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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猿啸一声侠客无恙,剑寒半寺佳人垂危

她说的是指她发现了寒山古寺之后,没有叫他而一径入谷探寺,致有此失!

右轩中慨然道:“玲妹妹你别着急,看我施展师门绝技,把他们击败!”

他的话说得雄壮,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然而朱玲却十分相信,抹干眼泪,欢然道:“那太好了,石哥哥,我就在这个洞眼中瞧你大展雄风!”

石轩中反身跃到地缺老怪之前,朗声道:“现在石某要见识星宿海‘双竹合璧’的绝艺,今日之局已无须多言,两位尚不动手,更待何时?”

天残地缺齐齐阴声而笑,有若鬼啸,刺耳之极。天残一晃身,已到了地缺身边。

石轩中长剑一举,指着他们,内力运处,剑上光华陡然明亮。

地缺右手搭在天残的左肩上,仅以左手持杖。天残因右臂残废,遂以右手持杖。

两老怪同声道:“石轩中,我们的年纪加起来,抵得你七八个,因此这第一招必须让你先发!”

石轩中禁不住笑道:“要人家先发招,也有此等苦衷……好吧,石某要出剑了!”

朱玲尖叫一声:“石哥哥小心啊!”

石轩中朗声道:“玲妹!放心……”声音未歇,倏然一剑平刺过去。这一剑攻得古怪,剑尖不指两人身躯,却找对方连系在一起的地缺老怪的手臂。

地缺喝一声“好辣”,掌上一用力,身形倒竖起来,用那只左手作为支柱,倒立在天缺肩膊上。

天残老怪也同时动作,斜闪一步,青竹杖卷起一股狂飙,盘膝扫去。地缺老怪的青竹杖也不怠慢,“呼”一声由上面砸下去,宛如迅雷下击,势猛力沉。

石轩中剑化“鲸鳃踊波”之式,上拦下截,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封住两根青竹杖。

天残老怪身法古怪,左绕右旋,手中青竹杖专取下盘。地缺老怪一直倒竖在他肩上,杖杖都由上而下,猛袭石轩中头颅。

仅仅六七个照面过去,石轩中已大感艰难。原来这星宿海两怪一来功力深厚绝伦,每一杖都重如山岳;二来他们心意相通,不似别的人,如若两人连手夹攻,总得靠平日训练的阵法,动起手来,纵有变化,也须符合平时规矩,否则便自乱阵脚。天残地缺这两个老怪却无此病,随时可以因势变化。尚有不同之处,便是地缺倒在天残肩上,因此两人攻守进退,都等如一人。可是出招却是两人。换句话说,便是守的时候以一人之力,足可保护两人,进攻时因两人随意出手,合起来威力之大,又不止是两个人功力相加。

朱玲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直流下来,她不是怕石轩中无法取胜而救不出自己,乃是怨艾自己何以这么大意,陷入敌手,以至要石轩中赶来,舍死忘生地血战一场。最惨的是自己看出形势对石轩中大为不利,若然自己不曾被困,则石轩中自可从容退却。如今为了自己的缘故,他那种性格的人,决不肯舍下自己退走。这样岂不是等如自己害死他?

她一味抛洒珠泪,却没有一点办法,甚而连声音也不敢发出,以免石轩中分神。

石轩中碰上劲敌,自从七八个照面下来,虽然已渐形不利,但他反而忘了一切,心神全部贯注在长剑上,施展出师门震惊天下的“伏魔剑法”,大九式源源使出来,平凡中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力量,又如日月运行中天,光明正大。

星宿海青竹杖数百年来已是武林一绝,不过远在青海,平常少在中原出现而已!此刻由天残地缺两老怪连手使出来,威势非同小可。有时仅仅是一招极平常的“雷针轰木”,但由老怪们施展出来,便倍觉奥妙厉害。

石轩中全仗剑法精严,世罕其匹,方能弥补他功力上稍逊与对方的弱点。可是星宿海两老怪的“双竹合璧”,确实有鬼神莫测之能,越战越勇,不知不觉已战了七八十招,石轩中完全没有回攻之力。

眼见石轩中本来两丈方圆那么大的剑圈,逐渐缩小,到了一百五十招之后,只剩下一丈方圆那么大。

朱玲不是等闲人物,眼力高明,此刻冷汗与泪水同流,心惊胆跳,只等石轩中剑圈缩小到七尺方圆,便将因没有了缓冲余地,可能活生生被对方两根青竹杖砸碎。

倏见石轩中卖个破隙,容得天残老怪青竹杖扫到腰腹之间,相距不及半尺,这才蓦地运左手圈指一弹。“笃”地一响,天残老怪微哼一声,青竹杖挟着击出时同样沉重的力量,悠悠荡开。

石轩中的剑圈复又放大数尺,严肃慎重地施展出伏魔剑法,精妙绝伦,看来一百招以内,绝无问题。

星宿海两老怪的弟子梁钟也看出石轩中的厉害,这个年已五旬的汉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两老怪大演神通,攻了七八十招,又把石轩中护身剑圈迫剩一丈方圆。梁钟蓦然大喝道:“朱玲你这是找死,可怨不得我手辣!”

