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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大义惩奸

耿财主听见吐登利麻这样一说,面上现出尴尬神色来。期艾说道:“大师,不用生气,有活慢说,不要误了老狼主的大事。”

吐登利麻冷笑道:“什么大事?实不相瞒,我今天本来还可以跟那几个杂毛再打一架,可是冤家路狭,遇着了仇人的侄儿,我为了自己的性命要紧,不能够不走了。”

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席上众人不禁骇然,异口同声说道“什么仇人?这样利害,说出来,咱们一同联手应付他!”

吐登利麻冷笑了一声道:“多谢各位美意。不过酒家那个仇人十分利害,不是夸大一句,就是座上各位英雄一齐跟他交手,他只用一根小指头,便可以把各位完全置之死地,不费吹灰之力,这是实情,不是危言耸听。”

吐登利麻说的仇人就是西毒欧阳锋。座中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梵僧有意挖苦,无不愤怒,吐登利麻接着说道:“他的侄儿在这里,那仇人难保不跟踪到来,如果被他知道我在员外爷家里,恐怕连耿庄主本身,也是难逃活命,为了这个缘故,洒文今晚特地回来。向庄主爷讨点盘费……”他还要说下去。耿财主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毕升,你到里面叫管家拿三百银子出来,给大师做盘费。”

毕升就是耿财主身边打扇两童之一,左边的小童答应了一声,放下双扇要入内宅,吐登利麻突然说道;“员外爷,且慢,三百两银子够了吗?”

耿财主面上顿现不快,说道:“大师,三百两银子可不少啦!”

吐登利麻冷笑说道:“我这次替员外爷摆擂台招请天下英雄,聘用贤材,招惹出对头来,在情在埋,也要送找一笔偌大银子,返回天竺,三百两银子怎样够,还是三万两吧!”

耿财主吓得直跳起来,说道:“三万两银,你疯了了”吐登利麻冷笑说道:“我一点也不疯,姓耿的,光棍眼里不进沙子。老实说一句吧,你那一份偌大家财是怎样来的?那都是老狼主派人送来的,难道你做财主,我就不吃饭吗?”耽天杰大怒道:“胡说,你打算冲着我敲诈来了!”

吐登利麻冷笑道:“哪一个敲诈你?送礼官府,帮忙你恐吓那几个瘟官的,不是我吗?难道要我向襄阳太守面前把你抖露出来不成?到那时候,你也做不成财主啦!”

全真诸子至此方才明白耿天杰的底细。只听耿财主一声冷笑道:“好好,我耿天杰一生吃软不吃硬,更不受人讹诈,你要三万两银子,哼!”话未说完,肥大的身躯一晃,嗖的离座,两臂一分,用了个“双龙捧珠”,猛向梵僧中路击去。

丘处机伏在明瓦上,看见耿天杰一出手就用“黑虎拳”的绝着,迅速狠辣,心里暗自赞道:“想不到一个心广体胖的财主,也有这样的功夫!”

梵僧一声冷笑道:“你也配跟佛爷动手,不自量力!”说话声中微一晃身,让过拳头,长臂伸处“金龙探爪”,要提耿财主的衣领,耿天杰却曲肘一抬,用了着“推云见日”拆开了他这一招,左掌倏的一圈,自下而上。一记“铁甲手”法,直击梵僧小腹,啪的一响,竟把吐登利麻胸腹击个正着。众人齐声喝起彩来,叫道:“员外爷好快的手法!”

哪知道彩声未了,耿天杰这一掌,虽然打中吐登利麻的要害,可是他这一拳如同捣在棉花上一般,又象打在一个鼓足了气的气球上,柔中带韧,全不受力,耿天杰大吃一惊,正要收回拳头,说时迟,那时快!吐登利麻一声冷笑,反手一把,施用大擒拿法,把耿财主颈骨后面的“大椎”“二椎”两处穴道一把拿住,登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这梵憎把耿财主一个肥胖的身躯向上一提喝说:“该死的东西,你要银子还是要性命?”

席上群豪看见耿财主被提了起来,不禁大惊失色,纷纷推开桌椅,纵身上前相救,有两个豪客首先向梵僧扑过去,要抱住他的身体。吐登利麻一声狰笑,手底下扣住耿天杰底下横腿一扫,扑通咕咚,竟把这两个豪客扫出一丈以外,跌了个屁股朝天。又有四个人抡刀上前,吐登利麻提着耿财主的身体,风车似的一转,那四个家客恐怕伤了主人,急忙后退,又有一个横棍扫向他的脚上。吐登利麻的腿功十分厉害,只一抬腿,立即把这豪客连人带棍,直踢到酒席面上,哗啦啦,所有杯壶碗盏完全打翻,酒菜汁水溅了满身,众人不禁哗然大叫!

