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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身世之谜

正想之时,只见六寇中的陈元一伸手抽了一个封袋,打开一瞧,颔首道:“这封袋内的银票数目符合,而且这家银号也很可靠。”

方滔道:“既是如此,咱们交货就是了。”

他望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便又道:“萧老兄,到这边来验货。”

他当先走去,一径跨入破屋。罗廷玉“哼”了一声,道:“端木姑娘,他们所说的货物,竟然当真是你,目下马上要揭穿了,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端木芙沉吟一下,道:“我拚着一死之危,冒险让他们掳劫至此。但目下还未查出要紧线索,岂肯就此逃走?”

罗廷玉心中冷笑一声,忖道:“我道独尊山庄如此无能,竟让倭寇劫走了此女。原来她是故意让敌人擒走,以便探查内幕的……”

他忽然发觉自己有点妒忌的意味,定神一想,这才知道竟是由于端木芙的不顾生死,替严无畏出力。

所以觉得很不是味道,他自然不相信端木芙竟是为了身世的隐秘,而冒此奇险,坚决地认为端木芙乃是替严无畏卖命。

那边破屋中突然传出数声怒吼,接着六大寇哗然奔出来。萧越寒面色十分阴冷,跟在后面。方滔宏声道:“咱们把货物藏在棺中,在场的尚有多人,可以证明。因此,那妞儿竟是自行打通穴道逃走了,诸位对此了有何高见?”

岑放哼一声,道:“兄弟可没在场目击,很难发表意见。幸而兄弟还擒下那妞儿的丫头,尚可取得应得的那一份银子。”

他转眼向萧越寒望去,又道:“萧老兄以为如何?”

他满面凶光,目露杀机,大有一言不合,便抽刀杀人之意。

萧越寒尚未答腔,黄奎怒哼一声,道:“岑兄可还记得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么?”

岑放“嘿嘿”冷笑数声,道:“兄弟脑子不大灵光,竟记不得有这么回事啦!”

黄奎勃然大怒,其余数寇也都泛起怒色。岑放自知这话把他们五人都惹怒了,感到情势太以不利。凶睛一转,狡计顿生。

这时黄奎迫前两步,反手握枪,正待发话。岑放向他挤一挤眼睛,抢先道:“假如黄兄没有忘却誓言,便不该作出示意动手的姿态。”

这话未尝没有歪理,黄奎一时测不透他挤眼之故,只好借机刹住出手之势,冷笑一声,退了下去。说道:“我犯不着先跟你翻脸,看大家的意思怎么说……”

李肃手按腰间镰刀,大声道:“黄兄说得对,其实萧老兄肯不肯付那一份给岑兄,还是疑问。”

萧越寒道:“货色不同,价钱有别,兄弟只是这么一句话。”

这话答得很妙,软中带硬,的确是老江湖口吻。

岑放也发作不出,冷冷道:“那么这个丫头,萧兄打算出价若干?”

萧越寒道:“诸位如若交不出货,这丫头亦无大用。至于价钱若干,想来用不着争执了。试想假如诸位把心思气力都集中在如何抓回正货的话。这笔交易做成了,谅诸位也不会斤斤计较这个丫头的价钱了,兄弟说得对不对?”

张登道:“咱们即速召集手下,交换过消息,或者分析出那妞儿逃走的方向,以及逃走的时间。”

萧越寒大声道:“张兄说得对,这才是正经办法。”

六大寇当下传令召集部属,一方面又派出许多人出村四下追搜。

片刻工夫,由方滔作成结论,道:“根据咱们各人的部属侦查所得,这百棺村中清晨之时,来了一个年轻汉子,带着长刀。紧接着便有一批人马赶到,竟是钱塘一鼠亲自率了他的手下,搜过全村,空手离开。不久,那老贼头崔洪忽然离村,竟不知他何时入村的。但最后那年轻汉子竟不曾出现,那妞儿亦未见离开本村……”

张登道:“这样说来,那妞儿很可能还躲在村内。还有那年轻汉子,亦藏匿在本村之内了?”

