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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阴阳交合悟奇功

独孤正自怔怔地出神,猛然间发现草丛之中有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晃晃悠悠地向他移来。

慢慢地将要移到近前之时,他看得清那是—条毒蛇的脑袋。

蛇身足有儿臂粗细,呈碧绿之色,由于适才隔得稍远,他只看到了褐色的蛇头,竟然没有看到蛇身。

那条毒蛇竟然径直向着独孤爬过来。独孤自然不会畏惧一条毒蛇,但他实在是没有看到过这么巨大的毒蛇,因此禁不住仍是有些紧张。他将紫薇软剑抽在手中,静静地等待着那蛇的到来。

毒蛇好似觉察到了甚么,犹犹豫豫地中再向前走了。

独孤大觉奇怪、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条毒蛇会有这种灵性,能够感觉到危险的到来。

‘但是那条毒蛇确实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竟自在那里昂起了头,摇摇摆摆地晃动着,都再也不肯向前挪动—步。

若是它再向前挪动半步,独孤的软剑就会闪电一般地将它的头斩下来。但是那毒蛇当真好似感觉到了杀气,终于不肯再向前走了。

可是它也不肯就此离去。

独孤就那么看着它。他也就那么昂着头看着独孤,就是不肯上前。

独孤忍不住苦笑,和它僵持了小半个时辰,仍然没有甚么结果,忽然灵机一动,悄悄地将宝剑收了起来。

令独孤惊奇的是那毒蛇果然又开始向前移动,但是移动得缓慢而又谨慎。

独孤悄悄地又把软剑抽了出来。

那蛇竟然顿时又不动了,又成了一个新的僵持之局。

独孤算了一下,此时挥剑,刚好差了半尺,仍是斩不到蛇头。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毒蛇移动了一下。

可是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毒蛇非但没有向他进攻,也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向他点了点头,又把身子向后缩了—缩,竟然又是保持着让他的宝剑斩不到它那褐色的三角形的蛇头。

独孤惊疑地睁大了眼睛。

开始时他只是猜测着是否这条蛇感到了他身上的杀气,因此试探地抽剑和插剑,现在他可是确定无疑地相信这条毒蛇是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气的。

他不禁苦笑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天生喜爱动物。可以说他相信他的白马甚于相信人,因为白马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欺骗人的动物。

但他实在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毒蛇建立什么交情。

他盯着那毒蛇,想着对策,忽然他心念—动。它既然能够感觉得到杀气,那么它定然亦能够做得友善了!这样一想他便对那蛇微微地笑了,说道:“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那蛇居然把头上下移动着,好似在向着他点头。

独孤更是惊奇,又道:“我不杀你,但你也不要用你的毒害我,好不好?”。

那蛇仍是如先前一般地点了点头。

独孤笑一笑,心中忽然撩过一丝苍凉,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想起了香姑来。

毒蛇就在他身前几可伸相及的地方。他却想着香姑,想着她临去时那怨愤的一瞥。

猛然,独孤大笑—声,把剑收了起来,对那毒蛇说道:“我就信你一次又有何妨?”

那毒蛇果真是晃动着头问他爬来,独孤暗暗地远气于掌。以防毒蛇向他攻击的时候一掌将那毒蛇击毙。

可是他这样一想,那毒蛇又即不动了。

独孤猛然醒悟。暗骂自己心胸狭窄,背情弃义。

既然信任它,那怕它是—条毒蛇。也不应该所加提防。

否则的话你就不要信任、从那天开始。独孤就是这样坚持他的信条的。这个信条使他受了不少苦。但这个信条使他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

独孤在心中暗怪自己—番,便卸了手中的力道,坦然地任那毒蛇向他爬过来。

那毒蛇一直爬到了独孤的腿旁,然后把头慢慢地向着他腿上黑色的淤血伸过去。

独孤猛然明白过来。他早就听人说过世界上有好多种毒蛇喜食毒血。若是中了毒。

一时找不到解药时可以用好多的动物来吸出毒血,比如冰瞻、水蛙等,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毒蛇也会帮助人吸食毒血。

