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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角红楼会异人

出了茅舍,转向悬崖行去。

步行片刻,已到崖下。

萧翎抬头看去,只见那一片悬崖,陡如墙,十分光滑,心中暗道:“不论何等高明的轻功,也无法一举间攀登悬崖,看来要施壁虎功游上去了。奇怪的是,这光滑石壁两侧,都生满了矮松,如是要攀壁而上,应该是走旁侧生有矮松之处,才好借力……”

忖思之间,突闻边度撮唇一声清啸。

啸声甫落,那悬崖上,突然垂下了一根粗绳。

边度道:“咱们要借绳力登壁,在下先行带路。”手抓绳索向上攀去。

群豪紧随边度身后,攀索而上。

这几人,都是一流身手,片刻之间,登上崖壁。

抬头看去,只见那林木掩映间,露出一角红楼。

包一天望着那红楼,笑道:“就在那红楼中么?”

边度道:“不错。”加快脚步而行。

包一天,萧翎等紧随边度身后,绕过一片密林,到了那红楼门前。

边度回顾了包一天一眼,道:“老前辈请留步片刻,在下入内通报一声。”

包一天一挥手,笑道:“你去吧!”

边度转身行入门内。

这是一座红砖砌成的瓦舍,依据着山势形态,建筑而成,宽不过一丈,但却很深长,曲转在密林之中。

目力所及处,一片凄冷,除了那进去的边度之外,再无其它之人了。

萧翎回顾了无为道长一眼,低声说道:“道长在这里停留了很久时间,可知这座红楼?”

无为道长道:“说来惭愧,贫道在此虽然停留了很久时间,但对周围的形势,并未了然,也从未登过此山,如非随同萧大侠一齐登山,还不知这山顶密林中,有这样一座红楼。”

萧翎道:“这房子建筑得很怪,不似一般人家的住宅。”

但闻包一天自言自语地说道:“好一座活人安居的阴宅。”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我说这建筑有些奇怪,原来这院子深长,很像一具棺材。

心中念转之间,只见那边度快步行了出来。

包一天道:“长眉大师在么?”

边度道:“正在恭候大驾。”

萧翎道:“我等可否随同入内?”

边度道:“萧大侠后起之秀,老禅师已吩咐在下,代他奉邀。”

萧翎道:“言重了,在下不敢当……”

目光一掠无为道长,接道:“这几位都是武当门下……”

边度点头接道:“在下已然代为禀明,一并请入内相见。”

一欠身道:“诸位请吧!”

包一天当先而入,萧翎、百里冰、无为道长等鱼贯随行而入,边度走在最后。

穿过了两重狭窄的院落,到了后面厅中。

这座厅房,是全院落最后一幢房舍,也是整座院落中最大的一座厅房。

只听厅房中传出一个庄重的声音,道:“是包施主么?”

包一天哈哈一笑,道:“大师别来无恙。”

缓步行入厅中。

萧翎紧随入厅,抬头看去,只见靠后壁一张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个身着袈裟、紧闭双目的老僧,两道入鬓的长眉,垂遮于双目之上。

在那老僧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六七岁的青衣人,右侧却坐着宇文寒涛。

长眉大师缓缓说道:“萧大侠,包施主都请随便坐吧!”

包一天首先在一座木凳上坐下,萧翎、无为道长等也各自落座。

萧翎目注宇文寒涛,道:“宇文兄好么?”

宇文寒涛微微一笑,道:“托萧大侠之福,区区因一番小小误会,反而因祸得福了,得晤老禅师,受到不少教益。”

长眉大师叹息一声,道:“也使老衲知晓了目下江湖中的情势。”

萧翎对这位前辈异人,内心中有着无比的崇敬,因而对他十分留心,只见他长眉覆目,盘坐间白胡子触地,两颊上各有一块伤痕,似是用刀子,生生把两颊之内,割一块下来,谈话时,两目一直没有睁动。

包一天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包某人期待此日久矣,老禅师今番相召,想必有处置我包某的成算。”

长眉大师道:“老衲本该稍尽地主之谊,但包施主如此匆急,老衲只好省略了。”

包一天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下这数十年中,依然故我,还是一副急性子,老禅师还是坦然说出召在下的用心吧!”

