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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自刎明志

当下放软口气,道:“好吧,如果我不取你性命,你如何还报?”

黑眉墨手沈扬冷笑道:“我说过你不要啰唆我,你最好赶紧离开此地,我心中一高兴,也许就把运通镖局那干人救活!”

无名氏道:“那么她呢?”

沈扬道:“嘿嘿,敢情你舍不得她了?我记得她昔年尚未和那锦衣郎王晋私奔以前,已是擅长房中内媚之术。我经过这么多年来,还没有碰上一个比她高明的女人,此所以我对她也念念不忘!你这几天尝到甜头,怪不得不肯放手了。”

无名氏听他说得太过猥亵难听,本待辩解。后来一想分辩也是多余的事,还是速速了结这桩事为止,当下道:“你说完了没有?到底怎样?”

沈扬断然道:“她不能还给你,待我快活几日再说。”

屋子转角那面突然冲出一条人影,一下子就落在石屋门口。无名氏本以为乃是神指丁岚冲了出来,惊讶中转眼望去,却见来人竟是个面皮白净,衣饰华美的中年汉子。

这人右手握住七节钢鞭,左手捏住一把尺半长的短刀。这时正好左边身躯向着无名氏,因此顺势用左手短刀疾划,同时举步向门口闯入。

无名氏认不出此人是谁,大大一愣,随手抓去,使出修罗七诀中第六诀‘锁拿’手法,毫不费力就拿住那人左手手腕。

那个中年人身躯一麻,动弹不得,面上颜色大变,怒声骂道:“老子今日纵然死在你手中,也要化做厉魔取你们这些混帐王八蛋的性命!”

无名氏道:“你是谁?”

那人厉声道:“还有那个淫妇,我变做厉鬼之后,一定要取她性命,方泄我心头之愤!”

无名氏顿时明白了这人是谁,不知不觉五指一松,讷讷道:“你……你就是锦衣郎王晋?”

王晋恢复了自由之后,情知对方武功太强,无法较量,一咬牙向屋内扑去。

黑眉墨手沈扬狠狠喝道:“王晋你可是想找死?”话声中举起右掌,掌心一团漆黑,甚是可怖。

王晋厉声道:“死就死,有什么了不起,但我决不让这淫妇偷生!”他扑过去,挥鞭盘打,激起呼呼风声。

沈扬原本用殷三姑的性命作为对无名氏的武器,这时碰上这锦衣郎王晋要取她性命,却又不得不急急出手护卫,以免那殷三姑死掉之后,无名氏势必出手杀他泄愤。

他闪翼在殷三姑身前,双掌齐飞,硬劈硬架,抵住锦衣郎王晋凶猛攻势。

无名氏愣在门口,竟忘了趁机冲入屋去赶开这两人。

倏地身后风声飒然拂响,无名氏回头一望,正是那神指丁岚,连忙道:“丁兄来得好,殷三姑目下尚受制于沈扬的独门手法,不能碰触!”

丁岚目光往屋内掠瞥一眼,道:“还有那一个家伙是谁?”

“那是殷三姑的丈夫锦衣郎王晋,他呷错了醋,却打不过我,要进去取殷三姑性命!”

丁岚道:“我明白了,刚才沈扬可是用殷三姑的性命要挟你?”

无名氏点头道:“正是,现在我如果冲入去,只怕黑眉墨手沈扬故意露个破绽,让她死在锦衣郎王晋鞭下。”

神指丁岚冷笑一声,道:“这还不简单,你告诉沈扬,假如今日殷三姑有个三长两短,你发誓要剥他的皮,用种种毒刑加诸他身上,至死为止!”

无名氏怔一下,道:“王晋的账也算在他头上么?”

神指丁岚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接着哂笑一声,道:“你办这种事到底不行,等我出面就是。”

他举步走入屋内,一晃身已到了锦衣郎王晋身后,五只铁指迅快抓去,恰到好处地抓住锦衣郎王晋七节钢鞭鞭尖。

他接着往后一旋一甩,锦衣郎王晋一时撒手不及,整个人被他甩到门口附近。

神指丁岚不愧是名列爵榜中的高手,气派极大,一着得手之后,连头也不回,好像似本没有那锦衣郎王晋这个人似的。

黑眉墨手沈扬怔得一怔,丁岚冷冷道:“我姓丁名岚,大约大阁主对区区之名也有个耳闻!”

沈扬面色微变,道:“丁兄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兄弟久仰得很。”

神指丁岚仍然冷冷道:“你毋须与我称兄道弟,丁某特地告诉你一声,那位无名氏说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汗毛,就发誓教你尝遍世上种种毒刑!”

他说到此地,那锦衣郎王晋一听这两个武功奇高之人,敢情一个是新近名震天下的无名氏,另一个就是名列爵榜上的高手神指丁岚,自料今日拚命也没有用处,倏然向门口冲去。

无名氏本待伸手拦阻,忽然见到他一面悲愤绝望之色,不由得心头一震,那只手再也伸不出去。

锦衣郎王晋夺门而出,眨眼间不知去向。

屋内的神指丁岚接着向沈扬道:“丁某劝你还是放大方一点,把这位姑娘身上禁制解开,免得同归于尽!”

