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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秃顶苍龙

谢小红话完,略聚神功,玉指一伸,向艾天泽双臂之上,隔空连点!

艾天泽存心拼命,在双臂被截血脉,方一解开之际,便蓦然发出凝聚已久的内家真气,向谢小红隔空击去!

但谢小红何等乖巧?早就猜透对方心思,艾天泽掌风未到,谢小红人已远飘数丈,驰向奇松怪石之间,所遗留下来的,只是她一片满含得意的银铃娇笑!

不提这位双腿被废,困在古森林中的“百臂殃神”艾天泽,且说这位满怀得意的刁蛮侠女!

谢小红离开哀牢山,心中便在考虑,究竟是直向北驰?还是偏奔西北?

直向北驰,是赶到甘肃六盘山设法谋取“秃顶苍龙”龙九渊的“天龙万劫鞭”!

偏奔西北,则是去往新疆阿尔金山,寻找“血河幽谷”,揭破“玉笛金弓神剑手”严慕光的生死之谜!

她细一衡量轻重利害之后,居然不走西北,直向北驰!因为谢小红自“百臂殃神”艾天泽口中,获悉这条“天龙万劫鞭”,委实过分厉害,若不乘机设法,弭祸无形,则白龙堆一战之上,不知将有多少侠士英雄,在这阴损狠毒的兵刃之下,归诸劫数!

至于严慕光的生死之谜,则最多不过有关主人令狐楚楚的单独情怀,何况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只要严慕光当真未死,他与主人之间的误会,必可澄清,常言道好事多磨,如今相思越久,他时素愿得谐之际,也就可以越发显得甜蜜!

谢小红因觉自己这种观念,极为正大,遂暂把所获有关严慕光秘讯,置之不顾,而星夜疾驰地,赶赴甘肃六盘。

照目前武林群豪的功力而论,除了公孙为我这等特别高人之外,谢小红一身所学,应该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流中第二流”的身分!

她有这高功力,又是星夜疾驰,应该视千里如户庭地,极快赶到六盘山了?

但“欲速不达”之语,确有相当暂理,谢小红竟因走得太快,以致反而慢了不少!

原来她一心求快,专走捷径,在翻越崇山峻岭之下,居然入了迷途,空自在一座大凉山,及一座终南山之内,便耽误了整整七日!

尤其是在终南山中,偶遇暴发山洪,几乎险遭卷去地,把谢小红困在一片小高坡上,约莫四日有半!

好容易洪水尽退,谢小红苦笑摇头之下,心情忽然松懈开朗起来,打算索性缓行,顺便眺览这终南景色!

因她想通自己赶赴六盘之举,并无时限,何必这等着急?不如从容一些,也免得过于紧张,容易使那“秃顶苍龙”龙九渊,看出破绽!

她这想法,不能说是不对,但偏偏就为了随兴登临眺览,又在这终南山中,生出事端!

时光正值黄昏,一轮将坠夕阳,将万里长空中的片片云霞,幻出难以形容,瞬息万变的奇妙色彩!

谢小红独自站在一座危崖顶端,正为眼前美景所醉,忽然听得崖下壑中,起了一种隐隐怪啸!

这种啸声,因来处颇远,故仅隐隐可闻,但却仍洪厉狞恶,使谢小红这等久游名山大川,见惯珍禽异兽之人,一听便知是只凶猛异常的罕见怪物!

谢小红生性善动,向来好事,不像聂小青那等沉稳持重,一闻啸声,便自飘身下壑,想去看个究竟。

壑深足有五六十丈,等谢小红下到壑底,方听出那种怪啸,是来自十来丈外的壑径转折之后。

谢小红蹑足潜踪,掩往大堆嵯峨怪石之间,悄然注目,只见壑径转折以后,地势稍宽,有位相貌极为俊美的青衫少年,与一位鹰鼻鹞眼,五十来岁的黄衫老者,正在一株极为高大的参天古木之下,对坐饮酒,距离他们两丈二三之外,则有两只体如巨猩,脑垂金发的猿形怪兽,在向青衫少年及黄衣老者,蹲踞作势,喉间并不时发出厉啸!

谢小红认不得人,却认得兽!她知道这两只体如巨猩,脑垂金发的猱形怪兽,便是动作如电,力大无穷,成能生裂虎豹的“金发神猱”!

“金发神猿”既是凶残威猛难当的罕见怪兽,则那青衫少年与黄衫老叟,定是身负绝学的武林奇人!

因此,他们面对这两只向自己凶狞作势的“金发神猱”,竟毫无怯色,依旧神态自如地,谈笑饮酒!

谢小红隐身之处,距离他们总在六七丈外,虽想略为近前,但看出对方功力甚高,再有动作,定被发觉!

她正在考虑究竟是只作壁上之观?抑或现身相见之际,已听得青衫少年,向那黄衫老者,纵声狂笑说道:“申屠二叔,这两只怪猴子,好生讨厌,扑既不扑,走又不走,小侄去把他们收拾收拾,免得扰了我们酒兴!”

复姓“申屠”之人,在当世武林中,绝无仅有,再加上这黄衫老者的鹰鼻鹞眼形状,遂使谢小红立即知道他是西川巨寇“辣手神鹰”申屠少华!

青衫少年语毕,申屠少华便立即怪笑说道:“叶贤侄小心一些,这种‘金发神猱’,力大爪利,动作极快,不大容易收拾!”

这姓叶的青衫少年,自然便是曾与化名聂小靖的聂小青,结为金兰兄弟的叶元涛,他因身怀得自公孙独我的绝世武学,一向性情高傲,故在听完“辣手神鹰”申屠少华所说之后,剑眉双挑,冷笑叫道:“申屠二叔,你说那里话来?叶元涛倘连两只怪猴子,都收拾不掉,我还斗的什么‘世外八凶’?争的什么‘天下第一人’之位?”

语音方落,青衫即飘,宛如流水行云般地,便向那两只作势已久的“金发神猱”纵去!

谢小红虽不知叶元涛的来历,但既听说他要斗世外八凶,争取“武林第一人”之位,自然也就对他特别注意!

那两只“金发神猱”,是奇人所豢,业已略略通灵,他们蹲踞作势之举,其实并非对叶元涛及申屠少华发威,但此兽性极猛烈,既是叶元涛纵身挑衅,自被激怒,“洪”的一声怒啸,宛如两条金线,当空疾射而起!

叶元涛哈哈一笑,前纵身形,忽在空中略顿,双掌微分,一招“左右逢源”,便把那两只周身皮骨坚于金石,几乎刀剑难伤的“金发神猱”,打得惨叫连声,凌空滚跌出七八尺外!

就这凌空一掌,便把谢小红看得好不惊心,暗想这自称叶元涛的英俊少年,究竟是仍来历?武学之高,似乎不在主人“蛇蝎美人”令狐楚楚之下。

两只“金发神猱”,何曾吃过这等苦头?怒啸一声,宛如两片电掣金云般,又向叶元涛猛扑而至!

叶元涛哈哈大笑,一面青衫微飘,闪开两只“金发神猱”的猛烈来势,一面向“辣手神鹰”申屠少华叫道:“申屠二叔,这两个东西,委实灵活厉害,我且暂时不杀它们,可以用来演练演练我师门身法!”

语音了处,双袖一抖,竟在那两只“金发神猱”凌厉无俦的猛疾攻势之下,飘飘而舞!

