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姊归县乐平里,山拗中一片焦木瓦砾,残垣断壁。废墟前,一条硕长的人影默默地仁立了许久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面前的瓦砾上放着一个五彩缤纷,鲜艳夺目的花环,鲜花在阵阵晚风中出了出股股淡淡的香气。
飞鸟开始投林归巢,远处山岗上不时传来几声凄厉悠长的狼嚎。山风徐徐吹动着茅草,发出沙沙的细响。黄昏的山野显得异常的寂静空旷。
当夕阳将最后一抹霞光敛人西边山峰后,那仁立不动的身影终于缓缓地动了一动,而后向着摆放花环的废墟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深沉而缓慢地开口说道:“爹,娘,姐姐,大叔大婶们,杀害你们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你们的血海深仇就要报了。爹、姐姐姐,我要去了,三月后我一定再来,那时候我将用仇人的头为祭奠你们,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静候我的佳音!爹,娘,姐姐,我走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向山拗走去,原来他是端本翔龙。当他转过山拗时,突然发出一声低啸,只见两道白光从山坡上疾射而至,落到他的面前,原来是曾经在深渊下救过他命的那白猿、白鹤。他轻轻地抚摸一下白猿和白鹤的颈道:“咱们走吧!”
话音才落,白猿已向前窜出十几丈,白鹤也展翅冲向空中,引项一声长啸,随着白猿去的方向飞去。
端木翔龙身形一展,如同一只大鸟腾起三丈多高,顺着坡势滑下数十丈远后落下。脚尖刚触地面,又重新腾起。如此循环往复不一刻便已泻出二三里地,来到官道上,他这才收势减速,大步流星向东奔驰。
自从在少林寺与师父和师祖分别后已经五天了。五天来他到过武当山,那是与师父分手后的第三天下午到元和观的,以他的功力来说,应该是第二天早上便可到的,也就是说宫晓飞一行还未到古隆中时便可追上他们。然而在他进入湖北省时,意外地发现了形同丧家犬的日月教主和他手下的四名侍卫。他未惊动他们,一路跟踪到了襄阳。他以为他们一定会去武当山,谁知他们在襄阳城外一家酒店吃饱喝足后.却掉头向南而去。他不愿放弃这天赐良机,尾随其后,跟到了当阳。
第三天早上,进了当阳城,贼人一头钻进一家客栈后许久不见动静。他在客栈对面的一家酒楼上等了足足二个多时辰,酒已喝完五斤还未见贼人出来。
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会完酒钱下了楼,径直到了客栈,向掌柜的打听到贼人住的房间,塞给伙计一绽一两重的纹银,让伙计替他到贼人员中查看动静。不多时伙计回来说,那几位客人房中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惊骇万分,又到贼人房中查看,果然不见踪迹,只有几件替换下来的旧衣服散落在房中。他这才知道上了当,中了贼人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满怀沮丧的心情出了当阳城,向武当山奔去。连路过外公家,他也顾不得进在去拜会一下舅舅和风烛残年的外公。他柏耽误了他的行程。因为武当山的结果究竟如何,象一块巨石沉重的压在他心上。他追踪日月教的教主,延误了一天一夜的的间因此他真恨不得插上双翅立即飞上武当山。
他一路上前思后想,始终想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让贼人给识破行藏,他一路上始终距离贼人足有五里之遥,这些贼家伙确也太警觉。太狡滑了。他在心里咒骂着,双脚生风向前奔弛。
这一来。增添了好几百里路程,直到第三天下午,他才赶到武当山元和观。向观内道士一打听,大举进犯武当的贼已被歼灭,唯独逃走颜臣及三位贼教总护法。武当终于化险为夷,渡过了劫难。当无和观中道人向他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他沮丧的心情终于烟消去散,变得十分的轻松。特别令他兴奋的是听到武当在方分危急之时,是师伯、天山派掌门、血手卓戎等拯救了武当的消息。
他在元和观稍事休息,便告辞下山,顺着半月前险些丧命的那条山道向神农架进发,人夜时分他已回到生活了二十年的洞穴。
在洞中他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南官平叔叔,两人都异常兴奋。
南宫平取出腌制的鹿肉和刚打到的几只野鸡,叔侄两围在火堆旁边喝酒边摆淡,畅谈了一个通宵。当南宫平听他讲起少林、武当之变时。惊叹不止,激动得老泪横流。
末了,南宫平十分关切地问道:“少主,听说你被颜良打下深渊,究竟是真是假?”
他点点头道:“是真的,叔叔。”于是不得不将想瞒着南宫平,免得地担惊受怕的那一幕。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南宫平。
讲完后,他从怀中掏出玉葫芦递给南宫平道:“叔叔,这丹丸便是寂然子祖师留下的,您老收好,每日服上一粒,待会我再替您老打通任督二脉。
南宜平接过玉葫芦拿在手中把玩一会,仔细的欣赏了上面的内画后,递给端木翔龙道:“还是你收好,你年轻用得着它,将来与日月教决战时,你是撑大梁的,让它助你加深些内力,免得到时吃亏。”
端木翔龙笑道:“叔叔,它对我己没有大作用了如此珍贵之物,让我给白白糟踏了岂不可借。还是您老留着吧,您老冒死将我从仇人刀下救出,含辛茹苦的养育了我二十年。您老的大恩大德我是无法报答的了,就让它作为我孝敬您老的一点心意吧。服了它虽说不能长生不老,却可益寿延年。再说,我发现江湖中功力绝高之人实在太多,您老总不能永远住在这山洞中呀,一旦在外面遇上贼人,我怕您老会吃他们的大亏.您就收下吧!”
南官平见他一味恳求,知道如不收不行,便将玉葫芦纳人怀中,笑道:“难为你一片孝心。我就收下了。”
端木翔龙道:“您现在就服两粒。”
南宫平依言服下两粒丹丸,道:“这药好香,就象那年我在洞外绝壁上采给你吃的果子一样,少主……”
端木翔龙道:“叔叔,您再叫少主我要生气了。就叫我龙儿吧。”
南宫平道:“好吧,为叔确实也把你当作亲生骨肉,从今后就叫你龙儿。龙儿,有一事我闹不明白,在你上次去武当山的第二天,我便离开这里。到处边查访颜良的底舅去了。你说将你打下悬崖之人自称颜良,外边的传说也是这样,可我清楚的记得,那日在姊归县我还亲眼看见颜良,当时他带着两名银衣人和一名双手戴着鹿皮手套的老者走在一起,进了逸仙楼,我当时还猜想那同路老者定是二郎神君。当时我便感到纳闷,心想怎么这么巧,想找他,他便送上门来了。再说,我听你说过二郎神君龟伏在南岳大庙未出,怎的也会出现在这里?后来我便在暗中监视他们,他们一直在楼上吃喝了二个多时辰,才下楼往南而去。到了长江,他们上了一条十分华丽的大船,顺流而下,一直到了汉阳。他们上岸住进客栈,我也跟着住进客栈。谁知第二天一早我到江边一看,那只大船已不知去向。向人打听知道他人依然顺流而下,可我追了三天三夜也未见那大船的影子识好返回这里来了。你说说,这世间难道会有两个颜良?要不他会分身术?这里面是不是大有文章。”
端木翔龙道:“虽然我不认识颜良,但我却认识他手下的两个总管,他们也是称他为庄主。我想这是不会假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看见他时,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好象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在凤穴寺中看见他时,这种感觉又没了,您说奇怪不??
南宫平道:“这事真是令人不解。”
端木翔龙道:“叔叔,自从在凤穴寺看见颜良后,我脑子里总在想,将我打下悬崖那人肯定是假的,而且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南宫平道:“你看会不会就是巫山神君?
端木翔龙道:“我也想过,可我不认识巫山神君,再说那人功力不算太高,仅比我强一点,而在轻功上还不及我,要是巫山神君的话,根本用不着将我追上一整天。”
南宫平道:“那会是谁呢?
端木翔龙道:“您放心,叔叔。既然是我认识之人,迟早会碰上的,那双眼睛早已深深印人我的脑海中,我一定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来。不过,我所担心的是:贼人既然能弄两名总护法,还有日月水火四侍卫和教主。果真那样,要想找到真正的日月教教主和杀我全家的贼人就更难了。”
南宫平道:“别灰心,孩子,只要功夫深,铁棒还能磨成针呢,何况这有鼻子有眼的人。”
端木翔龙道:“叔叔还有一件事,我已告诉师祖让他在捣毁南岳庙的贼巢时,一定要留意南岳大庙的主持慧空。我十分怀疑这老和尚。如果师祖在南岳大庙找不到他,一切就明朗了。他不是三湘神君使是巫山神君。”
南宫平道:“可别胡乱猜测,冤枉了好人。”
端木翔龙道:“绝对不会!我亲眼看见二郎神君与他那热平劲,能够得上与二郎神君如此亲热之人,这世上还没几个。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南宫平道:“一旦查出真凶,你有地握胜得了日月教主么?”
端木翔龙道:“虽未见过面,交过手,但只要单打独斗,我想只要我全力而为,胜算的把握还是有七八成。讨厌的就是他身边总是跟着日月以火四侍卫,形影不离。据说那四个家伙的功夫深不可测,三名总护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正部双方高手到齐的话,我算了算,祖师对付巫山神君,师父、师伯、醉龙上官前辈对付三名总护法,三奇和武当掌门,少林主持及武当三老、少林四老对付日月水火四侍卫,那就没多大问题。可这又是不可能的事,有谁能将双方这些人纠集在一起?我着没有!”
南宫平沉思了半天道:“既然不能一网打尽,咱们就给它来个各个击破,断其四肢,毁其耳目,最后再全力一击!”
端木翔龙道:“叔叔,谈何容易!他们都是成了精的山妖鬼怪,奸滑得紧!”