石轩中心灵大震,忽已觉出杖风压体。

在铁箱内的朱玲已明白梁钟的阴谋,连忙大声叫道:“石哥哥,不要上他的当……”但等到她的警告传入石轩中耳际时,“当”地一响,只见一溜剑光飞上半空,飞得又高又远。这溜剑光,正是石轩中手中长剑,因心头大震,稍一分神,便吃星宿海两老怪中的天残老怪一杖砸飞。地缺老怪乘机急攻,倏然一杖斜砸下来,势猛力沉。须知这星宿海两老怪手中的青竹杖,都不是凡品,石轩中如被他一杖砸着,纵有一身气功护体,却也难支,非重伤倒地不可!

好个石轩中不愧是百年来武林罕见的高手,在这千钧一发,生死呼吸之际,犹自从容潇洒地朗笑一声。笑声缭绕中,蓦地弹出一指。这一招乃是达摩三式中“弹指乾坤”的绝招,神妙无方。

地缺老怪刚刚看清时,又吃石轩中一指弹个正着,手腕大震,那根沉重的青竹杖直荡开去。

石轩中左手使出“弹指乾坤”一招,右手同时发出罡气,“哗啦啦”暴响一声,一股惊天动地的潜力排山倒海般向两老怪迎面撞去。

天残老怪动作神速如电,用口横衔着青竹杖,单掌迎击出去。登时卷刮起一阵阴风,和那刚猛无俦的罡气正好是强烈的对比。

极之阳刚的罡气和那至阴至柔的“太阴掌力”一接触间,星宿海两老怪突然极快地横闪数尺。敢情他们的“太阴掌力”,仍然不能硬接石轩中的玄门罡气。不过也不至于受伤。

本来柔能制刚,以星宿海两老怪毕生煅炼的“太阴掌力”,属于各种力量中至柔的一种。可是却因石轩中的罡气功夫,乃属先天真气,如不是他未练到家,碰上对方偏又是深厚的至柔力量,这才没有一掌把他们击毙。

地缺老怪从天残老怪肩上飞坠下来,青竹杖电急进攻。天残老怪正要挥杖夹攻,心想对方手中已无长剑,不出二十招,定可将之毙于杖下。猛听梁钟大吼一声,跟着“叭哒”响处,竟是翻身倒地之声。

朱玲格格娇声笑道:“瞧瞧到底是谁先遭了毒手!”

天残地缺心意相通,此时不约而同去偷空一觑,果然看见那梁钟栽倒地上,动也不动。

石轩中抓着这机会,又劈出一记罡气,迫开两人。施展出绝世轻功,晃身已到了铁箱旁边。

朱玲笑声不绝,一面道:“石哥哥,你瞧那厮多窝囊废,竟禁不起一枝金针。”

星宿海两老怪已跟踪扑到,两根青竹杖有如双龙出海,猛攻石轩中。

石轩中徒手招架,借着那具七尺高三尺宽的铁箱掩护,一面游走,一面抵挡。

天残老怪阴森森地道:“二弟,你拌住这厮,为兄先取那贱人性命!”地缺老怪应一声好,青竹杖施展出一招“风满灵旗”,把石轩中裹在杖影中。

这两个老怪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如若真是此意,何须说出来?原来那天残老怪用意便是要石轩中分心兼顾,同时又不敢再用游斗的方式。

石轩中却信以为真,为之大惊,唯恐朱玲遭了毒手,因此虽然明知自己一旦不用游斗方式,对方夹攻之势形成之后,自己非死不可!但大丈夫生亦何乐,死亦何惧,宁可命丧当场,也不能眼睁睁任得敌人把自己的心上人害死!这么一想,果然自动凑上天残老怪的青竹杖。

七八招过去,石轩中已十分危殆,全仗师门心法,当世无匹,加上身法神速如电,这才尚未受伤!

正在万分危急之际,朱玲已急得一身冷汗,也在考虑着要不要立刻一头撞死,比石轩中先走一步,好到冥府中长相厢守。突然一声清啸,越屋而至。那啸声清越异常,简直像是深山中偶然可以听到的老猿长啸似的!

朱玲精神一振,大叫道:“猿长老快来啊!”

石轩中一听到啸声,登时大展威风,左手直伸如剑,施展出伏魔剑法,凌厉无比。右手乘间又劈出一记罡气。举手投足间,居然把两老怪迫退三步之多。一道剑光自空中急泻疾坠下来,一直冲入他们的战圈中。剑光闪处,挑开地残拦腰一杖。

来人跟着现出身形,竟是个须发皤然,双目如火的猿形老人。星宿海两老怪突然一齐退开寻丈,四只眼睛凝视着来人。石轩中朗声道:“猿长老出现得正好,石轩中刚好已计穷力竭,行将丧命此地。”

猿长老笑道:“没有那么容易,天下武林中人,正等你三度重上碧鸡山,把鬼母冷婀击败呢!”

天残老怪阴森森地道:“衡山猿长老居然也向石轩中攀起交情,与我星宿海兄弟作对,但此举恐非明智,我兄弟念你乃是成名多年人物,只要你抽身走开,便算是没有这件事!”