陈元接口道:“那年轻汉子说不定是崔洪化装的,他入村搜索之后,查不到线索,便恢复了原来容貌离开此村。”

方滔道:“这话虽然也有道理,不过咱们手下之人见到那年轻汉子挟刀入村,崔洪离村之时,却是拿着他著名的九曲拐。由此推论,崔洪应是黑夜追逐之时,到了此村,是以咱们布下的岗哨都没有瞧见。”

陈元沉吟一下,道:“这倒是很有可能。”

黄奎接声道:“兄弟早先曾猜疑萧老兄,所以故意索金以作测验。要知这百棺村的秘密,除了咱们之外,尚有萧兄的东主晓得。他说不定会派出高手,暗暗盗走那妞儿,但经过这一番测验,却可证明萧老兄并不情虚。”

他这个理由,听起来堂皇冠冕得很,其实他是不是当真存下这等用心,谁也不敢相信。

萧越寒似是怕惹起纷争,所以没有作声。方滔道:“那么咱们现下开始搜村,村外有咱们手下多人把守,谅他们决难无声无息的逃出本村。”

他环视全村一眼,又道:“咱们宜合而不宜分散,现下咱们七个人,率同手下十余人,一齐搜查,由前面开始,往后面搜去……”众人都颔首称好,当下不管地上的燕儿,齐齐迈步向村中入口处奔去,打那边挨屋子搜起。

罗廷玉道:“端木小姐,你早晚得被他们搜出,只不知有何自保之道?在下恐怕无法拔刀相助了。”

端木芙道:“这个自然,你不杀死我,已经是罕有的君子风度,英雄胸襟了。再要你拔刀相助,那也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反正我现下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是谁,所以决定再让他们捉去。”

罗廷玉转眼瞅住她,道:“你落在他们手中,再逃只怕不易,如此做法,未免太过危险了。”

端木芙微微一笑,心想:“你既不肯助我,我武功又不行,除了束手就擒之外,还有何法?你这样说法,于事何补?难道我除此之外,还有逃走之法不成?”

但她却不肯拿话刺伤他,道:“古人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罗先生即管离开,不必以贱妾为念。”

罗廷玉想道:“是啊!假如我决定不帮助她,何必念念不忘她的安危呢?我不是正想借那六大寇等人之力,把她除掉的么?”

当下沉声道:“既然如此,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就此辞别。”

说罢,转身走去。才迈出四步,那端木芙轻轻道:“罗先生……”

罗廷玉如响斯应,疾然旋回身躯,心里头怀着一种连自己也不敢多想的希望,迅快问道:“什么事?”

端木芙探手入怀,取出那面铜镜,说道:“贱妾这回落在敌人手中,势将遭他们搜索全身。这面古铜镜,乃是罕见珍品。是我平生最爱惜之物,因此我不愿落在敌手,有烦罗先生代为保管一些时候。只不知罗先生肯不肯答应?”

罗廷玉一听她并非开口向自己求助,暗觉失望。自然他不会表露出来,过去接了铜镜,道:“区区之事,鄙人自应效劳。几时能原璧归赵,还望姑娘赐示?”

他边说边看,果然是嵌有他肖像的那面铜镜。

端木芙道:“假使贱妾所谋得遂,定于最短期间内拜访先生,取回此物。此事蒙你慨允,感激不尽。”

罗廷玉道:“举手之劳,何当姑娘挂齿。”

转身走出这一间偏屋,正向后门奔去,突然间听到尖锐哨子之声,不禁一怔,旋即回身向门口奔去。躲在门后,从门缝中向外窥望。目光到处,恰见一条人影如奔雷掣电般飞掠而至,弯腰挟起了地上的俏婢燕儿,随即转身欲走。

数丈外几声暴喝起处,声音强劲震耳。原来是六大寇中的张登、方滔、李肃三人闻哨而到。

方滔狂笑一声,道:“崔老儿,你去而复转,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正是白发飘萧的崔阿伯,他左手挟住燕儿,右手提拐,闻声向后一望,大怒停步,厉声道:“跳梁小丑,也敢在老夫面前卖狂。老夫今日若不出手痛惩,你们定要以为老夫乃是好欺之人。”

就这么几句话工夫,已有七八条大汉拦住了崔阿伯的退路。其中一个相貌特别凶悍的大汉挺刀逼近,大喝道:“老儿臭美什么,看刀!”

