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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幽湖惊艳

刁木也不再理会,但心中却对那血眼鳄有一些顾虑,因为,这人不简单。

小二见事情平安过去了,向刁木深鞠了一躬,兴冲冲地端来几样较好的小菜,低声道:

“客官,慢慢用。”

刁木冲他一笑,便自顾地吃了起来.小二自然迅速走开,又去张罗了。

店中那五个食客先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现在觉得空气又舒畅多了。

那吊眼鳄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大碗酒,油手顺势一抹嘴唇,终于憋不住了,沉声道:“大哥,那‘沙世遗孤’已在北方出现了,许多武林人士都是拦截,咱们得赶紧去啊!否则……”

血眼鳄瞪了他一眼,他快快地瞅了瞅四周,见习木仍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觉得没什么异样,心想:老大也太谨慎了。但又不敢说出来,只好又低头吃起来。

其实,刁木心里也很清楚,这“血手三鳄”乃“死士门”“血风堂”堂主冷沸血三先使,看来,“死士门”已开始出动人马了。

那旁边的断眉鳄人较冷阴,不爱言语,但此际似忍不住了,沉声道:“大哥,那‘冰阎冷涧’陡峻险,异常,万一在那里开战,对咱们可不利啊!”

血眼鳄对他倒还不怎么凶,只是微微摇头,忽然站起身来,沉喝道:“走。”话声中己跨出了两大步,那坐着的二鳄自然也只好跟着站起身来匆忙赶路。

小二在门口缩着脖子,但眼见三人走出店外,也不敢向他们要钱,心里倒还平静多了。

刁木却也已吃完,站起身来,手一抖,一锭银子便落在小二手中……

直着眼,小二忙道:“少侠,不用了,多亏你……”话还未说完,刁木早己含笑昂首而去。

刁木还未走出五十丈远,忽见前面一棵树上被刮去了一块皮,上刻着“刁木死于此树。”

吐了吐舌头,刁木一撩耳际的长发,含笑地走了上来……

猛见一张大网自天而落,刁木大喝一声,人已如一抹闪电冲了出去,谁知,又是几支竹箭劲射而来,刁木身还未停住,心念转间,人突然暴升二尺,“嗖”声中,几支竹箭从脚底滑过,好险!

但险情远远不是仅此而已,寒芒闪现,数百支银亮细针如同一道针幕,漫天袭来,劲势极快,刁木惊疑不已,不知谁与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顾不得多想,身形竟如同虚幻的渺雾,在针雨中穿梭飘荡,只见身形闪晃间,他已在针雨之处飘落地上,身上竟未沾上一根银针。

这种身法实在太离奇高妙了,谁都看不清他是怎样从银雨幕中飘闪出来的!

其实,这便是“斗须八式”中第一式“须傲九霄”,此式便是神幻般的身法,许多意想不到,甚至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他却能幻出来。

他刚飘落地上,眼前白光一闪,一柄利剑电刺他眉宇,双目,好妙的剑法。

刁木却懒得躲闪,如同木偶般立着,偷袭之人大惊,急收剑势落在他跟前,惶恐地盯着他,原来,刁木早已看出这偷袭之人乃少女紫恰,故而,干脆受刺,这样一来,反倒吓坏了可人儿,她娇叱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刁木饶有兴趣,带有一点挑逗的意味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道:“大小姐既然这样仇恨在下,挖空心思,又不惜以身试验,刁木觉得你这样太辛苦了,所以想让你解脱出来啊。”

紫怡双目中含着又怒又怨又令人难解的眼神,瞪着刁木良久说不出话来,忽轻启樱唇道:

“谁要想杀死你啊,那些‘木箭’‘银针’根本不会致人死命,可是,你要是撞到剑口上,你死不打紧,岂不是害了本小姐开了杀戒。”

刁木故作惊讶道:“好啊,那就让你杀了我,开杀戒,随之一定是开色戒、淫戒,成为一个女恶贼,凶罗刹。”

“刁木,你……你好可恶。”紫怡气得粉脸羞红,两滴泪珠竟从那美丽迷人的眼眸中滑下。

刁木也怔住了,他没想到怎么才说子两句,这刁嘴的少女就哭起来了,就在河岸边可不是这样的,其实,刁木唯一最差劲的就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他呐呐地道:“哎,你,人怎么哭了呢?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像你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怎会……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好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软下来,要是以往日的性格,一定会“乘胜追击”直到把她气跑。