“两位这么看得起老朽,实在光荣。”猿长老冷冷应道:“不过老朽的确和石轩中够得上出手相助的交情,你们星宿海有什么惊人艺业?老朽正想开开眼界。”

两老怪对望一眼,微微点头。天残老怪便道:“石轩中,总算你命不该绝,同时老夫也承认你剑术真神,但只等一年之后,你和猿长老均将死在我兄弟的一柄奇异宝剑之下!”

石轩中不知他们所说的“奇异宝剑”是怎么一回事,无法答腔。

猿长老却长笑一声,道:“星宿海两老怪请吧,日后之事,日后再说,谁能够知道日后人事如何变迁呢?”

天残地缺两老怪转身直奔寺后,晃眼已隐没在败壁颓垣间。石轩中诧道:“他们果真肯忍住杀徒之恨,轻轻把我放过,真是不可思议。”

猿长老却急促地道:“快点,轩中,咱们先把朱玲放出来。”

石轩中见这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家,忽然如此性急起来,心知必有内情,便迅速地和他一起查看那具囚禁住朱玲的铁箱。

只见铁箱有一道小门,仅可容一个大人伛偻地钻过。门上一排五个巨锁,坚牢异常。

不过这些锁头可难不倒猿长老和石轩中,却由此而可看出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早已处心积虑,不用更大的锁头而弄上五个之多,便是要人多费手脚。譬如早先的情势。石轩中纵然能够抽身抢到铁门边,但也无法一下子弄开五把锁头。时机稍纵即逝,两老怪趁这一瞬空隙,便可复又将他缠住。

猿长老运力于剑,猛斫下去。“呛”地一响,一个锁头已掉下来。

“轩中,你去找回长剑,要快!”

石轩中本要帮忙扭掉锁头,但听他说得如此急迫严重,不敢怠慢,连问问他也来不及,便疾跃向适才长剑飞坠之处。

蓦听两声怪啸,冲破古寺岑寂,声方入耳,已自摇曳而至。

猿长老其时已斫掉三个锁头,尚剩下两个。那厉啸之声已到了他背后。这位老人家神速异常地又是一剑斫下,然后跟着抽剑划向身后。

两股杖风劲急砸扫而至,其一正好砸在猿长老的剑上,“呛”地大鸣。另一股杖风已扫到猿长老下盘,风声飒然响处,猿长老已无踪迹。

要知猿长老一向以古代一脉秘传的“猿公剑法”以及一身绝顶轻功,名重天下。是以这时在极危急之际,尚能以轻功逃脱大难。

天残老怪因一手残废,故此脚下功夫练得特别高明,此时如影随形,跟踪电扑猿长老。

原来这两声怪啸,正是星宿海两老怪去而复返。但见这两位城府深沉的老怪,此时都面含怒极之容,一看而知他们必定遭遇到极大的刺激!

地缺老怪没有追扑猿长老,管自极为迅速地把胁下挟着的一个相当巨大的黑色铁箱上面的一个小盖打开,露出一个拳头般大的洞口。

白凤朱玲看见他的动作,心知不妙,却不明白他要弄什么玄虚。但显而易见那地缺老怪此举必定对自己不利。当下一声不响,摸出一把金针,倏然从气孔中射出去。

地缺老怪修为多年,耳目之灵,自非他徒弟梁钟可比。但听他口中怒骂一声,黑铁箱一举,洞口中飞射出一股黄黑色的液体,迎头把金针卷没。

那股液体宛如一条奇长的黄蛇,笔直射到气孔。朱玲连忙退闪开一旁,那股液体已注射入箱。

四下登时弥漫一阵奇异的气味,白凤朱玲认为必是一种蕴藏奇毒的液体,登时花容失色。原来那具大铁箱其实没有多少空间,是以朱玲仅能暂避一下。方自惊慌之时,身上白衣已沾上不少,留下黄黑色的痕迹。

猿长老矍然动容,一面以猿公剑法凌厉地迫攻敌人,一面厉声大叫道:“轩中即速回来!”

地缺老怪双手捧着那口铁箱,洞口中飞射出来的那股液体,现在已不向气孔内注射,却像洒花般沿着铁箱周围洒扫。

猿长老见多识广,心知这股黄黑色的液体,乃是地底岩层天然蕴藏的一种油类,见火自燃,虽用水也不能扑灭。这是因为油轻于水,故此用水浇救,油浮于水面,仍可继续燃烧。这刻只要地缺老怪把手中那口铁箱中的石油完全倾注出来,然后抛个火种。不消片刻工夫,白凤朱玲便变成焦黑的烤凤了。

最可怕的是只要一旦燃着,纵然星宿海两老怪飘然而去,他和石轩中势将眼睁睁看着朱玲烧死,而无半点办法。

那边的石轩中已明白星宿海两老怪去而复转,定必全力迫攻猿长老,用意当然是想乘间杀死白凤朱玲。是以他必须即速寻回长剑,才可以有把握和猿长老两人,将星宿海两老怪分头击退!