“呼”的一声,挥刀向崔阿伯头顶砍去。崔洪头也不回,听风辨位,身形微向前倾,右手九曲拐呼一声向后疾挑。“当”的大响一声,拐尖挑中了敌刀。竟把那口大刀震得向上弹起。

那凶悍大汉健腕一翻,抓牢刀柄,不让兵刃脱手,人已一个大翻身跃退数步。

崔洪冷笑一声,道:“这等蹩脚货色,也敢大言不惭。”

凶悍大汉面目无光,激发了凶野之性,迅即再度扬刀猛扑,叱咤如雷,声势颇觉惊人。

崔洪转身挥拐,硬接敌刀。“锵锵锵”连响三声。那凶悍大汉只震得手腕发麻,已不能施展强攻招数。此时另有两名劲装大汉挥刀疾扑,援救同伴。崔阿伯一根钢拐,上下翻飞,五招不到,已杀得那三敌且喘且退。

崔阿伯虽然占尽上风,心中反而暗叫不妙,忖道:“六大寇果然名不虚传,单是这几个手下就如此的骁勇善战。其主可想而知,我孤身一人,陷入重围之内,必须速战速决才行,早晚得被这些小子们缠住,活活累死……”

崔阿伯此念一生,登时发挥全力,施展杀手。但见他九曲拐陡然如风雷迸发,从刀光中扫击入去。“砰”的一声,一个劲装大汉被他一拐扫出丈许之远。

他一拐得手,更不怠慢,继续逞威,又是“砰”的一声,击倒那最先出手的凶悍大汉。

紧接着横拐疾扫,磕飞了最后一人的兵刃,发出响亮的金铁交鸣之声。斜刺里已冲上五个劲装大汉,刀剑并举,戮力围攻。

这些恶寇们许久以来,已养成了慓悍之性,视厮杀为乐事。这一亡命奋攻,形势险恶异常。崔阿伯手中挟着燕儿,无法尽施绝艺,是以霎时间险象百出。

耳中但听方滔传下命令。着村外的手下们严密监视四周动静。此外,仍有七八个劲装大汉涌到,把他团团围困在核心中。

他深知自己不宜久战,否则气力耗尽,不但抢救不出燕儿,连自家一条老命也得葬送于此,当下奋起神威,连施三招诡奇拐法,第三招使出之时,磕飞了一把长剑,同时击倒一名大汉。

海上六大寇和萧越寒七人站在一边,观看战况。他们眼见部属屡有伤亡,竟视若无睹,也不出手。

萧越寒道:“诸位英雄为何尚不出手,把这老儿拿下?”

黄奎道:“这崔老儿武功不弱,我们等孩儿们把他气力耗尽,才出手不迟,何必多费手脚?”

李肃狂笑一声,道:“这崔老儿果然有两下子,无怪胆敢孤身追逐了一夜,远离他们的地面……”

张登接口道:“哼!哼!今日定要让这老儿晓得我们的手段。孩儿们,卖点力气,早早打发了这老儿。”

那十余名劲装大汉闻言,立时吶喊连声,人人奋不顾身,加急攻扑,崔阿伯没想到这一批洗劫沿海的恶寇,居然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吃他们一阵急攻,只剩下招架之力。

村前突然间传来尖锐的哨声,六大寇都瞿然转头望去,方滔道:“这是哪一路人马?居然冲得破咱们的岗哨禁圈?”

