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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魔氛弥漫,棋逢对手;仙露渊源,惊见伊人

且说冷面魔僧车丕面对两强敌,心中不由得发慌,暗恨九指神魔褚莫邪走了没有帮手。尽管他暗里吃惊,但冷面魔僧车丕到底是惯经大敌的人物,表面上仍一点不露神色。

火狐崔伟道:“我离开河洛二十余年,最近回来,便听到你恶行昭彰,已经不是当年的独行气概。老铁闭门纳福,不管世事,才容许你横行至今,可是今晚遇上,却不能放过你了!老魔,你只好怨自己时运不济吧!”

移山手铁夏辰接口道:“崔老你费什么唇舌,这种不法之徒,空负一身绝技,却为良民大害,你替我押阵,待我看看这老魔别后三十年,练了什么绝艺!”

冷面魔僧车丕,被这两老人冷嘲热讽了一番,面色半点儿不变,暗中不住地盘算对策。这时口中低哨一声,然后答道:“我冷面魔僧车丕既敢在江湖走动,自然能担当一切,强存弱亡,乃天下公理。现在没别的说,我们手底下判高低便了。只是……”他沉吟一下,其中已听到身后脚步移动之声,知道背后的黄河六怪(其实只剩四怪),已经明白他的暗令,趁着敌人注意自己之时,悄然撤退,便继续道:“只是我虽知道你两个老儿和那八卦掌崔当家的姓名来历,可是这三位却恕我眼生,还要请教。”

移山手铁夏辰哪知他是在拖延时间,当下道:“告诉你了好教你眼闭。这位是四川唐森师傅,那位是武当名家周亮师傅,这个是我的徒弟闵世华。”

冷面魔僧车丕听了,满不在乎地瞥了唐周两人一眼,事后听到那个跟他换了一掌的人,竟是移山手铁夏辰的徒弟,不由自主盯了闵世华一眼,暗想道:“一这姓闵的看来年纪不到五旬,最多不过三十年火候,但掌力只比我稍逊。那铁夏辰可想而知了!大约这三十年来又精进了不少,只不知精进到什么程度?”

忽听唐森叫道:“铁老前辈,黄河六怪溜啦!”

冷面魔僧车丕长笑一声,道:“我命他们去办点事,就快回来!”

这时黄河六怪已慢慢退后丈许,听到唐森一叫,立地各自纵身跃起,四个人分作四路,急急退走。

唐、周、崔、闵四人,也都断喝一声,正想追去。移山手铁夏辰大喝一声,道:“别追了,让他们去吧!你们还是办自己的事去!”

他们四人已长身作势,正待纵起,听到铁夏辰震耳一声大喝,俱都止住身形,各自对望了一眼,立刻回身向长春客栈扑去。黄河四怪在他们一顿挫间,已自隐入黑暗中去了。

冷面魔僧车丕见狡计得逞,道:“你们两个是轮流上来呢,还是以多为胜?”

移山手铁夏辰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我动手啦!”说罢,身形一动,两掌往外一吐平推而出,使出黄沙四十九手掌法中,第十一式“推山成地”。

冷面魔僧车丕身形一晃,抢到右方,双袖一抖,两团袖影,恰似两朵寒星,扰敌眼目,袖影中左手鬼爪倏伸,抓向移山手铁夏辰左臂“曲池穴”。

移山手铁夏辰第一招不过想试试敌人如今功力如何,见他不敢对掌,心中一动,蓦然将前推的掌力收回,化作“回看蜃市”,身形倏向前滑了几步,左手刚好够上部位,反掌一抢,直向冷面魔僧车丕的鬼爪迎去。

冷面魔僧车丕口中不禁怒噫一声,原来铁夏辰这一招,表示出没把他放在眼内,居然以单掌后翻之力,和他硬对,说时迟,那时快,冷面魔僧车丕杀机盈胸,鬼爪舒处,“噼啪”一响,两人已换了一掌。

铁夏辰借力使力,在空中一撑腰,已经将身形翻转过来,落在四五丈外,面对敌人。他心中不觉一震,因为方才换了一掌之时,立刻发觉魔僧车丕的掌力虽远不及自己的沉雄刚劲,可是在那掌力吞吐的一刹那间,竟然夹杂有一种极阴柔的力量。差幸魔僧这种掌力尚未练成,否则以这等至柔的掌力,正好是他至刚掌力的克星。

魔僧车丕肚中吃惊,暗想道:“我近十年来偷学来的太阴掌力,到底比不上这老儿。”

他是小觑了移山手铁夏辰反臂抡掌之力,以为铁夏辰最多用上三四成力量。其实铁夏辰使那手“回看蜃市”,乃是黄沙掌法中绝招之一,能将全身真力,运至左掌,这一击最少能发出八成掌力。否则魔僧车丕岂是等闲人物,铁夏辰哪敢如此托大!

