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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香风艳阵血如海

独孤很快转了头,把衣服穿上了,笑道:“死鬼,谢谢你的衣服。”两女都扑哧笑了,换衣给独孤的女子道:“我叫秋香,她才是死鬼!”

两女虽是言笑,但脸上神色凝重之极,显然必有重大变故发生。独孤尚没来得及相询,两女已然架着他冲出了屋子。

曲曲折折穿过了几道回廊,又过了几道门,才进入一个花园之中,独孤忍不住暗中惊叹。躺在屋中养伤。本以为出了那屋子定然已经到了外面、没料到尽有这许多曲折。

一进了花园,远处立时听到喊杀之声不住传来,火光映红了天空,浓烟遮日,明明才近酉时,却好似已到了夜间。

独孤道:“是甚么人与鸣风庄为敌?”

秋香道:“黄河帮、巨斧帮、长枪会、万兽神魔,多啦,但主要是黄河帮。”

再向前走,—向沉稳持重的独孤亦是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庄中到处是身穿赤衣、绿衣、青衣和兰衣的女子、显然都在来回奔跑。收拾东西,眼看着好好的一座鸣风庄就这样毁在烟尘之中了。

再向前行,景况更是惨烈,只见不断有身穿彩衣的女子身上带着伤退进庄中。

再行几步,隐隐地传来犬吠之声和兽吼之声。

独孤明是被两个女子挟着跑动,实则说是被秋香挟持了奔行也不过分、因为他的两条腿实在是没有始毫力气。

猛然间前面传来一声断喝:“独孤大侠,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就免你庄上男女老少一庄人性命,你何必再这般强自撑持!”

独孤听了,猛然停步,却发觉自己还在如飞一般地向前奔行。猛地想起,原来自己的两腿已然全部失去了知觉、只能任两女子挟持着奔行。

独孤道:“放我下来,有人叫我!”

秋香道:“快走罢,那不是叫你……”啪地一声秋香挨了夏香一巴掌,立时住口不说了。

独孤奇怪之极,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在甚么地方得罪了这么多的帮呀派的,还有甚么万兽神魔。让他们追着自己要解药。

可是适才明明是听到有人向自己要解药,喊自己的名字,难道会是错了么?想到对方找的是自己,自己出面或可解了鸣风庄之危,独孤立时厉声言道:“夏香。秋香,我听到是有人叫我的,事关重大,你们快点扶我过去。”

秋香有些犹豫,夏香道:“是叫你的么?怎么我们没有听见?”

独孤道:“你们没听那人说只要我交出了解药,鸣风庄的人就可以没事么?快扶我过去!”

秋香已经站住了,夏香道:“帮主要我们带你出去的,我们怎么可以私个做主,你快不要为难我们,跟我们走罢,一旦你有点甚么事情,我们四姐妹可就没有办法交待了呢。”

秋香听夏香如此说,两人竟是脚不停,直把独孤架了起来。

可怜独孤七尺男儿,竟是半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看着到了庄边竹林,三人猛然始住了,只见竹林已经燃起火来。那日欧阳锋只是将竹林烧了一个缺口,今日鸣风庄周围的竹林却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

竹林中火势渐盛,火中不时有长箭射出,发出怪异之极的尖啸之声。想来那定是林中的机关,本是用来防御外敌的,却在熊熊火焰之下尽数破了。

独孤面上甚是焦虑,看来今日之敌非但有备而来,更是志在将鸣风庄一举全歼,想要鸣风庄从此消失。

三人正自焦急,苦于无路可出庄去,忽然听得地上一阵蟋簇声响,—阵阵的腥气被一股股热风吹送过来。

独孤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秋香道:“快走,是蛇!”

一说是蛇,独孤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又是一股热风吹来。这次的气味更是难闻之极,腥臭之中更带有一股焦糊的臭气,显然那些毒蛇平时都隐在竹林之中,一旦竹林火起,躲避不及,便有许多的毒蛇便就此葬身在火海之中了。

独孤闻到了焦蛇的臭气,终于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顿时喷在了夏香的身上。独孤歉意地抬起头来刚欲说话,猛然之间忍耐不住又是喷了一口,尽都喷在了夏香的衣襟上。

秋香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下好了,夏妹妹,你也脱了衣眼,岂不公平么?”

