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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爱深冤深

沈宇不由暗怪自己错估了对方的武功,知道要活擒这无须老人已经无望,于是立即转变目标,纵身一跃,扑向剩下的三名蒙面黑衣大汉,手中“奇祸”短剑猛地一划,但见寒光点点,同时袭向三人。

沈宇打算在出手之间先伤了这些人,不让他们再有逃走的机会,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爱恨双仙”唐秀琴的奇毒招式,可笑三名黑衣蒙面大汉不知厉害,竟然冷笑一声,纷纷举剑招架。

沈宇倏地沉喝一声,寒光一闪而没,三名大汉却同时连声惨叫,长剑纷纷坠地,仔细一看,原来三个人的手臂竟被沈宇的“奇祸”短剑齐肩削断。

沈宇身形不停,飞快地掠到三人身前,挥手点向三人的穴道。

这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只见无须老人站在远处,忽然举手一扬,两颗鹅卵般大小的圆球倏地向外弹出,一个直取沈宇,一个则袭向闭目盘坐的艾琳。

沈宇虽然正在攻击三名蒙面大汉,但始终未曾放松无须老人,此刻一见无须老人掷出之物,饶他艺高胆大也不禁心头狂跳。

当下大喝一声,舍开三名蒙面大汉,回身全力扑向艾琳。他情急惊慌,出尽全力,只见他疾如闪电,一下子将艾琳抱起,向前冲出了数丈之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刚抱起艾琳纵身跃开的剎那间,只听到两声震耳欲聋的惊人巨响,艾琳刚才盘坐之处,竟然爆起了惊人的烈焰。

而那三名大汉,早已全身着火,同时发出骇人的哀嚎,在地上滚了几滚,便已声息全无,只剩下一股焦肉的难闻气味。

沈宇惊魂甫定,举目一看,那无须老人已不见了踪影。而他怀抱中的艾琳,却忽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娇声道:“快放我下来!”声音娇软无力,但却满含嗔责之意。

沈宇心中一惊,低头看去,只见艾琳杏眼含嗔,不知何时已睁大了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略带威严地盯住沈宇,道:“看我干什么?我叫你放我下来,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沈宇慌不迭忙将艾琳轻轻放落地上,柔声道:“琳妹,你伤得如何?”

艾琳闭起双目,没有理会沈宇。

沈宇轻轻一叹,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要和我赌气?”艾琳依然紧闭双目,没有吭声。

沈宇不禁顿足道:“刚才已经白白给那厮逃走,你再这个样子,我看我们家的血海深仇就永远没法报得了。”

这句话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见艾琳睁开双目,娇哼了一声,道:“谁跟你斗气了?”

沈宇心中暗喜,道:“如果刚才不是你跟我斗气,我早已经将那家伙逮住了。”

艾琳气呼呼道:“胡说,那家伙在掷出火球的时候已经逃走,除非你有缩地术,否则你休想追得上他。”

沈宇笑了笑,然后忽地故作神秘道:“你可知道那家伙是谁?”

艾琳没好气道:“当然知道,他叫张朝桅。”

沈宇摇头道:“我问的是他是什么身份,他和你我两人又有什么关系?”

艾琳一时没法回答。

沈宇脸色一整,严肃道:“信不信由你,那人九成和我们的血海深仇有关,那个在他后面操纵他的人,我敢说就是当初在暗中设计诬害我父亲的刽子手!”

这几句话像一股巨大的冲力在撞击艾琳的心胸,但她却极力按捺心中的激动,道:“你凭什么知道的?”

沈宇轻轻一叹,道:“我且问你,刚才他和我说的那一大堆鬼话,你会相信么?”

艾琳想了想,道:“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但他所说的话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沈宇笑了笑道:“是哪一部分可能发生?是你随时随地都会取我性命的话会可能发生?抑或是他们为了要保护我而决心先消灭你的话可能会发生?”

艾琳毫不考虑道:“两者都可能会发生。”

沈宇不禁怔了怔,但随即又苦笑了一下,道:“难道说,在我们都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之后,你还是解不了你心中对我的怨恨,你还是要取我的性命而后才能甘心么?”

