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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两女相斗

林峰独自在街上逛,满城灯火,人语喧闹,他忽然间觉得很寂寞,想想自己已经三十出头,可是还是东飘西泊,没有家室。这等日子,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告一段落?

在他心湖中,有一个人影闪动,但他却极力躲避,不让自己想起了她。此时恰好看见一家酒肆,酒帘招展。他心中一动,忖道:“待我进去喝他两杯解闷。”

他跨入肆内,忽见前门的几个客人,都直着眼睛向街上瞧看。林峰连忙也回头望去,但见三名青衣大汉,各牵一马,行过肆前。这些大汉个个雄伟剽恽,身上带着兵器。

但这却不是人人瞩目的原因,敢情在这三名汉子当中,还有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这个少女不但衣服鲜艳夺目,同时人也长得很好看。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流波盼顾,风姿甚是动人。她的鞍边挂着一口长剑,剑鞘上镶珠嵌玉,宝光四射,一望而知十分贵重,单是这个剑鞘,就极为值钱。

林峰扫视了一眼,便径自回头落座,叫了一壶酒,又要了花生米、豆腐干等物下酒。他此时虽是面向街上,可是那红衣少女和三名大汉,都已走过而看不见了。

只听邻桌的两个酒客,谈论起来。其中一个年纪较老的说道:“她一个闺女身份,净是带着男人四处跑,当然嫁不出去啦!”另一个年轻的人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他的评论。

林峰心中亦不同意那年纪大的酒客之言,因为那个红衣少女不但长得美丽动人,而且她没有装模作样,也就是说她没有卖弄风情那些下贱的味道,相反的她使人感到相当尊贵,不可侵犯。年轻酒客道:“唉!你说她嫁不出去,但假如她肯的话,我第一个就要娶她。”

年老酒客呸一声,道:“你已有了老婆孩子,凭什么娶人家?人家肯给你做小么?”

年轻酒客干了一杯,道:“她肯嫁给我的话,我连老婆孩子都可以放弃。”

年老酒客道:“真真胡说,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太不象话了。像我们年轻时,我们那一辈比你们都老成得多。”

林峰把头伸过去一点,插口问道:“那个红衣女子是谁呀?”

他们瞧瞧林峰,马上看出是保镖的镖头,便都客气地向他颔首,年轻酒客道:“谁都不知道,我已向不少人打听过。”

年老酒客道:“我们不是长住此地的人,只是时时进城来办点货,可是常常会见到那个女子。”

年轻酒客道:“本地人也不知道,我已经打听过好几趟。”

林峰向这个年轻人笑一笑,道:“她长得真不错,看她的装扮,好像还是未出嫁的大姑娘。”

年老酒客眼见同伴与林峰作会心之笑,大是不以为然,咕哝道:“哼!哼!谁敢娶这么一个女孩子呢?”

林峰道:“她一定是有财有势的千金小姐,这等身份,当然不易找到适合对象。”

年轻酒客附和道:“对呀!这颍州府可真不容易找到娶得起她的富贵公子。”他停歇一下,又道:“我已见过不知多少美女,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及得上她一半美丽的。”

林峰同意地点点头,虽然他心中并不完全同意。那是因为范玉珍的婷婷倩影,忽然泛现心中之故。若论范玉珍的才貌与那红衣少女相比,真可算得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谁也压不倒谁。

年老酒客冷笑道:“你算了吧!眼下城里就有一个女子,长得比她更美貌几倍。”

年轻酒客嗤之以鼻,道:“得啦!得啦!此地哪有比她更美貌的女子?”

年老酒客道:“你如不信,可以去瞧瞧,她住在客店里,你要见她并非难事。”

林峰道:“哦?她住在客栈,那么她不是本地人了?”

年老酒客道:“大概不是本地人吧!若然家在此地,又身为女子,怎会投店住宿?”

年轻酒客道:“也许是风尘中的女人,她们都打扮得十分冶艳,你瞧了以为很漂亮,其实却不见得好看。”

他们争论之时,林峰心中却无端想起了范玉珍来。对于这个想法,林峰自己也认为十分荒谬可笑。范玉珍凭什么会跑到千里之遥的颍州府来?