夏香也只好把衣服脱去,伸手去挟独孤,可是不知为何,独孤竟是站了起来,自已向前迈了两步。

夏香和秋香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猛然之间,独孤又吐了一口,顿时觉得腹中空空如也。

刚欲开口说话。猛觉腹中剧痛无比,好似万千条毒蛇在腹中钻动,顿时痛得出了一身冷汗,蹲下身来。

秋香忙过来道:“怎么啦,独孤公子?”夏香也走了过来,却没有如秋香那般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轻声言道:“别是这焦蛇的气味引发了体内的蛇毒罢。”

独孤虽是听到她们说话,却已然无暇回答了。此刻他正经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只见豆粒大的汗珠子不断地从他的头上滚落,他的脸色也愈见苍白,嘴唇已然被自己咬出血来了。

两女焦急地守在他身旁。不知如何才能帮得上他。

正在此危急关头,忽听得兵刃撞击之声传来,伴随着沉重的喘息之声,竟是向着三人处身之地而来。

两女急忙拔剑在手,在独孤的左右两边护定了。

猛然之间两女同声喊道:“冬香!春香!”

那边亦有女子喊道:“是你们?怎么还不快走?”

独孤睁眼看去,只见两个与夏香、秋香一样装束的女子正被三个手持巨斧的人追着,逃到了这里。猛然见到三人,想要躲避时已经晚了,那三个手持巨斧的人竟是撇下了两名紫衣女子直奔独孤三人而来。

夏香和秋香忙跃身挡在了独孤的前面。

当先一名红脸汉子见了,脸上顿现喜色,大叫一声:“胡子,在这里了,上啊!”

说完了挥动巨斧霸道强横地劈了过来。

眼见那汉子的巨斧带着风声猛劈下来,力道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独孤料定两女非躲避不可,不料夏香与秋香对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地挺剑上举,两剑在半空同时划了—

个半圆,“啪”地一声交叉在一起,与此同时,那红脸汉于的巨斧正好也到了,只听“当”的一声响,火光进溅,夏香和秋香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那红脸汉子也是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两名娇弱的女子竟是用两柄长剑硬生生地挡住了那红脸汉子的巨斧。

不待那红脸汉子再行出手,夏香和秋香已然双剑齐出,分刺那汉子两胁。那汉子虽然斧重力沉,一斧却难挡双剑,只得向后退了一步。一步才退,二女双剑又已齐到,那汉于只得再向后退。

片刻之间,夏香和秋香已然把那汉子迫得退了五步,但是由于挂念独孤安危。只好做罢。双剑一封,挡住了来势。

那红脸汉子被二女双剑迫得极是狼狈,他的两个伙伴赶上来时,仗着人多势众,三人一同挥斧又杀了上来。

那被迫赶的冬香和春香本拟逃往别处将三个敌人引开,见三个故人竟是一同转身杀向独孤三人。二女急忙跃了过来、从后挥剑攻上。

使巨斧的二人立时陷于前后受敌的被动处境之中。

夏香和秋香的两柄长剑端的是配合得妙到毫颠,转瞬之间,两人分别在那红脸汉子的肩上和腿上刺了一剑。

三名巨斧帮的人最初尚自试图取胜。待到三人都分别中剑受伤,才知已然身处险境,此时再想试图脱身已然不能。

冬香和春香两柄长剑尽数封住了三个敌人的退路。适才她二人被三个巨斧帮的人追杀显然是窝着一肚子气的。

此时可就尽数发泄出来。只见二人趁他三人手忙脚乱之机,频频出剑。也不知在那红脸汉子的腿上腰上刺了有多少剑,眼看那红脸汉子身上已是剑花点点,二人义转身去刺另外的两人。

四个女子正杀得性起,猛然问那红脸汉子扯起嗓子悲号起来,其声甚是骇人。

红脸汉子一号,另外两名汉子亦是出声相和。

起初夏香以为他们三个男人打不过四个女人就这样放声大哭太是有失风度,但瞬即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明白过来,知道他们这般大声悲号是在呼救,是在招唤他们的同伴。

秋香急道:“快,我们快把这三个臭男人杀了,否则他们人来多了可就糟了。”

其实她们何尝不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可是那三个巨斧帮的人知道已然身处险境,竟是再也不想取胜。只是一面背背相靠一味防守,一面大声悲号呼唤救兵。

