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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13回 讲演教义,开元寺内戏三圣;讲演教义,开元寺内戏三圣

缺德十八手李鸣出口要和释、道、儒三圣比精通三教,连久子伦和许啸虹也心中一惊,怨李鸣太狂妄。

只有醉和尚知道李鸣虽然调皮捣蛋,却智计百出,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在三圣面前轻易出口。为此他首先哈哈大笑说:“一切大学问,都不能出于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之外,而三教又冠于九流、诸子和百家之上。今能列坐得闻,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醉和尚这么一推波助澜,气得战天雷恨不得扑上前去,揍他几个嘴吧。

冷面如来穆斗仁哑然一笑,连客套话也不说,脱口问道:“小施主既自称精通三教,敢问释迦牟尼是何如人也?”

冷面如来这一句问得很深奥,请想,谁不知道释迦牟尼是西天如来佛。他这一句“何如人也”,包括得极为广泛,下面什么佛经、经典、教义都可以一一询问。别说李鸣这个毛孩子又是门外汉,就是得道高僧,也被被问得不知所言。

许啸虹素来爱护李鸣,见他遇到困境,刚想出头掺和,缺德十八手李鸣毫不迟疑答道:“释迦牟尼者,女人也。”答复得是那样自然,那样肯定。

战天雷心想:你小子这不是骂人吗?看样子非得一较长短不可。果然冷面如来气得浑身抖颤,面容大变,再次沉声追问:“何以见得?”

摆在众人面前的形势,只要李鸣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人家就要动手处治了。

缺德十八手李鸣沉稳如山,卓立当场,朗声答道:“释迎牟尼在他写的《金刚经》里说道:‘夫(敷)座儿(而)座’,如果不是女人的话,他怎么会夫座然后儿座呢?所以我肯定释迦牟尼是个女人。”

由于李鸣答得阴损,还真的答有出处,少林醉圣一伸大拇指,头一个大声赞道:“有道理,有见解!”

冷面如来虽然气得能闭过气去,但又没有话可以驳回李鸣的说法,只好恶狠狠地瞪了李鸣一眼,然后示意二弟铁狮道人卜硕化,要他去克制这个小缺德鬼。

铁狮道人人本阴森,加之又在气恼头上,那张又黑又瘦的脸庞,更显得阴森可怕。他阴森森地问了一句:“太上老君是什么样人,总不能也是女人吧?”

六阳毒煞忙向义子李鸣使了个一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再行胡闹,以免激怒了三个老怪物,没法子收场。

李鸣笑嘻嘻地答道:“道长,难为你这个玄门中的圣士,竟然问出这句话来,叫小可怎样去答复?”

铁狮道人气道:“你既口吐狂言,自恃精通三教,什么话我问不得。我要你答复太上老君是什么样人?”铁狮道人认为,李鸣是无词可答了。

哪知这一问李鸣答复得更干脆:“太上老君,也是女人。”

铁狮道人脸色巨变,又瘦又长的双臂陡然抬起,眼睁睁要探身抓出。吓得六阳毒煞轻功一提,双脚势地,就要扑出。冷眼旁观的六指追魂久子伦把他止住了,还悄悄他说出了“别动”两个字。

就在铁狮道人暴怒之下,就要探臂抓人的一刹那,酸举人把他拦住了。

余怒未息的铁狮道人只得收势斥道:“太上老君也是女人?你小子休得胡说。”

李鸣脸色严肃、语气肯定他说:“对,是女人。太上老君在《道德经》上自述说:‘吾有大患,为君有娠(身)及君无民,吾有何患。’请道长想想,太上老君如非女人,怎么会为自己有孕而操心呢?”

一席强词夺理的答话,不光把铁狮道人给噎得直挺脖子,就连冷面如来虚元大师也有些暗暗心惊。他心想:李鸣这小子年才十七,从出娘胎就开始钻研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书籍,短促岁月,也不能全部博览。他的学问,莫非天授?因见自己和二弟卜硕化都输了,三圣已败其二,只好把希望寄存在三弟窦府儒的身上了。

酸举人不光武功高深,并且是个饱学的宿儒。见自己三圣弟兄,已被李鸣胡搅蛮缠说败了两个,自己最后一阵,说什么也不能再败给他。

眼珠一转,心想:缺德小子所以能赢了大哥二哥,那是释迦牟尼和太上老君,分别在《金刚经》、《道德经》中留下了让他钻空子的地方。我是儒教,尊崇的是“天下文章祖,历代帝王师”的孔圣人著作,这些我读得滚瓜烂熟,不可能有让缺德小子钴空子的地方。

想到这里,先向醉和尚、战、许、久四人扫了一眼,然后才开口问:“孔夫子是何等样人?”