那毒蛇一把头凑近他的伤口,果然就开始吸食他伤口内的毒血,只是片刻之间,那毒蛇几近丈余的碧绿晶莹的身子就开始慢慢地发出一仲肉红的光泽。

独孤好奇地看着。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向外流出,只是感觉到伤口周围有一种浸凉的感觉。

那蛇的身子变得更红。

独孤腿上的浸凉之感更重。

终于那蛇的身子变得完全红透的时候,从独孤的腿上把头移了开来,猛然之间在地上开始翻滚跃动。

独孤微感歉意。他当真有些害怕那只毒蛇就此死去。那只毒蛇果真没死,欢快地在地上跳跃起舞了半晌之后。猛然之间把头立了起来,向着他来的方向摇晃着。

独孤心下大奇,向着那方向看过去,他见到了另外一条毒蛇。这条新来的毒蛇与先前的毒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先前的那条毒蛇那般粗和长。

两条毒蛇迫不及待地飞速地游到了—起。立刻互相钮结缠绕起来,好似是人们之间的拥抱。独孤好奇地看着、却禁不住暗暗心惊。这两个淫贼的药也当真众过恶毒了一些。

两条毒蛇欢快地吱吱叫着、在一起盘绕着、扭结着、起舞着。先前的那条毒蛇身子渐渐地暗下去,不再那么红了,而后来的那条毒蛇却变得慢慢地红了起来。

独孤看着那两条毒蛇盘绕起舞。猛然之间想到了自己从羊舌之那里学来的灵蛇剑法。

这灵蛇剑法定然是先人根据蛇的灵动快捷所创无疑。

此刻独孤看着面前的两条毒蛇,再把所习的剑法与之一加印证、更加领悟了不少剑法中的妙谛。可能是创立这套剑法的人只观察单独一条蛇的动作创立了剑法剑招,因此有好多的招式独孤在学的时候就觉得只是一个招式而己,临战之际恐怕未必便能够应用得恰当。

此际看着两条毒蛇在那里起舞,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紫薇软剑峰利之极,且可刚可柔,实乃一件罕闻罕见的宝物利器,但却只和病仙翁的一根竹杖打成平手。足以证明羊舌之并没有发挥出这件宝物的威力。

两条蛇好似是两个老师一般在独孤的面前盘舞着。

独孤刚以绝顶的聪明才智在那里印证着,修改着他所学的剑法的招式。

以前对好多剑招的—知半解在这次的印证中他亦理解了。

以前从来没有敢想的招式他现在也想了出来,他忽然觉得以前所学的剑招剑式好似一些极不合体的衣服,穿在身上只有碍手碍脚。

与人所创立的、所学过的剑招剑式相比,在那里盘舞的两条蛇要自然得多,生动得多了。

独孤忽然觉得他悟到了某种东两。这种东西一直是他正在寻找而不可得的,此刻却好似被他找到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但伤口一阵剧痛,他只好又坐下了。

他仍是激动不已,想要拿剑起舞却唯恐惊动了那两条给他灵感的毒蛇。

此刻那两条蛇盘舞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变得缓慢而悠长了,却显然并非是由于疲惫,因为在这些悠长缓慢的动作之中很明显地潜藏着内在的充实的力量。