四女虽是拼命抢攻,无奈剑短斧长,剑轻斧沉,二个汉子将三柄斧子抡开了,四个女子竟是无论怎么纵跃击刺也难以近身。

这当头把秋香急得似欲掉下泪来,回头看独孤时,见他脸色更见苍白,已盘膝坐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汗水似已湿透了紫缎上衣,仍是不断地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猛然之间又是传来脚步声响,三个巨斧帮的人立时停了悲号,挥动巨斧反扑上来,四个女子却是不约而同地叹息出声,齐把目光投在独孤的身上。

三个巨斧帮的汉子已然听出奔来诸人是友非敌,当此之时同是挥动巨斧反扑上来,四个女子转头去看独孤的同时,突然一转身,又同时仰身出剑,身体如虹、剑势如电,好似是看出局势不妙要转身逃走,却在万不可能的情况下同时出剑,转身时避开了巨斧不说,四柄长剑亦同时刺中了三个敌人。

这次三个巨斧帮的人当真是悲号出声了,之后就象布袋一样地摔了下去。

红脸汉子中了夏香和秋香的两剑,都是刺在胸口。

另外两名汉子都是丹田被刺中了。

四个女子返身跃到独孤身边,各挺长剑护在他的周围。

奔到近前的是黄河帮的人众,足有二十余人,为首之人是青龙坛坛主屠门杰,他是屠门英的弟弟。

屠门杰与其兄相较,倒更应该称为是哥哥,他比屠门英长得更为老成不说,更是长了一脸络腮胡子,身穿青衣,但束的却是黄色腰带,正是黄河帮坛主标志。

他手中拿着—把钢叉,钢叉的头上分叉之处是一个古怪的铜球、里面放了两只钢珠,钢叉挥动之时,钢珠撞击铜球,发出刺耳的响声。四女一见屠门杰,都是暗暗—惊。

屠门杰走上一步,看了地上三个巨斧帮的汉子一眼,脸上神色微变,但随即冷冷一笑,钢叉一挥,黄河帮人众立时将四女及独孤围在中心。

屠门杰道:“鸣风庄四香今日肯于为一个男人护驾,这个男人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啦,能不能站出来,让我们讨教几招?”

鸣风四香中秋香最活泼,但要数冬香最为火性、听了屠门杰话中带讽,早就按萘不住,讥刺道:“黄河帮人多势众,光是这群殴的本事别人就学不去。也不用向别人讨教了。”

屠门杰看了眼冬香、把眼光却落在秋香的脸上,冷笑道:“你们想用话挤住我、单打独斗,是么?好。我今日就来领教一下鸣风四香的剑上高招,你们谁先上来罢?”

冬香正欲挺剑出阵,夏香一把拉住了,轻声道:“等一下,我们得拖时间,待独孤公子调理好了,我们就突围出去。”夏香这几句话说得极轻,不想那屠门杰内功已有很深造诣,竟给他听去了部分内容。夏香话音刚落,屠门杰已然笑了起来,朗声道:“鸣风四香今日想拖时间么?但是我告诉你,你们鸣风帮死的死,逃的逃、只怕就剩下你们四个人了,你们拖时间也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们,那中间的男子就能救你们么?

我看他脸色不大好,只怕是命在倾刻,自己活命尚且不能,就更谈不上救你们啦!”

秋香道:“我们帮主会来救我们!”

屠门杰道:“你们不是本来跟着公冶红的么?现在连公冶红都丢了,还指望她来救你们,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

夏香道:“单打独斗也好,群殴也好,反正现在我们是逃不掉的,都说黄河帮的屠门兄弟号称是龙兄鼠弟,哥哥是河南第一高手,弟弟却是脓包一个,我看这种说法只怕是有些道理,若是你有些异议、我们不妨划下道儿来比划比划。”

明知夏香是在使用激将法,屠门杰仍是气得胡子根根倒竖,钢叉一挥、哗朗朗一阵响,厉声喝道:“好罢,我今日就用这柄钢叉斗斗明风四香,看看声名远播的四香和我这黄河帮的鼠弟谁的本事更大一些!”

