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忘见长眉老人和老顽童周伯通内力相拼已到了紧要关头,不再犹疑,向场中走去。
杨执和周暮渝见了,齐都惊呼出声。她仍看出思忘是想去化开两个老人的决斗,但这实在是切险万分之事。稍一不慎,不但思忘会被两个绝顶高手的内力所伤,而且两个老人势必也非受极重的内伤不可。
思忘回头看了杨执一眼,向她点了点头,又看了周暮渝一眼,向她微微一笑。
周暮渝朴了过来,抱住了思忘。
思忘向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轻声说道:“你放心好啦,不会有事的。”
殷天正叫了声,“琴兄弟!”
周暮渝一愣,不知般天正这一句琴兄弟叫的是谁。
思忘向殷天正望了一眼,他知道殷天正是在替自己担忧,但也希望自己成功,他们两人是金兰兄弟,而他们两人的师父却在生死相拼。他们的心思是相同的,什么也不用多说,只要相互看一眼就可以了。
思忘轻轻地推开了周暮渝,见她脸上已经满是泪光,轻轻地伸手替她擦去了。
他向场中的两个老人走去,不再回头。
站在两个老人中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本应待自己看见腹中的两颗明珠再行伸手,但长眉老人已有些晃动,周伯通亦是有些颤抖,若再迟延,只怕将要遗恨终生了。
他轻轻地伸手,握住了两个老人胶在一起的四只手,两个老人都是微微一动,但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旁边看着的周暮渝,杨执和殷天正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脸上现出更为紧张的神色来。
第一步成功了,给了思忘以更大的勇气,他一面默默地运功;将两个老人的内力都接了过来,一面轻轻地分开那胶在一起的四只手掌。内力到处。胶在一起的手掌缓缓地分开了。
思忘盘腰坐了下来,继续运内力将那四只手掌分开。他的力必须用得恰到好处,不能比两个老人的内力强,那样两个老人非受重伤不可。也不能比两个老人的内力弱,那样不但他自己受伤致命,更会使那两位老人同样的受到极重的内力反击以致受到致命的伤害。
两位老人的四只手掌已然被分开,他伸左手接下了长眉老人的内力,伸右手接下了周伯通的内力,运用分心二用之术,将两个老人的内力逼住了,不使他们的内力发出来。然后运内力护住心脉,慢慢地收了一分内力,左边长眉老人的内力亦是相应地收了一分,而右边周伯通的内力却直撞过来。登时思忘浑身一震,忙运内力又将周伯通的内力逼住了。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试着又收了一分右手的内力。周伯通亦是小心翼翼地收了一分,思忘心下大喜,忙又收了一分,周伯通的内力没有收。但也没有涌过来。
思忘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师父于内力已然到了登蜂造极,收发自如的程度。过了一会儿,局伯通的内力亦是收了一分。
思忘心下一宽,左右同时收了一分,长眉老人和周伯通和内力亦是跟着收一分。
如此这般地,一分一分地慢慢将内力收了回来。看看快要收完了,思忘心下一宽,便将内力收得快了一些。
没料到他略微一快,腹中的两颗气血双珠猛然之间亮了起来。接着,一般巨大无比的内力从体内反击出来,眼看就要从掌心中涌出去,将两个老人同时毙于掌下,思忘心中一急,忙猛力向回一收,那两股内力立时倒撞回来。
思忘但觉胸间剧震,好似五脏六腑尽皆被那两股内力震碎了一般。一张口间,一股血箭从口中射了出来。接着但觉脸上一热,脑中嗡地一响,便晕了过去。
猛觉得胸间剧痛,思忘醒了过来。
他看到长眉老人正在自己胸上接摩,他的手掌炽热之极。内力到处,胸间的痛疼立时减轻了许多。旁边是老顽童关切之极的面孔。见他睁开眼来,高声叫道:“徒儿,你醒过来了,你这一觉睡得好长,你看看谁来啦?”
老顽童说着将身子闪在了一旁,募然之间思忘猛然坐了起来,但胸间一阵巨剧痛,又躺倒了。
在老顽童身旁含泪而立的,竟然是有琴闻樱!
有琴闻樱见思忘看着自己,向前走了两步道:“忘儿,你的伤很痛,是么?”
思忘的泪水顺着跟角流了下来,半晌方道:“闻樱姐姐,真的是你么?你怎么把我抛下一个人走啦,这些日子来我一刻也不停地想着你,你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过的?”
他这一连串的话阿了出来,有琴闻樱一时难以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忘儿,你好好地养伤,你伤得不轻呢,等你的伤好了,我再慢慢地跟你说,好么?
思忘一见了有琴闻樱,心中的郁闷顿然一扫而光,她跟他说什么,他自是答应什么。此时听她让自己好好养伤,便道:“我听你的话,好好地养伤,只是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更不要不辞而别,好么?我求你啦,闻樱姐姐!”
有琴闻樱听他说完了,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我答应你,在你伤好之前我不再走了,但你也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思忘道:“我答应你,闻樱姐姐,你说吧,甚么事?”
有琴闻樱道:“就是这件事了,你从此以后再也不准叫我闻樱姐姐啦。
思忘一惊,问道:“为甚么?”
在场所有的人也都是一惊,齐把目光投向了有琴闻樱。
扬执和局暮渝一直听着他们两人说话,心中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此时亦是惊奇万分地看那有琴闻樱。
有琴闻樱浑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又是缓缓地说道:“忘儿,你好好地养伤,等你养好了伤,我自会告诉你。”
思忘与有琴闻樱朝夕相处了五年余,。对她甚是了解,知道再问她也不会说,便点了点头道:我所你的不过等我养好了伤,我问你什么,你可都得告诉我。”
有琴闻樱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思忘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殷天正的那闯茅屋之中,便问老顽童道:“师父,我殷大哥在哪里,他的掌伤怎么样了?”
