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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再蹈迷谷

庞士冲呵呵笑道:“胡盟主何必过谦,尊夫人谷寒香是老夫的干女儿,算来你也不是外人,自己人哪用客气!”

胡柏龄早已听麦小明提过此事,又抱拳一礼道:“前辈对贱内诸多爱护与照顾,晚辈感激非浅!”

庞士冲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香儿已经在天台万花宫香消玉殒了。老夫是在她死后才把她收作干女儿的。在她活着的时候,并没听到她叫老夫一声‘干爹’……”

胡柏龄正色道:“不管如何,晚辈是永远感激前辈的。”

庞士冲又叹息—声道:“你越这样说话,老夫就越感到惭愧。”

“老前辈何出此言?”

“香儿临终前,曾要求老夫将她的遗体带走,老夫并没完成她的遗志,难道还不该感到惭愧?”

“晚辈也对此事感到奇怪,可惜行动受到家师限制,无法查明原因。前辈,翎儿目前的情况如何?”

“翎儿由老夫寄托在一位友人家里,照顾得很周到,你要不要去看看?只是路程稍远了点,往返至少需三五天时间。”

胡柏龄担心误了少林掌门天禅大师的会合之期,又记挂着钟—豪等人的安危,只好说道:“既然老前辈的友人对翎儿已有妥善照顾,晚辈暂时就用不着去看他了。”

庞士冲略一沉吟道:“听你们方才的语气,是来向阴手一魔讨取解药,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解药?”

麦小明道:“是‘向心露’解药。因为晚辈的四位师兄,目前都被霍元伽以‘向心露’控制在迷踪谷。”

庞士冲望了望九天玄阴洞府洞口道:“阴手一魔已经逃进洞去了,只怕很难再讨取到解药。”

麦小明道:“晚辈们可以冲杀进去,现在洞内只剩下阴手一魔和毒火成全,还有什么可怕的?”

庞士冲摇头道:“老夫劝你们还是别进去的好。”

“难道还有什么顾虑?”

“当然有顾虑,据老夫所知,洞内机关埋伏很多,而且敌暗我明,你们盲目进去,如何防得了他们的暗中施袭?尤其成全的暗器,更是防不胜防。”

“可是不进去又如何能得到解药?”

“如果进去反而要枉送—命,又该怎么说?”

胡柏龄也道:“老前辈说得对,咱们还是别进去的好。”

庞士冲沉吟了半晌道:“你们不用着急,也许老夫有办法找到‘向心露’的解药。”

麦小明喜道:“老前辈到哪里找?”

庞士冲道:“就是负责照顾翎儿的那位友人,这人精于医道,曾研制了不少独门药物,说不定他那里就有解药。”

麦小明道:“晚辈们急须得到解药,还望老前辈能早日拿到。”

“如果老夫拿到了,怎样送给你们呢?”

“迷踪谷外有个白姑寺,老前辈就到那里好了,再不然送到万月峡也可。”

“好,就这么办!”

庞士冲说完话,飞身跃上峭壁上那块大石,然后一手提着火莽,一手提着牛奔,再落下地来。

麦小明道:“还有一个黑魔时寅,干脆就一起处置。”

说着把昏迷一旁的黑魔时寅也提了过来。

庞士冲将火莽、牛奔扔到地上道:“你们想怎样处置他们?”

麦小明道:“一起宰掉,最干脆不过了。”

庞士冲摇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虽然并非善类,但还罪不至死,依老夫之意还是放了他们的好。”

麦小明不便坚持,默了默道:“可是这个从苗疆来的,经常以虫毒害人,放了他又不知有多少人受害。”

庞士冲道:“他的毒蛊,据说上次在迷踪谷已大半耗损,此刻所剩无几,老夫方才已把他剩下的完全消灭了。”

麦小明终于放下心,接着为时寅、火莽、牛奔三人解开穴道。

他们一见庞士冲、胡柏龄、麦小明、苗素苓全在面前,只有低着头不敢吭声。

庞士冲道:“你们现在还想怎么样?”

