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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青阳道长

包尚英急急抬手压住蒲公明肩头道:“蒲前辈使不得,你若现身出去,纵然把他们杀了,只不过出一口胸中恶气而已,对于事情真相,只怕更难查出,倒不如和他们来个声色不动,张网以待,到时候一网打尽,岂不永无后患。”

蒲公明只觉包尚英那只手,压在肩头上,力重如山,休想动得分毫,不由暗中惊服不已,再加包尚英说得有理,只好打消此念,轻叹一声道:“若就这样的放过他们,老夫实在心不甘,气难平!”

西门玉霜一笑道:“这不容易得很,就让包大哥下去教训教训他们,还不是一样。”

包尚英皱了一皱眉头道:“玉霜,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没关系,他们不认识你,决不会想得那么远,即使将来知道你是谁,除了他们自己心里有鬼,提心吊胆之外,又能把你怎样?”

“玉霜,你要支使人时,总有理由。”

“你如果担心斗不过那个叫江一帆的,就由我去吧!”

“你在激我?”

“随你怎么说。”

“也好,我就出去会会他们。”

包尚英说完话,立即起身向断崖下掠去。

蒲公明望了西门玉霜一眼道:“那个叫江一帆的,号称武当三秀之一,身手不比等闲,万一包少侠吃了他的亏……”

西门玉霜笑道:“他若打不过江一帆,吃点苦头也算不了什么,你老就别操心了吧!”

说话间,包尚英已轻飘飘的落在断崖之下,可能包尚英不愿过早惊动对方,落地之后,并未再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无声无息的向对方走去。

他现在是一身文士装束,举步慢行,很像一位游山玩水的雅人墨客,一摇一摆,不失悠闲潇洒气概。

他很快便已在对方三人面前出现。

果然,对方三人竟真的把包尚英看成是一个游山玩水的人。

不过,因包尚英这一现身,对方三人的谈话,却不得不暂时中止。

包尚英趋前几步,拱手一揖道:“请问三位……”

谁知他只说了四个字,便脸色一变,竟然扭头便走,三人中秦寿是先前到过护国寺的,而且身上衣服未换,一见包尚英举动可疑,自然最为敏感,心想很可能是护国寺的事,传出了风声,因之,他必须查问清楚,不能让包尚英轻易脱身,秦寿心念及此,晃身之间,已挡住了包尚英的去路,嘿嘿笑了几声道:“这位老弟,不是有话要问吗?为什么不问了?”

包尚英故意惊慌失措的道:“你们让我走吧,我……没什么话要问你们。”

秦寿冷笑道:“真人面前,莫说假话,你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这身衣服,才吓得改变子主意?”

包尚英连忙摇手道:“不,你这身衣服很平常,我不知道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秦寿厉声道:“小子,你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快快从实招来,如有一字虚假,莫怪老子要下你的命!”

听秦寿的语气,似是无心要包尚英的命,只是想问出姓名地址,威胁他不说出来便可,岂知一旁的江一帆却大声喝道:“秦兄还和他说什么废话,为防万一,还不立刻下手,永绝后患!”

包尚英先听了秦寿的话,觉得其人似乎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但此刻再听江一帆的几句话,却不由得暗暗叹道:“好一个武当弟子,竟是这般心黑手辣,今天倒非给他点苦头吃吃不可。”

心念转动之间。

人却回头就跑,一面大叫道:“不好,有人要杀我啦!快救命啊!”

秦寿井未出手,只是站在那里,江一帆冷笑一声。身形疾射而起,直向包尚英扑去。

看看已临近包尚英身后,他吐气开声,一掌劈向包尚英后背。

这一掌如被劈中,包尚英势必立葬掌下,说巧也真巧,几乎就在江一帆出掌的同时,包尚英正好脚下一滑,身子朝前一倒一冲,巧妙的避开了对方一掌。

江一帆看出包尚英是被脚下一颗石子滑倒,心里还暗笑了一声道:“算你小子在我这第一掌下命不该绝,等我这第二掌出手,你就别想有命了!”

