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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红颜鲜血

战斗一开始,聂风就在逃避。

他挪移。腾走、翻滚。飞跃,完全是凭着机动灵活的身法,闪避步惊云凌厉的攻击。

他尽量避免着“同室操戈,兄弟相残”。

连步惊云也不禁在心里喝一声采:“好个聂风!”

但他与聂风不同。

他从小至大都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孤寂,冰冷,拒绝一切援助的世界里。

在这世界,他只接受情人,不需要朋友。

所以没有兄弟情义可言。

他只知道,孔慈是他第二个真正所爱的人。

如果有人想破坏他们,拆开他们,他必毫不犹豫,也别无他途,只有一个字——

杀!

步惊云毫不容情,但十八招以内,不仅杀不了聂风,而且连聂风的衣袂都没有碰到。

但聂风心里亦同时明白了一件事:

——步惊云在这十八掌内,没有使出一式自己的绝学:

排云掌。

聂风可以肯定,他在保存实力。所以聂凤亦没有发动反攻。

他们两人对在一起,这一战,一时间旗鼓相当。

但十八招过后,战局便骤突变。

步惊云的排云掌第一式‘流水行云’首攻,聂风犹不及闪避,第三式‘翻云覆雨’,第七式‘撕天排雪’又连袂使出。

这一连三招,聂风仍只是左闪右避,双方并无硬拼。

但在旁的孔慈却感到四周狂风怒号,充满着一股翻天覆地的震撼力!

步惊云摹然停手,冷笑道:“好轻功!但你怎么也没办法逃出我排云掌的掌心!”

聂风淡淡道:“我根本没必要逃走!”

话一说完,昔才排云掌劲到处,顷刻沙石飞扬,直击聂风。

聂风这遭万万躲闪不及,身上创口立见,血迹斑然。

原来步惊云心知聂风轻功快绝,故运掌时早将功力四播,封截其所有退路!

聂风见步惊云如此不留半点余地,立时痛不在身上,只在心里,怒意陡生,冷冷道:“二师兄!我俩同门一场,你未免太辣手无情了!”

步惊云锐声道:“这不怪我,只怪你多管闲事!”

聂风一口气应道:“好!你既咄咄相逼,我亦不能再避了!”

言犹在耳,聂风已反守为攻,闪电般腾身到眼前。

步惊云没料到聂风反击之速如此迅捷,犹不及防范,便“扑”地一声,一脚端到了胸膛上,虽没有吐血,胁竹却至少踢折了三根以上。

步惊云倒吸一口凉气,正欲反扑,聂风的腿劲又接连打出,他竟连扬眉吐声的机会也没有。

腿招急而密,步惊云只能仓卒招架,却又临危不乱。摹然掌势急变,运舞全身,坚守得如铁桶般稳固。

但百密一疏,下盘霍然露出一丝破绽,聂风乘隙锐兵突进,步惊云重心一夫,顿时防线大空,身形将倒未倒时,快得惊人的腿影又骤然踢至。

步惊云心中一凛,这一腿若给踢中,论其势态之猛,怕不止胸骨折断而已,只怕连人也被踢成数截。但真是人急智生,暮地,步惊云乘身形前倾之势猛掌疾送。

腿影却又瞬即消失无踪。

步惊云顿时大大吃了一惊:“啊!他的修为进境,己远超我的估计!”

心中又骤然想到:“师父曾透露风神腿法捷迅无伦,但近身缠斗却是唯一之弱点,我就要攻其致命伤!”

思忖刚定,聂风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冰冷的传到:“步惊云,昔才两条路你偏不走。此刻我就要你明白,你所选的路是绝对错误!”

步惊云霍然转身,只见聂风的眼神中已透现出丝丝杀意,顿时十分忿怒道:“混帐!为情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无对错之分!”

这一句激昂情词,顿令聂风想起当年亡父为情而疯……

心中不由感慨道:“唉!无情不似多情苦……”

乘聂风心神稍分,步惊云把握良几,如潮澎湃的掌势己迫近眼前飓尺。

如此险恶形势,聂风仍镇定如恒,他明白这掌式蕴含扰变着,诡诵多端……

“要破解之,务面冷静!”