三人依然低头不语。

麦小明两眼一瞪,骂道:“你们三个王八蛋,若不是庞前辈开恩,今天哪有你们的狗命好活!现在由我打一个走一个。”

他说着,扬手便向黑魔时寅面颊上一掌掴去。

黑魔时寅冷不防被打了一个跟头,以他在黑道上的身份地位,做梦也想不到会遭到这样羞辱,但却又不敢反抗,只有捂着面颊踉跄奔去。

火莽站在第二名、一见麦小明出手辛辣,他是苗疆来的,虽然远离家乡丢人丢在远方无所谓,但却怕受皮肉之苦,急急咧了咧蛤蟆嘴道:“小子,千万手下留情!”

麦小明叱道:“留你奶奶的狗熊!”

边说边猛起一掌掴去。

火莽虽身为苗疆火云洞总峒主,除了精于布虫放虫外,并无多大武功基础,被—掌打得竟然摔了个狗吃屎,待爬起来时,已是满嘴鲜血直流。

这时的牛奔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竟然“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打着哆嗦道:“小侠饶命!”

麦小明笑道:“不敢当!你是亲王,我不过一介平民,哪有王爷向老百姓下跪的?”

牛奔叩着头道:“那是骗人的。小的虽然到过西域,却不是西域的亲王,而且西域好像也没有亲王。”

“那你为什么要骗人?”

“这年头儿唯有这样人家才瞧得起,也才能吃得开。看那些有头有脸有办法的,哪一个不是这样。”

麦小明骂道:“滚吧!”

牛奔跑了几步,又回头道:“你看看,小的这不就赚便宜了吗?”

庞士冲道:“老夫也要走了,要不要也挨你一耳光?”

麦小明尴尬笑道:“庞老伯怎么跟晚辈开这么大的玩笑?您如果手痒,晚辈情愿挨你一家伙!”

庞士冲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麦小明道:“除了身上一套,还有几套,可惜没带出来。”

胡柏龄见这一老一少,居然没大没小的胡扯起来,忙道:“正好顺路,咱们就送老前辈—程。”

胡柏龄等三人,直到出了吕梁山,才和庞士冲分手。

两天后,过了太原,往定襄方向进发,来到一处山坡上,忽听麦小明失声叫道:“师兄,前面—人,很像妙妙庵的那位老师太!还有,那位很像师嫂的黑衣蒙面女子也来了!”

胡柏龄举目望去,果然在前面十余丈外,来了两个女人。前面一人,是位缁衣老尼;后面—人,身穿黑衣,黑纱蒙面,不论身材举止,果然酷似谷寒香。

顿时,胡柏龄情不自禁内心大为激动起来。

麦小明再道:“他们好像是迎面而来,咱们只管慢慢走,很快便会碰上。”

岂知他的话刚刚说完,那缁衣老尼和黑衣蒙面女子已转入另外一条岔路。

胡柏龄立即加快脚步道:“咱们快追!”

为避免施展轻功惊动对方,三人只能把步伐加快,十几丈的距离,很快便已追上。

麦小明叫道:“老师太慢走!”

缁衣老尼闻声止步,转过身来。

那黑衣蒙面女子,则紧紧偎在缁衣老尼身后。

在这刹那,胡柏龄已完全看清,那黑衣蒙面女子,除面貌被黑纱罩住外,身材举止的确竟与谷寒香不差分毫。

他几次想冲上前去揭开她的面纱,便因碍于缁衣老尼在旁,不得强自抑制着自己的举动。

只见缁衣老尼双眸神光湛湛,缓缓掠过胡柏龄三人一眼道:“麦小施主不在迷踪谷,怎么来到了这里?”

麦小明躬身施一礼道:“禀老师太,晚辈们现在已经不在迷踪谷。”

缁衣老尼愕然道:“莫非你们的绿林总寨已经转移到别处去了?”

麦小明道:“晚辈们是被霍元伽赶走了。”

“你们被赶到什么地方?”

“先是万月峡,再到白姑寺,至于现在在哪里,连晚辈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晚辈们去了一趟江南,现在正是由江南赶回来,根本弄不清钟副盟主他们目前是否仍在白姑寺。”

“原来你们是由江南回来,那就该快快到白姑寺和他们会合,你们快些走吧!”

“不,晚辈还有事情。”

缁衣老尼哦了声道:“你有什么事情?”

麦小明正色道:“晚辈上次到妙妙庵,为的就是要找你老人家身后那位女侠,当时你老人家—直不承认她在妙妙庵,现在我们终于又遇见了!”

缁衣老尼不动声色道:“你遇见她便怎么样?”

