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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斗须八式

刁木这才想到自己昏倒在树脚下,举目回顾,才发现整间屋子没有一扇门窗,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耀着整间屋子通亮明朗。

就在刁木思考这屋子在何处时,那老者已调息完毕,他慈善地望着刁木,沉声说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刁木攸然一惊,这才发觉老者精光电闪,骨格清奇,乃一隐世高人。忙恭身道:“晚辈刁木。乃木屈,刁钻之子。”

“哦!”老者一声惊讶:“‘毒疯夫妇’怎会有如此年幼的后代呢,你今年不过十岁。”

刁术道:“晚辈乃两位老人在‘黑剑崖’抬到的弃婴,可在晚辈心中,他二老与我父母无异。”

老者不禁徐徐站起,持了持自须道:“唉,你小小年纪,竞如此能通事务情理,重孝德,实乃人间一朵奇卉。”

他又细细打量了刁木一番,沉声道:“刚才,老夫外出见你昏倒林中,便将你带到此处,察知你身受红冠怪蟒的浊气而昏迷,便替你将浊气逼出,而使你倍受其益,现你功力大进,任督二脉也已打通,实乃具有武林一等一高手的实力,只是缺少一门绝技,今你有缘得遇老夫,定也见到那红冠怪蟒之上,那只巨大的龙蟋,便传授你一套绝技‘斗蟋八式’吧?但老夫在行走江湖之时,却因此技施展之时,竟象龙须翻滚,老夫那平生好友竞将老夫这套成名之技改为‘斗须八式’。”

刁木连忙叩道:“前辈的再造之恩,刁木永世不忘,敢问前辈的名号,能否告之晚辈。”

老者闻言微笑道:“老夫乃‘斛斯山仙’乾一空。”

刁木未闻乾一空的事迹,因“毒疯夫妇”一向自傲,一生只专注于配制解毒之药,对江湖名人秘闻刁木反而不如他所知的奇花异果的多。

“斛斯山仙”乾一空乃七十年前武林三大异人之一,一身武学已趋化境,五十年前隐逸江湖,武林中人都认为他己作古,但没想到却与刁木相逢,真是机缘巧合。丝毫不能强求。

“斛斯山仙”乾一空细细地阐述了“斗须八式”的运功大法,以及每式的变化,式式的心诀,更有八式须与心、神、气、血、性、志等结合,方能达到最高境界。

刁木仔细地聆听着,觉得其中招式与那怪蛇头冠上的龙蟋演练得颇为吻合。

于是,他迅速演练了一遍,“斛斯山仙”乾一空不禁为他的悟性大为赞赏,又在旁边加以指点,纠正,刁木便沉浸在其中每招每式,觉得虽只有八式。但式式变化如同法翰大海,源源不绝,他一口气练了数百招式,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讲,己经是绝无仅有了。

这一老一少在这种神秘的幽室中互相溶恰幸福地度过了一夜的时光。

第二天早晨,刁木便辞别了“斛斯山仙”,虽然他心中十分恋恋不舍,但自己怎忍心打扰一个清修老人呢,再者“毒疯夫妇”若找不到他肯定也会着急的,他不忍心让夫妇二人伤心,毕竟他们抚育了他六年。

出到室外,刁末才知道那路只到大树便是此地下室的机关,只是习本未发现此玄机而已,但那怪蛇和龙蟋也不见了,刁木有些心漾。

“毒疯夫妇”木屈和刁钻并未急着找他,因为他俩对这种事己见怪不怪了,他俩己找到了“阳寒地花”便下山去了。

刁木沿着小径走出林外,看到树皮上都刮有“幽兰”的记号,心中一喜,便顺着记号一直走下去,很快便在一个山谷中找到了体憩的“毒疯夫妇”。

木屈瘦眼皮一抖,沉声道:“死小子,越来越不长进了,以前只要我们俩最多等几个时辰,今次,竟等了一夜还不止。”

刁木却突然惊喜叫道:“爹娘真有本事,找到‘阳寒地花’了。”

刁钻立即得意地道:“老娘最先发现的,这老鬼儿每次都是尽沾光。”

木屈怒道:“死婆娘,要不是老儿我嗅觉灵敏,找对了路径方向,否则,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刁钻立即又怒骂相还,二人又喋喋不休起来,刁木心中却暗自得意,因为自己略施小计便引开了两位老人的话题。