眨眼间十余道人影现身于村口。但见这一路人马以穿白色衣服的居多,一望而知乃是独尊山庄之人。

在门缝内窥看的罗廷玉这时方始恍然大悟,忖道:“端木芙说过有热闹可瞧,敢情她早就知道独尊山庄之人将会及时赶到,可与敌人遭遇上……”

突然间又生出一念,想道:“她可能以为我已趁乱逃走,因此,我何不躲起来,让她误以为我当真走了。这一来,也许可以探出更多的秘密。”

当即迅快从后门出去,潜入隔壁另一个屋内。依然找了一处窗户边的缝隙,向外瞧看。

但见那独尊山庄之人迅快奔到,领头的正是身材矮瘦,眼神特别明亮的何旭。此人乃是独尊山庄中五大帮派之一的武胜堂堂主,在武林中威名赫赫,在独尊山庄也是独当一面的主将。

罗廷玉还认得出的人尚有那莫家庄庄主莫义,正总管房保、副总管姚一庭,其余十三四人俱是霜衣卫队。他晓得霜衣卫队个个武功精强,照这情势看来,端木芙当能脱身无疑,当下大感放心。

忽听村后又传来告警哨声,六大寇惊异的转头望去,但见又是十二三个人矫健冲入村子。其中一人身体胖大,正是那钱塘一鼠张胖子。

他们一瞧有张胖子在内,其余之人也是泰半穿着白色劲装。顿时明白独尊山庄方面,早已有备,特意让张胖子率他的手下先搜查过此村,这才能使六大寇方面放心,以为独尊山庄不会再注意此地。

罗廷玉则更认出了张胖子的两名得力助手梁协和陈章。此外,率领着八九名霜衣卫队的,竟是那霜衣卫队两大高手之一的凌子流队长。这两路人马一到,崔阿伯之围不救自解。

于是六大寇下令召回手下,聚集在一起,与敌人对峙。独尊山庄两路人马一合,登时声势更为浩大,早先是六大寇方面不肯放过崔阿伯。

现在轮到崔阿伯不肯放过他们了,他转眼向何旭望去,道:“那边几个家伙就是海上六大寇,咱们今日如能诛除了这六人,沿海倭寇之祸便可以减轻一半。”

何旭道:“想不到六大寇居然联成一气。这倒是大奇特奇之事,里面必有隐秘内情无疑。”

此人不愧是独当一面的高手,料事度敌之际,颇见功力。

他接着又道:“海上六大寇既是联成一气,则胆敢与咱们独尊山庄作对之事,也就不用惊讶了,但本座不妨告知你们六位。你们连手之势虽是庞大,但谈到与本庄相比,还差得远。如若你们知机识趣,现在立刻弃械投降,任凭本庄发落,尚可有活命之机,如若不然,哼!哼!管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六大寇闻言无不怒形于色,方滔狂笑数声,道:“诸位兄台听见了没有?这厮创立了武胜堂,现下又投在独尊山庄麾下,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真是好笑得紧。”

张登道:“咱们多年来罕得到陆上行走,才让独尊山庄称雄了数载,可就把他们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啦!”

其余数寇听他说话极是刻薄,都大笑出声。何旭冷冷道:“你们在海上驶惯了顺风船,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咱们闲话少说,动手见个高低,才是正理。”

他目光在己方之人转了一圈,似是估计实力,这才又道:“你们爱群殴混战?抑是轮流上阵,放对厮拚?”

他见对方人数较少,竟然尚不作退却之计,可就考虑到他们必有重大原因,才会不舍离开此地。因此他须得查个明白,决不能贸贸然下令混战。

六大寇互相对觑一眼,又低声交换过意见,萧越寒却站在五六步之外,似是没有资格参与他们的商议。

方滔朗声道:“若是群殴混战,你们若是败了,定不心服,我们还是一个个上阵放对的好。”

崔阿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高声道:“很好,老夫先上阵斗一斗你们……”

何旭立刻向他道:“崔老你是压轴之人,岂可轻出。待兄弟派别人出阵,探过行情你才出手不迟。”

崔阿伯心中受用,颔首道:“任凭你何堂主调度,老朽没有意见。”

何旭淡淡一言,就使这老人甘心听命,确实手段不凡,心机过人。他向总管房保点点头。

房保立刻踏前数步,喝道:“房保在此候战,哪一位先出手?”