艾琳一时低下头,沉默不语。

沈宇忽然语气铿锵道:“我敢说,我父亲是无辜的,我沈宇也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其人!”

艾琳不禁抬起头来看看沈宇,道:“你不过只是听了厉斜所说的话,就此信以为真罢了。”

沈宇暗道:“如此说来,她也听到了厉斜所播放的传言了。”当下轻轻一叹,道:“不错,我曾间接的听到过厉斜的话,厉斜所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但老实说我未完全就此把他的话信以为真,直到现在,我自己却得到了有力的证明。”

说到这里,语音忽然一变,更加充满了感慨,道:“我沈宇多少年来为了蒙上不白之冤,一直过着逃亡奔走忍辱含垢的生涯,我甚且不敢在人前抬头挺胸,不敢在人后说一句大话,我自觉到我的渺小无能,但此刻我却敢大声的告诉你,只要你不迫我太甚,我自信很快就能将你我的家门深仇昭雪于世!”

沈宇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知怎的,艾琳已是粉颈低垂,而且悄然落下了几滴清泪。她何尝不知道沈宇这些年来隐姓埋名,四出逃亡,受尽了无数的屈辱和痛苦,但又有谁知道她艾琳这些年来内心深处所煎熬着的痛楚?父母长兄惨死,剩下自己唯一可以寄托厮守的爱人,自己竟又不得不四处去追杀迫害,又有谁知道她多少日子以来,常为了这之中的矛盾痛苦而心力交瘁?

沈宇固然是受尽了委屈,但难道这是她艾琳愿意要这样的么?想想这些年来自己的孤苦伶仃,满腔的矛盾和痛苦竟然无处可诉,他沈宇还是一个堂堂男子,而她艾琳毕竟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而已。一念及此,艾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间两肩抽动,竟然掩面抽噎起来。

沈宇大吃一惊,惶恐道:“琳妹,琳妹,你……你这是干什么?”

艾琳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冤枉,好吧!是我冤枉了你,现在你的武功已高过我,我又受伤在此,你大可以动手宰割,也好泄去你心中之恨!”

沈宇顿感手足失措,急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天知地知,我沈宇虽然饱受了冤屈,可是却从来没有恨过你。”

沈宇不说还好,这一说艾琳更感到悲从中来,多少年来自己强咬牙关苦忍着的一肚子辛酸泪水,此刻就像堤防缺口般一下子泛滥开来,由抽噎而变成了嚎啕大哭。

沈宇几曾见过女子如此伤心痛哭过?尤其是跟自己自幼长大两心相印的艾琳!是以一时间竟惊愕得呆若木鸡,怔在当地,一任艾琳愈哭愈是伤心。

就在这时,沈宇先前所隐身的那块巨石之后,忽然闪身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位年轻少女,穿一身浅绿色的衣裳,背插长剑,配上一张美如桃花的脸蛋,更显得容光照人,超尘脱俗。

那少女莲步姗姗,直向沈宇和艾琳两人停身之处走来。艾琳只管悲声痛哭,沈宇则像遭了雷殛,是以两人都没有惊觉。

那绿衣少女步履姗姗,看似走得很慢,但实际上却是来势甚速,一下子便到沈宇和艾琳两人的身边。

她看看沈宇失魂落魄的神情,又看看艾琳只管掩面痛哭的模样,忽然噗哧一笑,道:“这望天门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这般魂不守舍,当心脑袋要搬家!”

沈宇大吃一惊,手中“奇祸”短剑下意识地一抬,只见一道惊人的剑光,立即闪电般向绿衣少女直追过去。

绿衣少女似是早有防备,但却万万没有料到沈宇一抬手之间,剑势居然大出常轨,威力竟是自己前所未见。这一下绿衣少女心中大骇,眼看对方的剑势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不禁花容失色,呆然而立。

沈宇倏地一声沉喝,硬生生地将使出去的剑势收回,因为就在这一剎那之间,他已看清楚了那绿衣少女的面目,当下慌不迭忙拱手一揖,歉然道:“原来是胡玉真姑娘。”

绿衣少女惊魂甫定,却是气上心头,娇嗔道:“似你这般失魂落魄,冒冒失失,难怪艾琳妹妹会被你惹得哭了,要是我,早不被你气死才怪!”

