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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死里逃生

祈北海一听这话,才记起自己一条性命还捏在敌人手中,便不做声。

曹廷兀自啰啰苏苏说了半天,这一回楚南宫忍不住了,朗声道:“喂,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这简直离题太远啦!”

曹廷眉头一皱,道:“你急什么?假使你们终于不免一死,就算早些听完我的话,又待怎样?”

他开始转移目标,向楚南宫啰苏起来,闹了许久,楚南宫本来气得不得了,忽然间朗声大笑,声震四山,打断了对方的唠叨。

曹廷等他笑声停歇,唠唠叨叨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楚南宫道:“我笑你无怪外号称为缠夹先生,敢情真是缠夹不清的人,楚某本来气愤填膺,但这时已不生气啦!”

曹廷也哈哈一笑,道:“我这脾气就是这样,老是改不掉。”

他扫视众人一眼,接着道:“诸位一定想知道曹某既然擒住各位,却为何不即下毒手之故!”

祈北海忍不住骂道:“废话,当然都想知道啦!”

曹廷这一次不再唠叨他,接着道:“曹某先告诉诸位一件事,那就是吊住各位的细绳,乃是曹某特制之物,坚韧之极,以诸位手上功夫,却也不一定能够扯得断。”

他含有深意地微笑一下,接着道:“不过诸位且慢试验,否则跌将下去,粉身碎骨,可划不来!”

瑛姑突然插口道:“曹廷你自家的性命也在我们掌握之中,你可相信?”她一直没有开过口,话利似剑,众人都为之动容。

曹廷面色微变,道:“你不妨说说看!”

瑛姑冷冷道:“我也先告诉你一事,那就是你只要作出一点后退的姿势,就立刻魂归地府!”她一边说,一边举手向他指指点点。

曹廷果真不敢鲁莽后退,缓缓回头一瞥,在他后面除了有两个蒙面人站在寻丈之处以外,没有别的人影。他回头道:“姑娘敢是危言恐吓于我?”

瑛姑冷笑道:“你且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不是在我们十五人的中间?”

曹廷点头道:“不错!”

瑛姑道:“目下我们十五人之中,已有六七人手中准备好独门暗器,只要你身形略略有后退的迹象,就将招惹来各种暗器。我猜以我们这六七人的手法功力,三面夹攻于你,虽说是你只须后退三步,就可以脱出我等暗器威力范围,然而却仍有把握取你性命!”

曹廷转眼扫视众人后,面色大变。这时,有几个人一齐喝起采来。

那瑛姑的话并非虚声恫吓。首先她自己手中就捏着一支紫玉簪。此外,灵隐山人手中三枝枣核镖、酆都秀士莫庸的铁珠、华奎的乌金子母梭都亮在掌心,随时可以发出。

最令缠夹先生曹廷震骇的,却还是十二金钱叶葆手中的金钱镖。他以十二枝金钱镖威震武林,自然有出神入化的造诣。

十二金钱叶葆虽是以十二枝金钱镖成名多年,但他从来不用这暗器暗地伤人。他得到这个外号之故,全然是由于他十二枝金钱镖手法奇奥,每次出手,都是讲明他施用这宗绝技,如果不胜,便算落败。这样无数次下来,每逢出手都一定得胜,于是他“十二金钱”的威名便不胫而走,传遍江湖。

曹廷双眼凝望着叶葆指缝中的金钱,道:“诸位使用暗器的话,就算杀死了曹某,也不见得光彩!”

瑛姑冷笑道:“对付你这一流人物,就算缚住一只手赢了你,也不见得光彩。”

十二金钱叶葆也没有因对方藐视之言而收起手中金钱,他久走江湖,经验丰富,明知瑛姑此举,目的只在镇住对方,以便脱身,因此他必须助她的声势,此举可算不得丢脸。

缠夹先生曹廷当真动也不敢动,生怕对方数人中,只要有一个误会,发出手中暗器,其余的人,定然也跟着发出暗器,那时即非死不可!

不过瑛姑这一边也不敢造次,生怕他忽然下令,指挥手下出手把这一干人都扫落峭壁之下,故此瑛姑一直保持冷静的神色,缓缓道:“你既然又知逃不出我们手底,为何还不弯下腰,把我们拉上去?”

曹廷面色灰白,露出不知所措之状。

楚南宫朗声大喝道:“快一点把我们拉上去,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响如雷鸣,把众人都骇了一跳。

缠夹先生曹廷移前了一点,忽然中止了俯身弯腰的动作。

祈北海大喝一声,又把众人骇了一跳。

曹廷沉声道:“诸位别忙,也千万不要用力,尽量提气轻身,不然的话,那条细绳突然断了,其罪可不在曹某身上!”

瑛姑冷冷道:“你只须说一句,到底拉不拉我们上去?”