陈元拔步迎上,冷冷道:“原来鹰爪门高手房保也投入了独尊山庄。今日可得小心,别让我斩去那对爪子。”

他往当中一站,竟不拔出背上倭刀。但在行家眼中,已可以瞧出此人功力深厚,目下已进入备战状态。随时随地可以拔刀出击。换言之,他丝毫不是自傲托大。那口倭刀实是与出鞘无异。

房保掣出兵器,却是一把两尺半的三角钢锉。他使用这等短兵器,一望而知他擅长近身肉搏。其时他可以辅以大力鹰爪的功夫,是必益发厉害。

两人对峙片刻,双方之人全无声息,陈元隼视至此,发觉对方门户森严,实是不易找出一击得手的破绽。只能从动手过招之中,寻觅可乘之机,当即晃身连退三步,抬头仰天狞笑一声。说道:“有意思,今日当能杀个痛快了。”

话声中“锵”一声掣出倭刀,但见刀身扁狭,锋刃和手柄特长,形式与中土之刀全不相同。他双手抓紧刀柄,缓缓高举过顶。突然听得何旭以强劲震耳的声音喝道:“房总管,且退下来,本座有话跟你说。”

房保果然应声跃退,此时陈元刀势尚未运足,纵然急急出击,亦不会十分凌厉,因此陈元没有移动。

陈元冷笑道:“好啊,果真有几分眼力,竟瞧出我这一刀的厉害了。”

在屋内窥看战局的罗廷玉乃是使刀的大行家,自然早就瞧出那陈元这一刀果然凌厉凶毒之极。

最厉害的是陈元能将全身功力尽聚于一刀之中,如若对方不是功力超过他的话,确实很难抵御得住。

这一来他也不得不佩服那何旭真不愧是独尊山庄的主将,眼力之高,应变之快,确是罕见。

何旭没有理会陈元的讽嘲,低声向房保道:“此寇的功力虽然强不过你,但他的倭刀招数得有真传,辅以中土的内功造诣,威力特强。你的兵刃及武功路子,碰上他这种特异手法,大是吃亏。”

房保道:“属下已是有进无退之势,还望堂主指点。”

何旭摇摇头,道:“我自问可以接得住他这一招,却无破他之法,我看还是换人上场吧!”

房保道:“人家肯么?”

何旭道:“不妨一试。”

当即转眼向陈元望去,淡淡道:“陈兄乃是刀法名家,本座也派一个用刀之人出场如何?”

陈元高声冷笑,道:“这回可别让脓包上场啊!”

房保忿然作色,何旭已道:“陈兄这话不觉得太以狂妄么?”

转目向己方众人扫射,似是要挑选出堪以与陈元匹敌之士,其实已暗暗传声指示房保,道:“你可装作怒不可遏,突然冲了出去,无形中已破解了他那一招刀法。”

房保顿时恍然大悟,依言疾蹿出去,快如飘风闪电出手猛攻,这才厉声大喝道:“鼠辈胆敢不把房某放在心上,今日与你拚了!”

陈元出刀封架,虽然抵挡得住,但已失去主动之势,那一刀全然无法使出,只气得他怒吼乱骂。

两人拚了三十余招,陈元断喝一声,刀光如电划过,房保左臂断去一截,鲜血直冒。

张胖子一跃而出,架住房保,迅即退回,替他上药包扎。当他退回之时,崔阿伯九曲拐伸出疾点,闭住了房保穴道。这一手拐杖点穴的绝艺,实是惊人。连何旭也想不到此老武功如此高强,登时对他另眼相看。

敌方的六大寇也暗暗吃惊,方知早先此老被困失利,只是因为胁下挟着燕儿,以致束手缚脚,不能施展全力而已。

那边厢何旭已命凌子流出阵,直奔陈元。

方滔等五寇方要发话出战,陈元已早一步高声道:“来人通名受死!”

