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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05回 诙谐多智,缺德妙语惊四座;锋芒凌厉,女魔神威震八方

以黑丧门为代表的峨嵋派,不光向武林三狂献出了这么贵重的一批珍宝,阴阳十八抓还亲自将一幅寿联挂了上去,吸引得整个大厅中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在那条幅上。

只见这幅洒金的寿联写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七个大字,字迹铁划银钩,刚劲有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平生以书法自娱的书狂金似土刚想向峨嵋派等人称谢,始终正襟端坐的缺德十八手李鸣,陡然间爆发出一阵嘿嘿的嘲笑之声。

黑丧门司徒安勃然大怒,刚想沉声喝斥,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反手先将手中的纸匣交给师弟瞽目飞龙,一大一小的两只怪眼一圈,厉声喝道:“你小子为何冷笑?”他心中暗暗庆幸,到底师出有名了。

凡是关心缺德十八手的贺客,无不暗骂李鸣是自找倒霉,自寻死路,自掘坟墓。这下子不仅会激怒武林三狂,也授峨嵋派的人以把柄,叫在座的谁也不好去袒护他。

哪知,缺德十八手忽将笑声一刹,以嘲讽的口气说:“拿这种狗屁不通的玩意来班门弄斧,实属可笑。别忘了此地的主人就是以书法笑傲天下的金老前辈。”缺德小子为了拍马屁,将先生改为前辈了。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向以书法狂傲的金似土所李鸣给他加了个“以书法笑傲天下”的赞语,心中先有三分受用。再加上他自己也想问个究竟,就示意妻子先劝老娘不要生气,然后向缺德十八手李鸣问道:“大庭广众之下,出口必须有据,我真担心你会落个祸从口出!”

一听书狂金似土都有怀疑,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就更理直气壮了。他扑到李鸣身前,脸色一狞吼道:“拿不出证据,我申恨天非撕碎了你小子不可!”

缺德十八手李鸣对申恨天的这种威吓丝毫不加理睬,正儿八经地向金似土说道:“在下素闻老前辈幼年丧父,奉母至孝。又知老前辈仗义疏财,挥金似土。江湖之士,有口皆碑。今日在高朋满座之下,如悬挂这狗屁不通的寿联,李鸣深为前辈遗憾。”缺德小子在信口开河之前,先灌金似土一碗浓浓的迷魂汤。

书狂金似士将信将疑地闷道:“此联果真不通吗?”

缺德十八手李鸣严肃地答道:“令堂老大人已年高八旬,前辈身为人子者,能不盼她老人家岁岁增寿吗?可峨嵋派向老夫人祝寿的寿联却写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请问,这‘寿’增给谁呀?增给你,还是增给你的妻子,或者增给你的儿女?这不是大而化之吗!”

说来也真可笑,明明是缺德小子自己满嘴跑舌头胡扯八道,反而说写寿联的人大而化之。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武林三狂和大厅中人,包括峨嵋派的人,都被他说得一愣。

缺德十八手李鸣又趁热打铁地说:“前辈请想,天的岁月长久,人的寿命短暂。天道轮回不休,只要过了三百六十天,天道就能增加岁月;可人的寿命短暂,有几个人能过满三万六千天?这增加来的一年寿命,还能不添在老太太的名下!”

要说李鸣这小子也真逗,尽管他是瞎编乱造,可让人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李鸣已有好感的医狂纪世人帮腔地问:“依你之见,该写什么?”

有人答腔了,李鸣立即向三狂兄弟和金家婆媳大声答道:“只须将‘天增岁月人增寿’的‘人’字,改为‘娘’字,变成‘天增岁月娘增寿’。这不光能让太夫人福如东流水,寿比南山松,三位前辈也能落个孝道不亏,传道江湖啊。”

缺德十八手李鸣的话一落音,老寿星金太夫人首先喃喃自语地念了一遍,紧接着拍手笑道:“改得好!改得好!我儿快快改过,并替我多谢这位小哥哥。”

黑丧门司徒安等三人气傻眼了。

李鸣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马上变成了武林三狂的座上佳宾。

寿宴摆上,金老夫人让三狂兄弟替自己向李鸣敬了三大杯酒,就让儿媳孙氏搀扶着回转了后宅。

酒席散后,三狂送走了大部分贺客,剩下的分头休息。

到了晚上,黑丧门将阴阳十八抓和瞽目飞龙二人叫到自己的住处,恶狠狠地骂道:“今天让李鸣这小子又占尽了上风,不碎割了他,不能消费司徒安的心头很。请二位师兄拿个主意。”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也骂道:“可恨金似土老儿也太不知好歹,我们献给他这么多财物,反不如李鸣这个缺德小子。依我看干脆连他也一锅烩了。”

只有老谋深算的焦一鹏沉默不语。

一贯飞扬跋扈的黑丧门脸色一寒,刚想向焦一鹏发火,焦一鹏已低声说道:“二弟息怒,以我们三人的功力,宰一个李鸣尚不算太难。不过缺德小子已被金府待为上宾,一旦杀之,岂不触武林三狂之怒。”

听瞽目飞龙说出这番话来,生性本来残暴的黑丧门早已一瞪眼截住了瞽目飞龙的话头说道:“依你之见,难道能放虎归山!别忘了,李鸣可是掌教夫人指名要杀的第二号人物。”说罢就要逼着申恨天立即下手。

焦一鹏又站起阻止道:“二弟,请你千万不要莽撞。掌教夫人所以要我们结纳三狂,其目的就是想通过三狂去拉拢其他的门派,以孤立先天无极派。真要在此杀了李鸣,必然会引起不良的后果,甚至和三狂反目成仇。掌教夫人怪罪下来,谁承担得了!”