南宫平道:“何不用墨龙剑作诱饵。虽说不一定能打动那神秘的教主,但他手下的党羽难保不会动心。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端木翔龙一拍大腿道:“妙埃骸把他的人杀多了,不由他不动心,叔叔,来。待我替你打通生死召关。”
说完让南官平盘膝坐好,自己默运神功。一手按住南宫平的顶门,一手按在他的背心灵台穴上,将两股真气输人他体内。开始南宫平只感周身筋脉象有数不清的小虫子在爬。痒痒的好不舒服,渐渐开始发热,如同火烤,十分难熬。突然他只觉耳中轰地一声,眼前一黑使晕了过去。
过了大约一顿饭功夫,他从昏迷中醒来,只见自己躺在温池中,水没至颈。端本翔龙高挽裤管坐在池边,将腿浸入池中,在翻看一本经书。他在水中动了一下,端木翔龙放下手中的书,望着他道:“叔叔,您运气试试。”
南宫平双目微闭运气,陡觉体内真气饱满,内力奇增,丹田内一股热气可任意通行周身要穴,畅快无阻、当真气在全身穴脉中运行一个小周天后,他只觉挥身轻若无骨,脑清目明,四肢舒畅,百脉俱爽,心神合一。他心中好不高兴,忙从池中跃出,穿好农服,随手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树枝,轻轻这么一削、掌未触及树枝,树枝已断.切口光滑如刀削。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端木翔龙站起身穿好鞋,道:“叔叔,咱们现在分头行动,您老四处传言,说得越玄带好、我去取墨龙剑,顺便将自猿、白鹤带来。这两只灵兽是最大的目标,您老一定要让人们知道这一点。”
南宫平点头道L“这个为叔省得。”
端木翔龙道:“您老别忘了服药,一天一粒连服七天。同时行功运气,将药力全部吸收。叔叔咱们走吧,永远告别这巢穴野居。”
叔侄两出了山洞,将洞口封闭,这才互相叮嘱一番。各奔东西。
端木翔龙来到寂然子大师坐化的山洞,取出两柄墨龙剑,藏于怀中,向寂然了大师的遗骸拜了又拜。而后转身走出洞外,封闭了石洞,跨上鹤背,抱起白猿飞向山顶。他带着两只灵兽来到了姊归县乐平里那片废墟之前。二十年前他出生在这里而今这里早已是山豺、野狗、黄鼠狼出没的地方,杂草荒芜野篙遍地,唯有几株石榴开着鲜红欲滴的花朵。
他采来山藤,摘下石榴花,编成一个又大又圆的花环,默默地祭奠长眠在这片瓦砾下二十年的亲人,然后悄悄地领着两只灵兽离开乐平里,向当阳县奔去。
他要去看望风烛残年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家,然后开始实施与南宫平叔叔商量好的计划。
这计划能否有效,他不敢断定,但他坚信,日月教的覆灭已为期不远了,少林、武当已被血的事实惊醒,他们已经卷人了这场正邪双方生存亡的战斗之中。
他一面沉思,一在低头赶路,不知不觉已走出二百多里。夜里赶路已成为他的家常°饭,踏着月色,乘着夜风,上有白鹤翻腾盘旋,下有白猿蹦跳窜越,他哪里还感到往日的凄凉寂寞。
三更光景,他正顺着一条崎岖山道走下陡坡,忽见眼前一片开阔,竟是一块千亩大小的盆地,四面山岗环抱,峻岭连天,山泉飞瀑宕荡飞泻,瀑瀑流水全都汇聚到盆地中央的一个湖泊之中。湖泊方圆五六百丈,湖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湖泊四周全是银白色的细沙。端木翔龙静静的站在湖边,听湖以轻轻拍打他脚也的卵石细沙。
“这四周山上的水长年流人湖中,可这湖泊四无出口,这不有流到何处去呢?”端本翔龙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绕着湖泊奔驰一圈,回到原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管它流向何处,还是赶路要紧。于是,展开绝顶轻功,蹶嘴长啸,白猿、白鹤紧跟其后,一人二兽向山梁飞去。片刻间又爬上了山梁。
蓦地,一声尖厉刺耳的呼救传来,呼救之人分明是一个女子。
端木翔龙心头一凛,陡然刹住脚步,循声向山场处奔去。几个起落已来到现场,只见山场背后十丈外的一片草地上,三条人影正翻滚扭打;四五丈外,一幕惨状呈现在他眼前:“名被剥光了衣衫的女子躺在地上,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爬在她身上,乱摸乱啃,满嘴污言秽语。那女子拼命挣扎,使劲地扭曲着身体,双腿已将地上蹬出两个深坑。无奈对手十分厉害,任她使尽力气也休想脱出魔爪。
端木翔龙怒从心起,从怀中摸出一粒√莲弹扣在手中,断喝一声:“吠!无耻鼠辈,着打!”屈指一弹,碧莲弹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那欲施强暴的青年背心灵台穴。
哎哟一声惨叫,那青年双手一松,头一歪栽倒在地。另外两名与一名青年翻滚扭打的中年汉子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脖子一凉,一个声音冷冰冰地在耳边一起:“放老实些,在下不喜欢随便杀人,但杀人的手法却很多。二位不信可以试试。”
那二人早己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哪敢动弹,伸长脖子,瞪着双眼僵住了。
端木翔龙眼睛一溜那气喘嘘嘘的青年,道:“你也别动。”那青年有些茫然,果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端木翔龙将手中短剑往下一滑,制住了两名中年汉子的肩井穴,这才将两把墨龙剑还归入鞘,冲着几丈外的年轻女子道:“姑娘,请穿好衣服过来。”
那女子当压在身上的对手突然倒地不动,心知有变反手一掌拍在那被制住穴道的恶贼头上,立时将那人的脑袋击得粉碎。她飞快地抓起衣服穿在身上。端木翔龙招呼她时,她已站起身在扣纽子。闻声后,香肩连晃,人已到了端木翔龙跟前,满怀羞愤的向端木翔龙敛身施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端木翔龙道“区区小事,何言谢字,姑娘,这三人中谁是你的亲人?”
姑娘眼圈一红,杏目蕴泪道:“都不是。”
“不是?这么说,那年轻人是救你的?”
“不!”姑娘摇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
端木翔龙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为何厮杀?”
姑娘低下头,泪珠牵线往下直掉,道:“为了贱婢。他与死去那入是一伙的。”
端本翔龙道:“请姑娘说详细些。”
姑娘道:“敝姓王,名叫婉凤,家住当阳县。那两名青年是家父的徒弟。只因家父半年前在甘凉道上为救一对年轻夫妇,得罪了阴山双义,昨日家父访友归来,见我家大门上印着两只烧焦的手印,便知阴山双义找上门来寻仇。家父知道对手十分厉害,难逃一死,怕我也遭毒手,便让两位师兄送我上姊归县叔叔家躲避。谁知他二人早对我心存歹念,来到此处,便要对我施暴。哪知遇上那两名汉子,也要迫害于我,后来双方语言不合,便打了起来。若非公子出手相救,我一手清白和性命都完了。”
端木翔龙听得剑眉急颤,双目喷火,杀机倏现,转身向三名淫贼走去。那青年一看他虎目中浓烈的杀机,心头猛的一哆嗦,掉头便跑,真比兔子还快,轻功已属上乘之流,难怪他一人竟能挡住两名中年汉子。
端木翔龙见他已奔出百丈外,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能上天还是人地!”随即将手往空中一招,只见两道白光闪电股射向那逃跑的青年,白鹤从空中往下一个俯冲,细长尖利的嘴猛的啄向那人的脑门;白猿的一双利爪也迅疾伸出,拍向贼人的背心。那出手的姿式正是无极玄天堂中最简单的一招,直看得端木翔龙脱口叫“好!”
那贼人跑出百丈见身后无人追来,心头正暗自庆幸,陡见眼前一暗,一只纯白的大鸟正扑向自己,一只又长又尖的嘴已逼近面门,骇得他将头一歪,劈出一掌。那鸟竟然不躲不闪,尖嘴一下子啄在他的手心劳宫穴上,立时半边身子一麻,一条手臂酸软无力的垂了下来。与此同时,背心犹如被千钧重锤所击,震得他五脏六腑好象要破腹而出,身体猛的向前冲出七八步,一张口时期出一道血箭,射出三尺多远。人还未跌倒,后脑上又被白鹤狠劲地啄了一口,撕下汤圆大一垛肉,脑骨也被啄穿,脑浆外流。而后腰又被白猿狠狠地捣了一拳,两打肋骨被打碎.戳进腹腔,直疼得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端木翔龙也真狠,冲着空中盘旋的白鹤道:“鹤师兄,那两颗跟珠的味道很好,你不想尝尝么?”
白鹤冲他一声长鸣,一个俯冲,尖嘴连点两下,然后振翅飞起,果真已啄去贼人的两颗眼珠,端木翔龙一招手,白鹤、白猿闪电般的射回他的身边。
那两名中年汉子虽然被点了穴道,但耳能听,眼能看。这一幕自然一部映人目中。两人骇得亡魂俱冒,冷汗湿透内衣。
端木翔龙扭头对王婉凤道:“姑娘,血债血还,他们怎样作恶就怎样报应.你不用害怕。对何什么人就得用什么办法,这也是我刚悟出不久的道理,仁慈善念只能对心地善良的好人,对付恶人么,就得用恶办法,上天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他呛哴一声掣出宝剑,踏出两步,阴森森地对两名中年汉子道:“你们四名大男人凌辱一名弱女子,是神灵要我替天行道,诛灭你们这些罪恶的淫贼。”
“公子饶命!大爷饶命!”两名贼人磕头犹如鸡啄米,碰得山响,满面鲜血。
端木翔龙冷笑一声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一脚将一名贼人踢倒在地,踏住胸口,那贼人狂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立时气绝。依法炮制,第二名贼人也立时了帐。
端木翔龙还剑人鞘道:“王姑娘,我正好要去当阳县,你也不用去姊归叔叔家了,我送你回家。”
王婉凤感做地施礼道:“多谢公子,我本不想离开家父,就是死也要与父亲死在一起。”
端本翔龙赞道:“好!为人子女原本就该这样。父母养育一场,以死相报也算是尽了孝道。走吧,我让你当一次驾鹤的神仙。”说完一招手白鹤降落在他跟前。他轻抬手掌,王婉凤便被凭空托起,置于鹤背,又拍拍鹤颈道:“当心些,莫将王姑娘摔下来。”转而又对王婉凤道:“你搂紧它脖子便是,闭上眼睛,别往下看。用不了一盏茶便到家了。”说完轻拍一下鹤背道:“起!”白鹤双翅一展冲天而起。向着当阳方向飞去。端木翔龙与白猿在地上紧紧相随,去如流星,转眼不见。
当阳城西十余里的玉泉山,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雾之中。玉泉山东麓有一座村庄,庄子中央有一座青砖青瓦的四合大院,周围有一道两人高的围墙。墙外古柏参天,墙内修竹婆婆。院墙大门外是一块十丈方圆的空场,场中立着一根旗杆,旗杆半腰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灯罩上大大地书看一个“王”字。
看门的老苍头王安刚拉开大门往外走准备去熄灭风灯,嘎地一声洪亮的鹤鸣,吓得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老爹,别怕,是我,我是婉凤。”
王安揉揉老眼,见大门外的石阶上立着一男一女,女的果真是小姐王婉凤,男的仪表堂堂,神采飞扬,却从未见过。他二人背后立着一只雪白的白鹤和一只雪白的白猿。
王安这才拍拍胸口站起身道:“凤姑娘,你不是走亲戚去了吗?怎的又回来了?你两位师兄呢?”
王婉凤打断他的话头道:“我爹和我娘呢?
王安道:“老爷和夫人好象一夜没睡,此时还在书房里。”
王婉凤侧身对端木翔龙道:“公子请!”
端木翔龙点点头,大步进了院子。
忽然一声喝问从中堂台阶上传来:“王安,你在和谁说话?从堂屋中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只见他体格魁梧,长髯垂胸,脸色憔悴。
“爹,是我。”王婉凤大叫一声扑上前去。一把抱住老人放声痛哭起来。满腔的羞愤委屈直到这时才发泄出来。
“凤儿,你怎么回来了?你这不懂事的孩子,爹是怎样对你说的?你师兄他们呢?”老人看见台阶下站着的端木翔龙又问:“这位公子是谁?为可与你前来?”
王婉凤哭得泪人儿似的,哪还能回答父亲的问话。端木翔龙抱拳拱手道:“老伯,晚辈端木翔龙给您老请安了!”
女儿的号陶大哭早已惊动王府上下,只见两名丫环搀扶着王婉凤的母亲从堂内转出来,老远的便喊道“凤儿,是我的凤儿吗?”王婉凤一见母亲呼唤,从父亲怀中挣脱扑向母亲,母女两抱头痛哭。
老人这才向端木图上拱手还了一礼道:“老朽王玉明,久闻端木少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乃三生有幸!请少侠屋里坐。”
端木翔龙道:“晚辈何才何德,敢蒙老伯夸奖。”
王玉明与端木翔龙谦让着走进堂屋,分宾主坐下,丫环送上茶水。王玉明吩咐丫环退下后问道:“不知少侠在何处通上小女的?”
端木翔龙见王氏带着王婉凤转人内宅,堂屋中只剩下他与王玉明二人,便将事情经过从头至尾讲了一遍,末了道:“老伯,明山双义可曾来过?”
王玉明听说自己两个徒弟的事后,怒火满腔,惭愧万分,低头不语。听到端木翔龙问起敌人之事,这才猛然想起大敌当前,一家人性命难保,哪能分心,便抬起头道:“未曾来过,想必快来了吧。”
端木翔龙道:“阿弥陀佛,没来最好!”
王玉明道:“阴山双义自围攻血手卓戎被识破后,撕下伪装,凶象毕露,半年来干了不少坏事。他二人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待会他们来时,还请少侠暂避一时。
端木翔龙笑道:“老伯放心,他们是吃人的小鬼,我是吃他们的钟魁,此番我来府上,一来是送令爱回家,二来为的就是会会他们。”
王玉明道:“少侠还是避开为好,他二人功夫可是深不可测。那次在甘凉道上救人老朽若非得落泊书生梁大侠相助,恐怕已化为灰土了。”
端木翔龙道:“他们不就是仗着西域鬼王那点伎俩么?区区龙血功能系我何?老伯只管叫下人打开大门,闲杂人等找地方藏起来。他二人来时不要阻拦他们,免得白白丢掉性命。
府上如有鱼虾、瓜果,请老伯让人弄些给我那两只灵兽。
王玉明不无担心地道:“少侠,你要多加小心。”
端本翔龙道:“不妨事,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庄外传来两声尖锐凌厉的啸声。
王玉明又看着端木翔龙。端木翔龙冲他一笑道:“老伯只管喝您的茶,休理他们。”
话音刚落,两条灰色人影皮球似的滚进大门。
端木翔龙见二人模样十分好笑,忍不住笑道:“二位急于投胎,也用不着这样连滚带爬。”
阴山双义在堂屋前的台阶下一站,老二肉眼泡阴恻恻地喝叱道广你是谁?出口不逊,想找死么?老大酒糟鼻高声喝道:“老匹夫,滚出来受死,还要我们请你么?”