谢小红听说他要藉着双猱猛攻,演练师门身法,遂越发凝神注目,想从对方身法之上,看出这叶元涛,究竟是那一派的人物?

察看片刻以后,只觉得叶元涛的翩翩身法,宛如蝴蝶穿花般,美妙轻灵,任凭那两只“金发神猱”,如何猛扑猛抓,始终沾不上他半点衣襟,但这种灵妙身法,却从未见过,仍不知是属于那一门那一派的武学。

谢小红正自异常纳闷之际,那位在一旁饮酒观斗的“辣手神鹰”申屠少华,却哈哈大笑叫道:“叶贤侄,你这种‘蝴蝶穿花不着花’的身法,委实灵妙得罕世无俦,兽类天赋敏捷,尤其这种‘金发神猱’,更是动作如电,它们以二对一,既然无法沾上你半丝衣袂,也就可以说是叶贤侄是能一人独战四位武林中第一流的绝顶高手!”

谢小红闻言,不禁暗惭自己见识浅薄,不仅未曾见过叶元涛的身法,连所听“蝴蝶穿花不着花”的名称,也未从听过!

她一面自惭,一面目光微转,向“辣手神鹰”申屠少华所坐之处,看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居然看出蹊跷,使谢小红大吃一惊!

原来在申屠少华所坐处那株参天古木的枝叶之间,出现了一条丈许长的彩色细带,正自缓缓蠕动!

这条彩色细带,分明是种极厉害的罕见毒蛇,但“辣手神鹰”申屠少华可能是因全神贯注在欣赏叶元涛“蝴蝶穿花不着花”的身法之上,竟自毫无所觉。

谢小红看出申屠少华危机当头,性命已在顷刻,遂暗自寻思,要不要现身发话,救这西川巨寇“辣手神鹰”一命?

她念头还未决定,参天古木上所出现的那条形如彩带的怪蛇,业已向申屠少华发动袭击!

申屠少华正对叶元涛所施展的“蝴蝶穿花不着花”身法,看得出神,忽然听见头顶上空,“嘶”然微响!

他万想不到那两只“金发神猱”,原本是为了斗这树上怪蛇而来,遂依然无甚警觉地,只是随意抬头,往上一看!

申屠少华目光刚抬,一条细细彩虹,带着一片淡淡腥风,已自当头飞落!

这位“辣手神鹰”,久走西南,在蛮烟瘴雨之内,见了不少奇虫毒物,故而到眼之下,便认出当头飞落的这条细细彩虹,是一种极罕见极难缠的怪蛇,名叫“飞虹毒带”!

申屠少华识蛇心惊,欲加闪避,但那里还来得及,身形刚刚往侧一飘,“飞虹毒带”业已凌空疾卷,把这“辣手神鹰”拦腰缠住,并连双臂也一并缠在那圈彩虹蛇带以内!

这时,谢小红虽知“辣手神鹰”,申屠少华是名西川巨寇,但因不知他身上恶孽程度,究有多深,遂不忍见死不救地,电闪身形,一纵而出!

但双方立身之处,既有相当距离,等谢小红赶到近前,申屠少华业已被那“飞虹毒带”,缠得只剩奄奄一息!

申屠少华既是西川巨寇,又有“辣手神鹰”之称,武功自亦到了相当程度,怎能毫无挣扎之力,在刹那之间,便到了如此地步?

原来那“飞虹毒带”的毒性太烈,当头飞落之际,并曾向申屠少华喷出丹毒,化成一片淡淡腥味!

申屠少华一闻腥味,神智立昏,遂连双手也被这条“飞虹毒带”一齐缠住!

神智既昏,双手又复失去作用,他自然无法挣扎,只有听任那条罕世毒蛇随意摆布!

故而在谢小红赶来援救之前,申屠少华已被“飞虹毒带”,接连咬了两口!

谢小红目光何等锐利?见申屠少华在这一瞬之间,似乎业已被蛇弄死,遂知这条彩带般的奇形怪蛇,定然剧毒无伦,千万不可大意轻敌!

她本是想用“冷竹先生”查一溟所赠那段“阴沉宝竹”,敲向怪蛇七寸,但因发现蛇太厉害,不敢近身,遂临时变计,缩回持竹右手,改以左手凝足神功,练气成丝地,向“飞虹毒带”的扁平怪头,弹出一股极强真力!

事有凑巧,谢小红弹指发力之际,正是那“飞虹毒带”,第二次咬中申屠少华之时!

毒牙刚刚入肉,罡风恰到当头,任凭这“飞虹毒带”,何等灵巧厉害,也无法闪避得及!

血雨飞空,厉啸随起!

“血雨飞空”四字,自然是“飞虹毒带”的扁平怪头,被谢小红隔空弹指,生生击爆!

但“厉啸随起”四字,却是如何解释?难道一条蛇儿,还会啸么?

原来这八个字儿,是两件事,“血雨飞空”,是蛇头被击碎,“厉啸随起”,则是两只“金发神猱”之中,已有一只惨死在叶元涛的绝世掌力之下!

叶元涛本在施展公孙独我所传的“蝴蝶穿花不着花”身法,飘来闪去,戏弄双猱,但偶然瞥见参天古木之上,出现怪蛇,“辣手神鹰”申屠少华仓猝遇难,业已性命呼急,自然情急万分,向猛攻自己的两只“金发神猱”,下了辣手!

他曾得公孙独我的“功力转注”,内家真力之强,自然极为惊人,何况一直只在闪躲,未曾还攻,使那两只“金发神猱”,已渐生傲敌之心,故而一招“金雕翻爪”,便实胚胚地,击中自右面扑来的“金发神猱”胸前,当时把这只凶猛无比的罕世怪兽,打得厉啸一声,飞跌出五六尺外,心脉震断,一动不动地,就此死去!

另一只“金发神猱”,慑于叶元涛的绝世神威,那敢再斗,只吓得心胆皆裂,电疾逃去!

叶元涛因急于探看“辣手神鹰”申屠少华生死吉凶,自然无心再去追杀这只仓皇逃去的“金发神猱”,身形微闪,凌空纵向谢小红,并在相距六七尺外,便急急问道:“这位仁兄,我申屠二叔,怎么样了?”

谢小红苦笑答道:“这条怪蛇,虽已被我杀死,但你那申屠二叔,却大概也已死在蛇口之下!”

这时,那条“飞虹毒带”,已被谢小红以内家指力,隔空弹碎蛇头,但五色斑斓的如带蛇身,却仍把“辣手神鹰”申屠少华连腰带臂,束得紧紧!

叶元涛虽见申屠少华满脸发黑神情极为狞厉,确似业已死去!

但仍怀着万一希望,意欲伸手替他解开束腰蛇尸,试试有无救治之策?

谢小红因已听出叶元涛姓名,并知这条不知名的怪蛇,毒性太烈,遂摇手向他警告说道:“叶兄,你不要用手去沾蛇尸,这条形如彩带的怪蛇,仿佛其毒极重!”

叶元涛闻言,一面仍自毫不顾忌地,伸手去解“飞虹毒带”蛇尸,一面向谢小红扬眉说道:“仁兄放心,别人怕毒,我不怕毒!”

这两句话儿,及他伸手解开蛇尸,果然不曾中毒的动作,不禁使谢小红越发疑惑,暗想这叶元涛不仅身负绝世武功,并能不怕蛇毒,其来历之怪,委实不可思议!