老顽童道:“这个你问他师父,他师父自然知道徒弟怎么样啦。”说完了转头向长眉老人一笑。
思忘见了老顽童的表情,知道两位寿星老儿的梁子已然解开了,禁不住心下欢喜之极。
长眉老人道:“孩儿,你不用担忧,三天已然过去了、今天是第五天,他能熬过了五天,那定然是已死不了的,这全靠了那个小姑娘啦。”
思忘一惊,问道:“今天已然是殷兄受伤的第五天了么?”
长眉老人道:“是第五天了,明天就是仲秋节了。你受了内伤,伤得着实不轻,我与你师父这五天一直守着你,总算你命大,活了过来。
思忘一听之下,心下顿然对这两个老人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他想起自己受伤,被绿衣双使携到了六合谷中之时,有琴闻樱曾守了自己三日三夜,那已然令自己极为感动了,想不到这两个老人居然守了自己五天五夜。
这样一想思忘又问道:“有琴闻樱是何时来的,怎么找到这谷中谷的?”
长眉老人想了一下道:“她何时来的我知道,怎么找到这谷中谷的,我却不知道了,她来这谷中谷是在半个月之前了。”
思忘更奇,问道:“半个月之前:怎地我们都不知道?
长眉老人道:“确是在半个月之前,怎么,我徒儿没跟你说么?”
思忘一愣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殷天正曾同自己说起过有琴闻樱。猛然之间,他想起殷天正曾经说过对面茅舍中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杨执曾经猜想她定然长得非常好看,而且自己和扬执要过去见她,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思忘已然明白有琴闻樱就是对面住着的年轻女子。想起造物弄人,五天之前他要求见她居然被她拒绝,他真的不敢根信,因此仍是问那长眉者人道:“她是住在对面的茅舍之中的么?
长眉老人点了点头:“是呀,她本来不要见任何人的,后来听到你师父大声说话,便从茅舍中走了出来,原来你师父你认得她,这当真是巧了,后来她看见你被伤成这个样子,就一直哭哭啼啼地眼泪都没有断过,”
思忘听了这番话,不禁思潮起伏,牵动内息,又是一阵剧痛,长眉老人忙运内力替他止疼疗伤。
本来老顽童的内力与恩忘的内力都是来自九阴真经。但不知为何,只要老顽童伸掌替他疗伤,他的伤反而不见起色。而长眉老人的内力却好似颇为灵验。每当他受伤的胸间烦恶难当,长眉老人内力到处,定然会使他的伤痛减轻。
这时外面脚步声响,有琴闻樱扶殷天正走了进来,殷天正一见思忘,顿然热泪盈眶,道:“琴兄弟,你可算活转来啦!”
他这一声琴兄弟把在场的人都叫得一悟,杨执知道他姓琴,还不算太吃惊,长眉老人以前也不知他姓什么,自然现在也不会很吃惊。周暮渝、老顽童和有琴闻樱都是一怔,随即有琴闻樱向旁边别转了脸。老顽童则边回忆似地边点了点头,只有用暮渝仍是不解地看着思忘。
思忘道:“殷大哥,你的伤怎么样啦?”
殷天正看了看旁边的有琴闻樱道:“多亏了她,不然只怕咱们兄弟再也见不着了!”
思忘看有琴闻樱时,见她并没有否认的意思。猛然之间想起来,她母亲是圣毒教的教主。圣毒教于天下各种奇毒都有涉及,想必那紫风蛇毒他们亦是知道的。既知解毒之方,医治殷天正的伤自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此思忘在谷中谷的茅屋内养伤。
周伯通又与长眉老人在旁边盖了三间茅舍,两个姑娘一间,两个老人一间,那另外的一间则给了殷天正。
自有琴闻樱出现后,周暮渝不再那么看不上杨执了,她们俩人的关系日益密切起来。
老顽童与长眉者人也因那次比拼内力,都到了生死的边缘,现在忽然之间都是那般的惜起命来。
老顽童生性好奇,在谷中谷里居住,有这许多人相伴,热闹之极不说;更是每日价只盼着那天快点黑下来,因为只要天一黑,他与那长眉老人便可进入他们两个寿星老儿的茅舍,在茅舍之中听长眉老人的各种海外见闻,奇谈怪论。
两个老人都是有些留恋生命晚景,又都是一样的个性怪异,好赌好斗,讲起话来,一个爱讲,一个爱听,这般的相处,最后竟至有些难舍难离。
有琴闻樱每日里前来看望思忘,但始终言语不多,说的也都是让他好好养伤,宽心治病之类的话,于两个之间从前建立起来的感情却绝口不提。
思忘见她如此,心下甚感难过,但由于答应她在伤愈之后才问她,因此只盼着自己的伤快些好,那时却可以问她了,眼下只好在心中强自忍着那份孤苦。
殷天正得有琴闻樱医治,掌伤日见好转,每日也是三番五次地来看思忘,神情之间却隐有优色。
思忘亦发见了他神色间的忧虑,问过他两次,他都岔开了话题,思忘只好作罢。
匆匆而过,将近月余,思忘的伤己好了大半,这日晨起又打了会儿坐,觉得四肢百骸舒畅异常。胸臆之间的闷气也好似没有了,便下床走了出来。
外面花香浓郁,阳光灿烂,鸟鸣清脆。思忘信步而行,来到了桃林深处。忽然之间,听到前面似有话声。他急走了几步,活声更见清晰了,听声音好似有琴闻樱的声音。他心中高兴。想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正好找她问一问心中的许多疑难问题。
忽然之间,他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我是真心实意的爱你的,没有你,我便活不了,你即己救活了我,为什么不能再救我一次呢?”
