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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血拚城主,金笔大侠

方堑道:“我先解开你的穴道。”金钓翁显然能够懂得方堑的话,连连摇头不止。那是阻止方堑入内之意。但方堑已平剑护身,一闪而入。他这一行动,使得五毒夫人和水燕儿,都随着冲入厅中。能点了金钓翁穴道的人,自非小可,五毒夫人和水燕儿担心方堑有失。三人落足之处,控制得很好,都在金钓翁的身恻。方堑道:“我解了你的哑穴,金老再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剑交左手,右手一掌拍向金钓翁的哑穴。忽见穴道被点的金钓翁,右手疾如电火,一翻而起,扣上了方堑的腕穴。变出意外,方堑全然无备,被人一把扣个正着,五指力量奇重,顿然间,使方堑失去了抗拒之力。其实那人的动作很快,就算方堑有备,也未必能避开一击。水燕儿动作迅速,寒光一闪,长剑已斩向金钓翁的右臂。金钓翁一吸气,连人带椅子,陡然间向后退开三尺。这一来,方堑正在水燕儿的剑锋之下。急急收剑势,剑锋已然划破了方堑的衣服。

五毒夫人没有出剑,但却无声无息的放出二把使人闻后晕迷的奇毒。金钓翁人向后退,左手已取过方堑手中长剑。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封开了水燕儿攻出的三剑。五毒夫人沉声道:“造化城主!”金钓翁右手一带,把方堑横在身上,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本城主。”水燕儿收回长剑,平护胸前,道:“哼!如若是造化城也算一个门户,就算是少林、武当,也难及其庞大。但你作事,却是全然没有一点一派掌门人的气度。”造化城主冷冷说道:“本座行事,只问成效,不问手段。”语声突然冷厉地接道:“燕儿,放下妳手中兵刃!”水燕儿摇摇头,道:“过去,我会相信你每一句话,我觉着你武功奇博,智谋绝世,不论什么话,我都会听你吩咐。”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现在呢?”水燕儿道:“我懂事了,也觉着你的虚伪和残忍。你杀人如麻。却偏偏要伪装一副和善的面孔,你为一种目的,不惜拆散、屠杀了多少个美满、欢乐的家庭,故意造成了很多的孤儿,然后,你再把他们收容下来,传以武功,教以忠义,你要他们视你如父,尽忠尽瘁;你被他们视若神明,但你却是杀害他们父母、拆散他们家庭的凶手。”

造化城主冷厉地喝道:“住口!”水燕儿笑一笑,道:“你不说也罢!事实上,在场之人,对你了解之深,哪一个都比我还多些。我数不出你十分之一二的罪状,我说这些话,不过是消一消我胸中之恨罢了!”造化城主突然淡淡一笑,道:“水燕儿,放下妳手中的兵刃呢,还是要老夫动手?”水燕儿道:“我为什么要放下手中兵刃?我也不会像过去一样的怕你。”造化城主突然接道:“莫风何在?”莫风应声而出,由厅后闪了出来。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动手擒下水燕儿呢,还是要他们动手。”莫风道:“城主吩咐!”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自己决定吧!但不论什么人只要最先擒到她的,就把她许给那人为妻,而且立刻完婚。”莫风抬头望了水燕儿一眼,道:“姑娘姿容绝世,为何戴了面具?”水燕儿伸手一抹,取下了人皮面具,道:“这也是造化城主的作法,他鬼鬼祟祟,一向不肯堂堂正正出现于江湖之上,咱们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了。”

莫风双目盯住在水燕儿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姑娘容色绝世,戴上面具,实在有些大煞风景。”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莫风,水燕儿人间绝伦,不但是造化城中第一美人,就是放眼天下,也是罕得一见,你如是能把她制服,她就为你所有了。”莫风低声道:“城主!她是公主的身份。属下……”造化城主接道:“她如未叛离造化城,自然是公主身份,如今她是造化城主的敌人,那还有什么公主身份?”莫风一欠身,道:“属下遵命。”缓步行到了水燕儿的身前,道:“燕姑娘,在下莫风……”水燕儿冷笑一声,接道:“我知道,你给我闪开。”莫风道:“在下已奉命出手。”水燕儿道:“你未必是我的敌手,不过,我要先把事情说个清楚。”莫风道:“在下洗耳恭听。”水燕儿道:“你们任何人都别想碰我一下,就算我真非敌手时。我也会了断自己。”语声一顿,容色庄肃地说道:“如是我水燕儿真的能叫人喜欢,你们也只有一个办法,能使我甘心献身,答允婚约。”五毒夫人道:“燕儿,妳疯了。对阵交手,兵刃相见,妳许的什么心愿、诺言。”水燕儿苦笑一下,道:“大姐姐,我们要学俞少侠,献身于江湖正义,此身应已非己所有。”

水燕儿高声说道:“你们听着,谁要杀死了造化城主,我水燕儿就甘心情愿的嫁给他。”造化城主一皱眉头,道:“水燕儿,老夫待妳不薄,妳为什么要背叛老夫?”水燕儿道:“何至是我,任何人。”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老夫不该放过妳的。”水燕儿道:“不论你如何待我,我一样会背离你,你的作为,你的冷酷,完全没有一点人性。”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莫风,杀了她!”莫风应声出剑,攻了一招。水燕儿闪身避开,还了一剑。莫风举剑封架,双剑相触。金铁交鸣声中,水燕儿向后退了一步。造化城主似是很注意两人动手的情形,双目凝神,盯住在两人身上瞧着。莫风神情冷厉,剑招快如星火,一招紧过一招。水燕儿的剑势,却是不紧不慢,守得十分严密。

看上去,水燕儿似是落在下风,莫风攻出三剑,水燕儿平均十招才还上一招。五毒夫人皱皱眉头,似是想出手,但却又忍下未动。莫风的剑招,愈攻愈快,但水燕儿仍然保持着勉可应付的形态。五毒夫人冷眼观察,水燕儿剑招中一直没有用俞秀凡讲述的剑法,知晓她有意的保存实力,心中一转,目光转注到造化城主的身上,她用毒之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因造化城主身怀避毒珠,万毒难伤,虽有施毒的本领,却不能出手。忽然间,造化城主一挥手,把控制在手的方堑,摔到了大厅一角,道:“给我拿下!”大厅后,应声奔出了两个白衣剑士,每人身佩三剑。五毒夫人早已提气戒备,就在等这一刻工夫,一语不发,忽然一个闪身,疾如鹰隼一样,直冲了过去,人未到,一片蒙蒙白雾的毒粉,已飞了过去。造化城主本来准备对付水燕儿出手,但见五毒夫人发动,立刻改变了心意,身子一转,攻向了五毒夫人。他身法快速,虽比五毒夫人发动得晚了一步,但却和五毒夫人同时赶到。