混乱之中,有几个人发出镖弩来,可是吐登利麻有的是金钟罩功夫,除了眼目咽喉之外,简直不把这些暗器放在心上,肌肉一收一缩,便把中在身上的暗器弹落。大厅上虽然有好几个人.却没有一个近得吐登利府的身,丘处机再也按捺不住了,叫道;“师兄,咱们下去!”

长春子一抖剑光,由瓦面翻了下来,燕子掠空一搬,直向大厅穿进。王处一,郝大通也不甘示弱,嗖嗖两响,穿进厅中,只有马钰和孙不二仍然伏在瓦面,这是他们干练过人的地方,因为留下一两个人守在外边,总比一窝蜂进去好得多,而且厅中众人的身手,大家已经了然,丘处机等三人尽可足够应付,不用马钰和孙不二两人插手,也游刃有余了。

丘处机一抢进大厅,群豪不禁大哗叫道:“奸细,奸细!来了奸细!”要知道他们做金邦内应,最忌外人混入。立即有几个人向长春子奔到,丘处机喝了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剑锋一颤,剑尖差不多在同一刹那,刺中了这四个敌人持兵器的手腕,叮当叮当,手臂发麻,兵刃落地。

其余的人不禁大骇,纷纷退让。丘处机剑光如虹,只一耸身,便自掠入厅心。王处一,郝大通也双剑齐到,全真三子直向吐登利麻攻去。

这下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丘处机剑光一闪,“玉龙吐珠”,刷的刺向吐登利麻的胸口,梵僧看见长春子到来,不禁吓一大跳!他看见丘处机剑光夭矫,迅疾无匹,立即举起耿则主来,向他剑身一迎,以为这样一来,对方便可以撤招回剑,哪知道全真派的剑法却是天下无双,看似一招直刺,其实另藏形式。丘处机剑锋乍转,倏的用了一招“耿耿星河”,直刺吐登利麻抓人的手腕,梵僧心中一凛,立即一矮身躯,向旁边掠出去。

他刚才避开丘处机这一剑,王处一、郝大通两人却是如影随形,飞掠过来,双剑齐出,两个都以“横云出壑”的招式,刺向吐登利麻肋下。这梵僧知道眼前这几个青年道人的剑法,善于避重就轻,自己挟人为质的战法,决定讨不了好,吐登利麻把心一横,振臂一抛,竟把耿财主胖猪也似的身躯,直掷出来,向丘处机迎面飞到。

吐登利麻把手上的人质抛向丘处机,也是借刀杀人的毒计,丘处机只要长剑一落,便可以叫耿天杰身首分离,死尸分两截!

哪知道长春子偏偏不上他这个当,倏地一伸手腕,托住耿天杰的中腰,向地上轻轻一放,吐登利麻却趁着丘处机抓人放人的一刹那,一耸身躯,飞过众人头顶,就要向大厅外飞掠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吐登利麻才一抢出大厅门前,头顶呼的一响,一个年轻道姑夹着利剑,向他兜头劈落,正是全真七子里面最末的清净散人孙不二,梵僧大吃一惊,他估不到对方在屋外也埋伏着人。急不迭忙运起精神功来向孙不二面上直射,大喝一声:“你敢砍我?”

孙不二正是挥剑砍落,被梵僧这一喝,当堂振动了一下心弦。再看见吐登利麻一双奇异的眼睛盯定自己,不禁心头上一阵迷惘,举起的剑欲下不下,吐登利麻一声狰笑,正要伸掌臂向孙不二的前胸,马钰大喝一声:“师妹!不要着了这厮暗算!”手起一剑,直刺吐登利麻的太阳穴,迅若风雷。

吐登利麻向孙不二一指,叫道。“刺他!”孙不二如痴如醉,真个受他指挥,一剑向马钰刺去,马钰吃了一惊,立即横剑一挡,叮当。崩飞了孙不二的剑,吐登利麻大笑一声,几下起落之间,已经去得没影无踪了,不过全真诸子这样一来,反而救了耿天杰的性命。

耿天杰由地上挣扎起来,他本来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知道眼前这几个青年道人,都有盖世武功,惊人本领,如果把他们收罗到自己手下,倒是绝好的帮手,胜似吐登利麻十倍。

他看见丘处机三人兀自在厅里跟众人交锋,立即振吭大叫道:“这几位道长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动手!”