有琴闻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的情意我岂能不知,但我也是有难言之隐,你须替我想一想,不能这样的逼我,再说……你须要养好了伤,不能每日里这样地苦着自己。”
思忘一听之下,吃了一惊,暗想,“原来我殷大哥爱上了闻樱姐姐了这却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站在那里发痴。
这时殷天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不相信我的情意么?其实际一进谷的那天我就爱上了你,我看到你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下也好难过。我只想着能让你高兴起来,却不料你始终也高兴不起来。我猜想你这么年轻漂亮,那使你伤心的男人定然是极出色极出色的。所以迟迟地总也没有勇气向你表达我的情意,……是你说你不能嫁给思忘兄弟的。我才敢向你表达我的爱,并不是我现在才对你有这份感情……”
思忘脑中轰地一声,顿觉得天旋地转,他万万没有想到有琴闻樱会跟这个殷大哥说她不能嫁给自己这样的话,猛然听到,当真是如遭雷击,强自忍住了胸间的烦恶,抱着一线希望继续听他们讲,希望有琴闻缨能否定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有琴闻樱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我是说过不能嫁给忘儿……”接着传来断断续续的独泣之声,又过半晌,有琴闻樱止住了悲声缓级说道:“我这辈子也不能嫁给他啦,但是他的伤现在还没有好,我也不能让他伤心……”
思忘再无怀疑,知道有琴闻樱那不能嫁给自己的话,确实是她亲口听说,胸中一阵剧痛,再也支持不住,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摔在了地上。
朦胧中,他听到有琴闻樱和殷天正跑了过来,接着是有琴闻樱的一声惨呼。
他好似沉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觉得腹内的两颗明珠亮了起来,一颗血色晶莹,一颗碧兰如玉,两颗明珠在体内不住地滚动,将他的烦恶尽皆吞掉了,将他的整个腹腔照得亮了起来。
接着,那两颗明珠又向脚中滚来,慢慢地吞着胸间的烦躁和痛苦。他觉得那两颗明珠到处,顿感舒畅之极。于是就有意地驱动着那两颗明珠向着自己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行去。初时两颗明珠随他意念而行。但到后来,却好似故意与他作对,他怎样运内力摧动那明殊,那明珠也是不动了,而且他只要运内力逼那明殊,那明珠对内力好似极为敏感,定然逆着思忘的内力而行。
思忘心下甚感奇怪,又试了一次,忽然那明珠又顶着他的内力而行了,内力所到之处,明珠必然快速而至,他心下更怪,继续运内力驱动那明珠为自己疗伤,猛然之间,那明珠又在他体内乱行起来,根本不被他的内力支配了。
如此这般的反复多次,他终于渐渐地将这两颗明殊的脾气弄得清楚了。
原来那颗血红色的阳珠总是喜欢在他身体的左恻运行,而那颗碧兰色的明珠总是喜欢在自己的身体右侧运行。每当他运用内力驱动那颗血红色的阳珠向身体的右侧运行时,那阳珠必然生出反抗之力,顺着他的内力逆向反行。他驱动那阴珠向身体的左调运行之时,结果也是一般的无二。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便尽力催动两颗明珠在体内运行,血红色阳珠在左,碧兰色阴珠在右,两珠各司半边身体,行遍了四肢百骸。立时周身觉得舒畅无比。好似在一瞬之间功力增长了许多,而且身上的伤尽皆好了。
忽然听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看,快看,他的脸在变!”
思忘于朦胧恍惚之间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惊叫,这惊叫之声刺人了他的心中,他无法形容这惊叫之声如何震撼他的心的,他记着小时候他给杨守抓了一只小白免,两个人将小白兔放在山石之间,为那只小白兔搭了一个小窝。杨守喜爱那个小白兔,晚间来临,他们仍是不忍离去,但又不能将那小白兔带回到古墓之中,害伯爸爸说他们不好好练功。虽是难舍难离,他们还是回到了古墓,临行之前将那小白兔抱了又抱,小窝加固了再加固,第二天他和杨守来到了那小白兔的窝前,只见血迹斑斑,那小白免已然无影无踪,小窝也被扑得稀烂,杨守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两声惊叫虽出自不同的人不同的口,但内容是相同的,思忘听得出来。
他想睁开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时两颗明珠仍在体内行着,没有最后归入丹田之中,他想睁眼睛也是睁不开,好似眼皮有千钧重的一般。
这时听到一个女子哭泣而悲痛的声音:“爸爸,你快想个办法,爸爸,我求你啦!”
思忘觉得自己的左臀被一个人抓住了,接着一般巨大无比的内力涌了过来,沿着他的手臂直接撞入他的体内,他体内受到那来自左臀的内力一震,阳珠在募然之间光华四射,照得他通体透明,一股从来没有的巨大内力忽然之间从他的左膏上涌出去,但听得一阵响动,好似什么东西被砸破了,接着是一阵惊叫声。
受到这股内力的冲击,他体内原先没有通畅的经脉在一瞬间全都通畅了,他顿然之间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全身软棉棉地,好似浑身无力,又好似浑身到处都是力,有使不完用不尽的内力外力。
思忘猛然睁眼,眼中光华四射,见自己仍然躺在茅舍中的床上,人们都用奇怪之极的眼光看着自己。
茅舍的墙上破了一个大阔,老面童灰头士脸地从洞中钻了进来,一见思忘已然睁开了眼睛,并且目光炯炯有神,问道:“徒儿,你玩什么古怪,我帮你治病,你却把我震得一不小心把茅屋穿了这一个大洞,你是嫌这茅屋门少不够用么?”