长眉大师道:“老衲愧对我佛,无边的佛法,竟无法化解我胸中块垒。”

包一天道:“我知道,在下数十年来,也一直为此惶惶不安,本该自作了断,但在下又知晓了老禅师还在人间,只好留下待罪之身,恭候老禅师的召见。”

长眉大师道:“唉!老衲和宇文施主一番深谈,才知晓目下江湖上,诸多变化,如非庄山贝、南逸公、柳仙子,合力造就出一位萧大侠,如非萧施主具有绝世才慧,目下江湖,是一幅何等悲惨的景象,究其原因,祸起于数十年前包施主太过好强之心。”

话声稍顿,似在追思往事,良久之后,才缓缓接道:“包施主也许心中明白,十大高手比武,本早该分出高下了,阻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才使那比武争名,维持不坠,因为他们永远无法分出胜负,每个人,都有着强烈的信念。”

包一天听了长眉大师对十大高手比武难分胜负之原因的分析,道:“不错,在下此刻,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有一次,我本该伤在张放的箫下,但他落势忽偏,授我可乘之机,使我又得以维持不败。”

长眉大师道:“老衲相信,十位参与比武的人,大都有此经验,唉!每人的体质、所学,都不会相同,偶尔一两次,比一个平分秋色,还可说得过去,如是连番比试之后,仍能保持不分胜败,应该是使人无法相信的事……”

包一天连连点头,接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都是大师暗中相助之功了,唉!其实,那时我们十人,心中都已承认你是武功最好的一位,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说出口来罢了,化身老人帅天仪,只说我们十大高手,那是有意把你除外了。”

长眉大师道:“老衲不愿在比试中取胜,得那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用心就是要那比武之事,永远地继续下去,因为十大高手比武争名的举动,对整个江湖而言,都有着一种震慑作用,使宵小敛迹,邪恶不敢妄动,但想不到包施主因一念好胜之心,建筑了禁宫,一举间而封闭死九大高手……”

包一天接道:“大师,不用再说下去了,包某已然知罪。”

提高了声音,接道:“大师准备如何对付包某人,还请直接了当他说出来吧!”

长眉大师道:“施主准备如何呢?”

包一天道:“在下待罪之身,但凭大师吩咐!”

长眉大师道:“包施主之意,那是凭人屠戮了。”

包一天略一沉吟,道:“在下确有此心,不过,在下有一件心愿,希望大师赐允。”

长眉大师道:“包施主请说。”

包一天道:“这些年来,在下自觉武功成就,突破了一个人的体能极限,放眼天下,只有大师是在下心目中的劲敌,在下并无有逃避之心,只望大师答允在下一试身手,如是在下不幸落败,伤于大师之手,大师替他们报了仇,万幸在下胜了,在下亦将自作了断,谢罪一死,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萧翎心中暗道:包一天口气托大,充满着狂傲,真正用心何在?倒是叫人难测……

但闻长眉大师说道:“包施主之意,是想和老衲比武了。”

包一天目光转动,扫掠了萧翎和无为道长一眼,道:“在下和大师印证武功,诸位最好能走远一些,免遭池鱼之殃。”

萧翎道:“不妨事,我等集于大厅之一角,看两位印证武功,两位未分胜负之前,我等绝不出手干扰。”

包一天哈哈一笑,道:“小小年纪,口气这般狂大,需知老夫和长眉大师这番比试,不同于旁人,就老夫而言,你们如若坐在一丈之内,就可能为我的拳风所伤了。”

萧翎举手一招,无为道长,云阳子,展叶青、宇文寒涛等全都行了过来,萧翎也站起身子,行到厅室一角,盘膝坐下,接道:“拳脚无眼,晚辈等心中明白,万一被老前辈等拳风所伤,那也是命中注定了,我们绝不后悔。”

包一天道:“希望你们多多珍重︱︱”

目光转到长眉大师的脸上,道:“大师,咱们如何一个比试之法?”

长眉大师白眉微微耸动,冷冷说道:“自然由你选择了。”

萧翎突然想到,自从进入这大厅之后,就未见过那长眉大师睁开过眼睛……

只听包一天大声叫道:“大师的眼睛有病么?”

长眉大师道:“瞎在你毒粉突袭之中,老衲这脸上疤痕、失明双目,说起来,都是你包施主所赐了。”

包一天道:“对昔年之事,在下心中实有着一份根深的愧咎,大师既双目失明,无法见物,那这场武功,也不用印证了。”

长眉大师冷肃地说道:“这数十年来,老衲已学会听风辨位之术,自信可以对付你包施主。”

包一天道:“如此说来,那是在下白担忧了。”

萧翎心中暗作盘算,道:包一天如此狂傲,自非全无所恃,这长眉大师双目失明,动手时吃亏极大,万一长眉大师不支落败,我萧翎是否要出手助他呢?

此念在心中反覆转动,但却是无法决定。

但见长眉大师举起右手一挥,低声说道:“你去吧!万一我身遭不测,你们不用替我报仇,带他们离开此地。”

站在长眉大师身后的青衣人,长叹一声,缓步向室外行去。

那青衣人离去之后,长眉大师才长长吁一口气,道:“包施主,你可以出手了!”

包一天道:“大师双目失明,在下怎的还能抢占先机,还是大师请吧!”