摹然,聂风脚下一跺,潜运吐劲,地下的古树盘根己悉数震碎,再身形一提,腿势牵引着木屑碎片翻飞旋动,仿似化为一座坚固的高楼,将聂风团团保护。

正是风神腿法第五式——

风卷楼残。

这巧招又瞬息间守化为攻,威力居然不减,步惊云腿势立时溃不成军。

乘着余势,风神腿反客为主,透破掌影而入。

“砰”!腿劲挟着木碎,又重重击在步惊云身上。

步惊云至此己两度受创,按理是胜算微芒,但战局就在这时,突起了巨大变化。

聂风一腿踢在步惊云身上,步惊云双掌半伸,沉喝一声,骤然生出了一股粘劲。

孔慈在一旁观战,识得厉害,心叫道:“啊!变云天定起手式,风师弟他……”

聂风已感到腿上有异,忙一抽腿,却如在步惊云胸腹间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这时步惊云己提掌出掌。

谁知聂风一腿既粘,另一腿又如泼风般劈至。

步惊云竞不避不让,硬生生的捱下这记重招后,掌势一引,又将聂风这条腿一齐粘住。

然后劲力轻带,聂风立被牵制倒旋。

这,就是步惊云期待已久的于载良机。

蓄势己久的刚猛掌劲淬然暴发。

正是排云掌第九式——

变云无定。

此着最厉害之处就是阴阳飘渺,变化不定。

聂风顿时被击至鲜血直喷,倒飞开去……

排云掌蕴含内力非同凡响,简单一印,聂风便撞毁无数大树,去势未止!

但最后一棵大树被撞倒时,聂风的身后便不要是坚实可靠的土地,而是万丈绝壑,跌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孔慈的脸色立即大变,她看得出无论谁也挽救不了聂风。

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聂风自己挽救了自己。

他急将余劲尽泻于身后的树干,借力反震,又恰到好处,于是人己安然的飘回山坡之上。

但血气未调,一狂飙物便突然席卷而至。

聂风连忙凌空一个巧翻,堪堪避过,不禁朝那物体望去,却是一袭贯劲的斗蓬。

亦是——

步惊云的斗蓬!

步惊云决不会让聂风绝处逢生,他倏地掩至,猛力一掷,斗蓬旋动罩下,正是排云掌罕逢一见的第十式——

殃雪天降!

斗蓬挟着无情气劲居高压下,将聂风的周遭去路紧紧封锁,生死已只悬于一线,困在核心的聂风仍是一派气度从容。

难道他有把握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这时间,孔慈忽然冲到场中,惶忿道:“不要再打了!”

五个字说完,泪己禁不住流了下来,哀怜道:“你们到底是手足一场,我实不忍心你俩为我而自相残杀呀!”

步惊云立吼道:“慈!为了你,我不怕牺牲一切!”

孔慈转过脸,望着步惊云的眼神己是一种无奈的凄迷:“云,罢了!长此下去,咱们总没有结果,不如分手吧!”

步惊云身形一阵摇晃,许久才稳定了下来。他宁愿承受十倍于聂风的打击,也不愿听到刚才那一句话。

但他是——

不哭死神步惊云!

他要做的事,绝不会轻易放弃。

而坚持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

——迅速铲除聂风!

他一咬牙,厉声道:“事到如今,咱们绝不能放弃!你滚开!”

赫然使出了‘虚,雪,劲’。

虚雪劲骤汹,立时将孔慈轻带一旁,直攻聂风。

步惊云迁怒于聂风,杀意炽盛,这一式不惜大耗真元,将内力催至顶峰,狂吐而下,气势是可令人当场窒息。

其真气所催,斗蓬竞化成一只庞然巨掌。

巨掌压顶虽凛然磅礴,但聂风仍是一动未动。

他知道,这绝非主要杀着。

——步惊云一心要将其置诸死地,行招转化间必带浓烈杀气。

但这招,杀气虽有,却不浓烈。

浓烈的杀气只在后面。

后面的排云掌己悄无声色的攻至。

但步惊云的心机早被聂风彻底摸通,立时,身形不变,只反扫一腿便拦截下来。

步惊云见如此杀着都被聂风破解,心头自是震骇莫名。

但突然间,孔慈尖叫一声:“风,小心上面!”

