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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 章 南柯梦醒解所惑

下面十三人正喜得手,蓦然,但见袁星身形微晃,霎时化成三十六道幻影,从容不迫地横掠到七丈外树枝上。

袁星淡淡一笑道:“各位何必动怒,在下并无得罪你们的地方。”神目如炬,仔细观察那十三人表情,倘若他们无动于衷,必是真的上官前辈等人。若是听到自己隐含滚滚风雷话声后,他们有所细微表情,则是假扮的无疑。

“嘿嘿,好狡猾的克耳罕,明知便是吸得活佛弗陀丹全部真元后,也未必是我的敌手,才使出此等诡计。一来可以损耗我的功力,二来在难辨别真伪情况下,那些家伙极有可能伤到我.”脚下稍纵落下,站到人丛中,昂首天外,并不正眼去看任何人,忖道:“如此苦心孤诣,虽然想得巧妙,却将袁某人看得忒不经一击,便是这些人都似剑魔宫宫主上官老伯一样的人物,又岂奈我何!”

足有三十余名高手齐扑上来。天罡剑袁星嘴角噙着微笑,岿然不动。眼看七八十只巨掌便要拍实,他只是轻描淡写挥挥手,周围立即刮起阵飓风,席卷而出。

与天下第一高手逍遥浪子相比,袁星十指暴射出的剑气忒过霸道。于同样境遇下,逍遥浪子只需信手挥出,便可似刮起阵微风,将所有人穴道封住。

飓风同微风相比,虽气势不一,却是同样难以躲避。当风吹来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风,迎其而立的人孰能躲过?绝对没有,所以三十几人几乎不分先后,呆若木鸡立在场中。

天上巨雕这时才飞起十几丈高,三女拍手叫好。

袁星恢谐地笑道:“哈哈,现丑、现丑!”六字未毕,外围余下的所有人,俱被其以不可思议玄妙手法封住穴道。在天空三女眼中,他只是身形微晃,好似根本就没有动过。

地下传来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克耳罕盛怒声:“袁小子,你难道非得将老夫赶尽杀绝不成?本教主并非惧怕你,只是不想拼个两败俱伤,被武林中的小角色从中获得渔人之利。”

袁星嘿嘿冷笑不止,出手若电,在每个被封住穴道的人险上抓过。刹那间,一半假面人面具被揭下。

晶芸等三女驱雕飞落,嫣然道:“袁大哥,你只管去捉拿那罪魁祸首克耳罕,这些人由我赏赐他们各一枚指捻蚊须针,废除武功驱出中原也就是了.”

云娘道:“我再用金刚指力捏碎他们的琵琶骨.”

晶芸笑道:“还有我学自星哥哥的‘恶起杀身丹’,也顺便赏他们一粒。”

袁星闻言莞尔一笑,见这些人听到自己要被废除武功,眼神中竟没有惧意,而另外的那半人竟然齐现出幸灾乐祸神色。立觉不对,高声道,“且慢!”身形晃动,眨眼之间,又已在所有人身前经过,这回竟然又自每人脸上揭下张人皮面具。

已欲发射指捻蚊须针的嫣然,见面前人物整个大变样儿,不是上官啸云等人的那一伙,变成了上官啸云这一伙.方才还是‘上官啸云’等人,一下子个个露出庐山真面目,皆是鹰鼻蓝眼的波斯人。惊得挢舌难下,更是后怕得芳心突突乱跳,忖道:“倘若不是袁哥哥精细,我们三姊妹莽撞出手错伤了好人,将上官伯伯等人变成废人,待到真相大白时,真个噬脐莫及!”

克耳罕自地下传出怒啸,吼道:“袁星,你居然不回答老夫的话,忒也没将老夫放在心上,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本教主心头之恨!”

“教主,属下请缨,愿去替您剐了这狂妄的小子。”

“凝光子,千万当心!袁小子并非狂妄,确实有旷代神功。倘若不敌,只管使出‘阎王帖’救命。待本教主的‘阎王帖’发出,那时你再出气,将已经半死不活的混蛋小子千刀万剐。”

袁星吩咐三女道:“你们快将上官老伯等移到安全处,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许来帮我,要保护好这些已经被我点了穴道的人。”

“啾……”奇怪声音响自地下,草翻土裂处,一张白纸发出悸耳的锐啸,直上夜空。

那怪异的白纸飞速虽快,但在袁星眼中.却慢得不如悠闲的蝴蝶在飞。借着星光,神目如电,已然看清那纸上写有自己的名字。当下不敢大意,忖道:“那克耳罕功力未恢复时,发出这‘阎王帖’,已经那般霸道至极。若非唐家嫂嫂的‘观音泪’恰是‘阎王帖’克星,我们怕是已经死在这‘阎王帖’下了!”