夏香见屠门杰动了气,仍是笑眯眯地道:“屠坛主,你当真要一个人斗我们四个么?”说完了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巨斧帮的尸首。

屠门杰亦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地上,顿时火气没有适才那么壮了,但仍是强硬地说道:“就是我自己斗一斗你们四个,也没有甚么不可以,你当我怕你们么?”

夏香道:“我知道你若是带着二三十人壮胆定然是不怕我们,这样罢,你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若是让他们省些力气,不来群殴,我们也跟你讲道理、一个一个地跟你单打独斗,你若是分别胜了我们四个,我们任凭处置,但若是我们胜了,或是一不小心伤了你,你可得也事先对你的弟兄有个交待。”

屠门杰当真害怕鸣风四香同时出手。须知鸣风四香一直跟在公冶帮主左右,从来没有人知道四人联手到底是个甚么样子,他屠门杰当然也不愿冒这种险。但是此时听说鸣风四香要单独一一同他决斗,他的心中禁不住暗暗高兴。

就算他屠门杰再不济事,也总不会败在公冶红的一个丫环手里,就算她们使用车轮战术,一个女子的力气又能大到哪里去?若是分别把她们打败了,他总是一人打败了鸣风四香,江湖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总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样一想,屠门杰立时气壮,大声叫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弟兄们听着,若是鸣风四香中有哪一人胜了我或是杀了我,谁也不许为难她们,就放她们走路!怎么样,可以了么?”夏香笑道:“好,屠坛主还算是条汉子。姐妹们,谁先上”

春香默声不响地提剑走了上去。

鸣风四香中要数夏香最富于机谋,虽然大姐是春香,但每遇大事,总是夏香拿主意。

但要说到武功,却数春香为高。

春香一直走到屠门杰跟前、不待屠门杰张口,挺剑就刺,口中说道:“我们也不用客气啦,屠坛主,接招罢!”

屠门杰乍见春香举剑刺来,尚自没有回过神来,剑光一闪,剑尖距离胸前已不及半尺,急忙向后一跃,欲待闪开来剑之后用钢叉反击。

可是春香已然看清屠门杰使用的钢叉乃是沉重的长兵刃,她上前抢攻的目的就是为了与屠门英近身招搏,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此时见一剑逼退了屠门杰。胆气一壮,身形纵起如影随形一般地跟了过去。

屠门杰脚尖刚一沾地,春香的剑尖又指到了胸前,只好一跃又向后退去。同时右手把钢叉一甩,横在胸前。

春香见屠门杰再次向后退去,紧随着跃了起来,本拟再刺,耳边一阵钢铃脆响,屠门杰已然把钢叉横在了胸前,她不敢用长剑与钢叉相碰,知道叉重剑轻,这一相碰定然吃亏,危急间不及细想,双腿连环闪动,踢向屠门杰下腹。

屠门杰横叉封挡春香来剑。猛见剑光一掠,春香双脚连踢,知道不好,猛然把叉一拧,掉转纲叉便向春香腿上刺去。春香见了,只好收势站住。

至此春香连攻三招,屠门杰一直被动地应了三沼。屠门杰见春香三招过后不再进攻,微觉奇怪,但他适才躲避春香进攻之时实在是有些狼狈,当真害怕春香再来进攻,因此见春香挺剑而立,也不答话,钢叉一挺就刺了出去,春香不动,直到屠门杰的招数使得老了,钢叉已刺到胸前,突然侧身出手,左手抓住叉头柄,右手长剑顺着叉柄就削了下去。

屠门杰料不到春香一个纤弱女子出招会这样般霸道凌厉,急忙松手放脱钢叉,同时运力掌上,猛然向钢叉叉柄击了过去。

总算屠门杰变招神速,才没有被削断手指。

春香见一招就迫得屠门杰松手放脱钢叉,正自高兴,猛觉一般大力从钢叉上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拿捏不住,钢叉顿时横飞出去,一怔之间,屠门杰已然飞身跃起,不待钢叉落地已然伸手抄在手里。

黄河帮众禁不住为屠门杰赐起彩来。

屠门杰听到众人彩声,服气顿壮,挥舞钢叉又攻了上来。

春香暗恨自己适才没能见机得快,趁着屠门杰掌击叉柄之时用快剑在他身上刺两个透明的窟窿,竟然死心眼地光是想到了夺叉,眼下再也不能突如其来地出招了,只得挥剑与屠门杰硬拼。