地缺老怪已绕着朱玲走一匝,满地俱是黄黑色的石油。此时手中油箱已注射了大半出来,当下以一手持箱,继续运内劲逼射出石油,一手探入囊中,取出常备的火折。

猿长老一眼看见,急得厉啸连声,手中长剑震处,幻出千百道光华,先是一招“白虎挂袋”,剑尖摇颤不休,取面门,指咽喉。

天残老怪明知对方内力比他更为深厚,不敢力封,使个身法,避开敌人正面凶锋。

猿长老大喝一声,续使“烟消火灭”之式,这一招乃是猿公剑法中的无上绝招,凌厉无匹。天残老怪一直退了五步,方始勉力站稳身形。猿长老神速如电般掉头直扑地缺老怪。但见一道剑光,宛如长虹经天般向地缺老怪。地缺老怪单足点地,屹立如山,挥杖疾击。

猿长老运足功力,连人带剑撞向对方杖上。地缺老怪此时势成骑虎,不敢收杖,也自运足内力,青竹杖硬砸过去。

双方一触,地缺老怪因对方功力深厚,本就准备借力闪退。哪知青竹杖砸在剑光上,仅仅有如击向万载坚岩,纹风不动,却没有反震。

猿长老须发皆竖,威风凛凛,在剑光中蓦然伸出猿臂,轻巧神速地夺了敌人左手铁箱上的火折,跟着翻掌一击,“隆”地一响,那口尚有半箱石油的铁箱震跌地上。好个猿长老不愧是成名近百年的一代高人,不但身手高强,那应变之快,更是令人惊佩。

就在他一掌击落对方手中铁箱之时,已仗独步一时的轻功,腾身倒飞,一掠三丈,在空中转个身,落在天残老怪身前。

指顾之间,他已攻出五剑之多,但见满天匝地,都是森森剑气。

其时天残老怪左手恰已掏出火折,打了一下没曾点燃,猿长老剑光卷到,忙忙运杖封架护身,已无暇再打火折。

石轩中此时已见到长剑,忙忙纵过去拾取。

这边的地缺老怪厉声大笑道:“老猿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猿长老如言偷觑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敢情星宿海两老怪也是诡计百出之辈,早先虽然被他夺去一个火折,但此刻他手中却另外托着一枚。这位衡山派一代宗师至此也觉得计穷力绌,毫无办法。

石轩中在十余丈外长啸一声,电急扑回来。但地缺老怪已经动手要打火石,只要火星一冒,纵然石轩中来得比电还急,却也无法挽救朱玲性命。

石轩中纵得又高又远,此时身在空中,尚离地缺老怪十丈之远,已经瞧见他把着竹杖挟在胁下,双手正要打火。他可不知其中危机竟是如是之险,方想哪地缺老怪何故如此。

眼光掠处,更加奇诧,敢情猿长老和天残老怪两人都已停手,猿长老的剑斜斜指着天残老怪的中盘。天残老怪的青竹杖横封胸前。两人俱以这种姿势,僵立当地。四只眼睛却凝注在地缺老怪身上。

这种奇怪的姿势,一望而知乃是双方招数方发,却中途停住。但以这两人的身份,也会这般模样,可见得那件令他们停住的事情,该是如何令人惊诧。

说时迟,那时快,地缺老怪双手一合,钢片正要敲在火石上,一缕冷风,直射到他左手腕脉。

这一缕冷风,正是白凤朱玲发出的金针。地缺老怪因这枚金针所取之处,正是腕脉间的“大陵穴”。此穴属“手厥阴心色络经”,以朱玲那等指力所发出的暗器,虽然无法令地缺老怪毙命当场,却也得终身残废,四肢瘫痪,无药可治。地缺老怪再恨敌人,也不得不闪开这一针。他只须双手一分,那枚金针便从双手之间的空隙穿过。

白凤朱玲明知自己一身安危,都系在此举,是以努力教自己冷静,玉手连续轻扬。金针一根接着一根,向地缺老怪射去。每一针都取的是对方必须闪避的大穴。

石轩中来势极快,晃眼相距不及三丈。一眼瞥见那具囚禁着朱玲的铁箱小门,上面五把锁头已去其四。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心头:“只要把这个锁头弄开,玲妹妹便可夺门而出。”

当下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宛如平地响个旱雷,右手一扬,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长虹,电射出去。剑光风声尖锐啸鸣,劲厉无比。地缺老怪不敢硬攫其锋,单足一点,已退开数尺。

朱玲的金针仍然跟着他,使得这位名震武林数十年的老魔头,居然连打火石的一刹那也腾不出来。

石轩中的长剑去势有如闪电,“呛”地大鸣一声,剑尖击在那具仅余的锁头上。

猿长老不由得喝声彩,原来石轩中远在三丈之外,身悬半空而扔出长剑,居然袭敌兼毁锁,一招两式。不但全部成功,那柄飞剑犹自深插入铁门之上,并不随锁跌坠地上。

这等功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猿长老喝出采声之后,竟和天残老怪一齐发觉停手得可笑,齐齐喝叱一声,复又挺剑挥杖,打作一团。

石轩中身形一落地,扬手劈出一股罡气,“哗啦啦”暴响一声,把地缺老怪迫退寻丈。

白凤朱玲暗自叫声“苦也”,原来石轩中这一掌,把敌人逼退寻丈,便向她的金针无法再有效地牵掣住敌人。而石轩中也无法及时赶上去,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么?