麦小明道:“晚辈希望她能揭开罩面黑纱。”

缁衣老尼冷笑道:“岂有此理!女人家蒙面罩黑纱,必有她的用意。如果能揭开让别人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老师太有所不知,晚辈怀疑她就是晚辈的胡师嫂谷寒香。”

“谷寒香不是已经死了吗?也许她真的有点像,便你总该知道人死是不能复活的。”

“不管她是不是,晚辈只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日!”

“有贫尼在此,谁都别想让她取下罩面黑纱来!”

麦小明情不自禁大声道:“老师太,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人来了?”

缁衣老尼微一错愕道:“你敢在贫尼面前放肆?”

麦小明道:“晚辈就是借天做胆子,也不敢在您面前无理取闹,晚辈指的是这一位!”

他说着回身指了指胡柏龄。

胡柏龄连忙也向缁衣老尼躬身一礼。

缁衣老尼望向胡柏龄道:“他是谁?”

麦小明道:“他就是手创迷踪谷的胡前盟主,也是晚辈的师兄。”

缁衣老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默了一默道:“胡柏龄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麦小明道:“他被一位前辈高人所救,所以才能死而复生。”

缁衣老尼先是脸色一变,但瞬即又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就算他真是胡柏龄,你也没有在贫尼面前提他的必要。”

麦小明道:“可是他想看看这位黑衣蒙面女侠的庐山真面目,因为谷寒香就是他的夫人,别人可以不关心,他不能不关心!”

缁衣老尼蓦地怒耸双眉,喝道:“胡说!胡柏龄思念他的妻子,是人之常情,但他却没有理由把别的女人当成自己的妻子!”

麦小明语气恳切的道:“老师太的话固然有理,但胡盟主只是想看看她,并没有其他不礼貌的举动,难道老师太连这么一点要求都不能答应?”

“这是她的事,贫尼怎可随便代他人作主!”

“那就让晚辈苴接问她如何?”

“你就问她吧!”

麦小明望着黑衣女子抱了抱拳道:“女侠,在下方才和老师太所说的话,你必定已经听得明明白白,现在只请你把蒙面黑纱取下来,举手之劳,你是不会拒绝的吧?”

谁知对方竟然毫无反应。

麦小明心头大急,又问了几声,辽是不见动静。

只听缁衣老尼道:“既然连她自己都不答应,你还有什么再讲的?快快赶你们的路吧!”

麦小明道:“老师太,晚辈们好不容易才再度遇到这位女侠,你老人家就……”

但见缁衣老尼宽大的袍袖一挥,顿时一股奇大无比的暗劲,有如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麦小明、胡柏龄、苗素苓站脚不住,全被这股暗劫撞得踉跄后摔,直退出二三丈外,才站住脚跟。

当他们再欲向前时,缁衣老尼和黑衣蒙面女子早已失去踪影。

麦小明猛一跺脚道:“想不到这么好的一次机会,竟然又失去了!”

胡柏龄淡淡一笑道:“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快快赶路要紧。”

麦小明不觉一愣道:“师兄,你怎么啦?”

胡柏龄道;“我并没有怎样,倒是你有点反常。”

麦小明重重的咳了声道:“她明明是师嫂,当年您和她的恩爱,绿林中谁不羡慕。但现在您对她好像毫不关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柏龄道:“她若真是师嫂,早就该自动掀开面纱,抢上前和我相认。哪会像刚才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何况数月前你们明明看到她死在天台万花宫,又怎可能活回来呢?”

“可是师兄您……”

“我是遇上了家师四绝老人,她又怎可能得到像我—样的机缘和机遇?”

“可是师兄别忘了天台万花宫地府里有位三妙书生。”

“如果寒香真是被三妙书生所救,她就该也在天台万花宫地府才是,为什么到了这里来?”

“咱们不是—直怀疑这位老师太就是当年的妙妙仙子吗?果真如此,师嫂奉三妙书生之命,来找她的师叔妙妙仙子,又有什幺不对?”

胡柏龄被问得似乎答不上话,缄默了半晌,吁了口气道:“她若真是寒香,总该到迷踪谷去看看你们。”

麦小明道:“师兄的行动受四绝老人的限制,又怎知她的行动不受三妙书生和这位老师太的限制呢?”

胡柏龄摇了摇头道,“别说了,赶路要紧!”

麦小明道:“前面很快便是妙妙庵,咱们再进去看看如何?”

