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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横扫六合

正转念之间,耳中听到陈若岚甜蜜悦耳的声音,道:“唉!我想得你好苦。”

俊俏书生笑道:“想我?那么你把谢辰放在什么地方?”

陈若岚道:“我们得好好的谈一谈才行,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俊俏书生点点头,林峰不由得在妒嫉之外,又泛起了忿怒,敢情这书生的态度表现得不在乎,对陈若岚深谈之约,好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陈若岚絮絮道:“我到了谢辰家之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俊俏书生目光掠过林峰,立刻摆手阻止她说下去,道:“好啦!陈妹妹,有人呷醋了。”

陈若岚笑道:“别开玩笑,让我替你们引见。”当下陈若岚替两人介绍一番,此时林峰才知道这俊俏书生,原来便是沈宇提起过的胡玉真胡姑娘。

三人明白了互相的关系,场面顿时轻松起来。只有那名与胡玉真同时出现的狰狞大汉,目不转睛的瞪着场中的拚斗。陈若岚最先注意及那狰狞大汉的举动,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九黎派与黑衣人之间,仍然由祖横在当中忽进忽退,成缠斗局面,他屡次在桑湛摧动阵式之下,奋勇猛扑,黑衣人那么凌厉的刀势,都没有震慑住祖横的冲刺。

那狰狞大汉看了一阵,似是非常不满场中诸人拚斗的方式,双眸凶光闪闪,瞪着一对红眼,气息咻咻,竟是愤怒已达极点。

胡玉真看得好笑,悄悄对林峰及陈若岚道:“你们看,那鲁莽大汉,定是要出手加入战圈了。”

陈若岚“唉”了一声,道:“天下竟有这种好勇斗狠的人,只不知他打算帮哪一边?”

林峰脱口道:“当然是帮厉先生……”

他话还没说完,那狰狞大汉已撤下长剑,大踏步的走进战圈。大喝一声,迎面一剑刺向三角阵式左面的袁继男。

胡玉真讶然道:“林兄何以见得那人会帮黑衣人的忙?”

林峰嗫嚅道:“在下也不知道。”

陈若岚缓缓道:“因为林兄深心中希望厉斜占上风,所以不知不觉间,也希望那大汉投向厉斜那边。”

胡玉真“哦”了一声,不再出言,转眼向场中望去。只见那大汉一剑已把袁继男逼退六、七步之多,同时黑衣人也一刀把祖横又震退七步,这两人一退,顿时使在阵式中央的桑湛,觉得阵式阻滞了一下。

他仍无惧色,左手先按住袁继男后背,轻轻一送,袁继男呼的一声,疾向那大汉冲去,桑湛左手出处,抵住祖横。

祖横断喝一声,再度猛急向黑衣人冲去。

袁继男首先扑到,那狰狞大汉狂笑一声,挥剑劈去,突然感到不妙,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大汉虎口一热,长剑已被磕向半空中,人也被震得疾退,轰然大响,撞上客店的土泥墙,把一大片泥墙,撞开一个大洞,人也跌在墙边,一时站不起来。那大汉四脚朝天的样子,实是可笑之至,与他适才那狰狞凶悍的神态一比,委实叫人看了不禁忍唆不住。

袁继男虽然一举便推开那大汉,但与她同时冲向黑衣人的祖横,却觉得对方渊渟岳峙之势,坚强无匹。

但祖横这时已是有进无退之势,手中钢矛运足全力刺去。黑衣人长刀一翻,“嘿”地吐气开声,划出一道快如闪电的刀光,精芒过处,但见祖横连人带矛劈成两半。

众人方自目眩神摇,却见黑衣人长刀入鞘,转身走到那名犹自跌仆在墙边的大汉身旁,一把扯起他来,挥手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刮子。然后恨恨道:“谁教你多管闲事的?”

那大汉本来已跌成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又被黑衣人重重的打了两记耳光,竟怔怔的答不上话,可是他的狰狞凶残之态,并没有消逝。

黑衣人把那大汉推了一跤,又转回陈若岚等人站立之处,很不高兴的道:“你们怎不制止那小子插手?”

林峰道:“我们……”

他本想有所说明,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如何解释,胡玉真却道:“厉先生,我们可是一番好意呀!”

黑衣人冷冷道:“你是谁?”

