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看见丘处机这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师弟,金兵有千多人,我们只有同门七个,要用七个人的力量,去劫将近千人押运的银帛,这些银帛少说也有一百多辆车子,我们就是个个都有三头六臂,也不够拿,你还要去抢劫,那不是白天做梦的吗!”
丘处机道:“大师兄,你为人太过持重,持重得有点愚腐,少开口,听从小弟说吧!”不到半晌,谭处端果然把刘处玄、郝大通、王处-、孙不二四人请来,丘处机把自己打算劫岁币的经过向他们说了,四人听了一致拍掌,说道:“很好!我们听五师兄吩咐!”
马珏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身为同门之长,不能够违背门规,各位师弟要做什么,只管做吧!不要算我一份!”说罢头也不回,走出烟霞洞去。
郝大通望着马珏的背影,呸了一口,正要说几句挖苦的话,丘处机摇手道:“不用管他,我们六个人做,也是一样!”他把自己心目中的计策,低低说了出来,全真诸子色然而喜,异口同声说道:“好计好计!”
丘处机笑道:“各位既然说是好计,那么事不宜迟,立即行动!”全真诸子分头去讫。
再说嵩山东麓之下,有一个小小的市集,名叫做奔牛镇,镇上只有寥寥百千多户人家,可是却扼着嵩山来往必经的驿路,这天早晨,驿路方面突然传来一片人嘶马叫,迎面尘头起处,跑过来数十匹坐骑,马上坐的全是金兵,这数十名金兵到了镇民,纷纷下马,络驿进入镇内,向那些居民叫道:“一律关门,有重要的物件过境,哪个开门张望的,立杀无赦!”
这是金人惯例,不管押运粮草到前线,或者由南方搬运金银绢帛回来,沿路经过的地方,决不准宋人老百姓张望,一向如此,奔牛镇上的老百姓,一听金兵这样说,个个关门闭户,谁也不敢出头,熙往攘来的小镇,立即充满冷清清的气氛。
金兵看见镇上居民关了门户,立即分做两排,扼守住奔牛镇东西两面的出入口,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
按说这时候宋金已经议和,金人押运一点财帛,为什么要这样隆重其事呢?原来宋室南渡,偏安江在之后,黄河南北一带,却有不少热血男儿,不甘臣事异族,受金人的残杀统治,大家纷纷起来,成立民间武力,跟地方上的金兵作战,截劫金兵粮草,刺杀金人将官,甚至鼓励地方上的老百姓,不要向金邦纳粮交税,这种情形,尤以河北、山东一带州县为甚,所以金兵押运粮帛,使有这些戒备呢!
闲话少谈,金兵布防之后,大路上尘土飞扬,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车轮声响,俄顷,尘头大起,一百多辆太平车子,活象一字长蛇阵也似的,自远而近,就在这个时候,奔牛镇里走出三个瞎眼的汉子来,衣衫褴褛,用布片包裹了头颅,这三个盲眼汉子手里,各自拿了一根竹仗,一步一点的走出来。
金兵见了这几个盲服汉突如其来,觉得十分诧异,连声叱喝:“喂!你们这几个瞎子,怎的由镇里走出来,大军过境你们也不知道吗?咄,快退回去!”
这三个瞎子却不肯走,站在镇口咕咕哝哝,这时候金兵运粮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到,金兵看见三个瞎子不肯入镇,恐怕被将官见了责怪,不禁焦灼起来,其中一个比较鲁莽的,伸手向中间的瞎子一推,叫道;“快滚,快一点滚回去!”
哪知道他手掌一推,撞到那瞎子的身上,猛觉那瞎子的身体,柔软得象一团棉花,完全没有受力之处,金兵觉得十分诧异,正要把拳头收回,哪知他的拳头居然被一种无形潜力吸住,竟然收不回来,猛觉瞎子哼的一声,肚腹鼓处,这名金兵被一股无形大力一撞,身子直飞起来,象稻草人似的,飞出八九步远!
其余的金兵不禁大惊,站立得最近的两名金兵;霍地抽山佩刀,搂头盖面,照那瞎子便砍,哪知道瞎子身边两个同伴,却是不约而同的把竹杖一递,闪电也似的直戳过来,恰好点中了这两名金兵的“气俞穴”,扑通咕咚,这两名金兵撤手抛刀,跌倒在地!
就在三瞎子先后出手,攻击金兵的时候,当先一名金国将官已经策马跑近,这将官是一员偏将,名叫做张士良,虽是汉人,都投降了金邦,死心塌地的给异族效力,他看见奔牛镇口出来了三个形迹可疑的瞎子,只一出手,便点倒了自己三个兵士,不禁勃然大怒,喊叫说道:“这是反贼!把他拿了!”哪知道他这八个字刚才说出,扑的一响,一物插中自己口腔,当堂翻身落马!