只听铁夏辰道:“老魔横行江湖多年,手上功夫居然又有精进了!”

冷面魔僧车丕只在鼻孔里哼一声,并不作答。铁夏辰忽地目间奇光,发髯俱立,双掌一错,便又要动手。

车丕知道对方已经施展全力,欲下杀手,这时哪敢怠慢,袍袖一抖,脚下斜踩七星,避开正面,抢机先制敌人。

这番接战,各自深怀戒心,一上来便都施展出全身功力。魔僧车丕是巧疾轻快,双袖所抖起的云彩,上下飞舞,处处拂向敌人身上大穴。移山手铁夏辰却是渊停岳峙,沉稳老辣,一招一式,都如奔雷闪电,摧山毁岳。这种形势,恰似卅年前交手时一样!可是两人所发出的掌力与招数之精微狠辣,却迥非昔年所可比拟。

魔僧车丕的寒云鬼爪,早被铁夏辰摸熟了,可是此刻施展出来,又另具威力,招式更加诡异,其中许多怪招,都非当年所有。而每当使出那种怪招,便同时使出至阴至柔的掌力,以为其辅。无论铁夏辰如何凌厉的攻势,遇到这些怪招,立刻被遏止住。

铁夏辰为一派宗主,见多识广,只一会功夫,便想出了其中玄虚。

他目光一闪,看到火狐崔伟身旁,影绰绰有几个人。正是闵世华他们回来了。记起自己七十大寿,被鬼母门下一搅闹,并留下柬帖,以至本来今夕是最欢畅的正寿,但为了追踪恶徒,自己巴巴地赶来洛阳阻截,他在心中略一盘算,忍不住大声问道:“世华,你们找到那人么?”

闵世华道:“那两人又逃走了,我们分头搜了好一会,没见影踪。”

移山手铁夏辰怒气陡生,忽然冷面魔僧车丕嘿嘿一笑。人影闪处,抢入他掌力圈内,一双鬼爪,快似电掣,分向他“右肩井穴”及“期门穴”抓去。原来名家对手,讲究是心神抱一,虽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彼此之间,互相推算对方下一招式将是何式而抢占先机。魔僧车丕已是武林中有数高手,铁夏辰不过稍为占一点点上风而已。这时心一旁鹜,神志不专,车丕立乘隙而入。

好个铁夏辰不愧为一派宗主,胆略过人,此时临危不乱,上身倏然一仰,双掌翻处,十指箕张,反从鬼爪空隙中,猛然朝车丕双腕抓去。这一下要是抓上,冷面魔僧车丕非立刻双腕尽折,败在当场不可。

谁知魔僧车丕早有成算,那双鬼手招数未发完,已经倏地变式,沉腕露爪,倒扣移山手铁夏辰脉门。

铁夏辰吐气开声,大吼一声,改抓为拳,猛然一分,径向鬼爪打去。魔僧车丕一看,这叫做两败俱伤的打法,急急收爪,却见铁夏辰腰间用力,足跟一蹬,身形已倒蹿出丈许。

原来铁夏辰方才因为心神微分,立刻被魔僧车丕乘隙而入。此刻.为保数十年名誉,不得不走险招。可是车丕已占了先机,眼看非伤在他鬼爪下不可。这才不得已,拼着两败俱伤,改用拳头硬敲那双鬼爪。这一下如果碰上,铁夏辰的拳头一定被敌人鬼爪搞穿几个洞,可是车丕的十只指头也得折断。

冷面魔僧车丕这时哪肯等铁夏辰再翻回来,倏地抱抽一挥,腾身便退,口中大喝道:“铁老儿,我车某领教了,行再相见……”