曹廷皱眉道:“非是曹某不肯出手,事实上那些吊住诸位的细绳,现下已变得极为枯脆,只须加上一点点力量,就会断为许多截。”

众人一听这话,虽然未知真假,却也不能不惕然惊凛,个个都暗中提气轻身。

曹廷接着道:“这些细绳乃是曹某特制,刚才取用之前,已经涂上一种药物,此刻绳质已起了变化,由极韧变为极脆,如果我动手一拉竹竿,被吊之人势必掉跌下去!”

瑛姑冷冷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初出茅庐之辈么?”

缠夹先生曹廷无奈地道:“好吧,既然诸位不信,曹某就只好遵命动手。不过话先说明,如果曹某动手拉动竹竿,以致有人跌了下来,其余的人却不得出手暗算于我。”

十二金钱叶葆大声道:“这个自然,除非你暗中弄了手脚!”

缠夹先生曹廷道:“还有一点,就是万一其中有些人能够安然脱身,不得向曹某报复!否则我横竖不免一死,何不与诸位同归于尽?”

颜峰道:“这话颇为有理,未知诸位以为如何?”

别的人都没有异议,因此就等如答应了曹廷的要求。

缠夹先生曹廷道:“现在那一位要最先上来,请开声见告!”

回答他的话却是一片缄默,谁都不愿首先犯险,虽然吊在竹上也是十分危险,可是目下尚能提气轻身,拖得一阵就是一阵。

缠夹先生曹廷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回答,当下向后面招一招手,两个蒙面人走到他身边,等候他的吩咐。

曹廷问道:“那边还有竹竿没有?”说时,举手向左边指一指。

众人的目光大部份都随着他手指之处望去,个个觉得这话有理,只须取支竹竿来,便可以一个个拉上峭壁之上。

曹廷突然间缩退半步,双手抓住两个蒙面人的腰身穴道,往中间一并拢,那两个蒙面人顿时变成一面人肉盾牌,拦在他前面。

曹廷扬声大笑,道:“目下曹某可不怕诸位的暗器啦,如果有那一位不服气,无妨设法挣脱上来,取曹某性命。”

这一下当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个个目瞪口呆,无法可施。

颜峰突然大笑道:“好,好,想不到今日我们这一干人,都栽在你手中。”

夏雪忽然向他白一眼,道:“你倒像是很高兴呢!”

颜峰怔一怔,道:“夏姑娘这话未免教人感到出奇,区区也一同陷在罗网之中,怎会高兴?”

瑛姑忽然道:“你们两位早就认识的么?”

夏雪哼了一声,颜峰道:“不错,区区在半年前已经识得夏姑娘了。”

这时缠夹先生曹廷抓住那两个蒙面人,缓缓后退,转眼间已被峭壁边缘遮住身形。

众人都默然不语,暗暗运功调息,提住一口精纯真气。

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代武林杰出的人物,这一提气轻身,当真轻如羽毛。

苦行禅师忽然诵声佛号,道:“贫僧似乎听到呼呼风声,但愿我佛慈悲,这阵风别刮到这边来,不然的话,我们没有一人可以幸免!”

罗门居士沉声道:“此事真真可恨,咱们人人都不是凡庸之辈,目下却弄得有力难施!”

铁胆赵七嘿嘿一声,道:“不知我们还能活上多久才归天?”

瑛姑暗中在腰间弄了一下手脚,然后冷笑道:“我们反正活不了多久,那一位已经得到颜家失宝,何妨坦白说出。”

楚南宫道:“瑛姑说出这话,莫非颜家失宝就在我们众人之中?”

瑛姑道:“不错,假如得主肯坦白说出来的话,我们也许都用不着死!”

灵隐山人道:“山人早就断定今日的局面必是因颜家失宝形成!”

颜峰干咳一声,生似有话要说,却又忽然忍住,没有言语。

罗门居士突然道:“我虽然知道在谁人手中,却不便说出!”

祈北海大声道:“你当然不便说出来啦,那失宝就在你自家手中啊!”

此事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祈北海一口喝破,众人都不吱声。

罗门居士哼了一声,道:“你这位老弟心直口快,把不少人的疑团说了出来。可是你却说错了,失宝并不在我手中!”

楚南宫道:“居士乃是名重武林的人,话可乱说不得。”辛龙孙、夏雪、灵隐山人、莫庸等都同声附和。

瑛姑忽然冷冷道:“诸位当真猜错人啦,罗门居士可没有乱说!”

罗门居士道:“幸得瑛姑作证,不然的话,大家都以为我打诳啦!”

灵隐山人抢先道:“然则得宝之人是谁?”

罗门居士道:“我希望他自己说出来。”

瑛姑接口道:“得宝之人,就是颜峰!”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莫不惊讶相顾。只因颜峰乃是直隶颜家之人,那“千里眼”现在他手中,如何算得失宝?