五毒夫人右手长剑未动,左手一抬,却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攻向了造化城主。那是全身泛现出蓝色光芒的匕首。造化城主武功虽高,也不禁骇然退后三步,道:“十毒匕首。”五毒夫人道:“不错。天下最毒的兵刃,只要碰到你一点肌肤。不用见血,不用破皮,你就为毒所伤,任你练成了护身罡气,也要身化毒血。”她口中说话,人却未停,双足移动,踢活了方堑身上的穴道。右手却暗把手中一粒药丸,投入了方堑的口中。她早已有了打算,所以,这几个动作,巧妙至极,举动之间,也配合的恰到好处,再加上还未完全散去的白色毒粉掩遮,竟然瞒过了造化城主的双目。只听造化域主冷笑一声,道:“大胆贱婢,竟敢欺骗于我。这十毒匕首,不是早已失去了么,怎会在妳的身上出现?”五毒夫人道:“它一直在我的身上,只是我不愿拿出来罢了。你自负聪明,怎不想想看,这是五毒门的门户重宝,怎会轻易失落。”造化城主道:“这么说来,妳早有背叛我的用心了。”五毒夫人冷哼一声,道:“造化城中人,哪一个不存下背叛你的用心,你又能真正的信任哪一个?”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妳认为手中多了一把十毒匕首,就可以和我动手一战了么?”五毒夫人从容说道:“也许我还不是你的敌手,但这一把十毒匕首,会使你心存畏惧,它锋利异常,虽不能切金断玉,但可以划铁裂石,我不信你的内功,会比铁石还要坚牢。”造化城主突然一抖腰间活扣,一把寒光闪烁的软剑,应手而出,抖得笔直,道:“五毒夫人,本来我还没有杀妳之心,现在,妳是死定了。”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不论我是死是活,有这把匕首在手,我就有可能杀死你的机会。”造化城主冷冷说道:“好!咱们试试看吧!”忽然一抖软剑,一道寒芒,直射过来。他出手太快,快得叫人瞧不出招式变化。寒光一闪,剑式已到了前胸。五毒夫人右手一挥,长剑斜里推出。她动作够快,仍是慢了那么一点,剑芒掠过前胸,划裂衣衫,雪白肌肤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也许,妳觉着俞秀凡在武功上的成就,已经可以和我一作搏杀,我要证明妳错了,就算他倾囊传授出他的武功,你们也无法挡受我的一击,造化城中一个不变的铁则,谁敢背叛我,谁就非死不可,我要在第二剑中,斩下妳握着十全毒匕的左臂。”软剑忽然一转,斩向五毒夫人的左臂。这一把锋利的软剑,握在造化城主的手中,就如同具有灵性之物,只见剑身一转,灵蛇一般,缠向了五毒夫人的左臂。这是很怪的一招,非刺非劈,完全脱离了剑招的范畴。五毒夫人竟忘却右手长剑,左手毒匕,不知如何才能封开这一剑。软剑寒芒眼看就要缠上了五毒夫人的左臂,忽然剑光打闪,一道寒芒,疾飞而起,当的一声,封开了软剑。是方堑,挺身而起,长剑斜里攻出,封开了一剑。

他勇悍绝伦,封开了造化城主一剑之后,立刻一个转身,欺进了造化城主的软剑距离之内,剑芒闪闪,攻向了造化城主,五毒夫人一咬牙,不顾前胸伤势,也疾扑而上。方堑学剑十年,列名造化城中的十大剑主之一,剑上武功,大都造化城主亲自传授,所以,他对造化城主的剑路,知道不少。但造化城主为人心机深重,虽是要他为自己效命,但也不肯把杀手绝招,传给属下,所以,他很有把握,在三五招内杀死方堑。但方堑的剑法,经过俞秀凡的一番指点之后,完全脱胎换骨,招招蕴变,把造化城主传授的剑法,发挥十成威力。因为俞秀凡不藏私,尽传所知。俞秀凡的剑招得自千败老人和艾九灵的真传,再加惊天三式剑式上的招术变化,使他融会了三家之长。他也把自己的心得精要,传给了方堑。这就使得方堑的剑法,完全有了很大的改变。也因此,使得方堑剑招上的变化完全出了造化城主的意外。他一连疾攻了五剑,竟然把造化城主逼退了三步。再加上,五毒夫人长剑助威,毒匕的威胁,使得造化城主心中又惊又怒。

方堑想不到自己竟能和造化城主动手一搏,而且,还稍占了上风,不觉豪气大振,剑招愈见威猛。五毒夫人一面挥剑疾攻,一面说道:“方兄,只要咱们再支持上一刻工夫,俞少侠就可以到了。”方堑道:“在下现在充满着自信,夫人只管请退下去,先把伤势包扎起来,然后,再来助在下一臂之力。”狂傲的造化城主,此刻,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全力运剑。他功力深厚,剑招纯熟,这一沉着运剑,立时发挥了无比的威力,只不过四、五招,已然把局面稳定了下来。五毒夫人半身衣服,都已被鲜血湿透,逐渐的感觉着手上无力。但她仍然咬牙苦撑着下去。方堑也感觉到造化城主反击的压力,本来锐利的攻势,硬被造化城主的剑招给逼的收缩了回来。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方堑,我快撑不住了。”方堑硬着头皮道:“妳下去休息吧!这里由我一个人撑着,妳失血太多,如不早些调息一下,只怕对身体的影响很大。”他口中说话,暗中却全力运剑,想把优势扳回来。五毒夫人叹口气,道:“方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方丝道:“夫人是什么意思?”五毒夫人道:“咱们能和造化城主,动手打了这样久的时间,也算是一件传诵江湖的大事,纵然战死,也是心中无憾了。”方堑道:“是啊!如若江湖知晓了我方堑能接他数十剑,而且还会把他逼退四、五步,只怕江湖上没有人再怕他了。”五毒夫人道:“话是不错,但咱们如是能做出一件更轰动的事,那岂不是更为人所敬重么?”方堑道:“那是什么事?”

五毒夫人突然一咬牙,长剑护身,欺了上去,十全毒匕猛的向前一送,刺向了造化城主的小腹。造化城主对那毒匕首十分畏忌,竟然被迫的又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招也为之一缓。方堑本来已撑不下去了,但造化城主这一退让,立刻又借机抢过来先机,扳平劣势。五毒夫人道:“我手中这十全毒匕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但只要中了我一击,也是一样会被化作浓血而死。咱们找个机会,拚着死于他的剑下,给他一匕首,闹他个同归于尽。”方堑道:“好啊!你看什么时机恰当,打个招呼给我,我们合力猛攻。”这时水燕儿已杀了莫风,转身支援方堑。她具有了练剑的天才,不拘泥剑法连绵的变化,以自己的才慧,把胸中所学的剑法融通于心中,却又能把那些不同的剑招,连续在一起应用。

造化城主的武功,本以博杂见称,他有着过人的才慧,也有着稳实的基础,学剑之时,只择精要不屑全学。所以,他传授水燕儿的剑法,也是博大精奇,很少有绵连一贯的剑法。他生性冷酷,学剑用心,就在杀人,所以,他学的剑招,大都是精奇致命绝招。水燕儿是造化城主的义女,一身所学,都是造化城主亲自所授。造化城主为人虽然奸诈,但他绝未想到水燕儿也会背叛于他,所以,在传授水燕儿的剑法,不像传授别人剑招时,故意在重要变化中,留下破绽。再加上俞秀凡转授了惊天剑招,使水燕儿的剑法,有了更上层楼的成就。水燕儿用以退为进的手法,诱使莫风生出轻敌之念,却在突然的反击中,伤了莫风。那正是五毒夫人陷入窘境的时刻。水燕儿却及时而至施援。对付造化城主的打法,水燕儿完全采另一种方式,一上手,就是全力出剑,招招都是拚命以赴的杀着,她没有妄想胜过造化城主,只求能多打上一招就是一招。