胡柏龄道:“这倒使得。”

来到妙妙庵,远远就望见万映霞正在庵门外浇花。

麦小明快步先行奔子过去,叫道:“万姑娘!你看谁来了?”

万映霞放下浇花水瓢,惊喜道:“原求是麦小侠,那一位……那一位怎么好像胡叔叔!”

麦小明道:“他正是你的胡叔叔!”

万映霞怔了怔道:“胡叔叔怎么活着?”

当麦小明简要说明经过后,胡柏龄和苗素苓已来到跟前。

万映霞连忙上前见礼,胡柏龄是她父亲神鞭飞棱万晓光的义弟,自万晓光死后,算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见胡柏龄活生生的来到面前,欣喜之情,不言可喻。

胡柏龄此刻见到这位义侄女,也是倍感亲切,二人紧紧相拥,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麦小明道:“万姑娘,庵主在庵里吗?”

万映霞道:“师父很少离庵,现在正在佛章诵经。”

“老师太可曾回庵?”

“麦小侠怎知师祖已经外出?”

“实不相瞒,我们曾在路上遇到过她。”

“师祖经常不在庵小,庵里的事,多半由师父主持,现在就请到里面见见师父吧!”

麦小明望向胡柏龄道:“师兄,要不要进去?”

胡柏龄道;“既然己见着霞儿,问问霞儿便可,用不着再进去了。”

麦小明点点头道:“师兄说得对,只有万姑娘才会对咱们说实话。”

万映震忙道:“胡叔叔和麦小侠问的是什么事?”

麦小明道:“那位黑衣荤面女侠的事,你巳经知道了,我们在路上又遇到过她。”

万映霞脸色微微一变,哦了声道:“她身旁还有什么人?”

麦小明道:“她和老师太在一起,我不明白老师太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她欺骗过麦小侠什么!”

“上次你我和苗坫娘一起来时,老师太曾说过那黑衣蒙面女侠是鬼,还特地三更半夜把咱们引到墓地去看。而现在那黑衣蒙面女侠已随在她身边,难道这不是欺骗吗?”

“可能师祖当时真的不知道。”

“那么现在她该知道了,却又偏偏不准我们看。”

“看什么?”

“自然是看看那女侠是不是胡师嫂。万姑娘,你一定见过她,现在就对我们说实话吧!”

谁知万映霞却摇头道:“我虽然不时见过她,但也不会看到她的面貌,而且从未交谈过。”

麦小明皱了皱眉头道:“她是否住在这妙妙庵里?”

万映霞道:“她只是有时候来,而且她住的那间精舍,师祖和师太都不准我接近,吃饭也从来不曾和她同桌过,所以我想她绝不可能是胡婶婶。”

麦小明道:“你是怎样断定的?”

万映霞道:“她若真是胡婶婶,又怎会见了面不跟我讲话?”

这时麦小明实在已有些问不下去。

胡柏龄道:“不必再问了,咱们还是走吧!”

万映霞道:“叔叔和麦小侠、苗姑娘也该到庵里喝杯茶!”

胡柏龄道:“不必了,待会儿见了庵主,不必提起我们来过之事。”

万映霞只好依依不舍的把三人送了一程,才回庵而去。

当晚,三人就在定襄住下,次日继续赶路。

又过了二日,已到北岳。

他们自然是先赶到白姑寺。

先进入白姑塔,才发觉各层都已人去塔空。

当他们由塔上下来,只见住持悟尘正带着三名弟子在大殿诵经,这时他们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悟尘瞥见胡柏龄等三人,连忙迎了出来,并把三人引进待客禅房。

麦小明迫不及待的问:“钟副盟主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悟尘长长吁了口气道:“自从三位走后不久,钟施主们便遭到一次迷踪谷的袭击。”

麦小明神色一紧道:“结果怎样?”

悟尘道:“双方都有人负伤,好在钟施主方面的人有伤无亡。”

“他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钟施主和余施主担心迷踪谷继续来人施袭,寡不敌众,便在遭到袭击的第二天夜晚,悄悄撤出了敝寺。”

“可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搬走的当时,还不曾决定要搬往何处。”

“他们撤走以后,也不曾再有人来过?”

“没人来过,贫僧和三名弟子也不曾见过他们,更没有他们的消息。”

麦小明顿时心头蒙上一阵阴影,沉寂了半晌道:“贵师门的天机老禅师不知哪里去了?”