尽管酸举人自己已反复思虑,问出了这么一问,但缺德十八手仍然是面色平和,从容不迫地又答出了一句:“也是女人。”

这下子可把酸举人给气坏了,也把酸和尚和战天雷等四人乐坏了。到了现在,不光一直旁观的久子伦相信李鸣是胸有成竹,其他三人也都放下了心。

只听酸举人窦府儒冷冰冰他说:“至圣先师乃文章之祖,你竟敢如此污辱,说不出理由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为污辱圣人者戒。讲!”酸举人真的发火了。

缺德十八手李鸣从容地一笑说:“研究学问,讨论三教,应当无知信有知。你老人家火个什么劲?让你这么一吓唬,小可我一肚子学问都给吓跑了。”说完,有意地扫了六指追魂一眼。

李鸣这一故意示弱不要紧,酸举人暴怒之下,哪里肯轻易放松。前欺两步,逼到李鸣跟前,切齿怒道:“信口雌黄,污辱三教,光凭一句‘吓跑了’三字,能搪塞得过去呜?再不答话,我可要用飞禽八抓处治你了。”

受到暗示的六指追魂久子伦出头讲话了,他说:“儒圣息怒,小儿之言!形同放屁,你就饶过了他罢!”酸举人气哼哼地说:“不行,这小子欺人太甚。”

李鸣故意显得惊吓挣扎他说:“我答不出,你老就要用飞禽八抓来置我于死地,我要是能说出理由和根据呢?”

这一选择时机的问话,逼得酸举人不假思索地冲口说道:“只要你像前两次那样,胡诌出根据,我们三圣弟兄将履行我们的诺言,一切唯命是从。”

眼睁睁看着三圣已把脖子伸进了自己打好的套子中,李鸣心中欢喜,正色说道:“孔夫子本人在〈论语〉上承认自己是个女人,那还有错。”

酸举人追问:“口说无凭,拿出证据。”

李鸣这才笑吟吟他说:“孔夫子在〈论语〉上说:‘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嫁(价)者也。’若不是个女人。怎么能等待出嫁呢?”

李鸣回答得俏皮,脸上的颜色也滑稽得可笑,只引得旁边众人,包括冷面如来和铁狮道人都一齐笑了起来。

酸举人恼羞成怒,厉吼一声:“小子找死!”随着吼声,功力一聚,飞身跃起,抖手一抓,已用上了飞禽八抓中的“鹰拿燕雀”,向李鸣的当顶抓落。六指追魂、六阳毒煞刚想从左右两方飞扑出去阻架,李鸣早已一晃身形,用上了“移形换位”轻功,闪向了一旁。

酸举人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无名小辈竟能脱出他的凌空一抓。心中一动,既看出李鸣使用的是移行换位轻功,也看出六指追魂和六阳毒煞二人有动手相阻之意。他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抓出的右手,哑声问道:“李鸣,你不是江汉双矮窦氏昆仲的门下吗?怎么会移形换位轻功?”

李鸣见事情已成功了大半,到了该用软的时候了。这小子不失时机地噗咚一声跪在了三圣面前,向酸举人恳切他说:“孙儿确真是江汉双矮门下的,因为大师伯矮金刚窦觉为救伯母武夫人中计废命,蒙先天无极派掌门师伯萧剑秋恩准,转拜在恩师江剑臣的门下。如今先天无极派开派百年的庆祝大典将到,只有窦师爷你才配主持开派大典……”

李鸣还想再说下去,酸举人已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冷冷地问道:“既然认为只有我才配去主抟开派大典,又为什么派你一个晚生后辈前来请我?”

这两句问话,确实令人难以答复。是呀,既然确认只有酸举人够资格去主持开派百年大典,掌门人萧剑秋为什么不亲自前来,退一步说,和萧剑秋同师并合称五岳三鸟的白剑飞、江剑臣为什么不来呀?这问话,太让人难以答复。

不料李鸣答复得可利索了,他笑暗嘻他说道:“因为你老人家难请,我的三位师长怕请你老人家不动!所以我才自报奋勇,请你老人家出山,你看这不是请动你老了吗?”说完,又恭恭敬敬磕了四个响头。

酸举人没咒念了。化嫌修好之后,开元寺方丈送来了一桌素席,众人谈笑风生地欢饮起来。喝酒中间,冷面如来持杯在手,向李鸣问道:“鸣儿,你到底通读了多少三坟五典、五经四书,博览了多少三教九流、诸子百家,难为你怎么能运用得这么纯熟!连我俩三个老不死的都骗住了。”

众人也有同感,听冷面如来一问,无不正中心怀。所以通通停杯不饮,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李鸣。

缺德十八手李鸣哈哈一笑,调皮地答道:“冷面爷爷,我李鸣从小顽劣,见书头痛。为了逃学,我可没少挨戒尺,别说什么三坟五典,除去五经四书我夹生地读了一遍外,其他如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压根儿连翻都没翻过。”

冷面如来穆斗仁问道:“那你刚才的一篇宏论,是从何处学来?”

