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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泣血碎梦刀

万众期待的一天,终于来临。这些年来,到“剑京城”,闯天下者其实又何止千万,今天,便是一呜惊人的大好日子。

能够陪伴在数位太子旁侧,在长街上受万千民众目光注视,夹道欢呼,便是为主子效死劳卖命者的最高境界。众太子从无数人城高手中,挑选出愿意为他抛头颅者,封官授禄,已三生有幸。今天,能晋身为太子争夺第一高手“人才”之瑰冠,机缘犹如河沙挑出的宝石,怎不羡煞旁人。

大太子的豪华马车在长街缓缓向着“剑皇宫”前进,执辔者尽是锦衣带刀侍卫,表情庄严肃穆,神态凌厉。

马车后六骑并进,按辔徐行亡骑者分别是伍穷、小黑、丁公公、文盲、半日安与及十两。因为只有小白他分配封列假太子麾下,故小白排在最末,跟着远远堕后的假太子马车。

长街走尽,便是一派富丽煌然的“武道”,铺满“皇国”金刚石的宏阔大道,槐柳成荫,四利画栋雕梁,飞檐崇脊,气势磅礴之极。

进入“剑皇宫”,回廊飞檐绘彩绚烂,崇楼高疾,极尽园庭之胜,栋梁金碧辉煌,雕墙处处,皇宫虽地,果真气象万千。

甫进“玄和大殿”,气氛又是截然不同,今日虽为皇上名剑贺寿,大殿却充斥着阴寒肃杀。

众太子与其贤下分坐两旁,“武国”的六位武将大臣列坐随后。

“武国”合共分封有九位武将大臣,权倾朝野。九武将共分三品,第一品为夭武封号,各统兵将十万,为国家主战攻敌帅将。

第二品为玄武封号,分统兵将三万,负责镇守“剑京城”以外三大城池。

第三品为威武封号,各统领一万精兵,守护京城。

名剑以武立国,一切武将制度井并有条,不愧为当世最深懂以武强国的一代君主,“武国”屹立十八年,国势日盛。自有其理。

只有小白一人对“人才”一战毫无夺魁之意,当大家凝神备战之际,他却大模大样,头儿转动,游目四顾,细看虎背端坐的六位大将如何神武。

九武将第二品玄武锋将、玄武闯将、玄武战将,各自镇守“剑诀城”、“剑气城”、及”剑芒城”三大城池,未能上京,故只余六武将向名剑祝寿。

天武大将——万骨枯,已七十岁足,垂垂老矣,却又隐见冲天杀气。九年前领兵决故异族大军一役,坑杀十万外敌,哀号哭声震天。经此一役,“武国”声威大振,基石奠定。

其身旁下席为天武上将——萧杀,五十出头,正当盛年,昂藏八尺,如天神金刚,雷劈不动。

再下席的一品天武正将——气盖世,扬眉鹰目,脸上三道惊人刀疤自头额至下巴,望而生畏。

对坐正是三位三品武将,为首者威武虚将——归于尽,掌保卫皇城内一切皇亲,愁容满脸,眼眶活像永留泪痕,拭之不尽。

以下为成武铁将——铁如山,执掌守护“剑京城”一职,五官不动如铁板,木无表情,了无生气。

最后是威武猛将——薛无诀,名字跟面目全不合配,看他脸容上,失去了一对耳、没有目毛、下巴不见,还不断浅笑,望之欲呕的笑态怪脸,由他守护“剑皇城”,宫娥、后宫佳丽总最怕碰见其貌。

六位武将位极人群,助名剑定断决选“人才”,同参予“六才考战”,正好护君臣一同考验出接位新君,日后辅政,自是心悦诚服。

六位太子中,有四位小白从未见过。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二太子名天命,身旁是垂首奴仆,身后,是他带来的“七公子”。

五官血肉模糊、血淋淋的一血公子。

百岁已逾、腰弯得头触地的——老公子。

光光秃秃、不穿什么的——秃公子。

明明亮亮、满脸油光的——明公子。

如矢在弦、全身肌肉紧掐的——箭公子。

腰软如蛇、尖头长舌的——余公子。

四肢粗大、笨如巨木的——象公子。

他们便是为二太子争夺“人才”魁首的亡命之徒。

三太子名中龙坐在二太子旁,二人低声细语,刻意商议。容貌忠厚木钠,带三分呆气的他,看来全向二太子势力倚傍。

身后带来的高手有四:

明枪一易挡,一张紫膛脸,身躯雄伟。

一箭——伤雕,面如蜡色,弓腰曲背。

鞭长——莫及,束辫扎发,长已及股。

大刀——阔斧,阔脸扁平,五官不正。

四太子名万寿是大太子的心腹强助,他带来了“万寿四子”。

初算子,双目炯炯有补,目光如炬。

牛刀子,一身肌肉虬结,膀阔腰租。

昔伞于,吉眉昔貌,须根稀落。

刑斧子,眼目射出阴鸷厉芒。

五太子名昌世,一直闪闪缩缩,身后一个侍卫也没有,难道他放弃?

坐离最开、最远,当然是排行第六,有名无实的假太子名太宗。他头上已有嫡长兄名太祖,故此争皇夺位、六才考战,他可以参予,却无权继承大统。

小白是唯一侍卫,闷得发慌,便把孤陋寡闻的可爱十两拉伴身旁,有说有笑,倒也畅快。

圣上驾临。

“但真的有点像圣上驾崩。”十两差点儿给逗得笑出声来。小白续道:“不是嘛,躲在琉璃色的绘龙绘凤屏凤后,一派模模糊糊,难怪坊问流传说名剑快大限将临。

五十多岁的名剑,昔日风流倜傥,公子秀气,已随年华逝去。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也不敢以面目示臣民,倒也可怜。

美酒佳肴过后,便来到了考核“人才”时刻,名剑早已颁诏,由威猛铁将铁如山司职安排比试。

首先跃出向各座扬战者,是三太子名中龙麾下的鞭长莫及,这莫老兄舞动银鞭,四周气盈响彻,气势确也惊人。

“…唬…唬…丑丑…咕…么?”好像是说了一句话的牛刀子,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径自向莫及接战。

莫及纵跳摆出攻守兼备的架势,心下已布三道杀着、四道后着,着着难有破绽。

牛刀子嘛,喉头再发出呐呐怪声,没有跳、跃、弹、射,他用自己一对笨重的脚行向莫及。

行,对的,是一步一步的行,没有攻势,更没守势。没守势即是毫无招架之力,难得契机,莫及还不扬鞭狠狠十成功力疾鞭向牛刀子头首,当真会后悔奠及。

当然是头破血流。

接着鞭风如疾电,一招“投鞭断流”,银鞭横打直割腰间。再一招“鞭如雨下”,鞭梢百刺穿破胸膛。还有一招“鞭风灭烛”割颈引血。立时血溅花飞,皮开骨绽。

舞鞭的已停了舞动。但行前的,仍在前行,步伐没有快,也没有慢。

三鞭过后,牛刀子已贴近莫及,莫及的杀着已用完,那四道后着又如何?敌人已贴面前,还有何后着?只有后退。

可是,站处已退无可退。

牛刀子提起结实的右臂,手起刀落,他杀牛杀了二十年,手法刀法极之完美。一道从莫及左肩膊一直伸延向下的撕裂感受,痛得真的后悔莫及。看到自己整条右臂,齐肩的跌了在地,还抖动了一会儿才失去活动能力,莫及疯了似的狂号。

牛刀子的招式简单实用,第一刀他有信心劈斩,成功了,第二刀当然更具信心,何况莫及已残废。

当这样想的刹那,莫及已改变攻势,银鞭紧缠勒住牛刀子颈项,背对背,弓身右腿后挺,力撑敌背,使出杀着“苦无鞭”。

已裂开血痕的牛颈,咕嘞一声,头颅飞脱脖子,死牛只剩一小半的颈,倒在血泊中。

第一场,三太子胜。

神算子要替牛刀子报仇,易挡要为莫及雪恨,由是。第二战便同是三、四太子之争,神算子决战明枪易挡。

神算子目光电射的同时,手中金算盘的金算子也电射向易挡,算子七颗,分射向易挡腿上“环跳穴”,头首“丝空竹穴”、手腕“会宗穴”、胸口“神封穴”、右腰”志室穴”、右肩“肩贞穴”、身上”夭豁穴”。