胡玉真楞了一下,道:“我叫胡玉真,你如果真是厉斜的话,一定认得我。”

黑衣人好像是故意的道:“胡玉真?哦!本人早就该看出你是女扮男装。”他话声略停,但不待对方说话,摆一摆手,又道:“本人先收拾了那几名小子,再来与你叙旧。”

说罢,大步迈向院中,九黎派桑湛等三人,本已松懈的阵式,在桑湛暗号之下,又呈现三角连手阵式的战势,依然严密如故。

但是黑衣人并没有在九黎派三角连手阵式之前停步,一径走到那狰狞大汉之前,冷冷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胡玉真轻轻向陈若岚说道:“这黑衣人比厉斜更可怕。”

陈若岚轻叹一声,美眸中透出幽幽神情,若有所思的看着黑衣人那边情况的变化,林峰和胡玉真两人看了,不知不觉从心底泛起同情之念,因而对黑衣人暗暗不满起来。

那狰狞大汉没有开口,却有一种奇异的镇定,但见他拍拍衣上的灰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当先走到空院中,拾起长剑,凝神待敌。两人迅即成为对峙之势,居然大有势均力敌之况。

陈若岚微“噫”一声,道:“我明白了,那大汉敢情已祛除了七情六欲,心中无悲无喜,无嗔无惧,剩下来只有见血杀人的冲动而已。”

胡玉真道:“世间居然有这种悍不畏死的人,当真是可怕之至!”

林峰不以为然地道:“姑娘请看,那大汉已失去先前毫不在乎的神情啦!”

胡、陈两人小心一看,果然发现那狰狞大汉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虽则他们距离大汉有数丈之遥,但因为两人眼光锐利,又得林峰提醒,看得一清二楚。

但见黑衣人大吼一声,刀光暴涨,迅猛劈去,势如万马奔驰,加上挟起的一股森森寒气,当真叫人心胆皆裂。

那大汉横剑硬架,刀剑相触,“锵”的震耳一响,这大汉已被震得后退八步之多。

黑衣人劈了一刀之后,收刀凝立,双眼充满狠毒,盯着对方,那大汉虽然避过一刀之危,却已微现汗光,显然异常吃力。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但却充满着一片肃杀之气,大家都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压力,迫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

由桑湛所督率的九黎派联击阵势,虽然黑衣人在杀死他们的尖端前锋祖横之后,早已放弃了对他们的攻击,但他们的三角阵势,仍然是严阵以待,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紧盯住黑衣人,好像黑衣人随时都可能突然挥手袭取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一样。

胡玉真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道:“奇怪!”

陈若岚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奇怪。”

胡玉真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的目光却从黑衣人的身上收回来,落在陈若岚的脸上,不问可知,她是要陈若岚说出答案,看看是否猜对她心里面到底在奇怪些什么。

“如果猜得不错,”陈若岚道:“你一定是由黑衣人联想到了厉斜。”

胡玉真不禁一怔,看样子陈若岚九成已猜对了她的心思。

“不但如此,”陈若岚又道:“你此刻还深深的感觉到,就好像厉斜正站在此地一样──也可以说,你是由于先有这种感觉,才想到厉斜的,所以你才情不自禁的觉得奇怪。”

胡玉真心中大惊,心想:“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眼前这位美得如空谷幽兰般的少女,不久前还是纯朴无知的渔村姑娘,想不到一别至今,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一猜就猜对了她的心思。”

一点不错,胡玉真不得不承认陈若岚猜得百分之百的正确,天下之间,除了厉斜之外,谁还会有眼前这种迫人窒息的森寒杀气?

陈若岚脸上自然而然地泛起一层笑容,她心中似乎若有所思,但那脸上的笑容却有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胡玉真心中又是一怔,忖道:“此女显然已脱胎换骨,一颦一笑之间,充满使别人情绪随之变化的魔力。”

怔忡之间,却听陈若岚徐徐道:“可是,玉真姊姊,如是厉斜在此,天下之间,除了沈宇,如论单打独斗,谁又能在他的宝刀之下走过一招呢?”