这紫怡少女看着他窘立难安的样子,芳心一阵激荡,气也消多了,轻轻道:“开玩笑,也不能随便骂人啊,你,你好坏。”她的意态甚嗔,又很娇美,刁木不由得心一颤,浑身起了异样的骚动。

有点结舌地道:“你叫紫,怡吧,你是哪里人?好像不是中原人士。”

紫怡微微垂下螓首,咛咛道: “你问这个干嘛。”似觉得有些不妥又柔声道:“我是西域人士,独自来到中原,听说中原的风土很美丽,但是,中原的人啊。”她美目微挑,娇躯自然地扭动着,揶揄道:“却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坏。”

刁木觉得有点受奚落的感觉,他眉宇一扬,朗声道:“中原的刁木当然不坏了,不过其它的人就很难说了,碰到我,是你运气好。”

紫怡这次也未与他争辨,顺着道:“是啊,那我就和你……”她的心内又慌又乱,已羞于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了。

刁木不想让她太尴尬,心里又一软,红着脸道:“那我们一起走吧,中原有好多山林.很美的,与你们西域山林的莽盛和肃寒绝不一样。”

紫怡心头小鹿乱撞,但很高兴,娇声道:“啊,你去过西域?”

刁木已挪动脚步,自豪地道:“当然了,你们西域的陀山’还有,箭老峰’‘孤烟谷’我都去过,很美,很玄奇,就是里面树木太奇异,花草太古怪了,里面的气候也令人难受。”

紫怡自然地跟他并肩走着,美目不时地瞟向他的俊脸,看着他自豪的神情,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话语,心头如同火山,烈焰奔腾,她稍带着颤音娇声道:“是吗!你真了不起,这些地方凶险恶劣,我还未去过呢。”

刁木脸上更加得意了,他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话这么多,他也这么有兴趣地重述着他以前的历程,但他知道,他心里很兴奋,很快活。

两人就这样并肩慢慢地走着,各自说着快乐的话语,不自觉地来到一处阴暗的树林,头顶上面树枝相互交错盘杂,故而遮住了阳光,但不时有冷气袭来,刁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衣衫粗劣,又很单薄,立感情境不对,停住了脚步,紫怡虽然锦衣帛布,但也感到了一种阴森之气,她不由自主地向刁木靠得更近些,两人都在凝神戒备。

刁木突然凑到紫怡耳边,吱声说了些什么,紫怡只感到一股男性的气息袭着她的粉腮,又窜进她的鼻孔,熏得她心头狂跳,慌乱不己,而刁木那股男性特有的热浪直袭紫怡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觉得已软软倒刁木的怀里。

刁木咬完耳后,两只星目含笑地瞅着她,她却未听清是什么意思,只是顺从地点着螓首,那种慌乱更加强烈的

袭击她的心头,但刁木却突地拔出她手中的宝剑,人如一抹烟直冲林中的一棵树纷杂的枝叶间,速度如同追星逐月。

紫怡心头一紧,却不知如何是好,但听得“咝咝”声中,刁木己刺了进去,随即一声长笑直荡这幽深的林间,同时,一大堆树干枝叶滑天落地.而且显然有一股劲力使得它下落极快,紫怡大惊,她躲避不及,又不敢轻意地冲上去,忽一道黑影飞来,她的娇躯已被人掠起,但还是迅即被树枝袭了个正着,将两人掩盖得结结实实。

但紫怡丝亳未受到树枝的侵害,因为她整个娇躯都被人来搂着压在下面,她又闻到了那股男性的气息,更感到了那股男性的热浪,她粉脸早已嫣红,满含柔情地望着刁木的双眼。

刁木心里也很慌乱,他已感到那股醉人的幽香,还有那绵绵香躯,他心里卟嗵卟嗵直跳,俊脸也通红无比,满含深情地对望着她那剪水双眸。

两人都感到了对方眼中的热火和深情,但他们都未动一下,因为,很明显有人在外面,那轻微的脚步声在不断走动……

良久,忽一个尖声叫道:“木儿,还不快出来,老儿我认输了不行吗?”

“呸”一个妇人骂道:“你这老鬼,本来就是输了,还说什么‘认’呢?”

