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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自相残杀

花满天登高大呼:“‘无忧门’儿郎门,受伤的往前撤,除下的同敌人卯上干!娘的,他们想赶尽杀绝,我便命你们死也要拖他们垫底的,给我杀!”

“杀!”

“狠宰啊!”

山谷中传出这种狂得如疯的吼叫声。

颜如玉已端着铁扁担掠到了花满天身边。

只见花郎又匆匆地自怀中摸出一小瓶东西揭开来,立刻塞到嘴巴里。

花郎服的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他在服了之后精神大振,舞着蛇尾尖刀便迎上颜如玉,厉烈的叱道:“老头儿,休得张狂,花少门主在此。”

颜如玉一声冷笑,道:“后生小辈,看打!”

但颜如玉想不到面前这瘦小子来势锐不可挡,凶悍无比,照上面,一连挡过他十七次狠砸,尚且旋手回杀十九刀,几乎被他抹过脖子。

狂吼奋力迎上,颜如玉口中大喝:“我砸死你这头小畜牲。”

半空中,人头飞闪,两名黑衣大汉也截住花满天,不料花满天一声怪叫,“毒蛇金杖”疾点,两名大汉已抛刀掩面跌撞而去。

花满天以喂毒暗器射倒两名黑衣人,一个暴掠腾空在半空中,只听得毒蛇金杖内机关连声密响,火把照耀下,似针如钉的晶晶光芒便雨一样闪耀着溜向敌人。

迎面立见人仰刀抛,躯体翻滚,一上来,黑龙堡的先头已有二十多人栽倒。

“长白老人”颜如玉狂吼道:“小心那老婆子暗器!”

闻得喝叫暗器,冲前的人立刻竖盾牌掩住头面,气势上仍然是锐不可挡,凶悍无比。

谭立人狂吼着奋力迎上去,口中大喝道:“我劈死你们这群疯狗!”

半空中人影一抹,“怒黄河”冉再生双手飞叉交挥,十七次前刺上挑,生生拦住了谭立人,二人甫一落地,便已不要命地狠杀起来。

霹雳一声起处,“鬼爪手”李长泰已冲入三个带血的大汉中间,八卦刀左斩右砍,然而此三人正是忿怒到了极点的戈干、成林与林大木,三人一见李长泰凶悍地杀来,立刻奋起余威掩上去!戈干咬牙切齿地道:“我们先收拾这家伙!”

李长泰的八卦刀横劈十一刀,口中厉声道:“妈拉巴子,且看谁要谁的命。”

喝骂声里,他突然卖个破绽,抖起左臂又闪过两把蛇尾尖刀的暴戳,一下子抓到林大木的面孔上。

林大木一声怪吼,不闪不避,实际上他知道避之已经不及,便猛地往敌人怀中旋去,口中厉声:“你妈的,我们一齐上路吧!”

李长泰的左手已离开了林大木的面门,但他的左手却脱离的刹那间,清楚地看到两颗眼珠子弹飞开来,林大木的脸孔上立时间鲜血迸溅,露出两个血洞来。

李长泰绝对想不到敌人会不着急往回旋,更想不到敌人的身体撞进怀里,等到发觉上当,已是晚了半步。

只见林大木的蛇尾尖刀猛力回卷,从李长泰的背后穿出,林大木的另一手却巧妙地握住刀尖,用力往怀中收,看吧,林大木的左手几乎已断,但李长泰的腰几乎被蛇尾尖刀割裂成两半段。

鲜血在两个不即倒下但却连在一起的二人之间往地上流,李长泰的双目突出,嘴巴张得足可以塞进个大拳头,肠子从背后的破处外溢,八卦刀无力地搁在敌人的脖子中间。

林大木脸上的两个血洞骇人,他没有叫,但却咧着一张血口吃吃笑……笑得看的人汗毛直竖。

两个人不动了,四只脚撑在地面上,任那鲜血往下流,也没有人去用手扶。

不是戈干、成林不管,而是敌人来得太猛、太快,他们已双双挥刀迎击过去。

山谷中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山坡那边,“三江帮”的帮主“铁桨震三江”聂虎厉烈得宛如猛虎下山,狂吼着杀奔下来。

他的后面紧跟着“赛周仓”黑仁、“海里蹦”曹勇、“黑蝎子”花大娘以及六名三个分舵的男女。

聂虎狂吼道:“花门主,稳住阵脚,‘三江帮’来了!”