端木翔龙站起身踱出堂屋,往台阶上一站。王玉明一言不发也紧限着走出来站在他身边。
端木翔龙扭头道:“老伯请回去喝您的茶,这两只癞蛤蟆用不着您老动手。
王玉明依言转身进屋。阴山双义的肉眼泡有些惊异地喝道:“原来是你!真是山与山不会面人与人常碰头。咱们可谓是冤家路窄。小子,咱们的事等会再说。老匹夫,你真想当缩头乌龟吗?来,来,来!咱们今日不死不散。”
端木翔龙笑道:“二位趋势是好涵养少爷如此羞辱你们竟然不急不怒,佩服,佩服,不过,少爷不耐久等,捡日当如撞日,还是先将咱们之事了却再说。二位若还能留得狗命,再找王老爷子不迟。”
酒糟鼻冷笑一声道:“小杂种,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皮了发痒么?”
端木翔龙道:“那就有劳二痊给搔搔。
肉眼泡踏上两步,双目杀机隐现道:“你真想早死,本座就成全了你。”双掌一错便欺身递招。
端木翔龙朗声道:“慢!少爷有话要问你。
肉泡眼收招退下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有什么后事就快些交待,本座也不耐久等!”
端木翔龙道:“你二人是日月教的还是其他组合的。”
肉眼泡道:“是又怎的?想让本座饶你不死么!”
端木翔龙道:“凭二位的身份,大概是香主,分舵主之类的走狗吧?”
肉眼泡怒叱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座兄弟乃刑堂堂主。”
原来是专杀狗腿于的狗头,失敬失敬。
狗杂种,你再敢胡言乱语侮辱本座,本座将不给你留下全尸,非将你挫骨扬灰不可。”
端木翔龙笑道:“见过你们教主么?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去问你家教主,他会告诉你们我是谁。二位身为刑堂堂主,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看来这堂主是该换人了。”
酒糟鼻阴森森一声冷笑道:“老子不管你是谁,充其量再将展红尘那老不死的抬出来吓人。老子今天先宰了你这小畜牲,再找展老儿算帐!”
端木翔龙道:“狗贼,冲你这句话,今天你是死定了!呛嘟一声抽出宝剑、碧蓝如一泓秋水般的剑叶在朝阳下显得异常在目。
好剑!阴山双义齐声赞道,眼中泛起一股贪婪的神色。自从围攻血手卓戎失利后,他二人见自己的底细已经暴露,便弃兵刃不用而改用他二人的本门功夫毒掌;龙血功。可一见端不翔龙近把上古神剑后,仍然充满极强的占有欲,直眼不能一把从对方手中夺下占为己有。
端木翔龙嘴角上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道:“二位,少爷出手无忌,再不是半年前悲天怜人的郭翔龙了。二位若想活命,趁早将所知日月教之事说出,免得到时后悔不及。”
肉眼泡狞笑道:“狗东西,竟敢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问了舌头。老于倒要看看你与半年前是怎样不同,多双手还是多个脑袋。”说罢双手一圈一划,猛的向端不翔龙拍出几掌。
血红的学影挟带着刺鼻的怪味罩住端木翔龙胸前要害穴位,破空劲气将台阶旁的十几盆名贵花草震起七八尺远,撞在墙壁上摔为碎片。
端木翔龙渊亭狱峙地站立着,任凭对方的毒掌击在自己身上,他却纹丝不动,手中长剑照样低垂着,剑尖指地。
肉泡眼却不同了,他击出的这几掌,已将血功提至十成,然而击在对方身上却好似击在一团棉絮上,对方不避不闪,甚至还脸带微笑望着他。他立感大势不好,刚想缩回击在对方身上的双掌,突然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从对方体内涌出。猛的将他震起三丈多高.犹如断线风筝一样,飘飘悠悠,翻滚旋转着飞出十几支,碰地一声撞在围墙上,将围墙震开一个大洞,人从洞中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大门外的空场中,头撞在一块拴马石上,轰地一声血如泉涌,晕了过去。
酒糟鼻见弟弟攻敌不成,反伤了自己,哪还有心思再战,转身长掠出了大门。速度快得惊人,想不到肉球似的一个躯体,竟有如此绝顶上乘的轻功。
端木翔龙双肩一晃,人也到了大门外,直把堂屋内坐着的王玉明骇得如同遇见了鬼。酒糟鼻飞掠出去的身法已使他叹为观止,自感不如。谁知端木翔龙跟比酒糟鼻高出不知多少倍,他连看都没看见端木翔龙动弹,人已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负手而立,手中长剑也归鞘。
却说酒糟鼻来到弟弟跟前一看,头骨内脏全都震碎,浑身是血,早已气绝身亡。他知道自己兄弟的龙血功已达大成两三丈内中人必死。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双手未动,一招未出,便活生生的将弟弟震出二十多丈死于非命。这份功力且是人能所为的!
极度的惊骇恐惧,使他眼前出现许许多多飞舞飘忽的人影,一个个血肉模糊,面目狰狞,时而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凄厉的叫着喊着向他索命:“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时而那些模样恐怖怪异之人又躺在血泊中拼命挣扎他们的身子在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一潍潍的血水。四面八方向他流来,将他淹没,他拼命的在鲜红的血水中挣扎,而端木翔龙却站在岸上冲着他在笑……
“啊!”酒糟鼻突然发出一声震天价地的惨叫.继而哈哈大笑双手乱挥乱舞,猛的扑在肉泡眼的尸体上号嚎大哭,双手抄起尸体上的鲜血往自己脸上身上乱涂乱抹。他一会哭一会笑,嘴里依哩哇啦,不知在喊叫些什么。
他疯了,完完全全的疯了!
端木翔龙想不到对手会变成这个样子,疯子他见过不少,可一个武林高手疯了,将意味着什么?灾难?他没有理智,没有人性,但他功力未失,比他来疯前更加可怕。
端木翔龙不忍心杀死一个疯子,可又不能留他在世上害人,真让他感到进退维谷。
敌人一死一疯,轻而易举地解除了满门灭顶之灾。这对王玉明一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但他们却欢喜不起来,酒糟鼻疯疯癫癫的惨状使他们心中黯然。一家老小主仆静静的站在大门外的空场中,看着酒糟鼻将自己也涂抹成一个血人。王玉明走到端木翔龙身边,有些担心地说道:“少侠这如何是好?老朽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不信这样一个杀人魔鬼会发疯,他不是装的吧?”
端木翔龙摇摇头道:“我也从没见过。”
一听说装疯,王氏和王婉凤吓得凑近前来,望着端木翔龙。
王氏道:“端木小侠多谢你救了小女及我全家,但还得请你想个办法才是。这贼人若是真的装疯你走后怕又惹出麻烦来,咱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王婉凤也道:“公子,送佛送上天、救人救到底,您得将他除去才是。”
王玉明道:“少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朽一家生死倒无关紧要但这庄上下几百口,一旦有个差错……便是那曾经叱咤风云的阴山双义中的酒糟鼻。他已不疯了,只不过已经老态龙钟,连走路都有些迟缓了。
却说端木翔龙离开王家后,带着白猿白鹤来到了当阳城外里许的郭家计。时值清晨,庄内炊烟袅袅,饭香扑鼻。
他向村边洗菜的一位妇人间请外公的家后,来到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好象无人在家。
他走上台阶拍门,好半天才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呀?”
“外公,开门。是我,端木翔龙!”
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从门缝中探出一张脸,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只见他上上下下将端本翔龙着了好几遍,这才一下将门拉开,一把抱住端木翔龙泪如泉涌,声音硬咽地说道:“孩子,真的是你么?你真的是龙儿?端木家真的未绝后?”
“峰儿,你在跟谁说话?”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问道。抱住端木翔龙的中年男人回头高声道:“爹,是龙儿,香莲家的龙儿。”说完扭过头抹去一把眼泪,道:“孩子,我是你大舅呀!”
端木翔龙的母亲郭香莲在娘家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兄长,下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哥郭海峰,二哥郭海宁,小弟郭平,妹妹郭秀芝。这些,二十年来,南宫平怕走漏风声,一直未对端木翔龙吐露只言片语,直到他半年前出道时才讲给他听的。当然,南宫平更未将端木家还留有后代一事告诉郭家,他不是不相信郭秀芝娘家的人,而是怕人多嘴杂,被进无意中结漏了出去。所以,郭家也不知道端木翔龙还活着。当他自报姓名时,郭海峰愣住了、不由将他仔细的看了又看。端木翔龙出世后,郭家见过他的只有三个舅舅,那是在地满月时,三个舅舅前去道贺时见过一面。郭海峰早已记不得他的模样了,但端木仁荣和郭秀莲是他的妹妹和妹弟,他们的音容笑貌,他是记得一清二楚。在端木翔龙的脸上,他看到了妹妹的一双又大又亮,明亮的凤目和一张棱角分明的薄唇,两排晶莹剔透的磁牙。看到了妹弟方正的脸膛,高挺的鼻梁和斜飞入鬓的浓黑剑眉。所以当父亲在里发问时,他终于肯定了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自己亲妹妹的儿子。
端木翔龙一听抱住自己之人是自己嫡亲的大舅时,急忙脱身拜倒在台阶上,口答大舅,行起大礼来。郭海峰连搀带拉将他扶起,一把拉进大门,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端木翔龙早先喊门时见处公家关门闭户,心里就感纳闷,现又见大舅忙慌慌,一副担惊都害怕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大舅,青天白日为何关门插销?莫非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郭海峰摇头叹息一声道:“孩子呀,先别问这些,快去见见外公,他已病在床上多日了。看来快要不行了。”
端木翔龙道:“大舅,尽管将门打开,有侄儿在,天塌下来也别怕,侄儿自去顶着!”
说着走上前去拨开插销,将大门洞开。
郭海峰急道:“龙儿,开不得!开不得呀!”
端木翔龙扶住战战兢兢的大舅,道:“大舅只管放心,我叫师兄们守住大门就是了。”
说完低啸一声,白鹤、白猿突然从大门外台阶下的两侧窜进门内。端木翔龙拍拍它们的头道:“二位师兄请守住大门,切莫放人进来!”
白鹤、白猿果具象人一样站到大门两侧。郭海峰乍一见二兽出现,吓得心里一哆嗦。当他看清是一只白猿和一只白鹤时,心里才平静下来,再一看它两竟然懂得侄儿的话,心里惊奇得不得了。
两人穿过庭院天井,来到中堂。堂中早已聚集了许多人男女老少不下二三十人。郭海峰……向端木翔龙作了介绍,两个舅舅,三个舅母,一个姨妈,一个姨父弄得他应接不暇,磕头磕得满额灰土。然后与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相互施扎见过。最后来到内室,叩见了躺在床上的外公。祖孙两少不了一顿抱头痛哭,呼女叫娘,好不悲伤。
心情稍稍平息之后,端木翔龙道:“外公,您老放心养病,家中发生之事您不用担心,外孙自会应付!”说罢,替外公掖好被子,转身随大舅回到堂屋。
坐定后,又重新问起先前的问题道:“大舅,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您老讲与侄儿听听,或许侄儿有解决之法呢。”
郭海峰喝了一口茶道:“您刚来家,这事本不该让你知道,既然你多次问起,我便讲与你听。”郭海峰顿了顿,叹息一声道:“两日前你三个舅妈带着几个表姐妹到玉泉寺烧香,第年清时她们都要去寺里烧香,均无半点差错闪失。哪知前日到寺里后,碰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伙强人。他们一见你几个姐妹后,便生歹意,百般调戏,幸得寺内方丈出面干涉,又让几名僧人将你舅母她们护送回家,方才没事。我原想此事已过,也就算了。谁知昨日贼人差人送来一封信,要我将你几位表姐妹送往玉泉寺,限我们今日午时答复,若不答应,将血洗本庄,一人不留。此事我不敢告诉庄里人,怕大家恐慌乱了方寸。可我们左思在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龙儿,难道二十年前你家的悲剧又要在我们这里重演?
原来如此,端木翔龙微微一笑道:“不会的!大舅可知贼人的来龙去脉?”
郭海峰道:“听寺里僧人讲他们是一伙武林中十分厉害的人物。你想想,咱们一家老小皆是安份守己的读书人,无人习得功夫,强人人多势众,这如何是好?”