长眉大师道:“老衲恭敬不如从命了。”

突然轻轻一挥右手,拍向包一天。

这时,两人相距,大约有四五尺的距离,长眉大师出掌既缓,而且掌指也无法够到包一天。

只是那虚空的一击。

包一天却神色凝重,右掌迅快推出,迎向长眉大师拍来的掌势。

两人掌势同时停在空中,相距有尺许距离。

相持片刻,突见包一天身着长袍波动,有如水中荡起的涟漪。

长眉大师两道白色的遮目长眉,也无风自动。

宇文寒涛低声说道:“萧大侠,两人在比拼内力,是么?”

萧翎端然而坐,双目瞪注在包一天和长眉大师的身上,却未理宇文寒涛相询之言。

宇文寒涛侧顾萧翎一眼,知他也凝聚全身功力,已到蓄势待发之境,也就不再多言。

原来萧翎经过了一番思索之后,觉得包一天这人,潜意识中,有着天生的叛逆性格。他虽未必是不守信誉之人,但他如真在这场比试之中胜了长眉大师,只怕他突然又会想到自己武功,恐怕已经是天下第一,转念之间,再发奇想,说不定,又改变了以死谢罪的主意。一个沈木风,已然把武林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如若再加上这个行事不讲准则的包一天、那就更难对付了。

因此,萧翎决定在包一天胜了长眉大师后,立时全力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举动,制服包一天。

但见两人虚空相对的手掌,突然抖动起来,包一天突然长叹一声,收回掌势,道:“大师武功高强,我败得心服,在下虽是一死,但死得瞑目。”

突然,扬起右掌,自向天灵要穴拍下。

但闻长眉大师急急地说道:“包施主,快请住手。”

敢情两人比拼内力,已然分出胜败。包一天停下手,哈哈一笑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长眉大师道:“包施主当真要自绝谢罪么?”

包一天道:“不错,在下这数十年中,一直在反覆思索此事,想得十分清楚。”

长眉大师道:“你建筑禁宫,活埋了九大高手,老衲相信,你在进行这庞大工程时,还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那工程之中,论你造孽之多,那是死有余辜,不过……”

包一天接道:“不过什么?”

长眉大师道:“你在死去之前,为何不替武林做上一件好事再死,一则可稍减你造下的罪孽、再者也好留给武林一点去思。”

包一天道:“什么事呢?”

长眉大师道:“适才老衲和那宇文施主谈论目下江湖中事,知晓那沈木风和另一位佛门叛徒金光大师,以绝世武功为害江湖,包施主如肯以数十年的修为,搏杀两人之后再死,必可留下武林中一些去思。”

包上天笑道:“大师还活在人间,此事只怕用不着在下吧!”

长眉大师道:“我已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这两人又以行动诡异着称,天涯辽阔,老衲虽有除害之心,但却无法寻得他们的踪迹。”

包一天略一沉吟道:“好!在下答允大师。”

长眉大师庄严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道:“老衲代天下武林同道向包施主致谢了。”合掌一礼。

包一天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当……”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但天下之大,九州十岛,区区又如何去寻找两人呢?”

长眉大师道:“包施主归隐已久,和江湖隔绝数十年,要你追查两人行踪,自然是一桩十分为难的事了,老衲已然为包施主借箸代筹,不过要委屈施主一下。”

包一天道:“在下既然答应了,还怕什么委屈。”

长眉大师道:“那很好,包施主请和萧大侠等同行,沈木风和金光和尚的行踪,由他们负责追查,找出了他们存身之处,自会知会包施主,你只要临场对敌,搏杀巨凶就是。”

包一天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笑道:“那是说要老夫听你之命了。”

萧翎道:“老前辈误解了,长眉大师之意,是要我等借仗老前辈的神功,以除江湖大凶,只是琐事不敢有劳,我等代为尽力而已。”

包一天哈哈一笑,道:“你倒是很会讲话啊……”

目光又转到长眉大师的脸上,接道:“好,在下答应了,大师尽管放心,搏杀沈木风和金光大师之后,在下就自绝而亡,区区就此告别。”

站起身子,一抱拳,转身向外行去。

长眉大师道:“恕老衲不送。”

但闻包一天的声音遥遥传来,道:“不敢有劳。”

宇文寒涛低声对萧翎说道:“咱们得追上他。”

起身向外奔去。

萧翎、百里冰随后急追,无为道长、云阳子、展叶青三人,却未随后追出,留在厅中。

包一天一口气奔出砖瓦舍,陡然停了下来,回目望了紧随而出的萧翎和宇文寒涛等一眼,道:“那沈木风现在何处?”

宇文寒涛淡淡一笑,道:“老前辈,沈木风行踪诡秘,很少有人知晓他落足之处……”

包一天接道:“那老夫如何找他?”