但见一缕黑烟,凌空而起,倏然没入黑暗之中。火狐崔伟在一旁,长眉皱了一下,并不追赶。移山手铁夏辰虽是怒气满腔,可是待他站定时,那魔僧车丕已跃出四五丈去了,情知追赶不上,不由得恨恨一跺脚。只听得哗啦啦一声暴响,一大片屋瓦应足而碎,底下的横梁也被震断两根,那些屋瓦都跌落屋里去,发出极大一阵阵碎裂声响。

火狐崔伟喝一声:“我们走!”双足点处,径自飞跃而起。闵、周、唐、崔等四人也跟踪而退。移山手铁夏辰被这一下极大响声惊醒,知道此地不宜再留,立地施展身手,单足一点,人便大鹰似地飞起来,随着火狐崔伟等身影,往西撤退,只一眨眼工夫,这屋面上已杳无人迹。

他们在城西一座大房子停下身形,下面大厅里灯火未灭,许多人错杂坐着,大约总共二十多人,像在等候着什么。

这六个人走进大厅去,立刻起了一阵骚动。移山手铁夏辰先痰咳一声,众人都静下来。铁夏辰遂将此行情形说出来。

那些人多半是关洛一带镖行中人,手底虽不见高明,但都却是极为干练的角色,铁夏辰所以要他们一起来,便是在这种地方要借重他们,这时只好用上了。

当下移山手铁夏辰道:“如今那两人都潜逃了,还请诸位立即分头踩踩他们行踪。”

那些人答应了,纷纷站起来。那郑州双侠许平、何安与钻天鹞子白亮都在其中,这时显得十分兴奋。他们商议好以洛阳城为中心,周围五十里内都详细搜索。因为他们晚上时已知道朱玲和石轩中,其中有一人病了。故此他们估计石轩中和朱玲,决不能逃得太远。那些镖门中人,不论水陆码头,船夫脚车流氓地痞,全都认识,因此这搜索网一张开,朱玲和石轩中决难逃出他们的耳目。

移山手扶夏辰和火狐崔伟都坐镇洛阳,只等各方消息传来,便立即出动。火狐崔伟是已得到银梭徐元盛和神手常公仲等人的报告,知道石轩中正是他怒气勃勃、欲得之而甘心的弑师叛徒。当日他匆匆看着霞虚道长的遗体火化了之后,便立即下了崆峒山,追踪石轩中,要管亡友报仇,清理门户。

这个晚上,一点消息都没有。次日,他们正在厅中坐着之时,忽然有人报说少林铁心大师来到。

移山手铁夏辰和火狐崔伟连忙出迎,原来这位少林寺的铁心大师,年逾八旬,乃是河南嵩山少林寺达摩院中首座高僧,已是与当今方丈白云大师同辈,他性较喜动,常在江湖走动,故此他在江湖中的声名,比之少林方丈白云大师,更为响亮。

这铁心大师与铁夏辰和崔伟等,俱是方外好友,时相过从。昨晚他到铁家堡去,但见冷冷落落,迥非七十大寿热闹气象,问知内情之后,便急急赶来洛阳,在他心里也想见识见识那鬼母座下、江湖上闻名色变的“一凤”,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当下他们在大厅里坐落,铁心大师听完了铁夏辰昨夜的经过,便道:“冷面魔僧车丕竟然助鬼母与你为敌,这倒不可不防。他的老搭档九指神魔褚莫邪可真是我们劲敌,还有那姓石的既和鬼母座下的一凤合在一起,也是可虑,照说他能敌往银梭徐元盛,双战李照和神手常公仲三人,功力可想而知。那一凤据说手底极辣,一出手便非伤人不可,这可算是武林中人的劫数。听白云师兄说,最近武林中,将有一番大劫。白云师兄佛法深微,道力无边,这话恐不会无因而发……”

移山手铁夏辰接口道:“大师提起此事.我才记起另外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那鬼母弟子白凤留下一张柬帖,意思说要在武林中明定名分,自然她是要坐第一把交椅。柬帖内她约下两个日期,一是重阳之日,倘有不服于她者,可于是日到碧鸡山去寻她,一较高下,但说明只要一动手,便休想活命而返;一是重阳后十日,如有愿加人玄阴教,为她效力者,可于是日去谒见。假如接到柬帖的人,这两日都不去,便算是服输于她,也不必加人玄阴教。大师你看这事竟是如何?”