郭海峰说完.厅内众人惧把目光投向端木翔龙,因为他腰间的宝剑对他们来说,好象黑暗中透出的一线希望之光。料想这位劫难当头时从天而降的亲人也是武林中人,或许有办法帮他们度过这次灾难,因而全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特别是几位表姐妹更是秀目蕴泪,坐立不安。
端木翔龙不知贼人底细,不敢大意,沉吟片刻后对郭海峰道:“大舅,请您叫人将外公抬到这堂屋里来,家里所有的人也都呆在这里别动,贼人来时自有侄儿对付。”随即喂嘴打处呼哨,守候在大门边的白猿白鹤闻声射了过来。端木翔龙走上前去,拍拍白鹤的长颈,指指房顶道:“你守在屋顶,若有人上了房,格杀勿论!去吧。”白鹤嘎地一声长鸣,展翅上了房顶,单腿独力,站在屋脊上,纹丝不动,若不仔细看,还当是一只雕塑的假鹤呢。端木翔龙又俯下身对白猿道:“你就守在这里,谁要是敢伤他们,也一律格杀!”白猿一双溜圆的小红眼睛飞快眨了几眨,吱吱地鸣叫几声后蹲在堂外的一根朱红立柱下,警惕地注视着大门和庭院。
端木翔龙对白鹤、白猿吩咐已毕,这才回到坐位。两名仆人也将老太爷用竹床抬到了堂屋中。
老太爷当了十几年的当阳县令,为官清正,两袖清风,但儿孙满堂,一家几十口十分和睦,已经快四世同堂了。他虽抱病在床,但威严依然不减,只见他半倚半卧靠在凉床上,环视厅内众人一遍后,不慌不忙地说道:“贼人尚未到来,大家为何如此惊慌?”
郭海峰忙凑上前去躬身道:“父亲,这是龙儿的主意,怕贼人来时难以互相照顾。再说今日是大喜之日,想不到仁荣老弟还留下龙儿一脉咱们大家聚在一起欢乐一下也好。”
老太爷点点头道:“不错!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峰儿,让人准备酒菜为龙儿接风洗尘!”
郭海平在一旁道:“父亲,儿已吩咐人将酒菜准备好,是否现在摆上?”
端木翔龙不由对三舅多看了一眼,心道:“好一个精明能干临危不乱的三舅!”
老太爷将手一摆道:“酒菜摆上。”
端木翔龙的出现这老爷子的病好象突然好了七成,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双目也比往常明亮了许多。那姿态颇有些象高踞大堂,提审人犯时的威仪气概。
酒菜摆上,大家伙坐了满满三桌。众人刚端起酒杯,等待当家主事的郭海峰说上几句。
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大门外的寂静,接着传来马的一声长嘶,蹄声中断。众人慌忙放下手中酒杯,刷地一下把目光全射向大门口。不知谁的酒杯当嘟一声掉在地上,吓得大家心头一颤。神色紧张,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端木翔龙站起身离开坐位,道:“大家别怕,只管吃喝。”
他迈步走出堂屋,负手立于台阶之上。
大门外大踏步走进两名精壮汉子,趾高气扬,横眉坚目,手中马鞭漫不经手地抽打着通道两旁的花草树木。其中一人嘴里大声喊道:“郭老头想好没有,时辰已到,咱们要回去缴令了。说着话已跨上两级台阶。
“狄成龙,你这狗娘养的!”一声断喝,犹如炸雷在刚跨上台阶的那人头顶响起,震得他耳鸣心跳,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狄成龙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名白衫青年,衣袂飘飘俊目喷火,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是谁?”他好象已忘记半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声色俱厉地喝问道。
他的同伴也跨上台阶,与他并肩而立。注视着三尺外的端木翔龙。
端木翔龙冷笑一声,道:“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装糊涂?半年前咱们不是对过一掌么,你难道忘了。”
“原来是你!好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呀,又碰到一块了!”翻天掌狄成龙惊异地看着端木翔龙,觉得他有些变了好象与半年前大不相同,但不同在哪里,他好似又说不出来。
端木翔龙道:“上次将你饶了,本以为你会有些悔改,想不到你变本加利,做起别人的帮凶走狗来了。你同来三人是谁?”
狄成龙还未回答,身边的伙伴已开腔道:“在下李广和,人送外号一箭断魂!”
端木翔龙笑道:“你们受何人所差?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到此为非作歹。”
狄成龙双目凶象毕露,阴森森地说道:“小子,说话要有分寸,不要仗着师门有几位了不起的人物就如此张狂,我劝你还是少管闲画,趁早离开此地的好,要不然……”
“怎么样?抽我的筋,还是剥我的皮?”端木翔龙笑容可掬地说道。
李广和不认识端木翔龙,比较客气地冲他抱拳拱手道:“朋友,不知你与这家是亲,是故?若非亲非故,还是请朋友少趟这浑水,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端木翔龙扭头看了看堂屋内,只见众人全都屏声静气,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他们,便朗声笑道:“外公,您老招听大家吃喝呀,吃饱喝足,待会正主儿来了好瞧热闹。”
老太爷冲他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端木翔龙扭过头对李广和道:“阁下,若有兴趣,不妨到屋里喝几杯,对我好好讲讲你家主子的情况。也许对你有好处。”
狄成龙怒叱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想知道本教情况,等会就有你好瞧的。”
从小未享受过父母慈爱之人,最恨别人侮辱自己亡故的父母,一旦有人辱及他们,不啻挖他的祖坟。端木翔龙是如此以成龙话音刚落,叭叭两声脆响来得那么突然,脸颊上便印上了两个鲜红的掌印。谁都没见端木翔龙如何出手,秋成龙已杀猪般嚎叫起来,踉踉跄跄倒退出七八步,手捂脸颊,叭地吐出一口血水,几颗槽牙随着飞落地上。眼见地的一张脸象发面一样,肿得又红又亮,五官都挤到了一块,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端木翔龙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眼中杀机倏现道:“阁下,这杯酒你喝是不喝。”
李广和早被端木翔龙那神奇的一手给镇住了,心跳加剧,神色微变,道:“朋友,看不出年纪轻轻,身手倒老练得很,请问你尊姓大名,咱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端木翔龙道:“阁下此言差矣!既然你们不请自来,那就别想回去了,至于少爷的姓名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死人是报不了仇的。”
李广和冷笑一声道:“好!果真张狂得很!咱就领教几招神功绝学。“
端木翔龙道:“一招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先看看阁下的一箭如何断魂。”
秋成龙退而复进,与李广和井肩站在一起道:“李兄,这小子邪门得很,咱俩并肩子上,免得让小子钻了空子,占去便宜。”
李广和点点头道:“朋友咱自量技不如人,说不得只好两打一了,你进招吧。”
端木翔龙道:“少爷说过要见识阁下是怎样让人一箭断魂的,还是你们先进招。”
李广和道:“得罪了!手臂一抬,一支甩手箭从袖中疾射而出,直奔端木翔龙咽喉,箭声尖啸刺耳,扰人心魄。
狄成龙见李广和箭已出手,双掌一错,右掌疾点端本翔龙的左肋麻软穴,左手疾拍端本翔龙的胸膛。这两拍一虚一实,攻左肋乃是虚招先发后至,拍前胸才是实招,后发先到。自从半年前他与端木翔龙对了一掌后,自知自己的掌力与对方相差甚远,回去后闭门不出,若练了半年。半月前颜良找上门来,两人密谈了半日。颜良给了他一颗从少林寺偷来的小还丹和一个分舵主的职务,他便带着芙蓉岭的几百号兄弟人了日月教。他迫不及待地将小还丹服食了,半年的苦练已使他的大力金钢等提高两成,服下神丹后,内力更是突飞猛进。他这一掌乃凝聚了全身功力,恨不能将端木翔龙击成肉饼。
眼看二人掌、箭已逼到端木翔龙跟前两寸不到,端木翔龙依然纹丝不动。堂屋中的人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几名姑娘早已骇得闭上眼,低下头不敢再看。郭家满门除了女流,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知这武功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道理,高手相搏,哪怕是生死须叟的刹那间,也会发生奇迹。他们担心端木翔龙伤在贼人之手,一个个张口瞪眼,冷汗直流。
突然间,两人象遇到鬼魅,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直滚。
两人的手象粘在端本翔龙身上,动弹不得。端木翔龙不紧不慢地说道:“二位,现在该说说你家主子的情况了。”声音冰冷得让贼人心底生寒。头皮发麻。
李广和战栗着叫道:“饶命!你想知道什么?你……你间吧!”
“谁让你们到此来的?”
“是……是……总巡查……日月教的总巡查颜良。”
“这么说玉泉寺里的贼人是日月教的残渣余孽?有多少人?有哪些人?”
“有……有总坛的三名护法和颜……颜良,大约有……有三十多人…,“他们还在寺内?
“不……不知道……”
“撒谎。”
“小……小的不敢……”
“那父们在哪儿会面?”
“二月后带人到巫山神女峰……到……到时有人接应……”
“他们将会到哪儿去?”
“不……不知道……”
一颜良不是到姊归县去了么?”
“不……不知道……小的昨……昨日刚到这里……地……他们早来了。’
“你们是一起到的?”端木翔龙指着狄成龙问道。
李广和道:“是……是的……”
端木翔龙伸指点了李广和的缺盆穴,废去他一身武功;然后两指一剪,剪断了李!”和袖箭上的银链。原来他的袖箭是用一根银丝编织成的细链拴着,手臂上装有机关弹簧袖箭射出后,可及三丈多远,击中目标后又会弹回袖中,可以反复使用,人防不胜防。当他的袖箭射中端木翔龙的喉管时,浑身真气突然象决堤般倾泻而出,竟被端木翔龙死死的吸住了,难怪他老实得象条猫。
端本翔龙一脚将他踢出三四丈远,道:“本来你今日已死定了但念你还肯合作,饶你一命,滚吧!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碰上。”反手将李广和留下的袖箭刺人狄成龙的胸膛。又加一掌拍碎他的天灵盖。端木翔龙拍拍手道:“狗娘养的,真没长进!”转身走进堂屋。众人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粗气。
端木翔龙端起酒杯道:“外公、舅舅,我敬你们一杯!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海峰挥手让两名仆人将尸体抬走,转向端木翔龙道:“龙儿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夫,如此厉害?”
端木翔龙笑笑道:“这是师门绝技形意天功,刚才我用的是吸字诀,有些象江湖中传说的吸魂大法,将他二人内力吸为己用。若我用震字诀,可将他二人震出二三十丈远,五脏六腑都将震碎,如同江湖中传说的沾农十八跌。大舅,过些时,待侄儿铲除了日月教后,传你们一套武当派的大乙清气功,既可强身健体,又可防身退敌。现在,请恕侄儿无礼,要告辞了。
郭海峰急间道“你上哪儿去?”
端木翔龙道:“我想贼人恐怕还未离开玉泉寺,他们中有好几名是日月教中的首脑人物,也是杀我全家的仇人,侄儿焉能放走他们。我这就上玉泉寺,去晚恐其进遁。外公、大舅,您们多多保重,我去了!”