步惊云一式“殃雪天降”自上攻下,凌厉着实,不工不巧,确非聂风始料所及,但幸得孔慈警示,聂风凭着卓越的身法,立时翻身掠出老远,堪抹了一把汗。

心中却始终不明。

“孔慈怎么反助于他?”

不由得朝孔慈望去,只见孔慈脸上竟洋溢着喜悦之情。

步惊云亦望着孔慈,眼里却如喷出火来一般,惊见自己所爱的人竟为对手操心万状,焉不感到心如刀绞?

可是,谁也没在意到,一棵腰粗的树后,一个寒峭的身影,也一直冷冷的观注着孔慈。

这时,他的手已慢慢的握紧成——

拳!

步惊六转而把目光盯住了聂风,许久不移。

聂风亦把全副心神投到步惊云身上,高度戒备。

突然,步惊云厉吼一声:“聂风!”

随声而到的便是第二轮攻势。

第一掌就是排云掌第四式——

排山倒海。

这一招是步惊云含着雷霆之怒而发,来势汹涌浩荡,聂风退无可退,毅然横腿硬拼。

岂料步惊云身形骤移,摹地拐弯一转,竟然闪至聂风身后。

这时时步惊云因心绪变易,招行更为飘渺无定,聂风根本无法捉摸其攻势,只觉背门奇痛,猛然还腿,可惜亦告落空。

步惊云乘隙又在其背后连击两掌,聂风吐血。捂胸,然后飞退至古丈外。

聂风屡次坏了步惊云的好事,步惊云早对之恨入骨,身形随之迫近,掌势越发难测,誓要将其折磨至死而后快!

而聂风身负内伤,变招速度己慢,根本无从招架。整个战局遂尽在步惊云掌握之中。

终于聂风因连遭重击,吐血昏厥当场。

步惊云立时双掌高举头顶,这聚劲一击,必是最后一击。

这一击之下,聂风必身裂头碎,毙命当场。

孔慈脸色惨变,她竭力嘶喊一声:“不要!”

却根本无阻于事。

聂风铁定了必死,除非是奇迹。

但是奇迹……

发生了!

就在死神召唤之际,聂风摹然产生一种本能的自卫反应,双目一睁……

惊见自己命在毫发,体内的潜力突如山洪般倾泻而出。

本已油尽灯枯的他,此刻不知哪来的惊人力量,再仗猛招“风卷楼残”,威力竟剧增数倍,自身就象化为一股旋风,席卷铺大沙石。直捣步惊石。

步惊云万料不到,情势竟突变如斯,错愕同时,忙挥掌自保,立时击得袭来的碎石仿如蝗雨般四处飞射。

聂风乘隙直破步惊云掌劲,一脚飞踢其胸日。

步惊云百忙中,身形一偏,“砰”的一声,右肩惨碎,伤痕累累,鲜血溅涌而出。

聂风还待再攻,忽张口吐了一口血,原来此时内伤迸发,而且所受的伤,决不比步惊云轻。

步惊云乘机一退三丈,暗惊道:“他眼神的凌厉,就如当年杀独孤一方一样,潜藏的力量不可估量……”

但他仍直直的挺立,仍随时可以发动第三轮攻击。

而聂风昔才毁灭性的力量一展而尽,终于力竭倒下。

他的血脉虽仍在贡张跳动,本身却仍清醒理智。

他己不可能再象一头疯狂的野兽,可是一股源源不绝的力气己贯注他全身,支持着他继续战斗。

这次疯狂的血再度爆发,并非受感情刺激,而是,生自一种自卫反应,使聂风感觉疯狂血源己渐露端倪……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

步惊云己相住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摇头喘息道:“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便出最后一式的!你只有死得更惨!”

双掌凝守胸前,四周竟自烟飘渺,劲风凛冽。

孔慈骇然失口道:“啊!是排云掌中最凶悍无伦的杀着……云莱仙境!”

步惊云朝他冷瞥了一眼。

一一她说的没错。

这一招赫然正是排云掌第十一式——

云莱仙境!

其掌法不死不休,必定要有人葬身仙境,方能收招。

一聂风不可估量的潜力己使步惊云敏锐的感到,这样的对手无论是从现在的灭日而言,还是为今后的复仇打算,都誓必铲除!