显然,这是江湖有名的吵闹夫妇“毒疯夫妇”木屈和刁钻,两人在外面又气血沸腾吐沫横飞,那长久的舌战又持续了下去。

树枝掩盖下的少男少女,呼吸己感急促,并不是空气稀薄,而是两人都已慌乱至极,全身气血沸腾,紫怡深深地望着刁木,似乎要看透他的心,还要感觉着他的感觉,渐渐地,她幸福地闭上美国,她的香唇也紧紧地粘在了刁木的方唇上,两人一阵抽搐抖动,刁木已疯狂地抱紧她,狠命地吸吮着她那红艳欲滴的香唇。

幸亏这两夫妇仍在吵闹,未留意有一块树枝在轻微的抖动,否则,那刁木和紫怡定会感到很尴尬,也会觉得那幸福的甜蜜太短暂了。

两夫妇吵得又已气喘吁吁地,看来这一幕争吵即将结束。

刁木和紫怡也已分开了双唇,两人都柔柔地看着对方,紫怡感到全身骨架似被刁木揉碎,她娇艳的香唇也被刁木啃得生疼,火辣不己,但她的心己醉了。

刁木忽然挣扎着站起来,紫怡这才知道她的一双柔荑还在死死地圈着他粗壮的脖子,不好意思地也随着站了起来。

木屈和刁钻陡见两人站了出来,四道目光扫了刁木一眼,便停在了紫怡身上,两人不由自主地徐徐走过一大片树枝来到两人跟前。

木屈眼珠滴溜直转,嘴巴不停地喷喷着,忽叹道:“好美,嘿,正好配我木儿做媳妇。”

刁钻眼珠一翻,怒骂道:“呸,死不要脸的,这丫头长得美不美,还要你赞叹吗?”

木屈怒骂道:“死婆娘,在木儿媳妇面前你就不能给老儿我留点面子吗?”

刁钻更是气愤,喝道:“木儿跟我姓刁,你这死老鬼就不能在媳妇面前骂我?”

紫怡见这两个怪人竟是刁木的爹娘,狐疑不已,又听他俩一个“媳妇”来,一个“媳妇”

去,心里虽甜美不己,但嫩白的脸上总有些挂不住,比先前更加嫣红。

二人依然在吵闹,刁木忽然道: “爹娘.你俩还要再吵,那木儿和紫姑娘就要走了。”

木屈和刁钻霍然一惊,仿佛想到了分外重要的事情,木屈急道:“木儿,爹有要事要告诉你。”

刁钻嘴巴没他那么利索,气得随后骂道:“呸,应该让老娘来说才行。”

刁木目露无奈地向紫怡一鼓眼珠,低声道:“紫姑娘,我们走吧。”

紫怡脸有郁色,微低着头,仿佛鼓走了勇气才忽然抬起螓首,美目忧忧地注视着刁木,柔羞地道:“难道,你不可以叫我怡儿吗?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冀,而且显得十分紧张,仿佛她的生命全在于刁木的回答之中了。

刁木脸露急色,嗫嚅道:“我……我当然喜欢你,只不过未习惯这么亲热的称呼女孩子,对不起啊,怡儿。”

真难得,他居然也会道歉。

幸福的喜悦立即又洋溢在紫怡的娇美的脸上,她轻启樱唇,甜甜地柔声道:“木,我爱你,自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好慌乱,我知道,我上辈子就注定了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刁木也红着脸笑了,他轻声道:“怡儿,我们快走吧,否则,我爹娘又会缠着我们不放。”

“呸,好呀,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木屈突怒骂道:“谁缠着你们了,老儿我这辈子屈服过谁。”哇,他竟然听到了刁木所说的话。

刁钻自然也听到了,但她未骂刁木,反而狠狠地瞪了木屈一眼,怒骂道:“死老鬼,木儿现正和他的媳妇亲热,将来也好为咱们添个孙子,你跟着他当然不好了,对了,有什么事,你就赶快和木儿讲吧。”

紫怡越听觉得这两位老人太口不择言了,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柔柔地看着刁木。

刁木却有些严肃了,因为他很了解这对夫妇,若没有重要的事情,刁钻定不会轻易妥协的,于是他朗声道:“爹.有什么事?”