光阴似箭,转眼间,沙家的血案己压抑一十八年啦。十八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武林之中,有多少门派兴衰,更有多少武林之士已作古,“青木紫令”在江湖上风风雨雨闹了十八年,依然经久不衰,武林人士你争我夺,“青木紫令”流失的五部分几度易主,如今,江湖中人都知道,其四部分己沦人“死士门”“中鬼”“苗疆鬼狱”“魔宫”“劫股”以及“东叟”“西淫”“南狂”“北霸”九大势力之中。

然而,“青木紫令”是属于沙家家族的,这是人们心目中已认同的事实,是永不会磨灭的。

沙家遗孤也有十八岁了,十八年来,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踪迹,也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仿佛隐匿在这个世上,到了一定时机。才会突然出现,令那些沾满血腥的恶魔寝食难安。

“鹏来客栈”是京城最大的客栈之一,因为客栈的老板便是当今天下势力越来越有称霸武林的门派“死士门”的“弱风堂”堂主“折天飞鹤”浩凡。

有“死士门”作其后盾,哪个豪商富贾不来捧捧场,哪个江湖客敢在老虎头上捉骚子呢?

己到中午,楼上楼下全部坐落了形形色色的食客,掌柜的和跑堂的伙计们忙得不亦乐乎,店中之人也情绪高涨,猜拳行令,大声喧闹,使得店里空气异常活泼。突然,楼下的客人们哑雀无声,因为他们已感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气。

一个头发凌乱少年,额前的几抹长发垂到鼻端,但谁都能感到他长发掩住的目光有多冷漠,有多犀利,他衣衫槛楼,一步一步地走进店来,同时,一般冷气也随之弥散开来……

店中的人不住地打着寒颤,一位靠窗而独坐的少年却定定地注枧着他,眼中露出异样的目光。

掌柜的乃是“阴风堂”的高手“浪花飞溅”左横,他对这股忽然而来的杀气,虽也有些心寒,但他毕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更何况有“死士门”在后撑着,他嘿嘿一笑,以减少心中的恐惧,沉声道:“客官是来住店的,还是歇歇脚吃顿便饭的。”

那杀气重重的少年微微垂下头来,耳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冷冷道:“索命!”

随着冷玲的话音,手影一闪,“浪花飞溅”左横惨叫一声。双目露出恐惧的目光,双手下意识地抚着胸前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如注般地从他的指缝中流了下来,嘴里嗫嚅着。可是因痛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店中的人不禁骚动起来,门前的人吓得腿颤颤地向后蹒跚退去,许多人惊叫起来,碰翻桌椅声,怀碟落地“噼啪”声不断入耳,客人都拥挤在墙壁边或后座中。

这时一位窗边独坐的少年也徐徐站了起来,面上毫无惧色,但目光却充满了不解和惊诧。

楼上的人也惊动了,许多人挤在楼廊前,当看到楼下的一切时,不禁呆住了,但随着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绵衣老者从人丛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凶悍的大汉。

众人都惊恐地望着那冰冷如铁的少年,大家都知道,不管那少年是何方神圣,“死士门”

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困为江湖已有十几年都未出现过有这么胆大的人,敢在众目睽暌之下,格杀死上门人。

靠窗站起的少年脸上也露出些许忧郁的神色。他知道锦衣老者便是。阴风堂“堂主”折天飞鹤“浩凡。

微微扫了一跟早己倒地断气的“浪花飞溅”左横。电目移至这冷漠的少年的身上,良久一股雄浑的声音响起:“阁下是何人?为何杀死本门之人?”

那冷漠少年微微抬头,发隙中的冷光一扫“折天飞鹤”

浩凡。又徽徽垂下头来,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满天风沙”。

字字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沙氏家族的人终于出现了!但怎么会是一个如此冷酷可怕的少年呢!

窗边的少年也微微一怔。惊讶地再次打量着这个冷漠的少年。

“折天飞鹤”浩凡心中大惊,他仔细地再次打量了这冷陌少年几眼,徐徐走向前来。直到离这少年仅三尺之距。

才停止脚步,冷冷道:“你是沙氏家族什么人?你叫什么?”

“铁心,沙家”紫令少年之一“。”一字一字地从他那于瘪的嘴唇吐了出来,声音冷得似冰,众人又颤粟起来。

“紫令少年”。“折天飞鹤”浩凡惊道:“有几人?”

铁心良久才吐出一句无大无脑的冷话来:“铁某个任务已完,你是否要与我一战?