独孤忽然觉得。—招一式固然是羁绊,比那些没有招式但灵动自然的剑术要逊色得多,同时一味地求快也末见是好事.极快就变成极慢了,而极慢中也可能地含着最大的力量。

终于那两条蛇停了。

那条由红变绿的毒蛇又向独孤的伤口爬来。它把头伸在伤口上又开始吸食毒血、渐渐地又由绿变得鲜红鲜红。

那蛇又开始起舞。又与那条后来的已然变得鲜红的毒蛇扭结到一起,可是两条毒蛇突然之间—同僵住不动了。

独孤呆住了。他盯着那两条毒蛇看了半晌,那两条毒蛇仍是一动不动,他禁不住一阵难过。移近身去仔细看时,发现那两条毒蛇竞自这般地死了。

独孤忧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被一阵抽泣之声惊醒。

尚自没待睁开眼来,他已然闻到了那特异的香气,他猛然坐了起来。香姑正坐在他身边抽泣。见到他猛然坐起来、竟自吓了一跳。眼神有些慌乱不安。

独孤见列香姑果真就坐在身边、一伸手就把她抱住了揽在怀中。

香姑的神情更加慌乱了,但竟是没有拒绝。

独孤道:“你不用害怕,我已经好了。我是因为喜欢才抱你的,”说完了放开了她。

但香姑仍是没有高兴起来、她仍挂那般愁容满面的样子,对独孤道:“我们再等最后—天,要是医圣还不回来,我们就到东海之滨去找黄药仙去,若是找到了他,你腿上的毒定然能解了……”说完了扭转了头。

这几句话说得独孤顿然证住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本来以为抱着香姑是—种实在在的感觉,香姑这几何话一说完,好似顿使他又陷入了梦中。

独孤道:“你说谁不回来,医圣?我们明明……”可是立时顿住了,因为他是躺在一块山石上,而不是躺在草地上,周围尽是树林,而不是鲜花。那片草地是可以看见落日的、而此处四面阴气森森。显然是个狭谷,根本看不到太阳。

他醒来时只看到香姑,却不知所处已非昔地,如今见了此等情景,禁不住茫然问道:

“我们在甚么地方?我怎么会到了这里的?你又是怎么来的?我不是在梦中罢?”

香姑看着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独孤想欲站起来看个究竟,猛然之间一下子没有站起来,好似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禁不住低头看去,这—看只惊得他的头发根根地竖下起来,顿时膛目结舌地呆住了。

他的裤子已然涨破了,他的那条伤腿肿得象小山一般。

他终于明白香姑为什么抽泣不止、满面愁容了。他猜想定然是香姑对他放心不下,于是又回到那个溪边去看他,见到他的腿肿得不成样子,就把他弄来了这里,想耍找甚么医圣给他医治。

他的猜想大致不错,只是他想得过于简单了一些。

那日香姑傍晚又回到溪边,她顿时呆任了。

只见独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周围竟然汇聚了数不尽的毒蛇,那些毒蛇纷纷涌向他的那条伤腿,在那里争食毒血,而他的那条腿那时就已然肿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香姑以为独孤已然死了,顿时悲痛万分,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地就这样将他害死了,终生将难逃这种负疚的折磨。

当时她只想一死了之。

她胡乱地向前走的时候,猛然脚上踢到了一物,抬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丢弃的那把宝剑,猛然之间她又不想死了,她想要用这把剑将那青山绿水两个淫贼杀了为独狐报仇,然后用这把剑自刎向独孤赔罪。

这样想着她便提剑回去,准备将独孤葬了,当她挥剑斩杀了所有的毒蛇之后,伸手一拉独孤的手臂时,她的心险些没有胸膛中跳出来。

独孤还有脉膊。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那许多种毒蛇之毒为甚么居然没有将他毒死。

于是她唤来了白马,把他带到了这里。

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二天了,这二天之中香姑几乎滴水未进,甚么东西都没有吃过。

看到独孤醒来,香姑自然心中高兴,但她实在是不敢去看他的那条腿。

独孤终于适应了这种时空的转换,他打量着周围的山崖树木道:“我们要等的人他住在甚么地方?”