一一今日不除,以后必被他所除!

拔除他,也只有用这一招:

——云莱仙境。

步惊云四周自烟己霜霉成云,旋即弥漫于空际,使人置身其中,全然摸不着边际。

聂风心知不妙,忙挺身而立,严阵以阵。

只见云霞幻变,撩牙异兽霎眼己扑面而至。

聂风却一动没动,他知道,这只是云莱仙境一式的扰敌前奏,是以处变不惊。

但云势权其汹涌诡异,不断缠绕而上,聂风视野逐渐迷蒙,难辩敌踪,被迫运腿将云气踢散。

但就在这时,竟发现一团乌云骤现身旁……

乌云突然破开,一双巨掌澎湃压下,闪电般迫至眉睫。

眼看聂风已避无可避时,战局中突起了一个谁也想象不到,也不想看到的惊变。

孔慈骤然疾如迅电般冲过来,挡在聂风身前。

步惊云与聂风两人立时一齐色变。

但云莱仙境仍必杀一掌,无祷力道一发不可收拾,顿时便将聂风。孔慈二人轰飞石壁之上,惨嚎嘶天。

孔慈右臂首当其冲,立时折断,鲜血飞溅,但余劲未了,惨再撞墙,弹飞开去。

这时,树后的人影快若星火般电射而出,拦腰抱住了孔慈,惨呼道:“慈……”

就在这一刹间,每个人就如被人劈面打了一拳似的怔住。

来者竟是——

秦霜!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但最吃惊的还是聂风,他没料到孔慈竟会以死相救,更没想到秦霜此际出现,不由叫了一声:“大师兄!”

旋即力竭而倒。

秦霜现在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眼里只有一个孔慈,耳朵里也只有一个声音,遍遍呼喊:“孔慈!孔慈!孔慈!——”

但孔慈无应,只在他怀里渐渐变冷。

突然,步惊云掠身欺近,拦腰夺过孔慈,急喝道:“快给我!”

秦霜怒道:“步惊云!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

步惊云抢过奄奄一息的孔慈,心中的内疚与悲愤交集,己开始急不可待的施救。

他单手按着孔慈丹田,内力源源贯注,孔慈体内顿时生出微弱反应。

“大哥,我对不起你……”

孔慈在微弱的呼吸中吐出这几个字,秦霜脸如死灰,痛惜己至极点,但竟没有上前。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情景。

他看见了向来桀骜不群的步惊云竟落下泪来……

这个素来称著江湖的不哭死神竟——

哭了!

英雄剑从天而降,但凌空而落的人影,剑圣敢肯定——-

绝不是无名!

此人年约二十六,眉目清朗,一副温文尔雅之貌,且还透发出一股浩然正气,抱拳为礼道:“晚辈剑晨,拜见两位前辈,我师母清修之地,请勿骚扰!”

剑圣冷冷道:“你是无名传人?”

剑晨朗声道:“在下正是!”

不虚心中却不明白:“无名何时收授此徒?”

只听剑圣道:“英雄剑只配当世奇才,无名既传剑于你,你的剑术修为想必正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吧?”

剑晨脸上一红,谦逊道:“不敢当!”

剑圣暮然大声道:“好!就让老夫试试你的莫名剑法到底有多少斤两?”

剑晨这时却毫不谦让,应声道:“晚辈得罪!”

立时剑光闪动,闪花了剑圣的眼睛,看起来奇诡的招式,已完全封死了他的出手。

但忽然间,剑圣单手摒指一点,剑气透指疾出,立时穿过剑网,反攻剑晨。

不虚在一旁凝立注目,心中暗道:“此子气字不凡,无名眼光果然不同凡响!”

剑晨亦在巨战中笑起来道:“圣灵计一剑异常厉害,今日得见,确是名不虚传。”

剑圣怒道:“哼!少来这套!”手底下的剑气攻敌更甚。

不虚又禁不住叹道:“此剑晨年纪虽轻,使剑却十分到家,竟然令剑圣亦久攻不下,看来他尽得无名剑法的精髓……”

这时,心中突又转出一个想法:“当年无名临终前并未收徒,莫非他真的尚在人间?”

