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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寒青飘然而退,低声说道:“龙弟,快去搜她。”

忽然一声虎吼,那黑衣大汉疾冲,抡刀生风,横斩过来。

于小龙长剑一伸“吞云吐月”,当的一声,封开了那黑衣大汉刀势,飞起一脚。踢了过去。他年事虽小,但出手的迅快,诡辣,却是甚为罕见,一脚踢出,长剑也同时出手“分花拂柳”,摇摆之间,颤起一片剑花,迫的那黑衣大汉,疾向后面跃退了五尺。

林寒青疾跨一步,低声叱道:“龙第不要伤人,快去搜寻参丸。”

于小龙嘻嘻一笑,翻身一跃,落到了那青衣少女身侧,说道:“参丸放在那里?”

青衣少女脉穴虽被林寒青指力点伤,但她的倨傲之态,却是毫无改变。冷冷说道:“参丸么?早在百里之外了——”

于小龙怒道:“究竟放在那里,快说出来。”

青衣少女冷漠的望了于小龙一眼,默然不语。

于小龙道:“好啊!你要自找苦吃——”右手一扬,长剑还入鞘中,左手抓起那青衣少女的右腕,右手托在她肘间关节之上,接道:“你可想试尝一下。分筋错骨的滋味么?”

这时,那手执单刀的黑衣大汉,陡的一个虎扑,冲了上来。

林寒青横里一跃,拦住那大汉去路,低沉的喝道:“龙弟,不许胡来,快搜她衣袋,只要找出参丸,我们立刻就走——”左臂忽然一伸,回臂拍出一掌。

只听那黑衣大汉一声大叫,手中单刀应声而落。

林寒青身躯疾转,一指点中了那大汉“肩并”大穴。

出拳击刀,反手点穴,快的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

于小龙年纪幼小,甚少顾忌,果然伸手在那青衣少女身上搜了起来。

林寒青脸色紧张的望着于小龙,希望他能早些搜出参丸。

那长衫少年又恢复潇洒的神态,手挥折扇,冷眼旁观。

倔强的青衣少女,突然沉默下来,低垂粉颈,微闭双目,放任于小龙在身上搜查,始终不发一语。

于小龙搜完那青衣少女全身上下,不见参丸何处,不禁心头火起,怒道:“你把参丸藏到那里去了?”

青衣少女缓缓睁开垦目,眼神中暴射出忿怒的火焰,投注林寒青的脸上,道:“早已告诉你们,那参丸早已交由别人送走,你们不用白费心了,我们技不如人,死而无憾——”

那黑衣大汉插口接道:“江湖之上,险诈重重,月姑娘如是肯听在下之言,此刻咱们已然在百里之外了,唉,你却偏偏大发善心,以盗人药物,逼人自绝为憾,坚持要来灵前,凭吊一番,落得这等下场——”

那青衣少女怒声叱道:“谁要你来了,哼!贪生怕死。”

林寒青缓缓说道:“龙弟,你搜查清楚了么?”

于小龙道:“到处都搜过了。”

林寒青道:“解开她的穴道,放她去吧!”

于小龙怔了一怔,道:“什么?”

林寒青道:“放开她,让她走吧!”

于小龙这次听的字字入耳,顾然心中存疑不解,但却不敢不听师兄之命,推活那青衣少女穴道,缓缓退到一侧。

林寒青走到那黑衣大汉身侧,伏身捡起单刀,还入那大汉身后刀鞘之中,一掌拍活那大汉穴道,一拱手,道:“两位请上路了,恕我不送。”缓缓转过身子,步入室中。

那青衣少女、黑衣大汉,茫然的望着林寒青的背影,心中不知是惊?是喜?

只见林寒青白衣上,波纹荡漾,似是他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慢慢隐入了灵帏不见。

那黑衣大汉缓步走到那青衣少女身旁,低声说道:“月姑娘,咱们该走了。”那青衣少女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而行,逐渐消失于桃花林中。

那黑夜大汉举手抱拳,遥遥对那灵帏一礼,道:“公子相释之情,在下没齿难忘,他日有缘,定当一报今日之恩。”

于小龙长叹一声,道:“你快些走吧!别让我看的起了怒火,拼受师兄一顿责骂,也得把你杀了。”

那黑衣大汉知他所言非虚,不再答话,转身疾奔而去。

于小龙目睹两人去远,转身向室中走去。

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小兄弟。”

于小龙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那长衫少年,手举折扇,面带微笑,望着他微微颔首,不禁一皱眉头,道:“叫我干什么?”

他心头懊恼,说话甚是难听。

那长衫少年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年龄不大,火气倒是不小。”

于小龙道:“怎么样?我心头烦得很,最好别招惹我。”

那长衫少年似是有意要找麻烦,竟然举步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烦请小兄弟通禀令师兄一声,就说黄山世家李文扬,有事请教。”

于小龙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你一直站在旁侧看着我师兄为失去参丸所苦,心情烦恼,偏要来这般啰嗦什么?”