香姑向他身后指了指。

他的腿实在肿的厉害,根本无法挪动,他强扭着脖子向身后看去,他看到了—个奇怪的小木屋。

那小木屋几乎是建在半空中的。四株合抱粗的松树很恰当地长在山崖下,那小水屋就依傍着山崖,在这四株高大的松树顶端播建而成。

奇怪的是并没有上下那木屋的梯子。

那木屋上面的门紧闭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屋子里有人,独孤道:“那医圣出去多久了。”

香姑道:“不如他出去多久了,反正是三天多了。”

独孤道:“你怎么知道三天多了?”

香姑看了独独孤道:“你已经昏迷四天了,我们在路上走了一天,那医圣岂不是出来三天了?”

独孤这个看清香姑瘦了许多,先前还当是她又没有把脸洗干净,现在才知她是瘦成那样子的,脸色有些发青。

但香姑无论什么时候身上总是香气浓郁的。

两人正自焦急,猛听得几声尖厉的啸出传来。

香姑脸上顿然变色,对独孤道:“我们须得躲一躲!”

独孤道:“我们不是来找医圣看病么,为什么要躲?”

香姑道:“来的不是医圣,是他的仇家。”

独孤还待相问,香姑己然俯身将他抱了起来,轻轻地一纵,就跃到了石下,三转两转就隐身到一块山石之后去了。

独孤一看,此处当真是一处天然的避身之地、周围树藤牵搀、形成一圈天然屏障。

独有前面一道窄缝刚好是两人从中挤进来的入口、内暗外明,从此向外看,外边的切看得清楚之极,外边却看不清里边的事物。

那尖锐的啸声不注地传来,渐渐地听得清了,发啸之人共有三个,—面在不停地用响声联络、—面渐渐地进入狭谷。逼到小木屋前面来。

猛然—声尖啸从头顶掠过,落在了两人刚才停身的山石上香姑和独孤定睛看时,见那人身穿土黄色袍子,白发银须、赫然竟是一个老者。

又过了一会儿,在旁边的大石上亦是落下一人,冲着先到的老者哈哈一笑道:“哈哈,葛兄的是棋高一招,脚快一程,羊某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一步。”

独孤看这后来之人时,禁不住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刚欲张口,香姑已然伸手过来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羊舌之话音刚落,衣快带风之声劲疾,又有一人落在那第一个人左边的一块大石之上,口中接道:“若说是落后,还是我老三落在最后了,二哥虽说比上不足,比下却是有余得多多了。”话声响亮之极,显见中气极为充沛。

先来之人道:“三弟武功大进了,不知二弟比之三弟又如何。”

羊舌之道:“我是愈来愈没出息,前些日子与丐帮帮主病仙翁打了一架、还不是让人家打得告饶逃命,想是这事让大哥和三弟见笑了。”

三人说话之际,独孤看到好似是有条灰影一闪,从树上蹿了过去,禁不住心下奇怪,揉了揉跟睛,又好似是甚么也没有了。

,这时树端的小木屋屋门砰地响了一下。

独孤刚欲说话,就听得小木屋中有人说道:“是混世三魔到了么?”

先来之人道:“正是,听说医圣妙手回春,我们三兄弟想请医圣去给几个人治一治病。”

小木屋中人道:“是么?我看你们三兄弟多余为别人操心,还是自己保命要紧,你老大司马食的内功越练越有威力,只怕是现下已能单掌断树碎石了,就是肺子有些不太好,吞水吐纳功应该在每年的秋三月练起,此时肺旺肝衰正是保肝练肺的大好季节,但你贪功冒进,一年四季不分寒署,一日之间不辨卯酉,结果练伤了肺经不说,更牵到肾气亏虚。肺属金,肾属水、金中生水,肺气不足,肾气必虚,这道理你司马食不会不懂。

明年此时,你的肝气衰尽,这却是由于你的肾气不生所致,那么你辛苦了几十年练就的吞水吐纳功只怕就从此在江湖上绝迹了。不过你若是听我一句话,从此弃恶从善,不再为恶,让你的吞水吐纳功自行消散,你当可好好地保住一条老命,去山西喂马也还是可以的。”