场中剑圣己使剑十式以上,仍然不得要领胜券难握。

不虚正大喝一声采:“真是少年出英雄!”

剑晨却骤然停式凝立,微笑道:“前辈莫要耗费精力了,若要胜我,请快使出你的剑二十二吧!”

剑圣怒道:“呸!大言不惭,老夭今天就成全你!”手中剑势随声暴炽,猛力攻去。

不虚和尚双掌合什,暗惊道:“啊!剑二十二绝情绝命,剑圣何苦用这最尽一人?唉……势不可去尽……”

果然,剑圣只在片刻间,便剑势尽消。

剑晨道:“前辈的剑二十二确是震古烁今,使晚辈明白到至高剑术的无涯领域,博大精深……”

剑圣盯着他,冷冷的接口道:“可惜,老夫的剑二十二仍为你所破!”

剑晨剑己入鞘,淡淡道:“能破前辈剑招,并非晚辈所能,而是家师的一式‘名不经传’妙绝巅毫而已!”

剑圣却惊道:“不可能!自我悟出剑二十二以来,除刚才一战,未曾一使,无名怎可能预知?”

剑晨道:“当年家师与前辈较技,已知道圣灵甘一剑的变化有余未尽,必有剑甘二之创意!”

剑圣更惊道:“啊!老夫的进境,竟在无名掌握之中!”

剑晨垂首低声道:“为了克制剑二十二,家帅穷思多年,始想出破解之法,名不经传一式乃是其毕生修为之大成!”

虽未能与无名再决,剑圣实是不战己败,但心底竟无不快,相反能于死前了一心愿,顿觉心中舒缓。

只见剑晨又接着道:“不过,刚才对前辈若能使出剑二十三,晚辈定必败亡!家师曾说,剑甘三才是在地间最可怕的剑式,它能令天下间一切生灵涂炭,但这剑招的窍门变化,就是家师也不无法想像!”

“因为,这是非凡人所能创出的剑招!”

剑圣闻言色变,心惊道:“啊!非凡人能创的剑二十三?”

他终生献于剑道,素以为剑二十二己达至巅峰,无法再进,如今被剑晨一语道破,不期然感到如残晖的剑术生命,竟再绽曙光!

“剑二十三……?!”

反覆沉吟,己慢陶醉于剑二十三的思索中。

突然又问了一句:“凭老夫超凡入圣的候为,可否悟出剑计三呢?”

剑晨却道:“昔才比武,前辈己虚耗了不少,不若稍歇一会,再行研究吧!”

剑圣摇首苍茫道:“不!我己时间无多了!我眼前还有一心愿未了,此去必须完成!”

他的第二个心愿己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无疑就是对付雄霸。

但是剑晨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有一个人,前辈也是非见不可的!”

剑圣浑身一怔,霍然盯住剑晨。

剑晨单手一伸,道:“请!”

山腰上,一间孤独的小木屋,透出一点孤寒的光。

剑晨只把剑圣送到门口,便恭声道:“前辈,请!”

剑圣一个人正想昂然的走过去,门却突然开了,一个人影直直的立在门前。

剑圣看了半天,直看到十分清楚后,才吐了一口气,道:“无名,你果然尚在人间。”

无名淡淡道:“故人多年不见,何不进来一聚?”

剑圣走进去,不客气的坐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他找无名,而是无名找他。

屋内残灯掠影,但仍可隐见当中布置得雅洁而朴实。昏暗的灯火掩映下,无名一双眼睛竟比灯光还亮。

他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才道:“要不要喝杯酒?”

他不愿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包括喝酒。

剑圣道:“老夫一生滴酒不沾!”

无名轻嚼了一口,淡淡道:“真是可惜,那你一生定错过了不少东西!”

剑圣昂然道:“酒乃穿肠毒药,亦为剑道中人之大忌!”

无名仍很平淡道:“你连酒也不喝,还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找我比剑?”

剑圣直言不讳道:“是!”

无名道:“可是我英雄剑早传于剑晨,我手中已无剑。”

剑圣双眼目光突如剑锋般锐利,盯着无名冷冷道:“但老夫感到,你本身就是一柄剑!”