木屈也意识到了该和他讲正事了,他一瞥紫怡,道:“木儿,跟爹来。”言毕,他已掠出了三丈,接着又是几晃。

刁木连忙跟上,人影也瞬间不见了,但他的声音却荡漾在空中:“怡儿,等我回来。”

紫怡顿时也不怎么担心了,她柔笑地看着刁钻,轻声道:“前辈;小女子紫怡有礼了。”

话声中,她己优雅地鞠了一躬。

刁钻打心眼里高兴,因为在她的意识中,这女娃儿就是刁钻的妻子,就是她将来的儿媳妇了,她眯着眼将怡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心里直叹道: “真美!”大凡女人若赞叹女人美丽,那被赞叹的女人的确非常美,何况是刁钻这个死不认帐的怪人。

她嘿嘿一笑,道:“你叫紫怡!这个名字好,你有多大了?你和木儿认识有多长时间了。”

边问边心里在盘算着可以为她生多少个孙儿孙女,更在计算着多久就可抱孙子或孙女了。

紫怡并不了解这怪妇的心思,她有些害羞地道:“怡儿和习大哥认识只有四天而已,怡儿今年十六岁了。”

刁钻对前一句回答颇为不满,心想再得等上十个月,但后一句却令她很开心,心想她至少可生二十个孙儿孙女,她在想着那该多热闹……

就在她思绪未定时,两条人影一晃,刁木和木屈又已出现了。

紫怡一脸的惊喜,但见习木却神色凝重,他已走了上来,拉着她的玉腕,急匆匆地离去,紫怡觉得好怪,但一触及刁木那严肃的眼神,她就默默无语了,也施展轻功飞奔起来。

*

*

*

在华山的不远处,有一座奇异的山,山上无花无木,光秃秃的,但怪石嶙峋,上面都覆盖了各种美丽的冰花,此山最奇的还不止于此,而是在山的中央有一个凹谷,谷中叉路极多,而且可以从谷中直接穿过此山,但是,大凡行人都不愿走这山谷,谷中冰雪覆盖极厚,而且挂落了各种形状但十分坚硬的冰棱,有一道瀑布也被冷凝成“冰幕”煞是一道奇观,这就是凶险的“冰阎冷涧”,但若从北方来到南方的中土之士,必须穿过这座山,而此山谷则是捷径,可里面野兽时常出没,令人寒栗。

然而,今天在这座奇异的山上来了许多武林豪客,更有许多武林人士出没在山谷中,这些人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来——沙家遗孤。

因为那“冰轿”要从这山谷中走过,而那一部分青木紫令必然也在其中,更有的是为了永绝后患,这都是袅雄一贯的作风。

午时,一乘“冰轿”果然来到这奇山之下,但是,轿外无一个少年,而是四个骄傲的老者,他们并未进谷,而是在山脚停了下来,便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在左山顶之上,赫然站着一位锦衣金袍的青年,年约二十五六,浓眉鹰鼻,脸庞瘦削,那双令人心畏的三角眼露出阴狠的目光,他傲慢地看着这辆神奇的“冰轿”。

冰轿十分晶亮,但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分毫,即使你功力再高,眼力再好,也是枉然,而且这“冰轿”十分豪华,造型如一只“朝阳鸣凤”高八米,长约二十五米,宽六米,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栋冰屋呢。

但它如何能滑行呢?这是神奇的秘密。

良久,这“冰轿”未动,它十分有耐性,绵袍青年显然有些不奈,手一挥,立即有四个人影从山顶飞落下来,立在冰轿二丈远处,那光秃秃的山顶,山石之间隐约有一股骚动,但随即,东叟和南狂也从山中跃了下来,南狂狂傲的笑着,笑声震得众人耳膜膨动不已,那刚欲出的四人立即凝神戒备,他们也是老江湖了,他们的年龄和身份都己说明了这一点。

这四人均在七旬之上,均是瘦骨嶙峋,窄长如竿,他们是“中鬼”的四杀手“滚血留骨”

即鬼滚、鬼血、鬼留、鬼骨,四人一向共同行动,残忍无比,但俱有一身高绝的武学。

鬼滚目光一寒,冷声道: “原来是东南两位霸主来临,不知有何贵干?”

东叟哈哈一笑,道:“我二人绝无其他,纯属是想和四位共同御敌。”

南狂也道;“不错,阁下四位之主‘中鬼’乃中原五霸主之首,就凭这份地位和彼等关系,吾二人岂会坐视不理呢。

这二人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但谁都知道,这二人是居心叵测。

鬼血此人冷沉,他喝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将轿中的人杀光吧!”

六人不再言语,一步一步地逼了上去。

.距冰轿只不过一丈了,四老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六人的行动,但谁都未动一下。

两位英俊的少年忽自轿中走出,轿门乃是有机关的“嗡”的一声,两少年便分立在轿的两边。

一位英俊中透着秀气.手中握着一把折金骨扇,儒衣白衫,颇有学士风度。

一位英俊白皙,手臂颇粗,分明练有臂力之功,他空着手,毫无惧色地站在众人面前。

六人也停止了脚步,南狂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沙家无人,竟然让你们这些黄龄少儿出来送死!”