这一番话顿时说得那三人没了声息。隔了良久,司马食仰天大笑起来,接着猛然向旁挥了下手,向着小木屋道:“佩服之至,不傀是医圣。”

独孤正自奇怪,何以他说话之际会向旁挥手,猛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三丈外的一株几近合抱粗的巨松倒了下来。

这般无声无息的掌力竟有这等威力,当真是惊世骇俗之至。

羊舌之望了望那株断松,又望了望小木屋道:“妙手医圣果然好眼力,可否给在下看看,在下可有甚么不治之症没有?”言语之中竟是颇为得意。

木屋小人道:“你身上之毒已去其七,但那剩下的三分却是至为要命的。百毒掌在中原已经没有了传人,听说西域尚有人习得。但那是如何习练的在下不得而知。不过我知道定然不会是你羊舌之那般练的,我曾经告诉过你,若是你能得到黄河帮中至宝碧血球或者尚可习练,但那也不是万全之策,因为百毒掌虽然甚具威力,第一个中毒之人却是习练之人无疑。你现今身上己然除尽无足之毒,但世上有足之毒却是仍然不止干种万种,你却无力将之去除。明中秋季,你将毒发攻心,五年之内功力尽失,七年之内七窍流血,脏腑尽碎,最后只能化作泥土,沃野肥草,成为羊口中的食物了。”

羊舌之的结局可比司马食的结局凄惨得多了,不料羊舌之非但不难过,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言道:“我就知道你妙手医圣是吹出来的,尽在拿大话骗人,羊某人实话告诉你,那碧血珠我已然弄到手了,若是你仍然这样说我,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说完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那木屋中人的话却在羊舌之的笑声中一字一句地十分清楚地传了出来:“我跟你说你身上的无足之毒已然去尽,这绝不是骗你。你说的那颗碧血珠我想大概只是一只副珠,定然不是甚么正珠,否则不会在你身上余下那么多的毒质。”

羊舌之先前仍是大笑,好似有意在与木屋中人比赛内功。笑到后来,笑声嘎然止住了,显然心中定是吃惊不小。

停了半晌,羊舌之道:“你说的副珠和正珠,它们有何不同?”声音竟是微微地有些颤抖。

术屋中人道:“那副珠色里碧绿,中间隐有淡红,一般不知者皆以副珠为正珠也。

其实正珠实呈暗黑之色,拿到正珠之后,须得捉到黄河红鲤一雌一雄,放在水中蓄养,再将正珠放在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那正珠的青衣方得脱尽,露出里面的正珠来。那真正的正珠穿着青衣时你尚没有见过,脱去青衣你就更加不知是甚么样子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也就不用讲了。”

羊舌之听了把手一扬,大叫一声狂奔而去。

几人顿时果任了。

独孤觉得有一物打在身上,不待那物落地,忙伸手抓住了。黑暗之中觉得那物甚是润滑,好似是圆球模样,拿在手中甚是浸凉舒适,便握在手中把玩着。

司马食道:“三弟,二弟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也太不讲兄弟情份,你不会也象他那样子弃我而去罢。”

老三道:“大哥说哪里话,二哥也是一时糊涂、说不定待会儿他还会回来的,咱们哥儿三个就我老弟没病没灾,若是不帮大哥这个忙,可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木屋中人不待司马食继续客套,已然把话接了过去道:“段无残么?你放着大理国的皇太子不做,那么好的段氏功夫不练,却专爱结识这些左道旁门之士,江湖败类之属,练甚么九伤功。大理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神功都是江湖上欲求不得的顶尖儿功夫,你弃宝玉而捡瓦右,绝金银而拾烂铁;却练起这般害人害己的九伤功来。你自认完好无损是不是?你练九伤功才只十年,就巳然耳鸣目花,口鼻生疮,若是再练下去,伤就不只在九窍,而必然达于四肢,祸就不止于自身而必延子孙。人身九窍,是通天上九星,万万不可伤之,伤之必遭天罚,你击别人一掌,别人九窍受伤,内力反震其主,必伤你之五脏。肾脏开窍于耳,你现今耳鸣肾脏已然受伤;肝开窍于目,你现今眼花肝脏已然势衰,兼之你口鼻生疮,心肺必有余毒,还说甚么只你体好无损,若是你也能叫—个体好无损,死人就能称之为健康了。你损天之德,不慕生火,天之残你,报应不爽。”