李文扬折扇轻挥,朗朗一笑,道:“在下出道以来,会过了不少高人,但那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也不敢对在下这等无礼——”

只听林寒青那充满着忧郁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李兄不要见怪,在下这位师弟,一向放纵惯了,失礼之处,还望看在在下份上,大度包涵。”说着从灵帏后走了出来。

李文扬拱手笑道:“林兄这灵帏、素幡也该撤除了,此物标新立异,恐将招致武林中人物的好奇之心。”

林寒青道:“多谢李兄指教——”语音微微一顿,目注于小龙道:“龙弟撤下素幡,收了灵帏,咱们也要早点赶路了。”

于小龙应了一声,自去收拾。

李文扬轻轻挥摇了一下折扇,道:“林兄——”

林寒青缓缓转过头来,道:“李兄有何见教?”

李文扬突然行近了两步,低声说道:“兄弟有一件事,想借重林兄大力,助我一臂,唉!兄弟在这听蝉台上,一住近月,就是为着此事——”

林寒青摇头接道:“在下还有要事,必须得早日赶往金陵。”

李文扬脸色微微一变,道:“既是林兄无意相助,在下自是不便相强,打扰了。”转身缓步而去。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李兄留步。”

李文扬停下脚步说道:“林兄还有话说?”

林寒青缓缓走了过来,道:“常听家母谈起黄山世家,武林中侠声第一。”

李文扬道:“好说,好说。”

林寒青道:“黄山世家,誉满天下,不知要兄弟如何相助?”

李文扬沉吟了一阵,低声说道:“这一片桃花林中,表面只不过是一座迎来送往的客栈,其实卧虎藏龙,包藏祸心。一件震骇武林人心的阴谋,正在这繁花似锦的桃花林中行进。”

林寒青轩动了一下剑眉,道:“有这等事?”

李文扬道:“林兄初履此地,不知这桃花居中之秘,‘恰红阁’‘飞翠楼’,极尽声色之娱,可是有谁知道那娇躯纤纤,容色如花的歌姬舞娘,竟然是一个个身怀绝技,多少武林高手,都无声无息的毁在轻歌曼舞之下!”

林寒青双目中暴射出炯炯的神光,显然,他已为李文扬言词所动。

李文扬突然停了下来,小心异常的凝神静听了片刻,接道:“听蝉台藏书万卷,供人遣读,有谁知他们却是要借那万卷藏书,招引奇人,别展阴谋。”

林寒青道:“李兄此言可有凭据么?据在下所知,那位店东主,虽然阴沉一些,却也不似江湖中的人物。”

李文扬微微一笑,道:“林兄来的很巧,今日正是他三月一度的聚会之期,凡是稍有地位的首脑人物,都将赶往前去,据兄弟打听所知,这三月一度的会期,对他们至为重要,兄弟费尽了心血,一直无法打听出那主持大事的首脑之人,林兄赶巧,才有得这般平静——”

林寒青道:“方纔李兄所言,这桃林掩藏之下,蕴藏着一件震骇武林人心的阴谋,不知指何而言?”

李文扬道:“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此地不是谈话之所,林兄如若有兴,何不乘夜色郊游一番,也好借机长谈。”

林寒青略一沉吟,道:“李兄厚爱,敢不应命。”

这时,于小龙已收好了素幔灵帏,缓步入室。

林寒音低声说道:“龙弟去牵来咱们的马匹——”

语声未住,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奔了过来。

抬人看去,只见两个店伙计,举着纱灯带路,急急而来,那长衫福履的店东主,急急奔来。

于小龙低声说道:“大哥,店东主来了,你还是躺入棺木中吧!”

林家青道:“我既现身,只怕已为他们所见。”

李文扬低声说道:“不妨事,兄弟已代林兄清查过四周的环境,他们埋下的几根暗桩,都被我代为清除,林兄暂躲入棺木之中也好,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

林寒青点头说道:“龙弟,记着问他们要回马匹,咱们连夜起程。”一抬左脚,身子突然平飞而起,轻巧绝伦的,隐入了棺木之中。

他刚刚藏好身子,那店东主已急急的奔了进来。

李文扬身躯一闪,隐入门后,于小龙却快步迎了上去,挡在门口。

他右手横着长剑,神气十足的说道:“深更半夜,你慌慌忙忙的跑来干什么?”他小不更事,言词率直,听来甚是强横。

二个店伙计,疾快的分向两侧,满脸阴沉的店东主,却急步走了过来,目光闪动,打量了于小龙一眼,道:“小兄弟,光棍眼睛里不揉沙子,老夫阅人千万,岂能当真在阴沟里翻船,请令兄出来,老夫想问他几句重要之言。”

于小龙究是年纪幼小,不解江湖上的险诈,吃那老人出言一诈,不自禁回头向那棺木望了一眼,一面摇头答道:“不行,你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躲在门后的李文扬听得一皱眉,暗道: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只听那店东主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年纪幼小,只怕作不得主。”

于小龙大眼睛眨了几眨,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人死了,那里还能说话?”