铁心大师朗宣佛号,道:“原来白云师兄已知此事,只不知她如何处置,那鬼母……可真是扎手强敌,昔年我师祖一音大师在日,曾经预言碧鸡山秘异绝艺,终将危害武林。先师圆觉长老曾经对我说过,碧鸡山木灵子--即鬼母的师父--武功诡异,神奇莫测,已到了出神入化的火候。除却崆峒派的伏魔剑法之外,天下无人可敌。这桩事……我看……”他没有再说下去,圆圆的脸上,浮起慈悲怜悯的神色。

移山手铁夏辰和火狐崔伟两人不觉愕然一下,火狐崔伟道:“崆峒派掌门霞虚道长,与我最是相知。数十年前,他曾暗中告诉我,他们崆峒门中自生变故,那部据载无上心法的‘上清秘箓’已经佚失了……他本人的功夫火候,仅强胜几分而已。如今也仙逝了……”

铁夏辰道:“我早知鬼母冷婀,有超人之能,两膀神力,不下万斤。手中的黑鸠杖重逾百斤,使开来有神鬼莫测之机。我打算届时约请大师同去碧鸡山赴约,这样说来,我们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了!”

铁心大师庄严微笑,道:“劫数已定,虑亦无益,终必有人制她,只未知是何年何日耳!”这位有道高僧,此刻也自迷惑起来。

三人一直谈论着,直到晌午时分,用过午饭,忽地有人来报告消息,却是洛阳城中万成镖局的镖师。

那镖师道:“适才在下得接线报,探悉在洛阳城外东十里左右的余家村内,青龙帮主冷面魔僧车丕歇足在一个青龙帮分舵舵主余兴家里,据报云尚有好些形迹可疑的人,并且得悉线上的人俱都十分紧张,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似的。那余家村更是一拨一拨的人来往探报消息。在下得知了,赶快亲自来转达。”

移山手铁夏辰向这镇师道劳称谢,那镖师便回去镖局等待消息不提。这里三人又计议一番,决定先去找冷面魔僧车丕,也许石朱二人都藏在那里,即使没有,先设法削弱鬼母的羽翼,也是好的。

计议既定,便另外打发人去窥伺余家村的动静,一面嘱咐闵、周、唐、崔这四个次一等的好手,分作两批,轮流去余家村等候,必要时可动手阻截,另派人飞报消息,以便驰援。分派既定,这三人便先等天晚才动身。

那余家村离开大道不远.住户却未见稠密,只有百多户人家,最内的一座较大的房子,便是那魔僧车丕落脚之处。

二更交过,新月高挂在天,却十分暗淡。这时七条人影踏月而来,正是移山手铁夏辰,少林高僧铁心大师,火狐崔伟,以及闵、周、唐、崔等四人。

七条人影到了青龙帮分舵主余兴宅外,俱都停步,闵周唐崔四人不等吩咐,各自散开。分头在宅院四面觅地隐藏身形,俟机截击逃人。

那宅内尚见灯火点燃,这三人一晃身,落在屋背上,低头看处,只见右侧一所大房间里,牛烛高燃,照得室内通明。房中摆着一席酒筵。冷面魔僧车丕高踞首位,膝上坐着一个女人,远看颇为妖烧,媚态撩人地和车丕在闹着,车丕仗着酒意,竟然双手在她胸前乱摸,其状不堪入目。

下首一列坐着五人,其中四个是黄河六怪,剩下那个红脸汉子,大概便是余兴了。他们管自大觥喝酒,大块食肉,对于他们青龙帮主的情形,视若无睹。

铁心大师轻声道:“老朽且察看周围形势。”说完,足尖点处,一缕灰烟凌空便起,晃眼在那边屋背消失踪影。

火狐崔伟轻笑逍:“老和尚贪图眼净,借故走开了!”