这一下屠门杰可是大占便宜。春香无法近身不说,兵刃更是不敢与他相碰,只得纵跃腾挪,闪避着屠门杰势如疯虎一般的攻击,偶有间隙才能乘机刺出两剑,可是那也实在起不了甚么作用。

春香禁不住心下焦急。四姐妹中以她武功最强,若是她一旦败了,其余诸人将会败得更惨。这样想着,心下愈急,猛听得哧的一声,闪避稍慢,衣袖登时被钢叉撕开了。

场下夏香诸人看到场上春香局势,心中更是焦急,低头看独孤时,见他脸色仍是苍白之极,人也好象在这片刻之间瘦了许多。

秋香道:“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上,同他拼命算了。”

冬香道:“对,就这么办!”

夏香道:“不行。帮主可不是让咱们拼命的,若是独孤公子有何闪失,我们纵使将黄河帮所有的人杀了,那又顶得甚么事了?”

秋香和冬香顿时都不言语了。

忽然听得有人叫道:“秋香,你过来!”

三人同时楞住了,向四下里一看、尽是黄河帮的人。哪里有谁叫她们了?

这时,又听得有人叫道:“秋香,快过来!”

三人这时听得清了,同时惊喜地低头向独孤看去,只见独孤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血色,不似适才那般白了,他正微微地狰开眼睛看着她们,见她们同时看他,他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好似在鼓励她们,也好似在问候她们,浑没有大敌当前的那份恐惧。

二个女子见了独孤的神色,好似忽然之间有了依靠,秋香的眼中已然流下泪来,接着满脸的泪水跃到独孤的跟前道:“你叫我么?”

独孤伸手替她抹了一把泪道:“别害怕,我们谁也不会死的。”说完了又是微微一笑。

秋香点了点头道:“嗯,我们不会死!”

独孤道:“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功力、只是还有一条腿上的经脉没有打通,你不要声张、一会儿上去和他游斗,不要正面交锋。他的轻身功夫比你们差远了。”

秋香听了,使劲地点了点头,泪水刷地就流了下来,起身走到夏香身边,想要把这个喜悦的消息告诉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夏香见了秋香的神色,已然猜到了大半。她本来是个极为内向的姑娘。不知因为甚么,此刻也是眼中蓄满了泪水。见到冬香盯着她看,急忙把脸别到一边去了,场上春香已然累得香汗淋漓,仍自撑持着。

屠门杰看到春香已然没有反击的余力,更是凶狠之极地一招快似一招。忽然,他把钢叉横着抡了过来,拦腰向春香扫了过去,春香已然无力后跃,更无力从叉上跃过去,只得伏下身子,让钢叉从头上横扫过去,躲得稍慢了一些,头上青丝被钢叉也带得乱了,披到前面。登时把视线也遮住了。

屠门杰哈哈大笑,正欲举叉再刺,猛听得背后娇喝一声;“看剑!”尚自不及回头,一阵冷风已然自颈后袭来,急忙向前一跃,避开来剑,回头看时,却没有人,正自惊骇,背后又是娇喝一声,“看剑!”‘屠门杰连避了三次,也没有看见对手是谁,待得第四次对方再从后面减声“看剑”时,他看也不看就将钢叉横着向后扫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对方的剑虽然快但也没敢贸然刺过来。因为既便对方刺中了他,他横去的那一叉也势必要了对方的命。

屠门杰正欲转身,眼前人影一闪,已是战得一人,正是鸣风四香中容貌最美的秋香。

秋香中欲在屠门杰转身时跃到他的背后,不料他转身慢了些,而自己实在显跃得快了些,竟然一下子和对方打了一个照面。

屠门杰见是秋香,心下一动,正欲说话,秋香已然一闪身又不见了踪影,正自奇怪,身后又传来一声娇喝,“看剑!”