这一来,把一个博通奇技的造化城主也给闹得无可奈何,水燕儿、方堑的全力抢攻,竟和他打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造化城主心中的忿怒,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已决心不择手段,要杀死两人。但两人似是早已知道造化城主的用心,双方攻势也愈来愈凌厉。五毒夫人闭目休息了片刻,体力稍复,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药物吞下,匆匆把伤口包扎了一下。这时,隐于大厅之后的从卫,都已进入大厅。但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大厅四周,没有出手。造化城主平日太森严,这些众卫剑士,都是听他令谕,纵然见危,亦是不救。事实上,造化城主也未存要从卫剑士出手之意,他心中太恨水燕儿和方堑,要亲手杀死他们,才能消胸中之气。他已经逐渐地冷静下来,手中的软剑更见灵活,逐渐恢复了优势。五毒夫人挺身而起,右手长剑一振,也攻了上去。造化城主手中软剑一展,把五毒夫人也圈入了一片剑芒之中。这时,三个人合攻造化城主一个。但水燕儿的感受之中,已不如自己刚刚出手时具有威力。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你们全力施力吧!我再让你三十招。你们全力合攻也好,两人抢攻,一人接应也好,但在三十招之后,我就要执行门规,亲手把你们三人杀死。”方堑冷哼一声,道:“咱们已打过百招,那是虽死犹荣的事了。”水燕儿道:“如若造化城主和我们动手的情形,传扬于江湖之上,我想此后,武林之中,不会再有怕你的人了。”造化城主的心情,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听了两人激讽之言,不再有忧虑浮躁之感。手中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源远流长,一招紧过一招,绵密的剑光,由扩展到逐渐的收缩,把三个人困人剑光之中。整个剑势,像一面缓缓收缩的网,强大的压力,迫使方堑、水燕儿、五毒夫人三个人的剑势,逐渐地施展不开。这是真功实学,一点也取巧不得,造化城主在剑上的深厚的造诣,实有过人之处。水燕儿、方堑等虽然极力想挥剑反攻,但却一直无法突破那收缩的剑网。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方兄,咱们还能支持好久?”方堑道:“看来不会太久了。”水燕儿道:“不要紧,我想咱们再支持二十招,俞秀凡应该来了。”五毒夫人道:“燕儿,不要期望着俞少侠来支持我们,我们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和他一决胜负。”水燕儿道:“大姊,看样子,咱们胜他的机会不大了。”五毒夫人道:“这个我也感觉到了,咱们如若和他同归于尽,不知是否可以?”水燕儿道:“这个,倒是有几分可能。”方堑道:“对,我和水姑娘全力封开他的剑势,妳用十全毒匕全力攻出一招。”五毒夫人道:“我也是这个主意。听说他已练成了护身真气,别的兵刃,已无法伤他了。”水燕儿道:“毒匕一定能够伤他么?”五毒夫人道:“这个,妳请放心。这毒匕不但锋利,而且匕上剧毒,为世上奇毒之最,沾着他点皮肤,那就非死不可。”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诸位的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剑势又一紧,把三个人完全圈入一片剑光之中。凌厉的剑势,逼得三个人如走马灯一般,转来转去。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也许你们认为我只是浪得虚名,今日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我的真本领。”这时,三人已被剑光逼住,完全没有了自主的能力。五毒夫人虽然想以言语激起方堑和水燕儿的斗志,但她心中也明白,目下三个人,已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就算三个人真的都打算豁出了命干,但也无法取得以命换命的机会。造化城主不但招术奇幻,而且他强劲的内力,也似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包括水燕儿在内,也感觉到手中的长剑,逐渐的变得沉重起来,有些运转不灵。方堑和五毒夫人,更是感到气力将竭,有着无以为继的感觉。忽然间,造化城主冷厉一笑,道:“方堑,你背叛本座,是五剑分尸的大罪,我要先断你的左臂。”语声甫落,寒光疾闪,方堑一条左臂,已然血淋淋的脱肩而落。这时,造化城主已然完全控制大局,长剑落处果然齐肩斩下了方堑的左臂。方堑一咬牙,忍住气,没有出声。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五毒夫人,妳除了背叛本座之外,又敢欺骗于我,我要斩下妳一条右臂。”水燕儿突然厉叱一声,全力攻出三剑。这三剑,用出她所有的气力,剑光如冷芒飞洒,竟然把造化城主的剑势拦住。五毒夫人逃过一劫,突然一咬牙,弃去手中的长剑,双手捧着匕首,尖叫一声,硬向造化城主冲了过去。造化城主封开了水燕儿拚命三招,眼看五毒夫人执着匕首冲了过来,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心中大大的一震。他心中有把握,一剑能把五毒夫人生劈两截,但他却没有把握能够把五毒夫人那全力攻出的一把匕首封开。他为人谨慎,从来不冒一点风险,原本可以十招杀死一个人的,但因他自保之心太强,门户也太过紧严,所以,宁可化去十五招,再把对方杀死。五毒夫人这拚命一击,竟然逼得他向后退了两步。水燕儿香汗淋滴,双手酸软,但她心中明白,已面临着死亡的关头,能多攻出一剑,就多活一刻。强烈求生感,激起她生命中的潜力,大喝一声,又挥剑攻出一招“生死同命”。这一招,完全是不顾自己的硬拚打法,门户大开,全无防守之意,剑招却直取造化城主的咽喉。

造化城主冷哼一声,退步闪身,避开了五毒夫人的匕首,软剑疾飞,震开了水燕儿的长剑。那虽是一柄软剑,但却含蕴了强大的力道,水燕儿筋疲力尽之时,握在手中长剑,已被震脱落地。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这就是背叛本座的下场了。”方堑在力道用尽之时,又被斩去一臂,已无再战之能。五毒夫人早已失血过多,勉力苦战,攻了最后一招之后,也已到了全身虚脱之境,水燕儿苦战之后,已然无能再战。三个人此时此情,已完全如待宰的羔羊。这当儿,忽然间闪起了一道寒芒,由大厅外直射而入。锵然一声,震开了造化城主劈向水燕儿的长剑。剑光收敛,现出一个人来:俞秀凡。只见他横剑而立,神华内蕴,脸上是一片冷肃之色,缓缓说道:“在下来的正是时候。”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不错,阁下再晚来一刻,他们就受到了门规制裁。”

原来,水燕儿手中长剑被震飞之后,已知再无还击之能,索性双目一闭,等待死亡。俞秀凡一剑封开了对方的长剑,水燕儿才睁开了双目。已然倒卧在地上不动的五毒夫人,突然滚动身躯,到了俞秀凡的身边。方堑忽然吁一口气,道:“俞少侠,想不到方某仍见到阁下一面。”俞秀凡缓缓说道:“方兄,振作一些。大批的赶援人手,都已经到了此地。”他口中虽然在对方堑说话,但两道眼神,却一直盯住在造化城主的身上。造化城主冷哼一声,道:“俞秀凡,你带了什么人来?”他天性多疑,一听到俞秀凡带了很多人,忍不住问了一声。俞秀凡道:“很多人,你一向狡猾,向不轻身涉险,这一次,你是马失前蹄了。”造化城主嗯了一声,道:“俞秀凡,你瞧到这大厅四周的人么?”俞秀凡道:“故作神秘,穿着不同的服色,多佩了几支长剑,这就是你仗以行凶的武士了。”