话音刚落,人已射出堂屋,凌空腾起三丈多高,在半空中一声长啸,射出院墙。白猿、白鹤也化两道白光紧随而去。一屋子人全象着了魔似的目瞪口呆,半天做声不得,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凭空飞越的情景,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端木翔龙出了外公家门,并未立即离去,而是绕着全庄仟细地查看了一遍。见无异状,这才带领白猿、自鹤奔向玉泉寺。一路上他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施展绝顶轻功,飞掠而过。
路上行人只顾眼前三道淡淡的白影一闪而过,尚未看清是何物,使已消失不见。
眨眼间,玉泉寺已在眼前,他收住身形,轻飘票地落在寺前百丈外山城上的一座铁塔旁。此塔叫佛牙舍利塔。塔身高约十丈,共有十三层。八角仿木构楼阁式,全用生铁铸成。
塔身塔基铸关许多文字和佛象,端木翔龙无暇多看,理理衣衫,弹弹尘土,迈开轻盈脚步向寺院走去。乍一着还以为是游学懦子前来登山香,拜佛还愿。
玉泉寺,始建于梁宣帝时期,早先是普净禅师结庐之地。自梁宣帝时建寺后,到了隋开皇年间,智者禅师全在此开山门法佛法,以后历朝历代都有增建修茸,全寺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有九楼十八殿,三千七百僧舍,与栖霞,灵岩,天台合称为天下丛林四绝,也有荆楚丛林之冠的美称。寺内古柏银杏,枝繁叶茂,苍翠葱郁,遮天蔽日。
端木翔龙坦然自若地来到山门前,时值正午,前来上香还愿的游人香客皆坐在寺外树荫下,吃着干粮,闲谈聊天,进寺的人已经稀少。端木翔龙四下一瞥,发现周围有不少武林中人,一个个五大三粗,双目精光暴现,太阳穴高高鼓起.身藏兵刃,装作香客游人模样。
端木翔龙暗道:“这日月教也真厉害,三江四海的武林高手,让他们网罗了不少,好似永远杀石完,斩不尽。心里想着,脚步未停,径宜向寺内走去。因为在寺门外这些人中,他未发现日月教的首脑人物。
进了寺院,他东走走,西看看,安闲自在地出这殿,进那院,几乎转遍了全寺。最后来到寺院深处的一座偏殿,只见殿门外站着两名佩着兵刃的中年汉子,一个牛高马大,好似一尊铁塔,腰挂一把身窄背厚的斩马刀。另一人却是五短身材,腰间也是挂着一把刀,他这刀叫红毛宝刀、刀锋特别锋利。端本翔龙知道,大凡使这种刀的矮人都有一套怪异功夫,专攻敌人的下三路,十分难对付。
一高一矮两个胖子在门前这么一站,使人看了就想发笑。但端木翔龙没笑,因为两人的目光已闪电般射向他,透着浓烈的杀机。他知道已经闯进了贼人的重要世界,颜良等人肯定就在这偏殿中。他依然旁若无人的向殿门走去,仿佛立在门前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尊泥塑的门神。
离殿门七八步光景,便听高个子沉声喝道:“站住!不许靠近!”
端木翔龙停住脚步,看看高个子又看着矮个子,道:“二位凭什么叫本公子站住?这寺庙不是我的,也不是你们的,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么?真是好笑!”
矮胖于阴恻恻笑道:“你再上前一步,就不那么好笑了!”模样十分象庙里的弥勒佛。
端木翔龙自从进寺,双手便一直统在长袖中,背负身后。听团胖子说完他故作生气地叱道:“你二人怎的如此蛮横霸道?在这佛缘圣地也要杀人么?难道没有天理王法?说着又赂前靠近两步,双方距离缩只有五步左右。
那矮胖子呛啷一声拔出宝刀道:“站住!你敢再上前一步,定叫你陈尸当场。”
端木翔龙嘴里仍然不依不饶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强盗?莫蜚想偷这寺里怫像么?不说明白,我可要喊寺里借人了!”
胖高个怒叱一声:“臭小子,你敢辱骂本教!我要你的命!”探爪向端木翔龙抓来。
“拿去吧!”端木翔龙双手往前一递,两道黑芒破袖而出,在两人的喉头一闪而没。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便重重地捧倒在地,气绝身亡。端不翔龙欺身上前,从他们咽喉间拔出墨龙剑,依然隐在肘后,将手缩人袖中,一闪身进了殿内。
这殿从外面看着小,进了里面却十分宽大,在条通道似乎很长,通向深处。他刚走出几步,甬道拐角处突然转出一人,一见他不是自己人,便喝问道:“什么人?”
端本翔龙道:“你爷爷!手中短剑已电闪而出.贯透那人的咽喉,那人仰身便倒。端木翔龙一跃而上将他轻轻扶住,放于地上,取下短剑,低声道:“老弟,好好睡一觉吧,这头彩你已中不上了。”好象他刚才并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杀了一只小小的蚂蚁,干净利落,毫不费事。
他继续顺着甬道往前走。甬道七弯八拐,光线暗淡。他刚拐过两个弯,迎面碰上一人,那人刚想避闪发问,端木翔龙双剑已深深的所进他的双肋。那人疼得大张着口,刚要叫喊出声,两太阳穴又如遭锤击,腋被砸得粉碎。
呸!端本翔龙啐了一口,跨过那人的身体又往前走。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间密室门前,他剑隐双肋,贴着门缝往里看,只见屋内灯光通明,香烟缭绕。颜良、三湘神君、三郎神君、钱塘神君,还有四名端木翔龙不认识的贼人盘膝坐在蒲团上,静悄悄地在做吐纳功夫。端木翔龙靠着门边的墙根坐下,静静的守侯着,暂时他还不想惊动里面的人,他有他的打算。他认为强行从贼人口中间来的东西,真实性并非那么可靠,而背后听来的话十有八九错不了。他等他们做完功课,看看谈些什么。即使什么都听不到,也无所谓,大鱼已经在网里,还愁拖不上岸么。
这偏殿好静,看来寺外的贼人未经传唤,是不敢随意进到这里来的。端木翔龙耐心真好,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屋里才有了声音,他忙起身凑近门缝往里窥看。
屋里三人已经从蒲团上下来,二郎神君向着颜良问道:“总巡查,狄成龙和李广和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怎的还不见回报?”
颜良抽出宝剑,撕下身边一块帷幔,仔细地擦试着剑身,道:“应该不会出事。郭家满门不会武功,他二人手上功夫还过得去,纵然遇上麻烦,亦可逃命自保。”
三湘神君端起几上茶林喝了一口道:“血手卓戎和钻天鹞子姚天刚等人已被引向巴东县境,目前江这边对方没什么扎手人物,那两个小子肯定猫到哪儿喝酒去了。”
二郎神君道:“我真不明白,总巡查为何如此放纵他们这帮人,简直被宠得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了。”
颜良道:“家师要弟子这样做,弟子也没办法。”
钱塘神君道:“令师究竟是为什么呢?”
二郎神君道:“是呀!这伙人中能独扫一面之人我着没有一个。狄成龙的大力金钢掌虽有几分火候,勉强看得过去,但此人有勇无谋,粗鲁蠢笨,但凭匹夫之勇有何用?”
颜良道:“家师要的是狄成龙手上的一本书,据说是上古异人留传下来的秘笈,上面记载了好几种功夫,十分厉害,那小子不知如何弄到手的。可惜他参悟不透,但他却将其视若生命藏得很深。家师宠他是要他乖乖的交出此书,那将会对咱们大大的有利。”
二朗神君道:“原来如此,可别是误传,象早些年传说的墨龙剑一样,咱们翻遍端木仁荣家,可以说是挖地三尺也未见到此剑。究竟他家有无此剑,至今我还在怀疑呢。”
钱塘神君道:“不是说半年前有个弟兄在姊归县发现了墨龙剑么?”
颜良道:“是啊!当时教主派人拦截那小于,让他给跑了,后来多次听说他使用此剑,但家师追击他时,并未从他手上夺下。据家师说当时根本没见那小子有什么墨龙剑。从少林来的人禀报说,那小子使用的是一柄长剑,确实是削金断玉的无价之宝。所以,我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把墨龙剑。”
二郎神君道:“令师为人真有点神秘莫测,有些象教主那样,做事总让人感到一头雾水。”
三湘神君道:“真是的,他二人一天一个模样,弄得咱们都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教主。
钱塘神君道:“那小子也真是命大,令师将他击下悬崖,竟然还能活着,甚至好象还得到什么奇遇,在少林寺一招便将教主吓走。是不是报话之人说得太玄了,我想教主一定是看见展红尘那老小子和上官野芒等人后才退走的。”
三湘神君道:“咱们何不去那悬崖下搜搜;或许还有什么发现呢?”
二郎神君笑道:“什么发现?有好处也早让那小于占先了。我真不明白,凭令师那样的功夫,竟?蛔ゲ蛔∫桓鋈槌粑锤傻拿⒆樱炊盟抛艘惶欤鄣霉磺海 ?
端木翔龙在门外偷听他们的闲谈,终于明白半年前将他击下山崖之人是巫山神君所装扮的颜良,但心里也不由一阵纳闷,暗道:“怎的巫山神君的功夫不象传说中那般厉害?”他并民间住呼吸又缮续往下听。
只听颜良道:“实不瞒诸位前辈,家拜在一年前修飞一种神功时,差点走火人魔,手太阴肺经穴道受阴,经常感到手麻气闷,肺腹之气运转不畅。说来大家不信,家师能解除受阻的手太阴肺经穴道,还得归功于那小于,那日家师与他在悬崖上交手时,被他点中膻中穴.击中肩井穴,这两下打击虽使家师当时吃了些苦头,回来后,曼阻的穴道经肺竟然解开了。
功力比岔气前精进了不止一倍,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二郎神君道:“令师是不是太神秘了?自己受了代办处,对咱们这几十年的患难兄?芤脖C埽嬗Ω萌盟俣喑孕┛嗤贰!彼蛋蘸呛谴笮Α?
颜良急忙躬身施礼道:“小侄代家师给诸位前辈陪不是了。”
二郎神君笑道:“咱与令师乃几十年的生死之交了.区区小事谁还放在心上,开玩笑的。”
三湘神君道:“说笑归说笑,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教主竟然将他四人补为内外香堂的堂主,那刑堂堂主和十二护法补的是哪些人?这些总不可能对我们也保密吧?”
颜良笑道:“三位前辈乃本教砥柱,怎会向你们保密。那刑堂堂主乃阴山双义,他二人已接到教主的飞鸽传书,近日可赶到此处。十二护法乃教主秘密聘请的一流剑道高手。金衣护法是驰名黑山白水间的俞氏四昆仲,银衣护法乃享誉南荒的滇北四于,红衣护法是崆峒派中的清字辈弟子俗清、尘清,武当派的明月,湘西白鹤观的法弘。”
颜良所讲的刑堂堂主今晨已丧身一人,发疯一人,他们并不知道。那十二名护法,端木翔龙大都早有耳闻,俞氏四兄弟乃横行长白山、黑龙扛一带的孪生兄弟,老大俞飞虎、老二俞飞狮,老三俞飞熊,老四俞飞豹,四人长得一模一样,五大三粗.皮糖肉厚,内功探湛,剑法怪异,四人所使之剑乃外域兵器,呈姆指粗的圆条形,长有三尺三寸,尖锐锋利。滇北四子名叫龟灵子、元虚于、无为于、道吉于,乃是云南玉龙雪山下泸沽湖中一个岛上的莲花观中的道人.四人乃师兄弟,受艺于鸡足山中一怪道人。四人也是使剑,剑的长短宽窄与普通宝剑无二,但有一点不同,剑尖有一倒钩,若是刺进敌人小腹,就会将肠肠肚肚都给钩了出来。它还有一妙处,便是在对敌时,那倒钩专锁对方的兵器,端的十分诡异厉害。崆峒振的俗清、尘清和湘西白鹤观的法弘,端木翔龙不讽。武当振的明月,那可是他两次上武当山都见过的人。他简直不相信这些名门大派中的剑道高手,竟会成为日月教的护法。
殿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接着又听到二郎神君道:“想不到半年来咱们伤如此惨重,教主若再不想办法,咱们称雄武林的计划弄不好将成为空话。”
颜良将擦拭好的宝剑插入剑鞘,满怀信心地说道:“诸位放心!教主正在采取措施?T勖亲チ肆杭夷抢显又郑褪俏饲V屏患伊礁龌煺市∽樱獯卧俳夷羌肝淮蠊媚镒ダ矗痪褪嵌愿抖四鞠枇切≡又?他再凶再狠,咱尹中有他娘家的姐妹,还怕他不服贴!”
二郎神君道:“教主和令师现在在何处?事已至此,教主也该现身露惺了,总不能?洗琶嫒巳迷勖翘嫠裘?说真的,令师在这方面可有些对不住咱哥们儿几个!他总?换嵋裁患讨鞯谋纠疵婺堪?教主究竟是谁,也该让咱们知道了!”
颜良道:“诸位前辈别急,三月后巫山神女峰上,教主何人,到时便知分晓!”
三湘神君道:“我怀疑神女峰之约乃是骗人的虚招,不信咱们到时再看。”
钱塘神君也有些不满道:“说来也真是笑话.哪门哪派的总护法象我们这样,竟然不认识自己的主子。若不是看在令师份上,咱他娘的早不干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厘外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现在不干还来得及。”
厘内三人全都一震,接着快逾闪电的扑向房门;二郎神君冲在最前,一掌拍倒房门,双掌上护其胸,下护其胯,一下于窜出屋来。人未站定,耳边又响起一声喝叱:“打你个老不死的!”一枚晴器破空而至,叭壕一声击中他的前额,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眉间那颗痣,疼得他畦呀一声怪叫,脑门上顿时鼓起鸡蛋大个包。这才是终日打雁,反让雁给啄了一口。
对方是什么样他都没看清,便挨了一下,凭他的功力却躲不了,这岂不是有些骇人听闻么?
