于琬佯嗔说道:“胡说,你纵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地,不对我那副丑怪容颜讨厌,但在旁人看来,却成了甚么样儿?来来来,我们今日成婚,也得遵循世俗,彼此喝上两杯‘合卺交杯酒’呢!”

说完便飘身下榻,取来一只酒壶,及两只白玉酒杯,慢慢斟满了两杯奇香美酒!

杯斟合卺酒,面对素心人,此情此景,太以销魂,竟把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弄得心神栩栩,魂魄飘飘,忘却了一桩大事!

他忘了自己为了淳于琬,特去“泰山大寨”,从“天香公主”杨白萍手中,所夺来的那粒可以解除“三日失魂丝”奇毒的灵丹妙药!

照说司空奇千辛万苦地,到处追寻淳于琬的目的,无非是要使她服药祛毒,恢复记忆!

但“美人眼底酒杯中”,委实魔力无边,能有几位英雄,禁得住这种诱惑?渡得过这种关口?

就在司空奇眼见相思得偿的心魂欲化之间,淳于琬嫣然一笑,取起那两杯美酒,把左手中的一杯,递向司空奇道:“司空兄,多承你不弃蒲柳之姿,从此百年偕老,永结同心,我们且喝掉这两杯‘交杯酒’吧!”

司空奇见玉人恩情,感铭肺腑地从淳于琬手中,接过杯来,两人互一碰杯,便自含笑饮下!

这酒儿酒味极佳,其香醇程度,竟然还是司空奇初次尝到!

司空奇咂咂嘴唇,含笑问道:“琬妹,你这酒儿太好,是从哪里弄来?”

淳于琬嫣然笑道:“司空兄居然是位杜康知己,我这酒儿,名叫‘百年醹醁’,是以百两黄金一坛,买得来的。”

司空奇仿佛余香在舌地,把那只空杯,递向淳于琬,涎着脸儿说道:“琬妹,酒还有么?我……我还想喝上一杯!”

淳于琬摇头笑道:“司空兄,这‘百年醹醁’,酒味虽香,酒性却烈,一杯业已足够,多喝了你会吃不消呢!”

司空奇这时,陡觉丹田奇热,春意盎然,不禁轻伸猿臂,把淳于琬的娇躯,揽在怀中,一面着意温存,一面低声央告说道:“好琬妹,你这‘百年醹醁’的滋味太好,且再……再给我饮上一杯好么?”

淳于琬见他如此嘴馋,不禁颇觉好笑地,从司空奇怀抱中,挣扎起身,嫣然笑道:“司空兄既然这等馋法,我就再替你斟一杯来,但却以此为限,不许再要,否则,你若烂醉如泥,岂不辜负我们交杯合卺的大好春宵了么?”

语音一了,便带着淡淡娇羞,风姿嫣然地,闪身出室!

司空奇本已周身发热,欲火如焚,再被淳于琬风情万种,略一挑拨,益发不堪身制!

他如今不再想喝酒了,他想的是……

香风一阵,淳于琬缓步入室,纤手上端着一杯替司空奇斟来的“百年醹醁”!

司空奇等她走到榻前,霍然猿臂双张,便把她紧紧抱住!

淳于琬惊叫一声,佯嗔说道:“司空兄,你看你把这杯罕世美酒,弄翻了呢!”

司空奇灵智已昏,哪里还管甚么弄不弄翻酒儿?只顾抱紧淳于琬,双双跌倒在石榻之上!

一枕巫山,无边风月,司空奇得偿相思,温存体贴,淳于琬娇啼宛转,浃席流丹,等到襄王梦醒,雨散云收,司空奇方好生惭愧地,把淳于琬拥在怀中,红着脸儿说道:“琬妹,我……不知怎……怎地竟如此荒唐失德……或……或许是对你情爱太深之故?”

淳于琬半羞半喜,风情无限地,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们虽未明媒正娶,大宴宾客,但两情相洽,业已喝过了合卺交杯酒儿,既有了夫妻之名,又何妨亦有夫妻之实?奇哥哥不要难过,我们从此便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相依为命,永不分离的了!”

说到此处,忽又把张容光绝代,美拟天人的俏脸,偎向司空奇的肩膀,用香唇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奇哥哥,我背着人叫你‘奇哥哥’,但当着人却仍叫你‘司空兄’好么?”

司空奇觉得淳于琬如今格外娇柔可爱,遂点头笑道:“好,我们的夫妻关系,暂时也不必公开,且仍以兄妹相称,俾便他日再补行嘉礼!”

语音刚了,目光中含着无限真情地,凝视着淳于琬,方待再与她温存一番,却忽然诧声问道:“琬妹,你的目光,怎么不带那种微碧色泽了呢?”

淳于琬失笑说道:“奇哥哥问得真真奇怪,‘碧目魔光’是我所炼的一种‘旁门摄心大法’,我们如今已是恩爱夫妻,却还用得着向你施展那种邪魔手段么?”

司空奇微笑说道:“我觉得你那种‘碧目魔光’,确有相当威力,倒愿意再复试上一试!”

淳于琬点头笑道:“好,等我先把一碗早就炖好的‘人参汤’拿来,给你喝掉以后,再让你尝尝我的‘碧目魔光’厉害!”

司空奇叹道:“琬妹真个无微不至,竟还为我炖好了‘人参汤’么?”

淳于琬一面微蹙双眉地,缓缓坐起身子,一面向司空奇娇笑说道:“奇哥哥,男女之爱,便在互相关切,你既对我一片真诚,我便对你无微不至,我如今富堪敌国,钱可通神,甚么样的好东西,都能买到,在另一石室中,替你炖的是‘极品野山参’,包管能把你适才……”

话犹未了,便自玉面飞红,娇羞不胜,翩若惊鸿地,飘身走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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