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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两美相斗

马车突然停止,尹珊眸子一转,便道:“此车何故忽然停止,谅你一定猜得出来。但再进一步的推测,只怕林兄你便无能为力了。”

林峰道:“是不是老君庄的一点红左绛云拦住了咱们?”

尹珊道:“不错,但她为何离庄之故,林兄可要猜上一猜?”

林峰道:“这等事全无线索,咱们甚至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拦路。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是左绛云,亦无法猜测起呀!”

尹珊笑一笑,道:“你我所知的资料差不多,但我却猜得出她踏入江湖之故。我认为她乃是冲着厉斜艾琳这等新起高手而离开老君庄的。”

林峰心中一惊,忖道:“她猜得很有点道理,因为左绛云分明曾经误认范玉珍是艾琳和胡玉真。”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耸耸肩,道:“你的猜测只怕无法证实。”

尹珊道:“恰恰相反,我们很快就可以求证出来,假如我连这点道行也没有,如何敢接受人家重金礼聘?”

她伸手拨开车帘,朝阳之下,但见大道上共有三骑,拦住了马车去路。

当中的一骑正是红衣少女,另两骑则是黑衣劲装的大汉。

林峰一瞥之下,已认出此女正是日前被他与范玉珍连手赶走的红衣女,如果她正如尹珊所猜,真是襄阳老君庄的左绛云的话,则自己对这个风情万种的尹珊,定须另眼相看,严密提防,才不至于吃亏。

马车前座的车夫和家人,都发楞地望着那个美貌的红衣女,没有诘问,更没有诃斥。

尹珊发出一阵娇笑,道:“阻住去路的,莫非是一点红左绛云姑娘,以及鼎鼎有名的黑武士么?”

红衣女闪眸向车厢查看,但由于车帘只挑开一点,故此她只依稀看见一个女人白皙的面孔。

她面上泛起怒色,应道:“不错,敝庄有一名黑武士遇害,一定是你所为的了。”

尹珊道:“是的,那人就是死在我手底。”她纵声一笑,又道:“我除了畏惧一些神秘莫测之事以外,什么人都不怕,尤其痛恨被人跟踪,左姑娘从颍州开始尾随于我,此可忍孰不可忍?是以存心杀死一个聊当警告。”

左绛云气得反而说不出话来,背后一个黑衣大汉道:“小姐不必与她一般见识,若是气坏了身子,小可等担待不起,这位尹姑娘交给小可处理。”

这名黑衣大汉态度沉着,豪无火气。可是他话中含意却十分自负自大,简直全不把尹珊放在心上。

勾魂艳使尹珊用手肘轻碰林峰一下,低低道:“你瞧此人是什么来路?”

林峰道:“此人气度沉凝,神光内敛,分明是内外兼修的高手,真想不到老君庄的黑武士中,收揽得有这等人物。”

尹珊道:“你的眼力不错,此人不说话以前,竟能叫人看不出他的深浅,这等深沉气度,已不是一般的高手可比了。”

这时另一个黑衣大汉厉声道:“刚才说话的婆娘还不快快滚出来!”

尹珊沉着得很,不予置理,一径向林峰吩咐道:“你不必出头管这件闲事,我的武功虽是有限,但却擅长逃遁之术,你只管继续前赴开封府,我自然会追上你。”

林峰当然不想多管闲事,既然她这么说,乐得答应。

尹珊挑帘下车,柳腰一摆,举步行去。她这一亮相,风情万种,对面的黑武士见了,马上减少了许多弩张剑拔的神情。

左绛云皱眉望着尹珊,带有出乎意料之外的样子。

尹珊冷冷一笑道:“左姑娘何故感到诧异?难道你自出道以来,没有人敢像我这样得罪你么?”

左绛云不作声,早先出言包揽的黑衣大汉道:“久闻勾魂艳使所至之处,总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今日见面,方知此言果是不诬。”

尹珊目光转注他面上,只见此人面方口阔,眉宇间透出慑人的威棱。怎样看都不像充任侍卫爪牙的材料。她心念一转,忖道:“此人如不是伪装为黑武士,那就是另有原因,方会屈身于老君庄中。”当下决定不要过于得罪他,放缓了口气,问道:“尊驾贵姓大名呀?”