黑丧门虽然断去双臂,失去了全部功力,但他是掌教司徒平的二弟,在峨嵋派中还是声威赫赫,一贯独断专行。他刚想痛斥焦一鹏贪生怕死,突然房门一闪,一个清秀俏丽、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妇出现在三人面前。

别看瞽目飞龙、阴阳十八抓二人都是心黑手狠,暗杀成性,跺跺脚地皮都乱颤的人物,可一看到这个俏丽的中年美妇,无不脸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抢出半步,一齐单膝点地,异口同声地说:“属下申恨天、焦一鹏参见掌教夫人!”

无情剑冷酷心俏脸罩霜,嘴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免”字。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瞽目飞龙焦一鹏方才站起身来,垂手分立两侧。

黑丧门司徒安半生狂妄,凶狠残暴,对亲哥哥峨嵋掌教司徒平都敢顶撞一二,就是对嫂子冷酷心怕得要命。他不光在无情剑面前俯首贴耳,催命是从,丝毫不敢违抗,就是在背地里也从来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今晚无情剑冷酷心的突然出现,还真出乎他的意料。等申、焦二人参见已毕,他才单独跪下向嫂嫂冷酷心见札。

无情剑冷酷心先示意阴阳十八抓扶起黑丧门司徒安,然后自己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秀目张处,两道透人心肺的寒芒电闪射出,逐个扫向了面前的三人。

三个江湖凶徒,不寒而粟。

无情剑冷酷心语冷如冰地斥道:“堂堂的峨嵋派第三代传人,以三对一竟跌翻在一个后生晚辈之手。按本派门规……”说到这里,玉腕一翻就搭上了肋下的剑把,吓得三人冷汗满面,跪地求饶。

好大一会儿,无情剑冷酷心方才脸色稍缓,将手离开了剑把,从脸色上看,好象疲乏已极。

人影一闪,她的二儿子十八岁的司徒朗悄悄地走了进来,低声报道:“禀母亲,福寿堂岳黑、封高二位侍卫求见。”

冷酷心精神一振,猛地坐正了娇躯,刹那间,又重新恢复了吓死人的满面严霜。

两个四旬上下,面目呆板的黑衣人快步走进,口称“掌教夫人”屈膝拜见后,往两边一站。

无情剑冷酷心示意站在右侧的岳黑先讲。

岳黑极为小心地报告说:“属下奉夫人之命,潜入河北各地打探老醉鬼的下落,竟然没有查出丝毫的踪迹。但在开封城内,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中年儒生和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衫秀士,一同游览大相国寺。”

无情剑冷酷心听罢,脸色一变,两只玉手分别搭上了椅子的两边扶手。沉吟了半晌,她才岔声问:“那青衫秀士的手中是否持有一把二尺八寸长的大铁扇?”

侍卫岳黑把头一摇,表示没有看到。

无情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但愿这青衫秀士不是女魔王,我冷酷心就万事大吉了。”然后,又将脸转向了左侧。

侍立在左侧的另一名福寿堂侍卫封高应声报告说:“启禀夫人,属下查出,江剑臣携徒孙曹玉现正停留在安阳一带。他们昨天还在宝剑泉附近,既象游览九龙三泉古迹,又象在等人,详情不明。”

无情剑冷酷心说:“此处已属先天无极派的腹地。接掌教飞鸽传书,要我们在武、李、曹三小之中,任选一人张网捕获。活捉不成,屠之亦可,迫他们将百年大典延期。”说到这里,又向瞽目飞龙问道:“你从保定方向而来,沿途是否发现天山胖老鬼的踪迹?”

瞽目飞龙焦一鹏答道:“属下所经之处,无不细心观察,没发现胖老鬼的踪迹。”

无情剑冷酷心详问了三个手下人之后,确信李鸣的两大靠山沈三公、江剑臣都不在附近。她杀心一起,先唤过儿子司徒朗吩咐道:“朗儿,你速速赶往天宝官,要宏一大师他们速速赶来此地相助!”

司徒朗领命而去。

无情剑冷酷心又将手一招,唤过来阴阳十八抓申恨天说:“穷富二神绝不会死心塌地投靠本派,你可用旧日的友情劝说,务必要他们留住缺德十八手,别让他溜走。稳住后,速来回禀。快去!”