石轩中一掌劈出,便去拔剑。

地缺老怪厉声大笑,手中火光突现。

白凤朱玲登时面色如死,那边猿长老和天残老怪忽又停住,都凝目等待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

朱玲尖叫一声,便向小门冲去,一掌拍在小门上,那道小铁门纹风不动。敢情除了五具锁头之外,尚有铁闩。此刻锁头虽均已被毁,可是铁闩未除,那道小门仍然不能开启。

她再运力连击两掌,小门依然纹风不动。这一下使得这位机智绝伦,美艳绝世的白凤朱玲,急得两行珠泪,夺眶而出。这非是她怯懦怕死,而是不甘得到这样悲惨的死法……

猿长老虽是一代高人,此刻正是关心者乱。而对方天残老怪,一身功力,复又卓绝一时。趁他心乱之际,猛攻数杖。有如排山倒海,毒辣无比。这数杖直把猿长老打得手忙脚乱,足足退了三丈有多,才能站稳脚跟。

地缺老怪手中火折已经点燃,火光闪闪。只要他一扬手,当地立成一片火海。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扔火折去点燃那一片即燃的石油。

敢情石轩中左手执剑,右手扬掌作势,站在地缺老怪和朱玲之间。

石轩中身手何等高强,地缺老怪不拘以什么手法,扔出那火折,石轩中必定能够及时将火折击飞老远。尤其已具有罡气功夫,两丈之内,火折无法通过。地缺老怪自然明白此理,同时那火折又不似寻常暗器,可以随意用特别的手法掷射,一旦用力过猛,那一点火苗半途中便熄灭了,又中何用?

石轩中全身力量,均聚在右手掌上,虎目圆睁,盯着地缺老怪的动静,脚下一步一步地移转上去。

地缺老怪也缓缓绕圈移动,石轩中暗暗着急,原来这刻形势凶险异常,他不敢动得太快,否则以地缺老怪的功力,一下引得他重心微失,当可乘隙出杖相攻,一面把火折抛在铁箱旁边,引燃大火。但石轩中如若不移得快些,赶早一步保持挡住在中间的话,地缺老怪突然闪到囚禁朱玲那具大铁箱的另一边,则他势必要从铁箱上跃过去,这么一来,就怕会来不及阻截老怪扔出的火折。

总之,这刻形势之紧张,无法形容。皆因朱玲被囚铁箱中,四面以及铁箱之内都有石油,只要火种一落,登时便变成一截焦土。所以极之爱她的石轩中,心头惴惴,本来不容易被对方办到的现在因关系重大,便老是觉得尚有破绽,因而紧张异常。

地缺老怪突然极快地横移寻丈,石轩中不敢怠慢,施展上乘轻功,对方一动,他也跟着移动,严密地监视着对方。

那边厢天残老怪正在得势,忽地使一招“横江截斗”,青竹杖横扫在猿长老的剑上。猿长老面色微变,退了两步。原来猿长老手腕已经酸麻,一退开后,便立即改以左手持剑。

天残老怪趁这空隙,一面纵身倒退,一面用口衔住青竹杖,剩出仅有的一只手,打囊中掏出一枚火折,口中啸了半声,便远远掷给地缺老怪。这个老怪露的一手,果然阴毒无伦,只等地缺老怪接到火折之后,分以双手持着均已燃着的火折,那时节石轩中纵有天大神通,却也无法阻挡得了对方分头抛出火折。

这种情形还是后话,目下天残老怪远远把火折扔过来,可就够石轩中伤脑筋的了。他发出罡气,把那火折悬空击落,则地缺老道必能抓住这个机会,及时点燃那遍地的石油。

正在着急之时,耳中忽听朱玲道:“石哥哥,你退到我前面来。”

石轩中人随声动,蓦地已挺立在铁箱边,却是以背向箱,面对着敌人。

这时地缺老怪伸手把另一枚火折接住,迎火一晃,便已燃着。

朱玲急急道:“石哥哥,我准备好了,你一脚把这铁箱踢开,越远越好,但最低限度也得踢离这片石油区域。”

石轩中一听这办法真不错,登时神速地横剑用口衔住,同时间已转过身躯,双掌按在铁箱上,发动全身功力,往外一送。

“哗”的一声,那具高达七尺,宽三尺的巨型铁箱,已应手飞起,离地两尺,直向那一边飞去。

地缺老怪心黑手辣,两个火折一燃着时,便已分头扔出。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出现了一个方圆三丈的火海。

熊熊火光中,石轩中长啸一声,及时从火海中飞起来,晃眼落在火海外寻丈处,那儿正是朱玲被困的铁箱所落之处。

石轩中身形一落,双掌齐飞,又把这具铁箱震出丈许。

这次因用力不匀,那具铁箱不复直立地落在地上,竟然横倒落地,并且滚了一下。

石轩中大惊,一面严防敌人来袭,一面大声问道:“玲妹妹,你没事么?”