正在与花郎狠干的“长白老人”颜如玉,猛然听见聂虎的吼叫,忙也高声大叫:“黑龙堡兄弟们,快堵住那批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杀!”

其实不用颜如玉吼叫,已有近三十名黑衣大汉围到了山坡前狠杀起来。

于是,山谷中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立时便像野火铺地般往四下里扩散。

东方已渐剥白,隐隐然只见山谷中刀如林,刀眩眼,人影儿奔掠不已,血肉抛洒处处,不少尸体倒卧在荒草石地里,有些尚自在蠕动不已。

山坡那面,“三江帮”的当家聂虎正一路冲下山坡来,他的双肩冒血,双臂肉卷,但一只铁桨已砸死五个迫身围攻的黑衣大汉,此时他已看清花满天正被七个黑衣大汉围在中央,便立刻杀出一条血路冲近花满天。

厉烈地抖髯一笑,道:“花门主,我们联手干!”

花满天一声厉笑,道:“就让我们‘无忧门’与‘三江帮’在这血淋淋的杀场上结盟吧!”

聂虎大笑道:“这真是最好的结盟之地,也是最恰当的联盟时刻!”

花满天接道:“让我们以敌人的鲜血为誓,以敌人的躯体为祭品,联为盟友。”

二人一经虎吼,便各展所学,一路往敌人冲杀过去,果然,两位当家一经联手,武功不一样,但想法一样,二人彼此支援,相互配合,杀得黑衣大汉们吼骂不绝,盾飞刀抛,连连后退不迭。

颜如玉此时发现这种情况,立刻抛下花郎,掠起身形迎上聂虎。

二人俱都是重兵器,一个是丈二铁桨,一个是铁钩扁担,看吧,二人一经兜上,便一个劲地狂砸起来。

颜如玉边打边诱开聂虎,十几个黑衣大汉已把花满天围起来。

便在这时候,花郎腾空而起,人在空中一连就是七个空心筋斗,翻落在花满天的身前一丈远,他双脚一经沾地,手中蛇尾钢刀已交替挥出数刀,三个大汉不防,躯体被他杀得扭曲着摔倒在地。

那面,花满天已哈哈笑道:“郎儿的功力果见精进不少,只此一件,我们就值得!”

远处,“无忧门”二当家谭立人已与冉再生拼杀了七十多个回合,二人功力相当,谁也未占便宜。

眼看聂虎杀来的“三江帮”三位舵主,如今已是各自为敌的分别被黑龙堡的大汉围起来狠杀。

从二更天杀到天大亮,山谷里几已血流成河。

沙成山与“三江帮”的总护法李魁五,二人连夜快马疾赶,李魁五担心的并不是与黑龙堡一战,而是担心帮主聂虎所服的药!

沙成山心中正自琢磨,他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关天水是个相当狡猾的人,此次来辽北,姓关的为何不来?

虎跃山庄的人马并不比黑龙堡的人马少,难道真的是他所说——只是给哈家父子一个小小教训?

沙成山实在怀疑关天水的目的,他竟然会说动“三江帮”的人出战,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

远处是一道山岭,远远的只有一群为数不少的白衣人往这面迂迂行来。

沙成山立刻对李魁五道:“李兄,是‘无忧门’的人!”

李魁五道:“快上前看明白。”

二人拍马到了白衣人群前面,竟然有人大声喝吼:“是‘二阎王’沙成山,妈的,他怎会这时候出现?”

不错,沙成山曾几次与“无忧门”交手,不少“无忧门”的人认识他。

如是狭路相逢,眼前六七十名“无忧门”伤者,怕一个也逃不掉。

然而,沙成山心中明白,自己必须阐明立场,划分界线方能消除对方疑惧。

马儿停在众人前面,沙成山缓缓地道:“各位认识沙某,但这位李兄你们可就不知道了。”

一群受伤的人停下来,有人走向前来,道:“他是谁?”

“‘三江帮’的总护法李魁五便是他!”