李鸣笑得打跌说:“什么事都是一个巧字,我临来的前一天晚上,在文渊阁编修学士贾伯父案头,曾看过一本宋版的《唐阙史》,里面正好记载了一段故事。

说是:唐咸亨年间,艺人李可及和助手在官中演滑稽戏,皇帝唐高宗驾临观赏。在登台表演中,就是自称精通三教,所说的话,就是刚才孩子和三位爷爷胡扯的那几句。实话说,我可是现贩现卖的货物。不信,可去找一下《唐阙史》。”

众人又大笑,只有酸举人点头叹道:“一览之下能运用,俯拾之物皆成兵,你真是一代奇童。老朽愧煞,也由衷地服气。”

六阳毒煞见酸举人以一代儒圣之尊都表示服气自己的干儿子,他来精神了,把李鸣在关外会猎时巧骂满洲九皇子多尔衮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只听得三圣无不赞叹称奇。

众人告辞出了开元寺,醉和尚拉着战天雷先行走开。李鸣这才问起了侄儿曹玉陪慈云大师去石城岛索讨江枫之事。

秦岭一豹许啸虹笑着道:“谁跟着你们这老、少、小三辈子缺德大爷,谁算倒了血霉。小神童这孩子一到石城岛,明面上是帮着华山派主仆三人追讨枫儿,暗地里示意荣儿抱着江枫往后岛陡壁石洞中一躲。就是让慈云老尼和女屠户李文莲带着快刀哑阎罗把石城岛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江枫,白白辛苦了三天,只落得含恨而去。”

李鸣听了,这才放宽了心。知久子伦和许啸虹二人悬心女魔王侯国英,就偷偷地把女魔王随师父黑衣魔女邬凤仙去九华山匿迹避仇的事,向二人细说了一遍,并叮嘱二人绝对严守秘密,不可外泄。

久子伦一把抓住了李鸣,动情地说:“直到现在,我才服气国英她真有识人之明,也深感你这孩子从中多方维护国英,这段好处,我和啸虹早晚必报。我们走了。”

眼看一高一矮两条人影远去,李鸣这才动身奔向了清水塘。

到了北方大侠俞允中的府上,果然掌门师伯已先他一步来到了此地。

萧剑秋听完了李鸣去开元寺礼聘酸举人出山之事,心中虽然高兴,但却阴沉着脸色向李鸣说道:“当日我为了削弱奸阉魏忠贤的力置,一时糊涂,曾专人致书给青城三豹,为你大哥武凤楼求婚,惹下了后患。如今一年之约已过,赴青城山石兽崖赔礼之行势不能再缓,虽然当今万岁顾念前情,对楼儿不加重罪,但你大哥又和东方绮珠拜过了花烛,这该怎么是好呢?”说完,叹声不止。

李鸣知掌门师伯这是在向自己讨主意,能蒙掌门人如此看重,他怎能不竭力尽心报效师父。沉吟一会说:“青城山约,必须前去,但势成骑虎,恐不能善罢甘休。加上东方绮珠含忿离京,不知去了何方,也为此次前去加重了麻烦,请大师伯和大哥先走一步,鸣儿这就赶往黄山。请师父随后前往,一旦付诸武力,也好有个接应。”

展翅金雕萧剑秋沉吟了半晌,点头应允,李鸣这才悄悄地来到了后院。

原来自李鸣将魏银屏护送到此,魏银屏就住在这后院内的三间静室中。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魏银屏从窗户已窥见到李鸣的身影,心头一痛,如见亲人般地迎了出来。

李鸣见魏银屏只短短几日又憔悴了不少,连忙把去泰山之事简要叙述了一遍,并一再安慰她耐心等待,这才动身赶往江南。

李鸣随父李精文久居金陵,对江南地理当然很熟。特别江南的各大风景名胜,也无不一再游览,所以很快就到了黄山脚下。

这黄山古称黟山,唐朝天宝年间才改称黄山。它方圆五百里,跨歙县、太平、休宁、黟山四县之间。山峰劈地摩天,气象万千。青松苍郁,枝虬挺拔,千姿万态。烟云翻飞缥缈,波澜起伏,浩瀚似海。特别是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堪称四绝。著名胜景有二湖三瀑,二十四溪,七十二峰。唐朝大诗人李白有诗曰:“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升绝顶,下窥天目松。”