黑眉墨手沈扬面色变了几次,若果面前的人乃是无名氏的话,他还可以设法吓唬吓唬他,但那神指丁岚成名多年,又是著名的心黑手辣之人,刚才的话,决不会是虚声恫吓。故此怎样也硬不起来,当下道:“然则我沈扬解开她身上禁制之下,你们便放我走,是也不是?”

神指丁岚点头道:“就是这样办!”

无名氏大声道:“不行,还有运通镖局的人……”

但他话声甫起,那黑眉墨手沈扬业已一掌拍在殷三姑背上,接着迅快在她背上连点四五处穴道。殷三姑哼了一声,身躯一软,靠在石墙上,喘个不停。一望而知她此刻业已疲惫之极。

沈扬厉声道:“我已把她身上禁制解开,丁兄你怎么说?”

神指丁岚想不到这沈扬存心闹鬼,出手极快,以致目下的局势不得不放他走。这丁岚乃是武林中有名人物,说出口的话自是算数,此刻万难反悔,不便出手拦阻他离开。然而目下若是让他跑掉,纵然等一会想办法,也于事无补,眼珠一转,应声道:“总归会让你离开,但你得等一等才行!”

沈扬冷笑道:“丁兄可是有后悔之意?”

丁岚道:“我反悔与否不于你事,但目下得等这位姑娘恢复一点精神,证明她业已恢复正常,才能放你离开。”

无名氏那知神指丁岚心中正在作难,还大声道:“丁兄,那边还有几十个人哩。”

神指丁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对不起,那边几十条性命我管不了!”

无名氏愣了一下,道:“那怎么行?”

丁岚道:“那么你要怎么办?”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暗示无名氏自己出手擒住那黑眉墨手沈扬,迫他去解救那边的人。

谁知无名氏却不会意,愣完又愣,口中只会喃喃说着“那怎么行”这句话。

丁岚心中恼得直骂无名氏笨蛋,可是表面上却不能露出来。

殷三姑愤然睁眼,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取你性命……”

沈扬立刻向门口走去,一面道:“她已经没事,我要走啦!”

神指丁岚急得一顿脚,地下方砖顿时崩裂了三四块之多。

无名氏眼睁睁任得黑眉墨手沈扬擦过身躯,纵出屋外,霎时已走得无影无踪。之后,他向丁岚道:“若果不是丁岚答应过他,哼,我怎肯让他出去,现在怎么办?”

丁岚心中虽气,却因对方乃是顾念他的诺言而不出手拦阻,总是一片好意,是以不便出口说他愚笨,当下长叹一声,道:“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啦!其实刚才你大可出手,说是你还未曾同意我的诺言,不就行了?”

无名氏听听真有道理,急的骂自己一声“真笨”转身纵出去,放步疾追沈扬。

但追到庄外,四下人影杳然,竟不知从那一方追去好。只得颓然回去,打算恳请丁岚施展追踪绝技,指引方向。

回到庄内,顺便先到那边屋子看看,恰好见到有一个因坐得太久,支持不住,身躯一动,顿时发出惨叫之声,身体一阵抽搐,便自气绝毙命。

无名氏看一看屋中已死了六七个人,心中十分难过,急急奔回那座石屋之中。

却见神指丁岚伸出两指,按住殷三姑背后穴道之上,助她运功行气。因此,他只好忍耐住心中焦急,在门口那边团团直转。

过了片刻,便听到殷三姑道谢之声。无名氏连忙道:“丁兄,赶快帮忙我再把那厮追上……”

丁岚道:“隔了这么久,如果那厮业已到达官道,弄到车马之类代步,可就无法找得到啦!”

无名氏道:“不管怎样,总得麻烦丁兄一趟。”

神指丁岚耸耸肩,道:“我这一生罕得有人敢找我帮忙,但碰上你真没法子。”

殷三姑接着道:“卫公子何必慌急,我迟早找得到那厮!”

无名氏摇头道:“不行,运通镖局几十个人跟你刚才一样,已经死了好几个啦!”

殷三姑提高声音道:“如果只为了此事,我有法子!”

无名氏道:“真的么?哎,我竟忘了你和沈扬同门学艺!”

他那种欢喜快活的表情,使得丁岚这个心黑手辣的老江湖也十分感动,只因他深知无名氏和运通镖局绝对没有什么交情,却居然高兴成这个样子,这等心地实在不是平常的人所能具有。

殷三姑轻捷地起身,三人一道走到那边的屋子去,殷三姑赶快聚精会神,出手施救。那丁岚和无名氏都是武林罕见高手,看了一阵,便都学会解救手法。当下分头施为,不一会就全部救回。

那些人全都委顿不堪,个个躺在地上休息。无名氏等三人趁机离开,出庄之后,殷三姑便向无名氏告辞,说是要设法找到沈扬之后,以命相拼。

无名氏道:“你可赢得他么?”

殷三姑道:“这一点可不一定,但我总有法子杀死他!”

无名氏半信半疑,又道:“刚才你丈夫忽然出现,他听信沈扬的话,对你我误会甚深,你必须找他解释明白!”