瞽目飞龙焦一鹏是无情剑的心腹部下,看出掌教夫人想利用今天缺德十八手落单的机会倾出全力对付,心中虽然赞成,但又怕武林三狂怪罪,试探着说:“为了杀一李鸣而得罪三狂,是否……”在无情剑的积威之下,焦一鹏没敢说出下面的“失策”二字。

饶是这样,无情剑冷酷心还是悄脸一寒,向瞽目飞龙斥道:“焦一鹏你算错帐了。峨嵋派真正的心腹大患,一不是独步武林的江剑臣,二不是拥有五凤朝阳刀的武凤楼,而是这诡计多端的缺德小子。

这小子机警过人,智计百出。纵观他出道以来,灵隐寺智取五凤朝阳刀,杭州城化装收服铁扇仙,凤阳府单人斗三僧,长城外巧骂多尔衮,连满洲的多尔衮亲王,都把这小子和当今万岁相提并论,其厉害和重要可想而知。今天是天赐良机,我下决心除掉这心腹大患。”

焦一鹏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一来,则三狂必不会为我们效力。”

冷酷心神情一变,冷冷地说:“办大事者,不能迟疑。只要咱能找一借口,估计三狂还不敢对我如何。”

半天没敢说话的司徒安插话了:“但不知嫂嫂有何借口?”

无情剑冷酷心不答反问:“二弟,你总该清楚,咱们峨嵋派要想称雄武林,独霸江湖,非消灭先天无极派不可。缺德十八手李鸣是先天无极派的智囊人物,杀之可灭该派不少锐气。不知二弟愿为峨嵋派再效一次死力不?”问完之后,还扫了焦一鹏一眼。

黑丧门司徒安一时没有领会冷酷心的用意,迟迟疑疑地向:“小弟两臂被残,功力尽失,虽有雄心,也实难为本派再效死力。请嫂嫂明示!”

无情剑冷酷心轻轻一叹,先在桌上盛水果的盘子中拈起了一枚青色橄榄,然后用十分怜惜的口吻说:“可惜二弟堂堂的峨嵋黑丧门,被断去了两臂,不光功力丧尽,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豁出一命,使本派有所借口,也令三狂不好阻止我们去屠杀李鸣,岂不是为本派出了死力?”

黑丧门心头一惊,刚想张嘴狂呼求饶,无情剑冷酷心纤手一甩,站在食中两指之间的那枚青橄榄电闪打出,正好击中了黑丧门的哑穴,然后向瞽目飞龙焦一鹏又使了一个眼色。

早已明白冷酷心的暗示的焦一鹏,心中虽然不愿,可又怎敢违背掌教夫人的指令。他不得已手腕一翻,镇铁马秆已扫中了黑丧门脑后的玉枕穴。

一代巨凶黑丧门,到头来竟惨死在自己人手中,也算他罪有应得了。

扫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黑丧门司徒安,无情剑冷酷心的俏脸更寒得能刮下两层霜来。她先示意福寿堂侍卫岳黑取过来笔墨纸张,然后自己口述,让焦一鹏写道:丧门罪孽多端,遭报双臂全残,拉屎撤尿两全难,活着丢人现眼。

焦一鹏速命写完之后,无情剑冷酷心让他贴在黑丧门司徒安的身上,然后向三个属下问道:“以此作为借口,三位以为如何?”

瞽目飞龙焦一鹏头一个拍马屁说:“还是夫人高明。峨嵋掌教的亲弟弟被杀,谁敢怀疑是自己人干的。再加上夫人的这首西江月,真象极了缺德小子的口吻。万事都齐备了,他武林三狂这一回准会让咱俩牵着走!”

福寿堂侍卫封高向冷酷心提醒道:“夜已过半,请夫人速派人去唤三个狂老儿验尸。”

冷酷心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意思是等申恨天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更次,还是不见阴阳十八抓申恨天等到来。

无情剑冷酷心依然是沉稳冷静,拈弄着水果盘中的另一枚撤揽。瞽目飞龙焦一鹏有点沉不住气了,刚想自报奋勇前去查看,突然,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和穷富二神气喘吁吁地从房外闯了进来。三人一眼看见死在地上的黑丧门,无不脸色一变。

无情剑冷酷心猛地站起,变色地问:“缺德小儿何在?”

申恨天答道:“回夫人,事情真怪,李鸣还在东跨院书房内酣睡未醒。”

冷酷心凛然一愣,以不相信的口吻追问:“他真的还在酣睡?”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垂手答道:“属下怎敢欺骗夫人。”

冷酷心还是对事情不大相信,又问了一句说:“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禀报?讲!”

阴阳十八抓陪着小心答道:“为防缺德小子捣鬼,我和韩、富两兄等了很长时间,才贴近窗前。经查看,这该死的小子确实是宿酒未醒。我们留下紫面判官继续监视,才回来禀报夫人。”

无情剑冷酷心一跺脚说:“这绝不可能!李鸣这小子要真是这样好对付,他早就死去一百次啦。内中必有玄虚。岳黑、封高随我亲去查看,韩、富二兄速去告知三狂,就说司徒二爷惨遭杀害,请他们速速来此!”