李鸣知道师父江剑臣这次选中的幽居地点是天都峰顶,也知道天都峰素有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之险。他在峰下就买了很多的食物,打算带给师父,还特意用一个大酒葫芦装上了上好烧酒,沿山中险道,向上攀登。进山不久,李鸣突然发觉不时有些不三不四的游客出现在自己前后。他怕引贼入室,就插向了东南山脉。

刚刚来到九龙瀑,缺德十八手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他找到一块干净的大石,解下了所背的食物,来到溪边,用双手捧起清冷的泉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就在他喝足泉水,重新回过身来的时候,只见所带的食物正被一个光头赤足、鹑衣百结的老年叫花打开食用。这老年叫花脏得出格,一张满布皱纹的脸上,满是灰尘泥土,两只黑瘦的手爪,看不见皮肤。老年叫花不光吃,还反复翻找更好吃的东西。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背上来打算孝敬师父的东西,只好全部施舍给他了。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非得大发雷霆不可,可李鸣则不然,他一眼之下,就觉察出这老年叫花的怪处来,因为自己一路行来,为怕有人跟踪,暴露了师父江剑臣的隐居之所,沿途所经无不留心查看,始终没看出有一个人迹。如今自己刚刚喝了几口水,这老年叫花就像飞将军自天而降。

人见愁李鸣正在呆想,那抢吃东西的老年乞丐忽然把刚咬了一口的牛肉,狠狠地抛向了一边,还嘟哝着:“买东西也不睁眼,这种咬不断的老牛筋也拿来孝敬长辈,诚心想塞掉老子的牙齿。”一边骂着,一边从食物堆中拿起了一只烧鸡,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

东西被吃,人还挨骂,换了别人非向老叫花理论不可,但缺德十八手偏不这样做。听见老花子这一骂人,他心中更有数了。人世间哪有这么不讲情理的人呀,分明是故意找碴。联想刻进山时有人跟踪,所以在没有辨明敌友之前,李鸣是不会先开口的。

主意打定,连忙把腰中所沽的一大葫芦烧酒摘了下来,将酒葫芦塞子拔开,放在了大石块上。顿时一股酒香喷溢而出。只馋得老叫花连吸了几下鼻子,方把那只酒葫芦捧了过来,一阵狂饮,大概已喝去了三分之二。迟疑了一会,用双手摇晃了起来,想把酒葫芦凑到嘴边喝它个干净。

蓦地,一声怪斥,一条庞大的身影,宛如凶鹰盘空,直向大石块射来。李鸣只觉得眼前一花,老年乞丐双手所捧的酒葫芦已被那人劈手夺过,喝了起来。苓鸣这才看清,后来出现的这人,年龄在六旬以上,身材高大,体格魁伟。一张四方国字脸紫中透亮,一部虬髯几乎掩净了他那一张阔口。一身衣履异常鲜明,和老花子成了一个对照。

李鸣一机灵前跨两步,两手一拱,非常恭敬道:“薄酒粗食,两位前辈多受委屈了。”说完,还深深地打了一个躬。

按说李鸣这么做,已属仁至义尽了,因为东西让你们给吃了,酒也让你们给喝了,不光不被责问,物主还忍气吞声说出了这么客气的一番说来,不管是何等人物也应客气上两句方才合情合理。

不料那穿着华丽的高大老人听了李鸣的话,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说:“东西我们都凑合咽了,再说好听的有什么屁用。爷们要不是饿了一天,谁愿意吃你小子这样的狗食。”说完还把剩下的食物一齐包起,抖手一抛,掷向了旁边的溪水之中。那食物一下子顺着流水,淌下了山涧。

贫穷的老叫花睁着一双怪眼,阴沉沉他说:“你小子别打错了算盘,看错了皇历,认为吃了东西嘴软,拿了东西手软。只要放在荒山石块上,就是无主之物,吃了活该,别想卖这个人情。”

李鸣心想:好一对不讲理的老家伙!

刚想反唇相讥,忽见二位老人互相对望了一下眼神。李鸣知道这两位老人是以此相试,掂量自己的为人,他故意装出一副憨厚老诚的样子说:“两位老人家说哪里话来,古人云:老吾老,天下人之老。又说:五十非帛不暖,六十非肉不饱。薄酒粗食,本不是敬老之礼,焉敢以人情自居,如不嫌弃,晚辈囊中颇丰,意欲孝敬纹银十两,为这位老前辈换换季节如何?”说话间,真的摸出了十两纹银一锭,恭恭敬敬地双手捧送到贫穷叫花面前。

缺德十八手李鸣的这一手太高了,别说那老年叫花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即使结有一些仇恨,“伸手不打笑脸人”,也该化嫌修好了。

就见老叫花先扫了那衣着华丽老人一眼,然后吁出一口气说:“眼见之事犹然假,耳听之言岂能真。今日观之,传言不实得很哪。”说完,接过了缺德十八手李鸣的十两银子,塞入了怀内。

华衣老人瞪起一双鹰眼,狠狠地盯住了李鸣,冷然问道:“你就是新近被江湖人物称之为缺德十八手的人见愁李鸣小儿吗?”