铁夏辰微微颔首,没有回答,一弯腰,从瓦上捏下一粒碎块,抖手向房间外檐边打去。

他是用最上乘的手法,那种力量拿捏得极为精微,只见那小粒碎瓦到了檐边时,忽然掉落地上,就像檐边有什么粘着的东西,被风吹落似的。

房间中人,仍旧开怀饮食,只有车丕倏地昂头一瞥,猛然将膝上那女人推开,单手一按桌面,呼地飞掠过这酒席,直扑出窗外,身形极为巧快,干净利落,长袍宽袖上,一点也没有沾到桌上的酒菜。

他飞跃出窗外,目光如炬,四下一瞥,立刻发现巍然立在对面屋顶的两人。老魔的眼力非比寻常,这一瞥之间,已认出正是昨晚交手的强仇大敌来。

当下冷面魔僧车丕双足一顿,身形如巨鸟横空,落在铁、崔两人面前。

车丕戟指喝道:“两老儿冤魂不散,车某今晚可要超度你们!”语气之间,有恃无恐,气概大不相同。

火狐崔伟心中一动,暗想道:我且讹他一下。便道:“老魔头,别吹大气了!你何不叫你那位帮手出来?”

车丕眉头微皱,暗忖道:“他们消息真灵通,这不过晚上的事情,他们居然已知道了。”

口中答道:“老狐活得不耐烦了,今晚车某先打发你上路。不过……”他回头一顾,继续道:“我们另找交手之地,此处不行。”

“老魔怕我烧了窑洞,无处栖身。我说,你不必害怕,我决不用火器便了!”

江湖人一句话,胜似帝王家的铁券丹书。冷面魔僧车丕本来真是怕火狐崔伟的火器,如今听他答允不用,无形中减却许多威力,心中暗喜,答道:“老狐休得后悔,车某先超度你……”说着话,双袖猛然一挥,笔直向崔伟拂去。他知道凭对面这两人的身份,决不能以二敌一,故此毫无忌惮,抢先动手。故意留下较为扎手的铁夏辰,让给他的帮手收拾。

移山手扶夏辰果然身形一动,退出丈余,以免阻碍他们动手。心中却暗责火狐崔伟,不应托大,答应不使用火器。只是崔伟的话早就出口,如今也无法转回。

火狐崔伟昨晚亲见冷面魔僧车丕功力不凡,招数诡异,早盘算好对策。他知道自己不及铁夏辰雄浑,绝不能以硬拼取胜,身形之巧快,招数之诡异,又不及车丕,决不能以巧快应敌。只好以沉稳耐心,诱敌轻出,然后乘隙伤敌。故此这时一见车丕双袖笔直射来,分拂身上大穴,故作怯敌模样,急退两步。

魔僧车丕得理不让人,暗忖道:“老狐不能用火器,胆也小了!”心中想着,手足却没闲着,一式“灵旗风雨”双袖交叉一拂,鬼爪忽地伸出来,疾抓面门。

崔伟立定身形,一式“金丝缠腕”,猛扣脉门。眼见敌人鬼爪一缩,急忙沉腕化为单掌前推,一招“金豹露爪”,掌心暗合小天星掌力。魔僧车丕猛然提气,一拔身形,巧如飞猿翻枝,径从崔伟左上方飞过,倏然下落,身躯已在坠落时转过身来,一式“冷云出岫”,两只长袖,又抖得笔直,分作上下两路,一先一后,急袭敌背。

这一招原是寒云爪中绝招,只要敌人感到上下被袭,必定跃避,并且按着他双袖先后,以判断上下两盘应避的位置,如果这样,可上了他的大当。原来他这一下,双袖发出时,莫看来势急劲,风声呼呼,其实只用了五成阳刚劲力,已足以令人觉着声势惊人。

留下五成气力,正好是余劲犹在,跟踪猱(原书作“揉”,改之)身而上,同时改变了双袖先后次序,使敌人无法逃避!

旁立观战的移山手铁夏辰,早领教过他这一下绝招,险些上当。这时不禁双目圆睁,暗中替崔伟着急。

但见崔伟右臂一抡,反臂后挥,挡住先到的飞袖。脚下却如飞瀑奔泉般向斜里转处,已经面对敌人。

这时崔伟更不怠慢,施展出无极掌法,四平八稳,缓缓地打出来。

这套无极掌法一施展开,但见他手、眼、心、意,浑如一体,抬腿抡拳,每一枚眼,都拿捏得正是时候。全身都被那内家掌力封蔽住,无懈可击,要知这套掌法,火狐崔伟已是浸淫苦练了五十多年,方能具此威力。