等穷富二神走后,冷酷心才低声向焦一鹏吩咐道:“为防两个老家伙吃里爬外,你可暗暗尾随,发现异象,用你马杆中的暗青子给我立即封口。另外,你事后立即离开此地返回峨嵋。”

打发走了瞽目飞龙焦一鹏,无情剑冷酷心留下申恨天看守司徒安的尸体,并等三狂到来,自己带着两个黑衣侍者岳黑、封高扑奔了东跨院。直到这时,峨嵋三尊的贴身侍卫岳黑、封高才知道掌教夫人的诡诈、多智、手段残忍。

冷酷心按阴阳十八抓所说,一阵风似的扑到了金府的东跨院。从暗影闪出来紫面判官杜达权,他躬身向冷酷心禀报:“禀夫人,李鸣仍在酣睡末醒。”

听紫面判官这么一说,冷酷心更怀疑了。她一挥手,指使岳封二人先封死书房的前后出路,防止缺德十八手逃窜,然后命紫面判官杜达权引路,向李鸣所住的书房慢慢靠去。

这时严冬虽然已过,但每到深夜滴水仍可成冰。二人来到了书房门前,无情剑冷酷心玉臂一抬,刚想把紫面判官推入房内,吸引缺德十八手扑向杜达权,她自己就可以相机出手,活捉李鸣。她的手臂还没有抬起,岳黑、封高已从书房的两侧贴了过来。

只听岳黑向冷酷心悄悄地说:“夫人既下决心除去李鸣,依属下愚见,倒不如隔窗用暗青子收拾,岂不干净利索。”

别看无情剑狂傲自负,对缺德十八手还真的怀有戒心,因为李鸣太难对付,所以听岳黑一说,就放弃了活捉李鸣的打算,玉手一探,从囊中掏出了三粒毒龙珠,刚想甩手打出,书房内的烛火,忽然灭了。

只听缺德十八手在房内嚷道:“司徒大婶子,你老人家的心,真他妈的比海洋深哪!刚刚谋害了小叔子,又来拾掇我缺德十八手,咱娘俩的交情再不错,我也舍下得让你把命拿走。真有种,你还是进来热乎热乎吧!”

无情剑只气得脸色大变,也猜出必定有人在暗地里相助李鸣,不然的话,他绝不会知道自己杀死了黑丧门司徒安。一看不拼不行了,她首先将三粒毒龙珠交到左手,柔肩下塌,伸右手握住剑把,拇指一顶绷簧,“呛”的一响,传自屠龙师太的那口青霜剑,象打了一道立闪弹出了剑鞘。

有道是奴仗主势。峨嵋福寿堂的两名侍卫,也一齐拔出鬼头刀扑到了房门的左右。

只听缺德十八手又带着笑声说:“阎王不要命,鬼判不来拴。你司徒二婶子干咬牙,也拘不去我李鸣的这条老命。不信你就走着瞧!”缺德小子竟把冷酷心降了一格,她当黑丧门的妻子了。

无情剑冷酷心气得脸色苍白,娇躯抖颤,还真拿李鸣没有办法。因为从阴阳十八抓的嘴中知道,这三间书房后面没有窗户,不能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正面破门窗硬攻,又惧怕李鸣丧门钉的厉害。空有三个人的力量,还真奈何不了这该死的缺德十八手。

又听缺德十八手李鸣说道:“堂堂的峨嵋掌教夫人,连我这个小小的人见愁都对付不了,你还有脸见峨嵋派的父老吗?”这坏小子也真会胡嚼乱吣,把楚霸王兵败乌江无颜见江东父老,硬给改成了无脸见峨嵋派父老,把无情剑气得手脚冰凉。

停了一会,缺德十八手李鸣又笑道:“司徒三婶子,你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真要拿我缺德十八手没办法,你不会放火烧房子吗?”坏小子这一句俏皮话,不光引得岳、封二人噗哧一笑,连气得发昏的冷酷心也几乎笑出声来。

正在无情剑等人气笑三分迷的一刹间,房顶上“哗啦”一响,破瓦木屑直向无情剑等人的当顶砸来,只砸得三人乱闪乱避。缺德十八手的笑声,已从房后传来:“李某略施小计,就平安而出。这下子,你们服气了吧?”

无情剑毕竟是女中奇英,她猛然间明白李鸣这小子所以敢这么从容大胆,是仗着暗中有极为高明的人物在书房顶上用测音定位开天窗的办法,救坏小子脱围而出。她第一次被人当猴耍,哪里还能忍受,猛然喝向道:“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在无情剑来说,不过是气极发疯的顺口喝斥,她以为房上人早已偕李鸣逃之夭夭了。不料,她的这声“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没有落音,猛听身后有人答了一声:“我!”声音清脆,朗朗入耳。

尽管无情剑冷醋心和岳、封三人都是武林中的拔尖人物,但午夜更深,敌侵背后,也惊得心头狂跳,慌忙一齐侧转了身躯。只见残月斜照之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五官清秀,举止潇洒,天气这等寒冷,他还是长衫飘飘,却登粉底逍遥履,透出一派斯文之气。

无情剑虽然气极,却不敢小看来人。她先礼后兵,反手将青霜剑插回鞘内,冷然问道:“阁下和峨嵋派有仇?”

那中年儒生摇头答道:“无仇!”

冷酷心强忍怒气再问道:“和先天无极派有旧?”

那中年儒生还是把头一摇答道:“无旧!”

无情剑冷酷心不高兴了,厉声喝问:“既与本派无仇,又和先天无极派无旧,插手救出李鸣,究竟是为什么?”冷酷心咄咄逼人了。

谁知那中年儒生还是脸色平静地回答:“奉命行事,如此而已。”

一听中年儒生是奉别人的命令行事,无情剑冷酷心更不能不问了:“奉谁的命令?讲!”