段无残听了这番话,也顿时呆住了。

良久,段无残嗓音沙哑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说你这么一个人,是我大哥带我来这里的,你却将我的事情知道得这般清楚。若非你不是神仙,定然也不是妙手医圣,你到底是谁,何不现出本来面目?”

木屋中人道:“凭你?你有何本事要看我本来面目?若是你父亲亲至我或可与他一见,我在乎段氏六脉神剑和一阳指,甚么伤人不足自伤有余的九伤拳也配见我妙手医圣老人家的尊额么?”

段无残尚自没有说话,司马食已然笑了起来道:“你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话。定是撒谎无疑,妙手医圣才只四十出头,你却在我们面前自称是老人家。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我老人家已经七十出头了,尚且没敢自称是老人家、你却说自己是妙手医圣老人家,可笑啊可笑。”

木屋中人道‘“你有什么好可笑?我就是妙手医圣老人家、用得着你管么?你七十岁就自称老人家,那才当真是可笑啊可笑,给我妙手医圣老人家当儿子只怕也有所不配!”

司马食一个七十余岁的者头,听了别人这般的骂自己,这口气如何能够忍得,他大喝一声,挥掌便向那架起木屋的大树上拍过去。

猛听得哧的一声响,从木屋之中飞出一件物事,直奔司马食的手掌射过去,司马食慌忙之间急忙收掌,掌上的力道没有能够发出去,立时脸憋得通红。

那射来的物事没有射到司马食的手掌,却射到了他脚下的巨石之上,但听得啪的一响,火星进溅,司马食竟是一惊。

那物事一直进了进来,黑暗中香姑眼尖,伸手一把抄在手里。

独孤忙凑近去看,一看之下,不由惊得呆了。那物事竟然只是一枚普通的小石子。

这边司马食掌击古树没有得逞,被木屋中人射出的小石子阻住了,那边的段无残却已然跃到树下,啪啪啪啪四掌、在每根松树上各拍了一掌,然后就跃开了。

那松树及小木屋竟然纹丝不动。

独孤和香姑都忍不住心下奇怪。

猛然之间,那四株松树好似炸开来—般突然从中间断了,一时之间水屑横飞,四棵松树一同慢慢地倒了下来,那小屋亦从空中坠列地上、立时摔得粉碎。

但木屋之中并没有那妙手医圣跃出来。

司马食与段无残对视一眼。都是心下感到甚是奇怪。

猛听得头顶响雷一样发出震天般的笑声,司马食与段无残都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却见在另外一株树冠上坐着一个老者,鹤发童颜,身穿青袍,也不知有多少年岁了。

司马食与段无残见了那老者都是一惊,随即脸上傲然变色。

老者轻轻一纵就跃下地来,落在了司马食与段无残中间的一块石上。

老者道:“你们逼我老人家出来现身有甚么好处?只是为了叫我爷爷么?”

司马食道:“这却怪不得我们,是你自称妙手医圣,非是我们不敬老人。”

老者道:“你这人太也不够诚实,当面说谎,我只是说我是妙手医全老人家,何时说过我是妙手医圣来着?”

段无残道:“这还不是一样么?”

老者道:“不一样,这有甚么一样?难道你段无残和你段无残的老人家一一你的爷爷是一样的么?”