立刻就有人高声道:“我们与‘三江帮’联手合力对付黑龙堡,只可惜我们来的人少,如今怕还在拼斗着,‘三江帮’总帮主怕也已挂了彩啦!”

李魁五一急,咬牙道:“现在什么地方?”

不少人指向一道山谷,齐声道:“就在那边山谷中,我们受伤的人先撤回来了。”

李魁五对沙成山道:“沙兄,可愿蹚这浑水?”

沙成山哈哈一笑,道:“实际上我能摆摆手退出这场是非吗?”

他—顿又道:“事实上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被人利用的搏斗,却也无能为力拦住各位。”

李魁五忙抱拳道:“既然无法退出,何妨放手一搏,杀他个痛快?”

沙成山道:“且过去看看,因为我以为双方应先罢手,先求事情真相。”

李魁五当先拍马往山那边驰,沙成山立刻随后赶上去,二人旋风也似地进了那道山谷。

远远还在呼喝凄叫怒骂不绝,隐隐可见几处人影在半山坡那面追逐厮杀。

李魁五一马当先冲过去,正看到七个黑衣大汉围着满身是血的帮主,杀得天昏地暗,一声雷吼,李魁五反手拔出背上砍刀直扑过去:“帮主,属下李魁五来也!”

好猛的一个筋斗,李魁五刀随身走,只一落地,就见一个黑衣劲装大汉几乎被他劈成两半。

聂虎见李魁五赶过来,立刻大叫道:“总护法,你给我狠宰这批王八蛋!”

“长白老人”颜如玉刚刚闪掠一边,忽见李魁五天神般地照上面便砍翻一名兄弟,正欲挥扁担砸来,忽又见一人骑马而来,他极目望过去,不由全身一哆嗦。

只见沙成山怒马驰来,但他却并不下马,冷冷地直视着颜如玉。

“长白老人”颜如玉沉声道:“沙成山,你个兔崽子,敢情来捡便宜不成?”

沙成山冷淡地道:“没这意思!”

颜如玉道:“既没捡便宜的意思,你来干什么?”

沙成山道:“我虽不愿捡便宜,却也不愿见你们三方面如此糊涂地打下去,所以……嗯……”

颜如玉冷冷一哂,道:“你想拦下这种血腥场面?沙成山,你是什么东西?你的声望,你的名声,你的行为,哪一样够资格来做和事佬?识相的快滚!”

沙成山冷冷地跃下马,他恹恹地双肩下垂,脸上冷酷地露个残忍笑意道:“你说的不错,我没有声望,我的名声不佳,但我的刀快,颜老头,当我出刀的时候,第一个倒下去的就是你,因为我要证明给你看,我的‘弯月银练’够不够这场搏斗的和事佬。”

颜如玉脸色一紧,不由一阵哆嗦,道:“沙成山,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阎王’,颜老头,你可要小心脖子,这一次我不会容忍你再活下去了!”

沙成山的脚步已开始迈动。

颜如玉的身子也在移动——往后退!

两个人的距离在缩小,在拉近!

猛孤丁,颜如玉一声怪吼,道:“沙成山,算你狠,我们撤!”

沙成山笑笑,伸手一让。

于是,颜如玉大吼一声,道:“住手!”

他显然是含怒吼叫,其声震动山谷,四山回鸣不已。

双方已拼得精疲力尽,但就在颜如玉的吼声里,均退后一步遥望过来。

正自杀得性起的“怒黄河”冉再生,刚与三名“无忧门”侍女交上手,闻言疾掠过来,道:“颜兄,我们胜券在握,怎好就此放弃?”

颜如玉指着沙成山道:“姓沙的拦事。”

“怒黄河”冉再生急问:“沙成山?”

这边,沙成山已淡淡地道:“冉再生,你们已杀得昏头转向,连我来也不认得了?”

冉再生咬牙“咯咯”响,道:“好个姓沙的,你他妈的这时候赶来搅和,我饶不了你!”

沙成山淡淡地道:“我不想捡便宜,姓冉的,过了今日,什么时候随时奉陪。”

冉再生心里明白,只要沙成山动手,黑龙堡弟兄准定死一半,冉再生咬咬唇,道:“好,冉大爷自会找你一决高下。”

这是场面话,也是退堂鼓,黑龙堡的人已开始集起来,看上去他们仍有两百余。

颜如玉大扁担一挥,道:“撤!”