中年儒生还是纹丝不动地答道:“我家主人!”

由于中年儒生出现得诡秘,使无倩剑冷酷心不得不加上七分小心,掌中早扣足了一十五粒毒龙殊。她又扬声喝道:“请亮出贵主人的万儿!”

中年儒生面容一肃,正色答道:“仆不言主讳,尚请夫人见谅。”

冷酷心所以强忍怒火和对方几次问答,是不想在和先天无极派决战之时,再多树强敌。如今见中年儒生一再推诿拖延,又怕让李鸣逃出手去,她来硬的了,当下含怒逼道:“要是我非让你说出来不可呢?”

中年儒生还是平稳异常地道:“那也恕难从命!”

无情剑的脸一寒,玉腕一扬,脱手三粒毒龙珠,分上中下向中年儒生打出。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只将身躯一侧,就把无情剑冷酪心的三粒毒龙珠闪避开了。

无情剑冷酷心是一个最善工于心计的狠毒女人,第一次出手根本没作伤人之想,饶是如此,她也为中年儒生那轻灵的身法惊叹不已。趁中年儒生身形倒转之际,她轻绽朱唇,沉喝一声:“打!”五粒毒龙珠出手变成梅花形,向中年儒生的后心电射而出。腕力之强,打法之妙,确为女人中罕见。

这一次那中年儒生不敢大意了。只见他双脚顿地拔身而起,半空中一个“云里倒翻身”将身子朝书房顶上落去。

无情剑冷酷心这三十六粒毒龙珠的打法,乃四川乐山屠龙师太亲传,打法巧妙神奇。如今见八粒毒龙珠只将中年儒生逼到了空中,无情剑哪肯让他逃出手去,不等中年儒生落下,柔肩一晃,人也跟踪纵起,玉腕再抖,将掌心的七粒毒龙珠扣下两粒,仍然用“梅开五朵”,出手五缕寒芒撒向了中年儒生的全身。她以为身在半空的中年儒生,无论如何也躲闪不开自己的这一手五珠。

不料,中年儒生突然将身形一缩,竟冒险用上了锁骨缩身法。他先让四粒毒龙珠贴着自己的身边奇险地擦过,然后右袖一抖,将中间的那一粒毒龙珠卷入了袖中,人才飘落在书房顶上。手法的巧妙,身法的轻灵,真令峨嵋派三人叹为观止。

开情剑冷酷心俏脸一变,愕然问道:“阁下莫非是杭州府虎跑山庄的孙庄主,孙子羽?”无情剑到底认出了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这才双手微拱,朗朗说道:“在下正是孙子羽,司徒夫人手下留情了。”

无情剑冷酷心前跨半步,茫然不解地迫问道:“堂堂虎跑山庄庄主,赫赫有名的草上飞,今日自称有了主人,你孙庄主又何必谎言骗我?”

草上飞孙子羽脸色一正,肃然说道:“孙某平生最忌谎官,绝不敢骗夫人。”

无情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放着堂堂的虎跑山庄庄主不做,甘心情愿去做仆人,他的这个主人,能是个什么样的出奇人物呢?冷酷心越来越好奇了。她刚想再开口询问,草上飞孙子羽已主动向她说道:“不是孙子羽故意跟贵派为难,只是受主人差遣,不得不如此耳。请司徒夫人代子羽向司徒掌门请罪。”

冷酷心何尝听不出,孙子羽的这番话表面上虽然谦虚自卑,但骨子里却极有份量。他嘴上说不是故意和峨嵋派为难,暗地里却用开天窗的办法救出缺德十八手。甚至为了掩护李鸣逃脱,不惜自己冒险现身在三人的身后,又故意挨我十三粒毒龙珠而不还手,逼我不好意思再动手,还要我回转峨嵋把事睛向本派掌教回报,这草上飞太滑头了。

经草上飞孙子羽这么一掺和,无情剑知道再想除掉缺德十八手已不可能了。以她冷酷心的狂傲残暴,哪里能容忍得下。她先向两名手下发出了不准放孙子羽逃脱的暗号,自己又向前跨出半步,温和地问:“贵上想必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能让我知道他的尊讳吗?”

草上飞孙子羽纵身眺下房来,再次拱手拒绝道:“徒不言师讳,仆不讲主名,乃武林常规。请夫人不要强我所难。”

无情剑冷酷心一来恨草上飞孙子羽救出李鸣坏了她的大事,二来半天没见帮手出现,认为以三对一活捉草上飞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主意打定,她又笑着说:“如果你孙庄主聪明,也该知道自己得罪峨嵋派不是明智之举吧?孙庄主,你可是有家有业的人呀!”

草上飞孙子羽神情平静地说:“谢谢夫人!我孙子羽向来扶竹竿,不扶井绳。庆幸的是我的主人是竹竿中而不是井绳。”

两句话一激,冷酷心怒发如狂了。她厉声斥道:“无名少姓之辈,藏头露尾之徒,也配称什么竹竿!将来我定要见识见识!”