司马食与段无残虽然知道是这青袍老者强词夺理,却也终于无话可说。

司马食眼睛翻了一翻,似在想在武林这些已然成名的人物之中,这个老者到底是谁,但他想了半天,还是毫无结果,只好直言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老者道:“我是谁?找已经告诉你好几遍了,我是妙手医圣老人家,我今天是特意赶到这里来寻你们三人的晦气来的,如今那羊舌之乖乖地跑了,我只好拿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算帐!”

看着他那一把年纪,却吹胡子瞪眼地叫那另外的两人为“老不死的”,独孤听得直是想笑。

司马食道:“我们也没在甚么地方得罪你,你凭甚么找我们晦气?”

老者指着那摔得粉碎的小木屋道:“我在里面呆得好好的,你们硬是把这么一个好端端的房屋摔坏了,把我从里面进出来。难道还不算是得罪我么?”

段无残道:“你自信胜得过我们两个人么?”

老者道:“打着看、没甚么自信不自信的。”说话间竟然已是一掌向司马食拍了过去,同时食指连弹,两枚石子带着尖厉的啸声向着段无残射了过去。

老者随手挥洒之间竞是同时连攻两人。

司马食见老者来掌凌厉之极,急忙双掌一立迎了上去。

但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司马食被老者击得向后退了两步,那老者却已然借这一掌之力向后跃起,一个筋斗转过身来,双脚连踢,攻向段无残面门。

段无残见那老者的两腿来去如风,快速之极,异常凌厉,不敢怠慢,只好向后一纵避了开去,那老者也不追赶,立起身来,稳稳地站在石上,风动衣衫,洒脱之极。

司马食与段无残虽是被老者各自逼退、但却不曾落败,稍一喘息,已然同时攻了上来。

顿时之间,三人在一块岩石上斗了起来。

老者显然比那两人的武功耍高出甚多,只是他却并不急于取胜。在保持不败的情形之下与那两个人战成了平手。

独孤虽然武功并没有那么高,但他自幼与高人在—起。

自然能够看出那老者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香姑却是暗暗地替那老者担起忧来。

司马食的两掌攻势凌厉之极,—直闷声不响地一掌一掌向那老者拍着。

段无残则是每出一掌都是呼喊有声,威力甚是惊人、青袍老者在两人中间穿梭来去,身形快捷形同鬼魅,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才快速闪开,司马食的手掌总是与他擦身而过。

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沾到。

段无残的手掌抬起时,老者定然向他攻出一掌,让他不得不撤掌相还,消去他最初凌厉的攻势。

看得出老者采用的战术是压抑段无残,消耗司马食。

渐渐地司马食斗得已然好似有些吃力,第一掌和第二掌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但愈到此时,老者的脸上却是愈现庄重,竟是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独孤禁不住心下大奇,他看出老者在消耗司马食,现在司马食显然内力消耗过多,巳然内力大减。而那老者的脸上却是愈见慎重,这不是什些怪么?

猛然。那司马食激斗之际口中射出一股水柱,向那老者喷了过去,当真是去势如电。

竞挟着骇人的啸声。

老者似乎早就在防着此招,见那水柱喷过来,猛将衣衫挥了出去,迎向司马食的水柱,同时双脚连踢攻向段无残,以防他乘势夹攻那水柱快捷万分。利箭一般射向老者,但一遇老者的衣袖,却如遇到了钢墙铁壁一般立即被挡住了,一时间水花四溅,爆起大圆的白雾,甚是壮观。

那些水滴散落在地上,竟然冒出蒸腾热气,好似开锅了一般。立时蒸气如雾,将三人裹在了中间。

独孤和香姑都是没有见过这般怪异的功夫,香姑忍不住伸手过来抓住了独孤的手。

两人但见白雾之中人影闪烁,再也分辨不出哪个是老者,哪个是司马食及段无残了。

‘独孤小声问道:“妙手医圣,当然是专门给人疗伤治病的,怎么会结下这许多仇家?”