空气顿时凝固了,众人大气都不敢吐一日,这少年居然公开向“折天飞鹤”浩凡挑战。

折大飞鹤浩凡久闯江湖,是个深远谋虑之人,他精目暴射铁心的跟帘,然而,那股光如同苍穹一样空洞,毫无色彩。

令他心中又泛起了一阵寒气,暗付:沙家在十八年后忽现武林,又先找我死士门,定有备而来,心想至此,折天飞鹤浩凡强压心中的忧虑,沉声道:“你走吧!”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没想到“折天飞鹤”浩凡竞这样处理“死士门”血案。

窗前的少年却不得不佩服浩凡城府极深,铁心前来只是挑明沙家之人将要讨回血债,是宣告沙世遗孤即将出现在江湖之上,那么必然会掀起一股巨大的血浪,“死士门”

何苦要强自出头,首先与其为敌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沙世家族之人既然出现,迟早会找上“死士门”但他绝不愿自己首先遭难。

铁心脸上无丝毫异容,他默默地转过身形,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出店外,带走了那股杀气。

“折天飞鹤”浩凡沉声道:“左卫,你跟踪而去,右卫,速报与总坛。”

身后两人忙恭身一躬,各各跃出店外……

空气乍时轻松多了,许多食客向“折天飞鸿”浩凡匆匆作揖便急急离去,那窗前的少年也随着人流走出店外,朝着铁心离去的方向电射而去。

可怎么也见不到铁心的身影,这少年不得不佩服他的轻功实在高绝,而他刚才那眨眼间便抛开几大高手之功力也令人心凉。

追不到铁心,这少年便四处闲逛,来到京郊外的一条河岸上,坐在一棵柳树阴影下,闭目养神起来。

“啪”的一声,一股水浪溅了出来,这少年立即晃动身形,避过浪花的袭击,人也站了起来,行动好快,显然也是位身怀绝技的英才。

他怒目而视河面,突“咝”地一声,窜出一个人来,手里还捏着一条花鲤鱼。

这少年不禁有些震惊,因为窜出来的是一位少女,其岁不过十八,其人真如出淤泥而不杂的荷花,秀美脱尘,身材高窕,乃举世罕见的美女,此际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轻沙,如同仙女一般,却盈盈地朝这少年娇笑着,样子好不醉人,而且,从水中蹦出,身上无半点水珠,这不由使少年剑眉一拧,微徽怒道:“你怎地突然从水面中钻出”吓人一跳,我还以为是水中鬼怪出来做怪呢。“

这少女竟毫不生气,美目一眨一眨地,两只柔荑轻轻地摆弄着那条红鲤鱼,突然身躯一歪,娇声道:“还说呢,那儿坐不好,偏要在本小姐出来的方位傻坐着,害得我还替你担心呢,如今见你没变成落水鬼,我也放心了。”

这少女神态虽娇,可嘴皮子不含糊。少年骂她“鬼怪”,她立即还以“落水鬼”。

这少年不禁有些生气,挖苦道:“本少爷要是成了‘落水鬼’。你这丫头定是个‘死水鬼’又臭又硬。”

这少女可不好惹,怒声道:“你有胆量报上名来?本少姐也好斟酌一下如何处置你这强词夺理的小仔子。”

少年上下再次一打量那少女,椰榆道:“原来是位大户人家的丫头。怪不得这么气焰嚣张,我刁木虽贫寒之士,也比你这丫头懂礼数多了。”

“刁木,刁钻木呆,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可这么倒霉的事竟让我紫大小姐给碰上了。”

而这少年竟是“毒疯夫归”抚养戚大的刁木。如今他高大挺拔。朗目剑眉,气宇轩昂,令人叹为观止,虽脸上还有些许稚气来脱,但嘴角总是露出一副。自傲不羁“的神情。

而这少女一看就知是位富裕家族中的大小姐。从她的芳名“紫怡”以及她那张毫不吃亏的小嘴可看出她还是书香门第之女呢。刁木可没想到这位娇滴滴的少女嘴巴竟丝毫不比他逊色,冷“哼”一声,唬着脸道:“你这个娃娃可千万别惹火了我刁木大爷,否则,小命玩完。”他神态与言语装得惟妙惟肖,仿佛一位脾气暴残的恶魔。