李鸣还是很客气地答道:“我是李鸣不假,但缺德十八手和人见愁的称号,却是别有用心之人强加给晚辈的,请老前辈不要听信传言。”

接受了李鸣十两纹银的老花子不耐烦他说:“富老二,事情明摆着,这孩子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你改不改主意我不管,反正韩老大我是跳出这三界之外了。”

说到这里,脸色一缓地向李鸣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是受人邀请,前来和你打赌的。至于这人是谁,恕我不能相告。因为甩手一走已不够朋友,再端出内情,简直是出卖朋友了。你赶快走吧,以免陷入绝境。”

李鸣从两人的神态上早已起疑,如今听到老花子姓韩、华衣老人姓富,他才确认这二位就是江湖有名的穷富二神。听他说得认真,哪里再敢轻视,深深一揖谢过二人,便转身欲向百丈泉方向走去,以便走迂迥路线,赶往天都峰。

突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一片树丛后传出:“三十年来说故交,可叹临阵竟脱逃。韩老大,你太不够朋友了。”话到,一个异常扎眼的怪人已现出了身来。只见他头大身矮,又加上左右两条手臂生就的一长一短;这已经极为少见,稀奇的是两条大腿也一粗一细,更为奇怪的是一张大胖圆脸上摆出来的五官,都小得出奇,不光难看,而且难看得令人心悸。

这个怪模怪样的人,就是李鸣和大哥武凤楼及侄儿曹玉在北京天坛内一同会过面的峨嵋派第二代俗家弟子,反正阴阳十八抓申恨天。

阴阳十八抓的到来,确实使一贯胆大包天的李鸣吃了一惊。这个人物太厉害了,上次一来先有君山恶鬼谷鬼王夫妻陪衬,又有武凤楼那口五凤朝阳刀压场,才逼退了这个恶魔。如今自己一人,狭道相逢,穷富两位老人又是被他邀来的朋友,虽然穷神爷对自己已无敌意,但财神爷可尚无好感呀。有心就此溜走,一来凭轻功不见得就能甩掉这个煞星,二来也无处可逃。反正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暴露师父的幽居所在。

一想到师父江剑臣,李鸣的胆子顿时一壮。他受师门恩深,岂能使先天无极派蒙羞。身躯一挺,呵呵大笑说:“有道是青山不改变,绿水自长流,姓申的,咱们缺德十八手和阴阳十八抓又会面了。难为你,还请来了两位帮手。”李鸣故意把这请来了两位帮手这句语说得很响。

穷叫花马上接口更正道:“人见愁,你算错了,不是两人帮手,是一个。”

阴阳十八抓小眼一瞪,恨声说:“老穷鬼,你图了李鸣这缺德小子多少花红,竟然不惜出卖朋友临时变卦!也不怕葬送了穷富二神的鼎鼎大名。”

原来李鸣先遇的这一穷一富二位老人,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穷富二神,老花子姓韩名叫韩一生,外号人称穷神爷,华衣老人姓富名叫富一世,外号人称财神爷。

听了申恨天一骂,穷神爷韩一生哈哈大笑说:“花红不多!成色纯净的纹银十两。”说完,还把李鸣给他的十两纹银掏了出来,向申恨天一晃。

这一下子,申恨天怎能忍受,他狂呼了一声:“穷鬼该死!”身形暴起,一招“判官抓笔”向穷神爷肩头抓去。

穷神爷哈哈一笑晃身闪开,口中说:“申老大,你留着力气对付李鸣的缺德十八手吧。想和我拼命,有的是机会,我先让你一回。”说完,竟然双臂一张,飞身跃到了一株古松树上,坐山观虎斗起来。

李鸣一见有人给申恨天扰局,胆气更豪,前欺两步,抢占了有利地形,嘻嘻地戏弄道:“申恨天,你先别窝里反呀,难道你能不知道人家这老二位是穷不离富、富不离穷呀,弄不好,你的有力帮手,全拆了你的台。”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明知李鸣这小子是在挑拨离间,但在气头上哪顾得许多,冷冷地说:“买来的猪肉,贴不在人身上,老子一人也能活拆了你。”话一说完,果真不理财神爷富一世,陡然伸爪,向李鸣的脑前抓来。

事情出奇的顺利,三个强敢,已去其二,李鸣心中轻松多了。不等申恨天的手爪抓近,他一式“移形换位”闪向了一旁,乘机亮出了一对日月五行轮。

别看李鸣的十八招轮法,上六招砸大脑袋,中六招砸小脑袋,下六招砸脚骨拐,还有移形换位轻功护身,但要想招架住申恨天的反正阴阳十八抓,那还差得很远。好不容易躲闪开申恨天的正手阴阳十八抓,李鸣已被逼得手足无措。