沈宇一时俊脸通红,讷讷说不出半句话来。

绿衣少女娇哼一声,道:“过去我曾经糊里胡涂的同情你,但今天才晓得你这人毫没心肝!”

这时艾琳见有人来,已经收起了哭声,胡玉真连忙弯下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琳妹妹,你也不用伤心,他们男人就是那个样子,凡事只会想到自己,从来不会替别人家想想。”

沈宇始终不了解艾琳何以会哭得那样伤心?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此刻见艾琳已不再哭,便放大胆子柔声道:“琳妹妹,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坦白对我讲,也好让我知道如何改过。”

艾琳此时正抽出了手巾在低头拭泪,闻言没有说话,胡玉真却霍地站了起来,两手叉腰,娇声道:“你简直是胡涂透顶,该打!”

胡玉真气势迫人,沈宇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但却心有不甘,挺挺胸道:“在下因何该打?”

胡玉真娇哼一声,道:“我且问你,你这些年来过的是逃亡奔走忍辱含垢的生涯,你不敢在人前抬头挺胸,不敢在人后说一句大话,是也不是?”

沈宇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她已经来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于是只好点头承认道:“不错,在下这些年来过的日子确就是那样。”

胡玉真冷笑道:“可是,你曾否体会琳妹妹过的又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沈宇心中一怔,暗道:“这倒该死,这么久来我何以竟从未想到过这件事?”

胡玉真忽然轻轻一叹,幽幽道:“你只知道你自己过的日子沉重痛苦,只知道你自己受了委屈,但你却不去想想,琳妹妹过的日子比你更痛苦,她心中的委屈比你更沉重。而你却口口声声说不恨她,就好像她欠你好多好多,你不要她偿还,你是宽怀大量,以德报怨的仁人君子,相形之下,她就千不该万不该了。”

几句话说得沈宇面红耳赤,手足失措,吶吶道:“这个……这个……”

胡玉真又道:“老实告诉你,琳妹妹哭的倒不是这些年来内心的矛盾痛苦,而是哭她心中的痛苦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亏你还能开口闭口的说你蒙了不白之冤,但她又能说些什么?她又能对谁说去?”

这一说明有如大梦初醒,沈宇心中像遭了绳绞,转身噗一声跪落艾琳的面前,哽咽道:“琳妹妹,这些年来可真也苦了你了!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想到这些年来艾琳的处境和立场比自己更尴尬难堪,她内心的矛盾痛苦比自己负荷更为沉重,沈宇不禁黯然落下几滴英雄泪来,自己的遭遇,以一个堂堂男子汉,仍觉得难以承受,更何况她是一个弱女子?

胡玉真一见,这可好,艾琳才不哭,却又轮到了沈宇流泪,当下心中大为不忍,连忙道:“好了,好了,放着正事不办,却尽学这些儿女情态干什么?此刻泰山之中到处布满了耳目,当心被人家暗中看到了笑掉大牙。”

沈宇站起身来,冲着胡玉真深深一揖,道:“谢谢胡姑娘的指点。”

胡玉真并不理他,却弯下身去看艾琳,道:“琳妹妹,你的伤势到底怎样?”

一言提醒梦中人,沈宇不禁暗骂自己一声该死,连忙跟着急急问道:“琳妹妹,你的伤势如何了?”

艾琳早已擦干了脸上泪痕,此时但感心中已舒畅得多,她到底不同于一般女子,是以也不忸怩作态,闻言徐徐道:“我只是受了些许外伤,再加上竟夜劳累罢了,只要稍坐片刻,便不碍事。”说罢闭起双目,盘膝行功起来。

胡玉真微微一笑,看看沈宇,道:“听你们刚才两人的谈话,你好像已经找到你们两人的杀父仇人了?”