造化城主道:“他们的人手也许是不大多,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和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对抗。”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不论他们哪一个,也接不了我三剑。”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你可想试试看?”俞秀凡道:“如是你觉着这些人,是你纵横江湖的本钱,在下倒是愿意试试!”造化们主冷笑一声,道:“我这二十四名剑卫,各擅胜场,每人在剑上都有他们独特的成就,你如以一人之力,真能胜了他们,那就具有了和本座一拚的实力。”他为人谨慎小心,力战了水燕儿、五毒夫人和方堑之后,亦有耗力不少的感觉,如若再和俞秀凡动手,心中实无制胜的把握;能使俞秀凡和他苦心训练的剑卫一搏,不论胜败,至少可以耗去俞秀凡不少的真力。但闻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城主,在下可以先和你苦心训练的剑卫一搏,不过,在下也有条件。”

造化城主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发觉俞秀凡正凝神蓄势,准备出手。这时,就算造化城主立刻下令,也没有办法适时拦挡俞秀凡全力的一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俞秀凡暂时妥协,笑一声道:“什么条件?”俞秀凡道:“我要方堑、五毒夫人、水燕儿等三人,先行离开这座大厅,然后在下能和你这些剑卫们一一动手。”造化城主道:“他们三人都已无再战之力,只要我举手之间,就可以取了他们的性命,如若你希望他们还能帮助你,那只怕是一种妄想了。”俞秀凡道:“这是在下的事,用不着你为俞某费心。”造化城主道:“好吧!你如若觉着他们有助你之能,那就让他们去吧!”俞秀凡目光一掠方堑等三人,道:“三位可以退出去了。”五毒夫人当先挣扎而起,道:“咱们走!”举步向外行去。水燕儿低声道:“方兄,要不要我扶你一把?”方堑摇摇头,伸手捡起地上的断臂,举步向外行去。水燕儿没有再捡起造化城主震飞的长剑,紧随方堑身后行去。

眼看着三个人离去后,俞秀凡也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道:“造化城主,俞某人说出的话,一言如山,你要他们上吧!”造化城主点点头,道:“要他们一起上么?”俞秀凡道:“厅中的地方不大,如是城主认为他们一起上,对他们有利,就不妨请他们一起上吧!”语声一顿,接道:“俞秀凡还想请问一事,金钓翁是死是活?”造化城主道:“他还有一口气没有绝。”俞秀凡道:“那是说,他还在活着了。”造化城主道:“他虽然还活着,但已和死去并无太大的不同。因为,他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俞秀凡剑眉耸动,冷冷说道:“你把他怎么样了?”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背叛我的人,自然会遭到很悲惨的报应。金钓翁、水燕儿、五毒夫人、方堑,都不会有好的结果,”俞秀凡道:“那是不是也包括在下了?”造化城主道:“如是你肯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俞秀凡道:“你自己心中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可曾仔细的想过这件事?”俞秀凡道:“想过了。”造化城主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应该有些成就,像你阁下和在下,都是人上之人。”俞秀凡道:“在下从没有这样想过,我觉着自己很平凡。”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再想想看,我们一合作,整个武林都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俞秀凡道:“在下的想法,刚好和阁下相反。”造化城主道:“你的想法是……”俞秀凡接道:“作一些有益于人间的事。”造化城主冷笑一声,摇摇头,道:“看来,咱们是很难谈拢了。”俞秀凡道:“我们之间,非要有一个人死不可。”造化城主道:“俞秀凡,我一生之中,从没有和人谈过这些事。对你是第一个人。”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阁下,你没有说服我的机会;不过,在下也无法说服阁下。”造化城主道:“好吧!阁下既然决定了,咱们只好在武功上一分胜负了。”目光一掠余下的四个黑衣武士,道:“你们过来,和这位俞少侠走几招。”

四个黑衣人缓步行了过来。造化城主向后退了两步,四个黑衣人把俞秀凡围了起来。俞秀凡冷笑一声,道:“我杀了他们四个人后,是否能和你一战。”造化城主道:“你和他们动手之时,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另外三组剑士,对付你们。”俞秀凡哈哈一笑,道:“造化城主,我并不吃亏,你虽然在时间上占了很多的光,但我也有我的算盘。我的出现,救了水燕儿、方堑和五毒夫人。在下可以奉告城主,我俞某人并不孤单,我们所有人手,都已经赶来了此地,他们都在庭院中埋伏着。”造化城主这人的疑心最重,听到俞秀凡说庭院中有埋伏,立刻问道:“都是什么人?”俞秀凡道:“他们都是你造化城主的人,你应该知道了。”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就是他们几个人么?”俞秀凡心中一动,道:“自然是还有别人。阁下这些随身剑卫,如若战死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也就是你造化城主的埋骨之所了。”造化城主道:“哼!就凭你们这些人,只怕连我随行的剑卫,也无能胜过了。”

俞秀凡道:“我们这些人,也许力量不够,但如再加上几个人,只怕就非你能拒抗了。”造化城主道:“本座想不出,当今武林之世,还有什么人,能够和我一战。”俞秀凡道:“金笔大侠艾九灵,再加上一个花无果,够不够?”造化城主呆了一呆,道:“你认识花无果。”俞秀凡道:“不错。”造化城主摇摇头,道:“他不可能再出江湖,更不可能和艾九灵合作。”俞秀凡道:“如是艾九灵去找花无果,他会不会给艾大侠一个面子?”造化城主道:“会!不过,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去找谁,谁也不愿意先低头。”俞秀凡笑一笑,道:“如若他们要防止一次江湖大劫,挽救千万人的性命,他们不会再管那些固执且无关紧要的面子。”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阵,道:“俞秀凡,你少不更事,对人性的了解不够。他们两个都是英雄人物,所有的英雄人物,都犯了一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不愿低头。”俞秀凡道:“不错,你的看法,也许你有理,但别忘了英雄人物,都会顾识大体,他们为了千秋的盛名,会放弃了个人的恩怨。”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不论你如何解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的这些话。”俞秀凡道:“很快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了。”

造化城主探首向厅外瞧了一眼,道:“本座不信,但我倒很希望,你能证明一件什么给我瞧瞧。”他是生来疑心很重的人,虽然感觉到俞秀凡这些话,意在恐吓,但又觉得不无可能。至少,俞秀凡说出花无果这个人,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花无果和艾九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艾九灵名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无果却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知他之人,少之又少。造化城主能在短短的二十年中,建立了造化门,网罗了江湖上许多大豪、英雄,成功之道,正在他把握了人性中的弱点和隐藏了自己。但他一旦脱去了隐藏自己的神秘之衣,立刻暴露出他自己的缺陷,那是超越常人很多的疑心病。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真敢见那艾九灵艾大侠了?”造化城主道:“不错。本座找他很多年,不知他躲向了何处?”语声一顿,话题突转,道:“你和艾九灵有何关系?”俞秀凡有意在拖延时间,淡淡一笑,道:“阁下的看法呢?”