颜峰没有做声,但他似乎也感到众人都望着他,因此片刻之后,抬头道:“这个误会太大了,我不得不把真相向各位宣泄。”

他话声一顿,仰天长叹一声,接着道:“说来惭愧,区区实系因平日不大听从家叔之言,是以外间传说我颜家之内不甚和睦,叔侄对立,这等话说出来未免使我汗颜。正因有此传说,所以瑛姑娘及罗门居士一旦听失宝在我手中,便都深信不疑!可是两位却未曾想深一层,如果失宝确在我手中,家叔怎会亲到洛阳来?我又何必赶来,同陷此间?”

他说到这里,罗门居士及瑛姑面上都流露出相信的神情。

颜峰接着道:“那双钩尹南确实伤在我手底,他与罗门居士有旧,知道我的手法,除非找到罗门居士,无法解救。而当时我因另有变故,无法拦阻于他,所以他能够负伤逃走!而我事后因认为他无法支持到洛阳,所以也就不再追究。那知他终于能支持到洛阳,方始毙命!”

瑛姑插口道:“当然啦,他在中途曾经得到别人援救,虽然不能治愈伤势,却能暂时镇压住内伤,所以他才到得洛阳,而我也因得到那个帮他之人告诉我,才知道失宝在你手中!”

颜峰道:“这就是了,要不是瑛姑娘解释,我真怀疑,当时用的力量有错,以致估计不确呢!”

他转眼望着罗门居士,又道:“至于居士你听说失宝在我手中,无疑是双钩尹南濒死以前告诉你的了?”

罗门居士道:“不错,是他亲口说的!当时他伤势太重,已无法挽救!”

颜峰道:“这就是了,区区把当时情形一说,诸位就会明白为何双钩尹南会说失宝在我手中了!”

他停了一下,似是回忆当日之事,然后缓缓道:“寒家一向蒙武林朋友推重,从无在直隶地面发生事端,想不到一年以前,家叔父二先生忽然发现寒家世代相传的‘千里眼’失去踪迹,当下严密侦查,不久就发现线索,敢情就是年余前曾经在寒家寄住多日的双钩尹南所为。于是寒家上上下下都出动搜索那双钩尹南下落,本意以为他一定逃到偏僻之地,如南荒塞外或蒙藏边地隐匿,但搜寻整年之后,才由我发现他竟然就藏匿在直隶地面之内,不但改名换姓,而且变易容貌。我找到他之后,就先用家传‘斩经截穴手’制住他,迫他献出失宝。当时因失宝日久,害得我们全家天下奔波,受尽风尘跋涉之苦,所以火气甚猛,言语态度之间,未免失之粗暴。以此双钩尹南认为纵然献出失宝,也难以活命。可是他又深悉寒家的‘斩经截穴手’的厉害,不敢不带我到失宝之地。”

祈北海忍不住插口道:“那厮可是哄骗于你,后来脱身之后,又用嫁祸江东之策?”他说出这几句话,自己觉得十分高明,因此流露出一派得意之色。

颜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被这小子坑惨啦!试想他目下已经死掉,失宝再也找不出来,我纵是把实情说出,有谁相信?”

祈北海怔了一下,闷闷地闭住嘴巴。

夏雪在鼻孔中“嗯”了一声,道:“颜峰兄的话似乎颇有道理,可是既然不是被那双钩尹南所骗,难道说以你一身武功绝技,还有人能从你手上夺去不成?”她的话声口气之中,并不十分友善,一听而知她乃是有意维护祈北海。

颜峰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不过他掩饰得好,是以无人瞧见。

他道:“夏姑娘猜对啦,区区当时已得回失宝,但就在此时,双钩尹南带伤遁逃,而我恰恰碰上一个夺宝之人,忙于应付,以致被那双钩尹南逃掉!”

夏雪道:“那人是谁?”言词之间,隐隐流露出不大相信之意。

颜峰缓缓道:“那人就是诸位都知道的无名氏!”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禁大为诧愕。但是却没有人出声诘驳。

颜峰接着道:“无名氏武功之强,竟是区区平生仅见。是以当时无法保存寒家世代之宝物,言之不免有愧。”

众人都不则声,要知此地之人,除了有限数人之外,莫不见识过无名氏奇高奇强的武功,故此颜峰的话,几乎人人皆信。

罗门居士沉吟一下,道:“然则以颜峰世兄的话为根据,那双钩尹南之言,竟是尽难相信了?”

颜峰叹一口气,道:“我们大家被困于此,眼看不免死亡,区区何必哄骗各位?”

这个理由极是合情合理,于是,这十多高手无不深深相信。

忽然间峭壁上传来一阵步履纷沓之声,众人转眼望去,只见上面出现了四个蒙面人,却没有缠夹先生曹廷在内。

那四个蒙面人扛着一个双目圆睁,四肢瘫软的俊美少年,此时把他放在地上。

祈北海首先怪叫一声,道:“那不是蓝岳兄么?”

夏雪沉重地嘘口气,道:“他居然也被擒住,我们可没有人来援救啦!”