殷三姑当时身受禁制,是以不知锦衣郎王晋出现之事,闻言大感惊奇,同时也露出欣喜之色,道:“他居然敢找到这个地方,竟不怕被沈扬杀死!当日沈扬及范丹合力擒住我,禁在石屋中时曾说过只要有一天我丈夫锦衣郎王晋敢找上门来,他就放我夫妻归去。若然我在这期间另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就得嫁他作妾。我等了三年,锦衣郎王晋没有一点消息,使我既灰心又悲哀,想不到他终于来了。”

她辞别之后,径自去了。无名氏满面皆是欣喜之色,丁岚却紧紧皱住眉头,似见怀有沉重心事,和他一同向洛阳走去。

无名氏随即发现那神指丁岚心事重重的情形,大觉讶异。忍不住停步问道:“丁兄,你心中有什么事?如果可以公开的话,我愿一听其详!”

神指丁岚沉吟一下,道:“我见你对人甚是真挚诚恳,因此有句话本不想对你说,谁知竟然觉得有点不安,你说怪不怪!”

无名氏笑一下,道:“如果是关系到我本人的事,我听不听,都不要紧!”

神指丁岚道:“这事与你本身无关,不过你知道以后一定伸手要管!”他停歇一下,接着道:“那就是关于那殷三姑,以我看来她此行凶多吉少。”

无名氏说道:“为什么?”

神指丁岚道:“她的武功我虽没有亲眼目睹,但从她口气中却听得出毫无赢得黑眉墨手沈扬的把握,你别看轻那黑眉墨手沈扬在你手底不堪一击,事实上他在江湖上已是叱咤一时的人物,以我来说,想取他性命的话,也不是在一二百招以内的事,试想殷三姑既然赢不得他,一旦碰上了,情况如何,你也想象得到。”

无名氏道:“是啊,她若然败在沈扬手下,势必被沈扬杀死无疑!”

丁岚道:“那也不见得,我倒不是这样想法,而是认为她一定有法子杀死沈扬,不过,杀死沈扬之后,她自家也难免一死!”

无名氏道:“这就奇了,你说她打不过沈扬,却又能杀死他!这还不说,又怎会在杀死沈扬之后,仍然难逃一死之厄?”

丁岚道:“道理很简单。第一,她不是凭武功杀死沈扬,而是凭仗女人天生利器,就是她的肉体,先把沈扬迷惑住,然后才下手暗杀。可是那黑眉墨手沈扬当获得她之时,定然设法让殷三姑丈夫晓得,好教她丈夫王晋死心,以便永久占有殷三姑!这么一来,沈扬死后,殷三姑如果不是真心爱她的丈夫的话,倒还罢了!假使她对他真心相爱,那就绝对免不了悲剧收场。”

无名氏瞠目道:“丁兄真行,竟然想得出这个结论,兄弟万分佩服,还得请教丁兄计将安出?”

丁岚耸耸肩,道:“这就是我不想把结论告诉你的缘故了。只因我一说出解救之策,势必耽误我许多时间,也许去迟一步,玉猫被别人捷足先登!”

无名氏也十分想得到那只玉猫,以他的想法,那位百年前独步天下的黑道高手财神钱干既然说过有十只玉猫之多,则目下他失去的那只可能不是解谜之钥,彼时他就可以设法取到手中,还给金老板,恢复自由自在之身。因此这时不免踌躇起来,一时难以决定。

丁岚突然仰天一笑,道:“你这人真不错,居然为了怕耽误了我们的大事而觉得不好意思,冲着你这一点心意,说不得只好把我们的事暂时搁一搁啦!”

无名氏面上一热,正要开口,丁岚已接着道:“其实以我们连手的实力,当今武林之中难逢敌人。就算被人捷足先登,也可以强夺回来!”

无名氏一听果然有理,便不做声。

丁岚接着又道:“为今之计,就是即速追上殷三姑,跟她研商一个办法,先使她和他丈夫之间的误会冰释,然后着他们夫妇同心合力,仗武功杀死那黑眉墨手沈扬,你认为此计如何?”

无名氏道:“妙极了,就是这么办!”

丁岚转身奔去,一面招呼无名氏跟着。

两人在荒野中奔出十余里路,忽然又到达官道之上。

丁岚摇摇头,连说了几声“倒霉”,然后对无名氏道:“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头追赶。你向洛阳那一面走,我走相反方向,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还查不到踪迹,就回到此地来,我们在这路边的凉亭碰头,不见不散!”

无名氏同意了此法,便向洛阳那一边奔去。这时,官道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是以无法施展脚程,不然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洛阳城门了。

他走了一程,忽见官道两边都有店铺售卖酒水面食,不远处还有个村落。当下暗忖此处不可大意,若果殷三姑会到那村落而错过了,岂不遗憾?