黑衣大汉道:“在下卫公望,这一位是陈志平兄。”他顺便介绍另一个黑衣大汉,在在不忘表示出自己的身份。

尹珊瞧也不瞧陈志平一眼,凝视着卫公望,微笑道:“卫兄刚才的话说错了,假如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撩事生非呢?”

卫公望点头道:“尹姑娘之言不无道理,只是你已杀死了我们一个人,今日我等恐怕不能善罢干休了。”

尹珊道:“我说得对不对?卫兄苦苦相迫的话,教我如何能不反抗呢?”她举手掠鬓,姿态甚美。

那边的马车夫见了她的动作,突然间催马疾驰,闯过了左绛云等三人身边,朝去路急驶而去。

卫公望仰天大笑,道:“尹姑娘的车上有什么物事,竟怕我等劫夺?”

尹珊道:“当然有啦!不然的话,你们何故一直尾随不舍?”

左绛云果然开口道:“陈志平,赶快去把马车截住。”

陈志平应了一声,驱马追去。

卫公望连眼都不转动,紧紧盯住尹珊,说道:“尹姑娘纵是智谋百出,但今日休想使兄弟对你放松了注意。”

尹珊微微一笑,面靥上出现那种媚艳动人的风情。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勾引卫公望,因为卫公望无论在气度上在才智上的表现,都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可比。例如尹珊便曾利用马车,想引开他的隼视,卫公望却一口道破,依然全神盯着她。

卫公望虽然神色不动,但一旁的左绛云却瞧得直皱眉头,接着说道:“卫公望,你瞧尹姑娘是不是长得很美?”

卫公望面色如常,应道:“是的,她的风韵之佳,很少男人能不心移神醉。”

这左绛云忽然会公开提出此类问题,已经很不合情理了。而卫公望的回答,也大越常轨。因为他只须回答是或不是,实在无须加上一句最后的评语,尤其是对一个少女解释。

左绛云又问道:“她的武功造诣如何?”

卫公望道:“尹姑娘闯出勾魂艳使的名头,靠姿色的成份少,靠真才实学多,有资格列为当代高手之一。”

左绛云哦了一声,道:“这真是想不到之事。”

尹珊冷冷道:“卫兄说错了,我尹珊能在武林中立足,除了武功之外,还靠过人的才智。卫兄没有提及这一点,殊为令人遗憾。”

卫公望道:“尹姑娘见责的是,你的才智谋略,实在不是一般的人能所窥测。”

尹珊仰天一笑,道:“卫兄的深沉城府,亦是天下少有的了。”

左绛云道:“奇怪,陈志平敢是追不上马车了?”

原来那马车和追赶的一骑,都已转了弯,被树林遮住了。

尹珊哂道:“他追得上才是奇怪之事呢!”

左绛云讶道:“尹姑娘这话怎说?”她显然是个胸无城府天真犹存的少女,才会在敌对的阵势上,毫不考虑地向对方询问。

尹珊深深注视她一眼,才道:“陈志平的坐骑,虽然乃是长程快马,但刚才我查看过,已露出风尘跋涉筋力衰竭之象。故此虽是轻骑疾赶,也万万追不上我的座车。”

左绛云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这时大道上已有数批行人及车马经过,其中有些人还驻足观看。尹珊格格笑道:“卫兄,你敢是打算当着睽睽众目之下,向我动手么?”