那店东主冷笑一声,道:“小兄弟,不吃敬酒吃罚酒,再不闪开,可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以大欺小了。”

于小龙一瞪眼,道:“怎么,你想打架,那是最好不过。”

那店东上似是未料到年纪幼小的于小龙,竟是这等蛮横,不禁呆了一呆,道:“年轻轻的这般蛮横,倒是少见——”

只听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接道:“不要和他多说废话——”

桃树深处,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绿衣的长发少女。

于小龙目光转动。打量了那小女一眼,发觉正是刚随这店东主,致奠师兄灵前的少女。

只见她轻移莲步,袅袅娜娜的走过来。

于小龙正待喝叱,忽听耳际响起了李文扬低沉、柔和的声音,道:“小兄弟暂按下心头之火,不妨和他们虚与委蛇,在下料他们来此,必有用心,多让他们说几句话,还可找出蛛丝马迹——”

那绿衣少女,目睹于小龙凝神而立,默不作声,似是根本未听到,不禁油生怒意,身子一侧,直向室中冲去。

于小龙平胸而举的长剑,突然横里一伸,寒芒电闪,划起一道银虹,拦住了去路。

那绿衣少女,前冲的娇躯陡向后一收,疾退了两步,冷笑一声,道:“无怪这等狂傲,敢情是有两下子。”

于小龙正待发作,忽然想起李文扬相嘱之言。忍下怒火,笑道:“想闯进来,如何能成,咱们先谈谈,如若你们说出道理,我自然会让你进来。”说话时,神情肃然,一本正经。

李文扬听得暗暗笑道:“这孩子倒也难缠得很。”

那绿衣少女,伸手理一理发边散发,沉吟片刻,道:“你们可是从华山来的么?”

于小龙怔了一怔,道:“不错啊,你怎么知道?”

绿衣女微微一笑道:“你那位装死的师兄,可是叫林寒青么?”

于小龙道:“也不错,怎么样?”

绿衣女点点头,道:“这就不会错啦!”

于小龙道:“什么不会错啦!”

绿衣女接道:“告诉你也不妨事,你那位装死的师兄,带有一瓶千年参丸、行李、马鞍,我们俱都查过。不见那参丸何在,想是定然带在他的身边。”

于小龙皱皱眉头,暗自忖道:这事当真奇怪,我们携带参丸之事,极为隐密,不知何以这样多人知道?

只听那绿衣女接道:“我们原准备在长江渡口处,下手抢夺,却不料你们竟然留宿这桃花居中了——”

话至此处,突然声色俱厉的接道:“话已说明白了,生死两条路,任凭两位选择,想生离此地,那就乖乖的献出千年参丸——”

于小龙眨了眨大眼睛,笑道:“我这人就是不怕死,但不知死路如何?”

那绿衣女耸了耸柳眉儿,道:“人小鬼大,看不出你倒是难惹啊!”

于小龙耸耸肩膀,道:“好说,好说,姑娘比我大不了几岁,又是妇道人家,竟然能做起打劫商旅的事来,可惜是姑娘找错人了。”

绿衣女微微一怔,道:“怎么找错了,你适才之言难道是说的谎话!”

于小龙摇摇小脑提,道:“我从来不说谎言,你打听的一点不错,我们确然带了一瓶参丸,就是怕你没有本领抢去。”

绿衣少女一掠长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找错人了。”身子一错,突然向上欺来,食中二指一骈,点向于小龙“玄机”要穴。

于小龙右腕一振,闪起了两朵剑花,斜里削去。

那绿衣少女手法甚是奇诡,玉手翻转之间,竟然避开了剑势,一掌拍向于小龙的握剑右腕。

于小龙眉头一皱,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一击。

那绿衣女娇躯一侧,紧随而入,右手掌势追打,左手却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

于小龙大声喝道:“留心了。”长剑一变,绝学突出,长剑三起,寒芒波涌,登时又把那绿衣女迫出室外。

绿衣女左手金簪倏然伸出,直向于小龙长剑之上点去。

于小龙右腕收回长剑,左手却拔下肩上铁笔,一招“笑指天南”,迎胸点去。

绿衣女疾收金簪,飘然而退。

于小龙道:“怎么了不打了?”

那绿衣女冷冷说道:“你的剑中挟笔,招术异常神奇——”

于小龙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就行了,我说你找错人了,你现在明白了?”