宇文寒涛道:“所以,老前辈要有耐心的等待机会……”

包一天冷哼一声,道:“你们连沈木风的行踪都无法查得出来,还有何能和人争论胜负。”

宇文寒涛笑道:“如是那沈木风和金光和尚,是极为好与的人物,那也用不着麻烦您老前辈了。”

包一天听得大感觉用,哈哈一笑,道:“你们追查他的行踪,找到他们时,告诉老夫一声就是。”

宇文寒涛道:“老前辈请下山休息半宵,至迟我们明日可以动身。”

包一天笑道:“到那里?”

宇文寒涛道:“长沙马家庄,我们派在天下的眼线,不分日夜地把讯息送往那里。”

萧翎心中暗道:那无为道长不是已遣展叶青特往奉告,那沈木风就在左近么?咱们回马家庄去,那是舍近求远了。

但他素知那宇文寒涛智谋过人,这番话必另有用心,也未多问。

几人回到山下茅舍,自有武当弟子分别献上香茗。

宇文寒涛举起茶杯,道:“老前辈喝杯茶,请到静室休息,养精蓄锐,专以对付沈木风和那金光和尚,其它的事,不敢有劳了。”

包一天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道:“老夫虽然答应了那长眉大师,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此事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老夫决定等候一个月,如是一月之内,你们仍然无法找出那沈木风和金光和尚的下落,老夫就不再等待了。”

宇文寒涛道:“就依老前辈的吩咐,我们尽一月时光,查出两人下落就是。”

起身接道:“老前辈请入室坐息,晚辈等立刻行动。”

包一天微一颔首,起身自入静室。

宇文寒涛目睹包一天入内室之后,低声对萧翎说道:“无为道长等,决非自愿留在红楼,留那里必是长眉大师的授意,咱们该等到他们回来之后,才能有所行动。”

萧翎道:“在下亦是觉得奇怪,长眉大师留下武当门人,不知是何用心?”

宇文寒涛道:“就在下推想,无为道长不肯留在马家庄,大概也是奉那长眉大师之召而来。”

萧翎道:“长眉大师出身在峨眉,如若他有事需人相助,也该召来峨眉弟子才是,不知何以会找上了无为道长?”

宇文寒涛道:“那长眉大师虽然已数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但他对武林中事,仍然极为熟悉,放眼看各大门派这一代掌门人物,不论才气、品德,那无为道长,都应是首屈一指,如若能捐弃门户之见,在下如是长眉大师,也会将重大之事,托于那无为道长。”

萧翎道:“宇文兄分析极是,无为道长等回来之后,定然有惊人的讯息相告。”

宇文寒涛道:“也许那沈木风的行踪,早已在长眉大师的监视之下了。”

萧翎道:“但愿如此,能一鼓而歼沈木风,在下也可以早归故里,承欢膝下,退出江湖了。”

宇文寒涛笑道:“只怕天下武林同道不会答允萧大侠退出江湖。”

萧翎奇道:“为什么?大敌已去,在下既未开宗立派,亦无组会之帮,杀伐已消,萧某人的进退,似是和武林无关了吧!”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中流砥柱,力挽狂澜,使武林中度过了最暗淡日子,这彪炳功业,不朽英名,已使你隐隐之间,成了武林中的领袖人物,此后,不论你是否退隐,但江湖上如若有风吹草动,天下武林同道必将是登门拜访,恭请卓裁,岂能安息田园,不受困扰。”

百里冰笑道:“我们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就是。”

几人虽在谈笑,但内心之中,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那无为道长归来。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之久,才见无为道长带着展叶青、云阳子匆匆行了回来。

无为道长合掌说道:“有劳两位久候了。”

萧翎道:“不要紧,在下正和宇文兄谈得兴高采烈。”

宇文寒涛道:“道长定然有事相告了。”

无为道长点点头,道:“不错,贫道正有很多事,奉告两位。”

缓缓坐了下去,目光转动,望了守在门口的武当弟子一眼道:“你们退回去。”

两个守在门口的武当弟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云阳子、展叶青互望一眼,自动退了出去。

无为道长神色严肃,缓缓说道:“包老前辈呢?”

宇文寒涛道:“现在静室休息。”

无为道长道:“长眉大师完了他最后心愿,已然圆寂归天了。”

这句话,字字如铁锤一般,击打在萧翎和宇文寒涛的心上。两人同时呆在当地,望着无为道长出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那长眉大师圆寂之前,告诉了贫道几件事……”

声音突然放得更低,接道:“第一桩事,他要萧大侠和贫道代他做一件事。”

萧翎道:“什么事?”

无为道长道:“他要萧大侠和贫道监视着那包一天,如若他杀了那沈木风和金光和尚之后,还不肯自绝而死,那就由萧大侠和贫道一齐出手,取他之命。”

萧翎又是一怔,道:“如若他能搏杀沈木风和金光和尚,咱们如何能是他之敌。”

无为道长道:“所以,那长眉大师要咱们突起发难,并起施袭。”

萧翎道:“暗施算计?”