思忘已然明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歉意地道:“师父,我不是有意的。”他眼光扫向众人,发现众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
最后他看向有琴闻樱,见她满眼泪水地站在那里,低垂了头,也是不看自己,不禁心下大奇,问众人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看我?”
老顽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思忘向有琴闻樱道:“闻樱姐姐,你不让我叫你姐姐,就是因为你一生不能嫁给我么?”
殷天正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又无限懊悔地叹息一声,低下头去。
有琴闻樱说了一声:“不!”却悲泣出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思忘心下气苦,冷笑一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魔衣,伸手一斯,便把那魔衣撕了开来,接着又是撕了几下,把那件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衣撕得粉碎,从那个周伯通钻进来的大洞中扔了出去,有琴闻樱惨叫一声昏倒了,殷天正急忙伸手扶住。
思忘叫到有琴闻樱的惨叫之声,猛然之间好似又回复了神智,但瞬闻他又呆住了,把目光落在丁自己的两只手上。
众人于这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思忘的露在内衣外面的两只手一只呈血红色,好似透明一般的品莹,皮肤闪射着光华,那是他的左手。他的右手则呈现碧兰的颜色,有如碧玉。
他痴痴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如在梦中,又如在回忆梦中情景。
扬执叫了声:“忘儿!”
思忘抬头,扫寻着人们,终于目光落在了杨执的脸上,杨执见他看见了自己,向他微微一笑道:“我爱你,我永远不离开你。”
恩忘痴痴地着了她一会儿,好似明白了什么,飞快地卷起衣袖。果然他左臂血红晶莹,有臂碧兰如玉。他又飞快地卷起了裤腿。也是一样的不出他的预料,左腿血红晶莹,右腿碧兰如玉。
他的两只手停住不动了,最后慢慢地抚到自己的脸上,良久沉默不言。”
倏然之间,他又抬眼向周暮渝瞧去,问道:“你也爱我,永远同我在一起么?”
周暮渝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又低下头去。
老顽童看看思忘,又看了看周暮渝,再看看思忘,又看周暮渝,好象遇到了一个极难的问题,最后摇了摇头。
思忘对杨执道:“你还要我送你回昆仑山么?”
杨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要同你在一起,你送不送我回昆仑山我都和你在一起。
思忘道:“我要走了,去报仇,你同师父他们住在谷中好吗,我报了仇之后再来接你。”
杨执尚未回答,老顽童道:“少林寺我是定然要去的,总不能让我徒儿自己去,倒不是为了好玩,那些大和尚汉什么好玩,我只是想去见识见识少林和尚的武艺。”
长眉者人一直没说话,这时开口道:“孩儿,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人身也非自己所有,乃父母所赐,终归泥土。世间百年匆匆,为情处伤心,倒也算是男儿,若为一己美丑伤心介怀,那却不是男儿心胸了。
听了长眉老人的话,思忘慢慢地把抚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眼中慢慢地溢出泪水道:
“谢谢前辈,让我顿开茅塞,从现在起,我定然不再介意自己容貌如何,只全心全意将我母亲交我办的两件大事办完了。”
长眉老人道:“我命是你所救,我虽然大你百岁,若你不弃,我与你师父一起同去帮你办这两件事,你看可好?”
思忘沉默良久,本欲拒绝,但想到长眉老人百多岁的年纪,这般的求恳自己,自己若是拒绝,那他定然会觉得自己于诸般事情仍介于怀,于是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周伯通哈哈地一声眺了起来道:“长眉老儿,还是你有面子,你的面子可比我老顽童的面子大得多啦,我三次五次地求他,要同他一起到少林寺去,他总是不答应的,没想到你的一句话他就答应了,我虽然是他师父,却也没有你老儿摸他的性子准些。
长眉老人道:“你的徒儿是要办他母亲嘱付的两件大事,又不是要去玩儿,你总是这般的胡闹玩儿,他自然不愿意要你去。”
老顽童道:“我自由自在不假,胡闹却不胡闹,你老儿缠夹不清,把自由自在说成了胡闹,须得罚酒三杯,并且不准吃桃子!”
于是众人开始打点行装,周伯通让杨执陪周暮渝守在谷中茅舍里,否则周暮渝定然不住这茅舍了,要同去少林寺。周伯通有了长眉老人为伴,自然不愿让她跟着,只有百般地求恳杨执,让杨执定然陪周暮渝守在谷中。
杨执初时不肯答应,后来思忘道:“你且陪她守在谷中,也好照顾殷大哥,他的伤没有全好,而且……你也照顾有琴…闻樱—下,这谷中事务,须得全靠你了,少林寺事务一了,我定然前来接你,送你回昆仑山去。
杨执无话好说,只得答应了。
这日晚间,是三人在谷中最后一晚。两个老人又去摘桃喝酒,思忘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听到周暮渝和杨执在外面的笑闹之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极为慈和的声音:“忘儿。”
思忘听出是有琴闻樱的声音,他仍是那么坐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
他听到有琴闻樱的一声重重的叹息,接着听到她转身走出去的脚步声。
思忘猛然回过身来,已然没有了有琴闻樱的踪影。他思潮起伏,正欲迫出去,却见殷天正走了进来。
殷天正的掌伤好了大半,但不知怎的,又好似比先前重了,先前毒性没有曼延之时他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现下却又疼又痒,而且背上掌伤周围巳然烂了一片。
他走进来时;脚步有些瞒栅,手中拿着那只他们初次见面时的玉萧。
他进来自己坐下,思忘亦坐下,两人都没有言语。
这样坐了一会儿,殷天正忽然问道:“想喝酒么?”