轿左少年微微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两位霸主似乎老了,也该激流勇退了。”

南狂狂傲道:“刁嘴利舌,报上名来,本狂生也可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学士少年毫无惧色,平静道:“在下蓝天雄,乃紫令少年之一,今日,南霸主是否能活着离开,还令人怀疑。”

东叟怕南狂发怒而冒然行进,连忙沉声道:“蓝少侠一表人才,不知是否爱惜自己的生命,难道没有看见威震杀手界的‘滚血留骨’四位前辈在此吗?”

南狂也立即领悟,让这四个混蛋先出手。

鬼留大声暴燥道:“那两位霸主就在一边坐着喝西北风吧,兄弟们,咱们先劈了这六人。”言毕,他已冲了上来,一把大砍刀重约三四十斤,狠命地罩向他面前的白皙少年。

其余杀手也不得不冲上去,因为他们一向并肩杀人,但是,那四老者也动了,四人鬼魁般地飘了上来,直截三杀手。

猛见刀光一闪,随即闻得惨叫一声,鬼骨的砍刀霍然停在半空,而他的胸口却插了一柄巨刀,胸口几乎斩断,那白皙少年离他还有五尺,但一条黑黝黝的铁链将这五尺距离变为零。

他的飞刀是链状的,刀背宽厚,刀身沉重,刀刃则呈“蛇扭形”他的飞刀好快,鬼骨离他五尺之时,飞刀出袖,

鬼骨便在五尺之距中刀而死,其余三鬼立即暴退二丈,三人联在一起,惊恐地看着这白皙少年。

那四老者也停在两少年之间,威风凛凛。

南狂一怔,狂笑一声,道:“好,好厉害的飞刀,阁下是何人?”

白皙的少年凝视着他垂在半空的怪刀,沉声道:“在下沙梓,也是紫令少年之一。”

东叟暗中惊骇,现在已有四个紫令少年了,因为闻说冰轿之外的三少年并不包括铁心。

蓝天雄笑道:“在下没说错吧,今天,各位的命都要留下。”

南狂怒道:“在本狂生面前,你们这点雕虫小技算得了什么呢?本狂生要让你们知道天外有天,老叟,咱们和三杀手一起,劈了他们。”

东叟沉喝道:“好,咱们一起将六人格杀。”随着话声,他枯瘦的身形已飘逝而至,抖手间一柄寒萧直点蓝天雄胸前三大穴,身手快如闪电,不愧有“东叟寒萧点星辰”之说。

蓝天雄折骨金扇疾点寒竹萧,身形也同时侧让,身手也快捷至极,胸前的威胁已解除。

东叟枯瘦的身形也随即落地,寒竹萧毫不稍懈地点蓝天雄各大穴位,认穴之准,点穴之快,武林罕有,实乃此绝技的霸主。

蓝天雄也有招架不住之势,幸一老者前来接应,才使压力减少……

沙梓己和南狂战在一起,他那怪刀可以远攻近施,刀影飘忽,刀光在南狂周身晃动,南狂单凭一双肉掌,实难欺进他身,只是在飘闪间,疾拍狂推,那逼人的劲力和刀劲上频频交锋,二人已斗了二十回合,一时之间也难分胜负。

那三个老者已和三杀手战在一起,鬼滚、鬼血、鬼留见兄弟惨死,分外暴怒,杀招狠毒,劲力猛施,但依然奈何不了三老者,他们身法如同幽灵般变幻莫测,飘忽不定,只是力道似乎较弱,每次与对方硬拼之时,总是没法避让旁击,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

那山顶的锦袍青年哈笑一声,如同厉鬼哭泣,身形却如瀑布,一泻千里,此人武功之高,恐不在四霸主之下,晃闪间,他已立在轿边,徐徐地向前探进。

沙梓已有觉察,刀刃折回,直卷青年头脖,同时身形侧避,闪过南狂的掌劲。

那青年目光一凛,身形晃动间四缕劲风疾袭沙梓四处大穴,而南狂的双掌已将他的身后截住,沙梓收刀抵挡己来不及了,他牙一咬,欲择其一而受之,刀刃再次飘忽袭向青年,身形侧让,不让南狂掌力袭正要害。