暗器破空击中二郎神君的声音和他的怪叫,将他身后颇良等人吓丁一跳。
颜良道:“前辈,没事吧?”
二郎神君摸摸额头道:“没事,狗东西太可恶了,冷不丁给老子一下。”
颜良高声喝道:“暗哭伤人算不了英雄好汉,请出来吧,别再干那偷偷摸摸的勾当!”
他抽出宝剑越过二郎神君,小心翼翼向外走去。转过两个拐角,不见动静,又走几步,一眼看到拐角处靠墙立着一人,急忙刹住脚步道:“阁下,手段是否太欠光明了???
对方冷哼一声道:“颜良,休拿话套少爷!你们的手段比少爷坏上在倍,只要为民?Γ淞殖Γ僖幌魏问侄危膊幌胱鍪裁从⑿酆煤骸!?
颜良喝道:“你是谁?!”
“你爷爷端本翔龙!”
颠良冷笑一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找到这里来。
端木翔龙道:“别以为你这是龙潭虎穴.在少爷跟里,尔等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少爷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你能奈我何?告诉你,阴山双义来不了啦,狄成龙也到鬼门?氐榷热チ恕!?
“是你杀了他们?”颜良怒道。
“不错,还有你这里的几条看门狗!”
“有本事!本座要你血债血还厂颜良暴喝—声,突然欺身冲上,手中长剑分心便刺?D侨瞬欢悴簧粒嗡そ`偷匾簧倘颂迥冢雒姹愕埂Q樟家辉径希唤盘ぷ厣现恕?
三湘神君忙晃亮火捻子一照,哪是端不翔龙,而是一名早巳死去多时的守卫,脑袋碎裂,面目全非,洞开的喉管上鲜血已凝固成一团黑红色的血块。
端木翔龙的声音在甬道人口处响起:“颜良,尔等已恶贯满盈,今日是你们报应的时候了!来,来;来,少爷在外面等你们。”
颜良恐怕有诈,宝剑还鞘,猛的向上一纵,双掌一拍屋顶,击开一个大洞。随着人从洞中窜出,站在屋顶。二郎神君等人也相继从洞中疾射而出,落在屋面。众人正四下打量,察看端木翔龙的踪迹,便听山门外传来一连串惨嚎吁叫之声,令人气血一窒。
颜良等人急忙履开轻功,掠过一座座大殿和庭院,射向山门。远远的便见山门外早是狂奔乱逃的游人香客,大多名日月教的教徒,被三道白影追逐着东奔酉逃,狂呼乱叫;地上还倒着十几名垂死挣扎的教徒。
颇良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好小于,本座不剜出你的心肝誓不为人!”
飞身落到场中,其他数人也跟随而下,形成一个很大的包围圈,将端木翔龙和白猿、白鹤围在当中。
端木翔龙呼哨一声,白猿、白鹤跳跃到他身边,昂首站立。
颜良强压胸中怒火,嘿嘿一笑道:“阁下真够凶残.本座有生以来,还未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可真算得上杀人下眨眼的刽子手!”
端木翔龙道:“承蒙夸奖。少爷这才是开始呢。我要你们为我惨死的爹娘、蛆姐,为君山七百多条无辜的生命,为死于你们魔掌下的生灵,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颜良看了看周围地上的尸体道:“你已杀了事教不少人吧?这笔帐今天该了结了。??
端木翔龙微微一笑道:“不多,少爷记得很清楚,只有二百二十三个,比起我要讨还的血债,还不够零头。尔等是齐上还是单打独斗?”
一名年过半百的贼人怒叱一声:“小于休得张狂,本座会会你。”一晃手中双钩,抢入上方,立下门户。
端木翔龙看了他一眼道:“有勇气,报上名来,少爷好超度你。”
那人将手中双钩一碰道:“本座乃新任奉教外堂堂主孤独雄。”
端木翔龙笑道:“钩魂手孤独雄,你不是洞庭山庄的二庄主么?怎的做起别人的走?防戳耍裉炜蠢茨悴换峁露懒耍嵊腥伺隳阋黄鹑ス砻殴亍!?
孤独雄怒叱一声:“小辈找死,敢辱你家大爷!”
双钩一幌.人钩合一,猛扑端木翔龙。钩影如山,遣拦钩挡,劈抹划扎,一连攻出十几招,招招狠疾,式式怪异可是却连对方衣襟都来沾上一点。他心中不由有些胆怯,可又不好退下,只好硬着头皮一阵抢攻。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贼人眼见形势不好,孤独雄已攻了对方二十多招,人家手都投动一下,象在逗一只猴子。急忙向另外二人一使跟色,三条人影突然从三个方向扑向端木翔龙。
三人中一人使剑,一人使单锏,一人使一支紫红色的长箫。
使剑之人喝道:“孤独兄,何必与他干耗.且些打发他上路,咱们好去喝酒。”
端木翔龙见扑上来的三人出手便是杀手绝招,齐向自己的要害部位招呼。身形一晃,避开攻近身前的双钩,郎声笑道:“孤独雄陪你上路的来了,有什么话赶良交待,再晚就来不及了。”
“该交待的是你!”使萧之人阴森森冷笑道,长萧中突然射出一蓬牛毛细针,钢针?谘艄庀路⒊隼队挠牡墓饷ⅲ窒?端木翔龙胸前七坎大穴、膻中穴和气海穴,针分明淬了剧毒。
与此同时,使单锏之人手腕二动,姆指一按锏柄上的卡簧,锏尖上突然弹出一根尺半长的三棱刺,也是董幽幽的,直刺端木翔龙的背心灵台穴。另一人的宝剑也巳扎向他的右肋,孤独雄则倒地一滚,双钩向他双腿连削带抹钩来。
端木翔龙一看这四人配合得相当紧密,顿时豪气大炽仰天一声长笑,射到他身前的钢针在寓他胸前三尺便纷纷坠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秋水般湛蓝的光芒随着一声清越的龙吟划空而起,一闪即没。端木翔龙已飘身到了三丈以外,距颜良不足两丈,神闲气定的微笑着看着他。而场中四人象中了定身法,呆立不动,过了片刻才摇摇晃晃摔倒在地,喷出的鲜血互相洒到对方身上,每个人的脑袋只剩下一点后颈皮连着。
插中所有的人无不骇目惊心,颜良等人这才真正的相信从少林寺进出来报信之人所言不假。一招,疾如闪电的一招,让人无法看清出剑、还剑人鞘的一招,四名替补的内外香堂堂主顿时身首异处,他们还未来得及走马上任,便作了替罪羔羊。
端木翔龙轻松地冲着颜良一笑道:“颜良,轮到你了,准备好了么?”
颜良也不答话.呛啷一声拔出佩剑,捏个剑诀,摆开门户,疑神等待端木翔龙的攻击。
二郎神君也从腰带中抽出一条金丝软鞭,鞭长八尺,粗如中指,乃黄金丝与天蚕丝、野猪鬃合编丽成,是他仗以成名的兵器,寻常刀剑休想伤它一丝一毫。三湘神君则从腰间抽出一把铮亮的薄刃软剑,剑长三尺七寸八分,宽三寸,厚不及平常宝剑的三分之一。他这把剑叫白虹,与颜良手中的青冥剑一样十分宝贵,吹毛断发,削金断玉根本不在话下。钱塘神君则从手臂上褪下六个黑乎乎的铁环,一手三只捏在手中。三人一字撑开,站在颜良身后二丈外,也是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端木翔龙。
端木翔龙缓缓从腰间拔出宝剑,举在眼前吹了口气.然后用袖于将剑身抹了一遭。长剑慢慢向前平直伸出,剑尖遥指颜良,一声清埔,身剑合了,暴进疾上,剃时剑芒闪烁,满天剑影犹如金蛇枉舞,飞龙盘旋。远隔三尺多远,颜良便感砭骨侵肌,浪潮般涌的剑招一招接一招,一式连一式,快得令人头晕目眩,不知朋多少支利剑绵绵不绝地向胸腹要害攻来,端的是狠、准、凶、猛、劲、疾,封不住架不着。颜良身不由己左闪右避,倒退出十几步远,仍然躲不过对方凶猛绝伦的攻击。
端木翔龙一连攻出五十多招,直把颜良逼得手忙脚乱,退出十几丈远,这才氇住脚步。
端木翔龙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把宝剑锐不可挡,千百朵剑花闪闪生辉,万千条蓝色剑芒恰似奔霄掣电,凌厉疾带。一套武当追风剑当刚刚使尽,陡地一换招式,施展出从邱枫那里偷学来的七星剑法,招中套招,式里藏式,绵绵不绝.滔泪不尽。颜良只得小心翼翼地把手中青冥剑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剑幕.不求攻敌,只求自保,但仍挡不住对方的凌厉攻击,端木翔龙的宝剑几次刺破他的剑幕直逼胸前要穴。半年他的功力要比端木翔龙高出许多,现在端木翔龙的功力却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倍,且端木翔龙一上来便抢了先机,占了上风,使他一直处于下风劣势。
这还国端木翔龙心中自有打算,未施展师门鲍学。他在偏殿听了颜良等人的谈话后,便认准颜良是解决事情的核心,他掌握了日月牲的机密,他要颜良的活口而不是尸体,因而一直未下杀手。即使如此,颇良已难以招架.手中青冥剑始终得嗖着对方的宝剑转动,不敢随便遵招攻击。越是这样,他所受压力越大,象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将自己捆住伉,束手束脚,自身功力只能发挥出八九成,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走马灯似的在插中纠缠游斗了百招以上。颜良额上已见汗珠,口中微喘,墙木翔龙的每一剑刺向他,都好似一座大山向他压来,哧嗤破空的剑气声在他耳边不停地呜叫,就象七八月的蝉子叫得他心烦意乱。高手比剑怕的就是失去先机和气躁心浮,这两点让颜良都占上了,那还能讨得了好。当端木翔龙将一套七星剑循环反复使用到第三遍时,颜良已是气喘嘘嘘,脚步开始虚浮错乱。
端木翔龙边打嘴里还边损他:“我道日月教的总巡查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看来也不过如此。蘸良.少爷已攻了你三百七十九招,你却只还了少爷不到二十招。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功夫的?他没告诉你剑术一道要的是一个快宇,不给对手以先机,不给对?忠源⒌幕幔盐栈幔徽斜械小6嶂皇且凰睬壹涞氖隆R坏┦ゾ秃苣训玫健Q樟迹阌涝兜貌坏秸庵只幔蛭悴畹锰丁6僖从星О俅稳媚闼廊サ幕幔悴恍琶?少爷只用了八成功力,一只手,便将你弄得如此狼狈,死了不知多少次,若再加上左手,你岂不成丁一只癞皮猴,让少爷消遣了么?”
这番话说得蘑良无地自春,想骂不敢开口,想怒不敢分神,多少年了,他还从未遇上过真正的对手,今天一下便给弄成如此狼狈,若是巫山神君在场不气得吐血才怪呢。
端木翔龙的宝剑一直不寓他前胸后背要害之处,在他幢中穴,璇玑穴.气海穴,左右期门穴,灵台穴,悬枢穴,关元穴上留下一个个剑孔,但只破衣衫,未伤肌肤。正如端木翔龙所说,他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这些穴道无一不是致命的要害;他的闪避,封架,后退,只不过是一种架势,对方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端木翔龙的剑势渐渐缓慢下来,他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急忙长吸一气,调理气息,稳住心神。
端木翔龙仍然不疾不橡地向他攻击,嘴里继续说道:“颜良,你的罪恶罄竹难书,万死不赎。但上天乃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说出日月教教主的姓名和地址,愿意从此改邪归正,少爷可以放你一马,不然的话,下一轮攻击,少爷便要割断你的喉管,刺穿你的心坎,划开你的小腹。好好想想吧,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是个人,给你三个数!”
颜良冷笑一声,死人般苍白的脸变褥铁青,疲惫的眼神中凶机倏现,颤抖的嘴唇痉挛几下后,恨恨地说道:“哼!青天白日,你做什么好梦?要杀要剐.奉座随你的便!要?氪游铱谥械玫奖窘桃桓鲎郑俸伲菹?”