这少女紫怡不禁伸了伸红艳艳的巧舌,样子还真有点吓坏了。突然,趁刁术不备。玉指电点,瞬间罩住了刁木胸前的三大穴,手法高妙至极。

刁木没想到这女娃突然发难,身形疾闪,可还未站稳身形,又一缕柔幽的轻风吹到,他的几处穴道也随着被制,立即成了一个木偶。

这少女武功诡异高绝,不象中原武学,此际,她得意地抿着红艳艳的小嘴,矫脸上绽放着醉人的笑容,两只水汪汪的美目一闪一闪地瞅着刁木,还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那条红鲤鱼。

那神气的样子好象刁木也成了她手中的“鱼”。

刁木虽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但星目狠狠地瞪着她,两人就这样“对峙”,良久,紫怡突香唇一掀,银铃的声音便从她的喉里传出来:“怎么样?习木大爷,现在小命还真的难保了。”她一边说一边凑到刁木身前,用手里的鱼尾、轻抹着习木的俊脸,样子顽皮之极。

刁木已不理瞪着她,星目徽闭,但呼吸却有些急促,这少女身上的幽香直溢人他的鼻孔,他的心也卟嗵卟嗵地跳起来。俊脸自然通红。

少女可不管这些。她正用鱼嘴对着刁木的嘴唇。嘴里还喋喋道:“小鱼。小鱼……”

忽然她香躯攸然一颤,美目惊恐地瞪着习木,刁木正缓缓地后退,微微张开朗目,眉毛也随着扬起,右手还举着“食指”。左手却接下紫怡少女手中的红鲤鱼,嘴里荡着诡秘的笑容,喃喃道:“哎呀,这条红鲤鱼可真可怜,不能到水里自由自在地游玩。可谁要你碰上无恶不作,心毒如蝎。杀人如麻,摧花成千的刁大爷呢?可怜!真可怜啊!”

嘴里不住地“喷喷”赞叹。

紫怡美目睁得浑圆,怒叱道:“你敢动率小姐一根汗毛,定不得好死。碎尸万断。”

她忽地又说不下去了。刁木己用一个大馒头塞住了她的利嘴。而且,这个馒头是从他贴身的地方拿出来的,沾满了汗腥,可刁木毫不觉得过份,嘴里还嘲弄道:“哈,还敢威胁你刁木大爷,信不信现在就掀开你的衣裙……”

他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两行屈辱的泪水己从紫怡双眸中溢出来,样子令人心醉。刁木也已经十八岁了,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少伙子,他心里多少也懂得怜香惜玉,他嘴唇一撅,不服气地道:“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是大小姐,可以用鱼戳我的嘴,我刁木是个穷汉,用馒头‘吻’你的嘴都不行,真是贫富悬殊啊。”言毕,他把鱼塞到她的手里,又把她小嘴中的馒头“取”下来——一他是用嘴来“取”的,同时手指三晃,那姑娘的穴道便解了,他却用一种嘻笑的目光盯着她。

少女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小鹿乱撞,又穴道刚解,气血还未流畅,提不起劲力,不能根揍他一顿,心里又气结不已。于脆也懒得理他,娇躯一扭,便欲离去。

刁木心里却有点恋舍,看着她窕窈的娇躯心中不禁若有若失,但仅仅是一瞬问而已,他嘴角忽然一咧,又潇洒地转过身形,健步离去。

刁木一路上跨着轻快的脚步,心里却在琢磨那少女的诡异的指风,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山谷前,他一下于怔住了,因为。刚才在店中离去的少年,此刻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浑身的杀气依然令周围的空气冷森,他的冷利的目光依然闪现在那飘忽的发隙里,他永远是这样的冷漠,令人难以亲近…“刁木却不管这些,他欢快地走到铁心的石头边,毫不客气地和他并肩坐着,斜瞥着他冷削的脸庞,脸上还是那一副不在乎的神情。试探道:”哎,朋友,你不介意我坐在石头上吧。“

铁心的目光根本未移动过,他依然稍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前正下方的地面,他的目光似乎永不会被周围的一切所吸引,他对刁木的话毫无反应,只是目光微缩了一下,随即又是一贯的神情,良久,才冷冷地道:“我们不是朋友!”

刁木平静道:“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铁心思索良久,才冷冷道:“我从不想认识任何一个人。”他缓缓举起他的右手“走开!,‘刁木微微一惊,却故意像个小孩子一样细细盯着他的手,心里却暗暗惊诧,因为铁心的手指比常人粗壮,指节鲜明,却无指甲,手掌宽厚,整只手上似乎镀上了一层极谈的金色,手的边缘都较薄,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点点金灿的光芒——铁手刀。

谨慎地,刁木含笑问道:“‘铁手刀’铁大哥是”紫心吸血“阎天雄的衣钵弟子?”