那绿衣女道:“我虽无胜你的把握,但我决不致败你手中,咱们如若定要分出胜败,只怕不是一两百招内,可以决定。”

于小龙道:“你能迫的我拔笔助剑,武功确实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要是我大哥真的没死,你可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绿衣女默然不言,寻思一阵,突然说道:“你武功之强,大出了我意料之外,但你们决走不了,不留下参丸,别想生离此地。”

于小龙摇头说道:“我不信,偏要走给你们瞧瞧。”突然一个箭步,窜到那店东主的身前,一把抓去。

两个执灯大汉,正待来救,却被于小龙飞起一脚,踢中左面一人膝盖关节之上,痛的啊哟一声,连人带灯笼,滚出了七八尺远。

右面一人吓得一怔,于小龙掌势已到,啪的一个耳括子,打得翻了一个跟头,栽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店东生似是强过那两个店伙计,身子疾快的退了开去,避开于小龙一抓之势。

于小龙收拾了两个店伙计,一个急转,人似旋风,疾快的冲到那店东主的身侧,双手一挥,一齐抓去。

那店东主避开了左手,被于小龙一把扣拿住了右手脉穴。

奇怪的是那绿衣少女,一直冷眼旁观,却不肯出手相助。

于小龙手指加力,那店东主登时疼出了一头大汗,两道目光,却投在在那绿衣少女身上,满是乞求之色。

那绿衣少女淡然说道:“他是个不懂武功之人,你杀了他,也是无用。”

于小龙道:“我要他交出我们的行李马匹。”说话之间,内力暗加,那店东主登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之声。

但他始终不敢答应,只是望着那绿衣少女,显然,那绿衣姑娘,并非那店东主的女儿。

那绿衣少女忽然叹息一声,道:“把马匹给他们吧!让他们走。”

那店东主如奉纶旨,连声对于小龙道:“小大爷,你先放开我,我这就命他们去牵来两位马匹。”

于小龙道:“好吧!我也不怕你逃出天去。”松开五指,放了那店东主。

那店东主活动了一下手臂,低声对两个随来的店伙计说道:“快去取来这位小大爷的行李马匹。”

于小龙冷冷说道:“还有我大哥之物,虽然他死了,但他的东西却是一件也不能少。”

那店东主连连点头答应。

片刻之后,两个店伙计急急奔来,道:“马已备好,行李在此,小爷请查查看少不少东西?”

其实究竟带了多少东西,于小龙也弄不清楚,但他却若有其事的仔细检查了一遍,道:“马在那里?”

左面一个店伙计道:“马匹现在——现在——”目光转动不停在那绿衣女和店东主的脸上打量。

那绿衣女缓缓点了点头道:“让他们走吧!”那店伙计接道:“马已备好,现在桃林外面——”

隐身在门后的李文扬,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小兄弟,让他们把令兄隐身的棺材,也抬出去,放在马背之上带走。”

于小龙正觉着无法处理,听得李文扬指示之言,立时精神一振,神气十足的说道:“你们把那棺材抬上。”

两个店伙计怔了道:“就我们两个人么?”

于小龙道:“我帮你们。”

两个店伙计缓步走了过去,合抬一边,于小龙独自抬了一边,出了桃林,果然,两匹健马早已备好,等候在桃花居外,于小龙照李文扬的吩咐,把棺木驮在马背上,捆好行李,纵身跃上马背。

忽见人影一闪,那绿衣女疾快的追了过来,说道:“令兄当真的死了么?”

于小龙道:“哼!生死大事,岂可随口胡说?”

那绿衣女忽然举步而行,走到那棺木旁边,一掌拍在那棺木之上,说道:“好在他身怀千年参丸,有起死回生之能,但愿令兄服过那参丸之后,能够死而复生。”

于小龙凝目望去,看那棺木之上,隐隐现出五个指痕,但他对师兄的武功,有着强烈的信心,虽知那绿衣少女暗施算计,但也未放在心上,牵着那驮棺之马,缓缓向前行去。

夜色幽沉,春寒料峭,拂面江风,仍带凉意,于小龙茫然催马而行,逐渐加快了速度。

只听江涛奔腾,传了过来,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一片茫茫江水,原来已到了长江岸畔。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来自身后,道:“小兄弟,停下来!”

于小龙一带马缰,回头看去,只见长衫折扇的李文扬已到了身侧,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李文扬目注棺木,低声说道:“咱们离桃林已远,快把令师兄的棺木打开,看看他是否已受——”

语还未完,马上棺木盖子,突然飞了起来,林寒青挺身一跃,飞出棺木,他素来不爱说话,只望着李文扬点头一笑。

虽是启唇露齿,作微笑状,但仍是愁眉紧锁,满脸忧郁。

李文扬微微一怔,道:“怎么?你可是受了伤么?”