半晌,朱玲才应道:“石哥哥放心,我……我没事……”

石轩中心里涌过一阵怜惜之情,明知朱玲必定跌得发昏。

不过看看那片火海,复又大感安慰,要不是朱玲机智过人,及时教自己震开铁箱,此刻纵有大罗神仙,也将无法挽救。

忽见地缺老怪沿着火海绕过来,石轩中心头一动,正要上去把他截住。

地缺老怪已阴森森地连连冷笑,倏然用青竹杖探入火海中,一挑一弹,数团火光,疾射向囚禁朱玲那具大铁箱。

石轩中玉面变色,剑眉一剔,大喝一声:“无耻之辈,一味以暗算手段伤人!”喝骂之声中,右手发出罡气,左手舞动宝剑,将那数团分开射到的火光一一拦击回去。

地缺老怪阴森森回骂道:“你们也不觉无耻么?趁我兄弟不在之际,毁我法器,败我大事!”

青竹杖不住地插入火海,挑起一团团的烈火,纷纷地射到,为数又密又快,晃眼已有一团落在铁箱上,登时火光大起。

那边厢的猿长老本正赞佩石轩中推开铁箱的机智,此时忽见铁箱着火,红光冲霄而起,不由得大凛,心乱则手慢,天残老怪“呼”地一杖拦腰扫入来,猿长老蓦地惊觉时,青竹杖已堪堪扫到腰上。

天残老怪为邪派中一代高手,胜而不骄,拿捏时间,直到青竹杖已沾上敌人身体,方始运足十成“太阴真力”,从杖上传出。杖风过处,猿长老去得无影无踪。天残老怪头也不回,大喝一声,提杖向右方急扑而去。

原来衡山猿长老成名逾一甲子,平生以上古嫡传“猿公剑法”及轻功提纵术称雄武林。刚才在死生一发之际,猿长老施展出独步当代的轻功,随着敌人杖上风力飘飞开去。

然而对手太强,乃是与当今号称天下第一的鬼母冷婀齐名的星宿海两老怪。尤其那太阴真力,阴柔之极,发时几已无声,是以猿长老虽然能够随着杖风飘飞开去,但五脏大震,已负内伤。

天残老怪追过去,撒出漫天匝地的青竹杖影,霎时把猿长老困在如山杖影中。

石轩中在这一头眼见火光大起,不由得目眦尽裂,要知他天资聪颖,判断力特强,一见那火光之势,料定铁箱之内必也尽是烈火,朱玲纵然是铁铸的身躯,片刻间也将焚为镕汁。是以他已放弃去抢救朱玲,大喝一声,宛如晴天起个霹雳。

地缺老怪得手之后,心中大快,正要仰天长笑,被他大喝之声惊动,方想这石轩中端的功力益世,这等喝声,如换了常人,势必震死当场。疾忙一瞥,只见他一面悲壮之容,目眦已裂,末端隐现血迹!

这幅景象投入地缺老怪眼帘,一任他平生纵横天下,杀人如掏蚁,却也禁不住悚然而惊,不知不觉中退了两步。

石轩中捧剑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激越苍凉,悲壮之极。

啸罢依然仰天遥视漠漠长空,悲声叫道:“玲妹妹芳魂且留片刻,看你石哥哥把仇人首级取下,为你祭奠送行。”

地缺老怪被他的气势所慑,心中泛起逃走之念。方要举步,又听石轩中朗声喝道:“地缺老怪,你如敢和我大战五百招,石某人敬你一代魔君,虽然杀你以祭奠我玲妹妹,但事后必亲手收葬你尸骸!你如妄想逃走,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石某也决不放松一步!”

此言一出,地缺老怪已恢复正常,打消了逃走之念,但心中却不免奇怪自己何以称雄了一世,今日居然会起怯惧敌人之念。

当下阴森森笑道:“石轩中,狂言且勿妄发,老夫不必与你在口舌上争雄,即管发招便是!”

石轩中调元运息,收摄住紊乱激动的情绪,功行全身,然后身剑合一,蓦地冲霄而起。

但见平地涌起一道炫目虹光,直飞上五丈高空,然后掉头下击,一泻千里,气势如虹。

地缺老怪明知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而他所以有把握之故,便因天残已击伤猿长老,取得上风。他本人以一敌一,纵然会输在石轩中剑下,但只要天残老怪及时赶来,施展出“双竹合璧”的绝技,对付石轩中以及已伤的猿长老,自然绰有余裕。

他目光一瞥之下,已知对方这一剑,乃是毕生功力所聚,不可硬攫其锋。暗忖这刻保命要紧,那一手压箱底的救命绝招,非使用出来不可。当下运集太阴真力,尽聚左掌之上,右手持在竹杖末端,另一端却斜斜点在右方地上。

剑光如虹,电掣星泻般当头罩下,金刃破风之声,锐烈之极,远在数里周围,俱能听到。这一招乃是崆峒派称尊天下的“伏魔剑法”中大九式中的绝招,称为“君临大地”,威力至大,石轩中至今未曾真正施展这一招的威力,皆因大凡武学中奇绝的招数,无论如何,必有正反两面。即是有利亦必有害。像他这等上乘剑术,固然极少破绽供敌窥伺,但除非不被敌人抓住机会,如被敌人攻入,则必比普通招数凶险万倍。