叶元涛解开蛇尸,见“辣手神鹰”申屠少华果然气息久绝,遂怒气腾眉,一声厉啸,把那“飞虹毒带”遗尸,撕成了无数碎段!

谢小红因嫌蛇尸气味难闻,又怕沾上污血,遂略为避开几步,走向一旁!

直等叶元涛把蛇尸撕完,方向他含笑说道:“叶兄,你气消了么?江湖游侠,流转风尘,这种意外灾厄,原本极多,生死有数,不必看得太重!我如今是否应该帮你把你申屠二叔,埋葬了呢?”

叶元涛如今才发现对自己答话的玄衣书生,也是一位丰神秀绝,英气勃勃的俊品人物!遂一面苦笑称谢,与谢小红动手挖坟,一面向她问道:“这位仁兄尊姓大名,你怎会认识小弟叶元涛,及我‘辣手神鹰’申屠二叔?”

谢小红笑道:“小弟严慕陵,是闻得‘金发神猱’啸声,赶来探看,并从叶兄等谈话之间,听出你们姓氏!”

叶元涛叹息一声说道:“这事怪我不好,我若不用‘蝴蝶穿花不着花’身法,逗弄那两只‘金发神猱’,我申屠二叔也不会被那怪蛇害死!”

谢小红因彼此初交,一时还不便向叶元涛探问来历,遂含笑劝慰说道:“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申屠老人家以‘辣手神鹰’四字,在武林中,亦曾享过盛名,不算虚度此生,叶兄不必太悲痛了!”

叶元涛又是一声长叹说道:“严兄,我不是单单为我申屠二叔悲痛,也有些为自己伤心!”

谢小红不明其意,向叶元涛讶然注目。

叶元涛苦笑说道:“严兄,你有所不知,小弟秉承我恩师遗志,要斗败举世豪雄,争取‘武林第一人’的荣誉!”

谢小红见叶元涛似将自吐来历,遂顺着他的话儿,加以奉承说道:“叶兄既然身负盖代绝学,应该有这种英雄想法!”

叶元涛摇头叹道:“我在武功方面,虽颇自负,但江湖经验方面,却嫌太差!有不少事件,都亏得我申屠二叔,指教应付,方不致蛮干偾事!如今申屠二叔一死,只剩下叶元涛形单影只……”

谢小红听到此处,颇为诧异地插口问道:“叶兄难道除了‘辣手神鹰’申屠少华老人家外,你就别无其他亲友?”

叶元涛黯然答道:“我初离师门,毫无亲故,除了申屠二叔以外,只有一位结盟好友,但眼前又无法与他相见!”

谢小红随口问道:“叶兄这位同盟好友是谁?”

叶元涛应声答道:“他叫聂小靖!”

“聂小靖”与“聂小青”之名,听来极为相似,谢小红不禁目瞪口呆,惊讶欲绝。

叶元涛见她这副神情,“咦”了一声问道:“严兄,为何满面惊容?你也认识这聂小靖么?”

谢小红问道:“叶兄,你所说的‘聂小青’,是不是位风华绝代的青衣美女?”

叶元涛失笑说道:“严兄,你弄错了,他是靖康之‘靖’,不是青天之‘青’,他是英俊男儿,不是红妆女子!”

谢小红闻言,也不禁哑然失笑,但灵机忽动,向叶元涛扬眉说道:“叶兄,你不要感到孤寂,等严慕陵去往六盘山,办完一件要事之后,我陪你浪游四海八荒,斗尽当世中的所有英雄人物!”

谢小红这样说法之意,是看出叶元涛武功诡异惊人,若能与自己同去六盘山,岂不是位对付“秃顶苍龙”龙九渊的绝好帮手?定使自己谋夺“天龙万劫鞭”之举,获得莫大便利!

她有了这种想法,遂刁钻异常地,先向叶元涛吐露情愿陪他浪游宇内,斗尽英雄之意。

叶元涛果然上当,立向谢小红问道:“严兄要去六盘山有何要事?”

谢小红微笑答道:“我与一个极厉害的老魔头,有桩约会!”

这时,坟坑业已挖好,叶元涛遂把“辣手神鹰”申屠少华遗尸,抱入坑中,一面含泪掩土,一面向谢小红问道:“严兄所说那极为厉害的老魔头,叫做什么名号?”

谢小红答道:“他叫‘秃顶苍龙’龙九渊,在‘世外八凶’之中,排行第二!”

叶元涛闻言,泪光一收,扬眉笑道:“妙极,妙极,严兄可以与小弟一同前去六盘山,因为我正要寻找‘世外八凶’中人,斗他一斗!”

谢小红闻言,自然大喜问道:“叶兄与‘世外八凶’有仇恨么?”

叶元涛摇头答道:“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仇恨,是因听得人言,只要斗败‘世外八凶’,便等于是天下无敌的‘武林第一人’了!”

谢小红笑道:“这话儿大概是‘辣手神鹰’申屠少华老人家告诉你的?”

叶元涛向躺在坟坑之中,已被黄土埋身,只剩双足在外的“辣手神鹰”,看了一眼,神色凄然地,摇头答道:“申屠二叔要我去斗五岳宗师,及‘蛇蝎美人’令狐楚楚!但我那盟弟聂小靖,却认为如今最厉害的武林人物,是数‘世外八凶’,故而劝我改变对象,不要再寻‘蛇蝎美人’令狐楚楚决斗!”

这一番话儿,又使谢小红起了满腹疑云!

因为她觉得聂小靖所劝叶元涛之语,分明是站在卫护主人“蛇蝎美人”令狐楚楚立场,难道这位与叶元涛结为盟兄弟的聂小靖,竟会是聂小青姐姐所化?

想到此处,一面帮助叶元涛往坟坑之中掩土,一面忍不住问道:“叶兄,你那位盟弟聂小靖,今在何处?”

叶元涛答道:“我与他是在川滇边境相逢,他说他要赶去滇南,办件要事!”

谢小红因万想不到聂小青会在被自己放火狂烧的哀牢山古森林中,闻言之下,以为聂小青姐姐,不会轻易离开主人令狐楚楚,更不会无端跑去川滇边界,遂不再探问,只是帮同叶元涛,把“辣手神鹰”申屠少华的坟头作好!

筑坟已毕,叶元涛削石为碑,镌上申屠少华名号,深深插入坟前,并洒泪拜了三拜!

谢小红也对着坟头,略为拱手,然后向叶元涛问道:“叶兄,你当真要随我同去六盘山,与那‘秃顶苍龙’龙九渊,斗一斗么?”

叶元涛扬眉道:“慢说他只号称‘秃顶苍龙’,就算真是一条能够飞腾变化的老苍龙,叶元涛也敢抽掉它一根龙筋,拔掉它两只龙角!”

谢小红抚掌笑道:“叶兄端的是快人豪语,不仅你抽它龙筋,拔它龙角,小弟也要揭去这条孽龙的一身龙鳞!”

叶元涛听得豪兴勃发,蓦然双眉一挑,仰天长啸!

说也凑巧,叶元涛的啸声未了,另一种更洪厉的啸声,由远而近,宛如电掣风驰,划空而至!

叶元涛与谢小红闻啸心惊,同自循声注目!

谢小红微笑说道:“叶兄,这啸声之中,似有两种怪兽,其中一种,颇像适才逃走的那只‘金发神猱’!”

叶元涛点头说道:“严兄说得不错,定是那‘金发神猱’,请来援手,要替死猱复仇,我并听出来的是只全身墨黑,比‘金发神猱’更为厉害,爪具奇毒的猿形怪兽,名叫‘乌风毒爪人形狒’!”