七算齐发,算尽七穴位置,是神算子的成名绝招“神机妙算”。

易挡抢前舞动金枪,刺戳出寒光密密如麻,一式“枪林弹雨”,戳截下七颗金算子的同时,枪头突如灵蛇下滑,戳穿破神算子的右脚脚背,倒抽挑射血柱,掩映易挡做态,倒也狂野。

杀战不容缓,更不容痛。神算子忘记痛楚,转身飞出金算盘余下所有算子,身上斗蓬内藏的无尽算子也一并射出,他拼命的一式“千算万算”。

易挡的“乱枪扫射”毁了眼前无千无万的金算子,只仅仅遗漏了一颗,一颗来自神算子随“千算万算”而挥出的绝学“神算不如天算”,唯一的一颗金算子。

神算子以挥弹万千金算子的手劲来疾射出一颗算子,力量是其他算子的千倍万倍。当易挡感觉杀气从天而降时,金算子已俯冲射进他头顶,穿过全身,破躯再跌下地板。

当当当三声,便成了易挡的死亡哀乐。

第二场,四太子胜。

“站住”一声怒叱,秃公子已从二太子身后闪出,拦住神算子。

“呵……,秃头怪不是要向已受创的神算兄讨便宜吧。”苦伞子半掩嘴冷冷地道。

“这样杀下去,也不知要杀多久。为了替皇上、众太子。大臣省点时间,敢请四太子一并把神算子、苦伞子、刑斧子三位交给在下,快快了断便是。”秃公子说得轻巧爽快,却是显尽狂傲信心。

四太子名万寿当然不能摇头,三子已含着怒火,杀将攻向秃公子。

秃公子左手用剑右手运刀,舞得如恶浪翻天,愈舞刀愈多,剑也愈多,原来从光秃秃的身子,也可以抽出十数刀剑来。以刀剑卸剑和刀,裹着身体,运成刀剑球斩杀向三子。

神算子还有两式绝学,苦伞子也有什么“无法无天”等七式绝学,刑斧子亦有五式“班门弄斧”、“斧头蛇毛”这些招式。可是,现在都不管用了,刀剑球已卷杀逼至。

他妈的大伙儿惟有急提全身内劲,斩、刺、射。利斧怒斩、苦伞疾刺、算盘直射。武器、攻招、人,全都卷进刀剑球内。

卷入内,再卷吐出来。出来的,是光秃秃的秃公子,和他光秃秃的三位敌人。

光秃秃的秃公子原来也是光秃秃的。

但三位敌人却光秃秃得好可怕,衣衫尽碎、毛发全削掉,还有双手双脚都齐齐整整的削斩掉,可以想象,余下来的光秃秃神算子、刑斧子、舍伞于是多么的十足光秃秃。

一般情况下,秃公于是不会放过尽情折磨、侮辱半死不生的光秃秃手下败将。可惜,这里是皇宫,今天是皇帝寿宴,他只好眼巴巴看着他们嚼舌自尽,唉,多浪费!

四太子已全军覆没!

第三场,二太子胜。

“人才”之战,其实就只是大太子与二太子之争,三、四太子乃协助两位皇兄削弱对方力量的棋子。显然易见,大太子一方,虽仍未折一仗,但力量屏障已全遭破除。

大太子已告急,最快乐的不是二太子名天命,而是站在他身后的伍穷。他很明白,主子有难,像他这些卖命的才有利用价值。因此,他提着败刀,站在三太子名中龙跟前。

“你奶奶的酸王八吹了口臭得地裂天崩好大好大口气,累得本公子伍少爷爷也要来个托大装胸,丢你妈的一对三便一对三,什么一箭双春、牛鞭长莫及,还有你这大什么袋刀阔斧,来来来,教你爷爷我打得你们屎滚尿流、生疮生癣。”伍穷要替主子夺回威风,也只好以一拼三,拉个和果。

求仁得仁,伤雕、奠及、阔斧,分别围着单刀伍穷,大伙儿心灵相通,要将这烂口小贼杀成万段碎尸。

伍穷突扬手道:“喂……,先前那三位的死况都看清楚吧,好可惜,绝招犹未使出便变了光秃秃的人棍。三位敬请保重,有最厉害的夸啦啦臭招烂招,可别吝啬,让他收在屁股啊。”