原来假份瞎子的正是全真七子里面的丘处机、谭处端、刘处玄三人,他们依照原来计策,假扮瞎子,丘处机用内功抛跌金兵。谭处端、刘处玄两人都用竹棒点了金兵的穴道,张士良刚刚跑近,高叫捉贼,丘处机生性嫉恶如仇,他一生最恨人没有气节,给异族为虎作怅,张士良才一张口,丘处机把手中竹仗一抡,脱手甩出,这根竹枝就象标枪一般,劈面飞了过去,无与巧巧,一下插进他的口腔,连后脑也对穿过去,呜呼送命!
众金兵看见自己的偏将被瞎子一竹杖守死,不禁秩序大乱!最奇怪的还是这三个“瞎子”,居然睁开眼睛,回复光明,一声大喝,各人由破衣里,拔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来,风卷残云似的,直向金兵人丛杀进。
金兵虽然强悍。可是哪里从得上全真派的剑术。只见三道匹练白虹也似的创光,所到之处,金兵撞着的便死,挨着的便亡,尸肢滚滚,血肉横飞!真个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后面的全国主将完颜失律,听说有人截杀兵士,不禁勃然大恶,把坐下的黄骠马一提,将手中狼牙捧一举,泼刺刺的直冲过去,丘处机看见迎回跑来一个青脸红须的金将,高声大叫:“师弟,擒贼擒王,拿住了这番狗。一切事半功倍!”
刘谭二人双剑一举,左右杀了过来,可是都被几十名金兵挡住,这些士兵完全是押运银帛车子的护兵,战力特强,刘处玄、谭处端二人,竟然被他们围在核心,丘处机急中生计,恰好一名金兵迎面举刀砍来,丘处机身躯一晃,右手剑架开刀,左手已经把那金兵胸口衣服执住,叫了声:“去!”
这金兵身子象气球一般,直抛起来,向着完颜失律马前飞去,完颜失律吃了一惊。举狼牙棒向外一迎,扑的一声,尸身便直摔在地上!
丘处机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拔身一耸,直掠起来,恰好有六名金兵,齐齐举刀向他砍到,丘处机双脚向其中一个金兵的天灵盖一踏,这金兵狂叫一声,晕倒在地!丘处机趁着这脚跟一垫之力,如紫燕飞翔,一下便超越过四五丈距离。扑向完颜佬律的马前。
这金将看见敌人象飞将军从天而降,不禁慌了手脚,连忙将狼牙棒抖起来。拦腰急扫,哪知道正处机是何等武艺的人物,完颜失律的狼牙律方才递出,丘处机已经身躯向下落,左手一把,夺住了狼牙棒带刺的棒头,右手一剑递出,刺进金将坐骑的马头,那马一声长嘶,前蹄人立,把完颜失律抛离马鞍。丘处机用力一拖,把他的狼牙棒夺过,连完颜失律也拖了过来,一手抓住腰间勒甲条,举在空中,振丹田气高声大叫:“金狗听着,你们的主将被我抓住啦!”
这时候千余名金兵。恰好四面八方上前,眼看就要把丘、刘、谭三人包围了几十重,叫他们插翅也难逃走,谁知道丘处机竟然制人机先,将自己的主将一下擒到手里,高高举起,不禁大惊倒退,有少数桀骜不驯的金兵,兀自挥刀上前,丘处机把完颜失律向他们眼前一晃,这些金兵慌忙后退不迭!
谭、双二人本来是被金兵人海包没,此刻看见丘处机擒住了金人的主将,不禁大喜,两柄剑横挥直劈,凌厉无前,一直杀到丘处机的身边。
丘处机高声大叫:“你们要这狗官的性命不要?如果是要的话,不准动手,听我命令!”他这几句话完全是用丹田之气说的,清亮而洪,每一个金兵的耳朵,都听见了,忙乱之势顿刹,个个不约而同的停了兵刃,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丘处机看见金兵住手,把完颜失律向地上狠狠的一摔,喝道:“金狗,你今天落在我手里,我来问你一句,要钱还是要命!”
完颜失律被丘处机这样一摔,几乎连骨头也放了!这金将的性格虽然强悍。究竟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听见丘处机这样的一问,连声说道:“好汉爷爷,末将当然是要性命啦!”
丘处机道:“好了!你要性命,把这次押运的金银绢帛,全数拿来,不得短欠半分,你知道吗?”完颜失律望了一望四边,发觉对方除了三个人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同党,心里十分纳罕,这三个贼子真正是妙想天开,自己押运的不是普通财宝,都是宋朝纳贡的岁币,银子有二十万两,绢帛也有二十万匹,对方三个人只有六条手臂,如何能够一下子把它拿去!