黑龙堡的人匆匆绕过山坡,他人架起伤者,背着死的,转眼便消失不见。

那面,“无忧婆婆”花满天坐下来直喘大气。

李魁五已扶着聂虎坐上马,他对沙成山道:“处在辽北地界内,我们还是尽早离开。”

沙成山拉着自己的马,缓缓地到了花满天身前,道:“花门主,可否先骑上在下的马,早早离开此地?”

花满天看了沙成山一眼,道:“沙成山,老婆子对你没好感,但这件事情你做对了。”

沙成山笑笑,道:“请上马吧,离开此地之后,沙某尚有重要事情相告。”

花满天战了一夜,如今沙成山送来马匹,自也不再客气地攀鞍上马。

跟在花满天身后的侍女,如今也只有三名了。

“三江帮”的十个人,只有刚来的李魁五精神十足,余下的可真凄惨,谁都是带着一身的伤。

虽然拼杀一夜,但却仍不能停下来,“无忧门”与“三江帮”的人一路又赶了五六十里,方在一家野店外的场子上停下来,许多人歪倒在地上便不动了。

花满天与谭立人等走进店内,聂虎也与沙成山、李魁五跟着走进去,一时间,这家野店已是人满之患,二应吃的喝的全都搬出来。

花满天忿然地坐在屋子里,一掌拍在桌面上,吼道:“可恶的黑龙堡,‘无忧门’不与他们甘休!”

一边坐的“无忧门”少门主花郎,忙着又取出个牛角小瓶,倒出一些药来服下,接道:“娘,虽然死伤一百多名好弟兄,至少我们也替秦老爷子出了口气,重重地教训了哈家父子一顿!”

那面,沙成山一声笑,道:“花少门主,彼此死伤那么多,几乎是个两败俱伤,还谈什么教训别人!”

花满天环视一屋子带伤之人,嘴角一牵,冷沉地道:“人在江湖行,难免闻血腥,沙成山,你可知道什么叫‘江湖’二字?”

沙成山一笑抱拳道:“愿闻高见。”

花满天忽地站起身,道:“就让我老婆子提醒你小子,江湖上刮的风是腥风,落的雨是血雨,腥风和血雨才是真正的江湖,我辈江湖中人,抛头颅洒热血本是极端平常之事,如果怕死,何不回家里去装孬种!”

沙成山当然明白花满天说出这些话的原因,处此情况之下,她除了以这几句话提醒大伙之外,还能再说什么?

沙成山再抱拳,道:“领教,领教!”

花满天满意地坐下来,她又问沙成山,道:“沙成山,你有话对我老婆子说?”

沙成山点点头,道:“不错。”

花满天道:“说吧。”

沙成山摇摇头,道:“此时不宜说,花门主见谅!”

花满天怒道:“在这屋子里的俱是我的亲信,那面‘三江帮’也是盟友,沙成山,你没什么不好说的!”

沙成山缓缓站起来,道:“既然花门主如此说,沙某自当从命!”

他看了李魁五一眼,又道:“各位可还记得项城的退职捕头方宽厚吗?”

花满天怒道:“此时提那老狗做甚?”

沙成山淡淡地道:“有道是:树由根处起,水从远处流,要想说清楚一件事情,总得有根有据!”

花满天看了对面桌上的聂虎一眼,道:“啰嗦!”

沙成山道:“当初方捕头兄弟阋墙,为的是一部‘百窍神功’秘籍不料却是秦百年掩人耳目的害人东西——‘挫阳缩筋’、‘经脉滞流’西域邪术!”

花满天脸含微笑地看了儿子一眼,只见花朗虽然血战一夜,但如今看来仍是精神百倍,宛似他的精神永远用之不尽的样子。

沙成山又道:“第一个受害之人是方宽厚,姓方的罪尚未受够,如今正在少林寺中受那‘八笼蒸石大法’的折磨,至今生死还得要看他的造化。”

聂虎看了李魁五一眼。

花满天怒道:“这关我们什么事?大伙累了一夜一天,谁有心情听你小子说故事!”