群豪听了耿财主的话,齐齐收了兵刃。有人叫道:“员外!这几个杂毛是今天到台上打擂的,是我们的对头。三更半夜到来,决不怀着好意!”

大家这样一嘈,耿天杰倏然变了而色,喝道:“胡说!这几位道爷全是世外高人,决不是官府派来的鹰爪,你们不准无礼,我来跟他们说话。”他笑容可掬的向丘处机拱一拱手说道:“道长一共来了几位?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哪里不可以交朋友?就请入席喝三杯水酒!”

丘处机正要发作,马钰突然叫道:“员外礼遇我们,师弟不准无礼!”他又向孙不二喝道:“那番狗和尚已经走了,怎的还站在这里?”

孙不二刚才着了吐登利麻的精神功,不过心头迷糊一阵罢了,被马钰这一喝,立即惊醒过来,她还浑浑噩噩的说道:“哦!番狗走了,没有把他戴住!”

马钰叫道:“师妹,耿庄主请我们,要跟咱们交个朋友,快下去吧!”他心里暗暗纳罕,武当派这一班人,约定了自己今天晚上,一齐下手,怎的不见玉虚真人来到?

马钰和孙不二跳入大厅中心,全真派五个弟子,齐齐站在一起,耿财主满面堆笑,谦让众人入席,丘处机沉着面孔,正要问他怎的身为宋人,私通金国?马钰已经开口问还:“耿员外心怀大志,要响应老狼主南下,将来大事完成,富贵一定不可限量,哈哈!”

耿天杰心花怒放,摸了一摸下巴笑道:“实不相瞒,咱们在坐一班英雄,完全是河北、山东的草莽豪杰,这次跟着在下南来,为的且更在襄阳布置内应,响应大金国的兵马南下。襄阳是江汉的保障,此城一下,宋朝剩下来的半壁江山,也要归入我们大金国的版图了。”丘处机越听越怒,王处一暗中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叫他不要发作。

马钰不动声色,说道:“原来耿庄主已经香大金国布置好一切,襄阳官府还象睡在鼓里,真是佩服,只不知道刚才走了的那一位大法师,又是怎样来头,怎的他不肯在这里,同员外书同举大事?”

耿天杰喝了一杯酒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本来是来自西域的,也是老狼主派他来,吩咐在襄阳府设下擂台,招引天下英雄聚态,哪知道他不知怎的,今天比擂之后,突然变卦起来,说是自己仇敌到了,立时要走,至于他以往在西域时候,惹下什么对头,我们可不清楚了。”耿财主说到这里突然问道;“列位由哪里来,宝观座落何方,可否见告?”

马钰不慌不忙的说道:“贫道等是由河南嵩山到来,现在居无定址。寄住在襄阳城中的道观里!”职天杰大喜说道:“各位原是由北方到来,更好极了!大金国兵精粮足,人强马壮,各位眼见的了,将来一定可以削平江南,统一宇内……”他还要下说词,把这几个道人收在自己手下,丘处机突然一声大喝,隔着席位一把,将耿天杰右胸的“寸关”“会宗”“神堂”三处大穴,一把拿个正着。

这三处大穴是人身的麻痹穴,耿天杰被他一担,登时半身酸麻,不禁大吃一惊叫道:“哎呀,道长……”丘处机陡的大喝道:“姓耿的,你瞧瞧自己是吃羊肉的鞑子金狗,还是炎黄神胄的汉人?快说!”

耿财主估不到对方突然变脸,吃惊说道:“救人哪!各位快来……”话未说完,砰砰两声大响,两个汉子已经由席位上直抛起来,飞出八九步远!