造化城主道:“你身份神秘,武功卓绝,出手剑路,和艾九灵有很多的相同之处。但不知阁下和艾九灵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俞秀凡道:“城主的看法呢?”造化城主道:“如果在下的推断不错,阁下可能是艾九灵培养的一株奇葩。”俞秀凡心中暗道:这个人疑心很大,倒不如骗骗他了,兵不厌诈,这也不算是什么错事。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如你城主猜对了,又将如何?”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艾九灵这些年来,躲得不敢在江湖上露面,原来,他是在培植反抗我的人才,你阁下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俞秀凡心中暗道:这倒好,不用我说,他倒替我想出一番情节出来,用不着我再去编造什么了。主意拿定,哈哈一声,默然不语。

造化城主嗯了一声,道:“俞秀凡,世人都认为艾九灵是个仁义大侠,其实,都不知道他为人的阴险,像你阁下这样的人,我相信艾九灵绝不止只培养一个出来。”俞秀凡道:“照阁下的看法,艾大侠培养出几个像我这样的人?”造化城主道:“这个么,就很难说了。也许有十个八个,少则三个五个。”俞秀凡笑一笑,道:“我一个俞秀凡,就使你城主穷于应付,如是艾大侠培养出我这样十个八个的人,岂不是把造化城一举毁灭了么?”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艾九灵可以培养出你这样十个八个的剑手,但我相信他培养不出你这样性格的人。”俞秀凡接道:“在下想不出有何不同,艾大侠能培养出我一个俞秀凡,也就能培养出十个俞秀凡来。”造化城主道:“他可以培养出像你这样的武功人才,但却无法培养你同样的气质和性格,这世上,毕竟只有你一个俞秀凡,不可能有第二个同样的人。”轻轻吁一口气,接道:“一个人的武功,可以苦练中得到,在良师陶冶下冲破某些体能的限制,但他生具的领袖才能,和使人倾服的器度,却不是轻易培养得出来,所以以能和我为敌,是因为你具有了这种统驭人的才能和气质,才能把我苦心罗致、培养的人才,为你所用。”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难得阁下如此看重俞某,就当今武林之世而论,阁下算是一位人才;但如论你的作为,却是满身罪恶,两手血腥。”造化城主淡淡一笑,接道:“何以见得?”俞秀凡道:“你设九刑室,布置了人间地狱,把活生生的一批武林高手,变得瘦骨嶙峋,无法离开那人间地狱一步,听凭你的宰割。”造化城主接道:“芙蓉膏味具异香,他们如若意志坚决一些,那就不会受到芙蓉膏的诱惑了。”俞秀凡冷冷说道:“你为使一些人安于人间地狱中工作,用药物合以金属,把他们变成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让他们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中,习惯那种阴暗的地狱生活,甚至,你把他必须的食用之物,也制得古里古怪,形如断肢、残躯,要他们食用,活生生的造成了一处人间鬼狱。”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你不觉着那是超异常人的杰作么?”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也是前无古人的恶毒设计。”造化城主又大笑一声,道:“人性太贪,我不过是给他们一点报应罢了。”俞秀凡道:“人间地狱中,被关的,未必全都是恶人。”造化城主接道:“就算有一两个身遭冤枉的人,实也不算什么。”

俞秀凡道:“照在下的看法,阁下才是恶人中恶人。”造化城主突然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似乎已经忘记了?”俞秀凡道:“忘记什么?”造化城主道:“艾九灵和花无果,也到了此地。”俞秀凡道:“兵不厌诈,这一点,恕在下不予奉告。”造化城主一挥手,道:“杀!”四个黑衣人四柄长剑,四柄短刀,一齐出手,攻了过去。俞秀凡已领教了这些黑衣杀手的厉害,手中长剑,只是用来诱人耳目,短刀才是取人性命的毒招。长剑一挥,闪起一道寒虹,封住了四人手中短刀攻势,人却由交错的长剑中,脱身而出,退到了大厅门口。他心中知晓这些黑衣人的厉害,让他们围在四面动手,很难对付,如若能占地理之便,挡在大厅门口,减少背背受敌之危,应付起来方便多了。四个黑衣人的合围之势,本是极难破解,但俞秀凡却轻而易举的闪了出来。这奇异的身法,得自惊天剑谱之上,看得造化城主也不禁暗暗地一皱眉头。

四个黑衣武士围攻无效,但却未能使他们心中有所警惕,四把长剑,泼水流星一般,攻了过来。这一次,四个人竟把武功用于长剑之上,但见一片寒芒闪抖,攻势十分凌厉。对这些黑衣武士,俞秀凡早已心动杀机,交手数招之后,看出了他们剑法变化的路数,突然展开反击。他数次在搏斗中受到了伤害,内心之中已生出了很大戒惧,不敢再轻视这些从卫剑士。他们的武功之高,绝不在江湖上一流高手之下。所以,直到看清了四人剑路的门道,才施展快剑手法。但见寒光连闪四闪,四个黑衣人全部倒了下去。四个人全都是剑中咽喉。俞秀凡虽然极尽小心,左腿上仍被划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下。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俞秀凡,好快的四剑!”俞秀凡道:“夸奖了。”造化城主道:“如若他们分站在四个不同的方位之上,你纵然能够杀了他们四个,只怕阁下付出的代价还要大些。”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但他们四个人毕竟是死于我的剑下。”造化城主道:“阁下的腿伤如何?”俞秀凡道:“幸未伤及筋骨。”

造化城主目光转注到红衣剑士身上,举手一挥。八个红衣剑士,一齐举步行了过来。红衣剑士,用的是双剑。十六柄长剑,一齐出鞘。造化城主轻轻吁一口气,道:“俞秀凡,可要再试试他们的双剑变化。”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最大的本领,就是指令他们群上群攻。”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俞少侠,咱们也有很多的人手,为什么你要单独拒敌。”俞秀凡嗯了一声,突然飘身而退,退到了大厅以外。八个红衣剑士,忽然一合,两人一排,向厅外追来。俞秀凡站在大厅外面四丈左右处,横剑而立,冷冷的不发一言。第一排行出的两个红衣人,刚刚出手,突然由侧飞来数十道银线寒芒。这是针钗汤兰施放飞针的手法,最凌厉的“漫天花雨”。不过,这不是汤兰一个人打出的飞针,而是很多人一起打出的飞针。

两个红衣剑士,虽然同时拔出了长剑击出,但却无法全击落那疾涌而至的寒芒。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传入耳际,飞针被击落了一半,但仍有很多的飞针,击中了两个红衣人。需知,由不同的人手,打出飞针,力道不同,但手法都凌厉无匹。就算是造化城主亲身临敌,也未必能用手中之剑,击落这么多飞针。两个红衣剑士,各中了数枚。针上的奇毒,是出自五毒夫人所调制,毒性强烈无比。两个红衣剑士立刻倒了下去。但第二波,两个红衣剑士,又行出大厅。两侧的毒针,又飞了过来,同一的手法,同样的凌厉。两个红衣剑士,又倒下去。就这样,第三波红衣剑士,又倒了下去。俞秀凡只看得大感奇怪,暗暗忖道:眼看到前面的人倒下去,为什么还要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这等不畏死亡的豪气,固然可佩,但这等不知死活的傻劲,却是叫人想不明白了。倒下六个红衣剑士,第四波红衣人,终于有了警觉,没有再行出大厅。