话刚出口,陡听身后有人接口道:“何必将来,小可恰在身后。”

又一次让人欺到身后面没有发现,无情剑冷酷心的悄脸变成紫霞。她猛将身躯旋转,才看清离自己不足一丈的地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衫书生。

只见他光头没带帽子,乌云也似的一头墨发纷披肩后,其光滑油亮更衬得面如美玉。两道秀目,一双星眼,鼻如玉桂,唇似涂朱。短须如点漆,牙排似碎玉。明显着潇洒俊逸,暗隐着凛凛煞气。一袭半旧青衫,脚登粉底皂履,昂然卓立,大有泰山崩于前可神色不变的气概。更让冷酷心惊奇的是自己苦心积虑想谋杀的缺德十八手李鸣竟随在他的身后。草上飞孙子羽也慌忙过来侍立在青衫书生的身侧。

无情剑冷酷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看不出这么一个俊雅的书生,怎么能配当草上飞孙子羽的主子。冷酷心失口向孙子羽问了一句:“他真是你草上飞的主人?”

草上飞孙子羽庄重地点了一下头。

一见缺德十八手在场,无情剑冷酷心就不必瞻前顾后了,而且这位无名主人,又只是一个美如少女的文雅书生,她顿时又恢复了凶残狂傲的本性,以嘲笑的口吻问:“以主人这等尊贵的身份,降临此处有何公干?”

青衫书生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就冷冷地答道:“找你!”答复得又干又脆。

无情剑心中一怔,忙又问:“找我干啥7”

青衫书生还是多一个字都不说地答道:“求婚!”

见青衫书生这么大胆狂妄,不光无情剑怒发如狂,连身为峨嵋派贴身侍卫的岳黑、封高也忍不住了。两个人一打招呼,岳黑铁腕一翻,低吼一声:“月黑杀人夜!”手中的鬼头刀劈向了青衫书生的当顶。

青衫书生斜闪半步,用极为普通的一招“跨虎登山”,闪开了岳黑的一刀。

紧接着封高一声狂吼:“风高放火天”手中的鬼头刀一挥,“拦腰横斩”截向了青衫书生的腰际。

青衫书生一招“鸣金收兵”,将身躯后退了三步,又让封高的一刀也定空,才大声骂道:“两个小舅子该死,竟敢谋杀大姐夫。”

别看无情剑残酷凶狠,嗜杀成性,和丈夫司徒平却恩爱情深。如今听青衫书生一再调戏自己,只气得她秀目圆睁,咬牙切齿向二人下令道:“我要你俩五招之内残其四肢,然后交给我亲手将这小子凌迟处死!”无情剑大发雌威了。

青衫书生一连退了三步,大叫道:“仙鹤顶上红,蚂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我不娶你这个老婆了。”

岳黑、封高二人久居峨嵋福寿堂,深知无情剑的残暴,她连自己的亲小叔子都能当场屠杀,知道五招之内要不能残伤青衫书生的四肢,说不定能招来杀身大祸。

二人一对眼神,同时喊出了一声“杀!”,岳黑的鬼头刀斜肩带臂劈了下来,封高的鬼头刀则“狂风拂柳”扫向了青衫书生的下盘,吓得青衫书生一声狂呼:“小舅子饶命!”身形一闪一跳就避开了上下两刀,可嘴里还是一个劲地喊小舅子饶命。

岳黑、封高看掌教夫人气得发狂,心中一急,第二次联手刺出。岳黑刀刺肩胛穴,封高刀扎足三里,又是一上一下闪电攻出。

青衫书生两臂一振,横移三尺、不仅躲开了上下两处的急袭,还满口乱嚷:“不可思议乎,内弟杀姐夫。”

无情剑冷酷心拔出了自己的青霜剑,她要不顾自己的身份中以三对一了。

岳黑到底不愧是峨嵋派忠实侍卫,狂呼了一声:“夫人且慢!”然后将手中的鬼头刀一颤,向封高喊道:“为了峨嵋正派,为了掌教夫人,破例使用鬼手十八刀。”

原来这岳黑、封高本是横行川藏一带的凶匪巨盗,被官府追捕甚急,才投入峨嵋三尊中鬼刀司徒圣的麾下,两人暗地里偷学了鬼刀司徒圣的独门刀法鬼手十八刀。今天大敌当前,万般无奈,只好破例施展了。

就在这时,武林三狂、穷富二神、申恨天、焦一鹏等人都闻讯起来,这更使无情剑冷酷心骑虎难下了。岳黑怪叫一声“病鬼卧床”,两个人两口鬼头刀一齐削出,硬把青衫书生逼退两步。紧接着第二刀“二鬼拘魂”、第三刀“三鬼争食”、第四刀“四鬼推磨”,一片刀芒织成了一片光幕,把青衫书生紧紧地裹在了中间。

草上飞孙子羽大吃一惊,刚想点脚纵出替主人分担一些风险,缺德十八手不光伸手拉住了他,同时还低声说:“孙总督,想挨揍你就只管上,反正在我师娘跟前,我是不敢逞这个能。”

草上飞急道:“鬼手十八刀乃是司徒圣老儿压箱底的刀法,岳黑、封高又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如今二人联手夹攻,太让主人冒险。”

缺德十八手撇了一下嘴说:“孙大总管,为了建好海上石城,你将近两年没离开石城岛半步,简直成了大老憨一个。你知不知道我师娘不光学会了‘移形换位’步法,还蒙神剑马爷爷收为义女,刚练成了颠倒乾坤大九式?你要不让她老人家好好地施展施展,回头非揍你四十不可!”