屠门杰急忙纵跃转身,连转几次,也没有看到秋香的影子,秋香却已然在奔行纵跃之际一连向屠门杰刺出了一十三剑。

黄河帮人众见屠门杰一昧地转着,却连秋香的一个影子也看不到,早已经有人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再斗一会儿,猛然间屠门杰一声大吼,把钢叉扎在地上,他却头下脚上地握住钢叉倒立起来,这时刚好秋香的一剑刺了过来,本来这一剑是刺向屠门杰颈项,秋香料不到他会出此怪招,待到看得清楚、剑招已然用得老了,却是正好从屠门杰的两腿之间刺了过去。尚自没有独剑回来,屠门杰的两条腿已然分别向她头上和肩上踢了过来。

秋香一愕,急忙着地滚开,可是屠门杰已然被秋香搞得晕头转向,气得七窍生烟,一旦得手,哪里还肯放松,当下看到秋香倒地滚开,也是两手一松,着地滚了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了秋香的一条腿,秋香吓得惊叫连连,用力一踢。不但没有踢开屠门杰,却连一只秀鞋也踢了出去。

旁边观战的夏香,冬香和刚刚喘匀了气息的春香,见到秋香和屠门杰滚倒在地,再也顾不了许多,同时提剑跃了上去。一时间三柄长剑同时向屠门杰刺到,屠门杰急忙松了手滚了开去。

那边一直围而未动的黄河帮诸人看到四香一齐动上了手,也是各举兵刃围了上来。

夏香将秋香扶起来,猛地想起独孤来,急欲回去相助时,黄河帮众已然围了上来,急得夏香张口大叫,挥剑乱砍乱刺,想欲再冲回到独孤身边去。

可是黄河帮众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哪里还能让他们四个女子冲出去。夏香已然急得流出泪来,仍是没有能够向前移动半步。

屠门杰指挥黄河帮众将鸣风四香围住了,见四香拼了命一般地向北冲,回头一看,原来北面正坐着那个身穿紫衣的青年,知道这个人能得四香这般全力护持,定然是个重要人物,将此人擒住了,或者可以用来向那独孤剑客讨得解药。

屠门杰向一个使剑的小厮道:“你过去把那个小子擒住!”

小厮应了一声,提剑向盘膝而坐的独孤走了过去。

这边早就急坏了鸣风四香,秋香眼见独孤身处险境,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猛然间纵跃而起,从两名黄河帮众的头上跃了过去,挥剑挡开了劈向左肋的一刀,右腿上却被刺中了一剑,鲜血登时流了下来。

夏香在秋香纵跃而起之时,为了替她挡开两名黄河帮众向上刺出的长枪,自己的左肩亦被砍了一刀,鲜血立时染红了衣袖。

冬香也在臂上受了伤。

秋香落在地上之后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却硬是挺起身子将长剑向那黑衣小厮掷了过去,长剑顿时将那黑衣小厮穿透了。

两名黄河帮众此时已冲到了独孤身边,眼见举刀向独孤的头上劈了下去。

秋香一见,惨叫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可是,那刀没落到独孤的头上,两名黄河帮众却登时飞了起来,摔在两丈之外。

众人顿时呆住,一时忘了拼斗。

独孤震飞了两名黄河帮众,却终于没有打通腿上的经脉。他睁开眼来,一眼看到秋香倒在地上,而两名黄河帮众正站在她的身旁,正欲举刀砍将下去,他不及细想,从那黑衣小厮的背上拔出秋香的长剑,单足一跃,人已然飞在半空,众人尚自没有看清,剑光一闪,那两名黄河帮众已然倒在尘埃。

独孤俯身扶起秋香,那两名黄河帮众的喉间才开始喷出鲜血。

秋香睁开眼来,—眼看到独孤那张苍白俊美的脸时,尚自以为是在梦中,及到听见黄河帮众的惊呼怒骂之声,才知道是独孤在刀下救了自己,禁不住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黄河帮众惊愕之际,夏香巳然带着春香和冬香跃了过来,三人团团站在独孤的周围。

屠门杰终于清醒过来,指着独孤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为甚么和鸣风帮的人混在—起。找死么?”

独孤沉静地看了看秋香腿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夏香肩上的伤口,伸指分别为她们点穴止了血,让春香给她们将伤口包扎妥当,这才冷眼看着屠门杰道:“我是独孤、我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来管,你们滚罢,别叫我再看见你们I”

屠门杰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呆了半天,忽然仰天哈哈地大笑起来,指着独孤道:

“你道独孤是甚么了不起的剑客侠士么?也犯得上来冒充他,他只不过是会使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在江湖上蒙世罢了,冒充甚么人不可以,犯得上冒充他么?”