一而再刺激三大高手,原意三人前后夹攻,现下也不再愿意留手了。阔斧抽出一双三尺长斧,攻下路,莫及鞭封中路,双雕的袖箭全盖上路。三人并没有各自挥出绝招,但并不表示便宜了伍穷,因为“三分天下”。

“三分天下”,是三人混合各自攻招杀着而成的真正绝招,比任何一位的独立绝学都厉害十倍。

银鞭攻出后便翻旋成七、八个鞭圈,鞭圈像似散出磁力,吸扯着袖箭,卷控双斧。双雕、阔斧同时轰掌向莫及,真气猛然从二人体内直输入莫及百穴,体内无侍真气互荡回击,不吐不快。

银鞭引着袖箭、双斧,“三分天下”如排山倒海,恶涛惊雷轰涌向伍穷。

是自己惹来的大祸。

抽刀、运刀。出招,三势一式,十成功力的“一绝”狂劈。

“三分天下”变了六分天下,“一绝”把刀招劈得一分为二、三分为六。

破了绝招,但伍穷的整条膀臂给内劲反震,抖动不能自己,虎口也爆裂了,鲜血直冒。

银鞭宜远攻,他最先扑向仍未站稳身子的伍穷。反腕沉压,以刀背硬生生挫消鞭劲。袖箭又来,回刀挡救了上路,卞路竟已中矢。双斧强攻,伍穷抢身入位,避了斧刃,巨灵掌狠狠轰中阔斧,但同时,两斧柄亦重重扑得双肩几折碎骨。

阔斧胸口多了个五指掌印,哇的一声吐血。吐血不一定死,但这一口血,足有一坛酒份量,应该是阔斧体内所有的血都一口吐尽。没有血的身体,称为死尸。

余下的独臂莫及拼得更凶,伤雕也发疯似的像要同归于尽。

伍穷刻意使出地膛刀法,翻液挥刀,以快破快、以快克快。拼七招便有二、三刀能割斩伤二人的腿。

不停的无定向旋滚翻飞,转如龙卷旋风,莫及、伤雕的腿已“破烂不堪”!待二人步法不稳、身法缓窒,满脸汗珠的伍穷飞出败刀,又是斩腿,但位置偏高了少许,莫及、伤雕齐膝断足,四道血柱喷射,面色由红急转死白,活不了啊。

伍穷的胜利为他带来阵阵疏落掌声,鼓掌者竟是光秃秃的秃公子。

“呵呵,恭喜!恭喜!可惜阁下快变成光秃秃的人棍矣。”笑得特别贱、特别恶心的秃公子已挡在伍穷面前挑战。

大如黄豆的汗珠不断滴下,仍在气喘的伍穷口不了气骂出租言回应,刀剑已动。

又是削人成棍的刀剑球。

没有托大以一敌三便不致消耗大量气力,便不致气喘如牛,胜五成功力,便不致被削成人棍。

观战的都这样想,秃公子当然也这样想。

只有小白不这样想,不单止不想,小白更说出来,对十两道:“秃公子快真的光秃秃了!”

言犹在耳,十两已见刀剑球爆出残忍血块,刀堕下、剑折断。人仍站着,但已是失去了双手双脚的人棍秃公子。

残留在脸,是千分讶意,万分悔恨。

“你的秃娘娘喂奶奶时没教过么?兵不厌诈嘛,唉,天下第一笨人棍。”伍穷一脚蹴向人棍大屁股,人棍便终于倒地,不停在地上爆出撕裂心肺的轰天凄厉惨嚎,良久又良久,声音才随生命结束。

伍穷十分穷,但一分不笨,可能贫穷得太久便自然会逼出些诡计念头来。他刻意以一敌三时诈作大狂做而致只余五成功力,让真正强敌秃公子只以七成功力出击第一招,从而一举击杀之。

第一战是饵,第二战才钓大鱼。

第四场、第五场,同是大太子胜。五场杀战,战败的全都死得彻底,百份百的显示,败便只有死。

余下的还有丁公公、伍穷、小黑、半日安、文盲,与及对头的六公子。

二太子名天命没有大大的耐性,更讨厌的,是形势落在名太祖之下,这屈辱,他绝对受不了。所以,当名天命侧身回头向血公子示意,那血淋淋的怪物已如鬼魅飘身而出。

七公子各人在江湖的名号,本来尽都不同,血公子当然不例外。他变成容貌血肉模糊,为的是要掩饰自己原来身份。血公子的武学修为,比其余六公子加起来还要高强,所以,最好是在“人才”决战前,连其他六公子都不明不白血公子这人来历,那便防不胜防。