真象缺德十八手李鸣所说的邓样,草上飞孙子羽为了感激女魔王侯国英知遇之恩,充任了石步岛总管,日夜惨淡经营,足足两年时间没有在人前露面。听李鸣说岛主已拜神剑醉仙翁马慕起为义父,还学会了颠倒乾坤大九式,他喜得几乎跳了起来,也就不再作助战之想了。

再看场中,岳黑、封高连连使出“五鬼告状”、“六鬼登门”、“七鬼附体”,两口鬼头刀上下翻飞,劈空有声,再加上两条黑色人影乱晃,真象是鬼魅隐现。

七招过后,心急如焚的不是被夹攻的青衫书生,而是峨嵋派的两名侍卫。因为这一套鬼手十八刀,他二人只偷练一半,共会九刀。如今已施展了七刀,竟都被青衫书生一一闪开,手底下只剩“八鬼显魂”、“九鬼沉冤”两招了。

岳黑心中一狠,狂吼一声“上!”竟将第八招“八鬼显魂”留给封高,他自己抢用了第九招“九鬼沉冤”向青衫书生狠狠地砍去。

一声轻啸过后,青衫书生大袖飘飘弹地而起,半空中一个筋斗反射落在无情剑的身前。

武林三狂可不是泛泛人物,一看青衫书生躲刀、弹地、逼敌,一连串动作于刹那,情不自禁喊出好来。一下子峨嵋派退居劣势了。

无情剑冷酷心见青衫书生脱出刀层逼到自己对面,知道他不屑和峨嵋两侍卫为敌,专门找上了自己,如此一来,只好自己上阵了。她慌忙塌肩抽剑,将那口锋利无比的青霜剑,再次拔出了剑鞘。

青衫书生脱口赞了一声好剑,无情剑的俏脸上马上浮起了自豪之色。她威吓说:“现在置身事外将李鸣交出,尚不算迟。”

青衫书生暂不作答,看了看冷酷心手中的青霜剑,才微微一笑说:“凭你这口剑,我就得置身事外;凭你学了屠龙老尼姑的几招剑法,我就得交出李鸣。你不觉得太一厢情愿了?凭你冷酷心的这副嘴脸,想吓唬我这大老爷们,还差些火候。我也让你开一开眼界!”

说到这里,从衣底摘下一口剑来。只见这把剑大约只有二尺八、九寸左右,剑身极窄,窄得不过二指。乌亮的黑皮软套,光滑的黑犀骨剑把,式样极为古朴。青衫书生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把,拇指一按绷簧,“铮”的一声轻啸,声音宛若龙吟。那口剑抽出少半截剑身时,已觉到光芒四射,整个抽出剑鞘之后,更显得寒芒闪映,有如一泓秋水。

看到青衫书生的这口利剑,无情剑冷酷心的脸色更寒了,她刚想抢先动手,青衫书生已微微笑道:“当场不让敌,举手难留情。明智一些,还是早早离开为好,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不要觉得自己是大名鼎鼎的无情剑,明白点告诉你吧,你那不过是一仗屠龙师太之名,二倚司徒平之势,再加上峨嵋派人多势众而已。”

可怜无情剑自从出道以来,真没有人敢这样指鼻子指脸地奚落于她,就是在峨嵋掌教司徒平的面前,她也敢大发河东狮吼之威。今天叫青衫书生这一顿挖苦,她几乎要气死过去,青霜剑一颤,一招“玉女投梭”向青衫书生胸前点了过来。她抢先下手了。

青衫书生手腕只一翻,手中的剑就神奇地压上了青霜剑的剑身,又正色说:“峨嵋派在江湖上从来都以大派自居,这已引起很多江湖人的不满。如今司徒平在你的挑拔下,妄想独霸武林并吞别派,乘先天无极派百年大典之际,掀起一场腥风恶浪。你如再不知好歹,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无情剑听罢,青霜剑一翻一卷又挟着刺目的厉芒,扎向了青衫书生的心窝。

青衫书生手腕一抬,“当”的一声,还是用剑身将冷酷心的青霜剑架住了。

无情剑冷酷心一声冷哼,斜身出剑,一招“二子入洞”,青霜剑抖成两个光点刺向青衫书生的双目。

青衫书生口头虽狂,内心可不敢大意,看出了冷酷心的虚实所在,等青霜剑将要递招之际,才将身子一侧,神奇地又避开了冷酷心的一剑。

冷酷心银牙猛错,手腕一振,将青霜剑再次抖出了三朵剑花,宛如品字形状罩向了青衫书生的前胸部位。

青衫书生不由得暗暗称赞冷酷心的剑术高超,她猛然一个大鹏展翅,向右侧闪出了三尺,将一式三剑躲开。

冷酷心见一连两剑全被青衫书生闪开,陡将功力一聚,掌中的剑顿时变成银蛇乱蹿,撒向了青衫书生的全身。

青衫书生知道厉害,只好施展“金鲤倒穿波”将身子足足倒纵出去一丈,才逃出了冷酷心的这拼命一击。

草上飞见主人虽然躲开三剑,但也是险象丛出,不由得瞪了李鸣一眼。

青衫书生这才抖了抖手中的剑,笑道:“司徒大嫂,不开玩笑了。你的屠龙十三剑真够厉害的,我所以能轻巧地躲开了你这三剑,是你让爷们给调戏胡涂了,起码减去了三成功力。现在看我的了。”说完后颤了颤手中的短剑。