他言出必践,如影随形,接着又劈出第二掌。

这一掌,两人之间距离更近,已是挥手可及,应该是万无一失之理。

偏偏这时包尚英脚下又碰上一粒石子,身子也在这危机击之一发之际冲了出去。

不消说,江一帆的第二掌又落了空。

须知包尚英这种闪开身后敌袭的身法,本身照样也冒着极大的危险,若非轻功和武功已臻上乘,一般武林人物是不敢轻易一试的。

江一帆到这时才愣了一愣,接着嘿嘿一笑道:“朋友,原来你是在装蒜,在下倒是看走眼了。”

笑声中身形暴起,一式“飞渡关山”,掠过包尚英头顶,回身挡住去路,包尚英此刻已无法再装作,身形一挺,驻立如山,双眉一耸道:“朋友,你看出了在下,又当如何?”

江一帆冷笑道:“你能连躲在下二掌,想必不是等闲之辈,在下决定领教一二!”

包尚英不动声色:“你们想倚多为胜?”

江一帆又嘿嘿笑了起来:“就凭阁下用得着我们三人一齐出手吗?快亮出兵刃接招!”

说着,翻腕拔出腰间长剑,先挽了个剑花,剑花一敛,神态电为之一凝,横剑蓄势以待。

包尚英双手一探腰际,如意金轮应手而出,微微一笑道:“朋友请!”

江一帆喝声“看剑!”长剑一掠,直刺而到,剑风带起一阵轻啸之声,来势果然威力惊人,包尚英一见对方来剑之势,便知此人并非浪得虚名,武功造诣确有过人处,他挥出左手如意金轮轻轻一扫,身子随即飘出五尺开外,江一帆大喝一声,剑随身转,揉身而上,刹那间手中长剑绽起七朵剑花,分取包尚英七处大穴。

包尚英冷笑一声,喝道:“七星在位,原来阁下是武当弟子!”

双轮一分,但见一片银芒,与对方的剑花交织成一片,两人一交上手,就是三十几招。

江一帆因讨不到便宜,不由得心急起来,晴处忖道:“这小子手使一对金轮如此了得,何以江湖上没听人说起过?我今天若制服不了他。以后可就有得麻烦了1”

当下,剑势一变,一反刚才强攻猛打之势,竟然用上了状似游斗的缓攻。

这种打法,看似既不刚猛,又不惊人。

但后续威力,却大得惊人。

这正是武当剑法中的最高境界。

包尚英不由心头睹凛,别看对方来势缓慢,但却无懈可击,尤其不能随便封架。

于是,他也放缓下攻势,暗运真气,目注来剑,以静应变。

两人都是由快而慢,稍沾即退。

双方又交手了二、三十招。

江一帆尽出武当绝学,依然占不到便宜。

江一帆开始有些沉不住气,越打越是心急。

突见他大喝一声,剑势再由慢转快,剑花朵朵,有如狂风骤雨般,向包尚英全身罩去。

这一来,竟真把包尚英逼得连连后退。

江一帆乘胜追击,似乎存心要把包尚英伤于剑下,剑招越发施展得有如风驰电掣。

包尚英冷笑了一声。

运足真力,反臂振腕,如意金轮突然划起一道一道的弧形,而且弧形越来越大,很快把对方的剑招压了下去。

接着,双腕伸缩间,连抢三招,反而逼得江一帆不住倒退。

江一帆一向性情高傲,目中无人,一退之后,立刻紧咬牙关,再度奋力强攻,似乎用上了不顾死活的打法。

包尚英一见对方连人带剑飞撞过来,势道劲急,疾如闪电,随即也施出一招绝学,左手金轮似实还虚,轻轻向来剑剑尖点去,俟轮剑相接瞬间,一收一吸,接着身形微转,便有一道奇强的劲力由左轮发出。

江一帆立即被撞得马步不稳,一个收势不住,身子向前直冲了出去,包尚英滑步旋身,趁势身子一侧,待对方剑势从肩头擦身而过,右手金轮猝然发出,口中大喝一声“放手!”