他转眼四看,只见有一家卖茶面食的店铺,客人甚多,便也走进去,先要一碗面,打算借故与店家扯搭几句,顺便打听一下。

那店家甚是忙碌,一时没有机会搭话。无名氏耐心等了一会,面已下好端上来。

无名氏见到热腾腾的面时,腹中一阵雷鸣,匆匆取食,吃了四五口,忽然觉得面中似乎有点异味,不由得停住筷子。

仅仅是瞬息工夫,他便感到心烦口渴,头脑有点昏昏闷闷。

无名氏大感奇怪,转眼向那店家望去,只见那店家满面皱纹,样子十分老实,决不是开黑店下迷药之辈。

倏然间一个人从后面出来,经过无名氏背后时,蓦地一掌向无名氏背心大穴劈落。

这一掌凌厉已极,无名氏虽然头脑感到昏沉,但感觉仍在,陡然扭转身躯,左肘疾出。“砰”的一响,那个人的手掌劈在他手肘之上。

无名氏转身出肘之际,已感到全身酸软无力,运不出内力。连忙施展修罗七诀中“借势”大诀,顺着对方一击之力,向那边滚去。“砰砰”连声响处,店中桌子打翻了三四张,那些客人都纷乱起身闪避。

那人正要扑上去再施攻击,突然一声娇喝,人影闪处,殷三姑业已出现在无名氏旁边。

那人仰天陡然站定,大笑声音甚是凄厉可怖,接着道:“好,好你这个下贱淫妇可敢出去与我动手?”

殷三姑皱一下眉头,道:“可是你在卫公子面中放了毒药?”

锦衣郎王晋掣出钢鞭短刀,厉声道:“当然是我,难道是你这淫妇不成?”

他一取出兵器,顿时骇得全店之人都相争夺门逃出,差一点就把那店子挤垮。

殷三姑俯首看看无名氏,见他双目紧闭,不由得一跺脚,道:“王郎呀王郎,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把一个侠义英雄害死。”

锦衣郎王晋瞪眼骂道:“不要脸的淫妇,吃我一鞭!”话声中那条七节鞭宛如毒蛇出洞,迎胸劲点。

殷三姑疾忙退开,锦衣郎王晋健腕一沉,钢鞭“呼”的一声向地下砸去,着着实实击落在无名氏身上。

殷三姑一急之下,打侧面冲上来。王晋疾忙收鞭跃开,左手短刀指住殷三姑,道:“来,来,到外面拚个死活。”

地上的无名氏突然缓缓坐起身,朗声道:“王晋,我如果要取你性命的话,岂容你拿鞭侮辱于我!”

他不但没死在毒药之下,而且挨了那么厉害的一鞭,居然无事,只骇得锦衣郎王晋原本白皙的面色更加发白。

无名氏徐徐起身,拍一拍身上尘埃,道:“不过我并不怪你,这个误会确实不易解释得清楚!”

殷三姑接口道:“王郎,你一定要相信我,卫公子真是当世的君子大侠。”

王晋冷笑一声,道:“你竟然找到一个大侠做你的面首,可真不容易啊,是也不是?”

无名氏看看这个情形,实在无法插嘴,只好默然。他此刻头脑仍然昏昏沉沉,以及四肢乏力。适才运气硬接了王晋一鞭,目下身上骨肉隐隐作疼,本来站不起来,但适才情急之下,硬挺起身,果然把对方唬住,不敢再度扑过来攻击。

殷三姑跺脚道:“你要我怎样才肯相信我的话?”

王晋应声道:“容易得很,你如果要表明心迹,那就立刻横刀自刎,我就相信啦!”

殷三姑道:“我死了之后,你纵然相信我的清白,又有何用?”

锦衣郎王晋冷笑道:“若然不肯自尽,我死也不能相信你的话!”

殷三姑急得长叹一声,咬咬银牙,突然颔首道:“好,好,我依你就是!”

她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道:“在我未曾下手之前,先对你说几句话……”

无名氏插口道:“此举实在不大高明,王晋你最好想个别的法子证明。”

王晋厉声道:“住嘴,谁要你说话!”

无名氏淡淡一笑,道:“那就只好由得你啦!目下你们要说私话,我回避开就是。”

他缓步向店外走去,王晋警惕地退开老远,防备吃他突施暗算。其实无名氏也怕他陡然出手拚命,外表上力持镇静,终于走出店外。

大路上数丈之内没有人影,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的,遥看这边情形。

无名氏走到店外,忽然觉得肚疼,甚是难受,只好运功行气,拚命压制。他明明知道肚子忽然疼痛之故乃是王晋的毒药发作,但他不懂得下毒之道,身畔也没有解药,只好拚命运气压制。

忽地一个念头掠过心头,凝眸一想,随即拔步向店内冲去。这一开步,顿时发觉自己四脚已不酸软,头也不昏,生似完全复原。

他冲到店门,只见殷三姑恰恰说完话,缓缓举起刀子。

这时,屋内两人闻声都转头瞧看,见到他站在门口,殷三姑不由得停住自刎的动作。

无名氏大声道:“殷三姑,你自刎不得!”

锦衣郎王晋怒声道:“干你甚事?”

无名氏道:“你听我说完了才动怒行不行?我说殷三姑你目下既然陷入这等不幸的处境,一定要自刎以明心迹的话,我倒有个建议!”

殷三姑黯然一叹,道:“卫公子请说!”

无名氏道:“你的不幸,祸首就是那黑眉墨手沈扬。你反正要死,何不去找他拚命?”

殷三姑愣一下,道:“这话很有道理!”