血公子没有向谁扬战,但一动如山,面对他,孤身一人是肯定的死无全尸,死得好快,好快便死。丁公公、文盲、半日安都不想死。所以三人径自一块儿出动,以三敌一,先灭自己威风。

三人没有把余下的小黑也拉在一伙,因为三人同心,三人合力,气势、杀势已远盖过血公子,又何必把功劳再分薄。

文盲识字,还懂得念诗。他诗兴大发曰:“战场白骨无人间,山野荒魂缠草根。”诗意飘逸,战意更飘逸,还有自铁扇抽出的铁草根,也飘逸地缠着血公于。

丁公公施展出“干柴烈火”,干瘦如柴的腿,挥出气劲烈火轰中被铁草根缠着的血公子。

半日安在围着敌人等待良机,他,总是无宝不落。

血公子合共被二十成功力轰中,受创了,但不要紧,血公子把握了他需要的机会,剑指划破丁公公的腿,划出逾尺血痕伤口。

有血,便成了。

血来了,血公子顿时化作血魔,以血引剑,化成一柄匹炼壮丽的血剑,戳穿丁公公胸口。重创的丁公公哇声吐出一大日血,好,血盛杀势更强。

运血成盾,尽割断烦人的铁草根。丁公公骤觉一种不祥感觉……像似大祸临头的快要夺取自己弱小生命。

血盾再卷成血柱,同轰向丁公公、文盲。二人胸口非要爆出大血洞不可……,半日安及时救回两命。已瞧准机会的老便宜,肉掌实满真气,同时轰中血公子背项,向他偷袭。

血公子立时变招,血柱分二,一柱仍轰丁公公、文盲。另一血柱轰了入老便宜体内。

就是缓慢了一丁点,了公公能及时屈膝以铁腿迎挡,文盲也及时张开了折扇。爆出巨响,丁公公的铁腿变了跛腿,血不断在流。文盲的铁扇,犹在,但已嵌了在他胸膛上,一生一世,恐怕会留下铁扇凹印。

半日,安在中招同时,也喷出他的一式绝艺“无齿之途”,借力吐劲,满口血齿半颗不少,全数打中血公子脸上,跟着,便立即断气倒下。怕死的人却往往死得更快!

血齿打在血肉模糊的脸上,只是令这张丑脸更血肉模糊多一点点,没太大相干。

丁公公、文盲已失去战斗力,被抬离去,他俩是唯一败了却未有死去的出战者。

第六场,二太子胜。

伍穷还在疗伤,要败血公子,便要寄望小黑。

小黑的铁爪如勾魂使者般钩向血公子索命,血公子伸出同是血肉模糊的血爪,爪反扣爪。四爪合共二十指互相爪扣紧握,全身内力尽推向双爪轰吐。

二人沉马比拼,没什么花招花式,硬生生以内力相互死拼,只要一方倒败,十指必断。

小黑以意志把功力推向高峰又高峰,一定要战胜。

无数血箭逼射出四爪,双方内力不断并发,争持不下,谁也没占多一点点便宜。

内力把地上砖块都震得扑嘞裂破,以二人踏脚为中心,龟裂向四方,尘上飞扬。

小黑一度又一度把内力提升,要尽快压倒血公子。他有百分百信心,死吧,血公子。为要催力,小黑面容已挤压扭曲,青筋暴现。

笑,血公子浅笑,对着蹙眉死命提劲的小黑报以浅笑。跟着,血公子的劲力暴增强一倍,形势顿然改观。陡然巨变,扑嘞十声碎骨巨响,小黑虽然未有爆出惨嚎,但已把他的梦全然粉碎。

血公子没有杀小黑,他一撒手,小黑的十指,像似柔软的十根棉棒,软倒下来!塌得一塌糊涂的十根手指,废了!

小黑已变成九成九废人,喃喃自语的被抬了离去。

小白看得好心痛,仿佛是自己的十根手指被折断,他的眼眶,已涌出泪水,哭将起来。

小黑,好可怜!