那两个酒客争论了几句,也就作罢。

林峰已听到那个女子投宿的客店名字,当下站了起身,道:“兄弟有事先走一步,两位的酒帐,我一并算清。”

那两人连忙推辞,但林峰叫堂倌过来,付了银子,道:“咱们虽是萍水相逢,但今日之会,也是前缘,两位不要客气。”

那两人高兴地道谢过,互相行礼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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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出得酒肆,信步蹓跶。他也算是有相当江湖阅历之人,猜也猜得出客栈应该在什么地点,所以不要询问,走了一阵,果然找到了那间客栈。

他一脚踏入客栈,伙计迎上来,一瞧是个保镖的达官爷,堆起笑脸,哈腰行礼,一面问道:“达官爷是访友呢?抑是光顾小店?”

林峰在他掌中塞了一块碎银,道:“我听说有一位姑娘落脚在贵店,特地来瞧瞧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店伙一则原本就不敢得罪这等抡枪舞刀的江湖人物,二则又得了赏钱,还有不听话之理?他马上压低声音,道:“小店果然是有一位单身女客,年轻貌美,还带着一把长剑,只不知是不是达官爷要找的人?”

林峰颔首道:“大概错不了,她在不在?”

店伙道:“她刚上街回来。”

林峰道:“她说的话是何地口音?”

店伙道:“好像是南直隶的口音。”

林峰问道:“她带的行李多不多?”

店伙摇头道:“她只有一匹马,一口剑,还有一只小箱子。”

林峰沉吟道:“听起来很像我要找之人,你能让我先瞧瞧她么?当然不要让她发现。”

那店伙道:“小的可以想想法子。”他眼中忽然流露出疑虑之色,又道:“如果是达官爷要找的人,您打算带走她么?”

林峰笑一笑,道:“你放心,我只要知道是不是她就可以交差了。老实说如果她正是我要找的人,我还真不敢得罪她呢!”

店伙释然道:“这样好不好,您躲在对面房间的门后,我提了灯敲门,问她要不要茶水食物。她开门说话时,您老不就看见了么?”

林峰道:“对!你告诉我怎样走,我先进去。”

他依照店伙指点,走入座跨院中,闪入一间黑暗的空房之内。对面的上房从窗户内透出照亮的灯光,可见得房中之人尚未就寝。

他等了一阵,那个店伙居然尚未进来。林峰心下生疑,忖道:“那厮干么还不进来,莫非去找公人?”林峰虽是不怕公人盘查,但这到底是一件麻烦,况且还须设词解释,故此心中对此也不无疑虑。

他考虑了好一会,还不见那店伙进来,当即感到事有蹊跷,颇悔自己先行进来,不然的话,那个店伙绝对不敢捣鬼。

对面房内没有什么动静,林峰迅即检查后窗,推开向外一望,乃是长条形的后院,料必在围墙处,就是巷道了。

他回头查看,忽然有人走入跨院,影绰绰不止一人。林峰更不迟疑,翻出后窗,迅即轻轻放下窗户,他一下子跃上屋顶,伏在屋脊处,向下窥看。

只见灯光照得这座跨院明亮了许多,挑灯之人,正是刚才那个店伙。可是另外还有三个人,与他一道。

林峰一望之下,心中暗暗称奇。原来与店伙一同进来的,竟是两男一女,女的身穿红衣,步伐轻盈。两个男人,一身青衣劲装,佩带着兵器。

这几个突然出现之人,却就是他在酒肆中看见的红衣少女和三名青衣大汉,目下只少了一个青衣大汉,可能是在外面看管着马匹。

那两名青衣大汉,迅即奔入林峰刚刚躲过的空房之内。店伙提灯高照,面上流露出紧张惊恐之色。

林峰心中冷笑,忖道:“这厮一定是预期我尚在房内,将与这两名青衣大汉发生格斗情事,是以心情大为紧张。”要知这店伙乃是指点他躲在这间空房内的,如今又带了人来,直奔这个房间,当然是叫他们捕捉林峰。

那店伙面上霎时换了惊奇之色,因为房内全无声响。红衣少女却好像不耐烦了,伸手一推,店伙登时踉跄行去。他们来到灯火通明上房门前,便停下脚步。

林峰一面注意着后面,以防两名青衣大汉忽然来袭,一面查看下面的情形,瞧瞧他们弄什么把戏。

红衣少女在门边一站,店伙提高灯笼,举手拍门。上房内传出一个女子口音,问道:“谁呀!”