原来丘处机就在扣定耿财主脉门的刹那,坐在耿天杰左边两个绿林大豪,一个叫飞天吴贵,一个叫地里侯七,全是北五省有名的巨盗,心根手辣的家伙,看见长春子猝起发难,拿住了自己的主人,不禁勃然大怒,不约而同的亮出兵刃来,一个用七星尖刀,一个使峨眉钢刺,悄没声息的闪到丘处机背后,也不依照江湖规矩出声招呼,尖刀和峨眉刺用“顺水推舟”的招式,猛向长春子背心命门刺到。

好一个长春子,却最不慌不忙,吴贵、侯七两人的身体刚才一动,他已经听出风声响,立即反过衣袖来,使出全真派太乙神功,“老君拂袖”,向后一挡,一股罡气推出,当当两声光把吴、侯二人的兵刃打飞。接着衣袖劲风拂在二人的胸口上。将他打得直飞起来.抛出八九步外,口中吐血’叭哒两声,倒在地上!丘处机连头也不回,向耿天杰喝道:

“姓秋的!你是汉人,还是金狗?快说!”

丘处机这一手绝技,真个威镇群雄,试问哪一个人胆敢动弹?耿天杰觉得对方手腕劲力加强,五根指头如同铁爪一般,痛彻心脾,不禁颤声叫道:“道长!快快放手,我是汉人,哎哟,不好,手骨要捏断啦!”全真诸子见了他这副脓包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

耿财主认了自己是汉人之后,丘处机面色越发沉重,喝道:“好!你是汉人!我来问你一句,人生世上,以何为先?外侮当前,应该做万世流芳的岳爷爷呢,还是做千古播臭的秦桧?快说!”

秦桧在风波亭屈杀岳飞。那时候还不过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老百姓记恨犹新,除了把岳爷爷的忠骨由临安起出来,葬在西湖旁边,造了万人敬仰的岳王墓之外,还把秦桧夫妇铸了铁像,跪在岳王坟前,任由一般游人鞭打唾骂,丘处机故意把这两人的名字念出来,耿财主当着敌人面前,哪里敢说自己愿做秦检?连声叫道:“那那……那当然要做岳爷爷,不做千古遗臭的秦丞相。”

孙不二吸了他一口道:“无耻之徒!还说什么秦丞相!”耿财主改口叫道:“该死的秦桧,并不是秦丞相!”丘处机道:“那好极了!你既然知道忠奸邪正,又明白自己是汉人,居然还要做金狗的内应,玫打自己的城池,剪灭自己的邦国,你过去的念头错了可知道吗?”丘处机每说一句,手指便紧一紧,把个耿财主痛得一佛山世,二佛升天,连声叫道;“对对,道长教训的是,小人洗心革面便是!”丘处机道:“你这话可当真?”耿财主道:“小人如有半句虚

言,必定死在乱刀之下!”

王处一在旁边问道:“姓耿的、襄相城这几天失踪了三名闺女,是不是你捣的鬼?采花作案?”耿天杰吃了一惊,说道:“没有?小人除了准备给金邦内应之外,并没有做其他坏事啊!”王处一厉声道:“是不是吐登利麻那贼秃做的?”耿财主摇头道:“不是!那梵僧练的是精神功,不能够接过女色,他这几个月来都是在我庄上居住,决不会背着我去做采花勾当。”

丘处机不禁大失所望,看看耿天杰的样子,不象说谎,那么,三名闺女失踪,似乎不象是他所为的了!但是耿玉虚怎的还不来呢?长春子对耿天杰喝道:“你说洗心革面,单是嘴头说说,还要行动表现!”耿财主道:“道长要小的怎样行动?”这一句并不打紧,倒把丘处机问住了!

因为耿天杰做金邦内应,不过听见他嘴头说话,至于他怎样跟金人联络,如何在襄阳城里准备内应,以上一切,就不是全真诸子所能知晓伪了,丘处机暗里感到狼狈,马钰忽然说道:“耿天杰,你要洗心革面。第一,解散了这班江湖豪客,把他们送回北方。”耿财主道:“可以!”马钰又道:“你马上要离开襄阳,到南方去,不准你返回北土!”耿财主道:“可以!”马钰又道:“这两件事限你在三天之内做成,过了三天还没有行动,咱们立即到来,割了你的脑

袋!”耿财主道:“小人不敢,道长放心便了。”

丘处机方才把耿天杰的手一放,喝道:“便宜了你!”

耿财主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多了三个紫黑色的相印,深嵌肉里,不禁为之咋舌。五处机道:“耿天杰,三天之后你如果还在襄阳,我丘处机可不饶你,哪怕你多几倍人护卫把守,我也一样可以割了你的脑袋!”耿财主连声说不敢。全真诸子齐齐站起身来说道:“一言为定,再见!”飒飒几声,已经穿窗出去,眨眼之间,已经没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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