林寒青摇摇头,仍是默不作声。

于小龙急急接道:“我师兄最是不爱说话,我们相处了数年之久,也是一样,平常之日,很难得听到他说一句话。如非必要,决不肯开口。”

李大扬笑道:“人人都有怪僻,只是都不相同而已,林兄既不爱说话,在下亦不敢勉强——”

林寒青突然长长叹息一声,接道:“李兄有什么事,尽管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李文扬轻轻咳了一声,道:“林兄适才所经所见,当已知在下之言,并非信口开河了。”

林寒青点点头。

李文扬道:“在下原以为林兄和这位小兄弟,遭了桃花居中潜伏的奸人毒手,本意赶来相救,及至见林兄出手之后,方知遇上高手,不是兄弟颂赞林兄的武功,你那出手几招的奇奥,实乃兄弟生平所见最强之人。”

林寒青似是想谦辞几句,但口齿启动,却未发出声音。

李文扬目光凝注在林寒青的脸上,沉吟了一阵,道:“兄弟原本想请林兄相助,查明主持这桃花居的幕后人物,但兄弟此刻却又改变了主意。”

于小龙道:“改变了什么主意?”

李文扬道:“据兄弟侧面探悉,这桃花居中进行的阴谋,虽然兹事体大,但一时之间,不致发作,林兄身携千年参丸,跋涉千里,仆仆风尘,赶来金陵,想必有什么重要之事?”

林寒青点点头,于小龙抢先接道:“我们要赶往金陵青云观,给一位长辈送药,如今药物遗失,唉!我大哥平常已是愁眉苦脸,不爱说话,如今又遇上了这件事情,自是心情更为沉重,不愿多言了。”

李文扬道:“青云观主,和兄弟家门有旧,在下伴随两位同行,或可略有小助。”

林寒青缓缓接道:“那一瓶千年参丸,费了家师无数心血,为此身受重伤,必须要闭门养息,如今药物失去,实叫兄弟无颜再见师长——”他充满忧郁的星目,突然眨动了两下,登时暴射出两道寒芒,接道:“药物虽然失去,但在下亦得去青云观,面见长辈请罪,然后再回枫叶谷中领受责罚。”

李文扬道:“林兄暂不必太过忧苦,据兄弟所知,青云观主的歧黄之术,极是精深,待兄弟见着青云观主之后,和他商量一番,看看能否用其他的药物代替。”

林寒青淡然一笑,双目中的神光,忽然敛失,又恢复那种落落寡欢,满脸忧郁之情。

于小龙缓缓解下马背上驮载的棺木,弃置地上,低声对林寒青道:“师兄心地仁慈,才落得眼下的愁苦,如以小弟之意,把那窃取咱们参儿的一男一女抓了起来,严刑相逼,不怕他不说出那参丸的去处,那时咱们循踪追查,追回参丸,并非难事。”

林寒青望了于小龙一眼,未置可否。

李文扬道:“眼下唯一可虑之事,乃是那桃花居中潜伏的奸人,他们决然不会就这般放过两位,必然追踪而来,据兄弟暗中窥查所得,那暗中主持之人,似是一位极为阴沉毒辣,而又文武兼备的高手,他们的眼线耳目,恐怕已遍布江南——”

说话之间,忽听一阵银铃叮咚之声,划空而过。

林寒青、于小龙不自禁的抬头向上望去,但夜色深沉,两人目力虽好,也是无法看得清楚。

李文扬突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铜哨,放在口中,吹出了十分响亮、悦耳的声音。

于小龙看他吹的甚是好玩,忍不住问道:“你吹什么?”

李文扬笑道:“恐怕是舍妹放来的讯鸽。”

于小龙点头说道:“啊!我常听师父说起,江湖之上,有一种讯鸽,能够传讯于千里之外——”

只听一阵鸟羽搧风之声,一个壮大的白鸽,疾扑而下,落到李文扬肩头之上。李文扬收了铜哨,就鸽羽之下,取出一节竹筒,打开筒塞,取出一张白笺,左手将怀中火折子取出,迎风一晃,燃了起来。

白笺上寥寥数语,李文扬极快看完之后,随手捡了一段枯枝,就火折烧了起来,借余烬就原函之上,匆匆写了数字,然后折好白笺,放于竹筒之中,一拍白鸽,笑道:“白花——”两字刚刚出口,白鸽当时振羽而起,破空飞去。

于小龙凝神静听,竟不闻银铃之声,心中大为奇怪,忍不住问李文扬道:“那白鸽身上,不是系有银铃么,怎的不响了?”