思忘道:“想!”
殷天正走到床边,从床下搬出了一坛酒,但是他忽然怔在那里。
思忘见他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也走了过去,他看了殷天正一眼,又看了那坛酒一眼,见那坛酒江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又回头看殷天正,见他眼睛并非盯着酒坛,面是盯在床上。
于是也回头向床上看去,立时他也怔住了。
床上平平整整地摆着思忘那件魔衣。那件被他撕得稀烂从破洞中扔出去的魔衣。
思忘不相信地一把将那魔衣拿了起来。
殷天正叹息一声,转过身去。
思忘仔仔细细地看那件魔衣,见那撕破的地方都用极为细密的针脚缝好了,每一针都是那么细致,严密,这件被撕成了几十块的衣服就这样又复原了。
背后传来殷天正向碗中倒酒的声音。
思忘放下衣服,回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殷天正已然满满地倒了两碗酒,端起一碗看也不看思忘仰头一饮而尽。
思忘亦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殷天正二话没说,又倒满了两个酒碗,同样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思忘亦然。
第三碗倒满了;殷天正端起来向思忘言道:“这第三碗洒,是我为你送行的。”说罢又是一饮而尽,思忘也是一饮而尽喝了。
世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那第一碗酒和第二碗酒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们两人也不知道那两碗酒的确切含义,但他们觉得这两碗酒定然是有含义的。于是把酒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后,两人都觉得心情好过了一些。
思忘又为殷天正倒了一碗酒,殷天正竭起来喝了,思忘也喝了一碗,道:“殷大哥,你拿了萧来,是想为小弟吹一曲么?”
殷天正道:“正是。”说完了坐正了身子,缀缓地吹了起来。
但听得那萧声初时甚是悦耳动听,好似人心中有着极为欢快的心情要向别人倾诉。又好似山间流泉之中走来一个美丽的少女,顿然草木生辉,万物生华。
那欢快悦耳的萧声持续不久,忽然在清悦的萧音之中涌入了几个极为低沉的音来,接着那悦耳的萧音变为缓慢低沉如拉如诉的哀歌。好似世间至悲至哀的事情都从这萧声之中流了出来,让人悲痛欧绝又无可抗拒。
思忘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泪跟模糊中看那殷天正时,见他此时也是泪流满面。
悲泣的萧音持续了许久,才缓缓地慢慢地消逝了。
思忘流了这许多泪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以为殷天正吹完了,持眼看他时,见他玉萧仍然放在嘴上,并没有拿下来。
才知这曲子并没有吹完。
静默之中,思忘忽然觉得那悲哀如泣的萧音还在继续,只不过不是在空间继续,而是在心间继续回荡着,流动着,渐渐地向下沉,向下沉。
这无音之音如同最初他们喝的那两碗无语的酒,让思忘觉得心阅又舒畅了好多。
那音还在向下沉着,好似沉到了不能再沉和时候,殷天正的玉萧又缓缓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由低沉面起,好似那悲哀如泣的萧声沉入海底,在海底经过脱胎换骨又浮了上来。虽然同样的低沉如诉,却巳然被洗去了悲哀。
思忘听这萧声,胸臆之间好似宽阔了许多,好似人问的喜怒哀乐都无足轻重了,只想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走一趟。至于到什么地方去,他也不知道。但听了这低沉悠远的萧声,他只想出去走。
萧声一转,渐渐地由低沉悠远转为高亢昂奋,有如大群大群的骏马在草原上奔驰。忽然之间从马群之中冲出一匹神骏非凡的马来,跑到马群的前头,带着马群向远处奔驰而去,渐渐地远了,远了,终至消失了踪影……
萧声完了,殷天正也站了起来。端起了最后的一碗酒,等着思忘。
思忘擦了把泪水,也把酒碗端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特那酒碗撞在了一起,然后各自一饮而尽。
段天正什么话也没说,两手握紧了玉萧,内力到处,那玉萧顿即断为数截,向地上落去,他亦松手抛下了手中的两截,转身走了出去。
思忘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跟着将殷天正送到了茅屋之外。
周暮渝,杨执都站在茅屋门口。杨执也是满眼泪水。
在不远的地方站着有琴闻樱,她怔怔地站着,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晚霞。
那晚霞殷红如血,遍布在天空之中,如奔涌的赤色的海浪,层层选迭,绵绵不绝。
第二天一早,思忘刚刚起床,长眉老人走进了茅屋,告诉思忘,殷天正走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定了。
思忘怔了一下,说道:“那么我们也走么?”
长眉老人看了思忘半响,希望能从思忘的眼里里看出点儿什么来,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思忘、老顽童及长眉老人从那山洞中出谷,有琴闻樱及杨执还有周暮渝在后面相送。
将近洞口,后面又传来有琴闻樱慈和之极的叫声,“忘儿,你真的就不理我了么?”
今天早晨,思忘没穿那件有琴闻樱缝好的魔衣,,他仍是穿那件自己买的白袍,但却暗暗地将那件魔衣打在了包裹之中。
有琴闻樱自然看到了他并没有穿那件衣服,因此叫了他一声又这么问了一句。
思忘站住了,但马上又迈开大步走了。
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众多的人声,六人齐都站住了,长眉老人冷笑一声道:“果然来了?”