无情剑冷酷心听罢不光暗暗生气,也后悔不迭。她知对方剑法高明,只得凝聚心力小心应敌。现在的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哪里想到青衫书生一不提聚功力,二不抢先下手,只用手中的短剑缓缓地向冷酷心的胸前送去。

无情剑一征,心想这是什么剑法?她稍一迟疑,青衫书生的剑身陡然一颤,寒芒大涨,一招“弯腰插柳”向无情剑的肋下刺来。

无情剑冷酷心凛然一惊,招架已来不及,只好倚仗轻功过人向后一仰,施展一招“仰面观游云”才避开了这第一剑。

青衫书生的第二剑“狂凤摧花”又暴闪而至,逼得无情剑只好就地一翻,再变招为“平地青云”身驱弹地而起,勉强算是逃开了青衫书生的第二剑。

青衫书生一声轻啸,剑芒陡炽,用上了神剑马慕起所传的颠倒乾坤大九式的第一招“乾坤倒转”罩住了无情剑的全身。吓得冷酷心一声惊呼,本能地用手中的剑护住要害,拧身穿出。就是这样,无情剑冷酷心的肋间衣襟,也被青衫书生的利剑,划开了半尺长的一道口子,幸好没有划破皮肉。

无情剑冷酷心脸色一狞,刚想拼命,三狂之首金似土已大声向青衫书生问道:“请问阁下与神剑马老前辈是何渊源?”

听书狂这冷不了的一问,无情剑才蓦地想起青衫书生的这招剑法,乃是神剑的颠倒乾坤大九式。她畏缩不前了。

青衫书生当即答道:“金兄不愧武林三狂之一,一眼认出了颠倒乾坤大九式。佩服!”

一听青衫书生承认自己所用的剑法是神剑马慕起所传的颠倒乾坤大九式,吓得瞽目飞龙撮一声呼哨飞身上房,连堂堂峨嵋掌教夫人,也不得不随后逃走。

青衫书生先将宝剑收回衣底,然后拱手向三狂谢道:“为了两派结怨,扰乱了太夫人的寿辰。日后五岳三鸟必登门赎罪,并请三位不要被峨嵋派利用。”说到这里又向穷富二神说道:“江三哥要借我之口,替他向二位传话,盼二位不要再做自误误人之事,这一次不和你们计较了。”

这就叫兵败如山倒。穷富二神也愧然退走。

依着书狂金似土还要挽留青衫书生盘桓几日,被青衫书生谢绝了。

三人离开了金府,李鸣连疯霸王鲁夫也无暇去找,就与之一齐来到了灞陵桥上。

这灞陵桥可是座有名的历史名桥,离城不过数里,横跨在石梁河上,是关圣帝君当年辞曹挑袍之处。桥上青石栏杆,盘龙相交,镶有碣石一方,画的是关公挑袍图,线刻图案栩栩如生,相传为唐代吴道子所画。桥旁立有一碑,上书汉寿亭侯挑袍处。

桥西有一座关帝庙,古柏参天。天山三公沈公达正在一面啃着鸡腿,一面狂饮烧酒,看情形,他已经来此很久了。

三人哪敢扰乱沈三公的豪兴,又知他不拘小节,只好侍立一旁等候。

直到沈三公喝完了最后一滴酒,啃完了最后一根鸡骨头。用自己的衣服擦净了手上的油腻,才向改扮青衫书生的女魔王说:“你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很好。再交给你一件大事,替我告诉剑臣,十五天之内,绝对不准回转黄叶观,他要胆敢不听我的话,小心他的两腿。去吧!”

女魔王侯国英听说能有和丈夫江剑臣盘桓十五天的时光,一丝笑意浮上了她那清瘦面颊。侯国英躬身谢过沈三公,高高兴兴地带着草上飞走了。

李鸣这才向小师爷沈公达说:“让师娘去接应我,原来是你老人家的主意!峨嵋派决心在我派百年大庆中树万扬威,我师父秉性太刚,我也怕他会旧病复发。不知峨嵋派到底能来多少屈魂冤鬼,请师祖训示!”

天山三公沈公达正色说道:“咱们和峨嵋相比,本就力量相差悬殊。再加上铲除魏阉党羽时,又树敌太多,目前能帮我们的寥寥无几。而峨嵋之势正如日中天,不小心应付,先天无极派准会一蹶不起。”

以沈公达那诙谐成性、游戏人间的秉性,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先天无极派面临境况的险恶。

李鸣刚想再向沈公达请示,天山三公己挥手说道:“天宝宫的人由我对付,你马上赶回黄叶观,协助你掌门师伯详细筹划,千万不要存丝毫侥幸心理。”说完,竟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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