沙成山道:“此时我不说,‘无忧门’将会轻易落入他人之手。”

一边,谭立人忿怒地对沙成山叱道:“你要把话说清楚,你指的是谁?”

沙成山早闻得“无忧门”当家的与二当家面和心不和。

当初花满天为了儿子花郎双腿即将成残,一心想得到秦百年的“百窍神功”秘籍为儿子疗伤助功。

她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找上方家集,甚至动用门下近三四百人,把方宽厚的大宅子掘地三尺,为的就是将来“无忧门”转交由儿子掌握。

当然,“无忧门”的二当家谭立人早想谋夺门主宝座。

但花满天防范得法,身边侍女对她忠心,便只有等花满天死绝,也好顺利得手,然而他的阴谋“无忧门”不少人已看出,此时沙成山如此说,谭立人还以为在说他自己,便怒不可遏地冲向沙成山质问。

沙成山笑笑,道:“不只是‘无忧门’,怕‘苗疆百毒门’,甚至‘三江帮’都将沦入他人之手了。”

沙成山此言一出,聂虎嘿嘿狂笑,道:“沙老弟,说话可要有分寸哟!”

沙成山走至屋子中央,他又看了李魁五一眼,且走近前去,道:“李兄,我可要说了?”

“三江帮”总护法李魁五已对沙成山有了好感与敬意,不只是沙成山曾救过他,这次一路二人同行,更看到沙成山那种侠义精神,非常人所能做得到。

李魁五点点头,道:“沙兄,你应该说!”

沙成山又走向屋子中央,他缓缓地取出带在身上的一包东西——那是从聂虎那儿取得的,在少林寺的时候,几乎被方宽厚抢去服食。

举着那包药,沙成山道:“花门主请仔细看,这可是花少门主服食的药?”

花郎已走近沙成山,道:“你从什么地方弄得这种圣品灵药?”

沙成山一笑,道:“这不是圣品,更非什么补药,少门主,这是一种控人意志、消人志气的毒药!”

花郎忿怒地骂道:“放屁,这两个月我便是服这种药助长了功力的,大家可以看到,搏斗一夜又走了一天,我的精神依然焕发,沙成山,你怎么说?”

那面,聂虎也点着头,道:“此药我也服了半个月,晨晚各一次,是令人精神大振,力气倍增!”

花满天已怒叱道:“沙成山,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是吃不到葡萄嫌酸的家伙,可恶!”

沙成山忙问花郎,道:“请问少门主如何服用此药?”

花郎道:“开始一天一次,如今一天三次,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沙成山一笑,道:“少门主,你已与方宽厚一样,也要那‘八笼蒸石大法’方能救得了你!”

花满天惊怒交加地道:“沙成山,你要把话说清楚,否则我饶不了你!”

沙成山淡淡地道:“好,我就把话再说清楚。”

他举着那包药,缓缓地道:“此药我尚不知名,但我敢断言,江湖上能服这种药的人必是一派门主身份的人,‘百毒门’就一定有此药。”

他用鼻子嗅了嗅,又道:“此药由秦百年的门徒关天水所赠,但却是秦百年所指使,任何一个人,如果服了此药成瘾,以后便永远离不开此药,否则必全身痛苦难当,生不如死而又不愿死!”

花满天双目厉睁,嘴巴闭得鱼尾纹毕露。

聂虎更是惊得站起身来。

沙成山道:“秦百年以半部‘百窍神功’,取得不少人对他的信任,然后以此药相赠,令服药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成瘾,第三步他便要控制此人了。”

花郎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叱道:“不许你诬蔑秦老爷子,沙成山,你有什么证据?”

猛然,沙成山双目冷酷地逼视着花郎,道:“你还要什么证据?你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

花郎毫不示弱地叱道:“放屁,我给你证明什么?”

沙成山道:“傻小子,你能一天不用此药?”

花郎一怔,无言以对。

沙成山又道:“我告诉你,方宽厚是第一个服食此药之人,一旦他失去利用的价值,此药的来源便立刻中断,各位如果不相信,‘三江帮’的李总护法在此,你们可以问问他!”