颜峰听了这话,眼中又现出奇异的光芒,但此刻众人的注意皆被上面的蓝岳吸住,是以谁也不曾察觉。

只听曹廷的声音在上面透传下来,他道:“这人不必吊起,可安在弹架之上!”

众人都不晓得“弹架”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故此都瞪眼瞧看。

那四名蒙面人迅速地把蓝岳抬起,又走了回去,瞬即被峭壁边缘挡住视线。

瑛姑突然不声不响地取出一条长长的丝带,轻轻一扬,另一端已缠卷在竹竿上。

众人转眼瞧见,都出惊讶之容,但这一干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聪明过人。一看之下,尽皆晓得瑛姑取出丝带之意,乃是借以稳住身形,不致因细绳忽断而坠跌峭壁之下。进一步则可设法借力弹上峭壁之上,或者可以首先设法扳起双脚,把足裸上的金针拔掉,恢复自由。那时要跃上峭壁,更是容易。

众人都不则声,看她如何处理。

只见她用口咬住丝带的另一端,然后垂手设法扳起底下没有知觉的双腿。

但她身形微动,上面的竹竿顿时间震动起来,一望而知若果勉强扳动双足的话,那根竹竿可能因跳颤而从石洞内滑出来。

旁边的灵隐山人低低道:“不行,不行,那竹竿会滑出来!”

瑛姑放弃了扳起双足去掉制穴金针的用意,抬头望着上面。

忽然听到上面传来曹廷的大笑之声,接着听见他朗朗道:“瑛姑你最好不要企图逃走。如若不听警告,别怪我先行下手啦!”

众人转眼查看,发觉那缠夹先生曹廷分明人在峭壁上,被崖缘挡住,竟不知怎能瞧见下面的情形。

他们查看之际,瑛姑也只好停止任何动作。最近处的华奎突然大声道:“哎,那厮在这一边安了一面镜子,怪不得他身在上面,却把我们的举动看得清清楚。”

大家都为之感到惊愕,莫庸这时也找出一条长带,依样葫芦地将另一端拂起,缠卷在竹竿末稍,用口咬住另一端。

其它的人因找不到可用的绳索带子,故此刚才虽然看到瑛姑的举动而动心,但却也只好静候她出困之后,再来援救。

要知这一干人无一不是当代武林高手,故此皮囊之内,独独缺乏江湖人时时携带着的飞抓之类的用具。只因他们一身轻功,俱可跃上二丈的屋顶,所以用不着倚仗飞抓帮忙攀援。

且说莫庸出手之后,低低对瑛姑道:“我们硬拼如何?”

瑛姑道:“怎生硬拼法?”

莫庸道:“我们凭借双手之力,足可以仗着竹竿的弹性飞上峭壁。只要我们身落平地,就可赶紧拔掉制穴金针。”

瑛姑道:“你的意思是指我们弹上去,使对方措手不及,纵然伤得其一,也伤不了两个,是也不是?”

莫庸沉声道:“不错,舍此之外,我看已经没有什么法子啦!”

瑛姑迅速地思忖一下,点点头,道:“好吧!”

只见这两人一齐动作,首先必须把那根细绳弄断,再猱升上去抓住竹竿,然后才运力弹上峭壁。

可是事情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瑛姑和酆都秀士莫庸试着用双手去扯断细绳之时,居然无法把它扯断。

莫庸运力稍猛,几乎把掌心割破。

瑛姑恨声骂道:“真是混账东西,我们都上了大当啦!”

众人一看这情形,才想起曹廷早先说过这条细绳经过特制,复经他涂上药物,变得极是枯脆之言,竟是满口鬼话。害得他们空自战战兢兢地提气轻身,一直担心会掉下去,却不道这条细绳不但不枯脆,反而坚韧得扯它不断。

这时,缠夹先生曹廷的声音又传下来,只听他得意地大笑道:“诸位才发觉上当么?哈哈,在下却有个意见贡献给各位,那就是想弄断此绳,除非是取出斩金截铁的利器。”

瑛姑右手在袖中摸摸短剑的剑柄,她的兵器就是这柄长仅一尺的短剑,剑身泛起一泓蓝晶晶的寒光。此剑不但淬有见血立死的奇毒,同时锋利无匹,果真可以斩金切玉。

却听那颜峰接口道:“诸位不可造次,这厮故意提醒各位,内中必有阴谋毒计!”

曹廷又是一阵大笑,道:“不错,不错,我索性告诉各位!如果那一位弄断了细绳,设法借竹竿的弹性飞上来,在下有两个法子对付。”

他得意洋洋地大笑着,众人都气得瞪眼吹须,面上泛起杀气。

曹廷接着道:“第一个法子十分古旧平常,那就是在下已埋伏好两队弩箭手,每队十人,个个手挽强弩硬箭,那一位身形乍现,先得应付这两队弩箭手的连环箭雨。”

众人都皱眉寻思,发觉这一关虽是普通,却极是有效。如若只有三两人挽弓搭箭,以他们的身手,虽然只剩双手可以活动,却也或可勉强挡住。但这些弓弩手竟有两队,每队十人之多,谁也明白无法抵御得住,非变成刺猬不可。

缠夹先生曹廷缠夹不清地唠叨了一会之后,接着又道:“诸位可想知道第二个法子?”