铁心冷光忽闪,射入刁木的心中,刁木不禁有些寒意,是久,冷冷的声音又响起:“即知我的身份,难道阁下也是”紫令少年“之一。”

刁木双肩一耸,笑道:“我还不够格,我是一个江湖的小角色,怎会涉及到‘沙世家族’的恩怨之中呢!”

铁心已恢复了先前的冷漠,他已不再言语,缓缓地从石头上站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刁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孤寂冷寞的背影,心中涌起诸多感概。

忽然,几道黑影摹然而至,将走出不到二步的铁心围在中间,人人身上也泛着阵阵杀气。

他们还都黑衣蒙面,在烈日娇照下,更透射出一种神秘和可怕。

刁木心中一惊,电扫这些不速之客,一共六人,年龄诸在六旬以上。个个精光暴射,乃内外功兼修的高手,他们都谨慎地盯着铁心,每人手上都捏着一把凶悍的兵器——鬼头斧,一种能在刹间致命的残忍兵器。

铁心依然微低着头,他仿佛天生只对下面的东西感兴趣,此时他身上散发的杀气比六人更盛,更冷,不一会儿。

他叉已缓缓移动了脚步,和先前一样,一步一步地走着!

六人不自己的也跟着移动,他们的眼中却都流露出恐惧,本来以他们的身份一向是让别人感到恐惧。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一个蒙巾这时老者忽开口,冷冷道:“小子,你己是众人之敌了,现有两条路可让你选。”

铁心忽然止步,神情与先前一样冷漠,沉寂,六人也随着停了下来,更谨慎地盯着他。

那蒙巾老者又开口道:“一是跟我们合作,另外就是死。”这人的话声也很冷,更令人心寒,刁木别有风味地欣赏着这群人,脸上依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铁心散发的杀气突然更冷,更盛,冷冷道:“你们是谁?”他一向不愿多说一个字。

“你无需知道,你只选择其一即可。”

蒙面老者话音中有一丝得意,他以为铁心意志动摇了。

刁木却知道,血腥的激战即将开始。

铁心的杀气即将沸腾,他一字二句地道:“不说以后就永远没机会告诉别人你们自的名字了。

“了”音方逝,铁心身形如鬼魅飘上。带着迷蒙的手影。听得一声惨叫扬起一片血雨,随之,一切又归于沉寂。

也许,这剩下五个蒙巾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同伴是怎么死的,那激怒铁心的蒙巾老者,额头分明渗出汗渍,目光中更流露出看到了死亡的恐怖,他心中一直想着那可怕的手影,弥漫了一层金色光芒的手影。

刁木看得很清楚,他不禁为铁心的残忍感到冷颤,更为他那铁手刀神秘莫测的威力而赞叹,当铁心冲上那言语蒙巾老者时,他的右手已罩住了老者七处要害,如同鬼魅般迅速神秘,那言语的老者只看到闪动的光彩向他要害切来,他心中害怕至极,因为实在太快,太诡,太狠,他不能躲,也躲不了,他已感到了死亡的阴影,但那老者左边的蒙巾人却以为铁心露出了空档,得意地将鬼头斧狠命劈向铁心的腰际,斧刃还未挨及铁心的衣服,可怕的手影却已切向了他的喉咙,他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血溅当场,横仆倒地。

他的同伴还来不及救他就不得不停下攻势,因为铁心停下了,那慑人的杀气令他们心寒。

双方又都陷入了沉寂,但是,空气却更加沉闷,剩下的五个蒙巾人更感到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铁心呢——一个冷冷的声音又响起:“你们走吧!”

这声音好冷傲,好令人泄气。

五个蒙巾人真有些泄气的,他们己知道,合五人之力,结果对他们而言,却只有一个—

—死。

刁木却感到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雷声,而惊险的,还在后面。

“果然英雄出少年。”一个沉雄的回响荡漾在山谷中,这声音气概豪迈,令人震惊。

铁心竟然也有了一些谨慎的神态,右手明显加足了力量,骨筋暴起,冷漠的目光在发隙间电扫,耳朵似乎也尖挺起来……

刁木却一直在看着铁心,他似乎很关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们都是孤儿。

人影晃动中,竟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年约六甸,皮皱肉干,只剩下一副骨架,一眼看上去如同一个即将待死的老人,然而,这个老者的神态却叫人胆颤不己。