南狂大喜,双掌倏变,“狂血冲天掌”之最精湛的“狂血挚天”已电施而出,雄浑的掌罡如同排山倒海的波浪直涌沙梓。

那青年也已避过刀势,十缕劲风电点沙梓身上十处大穴,二人均是厉害的杀着,沙梓非死即伤。

但是,所有的激斗忽然都停了下来,众人分聚一起,因为,他们都感到了一种可怕的杀气。

铁心来了,他离众人均有三丈之遥,但人人都感到了慑人的杀气,他依然微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飘闪的发隙间可看到他空洞的眼神和冷漠的瘦脸……

那青年傲慢地仰起头,斜视着铁心,忽冷冷道:“好,你也来了,很好,在下鬼鬼郎还愁改天找你呢,今天,要将你们这些紫令少年全部杀光,沙家遗孤碎尸万断。”

这青年便是中鬼之子,人称鬼郎,其人残忍横暴,功力非凡,实乃一可怕的角色。

钬心并不答话,仍一步一步地走到沙梓、蓝天雄之列,才冷冷道:“今日,所有前来冒犯之人,必死。”

“是吗?”一个声音仿佛从地狱中跳出来,众人一怔间,两个黑影己倏然而至,“死士门”的两大堂主也赶来凑热闹。

“阴风堂”堂主“折天飞鹤”浩凡冷冷道:“今日,‘死士门’要向铁心讨回血债。”

“血风堂”堂主冷沸血沉声道: “所有与铁心有关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沙梓、蓝天雄和那四老者不禁心惊不己,均感到今日凶多吉少。

良久,铁心才冷冷道:“铁心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南狂哈哈一笑,道:“你不是紫令少年之一吗?”

铁心声音更冷,一字一字道:“是,但与他们没关系。”

鬼郎沉喝一声道:“阁下之话是否太过矛盾。”

铁心己缓缓抬起头来,空洞的目光扫了鬼郎一眼,又望着目下冷冰的地面,冷冷道:

“铁心从不与任何人存在关系。”

他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沙梓、蓝天雄也感到意外,但他们知道,铁心此番前来,是友非敌。

“血风堂”堂主冷沸血怒喝道:“好,老子就先拿你开刀。”

“阴风堂”堂主“折天飞鹤”浩凡沉声道: “冷堂主不要急躁,反正,铁心已是紫令少年之一,也就是沙家的一员,‘死士门’要铲除所有后患。”

东叟哈哈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

鬼郎也笑道:“本鬼郎今日要好好欣赏沙家遗孤,诸位不介意吧!”

此语一出,他们立即醒悟,青木紫令才是最重要的,鬼郎如此,他是想趁机让几人同意。

的确,这个问题是有些难以回答,今日来到这里的东叟、南狂、鬼郎以及“死土门”众人表面上虽相安无事,共同对付沙家遗孤,但骨子里大家都在较劲,随时有可能倒戈相向。

蓝天雄沉声道:“今日,谁先登上‘神凤冰阁’谁就先死。”

鬼郎朗声一笑,道:“玫瑰花下死,值!”

另外几人也想到了,的确这“神凤冰阁”绝不能忽视,里面的主脑儿,更不能忽视。

东叟大喝一声,沉声道:“南狂,咱们上。”

这一句引起了战火,其余的人自然不会旁观,一场混战又开始了。

四老者分立“神风冰阁”四个方向,铁心加入战圈,力斗南狂、冷沸血,铁心虽可称上一代英杰,但南狂绝不是小瘪三,冷沸血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在两大可怕的高手夹击下,已频现危机了。

蓝天雄已被东叟困住,处境也不怎样。

沙梓则被浩凡缠住。

鬼郎却带着三杀手,直扑四老者,他四人组成四才阵,故而,四老者也被迫合在一起。

鬼郎的确是一代青年高手,指、掌、拳变幻莫测施展出来,与他对垒的老者早己支持不住,被迫后退,一掌又将老者迫开,他得意地笑了,因为他已接近了“冰阁”的边缘,他朗笑一声,那只肮脏的手已准备在寻找开门的机关了,但是,那迫退的老者犹如一只病猫被注进了激素,狂猛地如同一只老虎,他胸脯一阵起伏,突大喝一声,双掌直扑鬼郎,卷起一层层掌罡,如同惊涛拍岸,势不可挡。