祈北海大声骂道:“他妈的,你要说就说,不讲就拉倒!”

曹廷也不生气,洋洋自得地道:“这法子甚是别致出奇,那就是我特别做了三个弹架,每具弹架均可把百斤重的石头弹出数丈之远,而且准确异常。”他说到这里,众人已悟出他话中含意,内中夏雪和瑛姑两人面色大变。

曹廷道:“用这弹架上石头,攻击敌人固然是好主意,但在下这时却已装上人弹,只要那一位跃上来,除了连环箭雨之外,还可奉送一枚人弹,绝不食言!”

夏雪恨声道:“姓曹的你除非把我们通通杀死,不然的话,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瑛姑接口道:“曹廷你用心歹毒,可恨可杀,蓝岳目下怎样了?他可曾已死在你手底?”

缠夹先生曹廷没有作答,片刻之后,只听蓝岳哼了一声。

夏雪大声道:“表哥,你没事么?”

蓝岳道:“还好……”声音中一片懒懒的意味。

瑛姑喜上眉梢,大声道:“这下面许多人落伏被擒,你怎生被困的?”

蓝岳仍然用懒懒的声音,道:“我中了一种迷香暗器,失去知觉。”

楚南宫怒声道:“这厮好生卑鄙下流,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忽然一阵步声纷沓,这一回众人都瞧不见上面发生何事。

过了一阵,曹廷笑声又起,却渐渐远去。

又过了片刻,蓝岳突然道:“无名氏,你原来没有死掉。”

峭壁下的一干高手,听到“无名氏”三个字,顿时都骚动起来。

无名氏没有回答,因此他们都不知他的生死。

祈北海忍不住大声问道:“蓝岳兄,那厮可是死了?”

蓝岳道:“没有,他不愿开口就是!”

罗门居士突然开口道:“老朽以为此峡乃是他在暗中主持,却不料他也落伏被擒。”

灵隐山人道:“目下可说不定,如果他用的是苦肉之计,故意装出被擒的局面,企图以苦肉计混淆视听,也说不定。”

楚南宫大声道:“山人这话对别人也许不错,但无名氏不是这种奸狡之辈,决不会是诈局!”

莫庸冷笑一声,道:“楚兄维护于他也不中用,越是大奸大恶之辈,外表上越是教人测不透!”

楚南宫道:“你们平日喜欢使诡弄诈,因此把天下人心都看作是坏的。”

灵隐山人道:“楚兄的话未免过份。你如不信,那就等着瞧好了。再说若然无名氏得以脱身,他也不会伸手帮助老兄。你信不信?”

楚南宫不屑地哼一声,不再辨驳。

只听蓝岳的声音道:“无名氏,你来干什么?”

无名氏淡淡道:“没有什么事。”

灵隐山人突然大声道:“无名氏,那件宝物可是在你手中?”

无名氏没有回答。蓝岳道:“什么?你已得到那宗宝物?”

颜峰眼中光芒闪动,似是内心波荡不安。

过了片刻,无名氏淡淡道:“是又怎样呢?”

蓝岳哼了一声,道:“那就算你本领大!”

无名氏没有言语,等如默认失宝当真已落在他手中。

峭壁上吊着的十余人也都不出一声,个个暗自盘算如何能从无名氏身上夺得失宝。

不过目下最急的却还是如何脱身之事,假如大家都无法逃脱,死在此地,纵然想出法子夺得失宝,也等如泡影幻梦。

楚南宫突然长叹一声,道:“难道以我们十多人的身份武功,却死在此地不成?”

苦行禅师诵声佛号,道:“若是命该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巧手书生雍叔谋道:“可惜无人可以送信,不然的话,长胜将军吕飞前辈赶到此地,何愁不揭开此峡之秘?更不愁我们脱不了身!”

混元手欧充道:“雍兄既然知道长胜将军吕飞住处,何妨说将出来。”

雍叔谋道:“不行,我告诉了你,你打算日后向他寻仇生事,是也不是?”

混元手欧充道:“我们多半要死在此地,雍兄何必戒惧?”

崖上突然有人接口道:“纵然是长胜将军吕飞抵达本峡,谅他也难以救出诸位!”这人语声正是那缠夹先生曹廷。

巧手书生雍叔谋冷笑道:“曹廷你不过是井底之蛙,怎知吕老前辈的厉害?”

曹廷大声道:“这话我曹某可不服气,请看此地多少名家高人,还不是照样束手被擒,吕飞何足道哉!”

他话声歇一下,接着道:“你不妨把吕飞住址说出来,我派人去通知于他。若果他胆敢前来,管叫他也成为瓮中之鳖!”