伍穷不可能在这时向小黑发出怜悯,环目四顾,大太子的脸已变成铁青,只余下自己一人,面对六公子。以一敌六,当中还有个可怕的血公子。

卖命的人,为主子牺牲,当世四国四族,无时无刻大有人在,要哭,也不能一一为大家哭尽吧。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伍穷听过、见过大多曾名动一时的高手,失败残废后的潦倒落泊。听得多、看得多,也就麻木起来,有闲情为别人垂泪伤心,倒不如收拾心情为自己杀出血路,成就功业。

伍穷没有因小黑的悲惨而哀愉,战斗力顽强更顽强。

他的东、南、西、北方,站着前、后、左、右的老公子。明公子、余公子、象公子,还有挺起高逾头首巨弓的箭公子,拘手拉弓搭矢,在远远瞄着伍穷心窝。

没有谁说过以一敌五,七公子武学修为比三太子的下属绝不能相题并论,伍穷无疑自掘死墓。五公子当然心下明明白白,才摆出围杀君宰之阵势,夺取功绩。否则只待血公子屏息回气,一一掌毙了他,五公子便落得空手而回,荣耀富贵尽归血公子。

大宰杀开始!

十成功力、一分不留、寸土必争、毁灭伍穷。

余公子抽出尖头金黄光泽的小毒蛇塞入口中,顿然蛇毒攻心,眼目绽火溢血,双掌发出腥臭血黑。

象公子一拳又一拳重重轰在头颅两太阳穴上,痴呆若狂的神色满布阔大面庞。

明公子双手密收在锦衣绸缎内,手劲暗吐,蓄势衣襟内如鼓膨胀。

箭公子不停的拉弓,一步、半步。小半步。一分、半分……,拉弓每每能给他奇大的膂力拉得更“如矢在弦”,十指都溢射出血爆裂,弓仍在拉动。

老公子先动,简简单单、结结实实的掌轰伍穷面庞。劲风来袭,伍穷也不闪不避,以重掌会重掌。

“隔山打牛”!

当小白咬牙切齿带着恳切之声对十两说了这四个字。伍穷震退了老公子的掌劲,可惜,手掌的只是第一重劲力,第二重掌劲,隔掌轰得伍穷鼻子爆了、颧骨绽了、两颗血齿甩了出来。

明公子。余公子、象公子那会像翩翩公子般不乘人之危,拳、指、掌一起如骤雨狂风凌厉的挫向伍穷。

一对手如何回身迎故六道电极?伍穷早下定主意,先杀老公子。败刀恶浪甩飞,伍穷平生功力尽注入刀身,刀尖向下,挺直平平的压嵌入老公子残躯胸膛。

小白认得,此招是伍穷六绝中的“凶前绝后”。劲力前入后出,整个老公子的脊背从膊至股,连皮带血肉给完完整整的轰飞震甩离体,死得干脆。

有得有失。

伍穷放弃了对明公子第三人的闪避、口击,后颈给抓撕了一大血洞,锁骨碎裂且在淌血,左腿爆了尺许裂隙,背项快要爆塌。

故技重施,伍穷发疯般回身爪扯着象公子的散发,扯拉压在地上,刀柄死命向着他的五官面庞狂插。

余公子开始明白了逐个击破的道理,再也肆无忌惮的也狂轰拳,要砸爆伍穷的头。明公子挥出三十六件古怪暗器,重打在伍穷身上大穴,再掌轰嵌入骨肉。

象公子慌得拳如雨上反轰要逼退伍穷,可惜脸庞的稀烂令他很快丧失斗志,任由宰割。

“吼!”怒吼的伍穷,硬生生震退了余下的余公子与明公子。此刻的伍穷,血脉责张,杀意如狂。

射!

雷霆万钧的箭,在最适当时机离了弦。注满凛凛杀气割破长空,锐裂苍穹,直取心窝。

伍穷怒目圆瞪,他要拼!