谢小红闻言,讶然问道:“叶兄居然还能闻声识兽么?”

叶元涛笑道:“我陪我那半身不遂的师傅,久居哀牢深山,不知见过多少珍禽异兽,故而不仅熟悉兽类啸声,连对飞禽习性,也颇有心得!但‘金发神猱’,与‘乌风毒爪人形狒’,均非终南山所产,可能还是有人豢养的呢。”

谢小红听了叶元涛所说“我陪我那半身不遂的师傅,久居哀牢深山,不知见过多少珍禽异兽”之语,不禁讶然欲绝,大吃一惊问道:“叶兄,你师父到底是那位世外高人?”

叶元涛躬身答道:“我师傅复姓公孙,双名……”

话方至此,又是两声慑魂厉啸起处,果在十丈外的一片峭壁顶端,出现了比适才逃走的那只“金发神猱”还高出一头的黑色巨狒!

叶元涛见这一狒一猱出现,遂向谢小红笑道:“严兄,那只‘乌风毒爪人形狒’,爪具奇毒,力大无穷,身法更敏捷绝伦,是只极难斗的恶兽,你不懂克制之法,莫去惹它,由叶元涛下手除去,严兄为我掠阵,万一那‘金发神猱’,前来惹厌,你便拿它试手好了!”

说完人起,根本不等对方发难,便自抢先一纵七丈有余地,飞登峭壁!

“金发神猱”及“乌风毒爪人形狒”,见叶元涛飞登峭壁,自然一齐厉啸猛扑,刹那间便只见一团金星,一片乌云,包围着一条潇洒轻灵的青衫人影!

壁上一人两兽,打得如火如荼,壁下的谢小红,却想得惊疑欲绝!

她由叶元涛言语之中,尤其是最后那句“我师傅复姓公孙,双名……”未曾说完的话儿之内,认定这位武功出奇的新交少年,便是公孙为我弟子!

但她并不懂叶元涛何时从师,更猜不透自己放火焚烧古森林时,他是否也在林内,以及公孙为我到底是被自己烧成一堆枯骨?抑或业已逃得性命?

谢小红做梦也想不到哀牢山中,除了有位公孙为我住在“古森林”内以外,还会有位公孙独我,住在“大沼泽”中,故而对于叶元涛的奇特来历,越想矛盾越多,想得头昏脑胀!

就在谢小红满腹疑云,万分迷惑之际,峭壁顶端,突又发出一声凄厉兽吼!

这声凄厉兽吼,是发自“金发神猱”口中,它的一只左爪,又被叶元涛用内家重手,生生劈断!

“金发神猱”的左爪一断,那只“乌风毒爪人形狒”,好似也微觉怯惧,厉啸一声,与断爪金猱,双双退出数丈!

叶元涛自得公孙独我的功力转注,挟技入世以来,根本从未获得知此酣斗机会,兴浓之下,那里肯舍,使自狂笑连声地,追踪扑去!

打斗之事,最忌气馁,那只“乌风毒爪人形狒”,本来尚可与叶元涛恶斗些时,但因“金发神猱”断爪一逃,遂连带得它也丧失斗志!

一追两逃,人兽动作均如电掣风驰,展眼之间,便即不见踪影!

谢小红以为两兽一逃,叶元涛必然下壁,自己便可向他问清究竟,解释开满腹疑思!

谁知叶元涛居然乘兴追踪,一转瞬间,人兽齐杳,只把自己孤单单地,抛在这幽谷之内!

谢小红在此情形之下,只有静等叶元涛归来,同去六盘山,对“秃顶苍龙”龙九渊的那条“天龙万劫鞭”,加以算计!

但一直等到夜色深沉,仍未见那独追二兽的叶元涛,回转幽谷!

谢小红不免在疑云之上,更布疑云,猜不透叶元涛是为断爪金猱,及“乌风毒爪人形狒”所伤,抑或是遭遇了其他凶险?

照他那身奇异武学看来,委实在当世武林之中,已罕敌手,纵遇其他岔事,也不应耽延过久,怎会一去不返?

想来想去,长夜已过,曙光已透,叶元涛却依旧毫无讯息!

谢小红势难继续呆等,遂赌气出得幽谷,驰往甘肃省境的六盘山,暗想自己本就立意独斗“秃顶苍龙”,却又何必非等这萍水初逢的叶元涛同去不可?

天下事往往巧不可言,就在谢小红离去不到顿饭光阴之际,那叶元涛便神情极为疲惫地,转回幽谷!

他转回幽谷以后,见已无人,遂长叹一声,仆倒在“辣手神鹰”申屠少华墓前,沉沉睡去!

叶元涛为何去了这久,有何遭遇,因何这等疲惫?均暂按下,先行表叙独奔六盘山的谢小红方面。

谢小红虽然不耐再等,负气独行,但心中对于叶元涛,却兀自未能撇下!

她并非想利用叶元涛的奇异武功,相助自己,也不是对叶元涛一见生情,而是对于叶元涛的神秘来历,始终猜测不透!

叶元涛究竟是不是公孙为我弟子的一项问题,已使谢小红惑然莫测,何况还有“聂小靖”是不是“聂小青”的一项问题,夹在其中,自然更把这位绝顶聪明的俏女侠,弄得头昏脑胀地,宛如跌入了云山雾沼之内!

谢小红就是在这种疑思难释,糊里糊涂地情形之下,赶到六盘山下!

她略一打听,便问出“秃顶苍龙”龙九渊是住在山深之处的盘龙峡中!

谢小红胆大包天,便在问清之后,毅然独闯盘龙峡!

“秃顶苍龙”龙九渊在“世外八凶”之中,若论武功,仅是第二流的脚色,只与“百臂殃神”艾天泽、“白骨弥勒”智通僧,及业已死在“南岳神妪”崔玉手下的“桃花羽士”熊策等人仿佛,比起“蓝鹰”谭干、“铁心王母”上官凤、“鸠盘宫主”赫连英,便差了一筹,自然更比不上“幽灵鬼女”阴素梅那样泣鬼惊神的绝世武学!

但龙九渊另有专长,他擅于铸造各种奇形兵刃,及布置巧妙机关,故而六盘山盘龙峡内,可称寸寸危机,步步死城,一向无人胆敢闯入!

如今,这位胆大包天的谢小红,居然单身独闯六盘山,到了盘龙峡口,递上一张“严慕陵拜”的名帖,求见“盘龙峡主”!

峡口弟子,把名帖传入以后,“秃顶苍龙”龙九渊竟丝毫不加怠慢地,亲身出峡迎接!

谢小红一面负手看山,一面心中盘算,“白骨弥勒”智通僧定已来过盘龙峡,告知“秃顶苍龙”龙九渊,艾天泽带领一位名叫“严慕陵”的少年,冒称“南荒玉霸王”罗静石,去往“哀牢山古森林”拜师,笼络公孙为我之事!

她刚刚想到此处,忽见盘龙峡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秃顶白发老人,以极为洪亮口音,哈哈笑道:“严老弟,龙九渊不知侠驾宠降,尚望恕我失迎之罪!”

谢小红想不到这位“秃顶苍龙”一见名帖之下,便对自己礼若上宾,遂微抱双拳,含笑说道:“严慕陵冒昧趋谒,那里敢当龙老人家亲身迎接?”