无为道长道:“长眉大师这么交代贫道,贫道只好据实转告了!”

萧翎皱皱眉头道:“这个,这个……”

无为道长道:“贫道已想到此事使萧大侠为难,不过,那长眉大师告诉贫道,如若那包一天知晓了他死去的事,决然不会自杀,就算杀了沈木风和金光和尚,也同样为江湖留下了一大祸害……”

萧翎道:“怎么,包一天为人很坏么?”

无为道长道:“照长眉老前辈之言,那包一天并非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如若他真的是坏人,数十年前,就死在长眉大师的手中了……”

宇文寒涛突然插口说道:“我瞧咱们不用再谈此事了。”

萧翎心中了然,那包一天在别室休息,以他深厚莫测的功力,几人谈话的声音虽小,也有被他听到的可能,当下说道:“道长,咱们以后再谈这件事!”

用手蘸茶,在桌上写道:“果真如此,只有遵照长眉大师遗言行事。”

但闻展叶青的声音,传了进来,道:“老前辈,请入室中坐吧!”

但闻包一天的笑声,传了进来,道:“看来令师兄似是正在商讨什么大事,老夫进去,只怕不大方便吧!”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是多疑得很。

展叶青似是早已想好了回答之言,急急说道:“敝师兄在要请老前辈,但又恐惊扰老前辈,故而犹豫不决。”

包一天道:“是这样么?”

说话之间,人已行入室中。

无为道长、萧翎、宇文寒涛齐齐站起身子,抱拳说道:“见过老前辈。”

包一天微微颔首,道:“诸位请坐。”

当先在首位坐下来,目光转到无为道长的脸上,接道:“老夫在江湖上走动之时,你还没有接武当掌门之位。”

无为道长道:“那时贫道还在学艺之时。”

包一天哈哈一笑,道:“放眼当今之世,和老夫同在江湖走动的人,实是屈指可数了。”

无为道长道:“老前辈德高望重,晚辈们敬慕万分,今日有幸得能会晤。”

包一天微微一笑,道:“但望你是由衷之言。”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是好大喜功。

但见包一天举手一持长髯,接道:“长眉和尚支派要老夫先行一步,想来,定然有事和道长等商讨了。”

无为道长智谋过人,微微一笑,随口应道:“长眉老前辈指示晚辈说,万流同宗,如若想要今后江湖再无事端,必得设法消除门派之见。”

包一天叹道:“长眉和尚心存济世之愿,比老夫自然是高明得多了……”

无为道长接道:“长眉大师对老前辈十分推崇。”

包一天道:“他如何谈说老夫?”

无为道长道:“大师说老前辈侠胆仁心,既然答应了他,定可搏杀沈木风和金光和尚。”

包一天道:“这个老夫已经答应了,自然是义无反顾,不过,老夫心中却有一点想不明白。”

无为道长道:“什么事?”

包一天道:“长眉武功,比老夫高明甚多,不知何以不肯出手去搏杀那沈木风和金光和尚,却千里迢迢,把老夫召来此地。”

无为道长道:“长眉老前辈胸怀禅机,不是晚辈等能够预测了。”

萧翎突然接道:“老前辈和长眉大师相识数十年,对长眉老前辈的了解,定然比我等要深刻,个中原因,想必不难猜中了。”

包一天哈哈一笑,道:“昔年十大高手,老夫都对他们性格十分了解,唯独对长眉和尚,有些猜测不透,他身怀世无匹敌的武功,击败十大高手,并非难事,不知何故,他不肯下手。”

萧翎道:“既然老前辈都无法猜透那长眉大师的用心,晚辈等自是无能知晓了。”

包一天两道目光转注到萧翎的脸上,瞧看了良久,道:“就老夫此番出山在江湖上听闻所得,你是目下武林最受人敬重的人物,照老夫的想法,你至少该有五十岁的年纪才是,想不到你竟然是不及弱冠的童子。”

口气中一派老气横秋。

萧翎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了。”

这时,展叶青平托木盘,缓步而入,送上了一杯香茗。

包一天取过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道:“据说,你是目下唯一敢和那沈木风动手之人,是么?”

萧翎道:“晚辈只凭一股豪壮之气,其实,并非那沈木风的敌手!”

包一天嗯了一声,道:“你和他相搏过几次?”

萧翎略一沉吟,道:“大约是四五次吧!”

包一天道:“这就奇怪了。”

萧翎道:“什么事?”

包一天道:“你既非他敌手,又和他动手数次,怎的还活在人间?”