李文扬笑道:“小兄弟那里知道,舍妹最爱饲养各类灵禽,这白花乃舍妹心爱灵禽之一,性甚灵巧,牠的左腿之上,虽然系有银铃,但只在寻人不遇之时,才开口啄断那系铃的细线,银铃自然大作,适才在下,已帮牠扎好银铃,是以不闻响声了。”

于小龙叹道:“这白花当真是好,竟然能代为寻人,传书——”

李文扬摇头笑道:“不论如何灵巧之物,也无法和人相比,这白花虽是鸽中健者,灵巧罕见,传书虽不致误,但也无寻人之能。”

于小龙道:“那牠怎的会找到桃花居来。”

李文扬道:“在下离家之时,舍妹曾把白花交我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在下留居桃花居听蝉台上,发觉了这桃花居并非只是做正正当当的生意,经几窥查,又发觉了‘怡红阁’‘飞翠楼’上的歌姬舞娘,其间竟然大都是身负绝技之士,在下亦曾易装暗查两处,曾经强敌拦截,一场相搏之后,始知那笙歌不夜,酒色迷人的歌榭青楼,竟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深觉人单势孤,这才放起信鸽,想召请舍妹赶来相助一臂之力,那知一等旬日,不见回音,想不到今夜,却接到了。”

林寒青突然接口说道:“那李兄请留此地,等待令妹,兄弟要到青云观去了。”

李文扬笑道:“我已在覆函之中,约她在青云观中相见,青云观主对舍妹最为钟爱,且有传技之赐,而且舍妹才智皆高,对丹道之学,素养甚深,或可对林兄小有帮助——”微微一顿,又道:“时光不早,咱们该赶路了。”

于小龙忽然拍拍自己的健马,说道:“你年纪大我几岁,请骑马赶路吧!”

李文扬笑道:“小兄弟盛情心领。”放步向前行去。林寒青、于小龙牵马相随,眨眼间已到江边。

放眼望去,但见浪涛滚滚,有如万马奔腾,一眼不见边际。于小龙道:“这等夜晚,那里还有船渡江呢?”

李文扬道:“此处本非渡口,纵是在白昼间,也无渡船。”

忽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混入了江涛声中,传了过来。

三人齐齐警觉,一齐回头望去。

只见两条人影,疾逾奔马般,电击飞驰而来,倏忽之间,已到了三人跟前。

于小龙目光转动,只见两个长发披垂的少女,并肩而立。其中一个,正是在桃花居中,和自己动手的绿衣少女,另个身着蓝衣,年龄、容色,都和那绿衣少女不相上下,一身玄色劲装、背上斜斜插着一柄长剑。

李文扬背身而立,面对江水,二女只能见他背影,却无法看清楚他的面貌。

于小龙松开马缰冷笑一声,道:“你们追来干什么?”

那绿衣女目光转动,打量了三人一阵,道:“那个是你哥哥!”

于小龙道:“两个都是,怎么样?”

那绿衣女怔了一怔,道:“你的哥哥倒是不少啊?”

于小龙翻腕拔出了背上长剑,道:“少说废话,你们追上来做什么?”

那玄衣劲装少女,冷笑一声,道:“想讨一件东西。”

于小龙道:“什么东西?”

玄装少女道:“千年参丸。”

于小龙扬了扬手中长剑,道:“先问它肯不肯?”

那绿衣少女已和于小龙动手相搏过一次,知他所言非虚,但那玄装少女,却已为于小龙言词激怒,刷的一声,击出长剑,欺身而上,娇声叱道:“你找死么?”一剑“天女挥戈”当胸刺去。

于小龙挥手一剑“云雾金光”,散出一天剑花,金铁交鸣声中,挡开那玄装女刺来一剑,笑道:“我要活上八十岁以后再死。”口中说笑,手中剑势却已凌厉无俦的展开反击,封开那玄装少女一剑之后,立时疾攻三招,登时把那玄装少女,迫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玄装少女似是未料到一个年幼童子,剑招竟是辛辣稳健,兼而有之,心头大为震骇,回顾了那绿衣少女一眼,低声说道:“妹妹快请回去,搬求援手,我和他们缠斗——”

于小龙大声接道:“哼!只怕你们谁也走不了啦!”

玄装少女略一定息,立时重又欺身攻上,长剑疾挥,力攻于小龙。

此番剑势甚为诡异,全力出手,形同拼命,剑锋指袭之处,无一不是了小龙的要害大穴。

于小龙利法虽然胜过强敌一筹,但在急切之间,想击败对方,亦是大不容易之事。

对方剑势往还,各擅其妙,斗到分际,但见白芒飞旋,暴散出一片剑幕。

那绿衣女全神贯注两人动手情形,神色间流露出无比的紧张。

忽听于小龙一声大喝,那交错飞旋的白芒,突然敛收不见。

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于小龙横剑而立,小脸上一片肃穆之色,那玄装少女却双肩晃动,身不由己的向后连退了五步,手中长剑脱落地上,左手按在右面肩膀之上。

那绿衣女似是早已预知这玄装少女要伤在于小龙的剑下,毫无意外之感,黯然叹息一声,缓步走了过来,说道:“你伤得很重么?”