王晋冷笑道:“她如被沈扬杀死,也不过是白饶性命,我决不会为她报仇!”

无名氏淡淡一笑,道:“没有人要你替她报仇,我只是建议她先去杀死沈扬,再行自刎!”

殷三姑道:“我虽然有把握杀死沈扬,可是做了之后,只怕王郎更加鄙视我了!”

无名氏道:“我晓得啦,刚才神指丁岚就是这样提醒我,说是你去找沈扬报仇,如果武功不敌,势必要利用别的手段,那样的话,更无法使你的丈夫相信你的解释了!”

王晋嘲声道:“丁岚他为我设想得这等周到,我可要向他道谢?”

无名氏道:“他可没有想到你却是这么执拗之人,这些话不必谈啦!我说殷三姑你不妨慢点举刀自刎,待我传你几手武功,最低限度也可与那沈扬拚个同归于尽!”

殷三姑沉吟道:“屡次烦扰公子,怎好意思?”

无名氏道:“不妨事,我们打后面走,路上有不少人远远在看热闹。”

两人走后,只剩下那锦衣郎王晋独自在发愣。他在后来心中已半信半疑,已不似早先那等固执。可是这两人走了之后,陡然涌起一股妒恨。

官道一阵马车驰行之声,接着停在店门外,一个大汉矫健地纵入店中,放目一瞥,“喂”了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拿着兵器干嘛?”

这个大汉紫面膛,鼻挺口阔,身量雄伟,气度轩昂,一望而知不是平凡之人。

但锦衣郎王晋却不把人家放在心上,烦躁地道:“你是干什么的?给我滚出去!”

那个大汉哂笑一声,徐步走入,既不发怒,亦不惊奇。他放目览店中情势之后,才洪声道:“看来你并未遇到强敌,何以一手执鞭,一手持刀,摆出万分紧张戒备之状?”

王晋一肚子妒恨气忿,本就要找人发作。这大汉左问右问,实在使人心烦。当下冷哼一声,道:“你再不自动滚蛋,我可就要出手摔你出去啦!”

那大汉神色自若,道:“我倒想试一试被人摔出门外的滋味!”

王晋举步走去,一面收起右手钢鞭。却见那大汉居然看都不看他,心头火起,左手短刀虚虚一划,右手疾出,擒腕拿脉。这一下如果抓中,只须借势运力轻轻一抖,那大汉身躯再重,也得摔出门外老远。

他右手到处,果然抓住对方手腕,只是觉得对方手腕似是微微动了一下,是以自己五指所扣中的脉穴部位,不甚准确。但这也无关重要,暗忖以自己一身软硬功夫,略一施内力,对方照样全身软瘫。他当下口中冷笑一声,随手向外一甩。

那大汉若无其事,平臂跟着一动,王晋陡然感到对方腕上劲力山涌,凌厉异常。心中在骇,疾忙撒手。饶他应变得快,虎口也一阵发热,连退数步,方始站稳脚步。

这一回他焉敢托大,顿时改容望着那个大汉,暗自推测此人来历。

要知那锦衣郎王晋在武林中并非庸手,等闲所谓好手来上一二十个也不是他的敌手。可是这个大汉武功之强,却远出于他意料之外,教他不得不用心向武林中成名高手中推测。

那大汉依然平静如恒地微笑道:“朋友手底真不错,怪不得不把天下之人看在眼内。敢问尊姓大名?”

锦衣郎王晋道:“在下王晋,一向在川滇行走!”

那大汉“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昔年在这豫晋一带享名甚盛的锦衣郎王晋,怪不得虽是一肚子不高兴,却不似时下一些武林好手般动辄就开口要取人性命!”这话不啻说王晋乃是正派之士。

王晋心中大为受用,抱拳道:“尊驾武功之高,在下深感佩服,请问尊姓大名,到此何事?”

那大汉朗爽地道:“我姓楚,名南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王兄恐怕不会晓得!”

王晋瞠目道:“你老就是名列爵榜的楚南宫老前辈么?无怪武功深不可测。以在下看来,比起恶名满天下的神指丁岚还要高出一筹!”

楚南宫点点头,道:“哦,敢情你今日气忿之事,就有那丁岚在内?不过王兄过奖之词,楚某却愧不敢当。论起丁岚的武功,比楚某只高不低。”

王晋道:“楚老前辈磊落光明,单是这等风度就比他强胜百倍。至于刚才之事,虽然与丁岚有点关涉,但主要还是那个卫公子及贱内。”

楚南宫道:“如果是王兄家事,那就不必宣扬啦!”

王晋道:“这事也算不得在下家事,若果不是丁岚出手,在下早就和贱内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楚南宫大感兴趣,道:“可是刚才王兄提到一位卫公子,他是什么人?丁岚既然出手不使你们伉俪同归于尽,这有什么过错?”

王晋道:“说起那个卫公子,楚老前辈必有个耳闻,他就是新近名扬武林的无名氏!”

楚南宫不由得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目下他在那里?”

王晋道:“老前辈要找他么?”

楚南宫道:“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

王晋忽然停口,愣愣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妙龄姑娘袅娜地走进来,香风四溢。

楚南宫微微一笑,道:“王兄请继续说吧,这一位是凌玉姬姑娘!”