凌子流长刀出鞘,冷冷道:“在下凌子流。”

陈元眉头一皱,道:“没听过。”

凌子流淡淡一笑,道:“何须多说闲话,有本事就把我击退。”

陈元道:“这话倒也说得干脆,好,你小心了!”

他确实不大把对方放在眼中,“飕”一声挥刀劈去。凌子流面寒如冰,健腕一翻,出刀硬架。两刀相触,发出响亮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陈元这一刀不但没把敌人震退,反而被对方冷不防连攻三刀,“蹬蹬蹬”退了数步,众寇都大感骇然。只因陈元乃是双手劈落,凌子流却是单手执刀硬架,居然不落下风,则此人腕力之强可想而知了。

凌子流使出严无畏亲传绝艺,果然不同凡响。但见他着着迫攻,稳稳保持主动之势。众寇眼见陈元形势不妙,张登拔刀而出。一个白衣大汉斜刺里冲上拦截,大喝道:“休得恃多为胜。”

张登悍声叱道:“让开!”

“唰”的挥刀劈去,白衣大汉横刀招架,“当”的一声,那白衣大汉稳立如山,动也不动。

张登心头一震,赶紧收敛心神,凝住对方,道:“报上名来。”

白衣大汉道:“独尊山庄霜衣队李卯星。”

他的名字中嵌有十二地支的“卯”,晓得内情之人,一听而知他便是霜衣队十二队长之一。

张登不晓得对方身份甚高,还以为对方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这般厉害,目光掠处,但见对方穿着白衣的人为数不少,心中大为凛惧。

书中交代,这六大寇横行七海,各有势力范围。此次能聚拢在一起,实是异数。至于最近几次侵扰莫家庄的倭寇,虽然是他们勾来。但他们全都不曾亲自率己部参与,是以对独尊山庄霜衣队的实力不大清楚。再者莫家庄前两次派出御敌之人。大多数是正在受训的新人,实力较弱,因此六大寇查探之后,全然不把霜衣队放在心上。

六大寇中的黄奎放步奔出,只见对方阵中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竟是莫家庄庄主莫义。

黄奎手提双枪,汹汹迫去。莫义毫不畏惧,也凑上来,他使的兵器是一面钢盾和一柄长剑。

两人霎时杀在一起,各出杀手,招招都凶险异常。黄奎的双枪尺寸较短,招数诡奇狠辣,中土罕见。莫义如若不是使的钢盾长剑,擅长守御的话,确实不易招架得住。空地中已有三对展开鏖战,方滔取出一枚哨子,连吹数下。转眼间村子前后涌入五六十名大汉。

罗廷玉微微一笑,忖道:“我早知那六寇人手甚多,果然不出所料……”

他的思路突然中断,原来这时端木芙从屋中奔出,崔洪一个起落,赶到她身边,这才护卫着她回到己方人堆中。

但见那二十余名霜衣卫队,在她指挥之下,迅即摆出一个阵势。崔阿伯紧跟她身后,站在阵中。何旭等人散立各处,瞧来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方滔等众寇一见端木芙出现,但都精神一振,一声令下,数十名凶悍部属围攻猛扑。

那凌子流、李卯星和莫义等三人趁此混乱时机,迅即退回阵内。

六大寇亲自率众攻阵,来势凶猛。

哪知端木芙布下的阵势甚是奇妙,团团转动,不但稳如铁桶,而且还杀伤了不少敌人。

六大寇猛攻了好一会工夫,他们每次出手,总是碰上何旭、凌子流等高手转过来,出刀招架,竟使他们凶焰全然无能发作。

萧越寒一直站在一旁,这时忽然过去拉了方滔退后,说道:“我听说这个女孩子擅长行军布阵以至奇门遁甲之学,现下亲眼目睹,果然极是高明。”

方滔不是愚笨之辈,问道:“萧老兄可有什么破敌之计么?”

萧越寒道:“依我之见,不如撤回部属,再施展逐个击破之计。”

方滔立刻传下命令,那一大群恶寇都分别退下。

端木芙高声说道:“萧越寒,你奉了何人之令,定要与我过不去?”