香姑亦是小声道:“救人亦是杀人、杀人亦是救人,这道理你还不懂么?”

独孤摇头道:“听你说好似这是三岁孩子都该懂的道理,可是不怕你笑话,我却当真不懂。”

香姑道:“咱们先说杀人即是救人。前几日若不是你把那青山绿水赶走了,结果定然是非常坏的,这却不用说了,若是这青山绿水每日里糟踏一个良家女子,若是你那天把他们两人杀了而不是赶走,那么从那天到今天你就救了五个女子了。你只杀了他们两个恶人,却救了五个良家女子。

算起来你是做了莫大的善事,这就是杀人即是救人的道理。”

独孤道:“看来是我错了,那日不该将那两个恶贼放走。”

香姑道:“你也不用自责,这也不能怪你,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将他们两人赶跑,已经是天大的善事,已经很不容易的。”

独孤道:“若是再碰到,我不会放过他们。”

香姑道:“亡羊补牢,犹末晚也。再说救人即是杀人。

我虽然打不过那青山绿水,但你是能够打得过他们两人的,现在我把你救活了。而你把那两个怨贼杀了,我不就成了救人即是杀人么?”

独孤道:“找先前也打不过那两个恶贼,但现下却不怕他们了。”

香姑奇道:“先前你只是腿上受了剑伤,却打不过他们?

现下腿肿成了这个样子,你却说不怕他们,这道理也是不好明白了,再说,你不是已经打跑了他们并斩断了他们的手臂和兵刃的么?怎么可以说先前打不过他们?”

独孤道:“你说的是结果,我讲的是真实功夫。若论真实功夫,我先前定然是打不过他们两人,我只不过占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便宜,再说,他们也是一念轻敌、没料到我的紫蔚软剑这么锋利。但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的真实功夫若是胜他们两人我有十足的把握。”

香姑听他实实在在地道来。忽然觉得在他那看似愚钝的言行举止里面,实在是潜藏着过人的聪明、智慧和胆识,她暗自想道:“他将来必定是个让整个武林震动的人物。”

两人在这里小声说话的时候。外面的水雾已然散尽了,两人向外看去,见那相斗的三人出现了另外一番情景。

只见司马食此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口中吐着白沫,每发出一招都似有千钩之力。

段无残则变得如同一只沉默的狮子,两只手掌无声无息地向着那老者拍过去。

那老者的动作刚已然不似先前那般的快捷,而是沉稳异常地挪动脚步,一举手一投足都似乎悭然有声。

司马食的肩头已然渗出血迹。,’那老者的衣袖则已然破烂不堪,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孔。

正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听得啸声连连响起来。

独孤已然听出这是羊舌之的啸声,禁不住替那老者担忧起来。

果然,没到片刻,羊舌之叉出现在山石之上。

司马食道:“二弟快来,这个老家伙当真不好对付,你可算救了大驾了!”

段无残道:“我们两个已然累得快虚脱了,这个现成的便宜就让给你罢。”

羊舌之看了看三人相斗的局势,知道当此局势之下,若自己出手;那青袍老者必败无疑。但他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竟然毫不相干地问了一句,“打败了这个老家伙之后,你们两个去甚么地方?”

段无残道:“现在岂是说这等闲话的时候?你快些动手,别要夜长梦多!”司马食却已然猜到了羊舌之的意思,不去回答他的问话,却道:“二弟你要帮忙就帮到底,先把这个老家伙料理完了,再跟我去黄河帮,我非把那帮兔孙子们杀绝了不可。”

羊舌之听了司马食的话果然大为兴奋,只一跃就入了战团,连连向青袍老者攻出三掌,然后才问道:“大哥当真也要去黄河帮么?你与他们却怎地结了仇?”

司马食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把这个老家伙灭了,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羊舌之一听,立时来了精神,拳脚并施,雨点一般地向那青袍老者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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