王晋接着道:“无名氏刚刚与贱内一同从这后窗跑掉,这对奸夫淫妇若然落在王某手中,哼哼,我定要亲手剥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他的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可见他心中何等仇恨。

凌玉姬那双澄明秋水掠过一阵黑云,但她静静地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楚南宫心知凌玉姬一定想知道关于无名氏的事,故此开口请王晋把事情说出来。

王晋道:“贱内自从三年前失踪之后,在下到处寻访,数度冒险潜入积恨山离魂阁去,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直到最近,才得到运通镖局局主胡冠章的密告,得知贱内确被她的师兄黑眉墨手沈扬掳去,秘密囚禁于离此不远的一个庄子内。

在下早先潜入庄内,恰好见到黑眉墨手沈扬正以贱内一命威胁无名氏,话中并指出无名氏与贱内有染,无名氏未曾反驳,而且答应沈扬的条件,放她逃走。在下愤怒之下,冲了入屋,要在贱内身受沈扬秘传手法禁制之时,取她性命。但丁岚这时现身拦阻,在下实在敌他不过,只好退走。

刚才无名氏经过此店,食面充饥,在下暗施手脚,却被那淫妇撞破,两人一搭一唱,胡扯一通,差点骗得我相信了!后来无名氏找个借口,说是要贱内先去找到沈扬拚命,然后才找我解释,甚且在我面前自刎明志。之后,两人就打后窗跑了。”

楚南宫吁口气,道:“楚某自是相信王兄之言,但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无名氏他几时与尊夫人相识?”

凌玉姬在那边接口道:“我可不大相信他的话。”

锦衣郎王晋含怒转眸视她,凌玉姬见到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双目中充满仇恨怨毒的光芒,不由得芳心大震,脱口道:“现在我相信啦!”

楚南宫微笑道:“王兄不须介意,凌姑娘并非江湖中人,对于世事诡谲多变尚未完全了然,更未诸察言鉴色之道,是以直到面对面瞧见王兄眼中神色时,方始感觉到王兄之言并无虚假!”

王晋苦笑一下,道:“其实凌姑娘信或不信,与在下并不相干。只不过一个人说真话而被人误会是假的时候心中难过!”

凌玉姬轻轻叹口气,道:“你碰上这等不幸的遭遇,心中一定觉得万分痛苦的了!”

王晋想不到这个传说和无名氏要好的蒙面姑娘,居然不因无名氏弄上别的女人而表示愤怒,却先同情起自己的不幸,顿时泛起深深的感激,道:“谢谢姑娘关怀,在下就此告辞。”

凌玉姬道:“你到什么地方去?”

王晋怔了一下,道:“在下目下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只有随意所至,到处走走,若果碰上他们,就放手一拼!”

凌玉姬道:“我现在要办一件事,你如果肯帮忙的话,那就和我们一道走吧!”

楚南宫心知凌玉姬乃是故意找点事给王晋做,免得他闲着无事,更加为了妻子的丑事痛苦。是以他没有阻止,道:“凌姑娘要办的事,不必瞒着王兄,乃系赶到洛阳去,设法查探一宗物件的下落,此物原属直隶颜家,数月以前被盗,目前落在洛阳城中。”

王晋讶然道:“直隶颜家?可就是号称武林第一世家的直隶颜家么?”

楚南宫颔首道:“不错,就是这个颜家!”

王晋道:“以直隶颜家在武林中的声望,怎会发生失窃之事?谁有这个胆子动那颜家?”

楚南宫道:“颜家被盗的经过情形尚未清楚,但那样对象已落在洛阳,却是千真万确之事。据兄弟所知,直隶颜家主脑人物已赶到洛阳!”

王晋沉吟一下,道:“在下亦有自知之明,像直隶颜家及楚老前辈这等人物牵涉在内之事,在下实在没有资格过问。不过在下在洛阳却有不少好友,或许在打听线索方面,可以效劳。”

楚南宫道:“王兄何须过谦,不过王兄说到打听线索方面,却正是我们的弱点,如果王兄肯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我们还有好些高手尚未会齐,不过艰难不在于与敌争锋取胜,难在颜家名望极重,情面极大。老实说,连我也不好意思出面与他们为难,所以此事不能不在暗中下手,必要时得耍点手段,譬喻在暗中阻碍他们行事,软禁他们的人手等。”

王晋道:“在下省得楚老之意!”

楚南宫点头道:“王兄既然肯出手帮忙,你需知道详细内情,不过此地并非详谈之处,我等先到洛阳去,再向王兄详说一切!”