他这一招“君临大地”,如若施展出真正威力,定必伤人。用以对付弱手,则不必施展这等不能留手的招数。用以对付鬼母之类的盖代高手,则唯恐同归于尽或者敌人应付得法而小伤,己则丧生。是以他从未用过这一招极端的煞手。

如今第一次施展出来,剑上棱芒暴射,光虹炫目,真有“君临大地”的威势。

直到剑光罩下之际,地缺老怪方始看出这一剑的真正威力,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窃幸自己不敢大意,果然算得十分准确。说时迟,那时快,石轩中虎目圆睁,身形化在剑光中,急泻疾冲下来。

忽见敌人左掌迎空击来,当下理也不理,剑光暴涨,已堪堪射到对方头上。地缺老怪手腕一振,整个人斜飞开去。却听剑光破空之声,紧随着自己身形追来。

在这生死俄顷之间,地缺老怪的身躯平躺空中,右手青竹杖柱在地上,作为轴心,极快地滴溜溜旋荡一圈。

石轩中以绝世轻功,剑光下而复起者达四次之多,但因对方并非直着斜纵开去,而是沿着青竹杖为轴心疾旋,因此四次追击,俱未得手。

地缺老怪以怪异无比的身法,避过敌人惊天动地的一击,颇感得意。这时身形已转了半个圈子,疾忙沉气停住身形。

石轩中双脚落在平地,大喝一声,长剑甩手电射出去。

剑光过处,地缺老怪惨哼了一声,身形连连摇晃。只见那柄长剑,从他左肩胛前面插入,从肩后直透出来。

这老怪青竹杖仍不撒手,负痛暴怒地用杖头疾砸在背后突出来的剑身上,登时将那长剑扫断。

石轩中赤手空拳,仍然丝毫不惧,奇快地扑过来,掌发罡气,势若奔雷般击到。

地缺老怪不暇将肩胛上那半截长剑拔出,忙忙忍痛纵开,就势一杖横扫出去。

两人立时激战起来,转眼间已换了四五招之多。

地缺老怪仗着青竹杖长达五尺以上,加上手臂的长度,威力可及八尺以外。

石轩中的玄门罡气虽然厉害,但他尚未练得到家,是以威力不能及远,尤其对方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必须在五尺以内,方生奇效。

是以地缺老怪的青竹杖使开来,严密守御,石轩中一时攻不进去。

那边厢猿长老已负内伤,天残跟踪急追,发动凌厉攻势,把猿长老困在漫天匝地的杖影中。

猿长老修为已达百年,功力何等深厚,越在这种不利的情形之下,越发显出百年修为的奇效。

他一方面勉强忍住内伤,一方面挥剑护身,剑圈缩得极小,严密地护住全身。

天残老怪一连攻了十余杖,尚未得逞。但青竹杖击在对方剑上时,已觉察敌人功力大减,心知不出五十招以内,定可把这名震武林垂百年的衡山派一代宗师击毙于杖下。因而想到假使自己果真能将猿长老杀死,则千秋之后,武林中人仍将会记住这件惊天动地的事!当下更加不肯放松,用尽全力进攻。

石轩中仗着一双铁掌,五招以后,便占了上风。地缺老怪终因左肩伤势甚重,影响青竹杖的招数威力,又觉守御维艰。

石轩中虎目中射出煞气威光,面上悲壮之色犹在,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地缺老怪一直被他气势所慑,心理上早就落在下风,何况此时功力大弱,对方虽是一双肉掌,但右手屡次施展玄门罡气,左手却乘间以巧妙招数,或攻或守,主要的是攫夺他的青竹杖。若然他手中的青竹杖吃他抢去,一则已无兵器可以御敌,二则地缺老怪一腿已经残废,没有了这支青竹杖,便无法逃走。是以简直非死不可,因此他绝对不能让敌人夺去青竹杖。

天残老怪心灵屡现警兆,明知乃弟形势万分危殆,故而要他去救。但他为了猿长老危在顷刻,不愿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故此一直拖延。忽听地缺老怪厉声一啸,当下为之大凛,闪目一觑,只见石轩中已欺入地缺杖影中,双掌翻飞,全是足以制敌死命的杀手。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忖自己真是被鬼迷住,明知和地缺老怪因是孪生兄弟,心灵相通。因此假如地缺老怪吃敌人一掌击毙,那一刹那间,自己也因心灵震荡过甚而昏迷倒地,最少也得个把时辰以后,才能苏醒,但只要昏迷一下,猿长老的长剑便足可以取他性命了。

他心神一分,猿长老乘机腾开地位,这一来纵然天残老怪不管一切,复又急攻猛袭,又须数十招以后,方能得手。

石轩中连攻三掌,逼得地缺老怪直在喘气,眼看再加一掌,发出玄门罡气,便可取敌性命。

忽听天残老怪阴森森喝道:“朱玲贱婢往哪里走?还不纳命?”声音方自入耳,已摇曳于十丈之外。

石轩中大大一愣,转念间已想到必是敌人阴谋,引诱自己分神,好教地缺老怪逃走。

猿长老大声急呼道:“轩中快点追去!”