耳际间,响起了造化城主的声音,道:“俞秀凡,你好毒辣的手段!”俞秀凡冷冷说道:“在下也觉着奇怪,第一波红衣剑士,可以死在毒针之下,为什么第二波、第三波,仍然有人出来。难道他们都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神智不成。”造化城主道:“本座律令森严,他们未得令谕,不会停下。”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你要他们活活送死,如何能怪得在下。”造化城主道:“针钗汤兰的手法,伤了他们,本座也觉着他们死得奇怪。”俞秀凡道:“一个汤兰伤不了他们,但不知几个汤兰,才能伤他们?”造化城主道:“至少要四个汤兰,才能伤他们。”俞秀凡嗯了一声,道:“不敢相瞒,咱们所有的人,都有着针钗汤兰一般的发针威力。”造化城主道:“这似乎是不大可能。”俞秀凡道:“我们用的和你一样方法,不同的是,咱们是以坦诚相处,各自把数十年体会到的窍要,传授出来,只要具有了发出飞针的功力,很快就会学到了发针的手法,这中间没有欺骗,没有隐瞒,只要短短数日,就有成就。”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阵,道:“你也一样,把你出剑的手法,和剑招中精微的变化,传授了他们。”俞秀凡道:“不错,他们也传授给我,只要我们有时间,很快就可能变成十个俞秀凡,十个汤兰,甚至十个五毒夫人。”造化城主道:“我不该留下你的性命,十个汤兰、十个五毒夫人,也未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但十个俞秀凡……”俞秀凡冷冷接道:“怎么样?”造化城主道:“可能对造化城构成一个威胁。”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造化城主,我曾是你手下的败将,但我一直没有畏惧之心,如是今天,你还有一个杀死我的机会,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我一生最足以傲视江湖的一件事,就是我从不冒险,我要以很精密的计划,代替匹夫之勇。”俞秀凡仰天大笑一声,道:“撇开了是非不管,你的成就,的确是惊世骇俗,但善恶有报,一时的成就,并不能算是功德圆满。”

造化城主沉吟了很久,道:“俞秀凡,你可是想和老夫挑战么?”俞秀凡道:“在下一直有这样心情,但不知你敢否应战?”造化城主道:“你是说咱们单打独斗?”俞秀凡道:“不错。”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俞秀凡,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说的不错。”一顿,接道:“这一次,我可能是仅有一次杀死你的机会了。”俞秀个道:“所以,你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准备和我动手一战,是么?”造化城主道:“正是如此,而且,我可以和你公平的作一次决战。”俞秀凡道:“好!在下也有此意。”造化城主道:“咱们一言为定,本座要出来了。”果然缓步行了出来。造化城主这个从来不守信用的人,此刻竟然大反常情。俞秀凡打出手势,示意隐蔽在两侧的人,不要再施毒针。所以,造化城主一直未遇飞针偷袭,两人相距五尺左右时,造化城主停了下来。俞秀凡缓缓抽出长剑,平横胸前,脸上是一片诚毅之色。

造化城主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我希望你能再想想咱们合作的事。”俞秀凡道:“这件事在下已经想过了很多次,用不着再想了。”造化城主点点头,道:“俞秀凡,在下又多加了一分杀死你的决心。”俞秀凡右手长剑一探,忽然一剑,刺向了造化城主的眉心。口中却说道:“阁下想必要自持身份,不肯出手,我就先攻了。”说完这一句话,手中长剑,一连攻出了一十二次。这十二剑凌厉快速,当真是如闪电一样。造化城主原地未动,挥腕出剑,封开了一十二剑,道:“俞秀凡,你似乎是又有了一些进步。”俞秀凡道:“夸奖,夸奖。”造化城主长剑疾转,忽硬忽软,一只剑有如一条灵蛇般,变化万千,叫人不可预测。这一轮疾攻,完全是真才实学。俞秀凡施出惊天剑法,长剑疾如轮转,隐隐地带起了风雷之声。交手百招,两人都在原地未动。

但百招过后,俞秀凡已然无法稳住身形,造化城主剑上的力道,愈来愈是强猛,俞秀凡被迫得不得不加上闪避工夫,以避对方凌厉的攻势。又过五十招,两人已进入了全力相搏的境界。但见剑光飞绕,已然失去两人身形,只见到一团寒芒在转动。忽然间,寒芒收敛,剑气消失,又可清晰看到了俞秀凡和造化城主。此刻两人的形势,和初动手时大体上局面相同。但见两人对峙而立,四目交注;俞秀凡摆出了一招很奇怪的剑势,阻止了造化城主的攻势。但片刻之后,俞秀凡似是站立不稳,忽然间,向后退了七八步。他很想把身子稳定下来,但却无能为力,身子摇了两摇,倒摔在地上。

造化城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俞秀凡,你的英雄气概那里去了?你本来可能是主裁武林命运的一位首脑,因为你的固执,失去这份权威和荣耀。”他自言自语之中,两条人影疾如飞鸟般落入场中。两把长刀,在日光下闪着寒芒。是王翔、王尚,两个分站在俞秀凡的身侧。造化城主对这两人的出现,似是根本未放在心上,缓移脚步,向前行去。俞秀凡虽然倒了下去,但知觉未失。似是想挣扎站起身子。可惜的是体力已有所不能,竟然无法站起。王翔、王尚,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已准备出手。但这形势,构不成阻止造化城主的威势,望也未望两人一眼,居然不停的向前行来。忽然间,长啸震耳,一条人影,天马行空一般直落下来。挡在俞秀凡身前。只见他穿着一件月白长衫,胸前白髯飘动,右手执着一支金笔。正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金笔大侠艾九灵。

艾九灵神情严肃,缓缓说道:“玉笙师弟,别来无恙?还认识我这个大师兄吗?”造化城主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双目中神光如电,但脸上却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轻轻吁一口气,道:“你真的还活着?”艾九灵点点头,道:“我还活着,我不能眼看着武林造成大劫,这一口气支持着我,渡过你三次袭杀的厄难。”造化城主人已恢复镇静,淡淡一笑,道:“大师兄,还想我这个师弟认你么?”艾九灵道:“你应该悔悟了。我这个师兄,愿以一身作为,担起你造成的罪恶。”造化城主道:“那一定还有别的条件了?”艾九灵道:“有!解散造化城,放出人间地狱中囚禁的人,交出你派在各大门派中的卧底奸细名册,我可以求他们饶你一命。但你要从此面壁清修,不得再在江湖上走动。”造化城主哈哈一笑,突然抹去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那是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皮肤白中透红,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的人。艾九灵怔了一怔,道:“你,你是……”造化城主接道:“我是谁,你还能认识吗?”