独孤道:“你甚么时候看到独孤使甚么下三槛勾当!”

屠门杰道:“甚么时候?你当我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么?

就在前天晚上我还看见他使那些下三滥勾当来着,否则他早已死在我哥哥剑下了!”

独孤怔住了,道:“前天晚上?我一直在鸣凤庄上,并没有去金石崖下和你哥哥比武,若是你哥哥不愿意和我比武,尽可明言,犯不上这样无事生非,败坏我的名誉!”

屠门杰怔了半晌、忽又大笑起来,道:“鸣风庄上居然出了两个独孤,这当真是可笑之极,我不管你是真的独孤也好,假的也好,送你见阎王就是了!”说着挺起钢叉就刺了过来。

独孤放开秋香,待屠门杰的钢叉刺得近了,突然出剑在钢叉上一按,屠门杰手中的钢叉顿时似重愈千斤,钢叉险些脱手掉到地上,虽然硬是挺住下没让钢叉脱手,脚下却是再也站立不稳,蹬蹬地向前跨了两步,好容易站定了,忽觉右边胁上一疼,已被独孤用剑指住了。

屠门杰顿时惊得魂飞天外,钢叉终于还是掉到了地上。

独孤冷冷地道:“你看明白了,这是下三滥的勾当么?”

屠门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独孤长剑一挥,立时把屠门杰的衣服撕了开来,骂了一句:“滚!”

屠门杰钢叉也没有来得及捡起来,发疯一般地撒腿就跑,片刻就跑得没了踪影。

独孤用眼扫了一圈那些怔在那里的黄河帮众道:“你们在这里等死么?”

那些帮众好似死囚听到了特赦令一般,片刻之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冬香道:“真可惜,把他们都放了!”

秧香亦是颇有同感地叹息了一声。

独孤微微一笑,脸上豆大的汗珠立刻流了下来,再也支待不住,终于又坐在了地上。

鸣风四香同时惊呼出声,这才明白刚才实在是凶险已极,并不是把那些黄河帮众放了,而是不得不如此的。

独孤喘一阵,抬头问道:“你们帮主在甚么地方?”

夏香正自犹豫,秋香已然脱口说出;“她在庄子东边吸引敌人。”

独孤一惊;“吸引敌人?为甚么她不带着鸣风庄的人撤出庄去?”

夏香终于开口道:“好让我们四姐妹护送你出庄,待我们出庄之后发信号给她,那时候她就带人撤走了。”

独孤猛地站了起来道:“这么说她现在还在庄东没走?”

夏香等四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独孤道:“我带你们回去接应庄主,你们敢去么?”

冬香道:“我们敢去!有甚么不敢?”

夏香道:“只是帮主叫我们护送你出去的,我们再同你回去,庄主定然不会高兴。”

秋香道:“而且公子你的伤那么重……”

独孤道:“你们帮主待我这么好,你们愿意让我舍弃她独自去逃生么?我们何不就这样杀回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好了。”

鸣风四香听了独孤这么说,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秋香和冬香的眼睛又红了,夏香轻声自言自语道:“总算帮主没有看错人。”

独孤于匆忙之间竟是没有听清夏香说了甚么。他看了看夏香的肩,血水又渗了出来,显然伤得极重,又低头看见秋香正自用剑按在地上,显然腿上的伤也不轻,而自己的一条右腿到现在仍是经脉不通,光凭一条左腿杀敌显然是冒险之极的。

秋香和夏香已然看出了独孤的心思。目前虽是五人,但三人实际是在重伤状态之下的,不用说杀敌,在乱军阵中自保只怕是仍有些困难。

独孤正自忧虑,猛然之问想到一事,顿时脸现喜色,道:“那天我受伤的时候,我的白马放到了甚么地方?”