萧翎道:“晚辈的运气好,每次都死里逃生。”

包一天道:“运气一事,岂可常恃。”

萧翎道:“所以,长眉老前辈才请包老前辈搏杀沈木风和金光和尚,因他知晓晚辈无此能耐了。”

包一天点头道:“说得有理。”

目光又转至无为道长的脸上,接道:“那沈木风现在何处,老夫不能等得太久!”

无为道长道:“晚辈已派人追觅沈木风的下落,也许三五日就有讯息。”

包一天道:“好,咱们以一月为限,过了限期,老夫就不再等待了。”

无为道长道:“好!就照老前辈的吩咐,咱们以一月为限,如是我等无法在一月之内,查出那沈木风的下落,任凭老前辈的去留,晚辈等绝不敢挽留。”

包一天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这一月时光之中,老夫就住在这茅舍等候讯息么?”

无为道长道:“此地过于简陋,贫道等已和萧大侠商量好了,准备移住长沙近郊马家堡。”

包一天略一沉吟,道:“好!咱们几时动身?”

无为道长道:“宇文先生已遣人备置几味佳肴、美酒,等他们送到之后,老前辈进过饮食,咱们就立时动身。”

包一天点头笑道:“安排得很好,老夫也不想多在此地停留。”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无为道长道:“老前辈意欲何往?”

包一天道:“老夫想游赏一下七星潭的风光。”

无为道长道:“贫道想遣云阳师弟,奉陪前辈。”

云阳子应声行了过来,道:“贫道为老前辈带路。”

举步向前行去。

包一天只好举步随在云阳子身后而行。

无为道长目睹二人去远,低声对展叶青道:“你守在门口处,见你二师兄和包前辈回来时,尽快告诉我等。”

展叶青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无为道长接道:“小心一些,包老前辈很多疑,不可让他瞧出痕迹。”

展叶青道:“小弟记下了。”

无为道长回顾萧翎、百里冰和宇文寒涛一眼,道:“我们回房里谈吧!”

宇文寒涛道:“道长说在下遣人去办酒席……”

无为道长接道:“这个,贫道已然着人去办了,用不着宇文兄费心。”

缓步行到木椅旁,坐了下去。

宇文寒涛低声说道:“道兄似是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无为道长道:“三位请坐,贫道三思之后,决定把心中一点隐秘,提早说出,虽然那长眉大师已然事先告诉过贫道,要贫道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说出,而此时,并非适当时机。”

宇文寒涛道:“先说出来,不妨事么?”

无为道长道:“贫道觉得,以萧大侠和宇文先生的才慧,也许有助于早日解决此事。”

宇文寒涛道:“什么事,这等严重?”

无为道长道:“贫道想先简明地说出经过,或有助三位了解全盘内情。”

萧翎道:“我等洗耳恭听。”

无为道长道:“贫道离开马家庄,到七星潭来,就是奉了长眉大师谕召……”

宇文寒涛道:“道长在我等之前,可曾见过长眉大师么?”

无为道长道:“没有。我到此之后,长眉大师一直未召见我等师兄弟,贫道为了表示对他的敬重,也就一直居此等候。其间,自然也有等得不耐之处,但我们终于还是忍了下来,直到今日,见到长眉大师,才得他说明内情。”

宇文寒涛道:“那长眉大师为什么迟至今日,才和诸位相见呢?”

无为道长道:“唉,说起来,倒是一桩十分悲痛的事,那长眉大师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他凭借着数十年精深的内功,勉强压着伤势,不让它发作,等到今日这场心愿得偿,才撒手而去。”

宇文寒涛道:“他从禁宫受伤,到现在,相隔了数十年,伤势才发作么?”

无为道长摇头说道:“不是,就是他召请我等来此的第二个晚上,和人动手受伤。”

宇文寒涛吃了一惊,道:“这是近日中的事了?”

无为道长道:“不错,不足半月时光。”

萧翎道:“什么人知晓他在此地,又有什么人能和他对手呢?”

无为道长道:“听那长眉大师说,似是一位天竺高僧,在两人一场动手相搏中,对方被长眉大师击毙,但长眉大师也受了伤,而且伤得很重,他原准备召贫道等师兄弟在此,利用和包一天会面前的一段时日,指点我们剑术的计划,不得不改变了,因为,他要保留所有的精力,来设法延长自己的性命,以践今日之约。”

萧翎道:“原来如此。”

无为道长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轴白绢,道:“萧大侠拿去瞧过。”

萧翎接在手中,却未即时开启,问道:“这是什么?”

无为道长道:“长眉大师留下的剑招,也就是准备传我们师兄弟的剑法!”

萧翎道:“这个在下如何能够瞧看。”

无为道长道:“萧大侠剑法精绝,也许能为我等讲解出不解之处。”

萧翎略一沉吟,开启绢轴,瞧了两眼,道:“只有三招剑法?”