聂虎沉声道:“总护法,真是这样吗?”

李魁五道:“听那关天水之言,也许方宽厚的药中掺有毒,但……”

聂虎已走向花满天,道:“此事容易证明,请少门主一日之内不服此药,老夫也把此药收起来,且看是什么反应,如果无什么特殊征兆,那是我们误会秦老爷子一番好意,这次辽北之战,也就无话可说,否则……”

花满天道:“否则他就太狠毒了!”

一边,谭立人走向沙成山笑道:“对不起,刚才是谭某失态。”

沙成山一笑,道:“没什么,我们喝一杯,更该好生睡一觉了。”

花满天暴伸右手对花郎道:“拿来!”

花郎一怔,道:“娘要什么?”

花满天道:“关天水送来的那些药。”

花郎道:“娘真的相信沙成山的话?”

花满天厉声道:“事关‘无忧门’生死荣辱,便不愿听也得一试,快拿来!”

花郎只得把个牛角瓶子塞在花满天手中,道:“娘,此药贵重,千万放好。”

“三江帮”与“无忧门”这夜就宿在这家野店,人多店房不够住,不少人就睡卧在场子上。

受伤的人已经加以包扎一夜的歇息,不少人精神已恢复过来。

沙成山与李魁五二人正在门口说着话,店里面突然传来花满天的惊叫声,道:“孩子,你怎么了?”

外面,沙成山向李魁五点点头,二人立刻往店里面冲进去。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花郎一声低嗥,道:“娘,我全身好寒,骨节酸痛,头上犹似万蚁……在……钻……”

花满天沉声道:“怎么这样子?你中邪了吧?”

“他没有中邪,花当家!”

花满天猛地回头看,厉声道:“沙成山,是你!”

沙成山道:“不错,少门主的毒瘾发作了!”

花郎双目一厉,恶毒地逼视着沙成山,道:“沙成山,你在放的什么屁!可恶!”

沙成山脸色一寒,道:“小子,你可要沙某人再一次地给你证明?”

花郎与三个侍儿错身让过花满天,只见花满天疑惑地道:

“沙成山,是不是我儿服了此药之后便会一切如常?”

说完便摸出那只牛角瓶子。

沙成山重重地点点头,道:“如是服了此药,立刻精神十足,如不相信,花门主何妨一试?”

突然,花郎伸手道:“娘……你……快拿来……”话声犹在,已是泪水和着清鼻涕往下流不停。

花满天不忍儿子如此痛苦,立刻倒出一些粉药,道:“孩子,你吃下去试试看!”

花郎接过粉药,忙一口吞人肚中,紧接着,他喘了几口大气,十分舒坦地坐了下来。

花郎不再颤抖了,光景像个没事人般的。

半盏热茶工夫,他已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全身骨节“格格”响,哪像是什么大病一场?

于是,沙成山冷冷地笑了。

李魁五立刻低声对聂虎道:“帮主,好可怕!”

聂虎重重地点点头,道:“不错,的确可怕,任何一个铁汉,一旦被这种药物控制,使只有俯首听命于人了。”

花满天满脸惊怒之色,道:“可恶!‘武林老爷’原来是欺世盗名之徒,我老婆子上当了!”

花郎道:“娘,只要秦老爷子不断供给,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花满天一顿毒蛇金杖,叱道:“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她走近谭立人,又道:“二当家,看来我们是上当了。”

谭立人脸无表情地道:“当家的,人在江湖,难免上当,只要明白上当而又及时回头,‘无忧门’尤有一番作为。”

他抱拳疑重的又道:“门主,谭立人永远跟着门主走,便门下弟兄们也绝无二心。”

花满天深深地望了谭立人一眼,道:“二当家,看到郎儿这种模样,我的心都乱了。”

谭立人走近沙成山,道:“沙兄,曾听你说少林寺有一种什么大法……”

沙成山一笑,道:“‘八笼蒸石大法’,顾名思义,便是石头也能蒸软化。”

花满天对谭立人道:“二当家,你率本门兄弟回转湘江,我与三侍儿带着郎儿上嵩山!”

谭立人抱拳道:“属下遵命!”

聂虎走近沙成山,道:“沙老弟……我可以如此叫你吗?”