龙九渊侧身让路,与谢小红并肩缓步进峡,并向她哈哈笑道:“严老弟,你以绝世姿质,遇绝世名师,造就之高,早在意料之中,但竟能这快便离‘哀牢’?却颇出龙九渊的意料之外!”

谢小红闻言,这才知道龙九渊是为了公孙为我之故,方对自己特别优礼,遂向这“秃顶苍龙”问道:“龙老人家,‘白骨弥勒’智通大师,业已到过盘龙峡中,探望你么?”

龙九渊点头笑道:“我智通五弟,业已来过,但仅与我匆匆一叙,便前去阿尔金山天心谷,协助阴素梅八妹,会斗‘蛇蝎美人’令狐楚楚!”

谢小红闻言,又不禁悬念主人与“幽灵鬼女”阴素梅,在阿尔金山天心谷相会之下,会弄成一种什么局面?

龙九渊忽见谢小红低首沉吟,遂含笑问道:“严老弟,你在想些什么?”

谢小红因悬念主人令狐楚楚,想早把此间之事了结,赶去天心谷探看,故在闻言以下,应声答道:“严慕陵是在考虑有桩意外事儿,应不应该直言无隐地,向龙老人家报告!”

这时,业已走到一座大厅之前,龙九渊一面肃客登阶,一面向谢小红含笑说道:“严老弟请到厅内待茶,有甚话儿?无妨慢慢叙述。”

对方既然不慌不忙,谢小红也只有随同这“秃顶苍龙”龙九渊,进入大厅落坐,但她两道锐利目光,却始终都在龙九渊腰间,来回扫视,想察看那条厉害无比的“天龙万劫鞭”是否便在他身边携带?

龙九渊这座大厅,陈设得颇为华丽,颇像是通都大邑的富贵人家,那里有甚山林隐逸气象?

谢小红与龙九渊分别在两张巨型太师椅上落坐,并由侍童献过香茗,龙九渊方一面举杯邀客,一面含笑问道:“严老弟,你适才说是有甚意外事儿,要告知龙九渊么?”

谢小红点头道:“龙老人家,严慕陵心中颇为歉疚不安,因为我千里迢迢,赶到六盘山盘龙峡内,竟是向你报告一桩凶讯噩耗!”

龙九渊闻言一震,目光中满含惊疑之色,凝注在谢小红脸上,讶然问道:“严老弟此话怎讲?这‘凶讯噩耗’四字,是有关何人?”

谢小红不得不装出一副黯然神情,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答道:“是关于‘百臂殃神’艾天泽艾老前辈!”

龙九渊听得霍然站起身形,厉声问道:“严老弟快说,我艾三弟出了什么事情了?”

谢小红皱眉苦笑说道:“龙老人家暂请镇摄心神,否则严慕陵便不敢奉告!”

龙九渊无可奈何,只得颓然坐在椅中,向谢小红叹息说道:“严老弟请告详情,我龙九渊不再急躁就是!”

谢小红又复黯然一叹,缓缓说道:“那位‘百臂殃神’艾天泽艾老人家,已在哀牢山古森林中,被人生生害死!”

龙九渊双日一张,凶芒暴射,猛然再度起身,隔座伸手,抓住谢小红双肩,语音发颤地,厉声叫道:“严老弟,请你快说,我……我艾三弟是……是被……被何人害死?”

谢小红一面扶着这位心情激动的“秃顶苍龙”龙九渊,缓缓坐下,一面却藉机在他腰间微加触碰,果然发觉他身上缠有一条软中带硬之物!

龙九渊举袖拭泪,继续悲声问道:“严老弟,我艾三弟究竟被谁害死?你怎么似有碍难?还不告我!”

谢小红灵机忽动,摇头叹道:“龙老人家,你听了可能会大感意外,‘百臂殃神’艾天泽是死在那一身具有‘恨地无环鬼见愁’、‘长笑天王’,及‘千影神魔’三外号的公孙为我手内!”

这种极为意外的答话,果然使“秃顶苍龙”龙九渊听得目光发直地,呆在椅中,作声不得!

谢小红见状,不禁心中暗笑地,颇为得意!

龙九渊呆了半天,方自摇头说道:“我艾三弟费尽苦心,替公孙为我寻觅传人,怎会反死在他的手内?严老弟,请你赶快把实情告我!”

谢小红做工十足地,苦笑连声,愧然叹道:“这桩祸事,说来还是由严慕陵身上惹起!”

龙九渊仿佛已被谢小红作弄得如堕五里雾中,双目圆睁,茫然问道:“严老弟,你不要绕圈子了,快请细加叙述,才好使龙九渊得知详情!因为我总觉得公孙为我没有理由会对我艾三弟下甚毒手。”

谢小红点头说道:“龙老人家,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你大概决想不到在‘百臂殃神’艾老人家,与我抵达哀牢山古森林前,那公孙为我已收了徒弟!”

龙九渊果出意外地,皱眉问道:“公孙为我下半身不能转动,寸步难移,怎会在古森林中,收了徒弟?他这徒弟又是谁呢?”

谢小红道:“龙老人家,这项答覆又足以令你惊奇,公孙为我在哀牢山古森林中所收的徒弟,就是艾老人家遍寻不得的‘南荒玉霸王’罗静石!”

龙九渊“呀”了一声,摇头说道:“天下竟有这等巧事?”

谢小红叹道:“巧事之后,跟着便是惨事!龙老人家请想,艾老人家不知公孙为我已与‘南荒玉霸王’罗静石,成了师徒身分,他把我带到公孙为我面前,说是已经替他把罗静石找到!公孙为我听了艾老人家的当面谎言以后,会有甚么结果?”

龙九渊扬眉说道:“我艾三弟虽作谎言,却是一种善意谎言,公孙为我听了以后,应该哈哈一笑才对!”

谢小红点头说道:“龙老人家讲得对,常人在这种情形之下,确实应该哈哈一笑!但公孙为我因是怪人,故而在一种桀桀狞笑之下,竟施展他那独门武功‘坎离真气’,出其不意地,便把艾老前辈一指点倒!”

龙九渊咬牙问道:“难道我艾三弟便毫无辩白机会地,就此死去?”

谢小红装出一副叹息神色,摇头说道:“倘若真如龙老人家之言,倒还罢了,可怜艾老人家,死得好惨!”

龙九渊瞪目厉声叫道:“严老弟快说,我艾三弟究竟是怎样死法?”

谢小红叹道:“艾老人家连骨头都不曾留下一块,是被那公孙为我怪物,连血带肉地,生生嚼食下肚!”

龙九渊双手掩耳,不忍卒听地,颤声问道:“严老弟,公孙为我既……既……把我艾三弟生生嚼食下肚,却怎……怎会放你逃走?”

谢小红虽见龙九渊找出自己话中漏洞,但仍不慌不忙地,应声答道:“公孙为我是故意把我放走,叫我转告艾老人家的一般结盟兄妹,就说‘百臂殃神’的滋味不错,比古森林中那些虫蛇鸟兽,好吃得多!希望你们能去为艾天泽报仇,则他可以尝试尝试‘王母肉’、‘苍龙血’、‘蓝鹰骨’、‘弥勒肚皮’、‘鸠盘心肺’、‘羽士肝肠’及‘幽灵脑髓’等等,是些什么罕世美味。”

真亏谢小红信口胡言地,编造得极为巧妙,使“秃顶苍龙”龙九渊听了公孙为我不但生生嚼食了“百臂殃神”艾天泽,并认为滋味颇好,还想再对“王母肉”、“苍龙血”、“蓝鹰骨”、“弥勒肚皮”、“鸠盘心肺”、“羽士肝肠”,及“幽灵脑髓”等大快朵颐的一番话儿之后,气得全身颤抖,须发猬起!