无为道长道:“那就不错,长眉大师告诉贫道说,这上面记载的剑法,乃是武当太极慧剑中的三记绝学,他只是把我们的武当剑法,还于我门下。”

萧翎道:“这位长眉大师,果然是一位有心人了,不知他在何处找到贵门中的三剑绝学。”

无为道长道:“来自禁宫中,贫道师长之手。”

萧翎道:“这就是了。”

缓缓把白绢交还无为道长,道:“这个道长存盘着吧!日后,道长如有不解之处,在下极愿和贵兄弟一同研究。”

无为道长接过白绢,藏入怀中,道:“据那长眉大师道,这三招剑法归入太极慧剑之后,当使那太极慧剑的威力增长数倍,因为这三剑,才是那套剑法中的精华。”

萧翎道:“在下向道长恭喜了。”

无为道长淡淡一笑,道:“但是,这就是和萧大侠有关的事了。”

萧翎吃了一惊,道:“和在下有关?”

无为道长道:“长眉大师提到了岳小钗,那不是和萧大侠有关么?”

萧翎道:“岳小钗怎样了?”

无为道长道:“长眉大师虽然很少在江湖走动,却经常遣人打听江湖中事,所以,他知晓的事情不少……”

萧翎心中惦念岳姊姊,忍不住接道:“我那岳姊姊怎样了?她在何处?”

无为道长道:“那长眉大师提到岳小钗时,又提到洗心茅舍,但贫道费尽心智,想不出那洗心茅舍是一处什么所在。”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那长眉大师可是说找那岳姊姊在洗心茅舍?”

无为道长道:“是的,岳姑娘暂时寄居于洗心茅舍,那长眉大师并未说得很清楚,但贫道的推断所得,那长眉大师告诉我等的用心,似是说,如若咱们无法对付那包一天时,去求那洗心茅舍主人,长眉大师并赐我半截玉簪,告诉我说,如是那洗心茅舍主人,不肯答允时,就要贫道拿出这半截玉簪……”

宇文寒涛道:“拿出这半截玉簪,那洗心茅舍主人就一定会答应了?”

无为道长道:“大概如此吧!那长眉大师说得很清楚,贫道自然也不便追问。”

宇文寒涛道:“洗心茅舍,这地方倒是从未听人说过。”

萧翎口中喃喃自语道:“洗心茅舍,一点不会错了……”

抬头望了无为道长和宇文寒涛等一眼,道:“我知道。”

无为道长道:“萧大侠知道就好了,如若情势必要时,咱们只好去找那洗心茅舍的主人。”

萧翎脑际间浮现出,寄存岳云姑遗体时所见的老妪,心中暗道:难道那白发萧萧的老妪,也是一位息隐江湖中的奇人不成。

但闻无为道长接道:“那长眉大师告诉贫道,如若咱们能够对付了包一天,那就用不着去惊动洗心茅舍的主人。”

宇文寒涛道:“那半截断去的玉簪呢?”

无为道长道:“找一处隐秘之地,把它埋起来,或则弃投于水潭江河之中。”

宇文寒涛道:“这半截玉簪,能使那洗心茅舍的主人,答允出战强敌,自非平常之物了,岂可随意把它弃去。”

无为道长道:“贫道亦作此想,而且问过那长眉大师。”

宇文寒涛道:“大师如何解说?”

无为道长道:“他说这半截玉簪,本是普通之物,其价值在人,而且也只是拘限于一二人的身上,岁月逐云,年华似水,甚至对一二人的价值,也将于若干年后消失。”

宇文寒涛道:“这是一件信物,而且和长眉大师及那洗心茅舍的主人有关。”

无为道长道:“大概是如此了。”

萧翎道:“道长,那沈木风的行踪,是否还在道长监视之下。”

无为道长摇头道:“那沈木风魔影一现之后,就未再露面。”

萧翎道:“那是说他已经离开此地了。”

无为道长道:“照贫道的看法,他可能还在附近,并未离开。”

萧翎道:“这附近川高林密,如若咱们没有线索,总不能勘过所有的山林幽谷。”

无为道长道:“贫道推断,那沈木风在此经营有一处分舵,人数不会太少,长沙他们已不敢去,食用之物,大都在此采办,除非他们已发现贫道等行踪,但贫道相信他没有发现。”

萧翎接道:“沈木风乃是最擅布置暗桩的能手,道长怎知他在这七星潭附近未设暗桩,也许道长的行踪,早已落入那沈木风的眼中了。”

宇文寒涛默不作声,静静地看两人论辩。

萧翎道:“愿闻高见。”

无为道长道:“这七星潭,只不过是大山中,一处风景区,武林人物极少来此,沈木风虽然智计过人,但贫道也料他谋不及此,在此等之地,布上暗桩……”

语声微顿,接着道:“何况,贫道到此之后,已命我十名武当弟子,化装作行商、渔樵,分布在七星潭四周,监视着行迹可疑之人,据他们回报,一直未发现可疑的人物。”

萧翎沉思良久,道:“道长如此说,想必甚有把握了,但不知道长准备在几日时光中,找出那沈木风的下落。”

无为道长道:“很难说,贫道计算他们上次采办之物,已该用尽,三五日内,应该有迹象可寻,至迟不会超过十日。”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无为道长道:“萧大侠似是有很多心事?”