申恨天一声厉啸,功力倍增,施展出反手阴阳十八抓,只见漫天爪影,幻织成幕,爪声嘶嘶,煞是惊人。

眼睁睁缺德十八手李鸣就要惨死在申恨天的毒爪之下,突然,一声轻笑,一条捷如飞鸟的人影,从云谷寺方向一晃而至。别说场中的拼斗双方,就连穷富二神也没看清来人用的是什么身法,竟然一下子楔进了申恨天的漫天抓幕,轻描淡写的一招“野马分鬃”,就分开了李鸣和申恨天二人。

飞将军自天而降,分明有偏袒李鸣之意。申恨天怒火中烧地一看来人,是一个四旬上下的落魄江湖人。但见他面色微黑,一部金黄色髭须,一件又肥又大的蓝布衣衫,看不出身材胖瘦,只能显出个儿高矮。

申恨天火了,怒声斥道:“鼠辈何人,竟敢趟这汪死水!我看你八成是活到头了。”

那面色微黑的中年江湖人,冷冰冰地说:“冲着你这‘鼠辈’两字,就够你后悔一辈子的。揍自己四个嘴巴,夹尾巴溜走,是你祖宗八代烧了好香。否则我要把你的左臂拉长,右腿削细。”

听了中年落魄江湖人这几句俏皮话,李鸣高兴得笑了起来。申恨天的两条手臂,是天生的右长左短,他的两条腿也是先天的左细右粗,这中年江湖人是要给申恨天整容呀。

阴阳十八抓的老脸直气得由红泛紫,他这个威震川藏云贵一带的江湖豪客,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而且守着李鸣和穷富二神。

他暴吼一声:“小辈大胆!”右手探出,一招“恶鬼乞讨”,抓向了中年落魄江湖人。

那落魄江湖人又是轻声一笑说道:“看在你将‘鼠辈’改为‘小辈’的份上,我让你一招。”嘴里说着话,等到申恨天的手抓快要沾身的时候,才一斜身躯,用武术中极为普通的“跨虎登山”招数闪向了一旁。

申恨天气昏头上哪知厉害,又见对方招式平庸,还认为是自己一抓不狠,才容他闪避躲开。怪叫一声:“那里走!”第二招“厉鬼讨债”又抓向落魄江湖人的面门。

落魄江湖人还是轻声一笑说:“谁说恶人难点化,看在你不敢骂人的份上,我再让你一下。”一拧身躯,变招为“斜步观花”,又闪开了申恨天的一抓。

申恨天到底不愧是成名多年的江湖怪杰,这一次品出了滋味,知这落魄江湖人不是泛泛之辈了。势成骑虎,欲下不能,只得提聚了全身功力,第三招“饿鬼争食”,双爪齐出,一抓前心,一抓乳下。

落魄江湖人仍是轻声一笑说:“有出息,不敢骂了,再让你一次。”这一闪竟然用一招“倒拧萝卜”,身躯滴溜溜一转,反而欺身到申恨天的右侧。阴阳十八抓的脸吓黄了,他知道对方是不想赶尽杀绝,不然随手一掌都能将自己击成重伤。

财神爷到底和申恨天是多年的朋友,看到他被落魄江湖人戏耍得太厉害,一丝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又因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落魄江湖人的来历,心中也有些不服。飞身拦在申恨天身前,面对落魄江湖人微微一笑说:“阁下身手极高,能亮出万儿吗?”随着话音,两条手臂搭成了十字。

落魄江湖人还是轻声一笑说:“听人说,千金之子,不立危墙,怎么财神爷的胆子也变大了。”说完撇嘴一笑。

听落魄江湖人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号,财神爷不禁心头一震,有心动手,又怕不是人家的对手,他硬给晾在了当场。

常言道:打虎还是亲兄弟。看着财神爷下不了台,穷神爷不能不出头了。在高大的松树上,一个“龙宫取宝”飘落到当场,和富一世站成了并肩。凛然地说:“尊驾年纪不大,竟具绝世身手,能不能让老朽兄弟知道一点来历,也好能输得心服。”

这回那落魄江湖人不轻笑了,只见他面容一缓正色说:“在下我生性个别,软硬不吃,也劝阁下不必学穷人胆大。”

老叫花脸一红,强声说:“如果我们非要尊驾亮出底牌不可呢?”

落魄江湖人脸色一寒,冷冷地说:“你们办不到!”

