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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三万银子

阮玉娇听到此处,心中恍然大悟,敢情娄东原并不是林元福可以随意支使之人。大概是在某一种情况之下,鬼影子娄东原被迫与林元福定约,须得替他跟踪敌人,却无须出手或是做其他的事。

她胆气顿时大壮,但仍不肯鲁莽动手,吃吃笑道:“是呀!林兄若是在我攻击之下,尚能抽空穿上衣服的话,我阮玉娇第一个心服口服。”

鬼影子娄东原仍然不理睬阮玉娇,甚至瞧都不瞧她一眼,说道:“元福兄还要我去拿衣服么?”

林元福怒哼一声,突然闪电般跃起数尺,拳似流星,呼呼两声,向阮玉娇连环攻去。

阮玉娇施展出幻府绝艺,身形宛如飞花落絮般飘摇不定,却从敌人强劲绝伦的拳中闪入去,掌拍指拂,施以反击。

她深知林元福力大无穷,拳重如山,是以不敢正面封拆。好在对方这等强猛打法,她所学的一身幻府绝艺,最有把握对付。是以她在表面上好像很忌惮林元福锋锐凌厉之势,其实却举重若轻,以巧制力。

林元福眨眼间一连攻了十七八拳,但从无一拳能把阮玉娇迫开三尺以外的,心下大是焦躁。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那就是在他一身所学之中,只有这么一套拳法乃是完整没有破绽的。这是因为他身有坚甲,护住了许多重要部位,故此他其他的招式手法,都特地留下了破绽,好让对方攻入,却趁对方碰上他的坚甲不能得逞而惊诧之时,凌厉反击获胜。

这等手法在平日有衣服遮蔽,对方无法测度他身上坚甲的位置时,方可使用。目下他全身赤裸,在朝阳之下,纤毫毕现,若是施展平日手法,让阮玉娇有机会攻入的话,她可看得见他身上鳞甲之间的缝隙,突然以尖利的爪甲或是指掌之力滑向缝隙之间,此时林元福非死即伤,决难幸免。

因此林元福现在所表现的武功,比之平日简直差了一大截。其中关键,正是由于他身无寸缕之故。

阮玉娇身如蝶舞蜂飞,纤纤双手分花拂柳,忽拂忽拍。林元福突然惨叫一声,身形踉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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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高脚长,三两步就退到了墙角。

阮玉娇虽是得手获胜,可是这刻却无法乘胜追击。因为林元福退到墙角背后和左右两方,都是墙壁。阮玉娇只能从正面攻入。但在林元福未能力尽伤重不支以前,她想从正面攻入,谈何容易。

阮玉娇站在距林元福两三尺远之处,但见这个高大的男人,赤裸的身体上,出现血迹。

原来在林元福左胸上,两块鳞甲之间,冒出鲜血,大概伤得不轻,故此血流得很多,把他前身染了一大片。

阮玉娇对这等血淋淋的景象,全然无动于衷,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笑吟吟地注视着敌手。

林元福道:“你的计策手段,我都很佩服。目下我伤势不轻,就算觅地静疗,也须三五个月方能复元。”

阮玉娇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兴趣听。”

林元福恍然道:“好,兄弟说一些你感兴趣的话,咱们谈谈朱涛之事如何?”

阮玉娇哼了一声,道:“朱涛的事情,我亦不是件件都感兴趣的。”

林元福道:“当然,当然,只有他的去向下落,或者可以使阮姑娘听一听。”

阮玉娇点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林元福道:“你先让我穿上衣服如何?”

阮玉娇道:“假如你尸横就地,那时候身上有没有衣服,也都是一样了。”

林元福听了这话,晓得她有杀死自己之意,心中大是凛惧,忖道:“幻府这一派的人,果然很不好惹。”

不过他又深知目前的情势,阮玉娇因是硬功欠佳,故此无法从正面攻入,故此他还不必过度害怕。

他寻思一下,才道:“假如兄弟指点一处地方,让姑娘找到了朱涛,便该如何?”