思忘听他话中之意,知道来的定然是绝顶高手,于是回头说道:“外面来了强敌,你们二人就不要出去了。”说话之间,他的目光在有琴闻樱的脸上一凉而过,但他不得不又向她多看了一眼,他被震撼了。
有琴闻樱几日间已除瘦脱脱了相,两颊深陷,两眼大大地睁着,面皮腊黄。
但她看向思忘的眼神却是充满慈爱的。
思忘怔了半晌,还是转身向外面跃了出去。
老顽童已然与人斗了起来,思忘抬头一看,不禁暗暗吃惊。
原来那与老顽童相斗的,正是那个被他一掌打得飞了出去的黑人,而现在,共有大大小小的黑人近十人站在一个绿袍青,面老者的身旁,他们背后更是站了大批的青衣人。
长眉者人站在那个绿袍老者对面不远的地方,与他相对面立。
青面老者冷笑一声,看了长眉老者身后的思忘一眼,道:“独孤求败的大弟子也要找帮手的么?”
长眉老人道:“我追了你这么多年,只为了能与你面对面见高低,你如果不让那些徒子徒孙的上来围攻,我自不舍要别人帮忙!”
青面老者哈哈笑道:“我这次来中原,只为了取你老儿的狗命,至于我让不让这些徒子徒孙的帮忙,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至阴大法练成之前不会冒险逞能的,你追了我几十年,难道对我这一点还不了解么?”
长眉老人道:“哼,什么至阴大法,那是残害良家妇女大法,你这么伤天害理,有多少妇女毁在位这魔头的手里,老天有眼,不会叫你练成的!
思忘听他二人对话,隐隐地听出了一些端倪,想到青衣帮的所做所为,不自禁地心中一颤。
周伯通不管旁边说什么,只是将那自创的追逐功夫使出来与那黑人相斗。斗了不到两百招,便一拳把那黑人打得飞了出去。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青面老儿贼斯鸟,你不用在那里装腔作势,什么至阴大法,我送你到阴间闰王老子那里去便了。也不用你费这许多的时间去练,又糟踏了许多良家妇女!”
思忘听他这么一骂,才知道适才他与那黑人相斗之际耳朵心思都没有闲着。
那青面绿袍老者见周伯通将黑人打得飞了出去,已是一怔,见他竟然大胆妄为地向自己挑战,更是惊讶万分,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你是谁?”
老顽童一楞,如这般打斗之前的询问姓名甚不习惯,中原武林中凡有些本事的都知道他老顽童的名字,谁也不会问。当下见那青面老者问自己,也反问道:“你是谁?
青面老者道:“我是圣主、你呢?”
老顽童道:“我是圣主他爷爷。。
青面老者道:“我问你胜什么,叫什么,没问你是谁的爷爷。
老顽童道:“那么你姓什么,叫什么!”
青面老者道:“我没姓也没名,别人都叫我圣主,我自己就把姓名都忘了,若非要我说姓什么,叫什么,那么我就是姓圣名主。”
老顽童听他说了这么半天,仍然不知那圣主的名字,心中不禁有气;不待那圣主相问,便道:“那么我也告诉你,我姓圣主名爷爷。”
那圣主道:“姓圣主?复姓之中没有这个姓,你定然是在撒谎。”
老顽童道:“我撒谎便怎地?我还要在你脸上撒尿、拉屎。
这些事我老顽童都干得出来,撤个弥天大谎弥地小谎的那自然算不了什么!”
圣主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他的名字来,道:“老顽童?你就是中原五绝之首的中顽童么?
难怪你武功看着还说得过去。”
老顽童道:“怎么,你听说过我老顽童么?是不是有点如雷贯耳,久闻大名不胜敬佩?”
圣主奇怪地看了他半晌道:“你这人这么缺心眼,武功练到到这种程度也算不容易了,我今天免你一死,你跟我到昆仑山去罢,给我当个护花信使什么的。”
老顽童听了他的一席话,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怪叫一声,如一条电光一般地向那圣主扑了过去。
但听得朴的一响,老顽童又如风筝一般地飘了回来,落地时一个踉跄,险险摔倒,三话没说,盘膝就地坐下了。
这一下思忘大吃一惊。
看那圣主时,也是脸上微微变色,向后退了两步,又站稳了,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神色如常地指指长眉老人道:“长眉儿,你也来试上一掌么?”
长眉老人见他一掌间便将周伯通震了回来,不禁脸上变色,听到他问,冷笑一声,道:
“你道我不敢么?”身子却没有动。
圣主见他这么说,不明白他的底细,好似对他有所忌惮,并没有亲自上来动手,而是向身旁的黑人一摆头。
两个黑人走了上来,那圣主想了一想,又摆了下头,又走上来两个黑人。共是四个黑人走到长眉老人身前站定了,发一声喊,一同挥掌向长眉老人攻击。
长眉老人蓦然之间纵身而起,跃到了两个黑人身后,连身子也不转,腰一躬,用屁股把一个黑人登时撞得飞了出去。
思忘看出这一招正是师父老顽童的那招遥遥□法,禁不佳险些笑出声来。低头看老顽童,见他仍自在盘膝调息,不禁地暗暗替他觉得遗憾。想他若然看到长眉老人将这招使出来立时奏效,一定会开心之极,大乐特乐一番。
长眉老人先发制人,一招之间将一个黑人撞倒,其余的三个黑人立时有些慌乱,被长眉老人一阵怪招抢攻,登时又有一个黑人被长眉老人的剑掌扫中了肩膀,鲜血立时流了下来。
这时候那被撞倒在地的黑人又爬了起来,其他黑人一见,立时胆子大了起来,将那长眉老人又围在了中心。
这一来长眉老人的怪招优势便发挥不出来了,只得严密地守住了门户,抽暇向黑人攻击几招。
那四个黑人虽然比之被老顽童打得飞出去的黑人武功略差,但也甚是不弱,一时之间四人竟然与长眉老人打成了平手。
思忘见那四个黑人武功都甚是高强,若在中原,定可成一派宗主,但在那圣主的手下却只佩作打手,不禁对那圣主的武功路数又多了一层戒备。
圣主见四个黑人敌住了长眉老人,那老顽童还在调息,不禁面露微笑,向思忘道:“阴阳人,你的功夫定然十分怪异,内力练到你这样的程度非有百年之龄不可,怎地你却并不显得老,难道你有比至阴大法更妙的长生不老法门么?”