还是财神爷会见风使舵,他猛然一顿脚说:“我们三人认栽!只求尊驾不要再难为申老弟如何?”这简直是认败服输,出声求饶了。

不料落魄江湖人面容一寒说:“请穷富二神各扫自己门前雪。我一向言出必践,申恨天凶残成性,他对付别人可不曾有一次手软。”

这落魄江湖人太不讲情面了,只激怒得穷富二神互相看了一眼,陡地身形一分,齐声说道:“尊驾既欺人太甚,莫怪愚兄弟无理。”各从衣底一翻,每人都亮出了一口可软可硬的缅刀。

这种缅刀,携带极为方便。不用时可以束在腰际,作为腰带,使用时一扯而出。不过功力不到可使不了它。

李鸣从落魄江湖人一现身,就看出来是自己的师父、五岳三鸟中杰出的人物钻天鹞子江剑臣。因从心中对穷神爷有好感,怕江剑臣用刀,有心阻劝,又怕受师父责骂。正着急间,见江剑臣一弯腰从小溪边拔下了一株小树,折去上下两头,成了一条七尺左右的普通木棒,冷冰冰地说:“在下落魄江湖,无钱购买兵器,以此代替吧。”

这一来,可把穷富二神给气坏了。凭他二人的身分,以二对一,已属难堪;而对手却只使用一条木棒,叫他二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去!

财神爷富一世一声怒斥:“富某得罪了。”刀光一闪,“拦腰横斩”递出了第一招。

江剑臣手中木棒一拄地,竟然飘身而过。他人虽避开了刀招,可手中的那木棒却被财神爷一刀给断去了一半,持在江剑臣手中的木棒,只剩下三尺多长了。

穷神爷跟踪扑上,右手一挥,手中的那口缅刀一招“斩荆劈棘”,正好又劈在江剑臣手中的木棒上,只听“喀嚓”一声,又断去了一尺多长。现在拿在江剑臣手中的木棒只有一尺八九。

招招得手,江剑臣作为兵器的木棒已被连断两次,使江剑臣失去了“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财神爷狂笑一声,缅刀一挥,第三刀“壮士断腕”刀光凌厉,寒芒大长,向江剑臣的右腕扫来。

江剑臣一声长啸,手中一尺多长的木棒神奇地迎向了扫过来的那口缅刀。眼神盯得狠,木棒找得准。只见一片木屑飞处,两个人的身形一错,财神爷扑奔了正东,江剑臣已转移到正南。再看江剑臣手中的木棒顶端,被缅刀神奇地削成了尖形,已变成了一支一尺七八寸长的判官笔。

这不光穷富二神大吃一惊,就连一向凶残嗜杀的阴阳十八抓也吓得“哎哟”了一声,知道穷富二神今天算栽定了。

不料江剑臣这时却将手中的木笔信手一抛,跌脚说:“木棒三次被毁,怎能再战,暂时罢手如何?”说完还后退了两步。

穷神爷韩一生、富神爷富一世二人都是江湖上成了精的人物,知道对方存心成全,庆幸之中,见那木笔在对方信手一抛之下,已没入了山石之内。

两位老江湖四手齐拱,异口同声说:“多蒙尊驾手下留情,异日当有一报。”说完,连看也不看申恨夫一眼,就调头走去。

穷富二神一走,申恨天才蓦地一惊,忙不迭地一个“爪下脱兔”窜出了丈余,再来了个“懒驴打滚”,滚向了一片草丛,亡魂丧胆地逃走了。

李鸣巡视左右无人,这才扑到江剑臣面前,给师父磕头见礼,不等李鸣站起,江剑臣已脸色一寒,一个“扁踩卧牛”,将李鸣踹出有七八步远,恨声骂道:“没有出息的东西!为师我十二岁时,就曾单人独自扫平淮上魔爪门,毙敌十三人。今天一个不成气候的申恨天,几乎要了你一条小命。三月之内,不能挽回面子,我将你逐出门外,不承认你这个劣徒。”

一顿臭骂,只吓得李鸣直挺挺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一肚皮的缺损坏水,都吓忘了。

突然,这边的那片草丛一动,从中钻出一个一身铁匠打扮的干瘦老头来,跺着脚向江剑臣嚷道:“好你个江三,你小子是狂过头了!你简直是拿着白面当石灰,拿着黄金当废铜。你只要敢说一声不要李鸣这个徒弟,我乾坤八掌炉中仙陶旺,今天就大开山门,替师收徒,收李鸣为师弟,明天李鸣就有资格喊你小子江三哥。”

陶旺这一顿胡嚼胡咬,把才挨过揍的李鸣几乎说笑了,气得江剑臣一跺脚,自去一边找了块大石坐下。

陶旺拉起了李鸣,又给他拍打掉滚了一身的乱草尘土,欢天喜地说:“鸣儿贤侄,我盼你来,都盼瞎眼了。我求你一件事,不知贤侄能否答应?”