但龙九渊毕竟老奸巨猾,他在气了一阵之下,忽又起疑,目内凶光微转,盯在谢小红脸上,沉声问道:“严老弟,你对我所说的这番话儿,是完全真实的么?”

谢小红闻言,不禁心头微跳,但暗想自己这片瞒天大谎之中,无什么破绽,遂又神色坦然地,皱眉笑道:“龙老人家,你怎么竟会怀疑严慕陵所说不实?我还有件凭证在此!”

龙九渊“哦”了一声问道:“严老弟,你还有什么凭证?怎不早些取将出来给龙九渊观看呢?”

谢小红自怀中取出那筒“青磷烈火子母丸”来,递向龙九渊手内,黯然说道:“龙老人家请看,这是不是‘百臂殃神’艾老前辈随身之物?”

龙九渊接过一看,不禁目中含泪的点头说道:“这正是我艾天泽三弟的独门暗器‘青磷烈火子母丸’!”

谢小红叹息一声说道:“艾老人家在一条左臂已被公孙为我嚼完,但气犹未绝之际,取出此筒,抛交严慕陵,命我持以报请龙老人家,务必会合同盟兄妹,替他报复这种惨遭生生嚼食的血海深仇!”

龙九渊揣起这筒“青磷烈火子母丸”,轩眉狞笑叫道:“严老弟,此事既然属实,我们便立赴哀牢山古森林,为我‘百臂殃神’艾天泽三弟,报仇雪恨!”

谢小红故意设辞套话地,蹙眉说道:“龙老人家,你自信能杀得了那公孙为我么?”

龙九渊狂笑答道:“凭我的本领功力,也许杀不了那半身不遂的老怪物,但我有‘天龙万劫鞭’在身,纵使公孙为我双足能行,久僵之身,业已康复,也无法逃得出这场劫数!”

谢小红暗喜事到本题,遂装作未怎在意地,随口向龙九渊问道:“龙老人家,你所说的‘天龙万劫鞭’,是件什么兵刃?竟有如此厉害,能把公孙为我杀死?”

龙九渊目注谢小红怪笑问道:“严老弟,艾三弟与你同行数千里,难道竟未曾提到过我这条‘天龙万劫鞭’么?”

谢小红怎会泄露自己业已尽知“天龙万劫鞭”奥秘之事?遂含笑答道:“严慕陵从未曾听见过这种兵刃名称,但我总觉得那公孙为我老怪物,业已功参造化,艺入神境,决不是仅仗一条厉害鞭儿,便可制得他住,此人手下太狠,艾老人家的前鉴在目,龙老人家万勿莽撞冲动,必须慎思而行!”

龙九渊扬眉狂笑说道:“我这条‘天龙万劫鞭’的厉害之处,能使大罗金仙归诸劫数,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公孙为我么?”

谢小红装出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儿,皱眉说道:“龙老人家,就算你那条‘天龙万劫鞭’能像你所说……”

龙九渊轩眉狞笑说道:“严老弟,你不要语意存疑,把我费尽心血铸造,敢夸盖世无双,前所未见的‘天龙万劫鞭’给你见识一下!”

谢小红见对方渐渐上钩,不禁喜得心中微跳!

龙九渊说完,果然伸手探入衫内,一片极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处,手上便多了一条金光灿烂的龙形长鞭!

谢小红失声赞道:“老人家灵心巧手,这条鞭儿打造得确实美观绝伦!”

龙九渊满面得意神色地,指着那条金龙尾端的四片龙鳞,狂笑说道:“严老弟毕竟年轻,仅仅美观,有何用处?我这条‘天龙万劫鞭’的所有奇妙威力,全在这接近尾端的四片龙鳞之上!”

谢小红故意问道:“是不是这四片龙鳞,可以离开鞭身,飞出伤人?或是淬有见血封喉的厉害剧毒?”

龙九渊失笑说道:“严老弟猜得完全不对,这四片龙鳞,是发动杀手机括,它们管制著‘淬毒龙须’、‘纯钢龙瓜’、‘漩雨龙鳞’、‘万劫龙浆’等四样厉害无比之物!”

谢小红目光凝视那条“天龙万劫鞭”,摇头说道:“龙老人家,你不是说大话吧?这样一条金龙鞭上,竟会藏有那多听来都令人胆慑的厉害暗器么?”

龙九渊微笑说道:“我若不加详细说明,严老弟确实不会相信这条‘天龙万劫鞭’上,藏有这多妙用!”

说完,便把所谓“淬毒龙须”、“纯钢龙爪”、“漩雨龙鳞”、“万劫龙浆”等四样厉害暗器的使用方法,向谢小红细说一遍,果与“百臂殃神”艾天泽昔日所说,全无二致!

谢小红以一种凝神的姿态,静静听完,向龙九渊失声叹道:“龙老人家,你是怎么样想出来的?竟费尽匠心,铸造成了这样一件厉害兵刃,难怪声称定可仗以除却公孙为我,替‘百臂殃神’艾老人家,报仇雪恨!”

龙九渊得意笑道:“严老弟如今可以放心大胆地,与我同去哀牢山古森林了么?”

谢小红把握机会,连连点头,含笑说道:“有了这等神妙武器,公孙为我便是个鲜龙活跳的老魔头,一也必难逃劫数!何况他还两腿成瘫,不能行动,只有作为龙老人家‘天龙万劫鞭’的试鞭活靶而已!但龙老人家能否把你这条傲视古今的武林异宝,先给严慕陵把玩一番,开开眼界?”

在她想来,自己对龙九渊业已捧拍半天,这种毫无痕迹的及时请求,应该不会被拒!

谁知龙九渊不仅老奸巨猾,并对这条“天龙万劫鞭”看得比性命还重!闻言之下,竟歉然一笑,摇头说道:“严老弟,请恕龙九渊有碍尊命,因这条‘天龙万劫鞭’,关系太以重要!慢说外人,就是对于龙九渊的盟兄妹,我也不愿轻易交其把玩观看!”

谢小红失望之下,心中虽在暗骂这条“秃顶苍龙”,太以刁猾,但表面上却不得不佯笑说道:“老人家对于如此宝器,理应特加戒慎,尚请宽恕严慕陵出语冒昧才好!”

龙九渊哈哈笑道:“严老弟,你我究属新交,日后相知深时,龙九渊不但可以任你把玩这条‘天龙万劫鞭’,并还愿意另外铸造一件精妙兵刃送你!”

谢小红一抱双拳,微笑说道:“多谢龙老人家,我们何时前往哀牢山古森林,搏杀公孙为我,替‘百臂殃神’艾老人家,报仇雪恨?”

谢小红催促龙九渊动身前往“哀牢”之故,是因看出对方业已深信自己所言,路途之间,必有对其下手暗算机会,只要制倒这“秃顶苍龙”,则何愁那条“天龙万劫鞭”不为自己所得?

如今当面下手,亦有成功可能,但毕竟身在对方巢穴重地,盘龙峡中,万一有所失闪,岂不满盘皆输地,冤枉透顶!