艾九灵道:“依稀相辨,你还是四十年前的样子。”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四十年,不算短,多少人身化白骨,多少人黑发变白,我还记得四十年前,你是须鬓如墨的壮年,但这四十年,你老迈了不少。”艾九灵叹口气,道:“你修成归元神功,返老还童,脱胎换骨了。”造化城主道:“不错,你如不苦苦追查不休,我再等二十年,让你死去之后,我再发动争霸江湖的大业。我要全武林中人,对我臣服;我要全江湖中,对我朝拜;我要完成千百年来,人人祈求而未能完成的江湖霸业。”艾九灵道:“多少枭雄、才人,因一念之差,沦入万劫不复之境,难道前车之鉴的教训还不够么?”造化城主道:“因人成事,他们和我有着很大的不同。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有我这样的一身成就;也没一个人,有我这样庞大的实力;艾九灵,念咱们一场师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等到你百年之后再图霸业。但你竟不知好歹,培养出俞秀凡这样的人才,和我作对。”

艾九灵叹息一声,道:“你既能念咱们同门一师的情意,为什么不肯听师兄劝说呢?我要你罢兵息争,苦海回头。”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艾九灵,我的大师兄!归元神功,是当今武林中最难练的一种武功,但我练成了。内功、剑道上,我都已高出你一筹,你自忖是我的敌手么?”艾九灵道:“江湖上受人敬重,武功并非是唯一的凭借,你的作为,如不受人敬重……”造化城主道:“我就是不用人敬重于我。我明白,行侠仗义,倾我毕生之力,也难有你同样的成就。玉珠在前,我不想再费这份心机。我要征服武林,称霸江湖,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咱们各走极端,各登极峰。你已享誉数十年,难道还不满足么?你该早死的,但你却活了下来。”艾九灵道:“我如能看到你改过向善,重新为人,承继师门中仁侠衣钵,我已是古稀之年,死而何憾?”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你不死,阻碍了我的大事,我几次遣人围杀于你,难道你还不明白么?”艾九灵摇摇头,道:“但你几次都未得手,功败垂成,你可知为了什么?”造化城主道:“算无遗策,战则必胜谈何容易,但我十成八九,也足以自豪江湖了。”艾九灵道:“师弟!放眼看看你建立起来的势力,网罗到的人才,哪一个是真正的倾向于你。他们对你恨之入骨,但却又不敢不听命行事,一旦有机会,他们却会离你而去,背弃于你。事实证明,斑斑可考,难道你还不肯相信么?”造化城主仰天大笑三声,道:“艾九灵,你可是认为我败定了?”艾九灵道:“不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师弟,你为恶已多,双手血腥,但现在还来得及。”造化城主冷哼一声,接道:“住口!”这一声大喝,用的是狮子吼神功,场中都听得心头一震。

但俞秀凡却被这一声狮子吼,震动了心神,霍然站起了身子。原来,他疲劳过度,一口真气,岔不回来,有如被制了穴道一般,全身瘫痪,站立不起,被造化城主这声大吼,助他使真气归经。艾九灵叹口气,道:“师弟,你真的执迷不悟么?”造化城主厉声喝道:“艾九灵,你不用口是心非,摆出一副仁侠的面孔,难道你这等侠名声音,还不够么?你还要在临死之前,把我这个作师弟的用作垫背,以增长你的声望?”艾九灵脸色一变,冷冷接道:“师弟,你这般沉迷不醒,至死不悟。为了江湖正义,我这个作师兄的,也不能再姑息养奸了。”造化城主道:“艾九灵,你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你不再对我姑息了,是么?”艾九灵点点头,道:“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心力,容忍得太多了。”造化城主道:“目下你是否还准备再容忍下去呢?”艾九灵道:“不再容忍了。我不能眼看到你再为非作歹,为害江湖。”造化城主道:“那很好,今日咱们作一个了断,你如把我杀了,可以更增加你的声望,也可以为江湖除害。艾大侠,不过,我不会束手待毙,杀人要有真实本领。”

艾九灵点点头,道:“我知道,咱们之间,不是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是萁豆相煎,兵刃相见,免不了这一场生死搏杀。”造化城主已完全恢复镇静,笑一笑道:“艾大侠,你老迈了。那就由你先出手吧!”艾九灵仰天长叹一声,道:“恩师阴灵有知,请恕弟子之罪,兄弟搏杀,手足相残,实非弟子之愿。但形势逼人,弟子逃避了数十年,仍无法逃过此劫。”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艾九灵,别做戏,你和老鬼,早商量好了。”艾九灵大声喝道:“住口!你敢骂师父老鬼?”造化城主道:“为什么不骂他。如若他肯倾翼相授,我早就把你制服,用不着我多等了三十年,化尽了我心机,才练成了一身超过你的武功。我知道,你耳目灵敏,手段狠辣,不论我在那里组帮立教,都无法逃过你的耳目,以你艾大侠的声誉,定会大义灭亲,除了我这个师弟,倍增了你的侠誉。可惜的是,我看穿了你。所以,我不轻举妄动,我走五湖游四海,进深山,跑大泽,求名师,学绝技,直到我可以胜过你时,我才组织造化城。”

艾九灵冷冷道:“我一直念咱们同门一切,我也一直希望你能有悔悟的一天。所以,我虽然知道你组织了造化城,也没有找过你,直到你有了恶迹。”造化城主仰天打个哈哈,接道:“艾九灵,多动人的甜言蜜语啊,多美丽的谎言啊!为什么不说你没有发觉我组织了造化城。你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十成七八,羽翼将丰,我根本就不怕你了。你可知道,我们第一次动手时,打了五百招,未分胜败,而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我,”艾九灵道:“你错了。我第一次和你动手,不到十合,我就发觉你的身份。”造化城主道:“你胡说。”艾九灵仍然接了下去,道:“虽然,你尽量避免施出师门的武功,但你每于处下风的时候,就露出了马脚。你如不健忘,应该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但想不到,你竟完全未放在心上。”造化城主道:“艾九灵,你大放马后炮,倒是振振有词,你如真知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当场揭穿?”艾九灵摇摇头,道:“我不揭穿你,只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改过向善,但我未想到你陷溺如此之深,”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艾九灵,你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也别想用一些甜言蜜语,使我放下兵刃。”

艾九灵接道:“师弟……”造化城主接道:“你如真的把我作为师弟看待,那就答应我一件事。”艾九灵道:“什么事?”造化城主道:“成全我,先杀了你培养出来的俞秀凡,再自刎一死,我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实之言。”艾九灵回顾了俞秀凡一眼,播摇头,道:“他不是我培养的人,他是救我之命的恩人。”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艾九灵,这样的谎言,你真的会要我相信么?”艾九灵道:“你师兄一生没有说过一句谎言,我说的句句是真。”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为了师门的声誉,不容玷污,我愿一死。但你要解散造化城,放出人间地狱中囚禁的人,不再和武林同道为难。”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真的会自绝一死么?”艾九灵道:“只要你能办到解散造化城,归隐山林,我就自绝一死。”造化城主道:“好!你先死吧!”艾九灵道:“不行,我要眼看到你完成了解散造化城,遣散人间地狱中人,我才会死。”造化城主道:“欺人之谈。那时候你再率各大门高手,合力对付于我。艾九灵,你想得不错啊?”