再也不敢大意,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注目那张“阎王帖”。平平谈淡一张白纸,不知注入什么法力,居然鸣镝一样发出刺耳啸声,升到十五六丈高时,旋转着落下。地面忽地多出个人,生得典型波斯人模样,但穿的竟然是中原道家装束,无怪叫做“凝光子”。

那凝光子口中念念有辞,双手捏着剑诀,披头散发,倒有七分像道家画符捉鬼的术士,大失武学高手风范。

袁星身后三女感到好笑,但天罡剑袁星却凝神以待,晓得越是这样的左道旁门之士,越是难惹。心中抱定以不变应万变宗旨,不去理会凝光子的怪模怪样,只是盯住那张诡谲的“阎王帖”。

头顶百汇穴“突、突”跳了两下,心头顿凉,激灵灵打个冷颤,感觉护体玄气已被种邪气侵入,骇然后退,陡然仰面纵声长啸起来。

亏得他及时发功长啸,不然已被“阎王帖”邪气侵入,虽然未必死去,却也得惨不堪言。

三女捂住耳朵,方自免被震到。嫣然喊道:“袁大哥,你不要再吼叫了行不行?不然我们三个都得被震死!“晶芸道:“不死也得变成白痴!”云娘也不知袁星已在死神面前转了个圈,亦道:“便是想将地下的魔崽子以玄功化作声音遇出来,也得先偷偷通知我们—声呀!”

袁星哪有闲暇去回答三女,止住啸声,十指齐出,剑气纵横,射得那张“阎王帖”化作无数碎纸片,四散翩跹落下,宛然有生命的蝴蝶成群飞舞而来。

已经有过对付“阎王帖”的经验,屏住呼吸,双腕颤抖中,十道指力化成的剑气纵横交错,将“阎王帖”的碎片又击得粉碎。

每一片“阎王帖”发出碧绿幽光爆散开来,百千片汇聚成网,笼罩住十丈方圆。死亡气息更加浓郁,十八九丈外的三女也感觉到了,不再呼喊。

晶芸本想在嫣然向那些人体内射完指捻蚊须针后,捻出泥丸,学着那日袁星的样子,给那些波斯恶人服下,却因关心袁星安危,始终没有得闲。眼看碧光闪烁下,情郎紧张至极模样,她心弦远比自己临敌绷得犹紧。

袁星陡然夭矫如龙飞起,身化三十六条幻影,每条影子均是双手十指暴射出十道剑气,数百道无坚不摧的剑气搅得“阎王帖”碎片又是一分为二。

夜空碧光大炽,竟在刹那间闪烁出无数个“袁星”字样。

三女骇然惊呼,知晓那“阎王帖”已到最厉害的时候,若是袁星可以破了这一关,凝光子所发“阎王帖”便不再对其构成威胁。

眼望夜空中出现恁多自己的名字,谁人可以心神不荡。“阎王帖”最厉害处,就是利用这时乘人分神之际,发出最厉害的杀招。袁星虽不兔心头微怔,却没有分神,开天目神功注视下,已然晓得危机所在。

碧绿色光焰组成的人名,原来竟是由粒粒微小的蛊毒组成!这些蛊毒只需乘人微愣之际,便可深入下面人身。蛊毒厉害之处,任由你炼成金刚不坏之躯,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身中其毒。

袁星曾经斗过蛊毒教教主万蛊至尊,对那些发出微弱碧光的蛊子颇有了解,更是不敢轻易招惹。亏得他已炼成开天目神功,才发现其中堂奥,也同时能够有余暇想出破解之法:

“逍遥兄当年大战万蛊至尊,是将那粒粒衔接在一起的蛊子鞭,弹入万盅至尊腹中,使得足以杀死周围群雄的蛊子没有发挥作用。何不效仿逍遥兄做法,也可藉此毁了凝光子,剪除克耳罕左膀右臂!”