其余三位老者几乎也同时大喝一声,随即轰隆声中夹杂着惨泣声,激斗的人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呆了,人影倏然而分。

鬼滚、鬼留、鬼血竟均横尸当场,胸口上印有深深的两个掌印,鬼郎显然也受了内伤,脸色苍白,头发蓬乱,一滴滴血从他的鼻孔落下来,很快成了血冰珠……

但是,那四位老者也全部倒在地上,他们在那一刹那间,发白皮干,七孔流血而亡……

沙梓,蓝天雄,眼眶已湿润了……

铁心依然微低着头,冷冷的目光还是看着眼下的一方土地,但是,他身上的杀气暖和了一点……“神风冰阁”依然毫无异样……

东叟的目光显出惊诧和恐怖,他那恶毒的面容在一阵抽动,良久,他低沉着声音道:

“这四人难道是‘清逸尊者’的四位盟兄弟‘冰诲四豪’,他们显然也中了‘祛灵气’之毒。”

其余的四位恶魔不禁心胆俱寒,“清逸尊者”“祛灵气”这一人一物足使他们惊骇。

“清逸尊者”乃六十年前武林第一异人,此人文韬武略,精通音律,更懂得遁甲之术,他的一生绝学和那令人敬仰的气度及才华还未在江湖出现三年,便销声匿迹了,然而,短短的三年,武林各道人士不得不承认他乃武林第一高人,他臣服了巨魔恶霸数十人,这“冰海四豪”便是其中四人,后与其结为盟兄弟,尊他为盟兄,他在江湖消失了多少年,这四豪也如此,但是,他们今天却出现了,而且身中祛灵气……

“祛灵气”乃是“上古万毒之霸”,相传“神算子”鬼谷子密切相关,“鬼谷”曾也因此遭受爆裂之劫,而且与之相联的“上古神兵”“龟窍玄兵”也因此而失落民间数千年。

“祛灵气”武林之人很少看到,但是受“祛灵气”而死的武林高手却不少,最早出现中“祛灵气”之毒的是七百年前的武林第一人“唐吉歌德”秦百衫,以及武林最有名望的三大杰出高手,此后失踪了三百年,也就是四百年前武林数十名绝顶高手在“灵空谷”决战,以定出前三名桂冠.但是,当武林人士前去寻找他们之时,他们均中“祛灵气”之毒而七孔流血而亡,四百年后,“祛灵气”出现在“沙世家族”成员之中,“灵仁王”以及府中十名顶尖高手均中“祛灵气”之毒而死。

“祛灵气”五色无味,但无孔不入,任何宝衣都能渗透进去,中毒而死的迹象是“七孔流血,每孔流出血的色彩与七色花相符,由此也称祛灵气为“七彩血气”。

东叟也精擅毒气,阅历渊博,他一眼便能看出别人还未明白的事情。

南狂哑声道:“那他们为何还有如此的功力。”

东叟显然已在思索这个问题,良久,他嘶声道:“也许,他们并非中了‘祛灵气’而是与中毒者发生了某种接触,而沉积于此,这‘四豪”功力奇高,但开始也只是一个一流高手还不到,最后一击乃‘回光反照’。”

冷沸血和浩凡脸上阴沉一片,内心的惊恐并不比东叟少多少。

最惊恐的是鬼阴,他的鼻子在滴血,额头上却冒着冷汗,心里还泛着寒气。

铁心冷洞的的目光不禁也瞥向“冰海四豪”。

蓝天雄和沙梓已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大略,故而,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悲痛。

一时之间,人人俱都沉默下来。

“两位堂主怎么了?”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怔,不禁又吓了一遭。

不知何时,一位阴森恐怖之人己在当场,他就在众人中间,这人的身法简直令人惊骇。

冷沸血和浩凡却连忙恭身道:“参见总堂主。”

“死士门”的“总堂主”“霸天侵地”雄万里乃是可怕的巨魔之一,此人称霸关东一带五十年,八年前被收纳“死士门”作总堂主,他一向和门主一样。极少出动,而且,此人还很怪异,从不喜打扮,他总是披着乱蓬蓬的长发,掩盖了他的脸和颈,全身衣衫肮脏腥臭,一双巨掌如巨嵌蛇皮般,但这就是他称雄一方的独门绝学“神蟒罡足”。

他蓬乱的长发随着头须微一摆动,冷沉道:“无论什么人都不能阻挡‘死士门’今日之意志,两位堂主怎会为一点小小的怪象置门中之事于不顾呢。”