说话问,真气暴炽,一股无形剑气竟自指尖透射而出,席卷桌上的残灯火舌,直逼无名。

无名若无其事的端起酒壶,倾出的酒柱竞恰好挡住了火舌。

火舌数入不进,剑圣不由长叹一声,道:“唉……你的功力又己大增,看来老夫若与你再战,亦必败无疑……”

无名一面继续倾酒,一面缓缓道:“剑,在我心中己老,

胜负,亦不复记挂于胸,

如今,我清闲度日,自得其乐……”

无名此际语气异常沉实平和,仿似与周遭黑暗溶为一体,但剑圣己暇再等,他霍然长身而起道:“你既借死不问江湖,今天却要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屋外,明月,已过子时。

剑晨望着那柄英雄剑,听到屋里忽然飘出一个声音道:“我希望,明天你不要与雄霸诀战!”

“为什么,”

剑圣叫起来。

“慈!你不能死!不能死!”

步惊云没有喊,没有叫,只有泪水洋洋而下,落在孔慈苍白的脸上,与鲜血交炽,滴在地上,仿似化作阴森鬼爪,狠狠抓破冷硬的泥土,悲哀地渗入九泉……

这时,孔慈的身体竟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出来。

步惊云喜叫一声:“慈!”更不顾一切加强真气,猛贯入丹田之内。

孔慈终于吐出了声音:“云……不要……白费……气力,我……欠你……太多了……”

秦霜与聂风面容同时一紧,秦霜道:“慈……”

孔慈似想睁开眼,无奈眼皮重逾千斤,抬不起来,只道:“大哥……”

说到这里,气务不继,逼得稍歇一会,接道:“……我对不起……你……”

伤后迷糊,重复说着这话,可见其内心极度惭愧。

而这话再次传入秦霜耳内,却令他顿觉一阵酸楚……

他并非因她红杏出墙而恼怒,相反,内心却出奇地升起一种内疚的感觉!

原来秦霜早悉二人暖昧关系,但他太爱孔慈了,亦过于珍惜同门之情,深知一旦张扬,势必失去妻子与师弟,故为自己,一直装作惜然不知。

要是当初能当机立断揭破好情,或毅然休妻,就不会酿成今天惨剧,只怪自己一时懦弱,害怕失去所爱!

想到这里,秦霜的头垂得更低,歉疚更深,他五内翻滚,却仍强自抑制,极为艰难地吐道:“不要再说了!”

孔慈仍然说了下去:“大哥……你总是……这样的……”

秦霜忍不住怜惜道:“慈!好好保重啊!”

孔慈却似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道:“你总是……那样……不忍……心……”

话未完,便咳出了一团鲜血,脸色亦随之迅速变成了紫白。

聂风不由叹道:“唉……情为何物?”

孔慈接着努力的吐道:“我……自幼为……婢,长大……后……嫁给霜,一生……都由人……摆布……身不己……”

“身不由己?!”秦霜大脑里‘嗡’的炸开了。

——孔慈嫁给自己,竞是由于身不由己。

——那还有谁令她身不由己?

——师父?雄霸,

秦霜第一次感到师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可亲、可敬了。

他又听了孔慈道:“幸而最后……我终于……可以……亲自……选择……自己……爱走……的路……”

每个人都注目倾耳听着她道:“今天……我终于能……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而死,这是……我一生中……唯一………选……择……”

——晴天霹雳。

三个男人骤闻此话,登时脸色惨白,呆立当场。

聂风更是万料不到孔慈于三人中爱的竟是自己,且还当着二人道出。

他,将如何面对两位师兄?

秦霜亦大汗淋漓,他怎想到自己妻子竞会钟情于聂风,紊乱中闪过万千问号:

——她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嫁给我?

——她亦不受步惊云,为何还和他相好?

步惊云脑海里则是一片空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一直所依归的爱即将灰飞烟灭。他势将被命运再次推向那无边无涯的寂寞深渊!

只有孔慈失神的眼睛里似露出微微笑意,她竭力伸出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扬了扬道:“风……过……来……吧……”

她并没发觉,此刻步惊云浑身都在颤抖着。

“我……只望在……死前,你……能伴在……我身边……”

这一句话,立即冰彻了步惊云全身,他拼命睁大着眼睛瞪着聂风。

他发现聂风也只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但为什么孔慈喜欢的是他,不是我?”