语声未了,黑衣人忽然一声长笑,声震屋瓦,然后沉下脸冲着那大汉,冷冷道:“你如果有本事再接我一刀,我就放你逃命。”他双目如电,紧紧盯住对方的脸上,手中宝刀斜斜举起,然后大踏步向对方走去。

他刚才那一刀,将对方震退八步左右的距离,此刻一步一步向对方踏去,开始时看上去自自然然,并不怎么样,但到了踏上第三步时,在场诸人,莫不大吃一惊。尤其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养他的林峰,脑海中更是灵光一闪。

原来那黑衣人向前踏走的脚步,看似极其放松,但脚步落地之时,大家都感觉到好像有一个庞大无比的脉搏在跳动,在场诸人,除了陈若岚似安然无事之外,其余众人,都好像自己的混身血液,正随着黑衣人脚步的起落而上升下降,而且忽寒忽热。

那黑衣人走到第五步时,就在左脚提起跨前准备,踏上第六步的剎那间,本来向前斜举的长刀,忽然往后一带,僵住不动。

此举大出刀法常轨,黑衣人此时中宫洞开,一如毫不设防,任人宰割的架势。在场诸人都感到非常错愕,因为这当中没有一个不算得上是武林高手的,但黑衣人此举,大家除了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之外,实在看不出黑衣人这一刀向后的动作有什么奇奥之处。

就在大家错愕之间,但见白光暴射,耀眼生花,一阵阴森森的寒气,扫面而过。

众人定神一看,只见黑衣人依然屹立当地,看似纹风不动,但他所站的位置,分明是已向前移动了不少。他双目死盯在对面那大汉的脸上,好像他的眼睛和那大汉脸上方向,有一道无形之物连结在一起。

那大汉横刀胸前,双目圆睁,甚是骇人,但忽然向他喷出一口鲜血,仆倒地上,身子竟化为两段。

林峰忍不住就要冲口喊好,但话到喉间,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眼前的形势,黑衣人虽然用宇内无双的刀法已将对手斩为两截,但说也奇怪,场中的气氛,却好像到此才开始进入紧张的高潮,那迫人的杀气,使人无法吐声。

黑衣人仍然纹风不动,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似混沌初开,好像一片茫然,一无所有,但从他两眼中所透射出来的寒光,任何人看了,都相信它含蕴着有摧毁万物的威力。

他忽然慢慢转动身子,目光落在九黎派的三角阵上,并且举步向阵中踏去。

在这杀气迫人,使人透不过气的气氛中,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好刀法!”

这一声舌绽春雷,在场众人莫不心神一震,感到迫人的肃杀之气陡然大减。

黑衣人脸上那种混沌初开的表情忽然消失,代之而起的只是一阵愤怒、厌恶和杀气满面的表情。他循声看去,发现发话的竟是一位衣饰华丽,风度翩翩,年龄不到三十岁的贵介公子。那贵介公子身旁,还站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妖艳女人。

那贵介公子抱拳一揖,道:“阁下敢情就是魔刀宇文登的传人厉斜先生?”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厉斜,你此刻也应该知道,你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是不?”

贵介公子淡淡一笑,未作正面答复,道:“如果我的看法不错,厉先生你刚才用的那一招,正是宇文登老前辈用以独步宇内,威震天下的七杀刀中最后一招‘横扫六合’。”

黑衣人目露光芒,大有扑噬之意,但他目光一闪,忽又忍着不动。

那贵介公子对黑衣人的举动似未在意,继续侃侃而谈:“这一招在化繁为简,返璞归真,把错综复杂的刀法式学,追本溯源而臻化境,如非宇文登老前辈那样一代奇人,世间恐怕无人能够参悟出这种至高无上的刀法。同时,如果没有阁下这种世间罕有的杰出之才,宇文登老前辈所苦心参悟出来的武学至宝,恐怕将永远失传于人间,不过……”

“不过什么?”

在场高手,都忍不住要这样问,但发话的却是黑衣人。他听到眼前这贵介公子对魔刀字文登和自己推崇备至,甚感受用,但这人最后却又带上一个否定性的尾巴,好像要将前面所赞美的词句都要推翻一样,这使他大为不满,同时也感到好奇,所以忍不住发问。

只见贵介公子忽然收起毫不在乎的神情,凝重地道:“可惜阁下的火候未到。说得确切一点,阁下迄今还是功亏一篑,未能真个懂得那至高无上的一招。”

林峰闻言不禁暗自纳闷,忖道:“这人刚才分明是自己说出黑衣人所使的就是七杀刀中最后一招‘横扫六合’,现今却又说黑衣人不懂得这招,简直前后矛盾。”