俞秀凡经过一阵调息,力气渐复,大声喝道:“大哥!这人已陷疯狂,和他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造化城主点点头,道:“艾九灵,你也代师父收了一个弟子?”艾九灵道:“没有,不是咱们同门。”造化城主道:“他如不是咱们同门,为什么会本门武功?”艾九灵道:“我传授他的。”造化城主道:“他非本门弟子,你敢传他武功,岂不是有背师门之规?”艾九灵道:“师弟,你应该知道,我如不传他本门的武功,只怕早已死于你的手中了。”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阵,道:“艾九灵,你这一生出尽风头,而且,已经活了八十多岁,无论如何,你该满足了。”艾九灵道:“我早该退出江湖了,但你组织造化城,耽误了我的退休之年。师弟,跟我走吧!你已经享尽了荣华,受尽了富贵,你还要如何,这是你……”

造化城主纵声大笑一阵,接道:“艾九灵,你看一看我这样面貌,是不是当今之世英俊的男人之一。我的体能,也许三十许人。师兄,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别人不知道归元神功的厉害,你心中应该明白。久战不疲,就算你和俞秀凡合手对付我,也非我之敌。”目光凝注俞秀凡的脸上,瞧了一阵,接道:“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带着水燕儿走吧!水燕儿人间绝色,足够你一生中享用不尽;五毒夫人、方堑,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我可划一片地盘给您,不受造化城的统治,你也可在那里颐养天年。”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造化城主,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释放了人间地狱中的武林同道,解散造化城。”

造化城主双目暴射出两道森寒的目光,道:“俞秀凡,人贵自知,你太不自量力了。”这时,水燕儿、五毒夫人都已经调息复元,缓步行了过来。造化城主举手一挥,高声说道:“给我围起来!”大厅中的从卫剑士,应声而上,把艾九灵等围在中间。造化城主一挥手中软剑,道:“艾九灵,咱们一对一呢,还是你们一起上?”艾九灵道:“看样子,这些年来你确有很大的成就。但你该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造化城主厉声接道:“住口!我不要再听你这些说教。”俞秀凡看艾九灵银发白髯,在风中飘动,忍不住低声说道:“大哥!这一阵,让给小弟吧!”艾九灵道:“我们师兄弟,已无法避过这一战,由我来吧!”俞秀凡新伤未愈,自知和造化城主动手一战,绝非敌手,只好向后退下。造化城主也欺到艾九灵的身前,冷冷说道:“你先出手呢?还是我先出手?”艾九灵道:“不管如何,我总是你的师兄,自然由你先出手了!”

造化城主冷哼一声,忽一拾腕,手中之剑,有如灵蛇寻穴一般,飞了过来。艾九灵金笔由一侧飞出,封开了造化城主的剑势。这师兄弟两人,艺出同门,一交上手,全都用的本门武功相搏。但见寒芒飞闪,剑气横空,两个人展开了一场剧烈的恶斗。两条人影,全都陷入一片剑芒之中,无法看出两人搏斗的经过情形。这时,五毒夫人、水燕儿、冷萍、汤兰、王翔、王尚等,也全部由暗影中行了出来,各执兵刃,暗器,随时准备出手。双方面剑拔弩张,任何一方,只要一声令下,立时将展开一场群殴。俞秀凡退到了五毒夫人的身侧,低声道:“夫人,妳的功力恢复了几成?”五毒夫人道:“六成!但不知俞少侠的体能如何了?”俞秀凡道:“我恢复了一半的功力,只要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可以恢复九成功力,可以和他再打一阵子,”

五毒夫人低声道:“俞少侠,艾大侠能不能胜过他?”俞秀凡道:“在年纪上,艾大侠吃了很大的亏,双方的胜负,在下不敢妄言;但咱们绝不能让造化城主得手,伤了艾大侠。”语声一顿,接道:“他这些随行的从卫剑手,一个个都有着很高的成就,如若咱们一旦出手接应,必将展开一场混战,咱们最好能先对付了这些剑手。”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侠可是要贱妾用毒?”俞秀凡道:“这手段不够光明,但对付造化城主的机会不能错过!”五毒夫人道:“有一件事,只怕俞少侠还不清楚。”俞秀凡道:“什么事?”五毒夫人道:“贱妾已经暗中用过毒了,但这些人不怕。”俞秀凡道:“哦?”五毒夫人道:“除非能使他们破皮见血,否则毒不倒他们。”俞秀凡道:“那为什么?”五毒夫人道:“他们都已经服过了解毒药的物。”俞秀凡道:“你精擅百毒,难道他们都服过百种以上的解药么?”五毒夫人道:“那是一种可解多种毒性的解药,出自本门。但我却被造化城主逼着交出了炼制之法。”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见血之毒,和入喉之毒,有些不同么?”五毒夫人道:“完全不同。那顺着血液入侵之毒,就算服过解药的人,也难抗拒,除非对症下药。因为,毒性是随血液流入心脏。”伸手取出了十全毒匕道:“这把匕首,称为十全毒匕,以造化城主的功力,也对此畏惧极深。锋刃尖利中人无救,纵然是服过解毒之药的人,也无法抗拒这上面淬毒。”缓缓交入俞秀凡的手屯接道:“这把毒匕,如若执于你手中,会对造化城主构成极大的威胁。俞少侠请收下吧!”俞秀凡接过毒匕,藏于怀中,道:“造化城主授首后,在下自当物还原主。”五毒夫人道:“刀上淬毒,太过凶厉,但希望它能用于维护武林正义之上,也好减去它一番凶厉之气。”

俞秀凡吸一口气,闭上双已运气调息。因为,场中的恶战,已然隐见凶兆,造化城主的剑势、光圈愈见扩大,艾九灵手中的笔影,逐渐缩小。不但是俞秀凡,就是五毒夫人和水燕儿等,也瞧出场中的形势对艾九灵而言,是愈来愈见不利。冷静的俞秀凡,立刻闭目调息。他心中明白能够对付造化城主的,是自己,艾九灵如不幸败了下来,自己是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力搏艾九灵之后,造化城主在功力上亦必大打折扣,自己能多恢复一分功力,就多一分胜算。所以,他立刻争取这调息的机会。

水燕儿、五毒夫人,虽然是造化城主手下的败将,身上的剑伤血迹还未干,但他们经过这一番搏杀之后,内心中对造化造主的畏惧,反而减少了很多。断臂包扎刚好不久的方堑,居然大步行了过来。他失血过多,脸色还是一片苍白。五毒夫人低声道:“方兄,快去休息。你断臂虽然敷药,只怕还在渗血,体能未复,不宜此刻出手。”方堑笑一笑,道:“我方某人,名不见经传,如若能在今日一战,死于造化城主的剑下,名留武林,有何不好。”水燕儿接道:“方兄,不要太逞强!”方堑道:“人活百年也是死,但错过今日,再想死得轰轰烈烈,只怕是机会难再了。”水燕儿还要再劝,五毒夫人却摇摇头,道:“燕姑娘,别劝他了。如若咱们没有这一份必死之心,如何能对付造化城主。虽然他武功高过咱们,但咱们气势和精神,却一直盖过他,这就是咱们能和他恶斗百招的原因。”

王翔、王尚,已然各执长刀,向前欺进了数尺。这两兄弟,早已经商量好了,如若艾九灵一旦败下,两个即将双刀合璧,连手而出。激烈的搏杀,和这种人人求死的决心,形成了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氛。在场之人,都明白自己绝非造化城主的敌手,但人人都有全力一击的决心。把生死置于度外,让性命发出光辉。没有人为艾九灵即将落败惋惜,也没有人觉着他不应该败,更不会因他的败阵,减少了对他的敬重。天下没有永远不败的人。造化城主凌厉的剑势,高强的武功,竟构不成对人的威胁。艾九灵金笔的光圈更小了,完全陷入了造化城主的剑光包围之中。王翔、王尚,也举起了手中长刀。忽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还不给我退下来!”王翔回头看去,只见俞秀凡双目大睁,正在瞪着自己。轻轻吁一口气,王翔低声说道:“主人既然叫咱们了,咱们怎能不应。”两人收刀而退,行到俞秀凡身前,一欠身道:“见过主人!”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是何等人物,你们两个人,怎能应付下来,还不给我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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