话未说完,那右手金轮,一闪而至,正砸在剑身之侧,江一帆只觉一股奇强无比的劲道,横撞而至,震得他五指一麻,虎口迸裂,手中长剑脱腕飞出。

包尚英并未再下杀手,面色一肃道:“朋友,在下看你出身武当正大门派,应该不是为非作恶之徒,师门教诲不易,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话,收起如意金轮,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岂知江一帆败得并不甘心,更被包尚英几句话说得恼羞成怒,竟大喝一声道:“二位,大家,一起上1”

他喝声出口,身后却寂然无声。

回头一望,才知丐帮的苟不理和秦寿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心气一馁,一个人自然也就不敢再追,原来丐帮二人,虽未见过包尚英,却已闻包尚英之名,当包尚英使出如意金轮时,他们便已知是什么人了,当下就是提心吊胆,不知如何是好,尤其他们背叛丐帮帮主,是件亏心昧已之事,最怕外人发现他们,因之,在趁江一帆落败时,便双双偷偷溜走,包尚英故意多走了一段路,再折回蒲公明和西门玉霜隐身的那处岩顶上,谁知两人也已失去所在。

包尚英不便久候,正待转身回城之际。

忽闻身后响起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他立即提聚真气,暗中戒备,一面转身向后望去。

只见一名白发苍苍,身着灰色道袍,肩上斜背长剑,胸飘银发的道长,面含微笑,正站在两丈开外。

包尚英见那道长神和蔼安详,不由得也向对方点头一笑,那道长淡淡一笑道:“贫道青阳,出身武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包尚英因刚才战败武当俗家弟子江一帆,此刻又来了另一位武当阳字辈道长。很自然的便联想到这位青阳道长很可能是来者不善。

于是,他微微一笑,抱拳一礼道:“原来是武当前辈,在下包尚英,失敬失敬!”

青阳也淡淡一笑道:“不敢,不敢,包少侠折身而回,可是来找丐帮掌门人蒲帮主吗?”

包尚英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哦”了声道:“莫非道长见过他们?”

青阳颔首道:“他们先回去了,贫道有意与少侠—谈,不知少侠可愿赐教?’包尚英因见青阳道长此时此地现身,心中正有不少事情想知道,对方有此提议,正中下怀,当下点点头道:“道长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青阳忽然走到悬崖边缘,俯视着包尚英与江一帆相斗之处,长长叹了一口气,久久未曾回过头来。

包尚英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又不便询问,只有耐心的站在原地。

蓦地。

青阳转过身来,凝目注视了包尚英半晌,才出声问道:“少侠方才击破江一帆的那一招,可是叫做‘斜晖夕照’吗?”

包尚英万想不到对方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家传绝技,怔了一怔道:“不错,雕虫小技,算不了什么,不知道长何以认得此招名称?”

青阳不觉双目绽现神光,神情也变得大为激动道:“请问包少侠,令尊的名讳可叫包玉川?”

包尚英摇头道:“道长只怕记错了,家父的名讳是上寓下春。”

青阳微觉失望的轻哦了一声,沉思了半响,接着又问道:“那么令堂可是姓林?”

“家母正是姓林。”

青阳双目中又现出强烈神采,急急问道:“少侠可曾听说过令堂是何方人氏?”

这一问,还真把包尚英问住了,他只听说过自己一家原来并非无名岛上的人,是从中原移往无名岛的,至于原籍何处,却从未听父母谈起过,至于母亲的原籍,更是压根儿不知道,他连忙摇头道:“在下不清楚。”

青阳脸上的神色,随着包尚英的答话而变化不定,刚才泛起的兴奋之情,又渐渐黯淡下去,许久才又问道:“少侠可曾听说过令堂家中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问话出口之后,目光中似乎充满了期待与渴望之色。

包尚英在对方连番问话之下,察言观色,巳看出这位武当前辈是一片诚心善意,不觉暗忖道:“莫非他与我家有什么渊源?”

此念一生,他倒是真心真意的用心回想起来,忽然,他真的想起来了,忙道:“在下好像听家母讲过,她老人家有两位兄长。”

青阳迫不及待的再问:“少侠可知道令堂那二位兄长叫什么名字?”

“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道长一连问了这些话,似乎对在下的家世十分关心,究竟是何用意,是否可以见告?”

青阳道长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贫道俗家也是姓林,家中有一小妹,适开封包家,妹夫包玉川文武兼修,家传‘如意金轮’尤有独到之处,因他平日极少在江湖走动,是以江湖上知之者甚少……”

包尚英禁不住问道:“后来呢?”

青阳继续道:“大约在三十年前,他们夫妇忽然举家出走,以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因见少侠所用的是如意金轮,招数与敝妹夫路数甚近,而且少侠也姓包,所以贫道才动了亲情之念。”

包尚英听青阳说出这段话,虽然父亲的名字不叫包玉川,其他各节,和自己所知道的的确非常相近,他不由犹豫起来,如果青阳道长的话完全真实,那么,对方就很可能是他的亲舅舅了,但在找不到确实佐证之下,他又不便贸然相认。

忽然,他心头一动,暗道:“有了,如果这道长真是我娘舅,他该知道父亲所用如意金轮上面的四个字,我且问问他再说。”

想到这里,望着青阳施了一礼道:“道长想必见过我父亲所用的如意金轮吧?”