谢小红有了这种打算,故而用话催促,希望龙九渊能立即与自己同赴“哀牢”,才好早早下手夺取“天龙万劫鞭”,赶往阿尔金山天心谷,探看主人令狐楚楚与“幽灵鬼女”阴素梅,究竟斗成了一个什么结果?

算盘打得倒颇如意,但龙九渊的答话,却又出于她所料之外!

原来,龙九渊听完谢小红的话后,竟含笑说道:“严老弟,我们不去‘哀牢’便罢,要去就非操必胜之券不可!你知不知道我除了‘天龙万劫鞭’外,还有一种能制公孙为我之策!”

谢小红“哦”了一声,含笑问道:“龙老人家,你还有什么厉害兵刃?”

龙九渊摇头笑道:“不是厉害兵刃,是位厉害人物,此人所炼的‘烈火神功’,足可把公孙为我,活活烧成一堆焦炭!”

谢小红大吃一惊,扬眉问道:“这位高人何在?”

龙九渊含笑答道:“他是我多年至交,就住在客厅后方的一间静室之内!”

谢小红委实想不出当世以内,还有功力胜过公孙为我之人?

遂满腹惊奇地,又复问道:“这位高人,是何名号?”

龙九渊笑道:“他向不喜以名号示之,自称‘无名怪叟’,但生性极爱根骨灵秀的年轻人物!严老弟可愿见见他么?”

谢小红自想探悉这“无名怪叟”身分,遂点头笑道:“严慕陵有缘拜识高人,自是幸事!便请龙老人家,加以接引!”

龙九渊一面身引领谢小红走向厅后,一面向她含笑说道:“我这老友,不喜过问世事,但与我‘百臂殃神’艾三弟,交情颇厚!严老弟少时务必把艾三弟惨死情形,多加描述,才会激得这‘无名怪叟’,勃然震怒地,与我们同赴‘哀牢’,去寻公孙为我算账!”

谢小红连连点头,两人边说边行,业已走到一间极为高大坚厚的石室以内!

这间石室,分为内外二进,由整座石壁隔开,壁上开有一扇小小门户。

龙九渊走到石门之前止步,向谢小红低声笑道:“严老弟,请在门外稍待,让我入内先对他说明一声,这位‘无名怪叟’,向来不见生人,脾气古怪得紧!”

谢小红点头微笑,龙九渊便推开石门,单独进入内室!

谁知龙九渊刚刚一走,眼前情势,立起变化!

一阵隆隆石响,室中所有门户,竟一齐自动封死!

谢小红情知不妙,赶紧镇摄心神,准备应付一切!

迎面石壁上突见天光,现出了两个小小石穴!

石穴以外,传来得意狂笑之声,发笑之人,自然是那用计巧妙,一步一步把谢小红诱入牢笼的“盘龙峡主”!

谢小红因自觉无甚破绽,遂仍复不改称呼地,讶声叫道:“龙老人家,你如此对待严慕陵,却是何意?”

龙九渊目中厉芒如电地,冷笑答道:“谢小红,你还要自称严慕陵,委实太轻视我龙九渊了!”

这一声“谢小红”,真把谢小红叫得满头雾水,知道无法隐瞒,只得莫名其妙地,发话问道:“龙九渊,你怎么知道我是谢小红呢?”

龙九渊怪笑答道:“我虽认不得你,但我的一位多年好友,却对你认识得太清楚了!简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相思欲绝。”

谢小红越发不解问道:“你这多年好友,究竟是谁?”

龙九渊狞笑说道:“对于这项问题,我不想回答,你最好走到这石穴之前,向内室看上一看,便会恍然大悟,并可能吓得当时昏倒!”

谢小红听得双眉一挑,傲然说道:“龙九渊你休出狂言!我谢小红跟随主人令狐楚楚姑娘,游侠江湖以来,不知搅翻了多少龙潭,捣碎了多少虎穴,怎会惧怕你的什么多年好友?”

她一面傲然发话,一面便照龙九渊所言,走到石壁孔穴之前,向另一间石室以内看去!

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虽未使谢小红当真吓得倒,却也使她迷迷茫茫地,恍如身在梦境以内!

原来另一间石室,比这间宽广得多,石室之中,有两位绝代凶人,正在对坐饮酒!其中一人,自然便是龙九渊,另外一人,则几乎令谢小红目光所及,如睹幽灵,竟是被她把两条腿骨,完全击碎,抛弃于哀牢山古森林中的“百臂殃神”艾天泽!

这种过分令人难信的事实,摆在眼前,任凭谢小红如何聪明机智,也茫然如堕五里雾中!

茫然之后,是神思昏昏!神思昏昏之后,是全身一软,晕倒在地!

谢小红不是被吓晕倒地,她是被一种刺鼻异香,熏得昏迷过去!

因为,在“秃顶苍龙”龙九渊开始叫破她本来面目之时,这所石室以内,便已用四壁机关,喷出迷香毒雾!

等另一股辛辣气息,透入谢小红鼻中,刺激得她神思清醒。

双目微睁以后,只见已由外室之中,被人移入内室。

内室中,仍然只有“秃顶苍龙”与“百臂殃神”艾天泽两位凶人对坐饮酒!

但艾天泽长衫以下,双腿空空,显然业已自行截去!

谢小红则被四枚粗巨钢环,紧紧束住双手手腕,及双足足踝,形如“大”字地,钉在龙九渊、艾天泽面前四五尺外的坚厚石壁之上!

除了手足间的四枚粗巨钢环之外,另有一枚较细钢环,围住谢小红的粉颈,使她连头也无法随意转动!

“百臂殃神”艾天泽一举手中酒杯,向“秃顶苍龙”龙九渊含笑说道:“龙二哥,你与谢家贱婢,在前厅中所表演的那场活剧,可称旷代绝唱,她所编的谎言,虽然入情入理,毫无漏洞,但你那闻讯之下,忽惊忽怒忽悲忽喜的神情变化,却也妙到毫巅,使这刁恶万分的贱婢,沾沾自喜以为得计,实不知业已自投罗网,身入牢笼,正在一步一步地,陷入我巧妙安排,坠向阿鼻地狱!”

谢小红闻言,方知“百臂殃神”艾天泽已先到这盘龙峡中,安排巧妙,等候自己,适才于前厅以内,自己居然毫无所觉,颇为得意地,信口编造那场瞒天大谎,岂不令他在暗中听得把大牙笑掉?

想到此处,不禁双颊绯红,羞愧无地!

艾天泽饮了半杯美酒,放下酒杯,目中凶光炯炯地,凝注被悬钉壁上,无法动弹的谢小红,冷笑说道:“谢姑娘,你大概梦想不到,我们竟会在这盘龙峡内相逢!艾天泽并亲耳听见你发挥说谎天才,我被公孙为我生生嚼食的一段哀牢山古森林中故事,编造得那般巧妙!”

谢小红无话可答,只有默然不语!

艾天泽冷冷一笑,又复问道:“谢小红,你不要不肯开口,艾天泽还有件事情,还想向你请教!”

谢小红闻言,厉声叫道:“艾天泽,多言何益?谢小红既已落在你手掌之中,你便尽管用尽毒辣手段,报仇雪恨就是!”

艾天泽微微一笑说道:“我听了你所编谎言以后,觉得你这位姑娘,确实有点鬼聪明,故想请你自己设计一个新鲜别致的惨毒手段,把你慢慢折磨,使我能泄却胸中积愤!”

谢小红讶然叫道:“你叫我自己设法折磨自己?”