端木翔龙微微一笑道:“人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到了黄河不死心,见了棺材泪不落。你定要想死,执迷不悟,少爷偏不要你死,我要你话在世上,猪狗不如的现世,让桩你害死的冤魂日日夜夜折磨你的灵魂,让你的奇筋八脉扭曲变形,直到你浑身上下肌肉萎缩,气血枯竭,象一具皮包骨的骷髅暴尸街头荒野!”
颜良怒叱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你休想吓唬住我。告诉体,鹿死谁手还是未定,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广话音刚落,人已挺剑扑向端木翔龙的胸怀,他这是想与端木翔龙同归于尽。
端木翔龙冷笑一声,人已飘退三尺。
与此同时,二郎神君、三湘神君、钱塘神君同时飞身扑向端木翔龙。二郎神君的软鞭象一条狂舞的金蛇缠向端木翔龙的脖子。三湘神君的软剑抖得笔直,刺向端木翔龙的灵台、神道、志室三大穴道。钱塘神君的铁环一只接一只脱手飞出,在空中呼啸盘旋着砸向端木翔龙的双肩.双臂,腿弯。剃时间罡风四起.劲气横生,不同的兵器闪耀着不同的光芒,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网,将墙木翔龙罩在中间。
试想二郎神君等三人成名几十年,横行扛湖数十载.自身功力已是超一流的水平,他们四人这一合圈,威力比单打独斗增加了敷倍。只见满场沙飞石走,枝折叶飞,五条人影进退闪挪,旋转飞扑,已变成五团淡淡的身影,分不出谁是谁。弥漫的烟尘中只闻兵器碰擅声和哧哧不绝的破空劲气声。十几名侥幸逃得性命的贼人和寺里涌出来看热闹的和尚,被激荡的罡风震得退出十几丈远,仍感砭骨侵肌,胸如石压,只得又退出三四丈,方才感觉轻松。
端木翔龙是右手剑,左手掌,时而追风剑当,时而七星剑法,时面逍遥剑法,时而飞龙剑法,交替使用,循往返。把从邱枫、陈天浩、施宁处偷学来的三套剑法和武当追风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至,心念所动;招式即出,诡异绝论,层出不穷。而左手掌却把一套师门绝技玄天掌发挥到丁极至,只是三招绝招未曾使出。
天极玄天掌对颜良来说很热悉,每一招,每一式他都了如指掌,可对其他三人来说就大不相同了.他三人的剑、鞭、圈一到端木翔龙身前.便被端木翔龙迎面拍来的掌风给震回或者荡开。直到端木翔龙特此掌反复用了几遍以后.三人才看出一点点门道,手中的兵器也就越发攻击得凌厉迅猛了。
五人这一场好杀,直杀得天昏地暗,阴风惨惨,石破天惊,惨烈无匹。看得旁人心惊胆战,膛目结舌,寒生胆底。
一千招,两千招,直杀到红日隐人西边山峦,夜幕降临,寺里僧人搬出几十支火把点燃,将山门前照如白昼。颜良等人是越战心越惊,越战力越乏。端木翔龙也已累得直喘粗气,汗流浃背,但体内真气却无亏损现象,犹如春蚕吐丝,源源不断,江河奔泻,滔滔不绝。战着虞着,他已经将四套剑法揉合在一起,渐斯形成一套独特的剑法,说不清倒底且’由哪一套剑法演化而来,只觉得每一招每一式都很简单,摘单得让人看不出是一套剑法。可是他每一招递出,对方四人的攻势便给阻得一窒,剑歪鞭斜圈荡。他索性收起声手,按着自己的思路,左手提剑诀,右手挥宝剑,东一剑,西一剑,将整套剑法施展得纯熟自如。开始时,他脑子里这套剑法应有三十六招,一遭下来,他发觉破绽太多,减去四招;二遍下来又减去四招,他已把对方当作练剑的靶子,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在与人殊死搏斗,完全沉浸在一种领悟高深武学的境界中去丁。
二更时光,玉兔东升,弯弯的上弦月把柔和的银光洒向大地,给周围山峦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山峰在朦胧月色中隐隐绰绰,缈缈缈缈,使人如置幻境。这时,颜良等人已是气喘幢嘘,耳鸣目眩,进攻的速度已缓慢了许多。而端木翔龙已将自己恬出的剑法减到十三招,突然间,他脑中灵光闪现,发现这这天衣无缝的十三招剑法已和先祖师寂然子留在墨龙剑中的三招无极乾坤剑十分相似。这一发现使他脑子豁然开朗,一通百通,一顺百顺,他将三招无极乾坤剑法揉合进自己悟出的十三招中,一下子又减去四招,最后剩下九招不能再减了。从他悟出这套剑法的三十六招起,每减一次招数,他便将攻击对方的功力缩小一成,当减至九招时,他自感发出的内力不足五成,但颜良等人反而被逼得离自己足有四五丈远。他一时兴起,陡然搏内力增加到七成,使出这九招剑法中的一招,原地转了一周。只见颜良等人如撞上鬼打墙,惊驻震异地暴退两丈多远。一下于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到七丈远。他欣喜若狂,坚信这套剑法威力之大,决不在先祖师的三招无极乾坤幻法之下。于是,心里暗自决定仍然叫它无极乾坤刽法。想到高兴处,他不由自主地仰天一声长啸、啸声犹如龙吟凤鸣,声震夜空,经久不息。场外之人被这突人其来的畴声震得气血翻涌,耳鸡心既,魂摇魄曳。啸声末浇,陡闻颜良一声断喝:“退!”端木翔龙还未回过神来,攻击他的四人巳收招腾起、分四个不同酌方向,向荒野?铰涂裥ざィQ奂湟烟映霭僬赏狻6四鞠枇獠鸥械绞虑榈难现兀羧谜馑娜饲捕荩癫话装椎亩妨税肴瞻胍?可四人逃跑的方向各不相同,叫他追赶哪个好?略一迟疑,?蝗话纹鹕硇危缢频南蜃哦缮窬啡ァW栽场缀滓步糇凡簧幔度腚室鼓恢邢Р患7蛔礁冢焦惶跸抗龋缮窬蝗环庞乙还眨迦胍黄亍6四鞠枇耐芬患保袂峁μ岬郊蓿幌掠诮说木嗬肜怂奈迨桑饺讼嗑嗖患鞍僬伞G氨呤毙肀闶且黄诤鹾醯拇遄欢四鞠枇侄缮窬尤舜逯校鞘币胝业剿删湍蚜恕?墒撬峙掳?、白鹤与自己走失,因为夜里,白猿、白鹤的目力可就比不上他这双夜眼。真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他不得不一面狂奔,一面低啸招呼二兽。然而奇怪的是,二郎神君奔到村千里后,并未窜人房舍中隐藏起来,而是穿村而过,继续向前狂奔。端木翔龙暗自庆幸:心道:“这老狗简直是跑晕了头。只知道逃命,不会思考了。”这让他给猜着了.二郎神君确实已经有些迷迷糊糊、昏头昏脑了。他虽然破了生死玄关,任督二脉己通,但由于年岁已大,半日半夜的激烈搏斗,他体内真气已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若此时能调息将养,不出两个时辰又可恢复内力。可他却无此福份,四人同时逃走,端木翔龙别人不追,偏偏追他,而且越追越近。他哪知道,端木翔龙之所以选中追他,有两层意思:一是他曾经是屠杀端木翔龙全家的罪魁祸首之一,二来端木翔龙经过这场搏斗,已看出他是这四人中功力最强之人,先除去他比除去那三人中任何一人要好得多。另外还有一层意思,端木翔龙之所以不追颜良,那是要留下他,通过他去追寻日月教的教主和总坛所在。他这不要命的狂奔猛跑,体内最后一点真气快要消耗尽了。所以,接近脱力、元神涣散的他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耳鸣目眩,晕头转向,辨不出东西南北了,只知一个劲地往前跑呀,跑呀!只望能尽快逃出端木翔龙的追击,停下来调息一会,哪怕?且徽挡瑁欢俜沟墓Ψ颉H欢彼坏栏呖玻骞惶醺珊粤说暮哟彩保范ド戏较炱鹆艘簧酌U獠秽词顾筇窖滞醪罾吹男」磉燕サ囟抖艘幌率种凶坊晁髅奶矗桓衅徽蠹ち曳冢矍耙谎郏纫蝗恚肃桃簧乖谝欢崖沂希叛酪哺姆?了好几个。立时人事不知,昏迷不醒。
端木翔龙见二郎神君跌倒,恐其有诈,格功力提至八成,遍布全身,这才小心走上前去,疾点了二郎神君的灵台、志室、神道、天柱、缺盆等几处大穴,将他翻转身仰面朝天,一看他已死去,蛇死还得摔几下尾巴,端木翔龙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急忙拿住他的腕脉一摸,这才发现他还是活的。
端木翔龙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左前方不足一里地便是郭家庄,于是从二郎神君手中取下金丝软鞭,往他腋下一兜,将他仙在背上,撒腿如飞向郭家庄奔去。俗话说:兔子逼懂了要咬人,狗副急了要跳墙。端木翔龙怕颜良等人对郭家庄下毒手,所以他得去看看;顺便将二郎神君这个恶魔寄放在外公家。他还不想让这家伙现在死去.他要留下他,等到破了日月教时,用他和巫山神君的头祭奠父亲、母亲和姐姐……
日上三杆,端木翔龙牵着一匹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的黑马出了韩家庄。那匹马高有七尺,长有丈二,浑身黑毛油光水攒,缎子般闪闪发亮,一双眼睛象兔子一样又红又亮,端的是一匹神骏非凡的宝马。这是外公送给他的礼物。据外公说这匹马的母亲曾是柿农架中的一匹野马,三年前被一伙波斯商人无意捕获,后来那伙波斯商人键强人打劫,那匹马便到了强人首领手中,成为他的坐骑。再后来,朝廷下令围剿贼巢,当阳县捕快从贼首手中缴获此马。适值他辞官回乡,捕快头便将马送给了他,那马到他家不到半年。便生下了这匹黑马。
这马性子十分暴烈,郭家上下别说无人敢骑,就是全庄人也没哪个敢走近它身边,除了从小给他喂食料的郭海乎,它是见人便咬便踢。端木翔龙也是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将它降服的。端木翔龙信马由缰地顺着官道向西北方向缓缓前进,他身边已经不见了白猿、白鹤。他把它们留在了外公家中。这两只灵兽十分敏锐,抵得上两名一流的武林高手,他留下它们是为了守护外公一家和二郎神君。二郎神君已被他挑断了手筋脚筋、一身功力全废了,为了保密,当他在三更初悄悄潜回郭家庄时,只让外公及三个舅舅知道二郎神君的事。他们将他藏在后花园中的一个地下室里,地下室的两个进出口在一座假山和一个凉亭中,除了外公和三个舅舅外,无人知晓这个秘密的地下室。末了,他又将武当太乙清气的内功心法口诀传给了三个舅舅,并将自己的真气输了一些给他们,用了两个多时辰指导他们如何调息运气,如何行功打坐。当一切都感到满意后,他才匆匆用过早饭,告别了外公一家上路。
一路上他脑子里总是在思量从颜良他们口中偷听来的话,特别是假颜良巫山神君将他击落下悬崖时那双阴毒的眼睛,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人是谁?我在哪儿见过他?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问自己,策马低头,冥思苦想。直想得他脑袋生疼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突然,他感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那就是在玉泉寺与颜良等人搏斗中,只顾参悟剑招,而未当机立断,痛下杀手,放走了颜良等人。他们这一逃遁,日月教恐怕从此便会消声匿迹,潜估起来,重新丰满羽翼。
这如何是好?他一着急,忘记了自己骑在马背上,猛的向马背击了一掌,这一击好?谒辉斯Γ匀惶鄣煤诼硐┝粢簧に唬巴忍诳眨笸纫坏勇肀成舷品醭鋈啥嘣丁Kさ盟咴伟怂兀瓮吩文浴?
黑马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慢慢的向他走来,用鼻子拱了拱他,然后前腿使劲地刨击地面,好象在忏懈不该将他掀翻。
片刻,他翻身从地上坐起,揉揉眼,摇摇头,伸展四肢,见无异状,这才站起身上前楼住马的脖子,轻轻堆抚摸着它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将你打痛了。以后再不这样了!”