少者年约三旬,眉宇问洋溢一股狂傲之气,目中含有令人发冷的利光。

刁木虽从未见过二人,但以二人外貌,他知道这两人乃江湖有名的顶尖高手“东叟”

“南狂”。

这二方霸主竟会相邀而至,实在令人费解,东叟、西淫、南狂、北霸一向各欲统治对方,但四人功力相当,不分上下,唯“中鬼”有力量可制服任何一方,但中原“五魔”一向各自为政,“中鬼”极欲统治四人,但也绝不容易办到。

可“东叟”与“南狂”竟同找上了铁心,看来,要对付二个极难缠的人物,铁心必会费尽一些心力了。

那剩余的五个蒙巾人立即快速来到二人背后,神态恭敬至极。

东叟微徽瞥了一眼倒地身亡的蒙巾老者,阴厉的笑容浮现在枯皱的脸上,淡笑道:

“‘铁手屠龙’,老夫真替老兄高兴啊。”

这老鬼可真阴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与铁心拉起关系来了。

南狂却极有兴趣地打量着七丈开外的刁木,眼神的狂傲之气似乎有些敛淡。

刁木并未理会他,他还是在看着孤立的铁心,铁心的影子也孤单地斜在一边,有些落寂。

良久,铁心才微徽抬起头来,冷扫了二人一眼,便又别过目光,盯着一根孤独的枯草,冷冷道:“何事?”

南狂不禁目光微缩,他已望着了铁心冷漠的面容,眼中有一种仇恨,因为,他不能容忍铁心的冷漠中的狂傲,只有他,才能如此,他心中的怒愤在膨胀,突哈哈一声狂笑。傲然道:

“今番,本人找你,只是想和你合作,共创一番伟业。”

刁木心中不禁好笑,这两上奸猾的人倒还会控制场面,更能压抑自己。

铁心无丝毫异客,目光如一日千年枯井,空洞无色,冷冷道:“在下从不与任何人合作。”言毕,他己挪动了脚步……

南狂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己挡在铁心面前,东叟却站在了铁心的后面,其余五个蒙巾人则站在铁心的两侧。

铁心停住了脚步,身上杀气陡盛。冷冷道:“让开!”

他又缓缓举起一只右掌……

东叟略笑道:“铁贤侄,老夫与令师尊乃有数十年的交情,实不愿与你兵刃相见,只是。

沙世家族的恩怨与我等息息相关,只要贤侄说出沙世遗孤的居处,咱们绝不会为难贤侄,而且,奉送黄金五万两。”

东叟果然阴诈深沉,极懂德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愿与铁心为敌,虽然他们胜算较大,但在紫令还未夺得之机,他不愿树此强敌。

那六个蒙巾人便是他们派来试探铁心的功力的,铁心“铁手刀”即已精湛纯熟,那么他就可列入一等一的可怕高手。

铁心却不再言语;他又在挪动脚步。‘南狂的目光一凛那五个蒙巾高手。五人立即会意。

牙一咬。大吼一声,五把鬼头斧已劈头盖脸的攻来。恨不得把他劈成肉酱。

铁心身形鬼魁般的闪避,那“秩手刀”幻越一片血光,电劈五人要害……

惨嚎声再度交杂响起。五个蒙巾人身形如同飘坠的落叶,倒在地上,他们脸上均露出恐怖痛苦的神情,身上血肉模糊。

铁心又已立在当场,空洞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右手。

南狂微微一怔,东叟凛声道:…劈裂八方‘那老儿可真舍得教你这娃儿,’铁手刀‘最精锐的招式之一,你这娃儿竟也能运用自如。“刁木也不得不称赞铁心的确乃是一个杰出的少年高手,他甚至把自己也与他比拟起来,心想:若我和他交手过招,谁的武功要商呢?

刁术在偶得“斗须八式”绝学之后,十二年间,勤练苦钻,功力精进许多,但到底如何昵?他并不清楚,因为,十二年来,他从未与一个真正的高手过过招,他在江湖上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名气,因为“毒疯夫妇”二人打斗时,只允许自己二人尽情玩耍。刁术只有在一旁观看的份儿,不过野兽倒打死不少,可野兽毕竟不能与高手相提并论。

南狂也接着冷笑道:“小子,即使你将铁手刀练到如此境界,你也绝不是我二人任一人之敌,老夫只是惜才,才给你机会,你应该斟情才对。”