他这样一犹豫,丘处机已经看出他们心意来,冷笑说道:“金狗,你以为我们只有三人,就不能够搬运你的东西吗,哼哼!我当然有法子,现在问你一句,你肯交财宝不肯?”
完颜失律心中暗想,凭你们三人,要想搬完这些银两绢帛,这一百车子的东西,至少要来往三十多次,方才可以搬完,岂不是要一个月的时间吗?自己即使答应给他。也不愁对方飞上天去!完颜失律把头点了一点,说道;“好汉!你喜欢要多少财物。只管拿去便了!”
丘处机哈哈笑道:“这样才是识时务的俊杰,很好,你下一个命令,叫所有的士兵把装运财帛的车子,推着向东南走,沿路上不得走泄风声,呼号喊叫,一直推到二十里以外的洧水河边,我们自然有同伴接应,点收财物,知道没有?”
完颜失律暗叫一声:“苦也!原来这厮还有同党!只不明白他们何以不在当场,却要在二个里外的洧水河边点收财物,真个是叫人莫测高深哩!”
不过自己一条性命已经在人家掌握之内,完颜失律不得不从,立即挣扎起来,丘处机用长剑抵住他的背心,完颜失律在剑锋威胁下,只好命令所有士兵完全上马,推车的也一直推着车子,向东南走,刹那之间,这支押运岁币的金兵队伍,又威风凛凛的上路了,可是有谁知道,押运主将受了敌人挟持,向相反的方向走呢?
沿路上经过几座村庄,丘处机都强逼完颜失律,下令士兵到村庄里去,把村里的壮年男子抓出来,帮主推车,每村约莫一百数十人不等,不到半天,这支押运队伍,立即多了好几百人,声势越发浩荡,完颜失律暗暗纳罕,猜不透丘处机打的是什么主意。
有话便长,没话便短,不经不觉,大队人马到洧水河边,洧水是黄河的支流,流势平稳,河面很阔、丘处机逼着完颜失律把车子推到河边。
这时候河边已经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那就是马钰、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不知何时马钰也已赶来,于是丘处机上前与师兄见礼毕。河岸上还一字泊了三十几只货船,完颜失律暗里想道:”苦也!如果他们把货物搬上船,我们便没有法子追踪了!”
原来王处一等三人,事先受了丘处机的指教,来到洧水河边,他们假意自己是南边来的木材商客,要雇用大批船只,装运木材过河,他们的穿着全是俗人装束,十分华丽,又拿出几锭银子未,算是定银,那些船户深信不疑,便把货船泊向岸边,果然接应个正着。
丘处机看见河面船只排列,向完颜失律道:“到地头了,可是你还要发施一个号令,叫你手下士兵,把一切刀枪,器械,弓箭统统卸下来,他进河里!”
这一着却是阴损,大大出乎完颜失律意料之外,连声叫道:“好汉!你要银子也罢了,怎的要我们抛下刀枪兵器!”
丘处机也不答话,手腕微一用劲,剑尖已经刺破了金将的衣服,抵住他的胸肋,喝道:“你连岁币也不要了!还要那些捞什子家伙做什么?现在只有你接受命令的份儿!我来向你一句,你究竟听话不听话?”
完颜失律陡觉胸肋奇疼,吓得魂飞魄散,只好高声喊叫:“遵命遵命!”
他吩咐金兵把所有刀枪、弓箭、器械抛入洧水河里,金兵虽然忿忿不平,都不敢不依从,刘、谭、王、郝等人更加不客气,走入人丛,连金兵身上的短刀匕首也一起缴收,抛入河里,刹那之间,千余人一支金兵,解除全副武装,丘处机方才命令这些没有器械的金兵,帮忙搬运车中财物上船,一直忙了半天,方才运完,丘处机眼看着最后一车岁币以搬到船里了,方才举起脚来,向完颜失律的屁股一踢,叫道:“滚你的蛋去吧!你可以得回性命,带队返回去了!”
完颜失律被他踢了一个跟头,挣扎着爬起身来,他这时候要想翻睑也不能够,自己手下金兵的刀枪器械完全抛到河里去了,手无寸铁,而且财物全数搬落船里,要抢夺也抢不来,只好恨恨的叮了丘处机一眼,带领着手下儿郎,离开洧水河岸,进向附近岭域不提。
丘处机看见金兵去了之后,方才向沿途被金兵抓来,帮忙搬运的村民叫道:“快上船!”大家一叫到丘处机的命令,如奉纶音,纷纷上了船舶,一声款乃,大队船向下游直走,一直驶出十里以外,丘处机看中了一段荒僻的江岸,方才叫众人停泊船只,把东西搬上岸。
一切完竣之后,丘处机正色说道:“大家听了,咱们中原一带的老百姓,受金人残暴统治了十多年,临安的赵官儿只管做自己的太平皇帝,完全没有恢复中原的愿望,赵官儿不但忘记了中原的老百姓,还把江南老百姓的血汗,换成岁币,年年纳重给金狗……”丘处机说到这里,忍不住满眶热泪。
原来宋室南渡之后,一般老百姓对皇帝只知偏安苟活,使得金兵占领半个中国,非常不满,他们一方面思悼屈死风波亭的岳飞,一方面痛恨卖国求荣的秦桧,当时最脍炙人口的,还是祭岳王坟的两首诗,作者是谁?恕怪在下记不清楚了,第一首是:
“克复神州指顾间,别昌陵侧召师还。丹心一片栖霞月,犹照中原万里山!”