店伙道:“小的是伙计。”

房内的女子立刻道:“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开。”

店伙道:“有一位女客前来探望姑娘。”

房内传出惊异的“哦”一声,旋即房门打开。

那店伙乃是在门内与门外的两女之间,提高灯笼,故此她们互相看得十分清楚,各自凝眸打量。

屋顶上的林峰,亦把开门出来的那个女子,看得很清楚,登时突突心跳,血气翻腾。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妖媚秀丽的范玉珍。

她这刻还是衣装整齐,可见得她回来之后,并未更衣。料想她说不定还打算出去。

红衣少女挥挥手,向那店伙道:“你出去,这儿没你的事。”店伙躬身应了,回头便走,但还是忍不住向对面的空房望了儿眼。

范玉珍望着面前这个陌生而美丽的红衣少女,面现讶色,道:“姑娘找我么?”

红衣少女道:“是的,我找的正是姊姊你。”

范玉珍惊讶地打量这个红衣少女,接着作个请她入房的手势,道:“既然姑娘找的是我,那就请到房中谈吧!”她侧身让客,又道:“不过我还要出去一下,所以不能奉陪太久。”

红衣少女摇头道:“那就不要到房间里,我们在这儿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姊姊的事。”

范玉珍道:“好,只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红衣少女道:“姊姊贵姓名呀!”

范玉珍道:“你没有向店伙打听么?我姓林。”

红衣少女摇首道:“不对,姊姊大概不是姓林吧!”

范玉珍笑一下,道:“假如我不姓林,那么我姓什么?”

红衣少女道:“我虽然知道你不姓林,可是却不晓得你的真姓名,如何称呼?”

范玉珍耸耸肩,道:“姑娘此来用意,只是询问我的真姓名么?”

红衣少女道:“当然不是,但我下一步怎样作法,却要看姊姊是什么身份而定。”

范玉珍心下疑惑不解,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的确不姓林……”

她忽然停口,红衣少女连忙问道:“那么姊姊究竟姓什么名呢?”

范玉珍道:“姑娘的姓字,尚未赐知,你先告诉我好不好?”

红衣少女道:“我的姓名,目前恕难奉闻。”

范玉珍淡淡道:“那么姑娘亦不要问我的。”

红衣少女道:“姊姊如果坚持不肯赐告,那么小妹只好另外想办法了。”

范玉珍甚是惊讶,问道:“姑娘有什么办法,可以查悉我的姓名?”

红衣少女道:“小妹把姊姊带回去,时日一久,姊姊总要说出实话来的。”

范玉珍恍然道:“原来姑娘打算动武,但只怕姑娘翻脸动手之后,仍然得不到答案。”

红衣少女很有信心地摇头道:“我相信不至于全无所获,除非姊姊能够逃出我的掌心。”她妩媚地笑一下,又道:“姊姊请取出兵器,小妹这就要得罪啦!”

范玉珍眼见对方把佩剑取下,随时随地可以拔剑出鞘攻击,不敢大意,点头道:“好,我把兵器取出来。”她转身入房,由于门户洞开,是以她入房之后,所有的动作,门外之人,都能够一览无遗。

在对面屋顶上窥看的林峰,不但把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并且还能听到她们的全部对话。但林峰亦正和范玉珍一样,对这个红衣少女的来意,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如说这红衣少女怀有恶意前来,可是她语气态度中,却没有什么敌意,而且保持相当的礼貌。当然她如此突然的来势和暧昧的态度,又可断定她不是善意的拜访。何况她几句话一谈不拢,马上就要动手,这自然不是友善的表示。

但见红衣少女退出院中,范玉珍也提了一口长剑,从房间走出来。

红衣少女向她手中之剑,凝目打量了一阵,才道:“姊姊手中之剑,虽然还不错,但仍然属于普通的兵刃而已。”

范玉珍道:“姑娘的眼力,使人佩服得很。”

红衣少女又道:“以姊姊这等风姿气度,一见而知不是庸手,何以手中之剑,竟不讲究?”