阮玉娇道:“我便释放了你。可是在事实上,你将使这等条件无法谈得拢。”

林元福讶道:“姑娘这话怎说?”

阮玉娇道:“因为我无法确知你的话是真是假,势必要求你给予保证。但你又付不出任何保证,所以我们谈不拢,已是十分明显之事。”

林元福点头道:“姑娘说得有理,不过咱们不妨想想办法。”

阮玉娇道:“没有什么办法好想了,就算娄前辈答应帮我的忙,我也不能接受。”

在廊上躺椅悠闲地看热闹的鬼影子娄东原,听到他们扯上了他,当即插口道:“你们两位的事情,别把我给扯进去。”

阮玉娇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娄东原道:“我倒是要问一问阮姑娘了,何以你不能接受我的帮忙?”

阮玉娇道:“娄前辈的跟踪之术,诚然是古今无双的绝艺,但林元福只要穿上衣服,我就断断难以取胜了,所以假如你老帮忙,事后把他的所在告诉我,可是其时他已穿上了衣服,我已失去了优势,找上他也没用啦!”

娄林二人听了,才算是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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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娇又侃侃道:“但除了娄前辈相助之外,林兄唯一的保证,便是束手就缚,等我去瞧过朱涛之后,才回来放人,这等条件林兄势难接受,所以我认为我们无法谈拢。”

林元福沉吟一下,才道:“阮姑娘自然亦知道无法从正面击败兄弟这一点,假如咱们一直僵持下去,这等情况甚不雅观,对姑娘也没有什么好处。”

阮玉娇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所以腾不出手整理上衣,任得前胸裸露,高耸雪白的乳房,极是惹人注目。

她微微一笑,道:“我们耗上三两天再说,林兄的伤势可能渐渐恶化。”

林元福道:“兄弟只流了一点血,可能耗下去会痊好也说不定。”

阮玉娇摇头道:“我瞧不大容易,假如林兄有好转的迹象,我便出手硬攻。”

林元福道:“姑娘纵有硬攻之心,无奈你所修习的武功,全然不合适硬攻。”

阮玉娇笑一笑,道:“我若是赤手空拳,自然不易硬攻,但若是使用长枪大戟,形势顿时改观,林兄万万不要过于自恃才好。”

林元福道:“阮姑娘说得是,然而你必须牢牢钉住兄弟,如何有机会去取长枪大戟?”

阮玉娇道:“我不会拜托别人做么?”

林元福道:“你这等想法便错了,此地除了娄兄之外,别无他人。你拜托什么人帮你的忙?”

阮玉娇道:“娄前辈不肯帮你,自然就肯帮我。”

林元福道:“不一定吧!你何不问问娄兄?”

阮玉娇果然问道:“娄前辈,林兄的话对不对?”

鬼影子娄东原道:“娄某向来行事乖僻,很多正常合理的事,故意不肯去做。”

阮玉娇道:“这意思等如说不肯帮我的忙了,是也不是?”

娄东原道:“正是。”

林元福发出得意的笑声,阮玉娇嗔叱一声,挥掌攻拍。但林元福一拳直击出来,凌厉的拳力把阮玉娇迫回至原地。

阮玉娇攻去的一掌,固然未尽全力,而林元福还她的一拳,亦不过是却敌之意,并无更进一步的打算,可以说是双方作试探性的一记攻守而已。

不过这么一来,林元福已显示他尚有防守之力,也就是说还可以对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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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冷笑两声,道:“阮姑娘,咱们何不谈谈条件。兄弟深知娄兄的为人行事,他决计不会帮忙你。”

阮玉娇灵机一动,格格笑道:“不,你说错了。”

娄东原这个旁观者却不禁讶道:“他哪一点说错了?”

阮玉娇道:“娄前辈你虽是不肯帮忙任何人,但想来一定不拒绝交易。假如有满意的代价的话,你老怎么说呢?”