那劲装少女,强自忍着伤疼,道:“我伤的不轻,只怕这一条右臂,要整个的废了。”

绿衣少女缓缓捡起地上长剑,道:“我知道,我也打他不过。”

玄装少女倚在那绿衣少女身上,道:“你快些逃命走吧!回去了也是难以活命。”

绿衣女凄凉一笑,道:“逃到那里去呢?他们的眼线,遍布大江南北,躲到天涯海角,也要被他们抓了回来。”

荒凉的江畔,幽沉的夜色,两个黯然相对的少女,低泣轻语,构绘成一幅凄凉的画面。

于小龙回顾了师兄一眼,缓缓把长剑还入鞘中,拱手对二女说道:“你们走吧!”

那绿衣少女缓缓取出一条白绢,包好那玄衣少女的剑伤,手牵手儿,直向江边走去。

于小龙看的大感奇怪。忖道:难道这两人要游过江去不成?

但见二女挺胸仰首,一副慷慨赴死之情,直向那滔滔江流中行去。

林寒青低喝一声:“姑娘且慢。”纵身直掠过去。

他身法奇快,疾如掠波燕剪,一跃之间,已到二女身后,抓着二女衣领,生生把两人拖回岸上。

那绿衣少女回顾了林寒青一眼,道:“你要干什么?”

林寒青缓缓退了两步,道:“两位何苦寻死?”

绿衣少女道:“你管不着——”似是自觉言语太过失礼,又急急接了一句,道:“我们没有一条活路,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林寒青忽然叹息一声,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两位姑娘只不过抢不到那千年参丸罢了,此物原为人所有,对两位毫无损失,如此就要寻死,也未免太轻贱性命了。”

那玄色劲装少女,突然流下泪来,说道:“我们打你们不过,那参丸是永远得不到了,回家去,要受三刑加身之苦,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李文扬突然接口说道:“何谓三刑加身?”

两个少女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由那绿衣少女说道:“反正我们快要死了,告诉你也不要紧,那三刑就是水刑、火刑、人刑。”

林寒青非到必要,素来不愿说话,虽然听得不解,却是不愿多问。

李文扬却轻轻一挥折扇,道:“水刑、火刑,顾名思意不难了然,但人刑却是从未听过,两位可否说明白些,使在下也一广见闻。”

但见二女脸生红晕,缓缓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李文扬才智过人,目睹二女神色,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两位既不愿说,那也罢了,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难道定要回去不成?”

那绿衣女摇头说道:“我目睹不少姐妹们逃命天涯,但却未见到一个人能得如愿,一旦被捉了回去,那凄惨的际遇,叫人连想也不敢想它——”话至此处,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倏然住口不言。

李文扬略一沉吟,道:“不知如何才可以使两位放弃那寻死之念,在下或可效力。”

那绿衣少女望了林寒青一眼,道:“除非那位相公,肯以千年参丸相赠,我姐妹才可以免除三刑之苦。”

李文扬呆了一呆,茫然不知所措。

原来他自恃黄山世家在武林的威望,以及广阔的交游,心想为二女介引一处声威并重武林的安身立命所在,并非困难之事,却不料二女竟然向林寒青讨起千年参丸来了。

林寒青淡然笑道:“千年参丸早已被人窃去,两位姑娘晚了一步。”

那绿衣女奇道:“那千年参丸,既已失去,你为什么还要装死?”

林寒青皱了皱眉头,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方素帕,道:“两位请看过这方素帕,当知我所言非虚了。”

绿衣女取过素帕,看过那帖上留字和后面刻下的飞蝶苍鹰,说道:“如若相公肯以这素帕相赠,或可救我们两人之命。”

林寒青呆了一呆,沉吟不语。

要知那一瓶千年参丸,对他的关系重大,这方素帕却又是寻找千年参丸的唯一线索,一旦赠人,这唯一线索,亦将失去,是以沉吟难决。

那绿衣女缓缓送过素帕,说道:“相公既觉碍难,我等自是不便相强,但求相公不再干涉我们寻死之举。”牵起那玄衣劲装少女,直对江中行去。

浊流茫茫,波浪汹涌,二女只要一踏入水,立时将被江流吞噬。

林寒青突然高声说道:“两位止步。”急急追了上去。

绿衣女黯然说道:“求求你让我们沉入江中去吧!既可保全我们的清白,亦可落得全尸。”

林寒青庄严的问道:“你知道这方素帕确可救得你们两人之命么?”

那绿衣女点点头,道:“这素帕后面留下的飞蝶、苍鹰,定然代表那盗药之人,有此线索,我们就可以复命小姐了。”

林寒青缓缓递过素帕,道:“既然如此,两位就拿去复命吧!”