聂风则如被定身法定住一般,脚下连一步也挪不出来。

——如果他走过去了,对不起的不仅是大师兄,而且还有自己。

他只有眼看着孔慈的手臂逐渐瘫软了下去。

孔慈虽然无力再说下去,但目光似仍在哀求聂风成全她死前唯一心愿……

可是聂风现在却连她的目光都不敢对视,他垂下了头,勾起了童年,与孔慈在一起,追、戏闹,两小无猜,其乐融融的情景。

聂风想着念着,眼眶亦有些湿润起来,忽觉得一只手轻轻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聂风回过头,便看到了大师兄秦霜。

秦霜却没有面对着他,只半转着脸,叹道:“风,过去吧!让她含笑而终!”

然后,聂风终于看见他眼中泪光涌动。这泪光令聂风根本无法拒绝。

他移开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孔慈的眼神中立即柔情无限,充满了感激和盼望。

可惜,她却没有察觉步惊云全身仍在颤抖,心,更在滴血……

聂风己单膝跪在孔慈身前,象是深恐说错一个字似的慢慢的道:“孔慈,你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

他用不着再说下去,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与孔慈之间,只有恩情,没有爱情!但他伸出手,刚想握住孔慈时,步惊云却猛地推开他,吼道:“孔慈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得碰她!”

这时,孔慈的最后一口气已尽,终于芒魂寸断。

步惊云更是悲愤难当,一字一字的恨道:“聂风!是你害死了孔慈!我要你偿命!”

杀掌狂击向聂风胸膛,聂风竞不避不格。

因为,他现在觉得,死比活着好受。

但眼看着他就要必死无疑时,步惊云身后骤然汹出一股强猛的拳劲,将他击退。

出手的正是秦霜。

秦霜强忍着悲哀,淡定道:“二师弟,把孔慈的遗体还给我吧!”

步惊云疯狂般叫道:“她只在生前属于你,死后便完全是我的!”

说完,抱起孔慈尸体,展动“雪踪魅影”身法,只几个起落,便己掠出了很远。

他知道,秦、聂二人一刚一柔,若联手定可克制他而抢回孔慈。

但聂风由始到终都一动没动,直到秦霜失魂落魄的迈出第一步,准备走的时候,聂风才突然道:“大师兄……”

秦霜顿住,他知道聂风一定有话要说。

聂风用一种低沉,缓慢,充满内疚的声气,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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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鄱阳湖畔,风光如画。一座巨宅,傍湖而筑,这是闻名江湖的“花月别庄”,画栋连云,高台曲植,气派相当不同凡响。华月初上,迷蒙的湖面闪起了波光,殷红的渔火,三三两两,缓慢地由湖滨往湖心移动,使这谧静的画面变成了动的。在面湖的观台上,坐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那老的年已半百,但仍风韵依稀,一身的珠光宝气,配上考究的宫妆像煞豪门贵妇,她,便是别庄之主“鄱阳夫人”。在她身旁坐着的,是个二十许丽人,美得象是传说中的仙女,她便是她的女儿江湖第一美人“武林仙姬”陶玉芬。母女俩静静地坐着,面色十分沉重,陶玉芬的眸中,还隐有泪光。偌大一个别庄,里里外外静得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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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王枪

    聪明的丁喜与愤怒的小马劫了联合镖局由“神拳小诸葛”邓定侯护送的藏在开花五犬旗旗杆里的价值百万的七十二颗珍珠,销赃时被伪装成保定首富张金鼎保镖的邓定侯、西门胜带至振威镖局。丁喜透露护镖的消息是由有人暗中告诉他,而送信人已死在饿虎岗。为找出泄露消息的叛徒,邓定侯决定随丁喜和小马去饿虎岗。路经杏花村时,丁喜制止了王大小姐的霸王枪与金枪徐的决斗。在饿虎岗找到六封告密信,笔迹赫然却是邓定侯的。王大小姐透露她之所以遍找天下用枪名家决斗是因为五月十三日那晚其父王万武死在一杆枪下,凶手很可能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百里长青,却不料这其实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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