沙成山点头一笑,道:“聂帮主客气了。”

聂虎道:“想不到遇上你老弟,倒无形中救了我一劫,关天水送给我的半部秘籍是真,可是不该再送上这些害人的毒药,还好,我只服了半个月,运功抵抗毒瘾尚可压住那股子难耐的痛苦。”

李魁五也道:“其实我们帮主四更天便开始运功了,只是我未告诉沙兄。”

沙成山一笑,道:“沙成山为聂帮主的回头而贺。”

聂虎咬咬牙,沉声道:“本想率众找上虎跃山庄,看在半部‘百窍神功’秘籍是真的份上,老夫以后不提此事。”

李魁五对沙成山抱拳,道:“沙兄,再一次谢谢你了。”

沙成山淡淡地道:“惭愧!”

聂虎道:“沙老弟不是正在寻找老婆孩子吗?如有用得着我‘三江帮’地方,传句话来就成了。”

沙成山忙抱拳道:“谢谢!谢谢!”

于是,就在这家野店前面,原是一批人马,立刻分成了四个方向。

“三江帮”的人往南而去,当然是回襄樊。

湘江“无忧门”的人由谭二当家率领着转向西南方。

花满天关心儿子花郎,亲自领着三个侍女,五个人直往嵩山少林寺。

此刻,沙成山又孤单地骑着他的乌骓马驰向方家集,他算算日子,距离关天水说的七日之期只有两天,这一路赶去,也只有半天了,倒要看看关天水还有什么话来欺骗自己。

于是,沙成山拍马疾驰,但他的心中可正在激荡不已,如果再不知道丘兰儿母子下落,怕真的要发疯了。

沙成山在马上,立刻联想到认识丘兰儿的时候,自己不正是一人一骑拍马疾驰。

那情景与人事,怕再也不会出现了!

沙成山低声地呼唤着:“兰妹……兰妹,你在哪里哟!”

此刻,沙成山已经肯定那位真正要他项上人头的人必然是“龙腾虎跃”二庄的人,虽然“三江帮”未曾索他项上人头,也许聂虎得到这种毒药的时间晚,也许过不了多久,聂虎也会像“百毒门”或“无忧门”一样的见面就会要他死。

沙成山终于又回到了方家集,而且他迫不及待地更快马到了平安客栈,沙成山真的心头一阵紧张。

便在这时候,从店内走出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沙成山正欲找的关天水。

关天水仰天一声笑,站在台阶上,道:“沙兄,这趟辽北之行辛苦你了。”

沙成山缓缓走上台阶,他脸无表情地道:“谈不上辛苦,倒是发现一桩阴谋!”

关天水双眉飞扬“哟”了一声,伸手让道:“沙兄快进去,我今请你吃酒,我们边喝边聊,倒要听听沙兄发现什么阴谋了?”

沙成山冷淡的哼道:“我不想吃你的酒,快告诉我丘兰儿的下落。”

关天水道:“关某当然要告诉沙兄,但何妨坐下来慢慢地说。”

沙成山双肩不动地走进去,关天水立刻命伙计上最好的菜,边又笑道:“算算日程该是今日回来了。”

沙成山道:“姓关的,压根我对你没好感,同桌更没兴趣,我所要知道的就是丘兰儿的下落,请说!”

关天水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傲,一笑,道:“沙兄,你总得先告诉关某,辽北你发现了什么吧?还有哈氏父子可是得到了教训?”

沙成山侧头冷目地道:“双方死伤三百多人,‘无忧门’元气大伤,便‘三江帮’也只有十个回来,这种教训不称之谓教训,自相残杀还差不多。”

关天水一声哈哈笑,道:“够了,‘三江帮’对我们虎跃山庄很够义气,‘无忧门’那更不用说了!哈……”

沙成山咬咬牙,道:“如果双方人都死绝,姓关的,你可能会笑破肚皮呢!”

关天水脸色一紧,道:“沙兄这是什么话?”

沙成山忿怒地道:“半部‘百窍神功’,加上害人的毒药,姓关的,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阴谋?”

关天水冷冷地道:“沙兄,你又误会我们对朋友的一番苦心了。”

沙成山一怔,道:“苦心?什么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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