卫公望面上看不出可否的内情,只淡淡答道:“假如绛云小姐下令拿人,莫说这等所在,就算是在大内宫禁,卫某亦敢动手。”

他越是深沉莫测,尹珊对他越是忌惮。此外,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卫公望的身世来历,因此又添几分疑惧。

要知以卫公望的气度威棱,以及他深沉过人的神态,摆明就是一流高手的身份。而尹珊向来博知天下武林情况,如今居然对此人全无所知,不由得感到懔惕不安。

忽听蹄声大作,尹珊转眼望去,登时又是一惊。原来她首先见四名黑武士高踞马上,向这边缓缓行来。多了四名黑武士倒还罢了,但在这四骑前面,尚有一人步行,竟是坐车驰走了的林峰。

在那四骑黑武士当中,陈志平赫然也在。幸而林峰虽是被四骑押来,看来却没有受伤,连长刀也在身边。

林峰大步走来,直到尹珊身边才停步,目光在左绛云面上打个转,随即落在卫公望面上。

尹珊道:“你瞧的那一位姓卫名公望,武功深不可测。”

林峰道:“我也觉得他气度威势与旁人不同。”

左绛云道:“喂!林峰,你还认得我么?”

林峰颔首道:“当然认得啦!”

尹珊一听,气往上冲,道:“什么?你们从前见过面?”

林峰道:“只见过一面,前天在颍州才见到。”

尹珊怒声道:“你没有告诉我。”

林峰淡淡道:“你没有问我,我懒得多说。”

左绛云见他们口角起来,大感迷惑,当下问道:“林峰,那个姓范的女孩子呢?”

林峰道:“她回家去啦!”

左绛云道:“她舍得丢下你吗?”

林峰哼一声,没有作答。

左绛云又道:“你外表看来老实,想不到却是很风流的人,身边的女人总是很漂亮的。我这回特地追上你,倒不是为了颍州的事。”

林峰没好气地道:“那么你为了何事?”

左绛云道:“你探过葛岭庄是不是?”

林峰道:“不错,左姑娘怎生得知?”

左绛云道:“因为我也在葛岭庄内呀!”

林峰道:“但在下并没有发现人迹,左姑娘这话是真是假,叫人难以断定。”

左绛云道:“是真是假都不要紧,我日夜兼程赶来,便是向你讨回葛岭庄的失物。”

林峰双眉一皱,反问道:“葛岭庄失了什么物事?在下所到之处,触目只有许多棺木,这等物事在下决不带走。”

他的话突然停止,并且和其它的人一样,向右方望去。

但见两丈外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旁边,这刻多了一骑。马上之人,衣饰华丽,眉目俊秀,竟是个二十余岁的贵介公子。

这个华服公子没有随从,行囊十分简单,身上没有兵器,但鞍边却挂着一根钢枪,长约六尺。他能够使众人转眼瞧看之故,敢情是他那目光宛如闪电一般,所到之处,人人都感觉得到。

在场之人大概没有一个认得这个华服公子,而且他据鞍旁观,没有任何其它行动,是以旋即都收回目光。

左绛云望着林峰,道:“你骗人,葛岭庄内明明失去了一件物事。”

林峰耸耸肩,道:“左姑娘最好再查一查,你找错人了。”

尹珊接口道:“只不知丢失了什么物事?左姑娘何不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可以给你们一点线索?”

左绛云迟疑了一下,竟问起卫公望道:“我可不可以说出来呢?”

卫公望道:“小姐还是别说的好,免得传出去,增添麻烦。”

左绛云便向尹珊道:“我不能告诉你们。”

尹珊道:“既然如此,恕我等无法相助了。林峰,我们走吧!”

林峰道:“左姑娘如不反对,在下身有要事,不便耽搁,这就辞过。”

左锋云道:“不行,你们一面之词便要我相信,哪有这等道理?你们如果问心无愧,那就让我搜一搜。”

尹珊马上应道:“使得,左姑娘即管搜杏。但搜过之后,可不得留难我等。”

左绛云起先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道:“不行,你杀死了我的一个人,这件命案你须得负责。”

尹珊冷笑一声,道:“我尹珊平生杀人无数,如果每件命案都要负责,那还行么?左姑娘如是借题留难,倒不如明白说出,不必拖泥带水的夹缠下去。”