艾天泽点头狞笑说道:“我自觉这方法,颇为有趣,大概也可以说得上是古罕今无,别开生面!”

谢小红“哼”了一声,扬眉叫道:“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你若想杀我,易如反掌折枝,但要想叫我自己设法把自己折磨致死,却难……”

话犹未了,艾天泽便一阵森森冷笑,接口说道:“一点都不会难,我猜你必定如我所言,想出什么奇妙办法。”

谢小红问道:“你为什么有此自信?”

艾天泽神态悠闲地,一面与龙九渊举杯饮酒,一面淡淡答道:“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我会给你优厚有利的交换条件!”

谢小红苦笑说道:“我不相信有任何优厚有利条件,会使我愿意用自己设法折磨我自己性命之举,来向你交换!”

艾天泽嘴角微撇,冷冷看了谢小红一眼,哂然说道:“你既不相信,我便说给你听,就是你若自己设法折磨自己,虽然心神肉体,两受无边痛苦,却可死得干干净净,否则我使你做鬼以后,都会脸红!”

说到此处,转面向龙九渊厉声说道:“龙二哥,这丫头倘若再不遵我所说,使请龙二哥派人把她拖到练武场中,命令所有盘龙峡内的老少男役,将她当众轮奸致死!”

这几句话儿,传入谢小红的耳中,任凭她如何高傲倔强,也吓得魂飞天外,泪落如雨!

艾天泽双眉一扬,得意万分地,哈哈大笑说道:“谢小红,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哀牢山内,对我暗加算计以后的得意狂妄之状,想不到今日竟会落在我的手中,流下眼泪!”

语音至此一顿,忽转厉声叫道:“哭有何用?赶快答话,要想死得干净一些,便乖乖听我吩咐,否则我就照适才所说……”

谢小红知道艾天泽对自己的仇恨太深,业已无法侥幸,只好把银牙一咬,应声叫道:“艾天泽,谢小红向你投降,我愿意自己设法折磨自己!”

艾天泽扬眉一笑,饮了半杯酒儿,冷冷说道:“我早就料定你必然投降,如今在你自行设法折磨自己之前,先由我规定三项必要条件,然后你再慢慢去想,想得令我满意,便照你之计行事,倘企图取巧侥幸,令我不满意时,则有何后果,你已明白,无须我多费话了!”

谢小红无可奈何地,咬牙问道:“我既已答应你愿意设法折磨自己,便决不反悔,你尽管说出什么必要条件好了!”

艾天泽阴笑说道:“第一项条件是你必须于熬受奇异痛苦之下,慢慢死去,时间应该在三日至七日之间,才好使我每日擎杯相对,藉以解恨下酒!”

龙九渊听得抚掌狂笑说道:“艾三弟这第一项条件,想得极妙,我倒要看看这位聪明绝顶的谢姑娘,是怎样没法使自己熬受奇异痛苦,并须熬受三日到七日之久!”

谢小红不理龙九渊,却以一种愤毒目光,凝注在艾天泽的脸上,语音如冰地,冷冷问道:“第二项呢?”

艾天泽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答道:“第二项条件是你忍受痛苦之处,必须是众目睽睽可见,而任何想对你援救之人,均无法如愿,并将立时惨死!”

谢小红心恨对方想得太以周到刁恶,银牙紧咬,珠泪暗流地,继续向艾天泽沉声叫道:“艾天泽,我佩服你设想好毒,还有第三项呢?请你赶快说出,好让我仔细考虑怎样折磨自己,才能适合你的要求!”

艾天泽笑了一笑说道:“第三项条件简单,就是你虽长期熬受极大痛苦,身上却不许见伤见血!”

谢小红静静听完,扬眉叫道:“艾天泽,在我没想折磨我自己的法儿以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桩问题?”

艾天泽目光如电地,纵声狂笑说道:“谢小红,我猜得着你的心思,你是不是要问我怎样在两腿已废的情形以下,逃出哀牢山古森林,并这般快捷地,抵达盘龙峡内?”

谢小红恨声说道:“你猜得不错,我对这桩疑问,若不获得解释,有点死不甘心!”

艾天泽点头笑道:“好,我告诉你,因为你犯了两桩错误,才使我可以重睹天日,来到这六盘山盘龙峡中,向你报仇雪恨!”

谢小红听了讶然问道:“我犯了两桩什么错误?”

艾天泽得意笑道:“第一桩错误是你既然对我暗算,就应该痛痛快快,斩草除根,把我置于死地,不必顾念彼此长途相随的一点香火之情,及你主人令狐楚楚训示,仅将我双腿废去,却未废掉双手,并留下一身武功!”

说到此处,饮了两口酒儿,悠悠闲闲地,继续得意笑道:“第二桩错误是你虽然把我所有暗器,全部搜去毁掉,却忘了取走我身边的金银珠宝!”

谢小红愕然问道:“这怎么算得错误?我又不是强盗响马,怎会取你的金银珠宝?何况此举与你脱难来此之事,根本毫无关系!”

艾天泽哈哈大笑说道:“怎会毫无关系?我先是仗着双手之力,逃出古森林,再仗着身边金银珠宝之力,飞快赶到这六盘山盘龙峡,才抢在你的前面!”

龙九渊一旁听得点头笑道:“若不是艾三弟赶在前面,我可能也中了这位刁钻厉害的谢姑娘的暗算,被她把极重要的‘天龙万劫鞭’骗去了!”

谢小红不解问道:“你怎样仗着双手之力,逃出‘古森林’,难道是爬出来的不成?”

艾天泽“哼”了一声,摇头说道:“这个‘爬’字,我到未曾采用,我是想出了另外两种办法!”

谢小红恨恨说道:“你那里来的这多办法?”

艾天泽得意笑道:“因为我生平未曾受过那等折辱,故而被腾自心底的一股复仇之火,烧得灵明特朗,妙计连生!”

谢小红好奇难耐地高声叫道:“艾天泽,你不要自鸣得意,赶快说出你是怎样脱身?”

艾天泽笑道:“最初我是采取一般马戏艺人的惯有伎俩,以手代足,倒立而行。”

谢小红“呀”了一声说道:“以手代足,倒立而行,这倒真是一条妙策,但可惜不能持久!”

艾天泽点头笑道:“你说得不错,倒立而行,势难持久,但我若一面倒行,一面休息,则必须将耗费相当时间,可能赶不到你的前面,而被你先到六盘山盘龙峡,施展诡计,把我龙二哥的‘天龙万劫鞭’,骗过手去!”

说到此处,斟了一杯美酒,徐徐饮下,浓眉双挑,继续厉声笑道:“当时我以手代足,苦苦倒行得头昏眼花,精疲力尽,颇觉灰心之际,忽然看见林木枝枝之上,有几只长臂猿猴,正在飞跃嬉戏,遂喜上心头,灵机又动!”

谢小红皱眉问道:“几只猴子会使你触动什么灵机?”

艾天泽笑道:“我仿效这种猿猴动作,双手发力,撑地腾身,抓住一根横枝,便以荡秋千似的‘老猿过枝’身法,摆动身躯,猛力一荡,双手撒处,便可凌空飞出数丈!”

龙九渊举杯赞道:“艾三弟的这种心思,委实想得巧妙!”

艾天泽也自一举手中酒杯,扬眉笑道:“我等荡出之势将尽,随意捞住一根横枝,照样再度施为,如此连连不断,尽力飞行,居然丝毫不逊于双腿未废那般快捷地,便出得古森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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