悟尘道:“敞师叔在三位走后的次日,就回嵩山少林本院去。”

麦小明眼望胡柏龄,脸色一变道:“糟糕!天机老禅师果然出了意外!”

悟尘愕然问道:“敝师叔出了什么意外?”

麦小明道:“我们这次由天台山北返,曾特地到嵩山少林一趟,承蒙天禅掌门大师亲自接待,据说天机老禅师并没回去。这样看来,岂不是出了意外?”

悟尘也顿时骇然失色道:“敝派掌门师尊可曾说过打算怎么办?”

麦小明道:“天禅大师当场决定,要亲率派寺内高手到北岳来,除了要把那九名铜人押解回去,更重要的,是要救出天觉老禅师等人。”

“敝派掌门师尊来北岳以后,是否直接进入迷踪谷?”

“天禅大师已和我们约定,要先来贵寺会合,然后再采取行动,可惜钟副盟主等人又失去下落。”

这时悟尘是又喜又紧张。

喜的是掌门大师居然肯光临他这小小的白姑寺。

紧张的是天禅大师到达时,必须郑重接待,这工作实在够他和三名弟子忙的。

他连忙再问道:“不知敝派掌门师尊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敝寺?”

麦小明道:“我们在路上曾因故耽误了一些行程,计算时间,天禅大师就在这一二天便可到达,说不定就在今晚。”

这一来悟尘越发紧张起来。

胡柏龄起身道:“小明,苗姑娘,咱们该走了!”

麦小明一愣道:“到哪里去?”

胡柏龄道;“万月峡,也许钟副盟主等人在万月峡。”

麦小明道:“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当初我们本来就由迷踪谷到万月峡的,因为那里不安全,才迁到这里来的,他们怎可能再回去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万月峡地方大,范围广,随便找个隐秘之处都可藏身。至于这白姑寺,只要被人包围住,便等于陷入危境。你认为我这说法是否有道理?”

“师兄说得有理,咱们现在就走。”

悟尘忙道:“我看三位施土还是在敝寺用过晚饭再走的好。”

胡柏龄一想,这话也对,如果白天行走,万一被迷踪谷的眼线发现,岂不大为不妙。

于是,便在白姑寺直等到晚饭后,才向悟尘道别。

悟尘颇为关心的问道:“敝派掌门师尊到达敝寺后,要怎样和胡盟主连络,还请示下!”

胡柏龄道:“那就请派一名弟子到万月峡通知胡某,也许我们会主动回到这里来。”

胡柏龄、麦小明、苗素苓踏着月色,往万月峡进发。

他们绕过迷踪谷口而行,因之并未发现迷踪谷眼线。

麦小明搭讪着道:“师兄,迷踪谷是你—手所创,难道您真的不想回去了?”

胡柏龄耸肩道:“我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怎奈师父一再告诫,严禁我踏进迷踪谷一步。师命大如天,怎可不遵!”

麦小明道:“趁着他老人家没回来,进迷踪谷又有何妨?”

胡柏龄摇头道:“为人弟子,岂能阳奉阴违。”

麦小明无奈的道:“师兄,你好像变了。”

“我变在哪里?”

“您以前豪气干云,凡事从不畏缩,现在什么事都顾前顾后,这不是变了吗?”

“小明,你该知道,我这条命是怎么来的?若没有家师,哪里还有我?”

麦小明见胡柏龄说出此话,只好不再言语。

到达万月峡万月堡时,巳近二更,总管李茂闻报慌忙出来接待,把胡柏龄等人迎入大厅。

麦小明立即把前往天台万花宫返回以及先到过白姑寺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再问起钟一豪等人的消息。

李茂道:“钟副盟主他们近两月来,并无一人再到万月峡来,我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这几句话只听得胡柏龄、麦小明、苗素苓三人有如当头受了重重一击。

麦小明紧皱眉头,望了胡柏龄一眼道:“师兄,看来钟副盟主等人,真是凶多吉少了。”

胡柏龄也神色黯然。

麦小明再道:“连天机老禅师都可能已陷入迷踪谷,钟副盟主等人又怎能免于身遭不测。”

李茂只得安慰着道:“麦小侠不必想得太多,时间不早,还是先安歇了,别的事明天再说吧!”