沈宇知道胡玉真一向很替自己担心这件事,尤其是刚才一番话,便替自己解开了和艾琳两人之间多年来的芥蒂,她和自己之间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毫无男女私情的红颜知己,是以沈宇毫不隐瞒地说道:“真正仇人虽然仍未找到,但我已经有了可靠的线索可寻。”

胡玉真道:“能不能说出来听听,让我也来替你参详参详,当然,如果你认为时机还未成熟,需要保密的话,我也只好委屈一下我的好奇心了。”

沈宇淡然一笑,道:“胡姑娘此话见外了,在下承蒙姑娘的关怀,没有不可坦白奉告的话。”说着,忽然指指场边的四支火炬,道:“姑娘可见过这些东西么?”

胡玉真循着沈宇的手指望去,只见四支火炬分四个方位点燃,虽然已是白天,但仍可看到摇晃不定的火炬,于是回过头来笑道:“这只是四支火炬,哪有未见过之理?”

沈宇道:“不错,那只是四支普通火炬,但你可知道这些火炬插在那里有什么作用?”

胡玉真奇道:“你这样一问,我想这些火炬除了可以照明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奥妙在内了?”

沈宇点头道:“不错,这些火炬插在那里,如果在黑夜,由于光线交错投射,便会使人产生错觉,往往会认错了方位!”

胡玉真大奇道:“有这等事?”

沈宇道:“如非这样,试想以琳妹妹的武功,又岂会落败于对方?”说到这里,艾琳忽然睁开眼睛,道:“原来这样,难怪昨天晚上我长鞭出招的时候,好几次明明不让对方有招架闪避的机会,但到最后竟是招招落空,反让对方占尽了先机。”

沈宇轻轻一叹,道:“琳妹妹你能和他们周旋这么久,可见你的武功又有惊人的进步了。”

艾琳娇哼一声,冷冷道:“你少捧我。”说罢又闭起双目。

沈宇回过头来对胡玉真道:“这并不是我有意捧她,事实上我也曾领教过这种迷离火阵的厉害,试想双方动武相搏,错看了敌人的位置和攻势,其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胡玉真忍不住叹道:“要是换上我,恐怕走不过三五招便保不住性命了。”顿了顿,又道:“可是,这迷离火阵到底又和你们家的仇人有什么关系呢?”

沈宇道:“现在对方先是用出了迷离火阵,最后又掷出了‘霹雳毒火’,这一下我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了。”

胡玉真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宇沉吟了一下,道:“并非是我不愿告诉你,事实上正如刚才胡姑娘所说的,这泰山之上,现今暗地里正是耳目遍布,现在说出来,恐怕为时尚早。”

胡玉真大失所望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你说了,只是听说厉斜也知道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可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宇脸色一整,道:“不错,他比我先知道。其实认真说起来,此次我们能发现仇家的踪迹,还真靠了他的帮助。”

胡玉真不明白个中的微妙关键,闻言不觉大感奇怪,道:“有这种事么?”

沈宇正色道:“在下从来不曾打诳骗人过。”

胡玉真歉然道:“我并不是说你会骗我,只是在我的心目中,我一向以为厉斜和你两人是冤家对头,没想到他竟然会帮你。”

沈宇道:“我也觉得奇怪。”

胡玉真想了想道:“我想厉斜一定有他的目的在里面。”

沈宇道:“你想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胡玉真低头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对了,他一定想透了正午时刻那一场恶斗,他的力量太过孤单,他想把你拉过去作为他的帮手。”说到这里,忽然满脸疑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宇,放低声音问道:“中午那一场决斗,你会帮他的忙么?”

这个问题对沈宇来说,那简直是太难以回答了。毫无疑问的,沈宇这次能发现仇家的踪迹,可以说完全归功于厉斜的安排,而发现仇家替自己的父亲雪冤,对沈宇而言,这一生之中,没有再比它更为重要的事,他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也要还他父亲的清白,所以,厉斜这一番安排,无形中等于对沈宇有再造之恩,于情于理,沈宇没有不帮厉斜之理。

但厉斜今午那一战,却是公然与天下武林为敌,而且在大家的心目中,都已公认这一战是正和邪的决战,而厉斜却是属于邪的那一边。

胡玉真见沈宇皱眉不语,表情不禁显得更为紧张,急急又追问道:“你到底帮不帮他?”