血在燃、意在烧。如炮弹的拳与箭硬拼。伍穷体内的锐烈张狂熬气,要熄灭箭火。

狂飚爆起,如咬龙天翻恶浪。箭全然粉碎,劲力给完完整整吞噬,反冲轰向箭公子。两股惊震穹苍的无匹气劲钻入箭公子体内,乍然破爆,把四肢百骸炸得片片粉碎。

不能败,不能死,不能穷下去的顽强意志,令伍穷猛然提升功力,劲气升华再上三层,身上布帛碎飞,飘震散射,内劲奔流百穴七大周天,太阳穴高高鼓起,全身肌肉责张纠结,然已脱胎换骨威猛无敌。

伍穷的惊人变化,气势凶猛,把余公子、明公子完全压倒。晃身挥刀,刀劈向明公子,斩破分尸,血酱撞射碎破成血路,笔直攻向身后余公子。

“天有绝人之路”。

血路惊涛破壑,翻涌压倒余公子,扭卷血人混和血路而凹裂成绝人之路。

战场上,就只省下脱胎换骨的伍穷和血肉模糊的血公子。

最后一战!

血公子掀址地上滩滩血水,射出血芒,指破长空,漫夭锐射,要空破伍穷的护体罡气。

伍穷探刀破血,长啸而起,直破向血公子。血指运血,血浪滔夭,结成血茧,把血公子包裹在内,旋飞疾射反攻伍穷。

“啊!”

一声震愕,竟是来自屏风后的皇上名剑。

小白完全不能相信眼前景象,哺呐自语:“风潇潇的‘满江红’、‘满江红’的’天蚕血茧’!”

这血肉模糊的血公子,竟在前朝国师风潇潇败死“铁血忠魂林”后数十年,使出早已淹没人间的不世绝学。

难怪他要毁去容颜,隐藏身份。

血茧旋转裂割伍穷,早已伤痕累累的伍穷,无匹血劲把身上百处伤口都不断撕开。鲜血喷溢又被血茧吸卷,融为一体,更加增强血茧劲势。

要破血茧,便只有抽丝剥茧。

败刀被伍穷以十八成功力直压入血茧内,压出裂隙,十指狂张向内爪插,竟扯出一条血筋,是血公子的血筋。

血茧疯狂的舞转,伍穷不停的抽血。血茧割得伍穷体无完肤,败刀随血茧转动在茧内旋斩,也斩得血公子血肉淋漓。

伍穷要战胜,就必须把血茧停下,他惟有一条又一条的血筋抽扯。

终于、终能抽丝剥茧!

血茧爆散,血公子颓然倒地,他不单脸容血肉模糊,绝对是全身每一寸地方都血肉模糊、血肉交缠、血肉淋漓。

伍穷倒在地上也不能再站起来,他好想心里点算伤势。然而里里外外,纵横全身,说得出的部位都绽破重伤,无从打量。

只要能再站起来,向对方挥出一拳,甚至只是轻轻碰他一下、对方就必然倒地不起,那就为主之夺得“人才”魁首。

起来吧!

二者都竭尽所能,呼唤全身每一条神经,作振奋的最后一击。

伍穷,他的惊人顽强不死斗志成功支撑起身体,半步牧步挨向垂死的血公子。

他伸出剑指,逐寸逐寸的伸戳向倒地血公子眉心。

时间好像过得好慢好缓慢,只是半尺不到的距离,伍穷的剑指犹未角及那死穴眉心。

只余半分,小半分……!

骨折、碎裂、疾射!

血公子在中指前的一瞬间,把点滴悄悄累积起来的劲力,以指捏碎指骨的一小节,同时弹射中已力竭筋疲的伍穷眉心。

二人同时中招,再也不可能支掌,各自昏死失去知觉。

良久又良久,惟有把昏倒的二者抬离战场。

最后,竟没有人能夺魁,仍站在武斗大殿!

三、四太子下属早已一个不省死得清清光光,二太子的七公子全倒了下来,大太子身后也没有任何一人可出战。这可难倒主持大局的威武铁将铁如山了。

场中一片死寂之际,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大太子的脸容倏转死白,没有人留意二太子身旁一直低下头服侍妥贴的奴仆,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那奴仆慢馒抬起头来,面对大太子名太祖,露出狰狞狡诈的笑容,深深刺穿名太祖的心。

是夜——狼!

这头背叛主人、卖主求荣的走狗,仿佛一夜间,由走狗变回本身的禽兽面目,发出胜利极乐的狂笑。

要是场中只余夜狼有资格代表出战,是唯一的作战者,胜利,自然归于他的主人——二太子名天命。

世事难料,幻变无常,当大局已定,却仍有被忘掉、被忽略的“轻机”。

这转机的核心并不在大太子身后,而是在六太子假太子名太宗身后,当被小白拖出。战场时,她,脑际一片空白,只捧着不属于自己的一柄剑。

十两!