李茂刚要把胡柏龄三人带到客房休息,只见一名壮年僧人匆匆奔进来,却是白姑寺住持悟尘大师的大弟子普凡。

麦小明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普凡可能是一路急急奔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敝派掌门师祖到了!”

麦小明哦了声道:“什么时候到的?”

普凡道:“就在三位离开敝寺不久,可能双方路线不同,所以才没在路上遇上。”

麦小明再望向胡柏龄道:“师兄,咱们是明天走,还是现在就走?”

李茂抢着道:“已经这么晚了,我看还是明天走好啦。这位师父也请留在堡里暂住一夜。”

胡柏龄站起身道:“还是现在就回白姑寺较好,如果明天白天走,势必招惹迷踪谷的耳目。”

李茂见胡柏龄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强留。

于是,胡柏龄、麦小明、苗素苓、普凡等四人,又连夜返回白姑寺。

当胡柏龄等人返回白姑寺时,天禅大师和带领的少林僧人已经入睡。

直到次日早饭后,才由悟尘亲来引导在禅堂和天禅大师见了面。

这次天禅大师带着他的另一位师弟天望大师一起来的,另有二十四名弟子,其中包括悟字辈的四大金刚在内。

论实力,比上次天机、天觉大师前来时足足增加了一倍。

双方分宾主坐定,胡柏龄开门见山的问道:“掌门大师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天禅大师道:“老衲担心天机、天觉两位师弟和十二名弟子的安危,自是希望越快越好,但因此次带来的二十四名弟子长途跋涉劳累,必须稍事休养,所以刚才和天望师弟商议的结果,决定明天行动。”

麦小明自告奋勇道:“和上次—样,晚辈决定随同掌门老禅师一起进谷。”

苗素苓也接着道:“我也要去。”

天禅大师颔首道:“老衲不希望你们二人一起去,不过……”

麦小明道:“老禅师放心,行动时晚辈会戴上人皮面具,苗姑娘也会改扮男装,保证不会被霍元伽认出来,自然就不会给您添麻烦。”

天禅随即将视线缓缓移向胡柏龄。

胡柏龄岂能不知天禅大师用意,不觉深深叹了口气道:“胡某确有不便,还望掌门大师见谅!”

麦小明道:“四绝老前辈没回来,您的三个月假期也未到,怎会有不便呢?”

胡柏龄道:“你懂什么?绿林中谁人不知我是迷踪谷首任绿林盟主,我若公然在迷踪谷出现,毫无疑问是件轰动绿林的大事。家师回来以后,又怎能不知道呢?”

麦小明道:“那么师兄何不也学着小弟一样改头换面前去?”

胡柏龄苦笑道:“我若能和你一样,那就好了!”

天禅大师也忙说道:“麦小施主不必劝了,以胡施主的身份地位,要去就该堂堂正正的去,乔装改扮混去,的确不是办法,这是谁都不该勉强他的。”

胡柏龄也道:“明天我就留在白姑寺,如果霍元伽胆敢追杀到白姑寺来,届时我一定会出面的。”

天禅、天望两大师和随带的二十四名弟子,果然在白姑寺将养休息了一天,到第三天便往迷踪谷进发。

麦小明和苗素苓仍改份得和上次一样。

其实在天禅大师眼中,只希望他们二人做做向导而已。

这也说明了天禅大师此次行动,仍不愿意妄动干戈。

来到迷踪谷口,奇怪的是并无人拦阻或盘查,那些把守关卡的喽兵,竟自动让开路,任由天禅大师所率领的僧众通行。

但越是如此,越使天禅大师等人必须提高警觉。

一路毫无阻拦的直来到总寨内部的聚义厅前,远远便望见霍元伽和岭南二奇正站在大厅门口,接着便快步迎了过来。

显然,霍元伽对天禅大师率众前来,早已有备。

这对迷踪谷来说,毫无疑问是件破天荒的大事。

堂堂一代武林大宗师的少林派掌门人,居然肯驾临一向被武林正大门派视为邪恶组织的绿林总寨,即使当年胡柏龄担任盟主时,也从未有过。

延入大厅,霍元伽接待得十分殷勤亲切。

天禅大师为使气氛融洽,只带了天望大师、麦小明、苗素苓进入大厅,其余的二十四名僧众,都留在大厅外广场上。

少林果然不愧是正大门派,戒律森严,那二十四名僧侣,虽然在大厅外的树下休息,个个依杖打坐,仍是排列得井然有序。

霍元伽和天禅大师寒喧了几句、接着望了望麦小明道:“这位麦小兄弟定是掌门大师的俗家弟子了?”