秋香道:“跑了呗,我们姐妹四人也没能抓住。”

独孤道:“太好了”说完把两手放在嘴上。

夏香等人正自奇怪,猛然间一种怪异之极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似海边人吹的海螺之声,又好似征风吹过山口之时的鸣声,那声音虽不是十分响亮,却低沉而又浑厚、远远地送了出去。

鸣风四香知道独孤在呼唤他的白马,都焦急而又好奇地四下看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仍是没有那白马的影子,冬香和春香都开始了失望的叹息。

夏香则四处观看着,一面看看有没有别的牲口马匹,一面亦在观察周围形势的变化。

秋香则始终好奇地盯着独孤看着,见他一口气吹了这样长的时间,仍是毫不间歇地继续吹着,禁不住眼睛也是越睁越大。

渐渐地夏香也回头看了独孤一眼、显然她也有些担忧了。

可是,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白马的嘶鸣声。

独孤仍是不停地吹着。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同时也庄严了一些、那马的嘶鸣之声又传了过来。

鸣风四香都是脸现喜色,可是当她们转眼看向独孤的时候,心又沉了下去。

独孤的脸上仍是那般庄严肃穆,啸声也更为低沉厚重了。

那马的嘶鸣之声又传了过来,好似无比的焦急。

鸣风四香终于听得明白了,是独孤在用啸声与那白马对答。白马好似在用嘶鸣声告诉主人,它遇到了困难,希望主人不要着急,要耐心一些;而独孤的啸声则愈见庄重,好似在告诉自马:“快来罢,我现在已经危在旦夕,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那白马的嘶鸣之声好似已经有了悲音,不知为何,鸣风四香听了那马的嘶鸣之声,眼泪似乎都止不住要流下来一般。竟然情不自禁地都在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独孤的啸声猛然停下,双手从嘴上拿了下来,秋香看到,他的眼睛也红了。

鸣风四香都想找一句甚么话来安慰独孤,可是一时之间又都不知道说甚么才好,都只是那么眼圈红红地默默看着独孤。

猛然,独孤好似下定了甚么决心,他又把双手放在了嘴上,闭上了眼睛。

那似海螺又似风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的乡音里充满了坚决和悲壮,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的庄严了。

那马的嘶鸣声又再响起,那是让人听了就再也难以忘怀的惨烈的鸣声。

猛然间,从火海般的竹林中冲出了一个火团,风驰电掣一般地向着五人处身之处奔来,鸣风四香尚自没弄清是发生了甚么事情,独孤已然发疯一般地迎着那个火团纵跃而去。

鸣风四香见了独孤这般情态,也立时明白到底发生甚么事了。她们亦不约而同地向那燃烧着的白马奔了过去。

白马从竹林冲向众人时巳然成了一匹火马。

独孤瘸着一条腿当先纵队到白马跟前。立时扑在了马身上。将马背上的火焰扑灭了,旋即将马颈抱住了,马脖子上立时披上了他脱下来的衣服。

鸣风四香赶过去将马身上的火焰尽数扑灭时,她们都惊得呆住了。

只见白马的背上已经烧得光了,颈上的马鬃也烧去了大半,而马腹上和马腿上却有些湿透露的,显然白马在闯过火海之前已然先将自己浸湿过了。

这也是马能够闯过竹林也还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独孤抱着马脖子亲呢了一会儿,转身把秋香抱上了马背,一回身又把夏香抱上了马背,然后自己才跃上马背,坐在了她们两人中间。

庄东此时正在进行—场惨烈之极的激战。

黄河帮近百人从正面正在向鸣风帮众进行攻击。长枪会、巨斧帮则分从左右包抄,将鸣风帮的四十余名女子围在了中间。

但是说来也十分奇怪。鸣风帮众虽然只有四十余人,余人都已受伤退了下去,而黄河帮与其他帮会的人加起来少说也有二百余人,但这二百余人却无论如何也攻不破鸣风帮的防线。

只见鸣风帮的女子们身着五色彩衣。穿梭一般地在阵中来去,在她们的脚下,则是大片大片的毒蛇。

公冶红腰悬长剑,手待白玉短笛,静坐阵中,在她身旁坐着的人脸色苍白,身穿灰旧麻布灰袍,赫然竟是独孤剑侠。

鸣风帮众女已经累得汗水淋漓,但仍是不能有片刻的停留。只见她们走行的路线似是一个半圆,又似是两个半圆。黄河帮的三位元老在远处指指点点地议论,却拿不出一个具体办法让手下的人攻破鸣风帮的防卫。

猛然之间西面长枪会的人大乱起来,只片刻之间就有十余人倒在地上,从他们身后杀进来五人,当真是当者披靡。只片刻之间就杀到了鸣风帮阵前。

公冶红正自惊异,只听得秋香的声音大声叫道:“帮主,独孤公子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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