黑马也颇通人性地将头在他胸前摩擦,显得十分亲昵。忽然他想起了送给师弟的红马,师弟说梁家庄出事那天,它让贼人给掠去了,它现在会在哪儿呢?贼人舍不会折磨?尢⑺?
他拉着马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已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向西北上巫山呢?还是向南?虮保蚨?一丝凉章爬上背脊。他忽然觉得自己象一个被遗弃了的孤儿,天下这么大,却拽不到一个栖身的地方。
身后响起一阵怠促的马蹄声,接着传来一声喝叱:“你这人怎地这般走路,拦挡在路中。闪开!小心大爷的马踩死你!”
他这才发现自己牵着马站在路中,确实挡住了别人的去路,便牵着马闪到路边,抬起头歇意地刚想笑笑。忽然,他楞住了,十几匹马从他身边风驰电掣般冲过,其中有一骑却在离他两丈外打转不肖,马上一人挥舞皮鞭正使劲抽打坐骑,嘴里还怒叱道:“畜牲,看我不打死你!”每抽一下,他的心便猛的一阵收缩。疼呀!仿佛那马鞭不是抽在马身上,而是抽在他心上。他看见那马始终将头扭向他,眼中噙满泪水,那样子使他心酸的快要落下泪来。
人与兽虽然是两种不同的动物,但他感到彼此间确实存在息息相通的情感。自从将红马送与师弟后,他从没想起过它。今天,他突然想起了它,面偏偏在这时候,它又神差鬼使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果真让人鞭笞折磨。
正当红马背上的骑手第四次挥动马鞭欲往下抽时,端木翔龙再也忍耐不住了,身形一晃已到了红马跟前,右手一探将马背上那人一把抓起,砰地一声扔出四五丈,掉得他杀猪般鬼嚎。红马一下紧靠在端木翔龙身边,象一十饱受摧残凌悔的孩子,突然见到亲人一样,眼泪滚滚而下。端木翔龙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心一酸.眼泪也夺眶面出。
已经跑出二三里地的那十几名坐骑,见骑红马的伺伙未跟上来,又一起转身折了回来。
一看自己的同伙躺在四五文外直哼,而适才挡道的年轻人正牵着红马向路边的黑马走去。其中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大汉断喝道:“喂!朋友,劫道也得把扣子放亮点,咱也?呛献稚系娜恕!?
端木翔龙冷哼一声道:“阁下不要想左了,在下不是劫道的强人,也不是你们的合宇朋友。”
那人道:“你是谁?为何将咱们的人打伤,又抢了他的马?”
端木翔龙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那人道:“休得无理,快将马匹还回,赶你的路去吧,咱们不想与你为难。”
端木翔龙道:“日月教中人我见过不多,难得碰上象阁下这样能说两句人话的人。”
十几名骑手一听端木翔龙话中有话,盲语不善.呼啦一声策马散了开来,形成扇面将端木翔龙围住。
那被摔伤之人也一拐一扭地来到端木翔龙跟前,怒火冲天冲着埔木翔龙狂叫道:“好小于,你敢将大爷摔个跟斗,大爷岂能与你干休!”
端木翔龙道:“臭狗屎,滚到一边去!”随手一挥,那家伙被一股巨大的潜力震起?徽啥喔撸诳罩辛父龈罚龅匾簧涞揭豢么笫飨拢分刂氐纳迷谑鞲希纸幸簧枇斯ィ四鞠枇忠恢甘什庞胱约核祷暗闹心旰鹤拥溃骸罢饴硎窃谙碌摹D忝鞘谴雍未Φ美?快说实话,不可自误!”
那人还未答话,旁边一名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呵呵大笑道:“朋友,你不觉得说这话有些寒碜么?这马跟随咱们走了几千里路,怎么会到了这里便成了你的呢?”
端木翔龙道:“是在下寒碜,还是你们杀人越货?这大家心中有数。既然你出头了?悄阋欢ㄖ勒饴淼睦蠢耍?你们把梁老大爷弄到哪儿去了?”声色俱厉,双眼溜?驳勺拍侨恕?
郡中年汉子惊异地望着端木翔龙,将他上下打量了—番,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此事?”
端木翔龙笑道:“我便是我,阁下还是别问的好。如实将我问的话回答丁,否则你们谁也路不出一里以外。”
“朋友好大的口气,天吹破了可是不好补的!”
端木翔龙将马缰往马脖子上一搭,笑道:“你可是想试试?”
离他最远的一名半百老头催马上前,一插手中马鞭道:“娃娃,老夫倒想试试,不过咱们得打个赌。”
端木翔龙道:“不用打赌,你若能跑出一里地,在下岂不成了吹牛大王,你们这么多人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丁。而你跑不出,他们也气样跑不出,全都得留下,有什么可赌?”
老头道:“说得也是,待会老夫只要你那把宝剑、别的什么都不要。”
端木翔龙笑道:“你倒挺识货,我的命你也不要么?”
老头道:“嘿,你的命是树下那人的。”
端木翔龙呵呵大笑道:“好极,好极!不过这剑归不归你,你得回答一个简单的问?猓忝鞘遣皇侨赵陆痰娜?”
老头眯着眼点点头道:“老夫乃教中护法,湘西白鹤观观主法弘,这回答可以吧?
端木翔龙喜出望外,连声叫道:“好!好!好!回答得不错,真不愧是总坛红衣护法?饨9槟懔?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不是出家人么?怎么……
法弘反问道:“出家人与凡人有什么不同?”
端木翔龙笑容可亲的连连点头道:“是没什么不同!”法弘道:“现在开始,还是等你骑上马?”端木翔龙道:“你真是人老心不老,喜欢玩这种游戏?这可是拿性命开玩笑。你请吧!”
法弘眼皮一睁,盯了端木翔龙一跟.举起马鞭猛的往坐骑屁股上抽了一鞭.那马一声长鸣,撒开四蹄,闪电般顺着大道向前飞奔而去。接着只见白影一闪,马蹄声在百丈外嘎然而止。大家还未明白过来,又见白影一闪,端木翔龙笑嘻嘻地站在朱地,右手握着宝剑,剑尖指地,一清鲜虹的血液垂悬在剑尖上,被阳光照耀得异常醒目。大家急忙掉转马头一看,百丈外的大道中央躺着法弘和他的坐骑。众人急忙催马上前,来到法弘跟前一看,乖乖,法弘的一颗人头和坐骑的头皆被砍落,浓出七八尺远,鲜血正从法弘和他的坐骑脖腔中喷出,那马的肚子还在一鼓一鼓的,四条腿也在据烈的痉挛抖动。众人全呆若木鸡,连逃命都给忘了。端木翔龙牵着两匹马慢悠悠地走上前来,站在众人背后,朗声笑道:“还有谁不相信在下的话,想试上一试?”
众人只感背心冰凉,一股寒气从丹田直冲脑门,犹如掉进冰窟窿里。呼啦一声一齐地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浑身颤抖不停。
端木翔龙走到最先与他说话的中年汉子跟前,用马鞭敲敲他的头,道:“你站起来,回答我问话。”
那人早已骇得魂不附体,哪敢不从,乖乖的站起身,肃手躬身静候着。
端木翔龙冷冰冰地说道:“我问你话,必须如实回答,若有半句假话,他便是榜样。任你遇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说,除了法弘外,你们这些人中还有谁是头?”
那人哆哆嗦嗦道:“回少侠话.小人是头。”
“什么职务?”
“分舵主。”
端木翔龙看看地上跪着三人全是一色淡蓝衣衫;心中已知他们是杭州分舵的人,心道:“我怎么就忘了这事呢?”接着问道:“你是阴阳手邹天宇,杭州震武镖局邹局主?拇蠊?”
邹天宇点头哈腰道:“是。少侠认识家父?”
“听说过。你父亲在镖行中还算混得不错,道上朋友也有几分敬重他。可你为什么镐偏做了贼人的走狗,为虎作伥,干那伤天害理入神共愤的事?”
“少侠不知,小人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呀!”
“什么迫不得已,天下这么大,他们不找别人,专找你?他们将刀架在你脖子上?还是给你下了毒,劫了你家的人为人质?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天塌下来也要挺腰顶着,你?驼庋О?”
“少侠容禀,两年前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颗胡桃大的夜明珠和一颗南海乌龙珠,不有十串鸽卵大的珍珠项链,要家父为他们保镡,护送到京城,说是外夷朝贡皇上的贡品,他们说事成之后,给家父一万两银子,另请皇上为敝镖局题写一块匾额。家父不知其中有许,便答应了。谁知半道上他们直伏下人手,将镖劫了。就在家父得知消息准备自尽时,他们又振人来诱骗家父,说能帮助找回失去的镖,要我与他们同去。绝处逢生,家父当然高兴,便让我与他们同去。谁知这是他们精心设置的圈套,上路上他们在我饭菜中下了一种定期发作的毒药,当我觉察到时,已经晚丁。”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是小人的拜弟白焕章告诉小人的。劫镖时他在场。”
“既然是拜兄弟,劫镖时他为何不预先通知你或助你一臂之力?”埔木翔龙有意问?馈?
邹天宇道:“他家老爷子也被贼人下了毒,要按期向贼人讨解药,所以……
“你们就这么笨,不是钱迷了心窍?皇帝老子的御笔就那么不值钱,肯为你们一个?⌒★诰痔庳?我问你,你们把梁老太爷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小的确实不知,事成后,教主便让人将梁老太爷给带走了。”
“骑红马之人是谁?”
“他是小人的副手,叫余东平,是勃海派的传人。”
“你们要上哪儿去?”
“巴东县。”
“干什么?”
“不知道。”
“总舵在哪儿?教主姓什么?”
“这人……小人更是不知,有事都是由信使或飞鸽传达。”
“他们是你手下的人?”
“是。”
“路上见到过你们的总巡察和护法吗?”
“见过总巡察与二位总护法,他们向南去了。”
“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江陵。”
“设告诉你,他们要去哪儿么?”
“没有.教中规矩甚严,小人不敢打听。”
“好,看在你尚能合作的份上,今天便饶了你们。但是希望别再撞到哉手中,若想脱离苦海,重新做人.见到江湖浪子时可向他讨一粒丹丸试试,也许能解去你体内之毒.他是家师。记住了,我叫端木翔龙,听见我在哪儿,最好躲得远远的。因为我喜欢杀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去吧,带上那倒霉的家伙,他已经醒了。红马是我师弟的,收回了。”端木翔龙说完,牵着马悠哉游哉地顺着官道向西去了。
众人见他走远后,这才站起身,在路边挖个坑将法弘埋了。可怜他既已遁入空门,还要不甘寂寞.出来现世。这好,还没上任便命归黄泉,遣泉他乡,做了孤魂野鬼。
这小子倒底是人还是鬼?众人余悸未定,冷汗未干,苍白的脸上还未恢复血色,跪?榱说乃然乖谌碣赓獾拇蜃呕位危闫咦彀松嗟囊槁劭恕?
邹天宇精神萎靡,长叹一声,道:“他这份功力,恐怕当今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人了,你看他背着身子,离余兄百丈元,竟然知道余兄已经苏醒了,他岂不是练成了六识六通?咱们可真的别再碰土他。”
一名中年汉子道:“是呀,你们看他杀人就象杀只鸡,脸上还笑容可亲。”
那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道:“但愿我这辈子别再碰上他。”
另一名汉于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才想再见他。今天亏了邹大哥,要不咱们全都得玩完,象你小于愣头愣脑的,准会坏事。”
邹天宇苦笑道:“其实我讲的全是实话。咱们去看看余兄,他可吃苦头了。”
那青年道:“邹大哥,他真的是江湖浪子的徒弟?”
邹天宇道:“凭他这般本领.岂能冒认个师父。”
青年道:“乖乖,徒弟已是如此,不知师辈会是什么样?听说他师祖是咱们副教主?氖π郑肜丛勖歉苯讨鞯墓Ψ蛞惨欢ù聿涣恕!?
邹天摇头笑笑道:“这倒不一定.要看各人的机缘造化了。俗话说,龙生九种,九种不一样。何况拜师学艺。咱就是再练上三五十年,也抵不住他的两个手指。”
邹天宇他们,自遇上端木翔龙,受了一顿教训之后,便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不见踪影。
直到端木翔龙等人大破日月教时,也没见他们露面,好象他们真的幡然醒悟,放下屠刀,躲到深山野林中立地成佛去了。
----------------------
幻剑书盟扫描,tian 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