不错,对啊.是了!转机的核心便是被小白拉了伴在身旁调笑的十两,她既是大太子带来从仆,又是服于名太祖麾下,当然可以代表出战。

大太子笑了,但旋即心跳急动,忧心忡忡。这小女孩能抵挡杀败夜狼?

没有人曾对弱质纤纤的十两有信心,只有假太子口中的浑蛋小白例外。

小白向十两报以轻轻浅笑,在耳畔说了一些说话,轻抚秀发,给小妮子像注满无穷信念,跟着便退回假太子身后。

此刻的十两,身负为大太子夺取皇位的无比重任,热血沸腾,天啊,又怎会料到有这样风光的一天。

她眼前敌人是武功诡秘的夜狼,但十两脑际完全一片空白,目中无夜狼,只有小白的微笑、小白贯注的信心,小白少爷的期望,小白少爷的决定必定不错:“我一定能战胜夜狼!”

拔剑、出鞘!

真气由“气海”贯注“神封穴”转“阳关穴”入“魂门”再……“会宗”、“外关”,“章门”至“玉枕”……。

十两对小白完全信任,她依照小白少爷指导,不偏不倚,一点不漏的运转体内真气;舞动平凡的剑。小白少爷的吩咐一定没有半分出错,他传授的武功招式必定能杀死这狗贼夜狼。

信心加上信任,奇迹立时出现。

地上碎满掉折的刀剑,竟被十两剑气掀动,挑弹而起。渐渐。围拢相互碰击,形成一个球,哇,妈的,这……不就是秃公子的刀剑球!

十两竟能使出秃公子的刀剑球?

所有的人,除了十两自己与小白,都呆了,包括对战的夜狼。上阵对战怎能呆呆入神,因此,刀剑球霎时割伤了夜狼,他连退八步,呆若木鸡、心跳如雷、汗如雨下。

更不可能的事又呈现眼前。

十两的刀剑球没有迫杀的同时,剑插地挑射,旋卷满布的血。

“天蚕血茧’,血太子的‘天蚕血茧’!”每一个在座者都不禁惊呼出来。

夜狼完全不能面对眼前事实,他……信心荡然点滴无存,失落得任由宰割。

一道强猛如裂浪崩山的刀劲惊醒了夜狼,无情地轰散十两的血茧。一柄未出鞘的刀,孤寂的挺直插在大殿堂前,惊碎殿内每一人的战梦。

刀,来自“剑皇城”,离“玄和大殿”摇远以外的紫禁之巅“太和剑殴”飞檐崇脊之上,那里站着这刀南主人。

这刀,令皇上名剑离开龙座,昂然站着。

这刀,令一直闭目的万骨枯睁开了神目。。

这刀,令小白记忆犹新。

“你终于来了!”龙口吐出令人愕然的说话。

“圣上命小人来,小人自当赴会。”刀客答道。

“好刀!”名剑道。

“刀法比刀更好!”刀客道。

“他已答应赴约?”名剑道。

“他喜爱我的刀和刀法。”刀客道。

“好!”名剑道。

“十天后,月圆之夜,紫禁之巅。”刀客道。

“朕终于等到再见大师兄横刀夺爱出峭的一天!”名剑道。

“小人杀败横力夺爱,便永远陪伴皇上新主跟旁,转助他一统天下,完成霸业。”刀客道。

“一统天下……,好!不愧为刀锋冷。”名剑道。“小人敬谢圣上宠信。”刀锋冷道。

“信你,倒一定不会比信先前舞刀弄剑的一群废物差矣。”名剑道。

“五位太子年少,未能招贤纳强,得威凤祥麟,待磨炼后,自能肩当大任。”刀锋冷道。

“但愿如此!”名剑道。”

“一切尽在圣上掌握之中,运转乾坤,翻云覆雨,天下间又岂有人能参透个中奥妙。”

刀锋冷道、

“可惜,朕已时日无多!‘人才’夺魁,就只好交给卿家好了。”名剑道,,“谢主隆恩!”刀锋冷道。

“退朝!”名剑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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