范玉珍道:“我辈女流修习武功,目的不过是防身御侮,并非与天下之士争强斗胜,何须讲究兵器?”

红衣少女喜道:“姊姊这样说法,小妹听来极为顺耳。但今晚机会难得,还是要向姊姊请教几招。”她随手甩掉剑鞘,手中登时出现一把晶莹夺目的长剑。

范玉珍不禁赞道:“好剑!单看姑娘使的是这等上佳利器,便可以想见姑娘的惊世绝艺了。”

红衣少女道:“那也不见得,小妹说不定只是虚有其表,姊姊请!”她摆开门户,竟自气定神闲,大有稳如渊岳,动如风火的意味。

范玉珍道:“这一场架打得真是冤透了,我连为什么要动手也不知道?”话虽如此,她也自凝神定虑,功运剑上,眼中神采迸发,查看对方的空隙。

在屋顶上的林峰,一瞧两女摆开阵势,马上就发觉此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大概在三五十招之内,双方难分胜负。

但那红衣少女却是有备而来,所带的三名青衣大汉,目下就有两人潜匿房中。这三名青衣大汉亦定听命于红衣少女,而瞧他们那等剽悍的样子,相信武功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此范玉珍完全屈居劣势,已是无可讳言之事。纵然加上了自己,暗暗相助,但红衣少女人多势众,只怕到时会有顾此失彼之苦。

他转念之时,院中两女已经出手,互有攻守,迅即接了三招。

红衣少女的剑法,沉稳狠辣,而且最使人惊奇的是她年纪虽轻,可是剑法造诣,极是功力深厚。

范玉珍的剑法,以精灵迅快为主,恰与红衣少女的沉稳相反。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招式特别袅娜美妙,宛如回风舞柳,含有缠绵顽艳的情致。

由于范玉珍的剑法,有这种特别的格调,故此红衣少女不是功力胜过她很多的话,断断无法“以静制动”。换言之,红衣少女的“静”,恰被范玉珍的“动”所克。在武功上,生克之势,千变万化,并不一定是静能制动,更不能肯定说柔能克刚,必须看双方的功力造诣,以及动静刚柔中的气质而定。

院子内剑光闪掣,耀人眼目。双方只斗了十招左右,那红衣少女似是已看出了范玉珍剑法上的特质,登时剑圈缩小,完全采取守势。

范玉珍运剑如风,连番进击,眨眼之间,竟已把那红衣少女裹在她的剑圈内,稳稳占了上风。

她的剑法得自大浪子向相如的真传,而向相如由于曾与迷离秘宫玉女桂红莲结为夫妇,其后为了对付桂红莲,针对她的武功而另创一路剑法。是以范玉珍眼下使出这一路采撷多家之长的剑法,除了特别灵动流畅之外,奇奥变幻之处,更是层出不穷。

林峰见了她的绝学,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的剑法十分高明,连他也看不出是什么来历。喜的是她已占了上风,把来意莫测的红衣少女困住。

他这一宽心,脑筋登时大见灵活,忖道:“虽然房内的两名青衣大汉出手助阵,看来范玉珍仍可支持一阵,我何不趁这个机会,出去查一下,瞧瞧能不能把红衣少女的来路查出一点头绪。”念头转过,立即横窜到另一座屋顶,转路侧巷中,捋着步行绕出街上,来到客店门前。

目光到处,只见客店外有四匹骏马,鞍鞯齐全。一名青衣大汉,捋着这四匹坐骑的缰绳,不住地伸长颈子,向客店内望去。

在客店门外还有六七个人,麇集在一起。这些人一望而知都是出门在外的旅客,从他们的神色和阵势,林峰略一琢磨,已明白这一小群的人,都是店中客人,却被那青衣大汉所阻,不能进入客栈。

林峰在疑惑之中,也泛起了不平的忿意,对于红衣少女的奇异行动,青衣大汉的横蛮作为,直觉地感到他们决计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有冲动,心中还盘算了一下,才决定了做法。当下举步行去,一直来到客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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