思忘听了几人说起这个圣主,对他殊无好感,听他这样问起自己,冷冷地一笑,并不回答。
那圣主见他只答以冷笑,便道:“你耳朵聋么?”思忘道:“我耳朵不聋,老鼠叫听得到。”圣主道:“耳朵不聋就好,我问你话你须得回答。”思忘道:“你问吧。”
圣主道:“听声音你好像很年轻的,那么你的脸上是化的妆么?”
思忘道:“是的,我是画在脸上的。”
圣主道:“你这人很成实,将来我神功练成,统一中原武林,定当封你作一代掌门,主管那华山派,峨嵋派什么的。听说武当山有个年轻人叫张三丰,武功也不错,人也很诚实,将来我也见见他,就让他做武当派的掌门便了。”
思忘道:“我也想封你做个什么掌门,你看做什么掌门好一些。”
圣主道:“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不用封不封的了,听说中原有个叫魔衣王子的青年人,武功不错,只是不太听话,把青衣帮的虫杀了不少。不知我这次来中原能不能见到他。
思忘道:“你肯定能见到他。”
圣主道:“我在什么地方能见到他?”
思忘道:“你在这里就能见到他。”
圣主道:“他会来么?”
思忘道:“会的。”
圣主道:“很好,很好,你们中原武功最好的好象是个叫什么神雕大侠扬过的人,只是这几年他一直在外边到处找他那个失踪的儿子,我派人几次去到他的古墓中去找他,都没有找到,不知这次他能不能来。”
思忘一听之下,顿然明白了古墓中那些死者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听圣主话中,似是对神雕大侠的好多事情并不知道,只是知道杨过的一个名字而已,不自禁地心下犯疑:“难道还有一伙人在窥探古墓主人的行综么?”
思忘这一沉思,圣主又问道:“你识得那神雕大侠杨过么?
思忘点了点头道:“识得,你不是他的对手。”
圣主奇怪地歪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思忘这时见那四个黑人已然将长眉老人逼得处于极端被动的局面,便向前走了几步,竟欲出手,猛然之间,他见那圣主眼睛一亮,向他的身后瞧去,急忙回头看去,不觉地心下恼怒。
原来有琴闻樱、杨执、周暮渝已然从古洞中走了出来。
有琴闻樱一见外面的场面,不自禁地一惊,周暮渝则一眼就盯在了地上的老顽童身上。
杨执一见那青面绿袍老者,不禁吓得面色如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圣主看了三个女子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扬执的脸上,道:“小姑娘,我要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杨执镇定了一下,强打精神地向前走了两步,道:“并圣主,那魔衣王子一直没有消息。”
圣主点了点头道:“这个阴阳人刚才说他一会儿会来,你却说没有消息,看来你这个小姑娘太不诚实了。我听人说他同你在一起,是不是他躲在你身后的古洞之中不敢出来了?”
杨执吃惊地看了思忘一眼,又回头看了圣主一眼,低了头不再言语了。
。圣主道:“你知罪了么,那就自裁了吧。”
思忘一惊;想不到这圣主温和之极的言词中会有如此冷酷的命令。
杨执抬起头来,双眼盯着思忘,目光中是求恳,但有一抹绝望的神色在她眼中阅了几闪又逝去了,思忘冲她点了下头,杨执脸上露出欣悦的神情,回头盯看着圣主,动也不动,圣主看了她的神情,奇怪之极地又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见外么别的人。于是对杨执道:
“那个魔衣王子会来救你么?”
杨执点了点头道:“他定然会救我,你杀不了我的。”
圣主又看了她一会儿,道:“让那魔衣王子看了你的尸首伤心吧,那样我杀他的时候定然会容易一些。”说完了向身旁一个细高的黑人点了点头。
那黑人怪叫一声凌空而起,直接向扬执扑了过来。
杨执脸上没有任何惊慌之色,气定神闲地站着。
那黑人扑到一半时,只听见“哧”的一声响。
好似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那黑人仍然是那样的扑向杨执,杨执见他扑到近前,轻轻地下意识地向旁一闪,那黑人便摔在了地上,如一滩泥似地不动了。
圣主奇怪地看了那黑人半晌,摹地脸上变了颜色,对杨执道:“你盗去了我的无影神针么?”