青阳点点头道,“当然见过。”

“不知我父亲那如意金轮上,是否镌有文字?”

“有。”

“是几个什么字?”

青阳想了想道:“如果贫道记忆不差,两个金轮上,该是—个刻有‘日升’二字,一个刻有‘月恒’二字。”

此刻,包尚英已再也不容怀疑和犹豫,一时之间,大为激动,情不自禁倒身拜了下去道:“原来是舅父到了,请受甥男一拜1”

在这刹那,青阳不但也全身激动,而且老泪纵横,急急扶起包尚英,唏嘘不已的道:“果然是贤甥,这真是作梦也想不到!”

于是,两人便席地而坐,青阳迫不及待的问起包尚英家中之事,包尚英一一据实回答。

青阳得知包尚英父母健在,合家平安,自然也大感快慰。

甥舅两人谈了甚久,青阳才长长吁一口气道:“孩子,贫道已是出家人了,以后你还是称呼贫道道长或老前辈的好。”

包尚英知道出家人自有出家人的戒律,轻叹一声,勉强的点了点头,青阳站起身来道:“蒲帮上只怕要等得不耐烦了,你现在就回去吧!”

包尚英舍不得与舅父刚见面就要分手,忙道:“道长要不要也进城和蒲帮主见见面?”

“贫道另有要事,暂时不能和他见面了。”

“此番一别,晚辈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再见到你老人家?’“你放心,到时候贫道自会想办法去找你。””

青阳说罢,微微一拂袖,人已飘然而起,向崖壁之下落去。

只见他道袍飘飘,顷刻之间,便已人影不见。

包尚英凝望着青阳的背影,直到对方背影消逝在视线内才想起刚才忘记向青阳问问江一帆一些事,他暗自摇头苦笑一声,也起身踏向归途,回到丐帮的那幢大宅院,已是起更时分。

客厅桌上早已摆好了酒菜,蒲公明与西门玉霜正坐在桌前等他回来,包尚英颇感歉意的谢过两人,入座坐下。

西门玉霜迫不及待的问道:“包大哥,那位武当道长找你什么事?谈了那么久,他没找你麻烦吧?”

包尚英哦了声道:“原来你看见了?可是在那位道长未到之前,我却没找到蒲帮主和你。”

西门玉霜笑道:“我们是躲在另外一个地方。”

“为什么当时不出来呢?”

“我们刚要出来,那位道长已先现身,我们本来要和你一起回来,因见你和那位道长谈得没完没了,又不方便去打扰,就只好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又出了别的状况呢!”

“那位道长到底和你谈些什么?”

包尚英神秘一笑道:“你不妨猜猜看,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和我谈那么久?”

西门玉霜脸上透出一抹迷惑之色道:“你好像对他很尊敬?”

“人家是长辈,我当然要对他尊敬。”

“可是你对别的前辈,就没有这样尊敬?”

“因为他是我的亲戚。”

“亲戚?你在中原还有什么亲戚?何况他还是个出家人。”

“那就对你实说了吧!他是我的亲舅父!”

包尚英本以为蒲公明和西门玉霜必定也会为自己大表高兴,岂知看两人时,竟都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几乎全愣在那里。

半响之后。西门玉霜才叫道:“包哥,你可不要上了人家的当啊!”

蒲公明紧蹙着双眉道;“武当青阳道丈声望极隆,骗人倒不会,只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1”

包尚英因脑海中根本就未想到受骗之事,这时一经西门玉霜提起,顿时有些沉不住气,忙向蒲公明问道:“蒲前辈,现在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

“您可知道青阳道长的俗家姓氏?”

“知道,他好像姓林,据说原籍长安,是长安林家的老大至于俗家名字叫什么,老夫却想不起来了。”

包尚英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不知长安林家,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蒲公明想一想道:“长安林家现在当家的是林老二。”

“应该还有后代吧?”

“据说林老二多子多孙,养了七个儿子,八个女儿,最大的儿子,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了,可是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只有两三岁。”

由这情形看来,这位林老二,应该不止一个太太。

西门玉霜笑道:“化于伯伯,您对林家,摸得这样清楚,不会没安好心吧?”