石轩中一听此言,登时腾身飞起,宛如腾云驾雾般,在空中驭气御空地飞去。

天残老怪已出去了十余丈,晃眼间已隐入一座破殿之内。

石轩中电急扑去,冲入破殿,不觉叫声苦也,敢情此殿破破烂烂,四面都有出口,或是门户,或是殿墙崩缺的大洞。

这时天残老怪已经不见踪影,一时如何查得出他从何处走了?

石轩中心中急极,放声大叫道:“玲妹妹……你在哪里?”叫罢侧耳而听,却毫无回音。

此时天残老怪已到了左边第三座破殿中,正凝神侧耳,极为留心地查察四周动静。当他看到地缺老怪正在危殆之际,无意间忽然瞥见在那铁箱火光后面,白影一闪。他的眼神何等厉害,这匆匆一瞥间,已看出这条白影乃是一个女人赤裸的背影。

好个天残老怪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诡谲多智,善用机会,此时灵机一动,舍下猿长老,疾扑过去。口中已喝出“朱玲贱婢从哪里走”的话。猿长老的眼力当今宇内数一数二,电急一瞥天残老怪身形去路,也看到一个裸体女人的背影,一晃而隐。

这位一代宗师虽想到可能是天残老怪诱敌之计,但同时又考虑到若然真是朱玲的话,她居然幸而能从铁箱火海中逃得残生,却死在天残老怪后来追击的毒手之下,岂不是死难瞑目?这么一想,立时振吭命石轩中赶快追去。

石轩中应声追踪而去之后,猿长老极快地从囊中取出一个拳头大的玉葫芦,拔开盖子向掌中一倒,倒出两粒龙眼般大小的碧绿色丸药。登时一阵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猿长老慎重地先将其一放回玉葫芦内,然后服下掌心的一粒,立刻提剑疾扑地缺老怪。

地缺老怪一来血流甚多,二来被石轩中连番急攻,真元大耗。此时喘息未定,方在运功止血,一面要调元运气,恢复体力。蓦听猿长老清越的口音道:“地缺,你虽逃得石轩中一掌之厄,且看你如何逃得过老朽的利剑!”

地缺老怪已不暇把左肩胛上的半截断剑拔掉,慌忙睁目,准备迎敌。他口中士不甘示弱,冷笑道:“你是家兄杖下败将,何足言勇?”

猿长老欺到他跟前,迎面一剑刺到,疾若飘风。剑锋嘶风之声,尖锐刺耳。

地缺老怪勉运余力,一杖扫去,猿长老沉剑一撩,“当”地哑响一声,剑杖相触。地缺老怪面目失色,身形站立不稳,忙忙以杖点地,飞开两丈。

脚甫沾地,猿长老已欻然到了他身前,冷冷道:“败将这一剑还可以言勇吧?”嘲声中又是一剑戳去,地缺老怪不能作声,奋力封架,使出星宿海独门青竹杖中救命绝招,一招“白云出岫”,人随杖走,冲出剑光重围。

但此刻地缺老怪的确大为震骇,只因对方明明已受内伤,他们星宿海一脉秘传的太阴真力,专伤五脏。最阴毒之处便是功力越高之士,如若被太阴真力伤了,开始时对方必能仗着精纯功力压住伤势,对敌攻守间,并无十分大碍。但真气妄运之后,不久内伤陡然发作,登时便倒毙当场,毫无挽救余地。那猿长老固然因修为已久,可以比别的人压抑得长久一些,但即使至今尚未倒毙,可是出剑攻击时也不该如此凌厉和功力深厚!这一点使得地缺老怪大惑不解,一面暗暗叫苦。

他哪知猿长老百年修为,平生历涉天下名山大川,采得无数奇药珍品,炼成丹药。而猿长老因天赋奇突,天生具有辨识天下百药之能,故此炼有一种武林人视为救命之宝的灵丹,专治各种内伤,药力奇快,有如水到渠成,不但可以治愈内伤,并且能够恢复原有功力,此丹因是以海外蓬莱仙山绝顶所产的凤仙果为主药,故称为“凤仙丹”。猿长老向来少与江湖人来往,故以这凤仙丹天下得知者,不过寥寥两三人。星宿海两怪少来中土,自然更不会知道对方仗灵药之功,指顾间已恢复原有的功力。

剑光杖影,交织如山,那猿公剑法以轻灵快速见长,因此剑光分布范围极广,直如一片天罗,把地缺老怪的青竹杖影完全笼罩住。

石轩中在那破殿中大叫玲妹妹之后,不闻一点声息,便也不肯停滞,因右方乃是这寒山古寺的中心,故此疾扑入去,穿过一座宽大的佛堂,满地尘埃中,忽见墙下一个剑鞘,忙过去抢起一看,正是朱玲太白剑的剑鞘,不由得又惊又喜,复向古寺中心搜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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