冷沸血和浩凡心中一阵冷寒,颤声道:“属下知罪,请总堂主裁决。”

“霸天侵地”雄万里“嗯”一声,道:“将功赎罪,立斩这三个娃头,毁了那怪物。”

那怪物指的是“神凤冰阁”此人果然狂妄可怕,行事干脆,颇有王者之风。

鬼郎受伤之躯,只好强压心中怒火,缓缓退后,一个电纵,消失在山脚下。

南狂虽以狂而盛名,但东叟己生退意,他也不愿独找麻烦,因为今日,武林中的正主儿并未出现,他们似受人利用,若不及时而退,可能会遭杀身之祸。

这两人也只好悄声退下,他们知道,沙世遗孤及紫令少年并非好咬的果子,不能急在一时。

“霸天侵地”雄万里突然大手一挥,从山崖上跃出了六名戴着面具的死士门高手。

这六人一现冷沸血和浩凡两人精神突地一振,已分向紫令少年逼近。

这下,山脚之战已完全演变为死士门与沙世遗孤之战了。

蓝天雄和沙梓心弦绷紧,两人均已准备应战了,铁心的杀气又冷冻如冰……

“霸天侵地”雄万里巨手又是一挥,那戴面具六人如同饿狼扑向婴儿般,十二只铁爪手分袭几人,“阴风堂”堂主浩凡和冷沸血也闻声而动,三少年也英勇迎上,他们并排作战,沙梓居中,那“蛇蜷怪刀”飘忽若定,覆盖面极大,蓝天雄和浩凡己缠在一起,铁心则主攻冷沸血,旁助沙梓,一时之间,也不致落败。

但是“霸天侵地”雄万里已徐徐趋进“神凤冰阁”三少年绝没有余力阻挡,因为他们俱已身陷危境。

一道白光一闪而至,直冲雄万里,此人轻功好快,好诡,“霸天侵地”雄万里急忙将伸向冰阁的巨手在空中倏然划了一个半弧,电挡急袭,他的手如魔鬼般,极快,极准,极狠。

那白影被反震而连翻数个跟头踉跄落地,“霸天侵地”雄万里傲微地转动头发,一个身形瘦巧的少年面色涨红地落在距他一丈的地方,怒目瞪视。

”霸天侵地”雄万里沉声道:“你也是紫令少年之一。”

”在下乃紫令少年小豆芽,阁下是谁,挺眼拙的。”这白影少年说话清脆响亮。

“老夫乃‘霸天侵地’雄万里。”

“原来是雄伯伯,小侄这厢有礼了。”小豆芽惊讶地道。

“霸天侵地”雄万里也奇声道: “小侄?你是何人之子?”小豆芽故作失落神态,悲戚地道:“雄伯伯这么健忘,小侄还能说什么呢?”

“霸天侵地”雄万里更惊讶了,他沉声道:“难道,老夫与你曾见面。”

小豆芽故作高兴状道:“是啊!雄伯伯想起小侄来了。”他的语音极其亲切甜悦。

霸天侵地雄万里有些怒色,道:“你到底是何人之子?”

小豆芽装着为难的样子,趋进数步,眼光还四周溜转,似乎是想说出一个秘密来,而外人是万万不能得知的,因为,他们都是沾满鲜血的恶魔,诸多人因遭正义之士的迫杀而沉匿起来。

小豆芽离霸天侵地雄万里只有二尺不到的距离了,他也不再趋进,故意将手拢在嘴角,脸色神秘兮兮地道:“雄伯伯,我爹是你最好的老友,他便是——”突地出手电点雄万里胸前三大穴,左拳也随之而直捣“霸天侵地”雄万里的胸口。

这突然的袭击令雄万里大惊,但他毕竟乃一代豪袅,心念电闪,“神蟒罡足”之“蟒身卷天”已轰然施出,猛烈无穷掌罡的巴掌已狂击小豆芽,他出手极快,与小豆芽几乎将同时触及对方。

小豆芽大惊,他的性命悬于一线间。

人影霍乱,“霸天侵地”雄万里突急抽身闪退,小豆芽也疾闪侧移,两人的攻势各自收回。

“霸天侵地”雄万里虚汗直冒,因为在他将击伤小豆芽之瞬间,一股劲风竟袭向了他“命门”的衣袍处,千钧一发,他唯有闪避而放弃小豆芽,他知道,又有一个可怕的高手赶来了,但此人,却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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