蒲公明哈哈大笑道:“长安林家开烧锅,他家的‘西山春’,是全国闻名的佳酿,我老化子被林老二吊足了胃口,这几十年来,只要有机会,我老化子总少不得到林家去攀攀交情。”

“既然他家开烧锅,酿出来的酒,自然是卖的,化子帮名义上是要饭的,实际并不穷,要买多少‘西山春’没有,何必攀交情?”

“你这丫头懂什么,‘西山春’分很多等级,最上等的,林老二根本不卖,’“留着做什么?”

“除了自己喝,便是招待客人或赠送亲友,老化子若不和他攀交情,根本喝不到。”

“你老人家必定是长安林府的常客了?”

“那还用说,丐帮坛在华山,离长安近在咫尺,去做客方便得很。”

包尚英笑道:“蒲前辈这样说来,那就更不错了,因为家母正是酿酒圣手。”

蒲公明忽然一挥手道:“且慢,让老化子想一想再说。”

他说着双目一阁,低头沉思起来,想了一阵,猛地一拍大腿道:“对了,这次我老化子得好好敲林老二几十缸‘西山春’了……”

包尚英“哦”了声道:“为什么?”

“我先问问你,令堂的名讳可是‘兰君’二字?令尊的大名可是‘玉川’?”

包尚英此刻已完全认定青阳道长是自己的大舅父,点了点头道:“老前辈说对了一半,因为家父的名讳有点不对。”

蒲公明怔了怔道:“那一定是令尊移居无名岛后,改了名字。”

忽听西门玉霜笑道:“化子伯伯,你说要敲长安林家几十缸‘西山春’,凭什么呢?”

蒲公明道,“那就告诉你吧!当年包家举家失踪,林老二就托过我替他找人。”

“那时你老人家还没当上帮主,人家为什么会找上你?”

“当时老夫虽然没做帮主,但却是家师的首座弟子,在丐帮称得上是红人一个,又和林老二已经认识,他找我帮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就算你老人家说得不差,也没有理由去敲人家的竹杠呀!”

“现在他托我的事,终于有了消息,怎能算敲竹杠呢?”

“事情又不是你先弄清楚的,捡现成的算得了什么?”

蒲公明笑道:“反正青阳老道传回去的信息绝没有我老化子快,老化子这记竹杠敲定了。”

西门玉霜望着蒲公明道:“这样说化子伯伯是要离开洛阳马上到长安去了?”

“傻丫头,这边的事还没办完,我怎可能就离开,化子帮弟子遍天下,我只要写封信,派名得力弟子交给各地驿站传送,不几日便可到达林老二手中,至于向他讨酒,他一定会照办。”

三人淡着话,一边吃酒用饭,直到初更将尽,才酒足饭饱,蒲公明似乎兴致很浓,饭后又命人沏了三杯香茗,继续谈天。

就在这时。

忽然厅外人影一闪,来了位不速之客,赫然是老偷儿袁多才。

蒲公明三人正希望能从袁多才嘴里得知一些蒲光祖全家的消息,连忙起身相迎,并命人再沏来一杯香茗。

西门玉霜拍先问道:“老哥哥,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因包尚英和衰多才已是兄弟相称,所以也毫不见外的称呼对方老哥哥,她说的“那边”,当然指的是蒲老夫人一家。

袁多才坐下后,喝了口茶道:“他们全家都很平静,倒是老夫无意之间,发现两个可疑的人,特来告诉各位。”

“什么人?”

“一个是武当长老青阳道长,一个是武当俗家弟子江一帆,两位都来了洛阳,就住在附近一家客栈里,各位是否知道?”

西门玉霜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洛阳是九朝名都,人来人往,他们两人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袁多才笑了笑道,“小妹,你说不值得大惊小怪,咱们打个赌好不好?”

西门玉霜也笑道:“我才不和你打赌呢!赢了你的赌,等于逼你再上梁山。”

袁多才整了整脸色道:“他们两人,一个是武当耆宿,一个是武当新秀,依老夫判断,他们两人到洛阳来,必有原因。”

西门玉霜道:“不论什么人,出外当然必有原因,只要和蒲知县无关,别人何必多管闲事?”