李鸣受到了陶旺的庇护,又知道他和师父是生死之交,瞟眼一看师父江剑臣没再生气,他大了胆子低声问:“不知伯父叫鸣儿替你办什么事情?”

一听李鸣满口答应了,乾坤八掌高兴了,他大拇指一挑称赞道:“你小子喊过草上飞是孙子,又拍手赢过西湖灵隐寺的独臂如来,还替楼儿借来了五凤朝阳刀,关外会猎巧骂多尔衮,单人进赌场,拴住了一大群御林军官……生就的一副铁肚子,才敢逛天下的镰刀铺。大爷我不服气天下人,就服气你小子一个……”

陶旺还想再夸下去,江剑臣气得瞪了他一眼说:“满嘴喷粪!你也不怕累死。有屁快放吧!”

老陶旺咧开大嘴向李鸣说:“你的缺德点子多,又灌了一肚子墨水,替我做一首嘲弄罗锅腰的诗如何?做得我满意,我豁出用三年工夫给你打造一件称心应手的兵器作为报答,你看如何?”

缠了半天,原来是想叫李鸣为他做一首嘲弄罗锅腰的诗。这件事若是搁在别人身上,也许得费些工夫,要叫李鸣去做,那真是易如反掌。他从小调皮,涉猎杂书最多,小时候读过一首诗,七言八句,至今还能朗朗上口。见陶旺许下了打造兵刃的大愿,他怎肯失去这个良机。

再瞅瞅师父,已转过身去,正远眺山景,他就大胆地念道:“人生残废在前缘,口在胸头耳在肩。臣如心字少三点,坐如弯弓缺一弦。抬头不能看明月,侧卧方可见青天。可怜罗锅百年后,棺木只可用罗圈。”

就在李鸣刚把这首诗念完,还没来得及问陶旺好是不好时,突然一个苍老雄劲的嗓音骂道:“救命之恩不报,反来辱骂于我,李鸣你小子可缺了大德了。我非得追究你师父江老三教不严之罪不可。”听得出,这是在五窑集上曾救过自己一条性命的驼背神龙耿直的口音。

这可把缺德鬼李鸣给吓坏了,刚想跪地求饶,乾坤八掌陶旺伸手一把,紧紧抓住了李鸣的肩头,口中还朗朗大言宽慰他说道:“有大爷在此,看哪个不吃粮食的东西,敢找你的晦气。”

驼背神龙耿直气得须眉皆竖,指着陶旺骂道:“下作鬼,你惹不了老子,却拿人家孩子当枪使。我这次决不轻饶了你。”随着话音,已扑了过来。

乾坤八掌陶旺双手乱摇:“老驼,咱们哥俩可斗了半辈子气了,你也不想想,就是我不掺和,先你这付模样,能得到那娘儿们的真心吗?我反复向你解释了多少遍,你还是一条道跑到黑,死死地盯住了我。为了不落个两败俱伤,叫花中浪蝶称心,我躲了你将近三十年,这面子够大的了。

现在是我们老哥俩讲和的时候了。趁着这师徒在场,大家爷们可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干脆就请他们替咱哥俩说合说合,只要你能顺过这口气,我陶旺磕头作揖赔礼道歉全成。你看怎样?”

好一个巧嘴如簧的乾坤八掌,一席话居然说得驼背神龙怒气消除了不少。但还是挺立瞪目,怒视着陶旺。

李鸣一听话音,就猜知这二位老人当初必是为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趁他们二人争执的时候,就贴到了师父江剑臣的跟前,看师父持何种态度。他真想给二人从中和解,以免这两个孤独一生的可怜老人拼个你死我活。

江剑臣叹了一口气说:“自古以来,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四十年前耿直和陶旺都已经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两人又都自负得很。狭道相逢,几次较量,都打成了平手。按理说,这就该好汉爱好汉、英雄惜英雄才对,不料孽缘缠身,使二人的仇越结越深。

当时有五个妙龄女郎驰骋江湖,而且都是花信年华,由于各人都喜好一种颜色,在服饰上就分红、黄、绿、黑、白五色。这五个女人可又有正邪之分,始终以武林正道,深知自爱的是黑衣魔女邬凤仙、白衣文君薛凤寒、绿衣罗刹柳凤碧,走歪门邪路的是红玫瑰文群男和黄丁香杨柳瑶。”

李鸣插嘴问道:“两位老人是爱上了哪个呢?”

江剑臣接着说:“若是爱上了两个魔女还倒罢了,他们同时爱上了妖艳迷人的黄丁香。这黄丁香不光妖艳迷人,而且富有心计。她同时爱上了耿直和陶旺,并且从中挑拨二人,使二人结下了深仇,非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江剑臣刚说到这里,突然一个俏丽的身影飞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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