雍叔谋双眼一睁,道:“吕老前辈如果不能踏平你区区烦恼峡,我敢用人头打赌!”

曹廷嘿嘿冷笑,道:“冲着你这句话,我非通知他前来不可,他住在那里?”

巧手书生雍叔谋迟疑一下,道:“吕老前辈刻下住在龙泉路三号!”

无名氏突然插口道:“那位长胜将军吕飞可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罗门居士笑道:“错了,错了,吕飞虽然年逾八旬,但须发漆黑,看上去真如壮年之人!”

无名氏道:“原来不是他,那就怪不得……”他咽住下面的话,似是懒得说下去。

雍叔谋道:“无名氏兄其实没有说错,吕老前辈作这等乔装已达数年之久。”

蓝岳面上流露出嫉妒之色,道:“无名氏你的神通真不少,你几时见到他的?”

他和无名氏一样,都被安放在一块长形的厚韧木板末端,身形斜斜向后倒。这块木板安在一个巨大的架上,可以向前弹出。无名氏和蓝岳都是作为子弹之用,所以双手双脚及全身都不曾缚在木板之上。

无名氏双眼望着天上浮云,面上一派淡淡的神色,对于蓝岳的问话并不置答。

罗门居士突然朗声道:“曹廷,你们通知吕飞来此,如果他本领有限,失陷在此峡之中,那也罢了。如果你们乃是暗施诡计,用卑鄙手段把他先行擒住,再送到此地来,这等行径,终不免受武林公义制裁!”

曹廷阴险地笑一声,道:“居士何须费心,等吕飞赶到之际,诸位已经一命归西,那还管得这些闲事!”他口气之中充满杀机,众人为之面面相觑。

曹廷又道:“本来我打算要各位赌咒不得向我寻仇生事之后,就把各位放了。无奈世事多变,目下已不得不取诸位性命。”

莫庸低低骂道:“放屁,说了等如不说。”

瑛姑道:“这厮可恨得恨,真后悔早先没有把他杀死!”

只听曹廷接着道:“无名氏,你把宝物放在何处?你只要交出宝物,就饶你一命。”

无名氏淡淡道:“我也不知道那件宝物刻下落在谁人手中。”

曹廷道:“曹某说得出做得到,你最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如果还是不据实供出,我就把你弹出峭壁之外,教你粉身碎骨而死!”

无名氏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

缠夹先生曹廷怒道:“小子你想错啦,你以为死了之后,就查不出宝物下落么?哼哼,我总有办法查出你曾经到过什么地方!”

他一挥手,两名站在架后的蒙面人踏前一步,提紧手中绳索。

这时只要他们用力一扯绳子,那块木板弹起,就可把无名氏弹出峭壁之外。

曹廷冷冷道:“我这只手一落下,你就粉身碎骨。现在你回答一句,说是不说?”

蓝岳也感到极是紧张,忽然插口道:“且慢,无名氏他一向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这样迫他,全无效力!”

曹廷道:“你可是打算劝他供出?”

蓝岳道:“正是此意!”

无名氏道:“你何必多此一举?”

蓝岳道:“你刚才也听见曹廷之言,说是要把我们全部杀死,若果你也死了,还有谁照顾凌姑娘?”

无名氏心头大震,道:“她目下在那里?”

蓝岳道:“问一问瑛姑就晓得啦!”

楚南宫响亮地道:“她已经在昨夜失踪,不知被谁劫去!”

无名氏和蓝岳都为之一震,同声问道:“有这等事么?”

祈北海及辛龙孙也目瞪口呆,祈北海厉声道:“你们这一干人干什么的?哼,都是脓包!”

无名氏喃喃道:“这样说来,我可不能死啦!”他面上渐渐现出光彩,显示出胸中泛起豪情,生机复萌。

站在一边的缠夹先生曹廷诡笑道:“无名氏,你既然不想死亡,那就把宝物下落说了出来!”

无名氏倏然侧转头,望着曹廷道:“你以为真的杀得死我?”

曹廷顿时骇得目瞪口呆,讷讷道:“你……你怎能动弹?”