看热闹之人听她自称杀人无数,人人耸然变色。可是再看看她长得如此美貌销魂,实在不似是杀人凶手,便又不肯相信,都以为她只是信口胡言。

左绛云泛起嗔怒之色,道:“你自认杀人无数就行啦!我今日非留下了你不可。”

她说话之时,伸手按剑,虽然还未掣剑跃落马下,但已形成一阵凌厉的攻击气势。

正当此时,大道的右方来路銮铃之声大作,还有车轮辗地时发出的辚辚之声,一听而知车子十分沉重。

所有的人全都惊疑地转眼望去,只见一辆特别巨大的车子,由四匹健马拖曳驶来。

这辆车子比平常的长上一倍,共有六个车轮。车身作长方型,整个蒙上油布,看来不似是车厢,倒像是一个巨型的长方形箱子。

本来在这等通衢大道上,运送货物的车队常常得见,就算轮声特别沉重,也不至惹人注意。

可是这回由于大道上驻立着十匹以上的骏马,全都耸鬣扬蹄,现出十分不安的样子,而这等奇异情形,却是那辆大车驶近时才发生的。所以使得所有的人,无不投以惊疑的目光。

那辆巨箱似的马车前座,共有三名大汉。左边的一个满面虬髯,神态凶悍,这时已站起身,朗声叫道:“诸位请让一让。”

他眼见大道上麇集的人不少,同时其中还有许多个带着兵刃。尤其是老君庄的黑武士们,装束触目,一望而知不是普通的武林人物,所以这个虬髯大汉喊叫之时,措词不敢过于无礼。

忽见平地涌起一朵红云,却是那左绛云从马背跃起。她人既漂亮,又是全身红衣,极是惹眼。到了半空,长剑锵地出匣,接着向尹珊星泻电射。这些动作,虽是迅快无比,却清楚利落。连许多不懂武功之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此时不知何人喝一声采,其余之人也就跟着喝采叫好起来。

但见耀目红云中,精芒电闪,霎时已到了尹珊头顶。

尹珊玉手一挥,金光灿然映目,击中左绛云的长剑,锵地一响,左绛云飘开数尺,落在地上。

她这一手轻功剑法,美妙悦目。路上看热闹的行人,哪曾得见?现下亲眼目睹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真能够飞上半空,是以惊讶兴奋之余,又大是畏惧,深怕刀枪无眼,误伤了自己。于是人人自动向后移退,眨眼之间,空出了一截大道。

在这一截没有路人的宽阔古道上,除了左绛云尹珊两女在最中心处之外,周围尚有四撮人马。

一撮是五名全身黑衣劲装,高据马背的黑武士们。一拨是林峰,孤立一边。一拨是那个华服公子,单骑屹立。在他对面则是那辆巨大的箱型六轮马车。

这四拨人马分四面包围着当中的左尹二女,除了黑武士和林峰壁垒分明之外,那华服公子和巨型马车,都来历未明。

左尹二女换了一招,便分开对峙,暂时未曾出手。尹珊右手多了一支金笔,左手却摇拂着一条丝巾。她身材丰满,另有一种成熟的动人风韵,与左绛云的娇俏味道截然不同。

那辆巨型马车不敢硬闯,因为左尹二女拚了一招,已显露她们皆是修习过上乘武功之人。除非马上的三名大汉自信能接得住二女夹攻之势,不然的话岂敢硬闯?

尹珊微微一笑,道:“好剑法,左姑娘虽是老君庄的一颗明珠,但一身所学,却另有来历,这等情况不免使人感到惊疑。”

左绛云已发觉尹珊的金笔,幻变无方,而且功深力厚,不觉又惊又怒。惊的是对方实力强劲,这一战危险重重,动辄有性命之忧。怒的是前几天晚上,碰上一个范玉珍,其时未能取胜,如今这个尹珊竟也武功精妙,亦是不易取胜之辈。她出手以来,两番都遇上强敌,未能得利,故此心中有气。

两女对峙片刻,左绛云嗔叱一声,玉腕挥处,长剑幻出三朵剑花,向尹珊凌厉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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