况且,以林峰看来,刚才黑衣人斩劈对手那一招,实已到了出神入化,斩人于三步之外,刀不见血,以自己的功力,居然未及看清楚,在感觉上好像黑衣人纹风未动,但对手已被刀锋拦腰而过,而刀锋过后,被杀之人的尸体居然没有立即分为两段倒在地上,这种身法和刀法,分明就是传说中剑学上所谓身剑合一的“御气驭剑”,这当真是自己见所未见,就算当世任何一位顶尖儿的一流高手,也难逃过这一招。

黑衣人忽然举起手中长刀,刚才那股阴森林的杀气,剎那间又迫向众人的身上。

只听得黑衣人冷冷道:“阁下可亮出兵刃来了,你的死期已迫在眼前,不消片刻,你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本人的七杀刀是否还功亏一篑?”

贵介公子脸上仍然露出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摆摆手说:“我暂时还不想跟你斗。”

黑衣人冷冷一笑,用鄙夷不屑的口吻道:“你怕死是不是?如果是,本人刀下倒不斩怕死之鬼!”

贵介公子淡淡一笑,道:“这也不见得。”

黑衣人双目之中,立时凶光暴射,沉声道:“这么说来,恐怕不由得你不斗了!”说罢,跨步向对方迫去。

徂见那位贵介公子身上所穿的那一身华服,衣角微微飘动,敢情是黑衣人手中长刀的气势,突然已迫向了对方。

贵介公子一摆手,道:“且慢!”

黑衣人去势稍挫,道:“想是你有什么遗言要交待,是不是?”

贵介公子立时整容道:“遗言没有,忠言倒有一句。”

黑衣人道:“本人可想不出需要何种忠言。不过,你死期在即,对一个将死的人,本人倒不愿剥夺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权利。”

贵介公子道:“我且问你,如果在下能使你获得七杀刀中最后一招的成就,你可愿意?”

黑衣人不禁一怔,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间倒不知如何作答。

贵介公子爽朗地哈哈一笑,道:“你心中举棋不定,已足以证明我刚才的判断一点不差,你那最后一刀,果然是功亏一篑!”

黑衣人心中一凛,暗道:“这家伙果然是才智极高的人物,我可不能掉以轻心了。”心念转动,口中却冷冷问道:“何以见得你的判断一点不差?”

贵介公子得意洋洋道:“这还不简单,如果你的七杀刀果真已到了至高化境,对那最后一招毫无疑问的话,那末,我刚才的话题,你自然是没有考虑的必要,但当你听到我的话题,你心中却不期而然的考虑到了一些事情,是也不是?”

在场的都是高手之流,刚才黑衣人被问得一怔的情形,自然都逃不过大家锐利的目光,所以此刻大家都暗自点头,同意华服青年的说话。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事实胜于雄辩,你亮出兵刃,我们一试便知。”

华服公子一本正经地说:“这倒是实话,因为阁下的刀法虽然出道至今,未逢敌手,但若说能十拿九稳的胜得了在下,可也未必,除非你能使出最后一招,那又另当别论。”

华服公子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稍微沉吟一下,又道:“这正是我决定暂时不跟你动手的原因,七杀刀杀气太重,出鞘必定见血,而且对手愈强,杀气就愈盛,换言之,对手强到某一个程度之后,就势成骑虎,非要致对方于死地不可!”

黑衣人冷冷接道:“因此之故,你心里害怕了是不是?”

“不错,在下确实有点担心,”华服公子微微一笑,道:“不过,绝非阁下心目中所想的那么回事。在下害怕的是,我们一旦交上了手,由于七杀刀的戾气,必定会迫得我使出相等的绝招不可,一旦到了那种情势,你我两人之间,势必有一个人流血五步不可,但不管是你死我活,或者是你活我死,都非在下所愿。”

站在华服公子身边的妖艳女人忽然开口插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她说话的声音另有一种妩媚诱人的韵调,所有的人,目光不由自主都落在她的脸上。

胡玉真不禁望望她,又望望她身边的华服公子。说也奇怪,正当胡玉真的目光落在华服公子的脸上时,华服公子的目光正好也飘到她这边来。两道目光一对,胡玉真迅速别过头去,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华服公子漠然一笑,迅即恢复了原来的神态,没有回答身边那女人的问题,反而冲着那黑衣人问:“你可知道为什么?”