无名氏忽然翻身跳落地上,动作迅快轻捷,丝毫也没有阻滞之象。

架下的两名蒙面人一齐掣出兵器,急急拦截。

无名氏缓步走去,那两个蒙面人刀剑齐施,迎头劈到。

这两人身手不俗,大大出乎无名氏意料之外,尤其右边的一个,右手利刀劈出之际,左手也同时运掌急拍,招数手法极是高明。

无名氏微一错步,双手齐出,但每只手招数不同,分别应付那两个蒙面人。

右面那个持剑的蒙面人被他怪异手法迫得收回剑势,闪开两步,倏地剑走空灵,“唰唰唰”一连三剑,从侧面攻上。

持刀的蒙面人也被无名氏的奇奥手法迫得后退两步。无名氏一只手对付一个人,这时偏身迫上,单手进搏,他使出一招擒拿手法,其中却暗蕴修罗七诀中“锁拿”心法。

只见他的手灵活如蛇,迅快如电。恰好对方刀势削扫出来,无名氏手腕一转,不知如何五指已锁住对方手中之刀。

那蒙面人运力夺刀,无名氏微微向前一送,一股潜力直袭对方胸口,蒙面人急急运气抗拒,左手五指“唰”地扫到无名氏夺刀腕臂间,毒辣无伦。

无名氏虽是占尽优势,可是对方左手这一招指法奥奇狠毒,不得不松指缩手。

这时他另一只手也使出十二散手中第三招“玉钩斜”,掌势忽拍忽扫,精严奥妙。那持剑蒙面人剑势虽是轻灵迅恶,却被他举手之间震出数尺。

无名氏向那持刀的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

那蒙面人首先急疾后退,另外那个持剑的蒙面人却反而奋剑力攻。

无名氏随手发出一招,又把对方震退数尺。

他目光一掠,只见持刀的蒙面人和曹廷已奔出五六丈远,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

那个持剑的蒙面人再度扑攻,无名氏迅速转念忖道:“那两人也许知道凌玉姬的下落,我绝不能让他们逃走!”

此念一生,登时泛涌起盈胸杀机。那持剑的蒙面人还不知进退,挺剑拦劈。

无名氏剑眉一剔,右手疾出,探入剑光之内,食中二指伸直,巧巧夹住对方长剑剑身。

那人不舍得弃剑,左手运掌猛劈出来,无名氏身形一侧,反而欺近寻尺,右掌分光错影般拍去,一掌拍在那人胸口。

那蒙面人惨哼一声,跌开七八步远。

无名氏更不迟疑,放步急奔,疾追前面两人。

罗门居士忽地大声问道:“他们都走开了么?”

蓝岳嗯了一声,他大穴被制,转动不得,故此也全靠两耳查听。

他本是大行家,因此从无名氏动手时发出的风声已听出无名氏手法奥妙绝伦,功力奇高,不觉沉重而又钦佩地叹息一声。

罗门居士大声道:“目下趁敌人俱被无名氏赶走之际,我等必须设法在此时脱身。”

瑛姑的手指在袖内摸到剑柄,她知道只须掣出此剑割断细绳,然后援着业已卷在竹上的丝带援升上去,抓住竹竿,那时,不论是借竹竿之力弹上峭壁也了,还是顺着竹竿攀到壁边再翻上去也好,脱身大概不会发生困难。

不过她为人深沉阴险,想到此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定必有人能够像她一般脱身。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尝试,不知是何缘故,因此她沉住气,不肯轻举妄动。

这时,上面的无名氏已经不见影踪,敢情对方已经援索垂落峭壁,他也跟着追了下去。

蓝岳蓦地双目圆睁,屏息静聆。

一种怪异的沙沙的声音,从两三丈外传来。

他起先以为是蛇虫之类,后来听听不像,一则蛇虫爬行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二则这阵异响进行得甚是缓慢。

蓝岳初时不过是奇怪地聆听,但一会儿工夫,俊脸上就变颜变色,露出愤怒骇交集的神情。

原来他听了一阵,可就听出这阵异响,似是衣服擦在地面的声音。

他本是聪明机智过人之士,一旦听出声音来历,登时就椎想出内中的情由。

峭壁上吊着的十余高手个个没有动静,生似是没有一个人有法子脱身。

蓝岳望着晴碧长空,忖道:“那一定是早先被无名氏击倒之人,目下恢复了一点气力,便手足并用地爬过来,意欲把我弹出峭壁之外。”他想着此事时,心中一方面愤怒,一方面惊骇。愤怒的原因是自己眼看已可逃脱大难,却想不到将要死在一个垂死的人手底,实在教他难以甘心。惊骇的是那人越爬越近,只要他拉动机关,自己就弹出峭壁之外,粉身碎骨而死!

他一点也没有猜错,那个本来持剑的蒙面人此时利用手肘膝盖,缓慢艰困地向蓝岳所卧的弹架爬去。

那蒙面人移动得虽是迟缓,可是毕竟越爬越近。终于爬到离那具弹架两三尺之处。

峭壁上吊着那一排十多个人,此时仍然没有一个动弹。

瑛姑突然想起来,大声道:“蓝公子,无名氏可是跑掉了?”

蓝岳难过地哼了一声,道:“不错,他已经撒腿跑掉,却留下一祸胎送与我受用!”

夏雪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岳道:“他曾经打倒一个家伙,却没有取他性命,目下那厮用尽残余之力爬了过来,大概想害了我,好捞一点本钱回去。”

瑛姑惊道:“那厮离你还有多远?”

蓝岳道:“已经爬到我身子底下啦!”

瑛姑不暇多说,倏地掣出短剑,轻轻向细绳挑割,蓝汪汪的光华过处,已把那条细绳割断。

她利用丝带援升,因怕那根竹竿颤动,故此动作不敢快速。

旁边的灵隐山人沉声道:“瑛姑娘!你的宝剑可否借来一用?”