萧越寒道:“姑娘若然跟随老朽而去,自然晓得那人是谁。”

端木芙道:“假如我把你擒下,定可迫问出那人的姓名来历。”

萧越寒道:“那也未必就问得出。事实上你已是老朽囊中之物。老朽为了不想与独尊山庄结怨,才没有使出最后的一着。”

端木芙笑道:“凭你这些人手,也敢发此狂言,未免可笑,老实说,我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会现身露面,我劝你还是向我投降的好。”

萧越寒淡淡道:“那么咱们走着瞧吧!”

话声甫歇,忽见端木芙迅快奔来,而她一动,整个阵势也跟着她移动,转眼间已迫到近处。

六大寇叱喝连声,冲前拒御。哪知敌阵迅即分合变化,不知如何已把他们卷入阵内。六大寇各自施展出全身武功,他们的手下也自涌到围攻。

端木芙稳立阵中,含笑发令,阵势转动得灵活之极,外拒众敌,内攻六寇。那阵法分合变化之间,不着痕迹。

罗廷玉看了十分佩服,同时也醒悟这刻正是悄然离开的绝佳机会。端木芙既已摆下阵法应敌,必可安全无恙。他想是这么想,作怪的是双脚老是不肯挪动,仍然窥看下去。

那六大寇果是名不虚传,凶悍异常。各有绝艺,路数诡奇。何旭等几个武功较强之人,受阵法运转的影响,未能尽出全力对付六寇。

但其余的二十余名霜衣卫队,武功逊于六大寇,却得阵法之助,亦全无伤亡。这等形势变成了利害参半,难以两全其美。因为阵外围攻的悍寇人数既多,复又个个奋不顾身,凶悍无比。假如不是有阵法帮助的话,霜衣卫队方面定必有多人伤亡。

端木芙双眉紧皱,高声道:“你们如若还不知机退走,我手下便不留情啦!”

六大寇以及一众手下理都不理她的话,端木芙面现怒色,道:“阿伯,你即管出手。”

崔阿伯精神一振,横移三步,突然挥拐击去。陈元大吼一声,险险跌倒。

原来已被崔阿伯一拐击中左肩,剧痛攻心。他凶悍之极地挥刀闯阵。拚命杀开一条道路,终于如愿以偿,冲出了阵。但后背和大腿上各挨一刀,受伤不轻,已无再战之力。

崔阿伯凝身不动,突又横移数尺,一拐击中了李肃左手镰刀。李肃身形不稳,摇晃一下。顿时左胁挨了一刀,血流如注。

众人这时方知崔阿伯一直站在端木芙身后之故,敢情他识得阵法,等到时机成熟,这才出手伤敌。

敌寇方面大为慌乱,霎时间伤死了七八个之多,眼看快要溃败,六大寇更是万难幸免。萧越寒突然长笑一声,缓步向战场迫近。

他这一声长笑清越嘹喨,如鹤唳长空,淹没了这八九十人吶喊喝叱之声。显示他内力深厚无比。

端木芙大吃一惊,待他笑声一歇,高声问道:“你是谁?”

萧越寒道:“姑娘这么一会工夫就忘了我的姓名么?”

端木芙道:“我问的是你真姓名。”

萧越寒道:“这就奇了,我何必改姓换名呢?”

他边说边行,已挤入人群之内。忽见他一纵身扑向敌阵,人在半空,快如闪电般探手入怀。掣出一口缅刀,迎风一抖,顺势劈落。

登时惨叫起处,一个白衣大汉已身首分离,尸横地上。这一击之威立时使对方阵法散乱,方滔等五寇趁势冲出,个个筋疲力尽,喘息不已。

萧越寒一击得手之后,马上退回人群中,伺机而动。

待对方阵法刚刚重新运转,便又耸身扑去。一刀过处,立时击毙了一名白衣大汉。如此连击四次,杀死了四名白衣大汉。

独尊山庄方面阵脚已乱,崔阿伯早已守卫在端木芙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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