绿衣女伸出手去,当要触及那素帕之时,突然又缩了回去,道:“你当真要送我们么?”眼中泪光盈盈,凝住在林寒青的脸上。

林寒青道:“自然是当真了。”放下素帕,回身行去。

那绿衣少女捡起素帕,忽然间破涕为笑,回头对那玄装少女说道:“咱们不用死啦!”神态之间,一派天真。

李文扬突然横跨一步,拦住了两人去路,道:“两位姑娘慢行一步,在下有事请教!”

绿衣女道:“什么事?”

李文扬道:“两位姑娘所言复命小姐,敢问两位口中的小姐,可就是主持那桃花居的首脑人物么?”

绿衣女沉吟一阵道:“我们听命小姐,但她是否是首脑之人,那就不清楚了,你如有胆子,为什么不去见她?”

李文扬道:“请问如何求见?”

绿衣少女道:“飞翠楼上访绿绫。”拉着那玄衣少女,急急奔去。

李文扬望着二女急急奔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却转过脸,低声说道:“林兄,江湖之上,险诈百出,你这般诚心待人,如何能在江湖上走动呢?”

林寒青淡然一笑,望着那滔滔江流,默不作声。李文扬知他不喜多言,也未放在心上,缓缓说道:“看来咱们今宵是无法渡江了。”

于小龙耸了耸肩膀,说道:“咱们赶到渡口去吧!”

李文扬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舍妹在此,定可想出渡江之法。”

林寒青双目中神光一闪,欲言又止,又恢复那种淡淡的忧郁神情,他心中似是充满了愁苦,但对任何事物,都又似漠不关心。

忽然间,在那奔腾的江流中,出现了一片灯火,一只快舟,急驰而来。

李文扬阅历丰富,一望之下,疑心大起,低声对林寒青道:“林兄,深夜之中,那来的这等巨舟,咱们快隐起身子,查看一下究竟。”

于小龙机灵异常,目光一转,遥见数丈外几株大树,和一座突立的独坟,夜色中一片阴暗,景物难辨,接口说道:“咱们藏到那里去吧!”

李文扬点头笑道:“小兄弟倒是细心得很。”

当先奔了过去,于小龙牵着两匹健马,紧随在李文扬身后而行,两人疾快的隐入那突坟之后。

林寒音却似茫无所觉一般。负手站在江边,但对两人举动却视若无睹。

那急驰而来的快舟,渐渐的接近了江岸。

船上的灯火,愈见明亮,人影在船头上闪动,三面高张的风帆,开始收落,行速突然减低下来,显然,这艘巨舟,已然准备靠岸。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站在船头上,举起腰间悬挂的号角,吹出了震耳声音。

静夜里,这声音可传达十里之外。

巨舟缓缓的靠近江岸,一条踏板,伸搭岸上,舱门开处,当先出现了两盏纱灯。

林寒青目光转动,只见两个执灯人,竟然是身着青衣的小婢,步踏木板,缓缓登岸。

紧随两青衣小婢身后,是四个十四五岁的黑衣童子,一般的服色,一般的高矮,每人斜背着一支长剑。

血红的剑穗,在夜风里飘荡。

船头上仍有着很多人在忙碌,穿梭行走于甲板之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船中烛光辉煌,显然,仍有人守在舱中。

两个高举纱灯的小婢,静静的站在一侧,长长的发辫,随着那剑穗飘荡。

四个斜背长剑的黑衣童子,却疾快的奔向林寒青的身侧。

林寒青缓缓转动目光,望了四周黑衣人一眼,仍然把目光投注在那滔滔的江流之上。

这四个黑衣童子,显然是没有对敌的经验,四人各站了一个方向,团团把林寒青围了起来,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奇怪的是四个人并不立刻出手,只是呆呆的望着林寒青,看样子,似是在等什么?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遥遥从船舱中传了出来,道:“娘娘命下——”

四个黑衣童子立时手伸左臂,曲肘平胸,左手中长剑斜斜搭在臂上,肃然而立,一副诚诚敬敬的神情。

但闻那低沉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把那偷窥之人,押上船来。”

四个黑衣童子欠身应道:“领娘娘玉旨。”身躯移动,长剑挥举,让开了一条道路。

左道一个黑衣童子喝道:“上船去吧!”

林寒青目注江流,恍如不闻。

那黑衣童子怒道:“你这人耳朵聋了么?”长剑一挥,疾斩过去。

林寒青目注那劈来的剑光,仍然凝立不动。

那黑衣童子长剑极有分寸,眼看剑锋将要触及林寒青时,突然一挫右腕,收回了长剑,口中却大声喝道:“要你上船去,你听到没有?”

林寒青剑眉轩动,星目中神光一闪,但只不过一瞬间,立时又隐失不见,回顾了四个黑衣童子一眼,缓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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