娄东原怔一下,道:“若是代价令我满意,或者有得商量。”

林元福面色大变,道:“娄兄不可听她花言巧语,除非她愿意献出肉体,方可证明她的诚意。”

娄东原道:“元福兄说得很有道理。”

阮玉娇向林元福瞪眼道:“你以为我绝对不会献出肉体么?”

林元福道:“若是仅仅为了杀死兄弟,你不至于做出这等极端偏激之事。”

阮玉娇道:“你我今日结下仇怨,日后你将是我的一大祸患,我为了长远之计,今日不惜代价把你诛除,不足为奇。”

娄东原接口道:“得啦!这个问题不须相争,阮姑娘的肉体,虽是宇内无双,但凡男人见了,无不食指大动。可是娄某已是老朽之人,对于这等风流之事,已经戒之已久,实在值不得多谈了。”

林元福登时面现喜色,道:“娄兄若是肯做一笔交易,兄弟向你老哥买一身衣服,只不知娄兄要什么代价?”

鬼影子娄东原欣然道:“这倒是好主意,娄某目下有两种物事可卖,一是长枪一把。一是男人的衣服一套,价高者得之。”

林元福忙道:“娄兄这样做法公平之至,兄弟以一万两现银,购买一套衣服如何?”

娄东原道:“一万两的数目够我花一辈子啦!不过待我问问阮姑娘,也许她买枪之价,更高于林兄亦未可知。阮姑娘,你出多少银子?”

阮玉娇目前但求能够杀死林元福,消弭后患,哪怕再多的银子,亦在所不计。

她应声道:“我出一万五千两。”

鬼影子娄东原欢然道:“哈!一万五千两,我可以买田地置产业啦!”

林元福道:“娄兄别忙,兄弟出二万两如何?”

娄东原咋舌道:“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只买一套衣服?这话有点不大可靠吧?”

林元福道:“这个价钱诚然贵了一点,可是兄弟的生命和面子,自然值得此价。”

阮玉娇冷冷道:“我出三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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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东原吃一惊,问道:“阮姑娘你说多少?三万两吗?”

阮玉娇道:“正是。”

娄东原道:“这个价钱太高了,教人感到难以置信。”

林元福接口道:“是呀!只怕她出的高价,到时付不出来。”

阮玉娇道:“娄前辈信不信我的话?”

娄东原道:“不是不信,而是这一大笔钱财,将会惹来许多麻烦。”

林元福忙道:“对,对,她赊欠不还的话,娄兄空自在帐面上有这么一笔大财,其实一无所获。”

娄东原道:“我倒是不怕人家赖帐,我敢夸口说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要债的人比我强的了。谁敢赖帐不还,我非活活把他追死不可!”

他这话一点没有吹牛,林元福一听,这个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连忙道:“娄兄说得是,天下还有谁敢赖你的帐?”

阮玉娇道:“若是如此,娄前辈快拿一把长枪或长矛给我。”

娄东原道:“我得考虑一下,要的钱太多了,回头你支使你的朋友找我麻烦,我不知罩得住罩不住?”

林元福道:“娄兄若是把衣服卖给我,包管代代平安,全无后患。”

阮玉娇道:“娄前辈是何等人物,谁敢找你麻烦?”

鬼影子娄东原道:“宇宙万物都有生克,这叫做一物降一物,我娄某人也不是全无所惧的。”

林元福乘机扇动,道:“对呀!只有兄弟送上的银子,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问题。”

鬼影子娄东原摇晃着尖窄如蛇的头,鼠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舔唇道:“你的银子在哪里?”

林元福道:“就在口袋里。”

娄东原声明道:“我要现钱交易,不作兴赊欠的。”

林元福忙道:“当然,当然,你一百个放心。”

娄东原道:“我一点也不放心,因为我瞧不见你身上有口袋呀!”

林元福心中泛起被戏弄的疑惧,自然他身上不会有口袋,因为他根本就赤身裸体,寸缕全无,何来口袋?