瑛姑不暇抽手把剑扔给他,一面援升,一面道:“等一等,你别急。”

那边罗门居士已和混元手欧充商量好,只见他凭仗双手之力,缓缓摇推吊住他身形的细绳。他那修长的身躯随着他的手势,开始向两边晃荡。

罗门居士的身躯越荡越高,由于他力量用得十分均匀,轻身功夫又高人一等,是以头顶那枝竹竿并不十分颤跳。

莫庸也想作邯郸学步,道:“楚兄眼下可肯助兄弟一臂之力?”

楚南宫道:“只要你脱身之后,发誓不乘危加害于我,自然可以遵命!”

莫庸道:“兄弟怎会做出这种卑鄙之事,楚兄尽管放心!”

楚南宫道:“好吧,我尽力替你拔去脚上制穴金针就是了!”

莫庸立即用双手按住细绳,暗暗运力推摇,只见他的身躯马上就随着手势开始晃荡。

他也是越荡越高,可是还未到达双脚能让楚南宫碰到之时,头顶上那枝竹竿已经颤跳得相当剧烈。

楚南宫眉头一皱,道:“莫兄小心,我看你那支竹竿好像就要滑出洞外!”

莫庸骇得出了一身冷汗,双手赶紧停止加力推摇,一面运气下坠,转眼间已停止了晃荡之势,却总算没有掉跌在峭壁之下。

这时,罗门居士的身躯已经荡得很高。混元手欧充拿捏时候,蓦然探臂伸手,快如电光石火般把罗门居士双足足踝上的两枚制穴金针拔了出来。

罗门居士双足的制穴金针虽是起掉,恢复知觉,可是他却不敢实时施展轻功翻上去。他首先缓缓停下来,暗暗运功调息,等到血气走遍全身经脉穴道,恢复十足功力之后,才提气轻身,拔上数尺,一手抵住竹竿,一只手赶紧去解开那条细绳。

就在他得到混元手欧充之助,起掉足踝上的金针的同时,那瑛姑也援升到够得着抓住竹竿之处。只见她一只手抓住竹竿,另一只手却把那柄短剑掣出来,掷给灵隐山人。之后,她小心地两手抓住竹竿,向峭壁移去。

上面的蓝岳已经感觉出峭壁上吊着的人纷纷有所动作。可是更使他心弦大震的却是那个蒙面人已经当真到达他身子底下。

那蒙面人喘息之声,清晰入耳,一听而知此人内伤甚是严重,即使好好将养,也不一定能够拾回性命。目下经过这一番挣扎,更是非死不可!

但蓝岳并不关心那人将来会不会死,只关心他目前要害死自己之事。

他想努力挣扎翻下木板,可是身上有数处大穴被人点住,休想移动分毫。

这一刹那间,他想起那无名氏当真是神通广大,只因他明明像自己一样,穴道被点,只能说话而无法移动。可是他却有本事在紧要关头,自行打通了被点的穴道,反而把敌人打得夹尾而逃。

那个蒙面人剧烈喘息声中,伸出一手,五指已抓住那条扳动机关的绳子。

这时,瑛姑恰恰双手搭住峭壁边缘,臂上一用力,头已冒上峭壁之上。

她是何许人物,目光到处,见到那蒙面人已抓住那条绳子,挽得毕直。一看就知道蓝岳马上就要被那块木板弹出峭壁之外。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都冒出冷汗。最可怜可恨的是她此刻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毫无法子挽救危局。

尚幸瑛姑一身武功不同凡响,这才没有松手掉落在峭壁之下。

蓝岳瞧不见底下的人,却瞧得见瑛姑冒出峭壁之上的面孔。他见到她满面均是惊恐之色,便已明白底下的蒙面人已经控制全局,她已无法抢救。要不然以她那等机智之人,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大势,蓝岳反而变得十分豁达,仰天朗朗长笑一声,道:“这种摔死的滋味,实在不可多得,瑛姑何须为我难过!”

他的话声陡然停住,瑛姑也露出一种奇异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同时之间一道人影像巨鸟般从峭壁下飞上来,一转眼已落在瑛姑身前,正是那罗门居士。

瑛姑也赶紧用双手之力一捺一按,身形便飞上平地。

但瑛姑飞上平地之后,尚须赶快起掉足踝上的金针,之后,还得运气行血,恢复双腿机能。

那罗门居士俯视着脚下那个蒙面人,沉声道:“天下之事,有时实在奇妙难测。这人用尽全身残余气力,好不容易爬了过来,抓住绳子,但只差那么一点点时间,他都支持不下去,恰恰断气毙命。”

他把眼光移到蓝岳面上,接着道:“不然的话,阁下已遭粉身碎骨之劫,无人能救!”

蓝岳松一口气,道:“原来那厮刚好断气,我刚才就是在奇怪为何我说了好几句话,仍然未曾被他拉动机括,把我弹出峭壁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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