铁心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一凛南狂,冷冷道;“出手吧r 南狂触及他的冷光心中又不禁泛起了寒气,可他最不能忍受别人的狂傲。冷笑一声道:”好,那本狂生便送你去酆都城,你可不要后悔啊!“

“啊”音束逝,他的身形己趋至铁心跟前,“狂血冲天掌”己狂猛匹练地卷了过去。

刁木看得心惊不己,“南狂”果然不愧为一方霸杰,“狂血冲天掌”的霸道绝不在自己的“滚海东来掌”之下,劲力雄浑,气势磅礴,杀机弥漫。

铁心陡觉有一股窒息的劲力先掌而至,他也知“南狂”

绝非虚名。迅速让体力的真气流转起来,劲道集于右臂之上,硬挡“狂血冲天掌”。

顿时,只见掌影叠垒,血光幻漫,两个身形在电闪移避,看不清脸型,只能从衣着颜色来判断谁是谁了。

东叟并未出手,他奸猾辛辣,团他知道,在“沙世家族”的正主儿还未出场时,他必须保持实力,如今,铁心和南狂两人俱都是硬拼强打,招式俱很毒无比,暴喝声中,已斗了二十招,平分秋色I 刁木却在替铁心担心,如此消耗真气劲力,他的处境将更加艰险,江湖中,有多少人也在窥视他啊。

陡听“南狂”暴喝一声,“血满汪海”顿时,只见血光如波浪在起伏澎湃,整个海面似乎在旋转起来,透着慑人的劲力,和诡变的掌影…一铁心却并未哼出半个字来,但是,手刀忽如江海中的娇龙,在呼啸狂吟,卷起层层血浪,那么无情,又那么憾天动地罩住南狂每一个要害,这就是他的狂傲,他要证明,他比南狂更残忍,更冷傲…

南狂大惊,突也意识到一时难以制服铁心,又知东叟在一边于看乐子,他对东叟的奸猾可是领教多次,心知今天又受他利用了…“

心念转动间,他突然狂推一掌,身形已退后一丈,铁心也被迫震退二步……

南狂急声道:“本狂生今日算是领教‘铁手刀’了,不知东叟兄是否也要走上几招。”

铁心闻言,身形也停了下来,冷冷道:“两个一起上吧。”

东叟哈哈一笑,道:“贤侄太过笑话了,于公于私,我东叟怎会做这种事,狂兄能已和贤侄交上手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人永远是懂得控制人的情绪,铁心闻言,默默挪动身形,一步一步地走了…‘南狂心中虽有气,但也不好与东叟立即翻脸,能找到这群一个虽是“表面”上的朋友,但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

刁木心中对二人嘲笑不已,看着铁心消失的身影;便也开步子,向前走去。

东叟和南狂对他倒也十分谨慎,可他却似没看见一般,十盼坦然地从二人身边走过去……

南狂忽道:“小兄弟,你在这儿呆得那么久,何必又急在一时呢?本狂生倒想和你聊聊。”

刁木的身形停了下来,头也懒得回,淡淡道:“在下与两位豪杰没什么好聊的。”

话还未说完,就已迈开了步子…——南狂心里连翻受气,今见习木对他也不理不睬,觉得南狂“威名大损,手一紧,欲出手试探一下刁木的斤两。

东叟却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南狂只好强压怒火,心道:这老儿也太过谨慎了。但又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过鲁莽,这种滋昧更难受。

很快。“沙世血案”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人人都在谈论“紫令少年”,更都绘声绘色地描绘那“紫令少年”之一的铁心有多冷漠,有多凶狠,随之又谈到沙世遗孤,人们都在想像那将是一个如何可怕的女罗刹,否则,这些沾满血腥的恶魔如何得到惩罚。

在铁心出现的二天后,在武林之北又出现了一大“怪事”。因为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冰轿”,十分宏伟,如同两间楼屋,可容下一家六口居住,还不觉得拥挤。

这“冰轿”更怪的地方是它不需要人来抬着。在轿的旁边有三位少年,年纪均不过二十。

“怪事”远远不止这些,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冰鞒”

之中坐着的便是“沙世遗孤”。轿旁的三少年也属“紫令少年”之列,“北霸”首先遭到袭击,“北霸”位于北方寒冷的“梅花谷”,谷中“四虎”也是江湖有些声名之人,却迅即被杀,同时还有十五位谷丁,每个死尸之上均有一个“沙”的标让,是用。寒冰“雕刻而成的。