天禅大师心头一震,暗道:“莫非霍元伽已认出他的身份,不然怎会知道他姓麦?……”

麦小明心知天禅大师必定答不上话,忙抱了抱拳道:“霍盟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若非少林俗家弟子,怎会前后两次来到贵谷?”

霍元伽嘿嘿笑道:“老夫当然忘不了,上次小兄弟随天机、天觉两位老禅师来,不但伤了崆峒四义,更险些破了老夫的铜人阵,真不愧是位少年英雄!”

麦小明冷声道:“霍盟主不必说题外话,在下的弟弟麦小明回来没有?这次在下总该能见着他了!”

天禅大师终于明白霍元伽并未真正识破麦小明的身份。

霍元伽拂了拂长髯道:“麦小兄弟放心,待会儿老夫一定让你们兄弟相会。”

天禅大师这才重重咳了一声道:“老衲此来目的,霍盟主想必已经明白,用不着再多说了吧?”

霍元伽道:“霍某当然明白,老禅师是要押回贵派弟子悟明和那几名铜人。”

“霍盟主既然明白,就请把他们交给老衲带走。”

“当然可以,上次贵派的天机天觉两位老禅师来时,霍某也不曾拒绝他们的要求,可惜悟明和九名铜人不愿再回少林,霍某也不愿勉强他们。”

“霍盟主可容老衲和他们一见?”

“掌门老禅师有命,霍某岂敢不遵。”

霍元伽立即交代大厅内一名手下道:“把他们带进大厅来!”

不到盏茶工夫,悟明果然率领九名铜人来到大厅,在屏风边站住。

霍元伽喝道:“贵派掌门人到了,你们还不上前见礼?”

岂知悟明和九名铜人却站在那里不动,而且连正眼也没看天禅大师一下。

霍元伽再喝道:“悟明,老夫的话听到没有?”

悟明躬身答道:“属下们既已投奔迷踪谷,便不再是少林中人,何必再和少林掌门见礼。”

天禅大师内功再深,涵养再好,这时也气得全身发抖。

霍元伽笑道:“掌门老禅师,悟明既然说出这种话,连老夫也无可奈何了!”

天禅大师强自抑制着怒火道:“既然如此,就要他们退下!”

霍元伽转过头去道:“你们退到大厅后待命!”

天禅大师缄默了许久,才又问道:“上次老衲的天觉师弟和十二名本派弟子,他们可还留在贵谷?”

霍元伽不动声色道:“他们都在,霍某对他们一直妥善招待,其中有几位受过伤的,目前也都完全康复。”

“可否容他们也来和老衲一见?”

“掌门老禅师远道而来,霍某岂能不容一见?”

一旁的搜魂手巴天义道:“在下马上就把他们请来!”

这次来得比悟明和九名铜人更快,连天机大师也赫然在内。

天机大师、天觉大师和十二名少林弟子,看来果然身体很好,但眼神却有些呆滞。

那十二名少林弟子也在屏风前站住。

只有天机大师和天觉大师缓缓直走过来,但过来后却站在霍元伽身旁。

天禅大师一阵激动,站起身来叫道:“二位师弟,你们……”

天机大师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道:“掌门师兄,你怎么也到迷踪谷米了?莫非也是想归顺霍盟主?”

天禅大师大感吃惊,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天机师弟,你怎会变成这样?”

天机大师笑道:“我很好,掌门师兄这话……”

天禅大师大声道:“你哪里是很好,分明已经神智不清!”

天机大师摇头道:“师兄说哪里话?难道小弟还有什么不对?”

天禅大师刚要再说活,麦小明已抢着道:“掌门人不必再问,现在弟子打话要问问霍盟主!”

霍元伽道:“麦小兄弟有什么话要问老夫?”

麦小明双目射光,视线直逼到霍元伽脸上道:“你可是给他们服了‘向心露’?”

霍元伽脸色一变道:“老夫不懂你说些什么?”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老夫曾听说过‘向心露’是阴手一魔的独门药物,但阴手一魔一向对迷踪谷不怀好意,老夫又到哪里弄来‘向心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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