还有一首是:
“岳王坟上草离离,秋日荒凉不兽危,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
这两首诗都是痛岳王之冤死,还我河山壮志未酬,同时还对宋室君臣。隐寓讥讽之意,甚至有人传说,岳王坟上的松柏,每一株的生长都是向着北方的,象征岳飞生前要挥师北伐,直捣黄龙府的气慨,好事的人还把这些柏树叫做“精忠柏”,虽然未免有些故神其说,穿凿附会,但是由此可见人心的一斑了!
丘处机说到这里,哽咽一阵,方才说道;“现在我略施小计,把宋朝的岁币动来,分给各位,各位只管尽量拿去,不过话要说明一句,这些财物完全是南方老百姓的血汗,我们不应该少数人吞没,应该把附近的穷苦人喊来,多些人拿,多一些人受惠!”
那些船户和村民完全被丘处机的精神激动,纷纷呼叫:“对对!咱们多叫一些人来拿它!”大家分头通知附近村落。顷刻之间,河岸上众集了几千人,丘处机方才按照人口分了岁币,完全散个干干净净!
丘处机做了这件事,觉得十分痛快,他向王、谭、孙、刘各人一声长笑道:“几十年来,我丘处机最快活的,莫如今天!”全真诸子哈哈大笑,谭处端道:“如果赵官儿每年纳给金国的岁币,年年都是这样给咱们劫来,周济穷人,那就不失为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呢!”
王处一忽然说道:“咱们只知道任性行事,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丘处机送:“什么?”王处一道:“师兄,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忘记金人失了岁币之后,会不会恼羞成怒,为难这里附近一带的老百处呢?”丘处机猛然醒悟,用手抓抓道髻,叫道:“啊也!”
刘处玄,谭处端齐声说道:“师兄!这件事值得考虑,咱们不能够为这一时的快意,叫老百姓再受金人的苦难!”丘处机瞿然说道:“对了,咱们暂时不回嵩山,立即转到汴京,看一看金邦对这件失了岁币的事,怎生处置?”
全真七子不折回北方,却一直向西行,他们在截劫岁币的时候,乔装俗人,此到恢复本来面目,仍然是道士的装扮,渡过了洧水河,果然不出所料,沿途上见金兵队伍,纷纷出动,直向嵩山赶去。
丘处机看了暗里担心,因为嵩山下的居民百姓不少,万一金国官府为了急于交差破案,难为这些小百姓们,那就是等于自己的罪孽了!
他们一路兼程到了汴京,汴京古名大梁(现在叫做开封),北宋时候叫做东京,靖康已年金人入侵来,破汴京,掳二帝去,当时金邦还没有吞并中原的远大计策,宋将宗泽一度予以光复,可惜当时的康王赵构,泥马渡江,逃到江南之后,连宗庙稷所在地的汴京也不敢回銮进驻,任令宗泽忠心耿耿,一个人守着汴京,过了三年,再次陷落金人之手!丘处机到了好京举目看见河山虽然一仍如旧,衣冠已迥异于从前,觉得十二万分的感慨!
他们由熏德门迸城,忽然看见街道上的店铺住户,纷纷关门,行人也赶着返回家,全城陷入紧张的气氛,王处一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明白,向丘处机低声说道:“师兄,大概是那话儿发作了!”
丘处机点了点头,他们七个人是出家道士,身份总比较好一点,走在街上,无人理会,全真诸子到了汴京城中心的相国寺附近,忽然听见街道上传来了一片呼喝打骂的声音,大家顺眼向前一望,不禁热血沸腾!目眦尽裂!
原来街道上走过来一队金兵,押解着一队又一队的老百姓,这些老百姓个个衣衫褴褛,面色愁苦,十个十个人做一行,一群群用铁链绳索捆住,男女老幼,形态不一。
这条被押的人龙,一眼望了过去,简直黑压压的,望不见底,少说一点,也有二三千人之众,丘处机心里暗想道:“岂有此理!金国不过损失了一点岁币,便胡抓滥捕了几千老百姓,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