黑衣人冷然一笑,道:“本人当然知道你要说的答案,但你真正的心事,却使人感到齿冷!”

华服公子脸上忽然拂过不悦的神色,但随即淡淡一笑,道:“在下虽未能亲眼目睹过七杀刀中最后一招,但阁下刚才所用以歼敌一招,本人却敢百分之百保证,即使宇文登再生于今日,也不过仅此而已!但话又说回来,相信阁下心中比我更明白透彻,我说你还是功亏一赘,你早已明白道理何在,对不对?”

“你简直把人愈弄愈胡涂了。”妖艳女子娇声叫道:“你一下子说百分之百的保证,一下子又说人家功亏一篑,到底是什么回事呀?”

华服公子目光注视着黑衣人,一字一句的问:“阁下看这问题由你来答复好,还是由本人答复好?”

黑衣人纹风不动,对华服公子的话似乎充耳未闻。

华服公子又道:“看来阁下颇不愿他人知道其中的答案,可是这个意思?”

黑衣人依然不理不睬,但一双目光,却注视着他,一眨不眨。在场众人,剎那间感到周围的寒气大增。

华服公子脸上泛起从未有过的凝重,慢慢地伸手按住腰间的长剑。他身旁那位妖艳女郎,忽然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看似身不由主的向后连退了几步。

黑衣人缓缓提起手中的长刀。他的动作看似极其缓慢,但内行人一看便知,在这缓慢的动作中,却蕴有雷霆万钧之势,而且随时可挟着这惊天动地的威力,一泻千里。

场中忽然有一个中年男子的口音,道:“好一把‘紫光剑’!”此人突然叫出华服公子手中长剑的来路,可见其见识甚广,非同等闲。

但说也奇怪,在场那么多人,对这一声叫喊,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产生任何反应,大家的目光似乎早已着了魔,眨也不眨地盯着华服公子和黑衣人。

黑衣人和华服公子更是毫不动容,心无旁贷,互相以目光凝视着对方。

只见华服公子长剑出鞘之后,脸上的凝重,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比的安详,他双脚并立,手中长剑缓缓的斜斜的指向前方地面。

这一动作,恰巧和黑衣人举刀向前的架式成了一个平衡对峙的等角,令人有天衣无缝之感。

突然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分毫不差地向前跨了一步,身不动,刀剑不动,双目凝视着对方,但那种刀剑姿势愈加平衡的样下,却给人带来已经窒息的感觉。场中诸人,莫不屏息静气,等候那剎那间而来的惊天巨变。

就在这时,只见那九黎派三角连手阵中已起了变化。桑湛嘴角微动,他说了些什么,由于只有他的同门中人才听到,所以没有人知道。

但这一个极微小的变化,却逃不过林峰锐利的目光,他在百忙中瞄了一眼,不禁大感骇异。桑湛等人这种说话不开声的邪术,林峰先前已经领教过,若不如此,换了别人,绝难发觉桑湛等人的异动。

林峰心中当下忖道:“这班人莫非打算在这紧要关头有所举动不成?”

林峰的猜想一点不错,九黎派当中桑湛,才智过人,领袖同门,他忖度眼前形势,虽然在他心中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厉斜,因为他是当今武林少数几个和厉斜动手过而能够活存的人物之一,而厉斜的身材面貌及说话语气等,和这黑衣人都颇有出入,这一点他相信黑衣人的确不是厉斜的成份居多。

但眼前这名黑衣人的刀法、气势以及冷酷好杀的举动,和厉斜那煞星比较起来,却又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趋势,换句话说,今天若想摆脱厉斜一样摆脱这黑衣人,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刚才他已目睹过黑衣人使出的那一招刀法,他虽然对七杀刀所知不多,但刚才黑衣人的那一刀,他确信已达到任何刀法的至境,只要黑衣人使出那一招来对付自己这一伙人,尽管九黎派的连手阵势曾纵横天下有年,但今日恐怕也难能讨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伺机出击,采取主动,攻敌于不意中。

桑湛这样一想,立即传话同伴,但见九黎派的三角连手阵势,忽然紧聚。

林峰心中一动,忖道:“这分明是蓄聚全力待机而发的连手招式,一旦发动,其威力当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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