魔僧车丕见敌人轻描淡写地破解了这一下绝招,心头一凛,及见崔伟施展出无极掌法,火候精纯,出人意料之外,不禁暗自摇头。

他口中轻啸一声,身形倏起,双袖一挥,激起朵朵云影,绕着崔伟全身,轻登巧纵,伺隙伤敌。

移山手铁夏辰这时见形势已变,估量火狐崔伟在一时三刻之内,不致落败,立地放下心,正想转眸他顾,就在他目光流转之时,忽然屋瓦“咔嚓”一声,不觉大吃一惊,忙闪目注视。

原来火狐崔伟不知怎的,竟会被魔僧车丕的掌力牵动,为了消去敌人掌力,只好下盘用力,拿桩站稳,腕上暗聚阳刚之劲,奋力一崩,侥幸将魔僧车丕震退,没有被敌人乘虚变化招式,度过一厄,却把屋瓦踏碎了。

移山手铁夏辰看得清楚,叫道:“老崔,那是星宿海两老的太阴掌……”

冷面魔僧车丕面上不禁也露出惊愕之容,暗忖道:“星宿海两老怪的秘技,从未流入中土,这老儿怎会知道?”原来铁夏辰上次交手时,早已发觉,现在益发确定了。

移山手铁夏辰道:“老崔且歇歇,让我来斗斗这太阴掌力!”

忽然一个清脆的口音接着道:“谁人要见识太阴掌?”语声由远而近,一条瘦小黑影,凌空飞坠,声音一歇,身影恰恰落在屋背。

这个人一现身,不但移山手铁夏辰心中惊诧,连火狐崔伟也发现了这人不凡之处。原来那人刚才乃是用上乘气功,千里传音的绝技,那清脆之语声,就像在各人耳边说出一般。

魔僧车丕忽地收招后退,火狐崔伟哪敢追击,一抹额上冷汗,也退到铁夏辰身畔。

这人立在暗淡月色之下,两老人依旧看得清楚。只见那人长发垂肩,体态窈窕,一张圆圆的脸庞,嵌着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身上穿着淡青衣裳,脚下却蹬着一双及胫蛮靴,竟是一个少女,看起来使人觉得甜甜的,极为可爱。但此刻她瞪着那对大眼睛,眸子里却流露出一股煞气,杀机闪烁。

移山手铁夏辰连忙收摄心神,向着这少女一拱手道:“老朽铁夏辰,适才……”

那少女一摆手,截住铁夏辰的话,说道:“哦!你就是做七十大寿的铁夏辰么?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方才是你说要试试太阴掌力么?现在发招吧,姑娘先让你三招!”

移山手铁夏辰双眉紧皱,勉强抑住心中怒气,平和地答道:“老朽与姑娘素昧平生,何必动手过招,还要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少女道:“我不爱听别的话,你赶快动手!”

铁夏辰目光矍然闪动,暗中嗔怒,想道:“即使你是星宿海两老怪的门下,到底年纪尚少!况且……那两老怪如何厉害法,也仅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我倒不信你能接得住我至刚的掌力!”

口中仍然问道:“未知星宿海二老,与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神色微变,道:“你可认识他们?”

铁夏辰摇头道:“至今无缘拜晤!”

少女道:“那么你噜苏什么,我说过让你三招,你快动手吧!”

移山手铁夏辰这时真是骑虎难下,他被这少女咄咄逼着,心中不免动怒。可是以他一派宗主,哪里能够真的给她让三招。然而方才那一下“千里传音”的气功,又使他心有疑惧,不敢大意,正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女催道:“快些动手呀!若是输了,我不加害你便是!”

移山手铁夏辰听了,不觉气往上冲,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却见这少女忽然面露微笑,方才眸中流露出的煞气杀机,这时都完全泯灭!就像宠惯了的顽皮孩子,忽喜忽嗔,却是十分可爱。他忽地怒气稍解,忖想了一下,便道:“好吧!我要动手了,你留神着!”话声一歇,蓦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力遍运全身,刹那间都聚在右臂。只见他行云流水般跨前几步,逼近少女,一式“排山运掌”,向少女打去。掌上所带出的风声,十分尖锐激动。旁边观战的两人,都知道这一掌极尽阳刚的能事,莫说血肉之躯,即使是生铁铸成的金刚,要被这掌力打实了,也得洞穿。

移山手铁夏辰一掌发出,力量如山,朝前击去,忽地使他惊异得“噫”一声叫出来!

正是一心欲降妖,万事不由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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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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