杨执对他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圣主又对身旁的两个黑人说了一句什么。两个黑人听了点了点头便向扬执走了过来。
黑人走到据杨执一丈远的地方站定了,抬掌劈空向杨执击了过去,只听见哧哧两响,杨执向旁跃开了,那两个黑人的手掌却再也没收回来,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地上,向前伸着手掌慢慢地倒了。
圣主奇怪地看了那两个黑人半晌,直到相信了那两个黑人确然已然永远躺在那里,再也无法起来之时,才又回头去看他身旁的黑人。
此时他身旁还有四个黑人。
圣主看了那四个黑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没有舍得让那几个黑人出面,他把目光投向了思忘,叫道:“阴阳人,你把这个小姑娘除去了,我带你回昆仑山去,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将来定然让你做华山派的掌门。”
思忘道:“我跟她好,不能杀她。你让我杀她,我就会杀你。”
圣主一怔,道:“你杀了她,我带你回昆仑山,那里比她好的女人所在多有。我任你挑选就是。”
思忘道:“你这人虚张声势,拉大架子吓人,其实狗屁本事没有,你连一个小姑娘也杀不了,却让我来帮忙,却言什么将来统一武林,要做什么圣主,我看你定然是疯子,再不就是个傻子。你快自我了吧,免得你爷爷动手!”
周伯通这时已然打通了脉息,从地上一跃而起,接道:“对,称这个傻于疯子臭脑屎,快点自裁了吧,免得要我动手!”
这师父俩当真是一对顽童,一个人抛起来了,另一个人就能接住了。
那圣主肃然地看着思忘,半响说不出话来。
思忘见长眉老人被那四个黑人围了甚是凶险,再也无心跟这个圣主比着弄玄虚,左手一抬,但听得哧哧两声轻响,那与长眉老人相斗的四人已然有两人渗呼而亡。余下的两人怔得一怔,被长眉老人立时用剑拳击碎了头骨。
圣主带来的黑人已折了三分之二,余下的四个人护在圣主周围,开始抖了起来。
圣主也是脸上开始现出紧张的神色来。但他强自镇定心神,问道:“你是弹指神通黄药师么?”
老顽童一听大乐,‘对对,他是弹指神通,弹指神通是我的好徒儿,乖徒几。
思忘一听他提起黄药师,那晚黄药师苦战火海中的情景便历历如在目前,禁不住地心中更加痛恨这个圣主,决心今日将他除去,替黄药师报仇,昆仑山的事,就只好以后再说了。
思忘缓步向那圣主走过去,周伯通密友,长眉老人在右,三人走到了圣主面前站定了。
思忘道:“我今天要杀了你,你说是群殴呢,还是单打独斗呢?”
圣主抬眼看着思忘忽然问道:“你的脸上不是画上去的么?
思忘道:“我现在没空跟你这样的疯子多说,你要想单打独斗就站出来,有什么本事就向我身上使,我全都接下你的就是了。若想群殴也可以,我们这面只我们三人,你们共有多少人尽可以一同上来,”
圣主仍是那般平和地看着思忘,好似一切都是早巳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一切都不足为奇的样子,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想你这么高的功夫,定然不是无名之辈。”
思忘道:“好,我告诉你,我就是你要找的魔衣王子!”
圣主奇怪地上下打量着他,自言目语地说道:“那么说,是他们骗了我……”
思忘问道:“是谁骗了你?”
圣主道:“他们跟我说魔衣王子是个面貌英俊的年轻人,他身穿魔衣,背上插着一把无鞘宝剑,显然他们说的一样也不对,若不是我被他们骗了,就是你现在在骗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忘道:“谁也没有骗你,你自己傻得到了家,谁若骗你,须得也使得到了家才行,你侠说吧,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
圣主盯着思忘看了半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非得动手不可,那自然是群打群殴,大家一同上,我贵为圣主,怎能与你小辈的孩子单独动手。”
思忘道:“好吧,其实那结果是一样的……”
猛然之间,一股巨大的掌力当头涌来,思忘忙伸双手迎了上去,却忽然之间那掌力顿然消失得无影无综,圣主巳然跃了开去,那站在圣主背后一直不言不动的三十余名青衣人立时将思忘三人围住了。
思忘一见那些青衣人装束,脸上立时变色。
圣主向思忘拍出一掌,趁机后跃逃了开去,那些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青衣人立即上前将思忘及周伯通和长眉老人围在了中心,动作快得当真是匪夷所思。
思忘眼睛一扫,见那些青衣人装束怪异,都是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皮袋,手中拿着一个竹筒,与那晚将黄药师固在火海中的青衣人装束相同。不禁心下大该。
看起来,这圣主又要使用那晚对付黄药师的办法,意图将他们这一干人一网尽除。情势已经十分危险。
老顽童哈哈大笑,对长眉老人道:“长眉老人,今日我们赌赛,看谁撕来的耳朵多些!”
思忘不待他将话说完,已是凌空跃了起来,在空中方始急叫道:“两位前辈侠走!”但见他的身子凌空飘行,飘了足有十余丈,如一只大乌一般的从空中突出了青衣人的包围。
这一下直看得石洞旁的三个女子无不目幻神摇。杨执和周暮渝自不必说,有琴闻樱万料不到与思忘分别月余,他的武功就进境若斯,看见思忘如一只巨鸟一般的从空中脱出了青衣人的包围,姿态美妙之极,她的心中情不自禁地涌起一阵欢喜,眼中竞自流下泪来,口中喃喃念着,“这当真是他么?他现在的武功已经这样好啦……”
老顽童和长眉老人见思忘跃了出去,正自不明所以,只悟得一悟,猛然之间,周围腾起腾腾烈焰,登时将两人裹在了火海之中。
思忘身体刚一落地,抬掌便向围着的青衣人拍去,掌到中途,猛然之间觉得一股巨力从背后拍来,匆忙之间不及将那向青衣人的一掌拍实,急忙回身指出一掌向那股巨力迎去,但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思忘身子晃了一下,拍头看时,见那圣主亦晃了一下,终于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