袁多才不想和西门玉霜争辩,转头望蒲公明道:“蒲帮主,您最好能派出得力弟子,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有备无患。”

包尚英对袁多才的过人机智和观察力,已是领教讨,他既看出青阳道长和江一帆行动可疑,想来必有原因,不过,他想还是应该先把话说明,当下,轻咳了声道:“老哥哥这份眼力,真是明察秋毫,小弟是佩服极了。”

袁多才前来告诉这消息,原以为可以给大家惊讶,却不料包尚英的话,好像比自己发现得更早,不觉两眼一直道:“好兄弟,原来你们已经留心他们了。”

西门玉霜忽然又插话道:“老哥哥,现在小妹倒要和你赌一赌了。”

袁多才摇手笑道:“老哥哥不上你的当,我看你们之间大有文章,我先洗耳恭听如何?”

说完话,端起杯来,又喝了一口茶,往椅子上一靠,含笑以待,包尚英随即把与江一帆相遇经过,以及与青阳道长认亲之事说了出来,袁多才紧镇着双眉,望向蒲公明道:“蒲帮主,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蒲公明道:‘老化子只道青阳道长是暗中尾随江一帆而来,如今他们走在一路,这就教人想不通了。”

青阳道长乃是当今武当掌门人之外,在长老中最具声望的一位,以他在武林中的身分地位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出自贬声望之事。但他为什么和江一帆走在一路呢?这不但教人想不透,甚至不敢多想了,袁多才两眼翻了一翻道:“既然如此,你丐帮最好不必派人监视他们,以免打草惊蛇,就交给老夫好了。”

然后再对西门玉霜道:“小妹,我说的武当这一老一少,前来洛阳是与丐帮有关,与老夫人一家大概还扯不上关系,你放心好了。”

说完话。站起身来,一晃之间,就走的不见人影,连个道别的招呼也没打,袁多才这一来一去,凭空又给包尚英一脑子乱麻似的困惑,青阳道长到底来意如何?为什么这时候出面和他相认亲戚关系?莫非是想利用这种亲戚关系,影响他的立场不成?

这些理不清的思绪,弄得包尚英辗转反侧,一夜没能安枕。

外面传来鼓更的声音,一连敲下五下,外面窗前已经泛起一片淡淡的曙光,朦胧中,似有一道白光穿窗而入,正向床上飞射而来。

包尚英心头一震,下意识抬手一抄而起,一把抓住子那道白光,白光入手甚轻,原来只是一张纸片,纸片能由窗外疾射而至,可见来人的内力非比寻常,他急急翻身坐起,只见纸片上只草草写了九个字:“请即来初会之处一晤。”

居然没有下款,这人又是谁呢?

“初会之处……”这几个字在包尚英脑海里盘旋了好一阵,终于,他恍然而悟,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他老人家?……”

想到这里,他急急着好装,立即穿窗而出,向城外掠去。

这时,天色刚露曙光,路上绝少行人,方便他尽可能施展轻功。

不过片刻之间,便已到达与对方初会地点,远远望见青阳道长正站在崖壁下。

青阳道长道袍随风轻飘,看来孤岸肃穆,大有仙风道骨之概。

包尚英加快脚步,几个纵跃,便已到达青阳道长跟前,青阳道长见包尚英如此高超的轻功造诣,不觉含笑道:“你这身轻功,是谁教的?”

他口中不提包尚英父母,显然是认定包尚英的父母教不出儿子这身艺业来。

偏偏包尚英却微微一笑道:“家母!”

青阳道长愣了一下,接着才喜形于色的道;“士别三日,便当刮日相看,真想不到,你娘与贫道分别之后,竟有如此成就!”

包尚英谦逊的一笑道:“晚辈这微末之技,有承你老人家谬奖!”

青阳道长笑了一笑道,“其实一个人的轻功造诣,与师承的关系不大,武功必须仰仗师门教导,轻功刚多半得自身苦练,看来你在这方面,实在是下过苦功的。”

包尚英欠身一礼道:“你老人家召来晚辈,不知有何吩咐?”

青阳道长双目一凝,注视了包尚英一阵,自己先点子一点头,然后缓缓说道:“贫道要带你去见一位武林前辈,你可愿往?”

他不明说要带包尚英去见什么人,只问包尚英愿不愿去,分明有不便于说出那人的原因。

包尚荚也不方便多问,点头欠身道:“晚辈但凭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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