沈宇长长地吁了口气,道:“那得看情形而定。”

胡玉真脸色一正,道:“你看什么情形而定呢?”

沈宇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厉斜肯收起嗜杀的性情,我或许会设法放他一条生路。”

话声甫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阴森长笑,有人冷冷道:“笑话!我厉斜几时要人放条生路?”

随着话声,只见一条黑色人影倏然间飘到沈宇和胡玉真等三人的面前站定,身法奇异,迅如闪电。

沈宇心中大骇,情不自禁地横跨一步,身形护住了正在盘地而坐的艾琳。

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袍,背插长刀,头戴一顶宽边遮阳笠,压得低低地,将大半边脸孔挡住,一双凶焰闪闪的眼睛,就在遮阳笠下瞬也不瞬地盯着沈宇。

沈宇很快地使自己恢复平静,淡淡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一阵嘿嘿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了么?”

沈宇脸上掠过一丝惶色,道:“在下向来不会假惺惺,我确实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你还是通报姓名吧!”

黑衣人又是一声阴阴冷笑,道:“沈兄大概此时的身价已是大不相同,所以把老朋友也给忘了,本人姓厉名斜便是。”

此语一出,沈宇这才想起对方在现身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只因刚才对方现身时那种身法太过奇异迅速,使他心中大感惊骇,所以一时倒把对方曾自称为厉斜的话给冲淡了。此时闻言不禁又重新向黑衣人打量一遍。

沈宇对厉斜的印象很深刻,但自厉斜遭九黎派的人暗算以后,很久已不曾会过面,此时但感眼前这黑衣人在服饰、形状等和以前的厉斜竟迥然不同,但却和江湖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黑衣人见沈宇不住的上下打量自己,不禁仰首一哂,道:“如何?多时未见,你可是对我这老朋友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么?”

沈宇脸色一整,道:“你不是厉斜?”

黑衣人似乎微感错愕,但随即却又冷冷一笑,道:“我既不是厉斜,你看我又应该是谁?”

沈宇平静道:“你的声音不像厉斜的声音,你也没有厉斜那种气质。”

黑衣人不禁哈哈一笑,道:“世间万物本来就是变化无常,连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我厉斜又岂能会永远一点不变?就拿你老兄来说吧,你还不是变了许多?”

沈宇忍不住道:“我什么地方变了?”

黑衣人道:“变得太多了!比方说,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就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你等于是一只丧家之犬,性命贱如草芥,现在却是自命不凡,以能左右整个武林安危自居,并且还胆敢口出狂言,说得好像我厉斜的生路完全由你沈宇来决定施舍与否。”

沈宇冷笑一声,道:“这倒并非是我沈宇自命不凡,如果那厉斜到时候果真执迷不悟,不管我有没有本事左右武林的安危,我也要竭尽所能的和他周旋到底。”

黑衣人冷哼一声,喝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和我周旋了?”说罢倏地向后退了一步,肃然而立,一双凶光闪闪的眼睛,在遮阳笠下紧紧盯着沈宇。

沈宇立即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气向自己身上涌到,心中一惊,立即暗运内力,护住全身,口中却淡淡道:“阁下不必紧张,我们这一仗是打不成的。”

黑衣人冷笑道:“刚才还口出狂言,难道现在你又胆怯了不成?”

沈宇道:“笑话,本人虽曾经过丧家之犬的生涯,但却从未想过胆怯二字。”

黑衣人冷嗤道:“那么你又为何不敢和我动手?”

沈宇道:“阁下会错意了,绝非是我沈宇不敢和你动手,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是厉斜的话,我们现在就动手似乎还为期尚早。如果你不是厉斜,我们又为什么要动手呢?”

黑衣人忽然仰首哈哈一笑,然后又很快地脸色一沉,冷冷道:“多日不见,想不到你还变得舌灿莲花,成了巧辩之徒了!告诉你,天下事绝不会是随你心想怎样就怎样的,若照我的看法,不管我是厉斜也好,不是厉斜也好,眼前我们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个人要身首异处!”说罢右手微微一举,但闻呛一声响,手上已多了一把寒光耀眼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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