当下三人鱼贯出去,王晋赔了一点银子,便与楚南宫各自上马,凌玉姬则自坐马车,那个执鞭赶车的正是夫人府四大高手之一的华奎。

他们一行抵达洛阳时已近黄昏,华奎赶着马车一径驶到城西。之后,他们在一条僻静街道上的一座宅门停住。

华奎下来打起帘子,一面道:“夫人以前住在洛阳时,常到此宅暂居,故此小的十分熟悉路径,那边过去的一条街道就是龙泉路。”

楚南宫已去拍门,片刻间,有两个下人来开门。敢情他们未到达前,便先布置好居处。

此宅相当宽敞,共分两进,凌玉姬住在后进,已备有两名侍婢供她使唤。楚南宫和王晋在外一进,继续谈起此行目的。

楚南宫道:“直隶颜家这次大概感到形势严重,是以邀约了不少名家高手,以防万一,我们切不可打草惊蛇。关于颜家的失物,乃是他们家传之宝,是一支长约五寸的精钢小管,两头嵌着上好水芯片,称为‘千里眼’。据说凑在眼上,寻常人目力不能达到之处,能够缩在眼前,清晰异常。”

王晋道:“果真有这等奇异之物么?”

楚南宫道:“当然是真的,王兄必定也听说过颜家武功博杂精奥,每一出手,都是举世罕见的绝招,所以颜家子弟,只要有五分功力,便可与十分功力的高手争强斗胜之事。”

王晋道:“在下虽然听过,但不十分在意,也不晓得是何缘故!”

楚南宫道:“据武林中秘密传说,直隶颜家的武功就是全仗那家传之宝‘千里眼’得来,此所以该宝一旦丢失,直隶颜家必须发动全力找回。本来以他们的声望及多年交情面子,武林中凡是列为高手之人,都不好意思与他们为难,也只有那些高手才有资格与他们为难。既是都不好意思,颜家何须这等小题大做?由此更见得那‘千里眼’在颜家之人心中的重要了!”

他略略一停,又接着道:“这一次颜家失物消息传出之后,因是武林第一世家发生这种事,使人极感兴趣,所以消息散布得很快。武林中各门派都约束门人,只准帮助颜家,不得作梗,当时只有美艳夫人扬言如果得到‘千里眼’之后,要等到过了今年中秋才肯交还。”

王晋满面困惑之色,道:“在下虽然听说过美艳夫人这位当世奇女子大名,但何以独独她出头作梗?又何以要等到今年中秋以后才肯交还颜家?”

楚南宫道:“关于第二点我也不十分明白,只知与帝疆四绝有关,说到第一点……”

王晋惊叹一声,截断对方的话,道:“我的老天!这件事居然牵涉到帝疆四绝,真是骇人听闻……”

楚南宫道:“你放心好了,帝疆四绝可不管这些闲事,不过传说数十年来,帝疆四绝每隔三年的中秋节都在一处地方会晤,较量帝疆绝艺,所以美艳夫人扬言要在中秋以后交还,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等她看完帝疆四绝较艺之后才肯归还!”

王晋骇然道:“难道美艳夫人敢惹那帝疆四绝么?再者以楚老的话推测,则你方才说的颜家武功可是就指他们用那‘千里眼’偷窥学到的?”

楚南宫道:“不错,武林中有这么一个秘密传说,说是直隶颜家的武功,多半是仗那‘千里眼’,窥遍天下高人练艺,偷学到奇招绝学。但此说是真是假,可就无法证实了。至于美艳夫人她敢惹帝疆四绝一事,依我看来,应该说帝疆四绝不敢惹她才对,甚至可说天下高手没有一个敢惹她,包括颜家之人在内!”

王晋听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楚南宫道:“你可知道美艳夫人长的多美?”

王晋摇摇头,道:“可比得上凌姑娘么?”

楚南宫微微一愣,道:“玉姬小姐只露出半截面孔,你岂能以她为喻?”

王晋道:“不然,凌姑娘单单是上半截面孔,就足以美压天下。在下可不是未曾见过美女的人,却觉得这话毫无一点夸张!在下曾经想到,凌姑娘不失为绝顶聪明的人。”

楚南宫问道:“这话怎说?”

王晋道:“在下觉得如果她不遮住下半截的话,天下男人见到她的玉容时,定然要为她神魂颠倒,无法自持。那时对她这等一个纯洁的姑娘,反而不妙!”

楚南宫道:“哦,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老实告诉你,玉姬小姐半截面孔双眉眼神皮肤以至声音都酷肖美艳夫人,目下却比美艳夫人年轻得多。因此如果下半截也像夫人的话,那就是个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绝世佳人了!我们跟随玉姬小姐的几个人,心中都想看看她的全貌,所以死心塌地跟着她。”

王晋道:“你们看过没有?到底下半截面孔长得怎样?不会残缺或者不好看吧?”

楚南宫爽朗地笑了一声,道:“可见你也跟我们一样,心中充满疑惑,恨不得立刻揭开瞧瞧。可是你跟久之后,便自然打消此念啦!”

王晋问道:“为什么呢?”

楚南宫道:“这道理很简单,你一旦跟她久了,就会感到这个姑娘心肠慈软,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这时,你就不敢去揭开谜底,生怕一旦揭开了,竟然十分丑陋,如何忍受得住?”

王晋道:“是啊,在下这时已不敢揭开她面上那条丝巾啦!”

楚南宫道:“我们且回到早先的话题上,我说那美艳夫人所以能使天下高手都不敢招惹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住她的诱惑,终将贴耳俯首在她石榴裙下!其次,凡是与她有过关系的武林高手,只要得到她的召唤,莫不甘心赴难,不辞粉身碎骨。故此退一步想,纵然你个人能抵得住她的诱惑,不受她骗遣,可是她只须召集另一些高手来,谁也难逃此关!”