他赶快说道:“在我的衣服口袋有的是银票,娄兄不必多所顾虑。”

娄东原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买回你的衣服。”

阮玉娇发出一阵笑声,道:“娄前辈别听他胡说,他藏放银票的口袋,是在内衣上,而这件内衣,目下就在我身上。”

林元福登时又急又怒,厉声道:“就算在你身上,但那还是我的财物,你岂可霸占?”

阮玉娇微微而笑,看来媚艳动人之极,尤其是她上半身雪白的乳房外露,下半身一条短裤,浑圆修长的大胆,一望无遗。

她道:“你的财物不许别人霸占,这是王法,你刚才打算向我施以强暴,却有违王法。既然你不守法,我为何与你讲什么王法道理?再说我杀死你之后,你的东西我自然可以处置,对不对?”

林元福哑口无言,娄东原却赞成道:“对,对极了。”

阮玉娇道:“娄前辈快快拿兵器来,等我收拾了这个妖孽,我们再说不迟。”

娄东原从躺椅起来,林元福心头大急,叫道:“娄兄,咱们并非是陌路人,你如何助她对付我?”

娄东原转头瞧他,直到这时,他才第一次露出严肃凌厉的神色,大有威棱,不似向来猥琐。

他冷冷道:“娄某人没有亲自动手取你性命,已经很够人情味了,你还想我帮助你,哼!真是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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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娇摸不清他们变化多端的关系,故此没有作声。不过她却不觉得很诧异,因为这等忽敌忽友的态度,出自邪派人物身上,时常得见。这等人大都是因利害关系而结合,一旦利害关系起了变化,他们之间的态度便跟着转变了。

鬼影子娄东原又道:“林元福,你虽是诡诈机警之极,可是有一件事,我如果不说出来,你一辈子也猜不到的。”

林元福目下是性命要紧,哪有心情猜测别的事情,可是他又深知情势危殆万分,唯一的希望是使这个掌握大局之人,多说几句话,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逃生的机会了。

因此他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那是什么事情?”

娄东原道:“这话须得从头说起了,我先问你,你百邪派上一辈的高手狼烟客倪谒目下在什么地方?”

林元福道:“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么?”

娄东原道:“不错,你已经告诉我,但当时我还不知道凶名满天下的狼烟客倪谒是得享天年而死?抑是被你谋杀的?”

阮玉娇一来深知狼烟客倪谒在昔年纵横天下,凶名盛极一时。二来娄东原话中有话,含有深意,是以忍不住插口道:“难道娄前辈现在便晓得了?”

娄东原道:“当然啦!狼烟客倪谒虽是第一流的魔头,但他毕竟仍是具有血肉之躯的人类,所以他和别人一样,亦有弱点。林元福得传他的绝艺,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恩将仇报,反而下手谋杀倪谒。”

林元福道:“娄兄真是一派胡言,谒老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我怎会出手谋杀于他?”

娄东原道:“你们这等邪人,谁知道你为何会生出杀机?反正这等杀师之举,在你们邪派中,层出不穷,已经不是奇怪之事了。”

阮玉娇道:“娄前辈何以敢肯定林元福犯下这等滔天罪行?”

娄东原道:“你当必还记得,我起先对林元福恭谨万分,宛如奴仆。你可晓得是何缘故?唉!你当然猜不出,那是因为他还给我一件昔年的信物。这件信物,是我送给一个人,并且立下大誓,将替持有这件信物之人为奴为仆。林元福正是持有这件信物之人,故此我唯命是从,替他追踪你,迫得你自动回到此处。”

阮玉娇恍然大悟,但跟着又生出更形迷惑的问题。

只听娄东原又道:“阮姑娘,你一定会发生疑问,因为既然林元福有那么一件信物,我何以现在不听他的差遣?”

阮玉娇道:“是呀!这是什么缘故?”

她口中说着话,两眼却紧紧盯住林元福,丝毫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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