宇文寒涛接道:“萧大侠可是希望赶往那洗心茅舍一行?”

萧翎道:“是的,在下希望赶往洗心茅舍,一则会晤岳姊姊,二则拜拜云姨的遗体。”

无为道长道:“萧大侠是否计算过,由此赶往洗心茅舍,往返需得几日?”

萧翎道:“如若没有什么变故,七至十日,足可往返,但如遇上变故,时间就无法控制了。”

无为道长心中大感为难,目光转注到宇文寒涛的脸上,道:“宇文先生,对此事有何高见?”

宇文寒涛道:“在下心中有两事不明,故而无法作出主意。”

无为道长道:“什么事?”

宇文寒涛道:“一是那包一天是否真的会遵从长眉大师之言,和沈木风、金光和尚动手,二是那包一天的武功,是否能和沈木风及金光和尚抗拒,这两件问题解决之后,就可决定那萧大侠的去留了。”

无为道长道:“如论那包一天的武功,乃数十年前武林中出类拔奉的高手之一,沈木风和那金光和尚,都受创不久,照贫道的看法,胜得两人,并非难事。”

宇文寒涛道:“如若那金光和尚和沈木风联手而攻呢?”

无为道长道:“这个贫道也曾想到,果真如此,贫道准备和两位师弟,合力出手接斗一人,待那包一天杀死一人之后,再回头对付另一人。”

宇文寒涛道:“包一天肯听从道长的安排么?”

无为道长道:“贫道自然不会先行说明,临敌之际,有备无患,自然促成水到渠成之局。”

宇文寒涛道:“道长有此计略,如若那包一天再肯合作,萧大侠留此与否,似已无关紧要了。”

无为道长道:“照那长眉老前辈的说法,只要包一天不知他已圆寂归天,他答应的事,决然不致有变,但如他知晓了长眉大师已归西天,那就很难说了……”

手拂长髯,接道:“不过,长眉老前辈的圆寂,出人意外,量那包一天,在一月之内,也无法察觉。”

宇文寒涛道:“包一天多疑善嫉,又喜爱受人奉承,因此,他随时很可能因一个极微小的变化,一言一行而改变主意、这一点道长要特别小心才是,长眉大师说他不是坏人,那是实言,但一个善嫉多变的人,比坏人更为可怕,唉,如是那包一天是一位很坏的人,也未必能制造出禁宫惨局了。”

萧翎道:“宇文先生说得不错,如是那包一天恶迹卓着,在未入禁宫之前,人人都对他有了戒备,他千辛万苦筑造的禁宫,就未必能诱人上当。”

无为道长道:“贫道担心那包一天在搏杀沈木风和金光和尚之后,贫道一人之力,无法降服他。”

萧翎道:“为什么定要取他之命,何不劝他回归故居,终老林泉。”

宇文寒涛道:“如若长眉大师未死,他或可安分守己,重归林泉,但如知晓长眉大师已死,这位包老前辈就像脱缰野马,出栅猛虎,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怪事来,这种人,如果一步失错,将会误尽天下苍生。”

无为道长道:“长眉老前辈慎重交代,必是三思之后的决定,因此,不容贫道不信。”

宇文寒涛目光转注到萧翎的身上,道:“萧大侠心急似箭,必也急欲赶往那洗心茅舍一行了。”

萧翎道:“在下权衡了一下轻重,觉得应该赶往洗心茅舍一行才是。”

宇文寒涛道:“就目下情形而言,搏杀沈木风,似已暂不用萧大侠出手,对待包一天,斗智重过斗力,在下留此,萧大侠和百里姑娘,赶往洗心茅舍一行,不知道长的意下如何了?”

无为道长道:“宇文兄智略绝世,留此必有大助,萧大侠去意已决,贫道也不便强留了。”

萧翎起身一抱拳,道:“在下等就此别过,如是洗心茅舍没有变化,区区当尽快赶回此地。”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不用重回此地了,不论此问有何变化,在下都将把讯息送回马家庄去。”

萧翎道:“诸位珍重。”

带着百里冰转身而去。

无为道长,宇文寒涛,快步追出门外,萧翎和百里冰,已然行到两丈开外了。

无为道长望着萧翎的背影,低声对宇文寒涛道:“希望那虬结的情网,不至于把一个武林中杰出的人才侠士毁去。”

宇文寒涛略一沉吟,道:“毁去倒还不会,但那等颠簸的情海风波,已经够他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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