他接下去谈论目前局势,道:“那号称为武林第一世家的颜家,因前此听到美艳夫人扬言要强借‘千里眼’,所以一面邀约那些从未和美艳夫人打过交道的几位高手,这些人均是名列爵榜上的名家,一面加紧查那‘千里眼’的下落。几个月来均无头续,想不到十余天以前,也就是当我们以及无名氏等均在汉中时,此地传出一个消息,说是‘千里眼’落在洛阳城中。由于颜家的调查,因此我们也就晓得了消息来源,乃是一个手底颇为不低的武林人物,听说目前任护院的差事的人传出来。可是再进一步追究时,洛阳并无这么一个姓雷的,出自名家门下的武林人物!”

王晋寻思半晌,道:“只要那‘千里眼’当真在洛阳城中,无论如何也查得出来!现下当急之务,就是查明这个消息是否确定。敢间楚老怎能确定那‘千里眼’真在洛阳城中?”

“王兄问得好!”他说:“据我们探悉,直隶颜家十分认真地赶来洛阳,听说是因为那‘千里眼’向来不肯出示于人,故此外间只知道那是一支五寸长的精钢管子,至于管身的颜色,谁也不晓得。但那个消息却形容得出那根钢管精光耀眼,通体没有一丝雕刻花纹和颜色,是以颜家之人认为这个消息绝非无稽谰言。”

王晋点点头,寻思一会,道:“在下这就出去打听打听!不过在下为凌姑娘效劳之事,尚未有别人知道,最好不要泄露,在下行动就较为方便!”

楚南宫道:“这个自然,你以后直接与我及华奎联络就是!再者,如果碰上沈扬或无名氏他们,最好不要动手,先回来通知一声。”

王晋得到这么一个靠山,心中大感安慰,便告辞出去。

大约隔了两个时辰,天色业已全黑之际,王晋便匆匆回到这广福街住宅来。

灯光之下,楚南宫、凌玉姬、华奎等三人都凝神听他打听到的消息。

王晋道:“在下出去后找了几个朋友,知道了不少事情。第一件是关于直隶颜家的颜羽业已抵达本城。第二件是谣传美艳夫人也到了洛阳。第三件是传说要强夺‘千里眼’的人尚有数起,不过举得出姓名的只有两帮人,蓝岳及夏雪、祈北海、辛龙孙等人是一帮,无名氏、丁岚及天鹤派南宗等人是一帮,其余的便暂时举不出姓名,但目下欲夺此物者却绝不止举得出人名的这两帮。第三件是有几个多年前名震一时的高手,因受挫于长胜将军吕飞之后都在江湖隐退,业已多年,目下都到达洛阳,要找长胜将军吕飞雪耻报仇!”

楚南宫禁不住失声一哼,道:“长胜将军吕飞么?武林中以前传说这位毕生未逢敌手的好汉隐居在中州之内,也有的说他就住在洛阳,但数年来中州各地都有人张贴过向他挑战的海报,词句甚是侮辱,但始终不见他出头应战,因此大家都认为此老业已亡故,不然的话,以他好勇狠斗的性情,怎会忍受得住?”

凌玉姬插口道:“我也听过他的名字,连我爹也对此人的胆勇超人而赞不绝口!”

王晋微微一笑,道:“关于这位老人家的消息,在下在运通镖局局主胡冠章口中还听到一件外人决不知情的消息。据胡兄透露说,他认识一位姓杜的好朋友,此人乃系长胜将军吕飞的记名徒孙,但可惜他数日前已失踪,不然的话,定然可从姓杜的身上查出长胜将军吕飞的下落。胡兄又说,长胜将军吕飞其实未曾亡故,而且确实住在本城之中。他以前曾托杜镇国去请他老人家出山,扫灭那积恨山离魂阁二恶,表面上则是厚词重礼请求南阳十二金钱叶葆叶大侠出头。但长胜将军吕飞他老人家业已不理世事,是以无法请他出手。不过却可证明他老人家不但健在,而且居于洛阳城中!”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胡兄今日脱险之后,得悉有人要找长胜将军吕飞老人家之事,便曾急急忙忙去找杜镇国,好教他转禀吕老前辈预作防范,可惜杜镇国失踪数日,无法传递消息。”

楚南宫颔首道:“我曾听说以往有许多名家高手,到晚年时都从江湖隐退,一则是修养功深,不愿轻易再与人动手。二则阅历既多,深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渐渐地就失去勇气。”

凌玉姬道:“楚大叔的话只有一半对,我想那长胜将军吕飞以胆勇超人闻名天下,晚年时就算不似年轻时气盛,却也不至于失去勇气。”

楚南宫道:“这事目下没有证明,辩之无益,日后也许事实能证明我的话!”

他转眼望着王晋,道:“还有其它消息么?无名氏的下落可曾查到?”

王晋沉吟一下,道:“没有他的消息,但洛阳城目下来了许多的武林人物,热闹极了。除了夺宝一事之外,还有就是天鹤派南北两宗阋墙之斗,双方都约请了不少能手助阵,看来这一干人将有一场惊天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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