这下。武林轰动了,许多人欣喜若狂。许多人心惊胆寒,但平民百姓则从心底感到“蒼天有眼,不让忠良绝后。

不让‘忠良’之士血案永沉海底。“他们都在期待着那些恶魔感到最可怕的事情来临的那一天。

刁木沿途都看到了许多武林人士都已出动了。

的确。种种表现证明。“沙世遗孤”现羽翼并末足够丰满,若不趁早除去,定将“后患无穷”而且。那紫令的的部分。有着巨大的磁力在吸引着许多人去涉险。

这些事情刁木觉得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跟随毒疯夫妇二人多年,也有一种不理江湖是非的心理,除非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否则他是不舍动心思的,也不会在江湖上为正义“奔跑”的。

在一村郊的客栈“幽来香”门前。刁木停住了脚步。细细打量遮家客栈,觉得还挺幽静,清香扑面,心里顿觉不错。

便信步踏了进去,店小二连忙上前恭身道:客官,里面请,小店清幽静人,茶醇无双,小菜也爽口‘怡神,不知客官是品茶,还是吃饭的。“习木饶有兴致地看着店小二道:”难道就不可以既喝茶又吃饭码?“

小二一怔,随即脸上绽笑,眼珠直转,道:“客官真是的了,如果客官既喝茶又吃饭。

小的自然更加欣喜了,就先来一壶上等的香茶,保管客官心爽神怡,回昧不已。”

刁木哈哈一笑,朗声道:“好,就先吃饭吧。”

小二又一怔,店里的四五个食客不禁有些暗暗窃笑,刁木却含笑地坐在一张桌旁,细细打量店里的布局,还有五个食客。

小二巳回过神来,笑道:“客官既然先吃饭,那么要点什么菜呢?”。习木微一沉吟,随口道:“随便来二个小菜就行了。”

小二忙恭了一身,又将肩上的擦布扯下来,把原本就光亮的桌面又狠命的擦了几下,同时哈着身子道:“客官稍等,饭菜马上送来。”言毕,便立即张罗去了。

突然,店里的空气骤然紧张沉闷起来。那五个食客已不再言语,带着惧色只顾低头吃饭。

刁木背向门口,但也感到了一股阴森之气,他却懒得回头,也知道来了三人。

只听小二颤声道:“三位大爷,是要喝茶还是先来一壶酒,几个小菜。”

领头的那位阴厉着脸道:“费话,快给大爷打酒端肉来。”言毕,三人己雄纠纠地来到一张桌子坐下来。

这三人坐的桌子正好与刁木对面,他们三人目露凶光地扫了众人一眼。又狠狠地瞪着刁木一会儿刁木别过眼光,低目看着桌面,心中都好笑:这三人果真人如其名,嘴巴特长,牙齿外叉,脸皮干皱枯黑,真乃活活生生的三条鳄鱼,难怪别人称他们为“三鳄”!

小二哪敢怠慢这三位凶煞爷,连跑带走地将酒菜端来,嘴里还嗫嚅着:“三位大爷慢用。”

又连忙来到刁木桌前。陪着笑遭:“客官不好意思。你老就多等一会儿吧。”

刁木还未来得及答话,“啪”的一声,桌子拍得脆响,只见吊眼的鳄鱼吼道:“呸,让这小娃儿排在咱三鲟鱼爷后面是他娘的上辈子让爷们风流快活赐给的福气,你他娘的,居然称我们兄弟‘血手三鳄’为大爷,称这小娃为”你老“老子要劈了你这不知大小的烂嘴。“

小二吓得浑身似筛糠一样,几乎颤栗起来。仿佛要摔倒,嘴唇张了几下又因恐惧而说不出话来…

“哈哈”一声朗笑,刁木目注小二,平静地道:“小二哥,这三位大爷既然闲你对他们称呼不够分量,那就让我这个称呼得过了头的”你老“请他们三位大爷吃一顿算了。

待会儿莲同我的一起付帐。“

小二如逢救星,感激地望着刁木,又惴惴地瞅了瞅“血手三鳄”。

吊眼鳄倒没想到刁木看上去鹤立鸡群,超脱不凡,却为此能忍让,一时也怔住了。

他左首的血眼鳄比较深沉,平静道:“老二不要生事。”

又看了刁木一眼,含笑道:“这位小兄弟太客气了,我二弟性情暴烈了一点,你请自便吧。”

那吊眼鳄顺坡下驴坐了下来,抓起一只鸡腿,血口一张一合,一大块鸡肉便含在他嘴里,还未嚼两下。便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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