心念电闪之下,袁星十指霎时射出千百道剑气,每—道剑气裹着一粒蛊毒,嗤嗤作响,平飞向捏诀念咒的疑光子口中。身手之快,纵是逍遥浪子或是江柳杨亲临,亦不过如此而已!

袁星要杀凝光子,本不必利用蛊毒反噬,只需随便挥出一记杀手,便可取老魔项上人头.不是故意画蛇添足,而是非得这般才可破解“阎王帖”。

凝光子空怀惊世骇俗功夫,还没来得及施展,便先是死在袁星射出的剑气之下,而后又死得其用,成为万千蛊子繁衍生息之所。

“啊”然一声前,疑光子算是大开眼界,见到世上最高深、最神速的绝顶身手,也算没有白死。“啊”然一声后,仍不瞑目,还想欣赏下去,却再也见不到任何东西。

又是张“阎王帖”破土而出,发出更胜前个的尖啸。袁星凛然傲立,忖思:“昭昭天意已明,若非克耳罕功力循环到最低谷时施展过‘阎王帖’,我已有对付经验,方才万难破解凝光子发出的‘阎王帖’。便是有方法破解‘阎王帖’,若是炼不成开天目神功,也力所不逮。他们这般逐层递进,到后来发帖的人功力越高,我也越是经验丰富,才能将老魔头克耳罕的‘阎王帖’破掉。这大抵便是所谓的邪不胜正!”

袁星眼中看那“阎王帖”缓慢至极,心中可以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有如许之多念头迸出。

但在身后三女及对面克耳罕眼中,“阎王帖”快逾闪电,不及交睫已然飞到他头上。

晶芸远远惊呼:“星哥哥,还不快闪……”话声未住,袁星与“阎王帖”陡然消失!眼望林中空空荡荡,以为情郎身中“阎王帖”,险些喷出鲜血来。摇摇晃晃,眼前发黑,失去知觉。

嫣然长袖卷到,扶住晶芸。鹿云娘单掌贴在晶芸后背,注入柔和内力,抬眼望着嫣然道:

“我们三个中,还是晶芸喜欢袁郎多些!”嫣然缄默。晶芸在云娘内力作用下,醒来时只喊一句:“星哥哥!啊……”郁积于胸的鲜血怒箭以地喷出。其余二女见了,均在内心深感不安反问自己:“我对袁星已然痴情到这等地步了么?既然没有,怎有资格来分享晶芸妹妹的至爱!”

克耳罕穷凶极恶向前,伸出笸箩般大的巨手,抓向三女,狰狞怪笑道:“那袁星已经被本教主的‘阎王帖’杀死,落得形神俱灭下场。你们徒然为他悲伤,马上便可地府与之相会!”

晶芸大改平索温文尔雅,势若疯狂扑上,十指暴射出凌厉无匹罡气。

克耳罕对晶芸功力知之甚稔,晓得若被其击实,纵然不死,护体玄功也得被破掉.倏进倏退,快愈鬼魅。

晶芸所发剑气虽不及袁星的凌厉,却也发出湛蓝光彩,映得二十余丈方圆草木清晰可见。

八荒死活鬼教教主身法当真神速,竟然与晶芸射出的剑气始终只差咫尺。突然,克耳罕双足钉在地面不动,上身后仰,十道剑气自其鼻子上嗤然有声射过,将之飘起的寿眉射断七八根。

三女被这种倏然而止的玄奇身法震住,但顺着老魔双腿下看,齐都惊喜过望,面绽春花。

非是克耳罕将中土武学“铁板桥”功夫练到至高境界,而是地下伸出两只手掌,牢牢握住他双足踝骨,此刻正自将其硬生生拉入地下。

晶芸对那双手掌再熟悉不过,如释重负,嘴角兀自噙着血花,笑道:“星哥哥并没有被‘阎王帖’如何,而是躲入地下。你们快看,老魔头这回可有苦头吃了!”

“不错,那阎王帖虽然厉害,但已被我的‘观音泪’在空中化解掉,袁星才有余暇入地,攻克耳罕老魔措手不及。”自右侧树梢上,徐徐飘落位风韵犹存的美貌少妇,长长睫毛上挂满泪珠,灿灿星光下,闪烁着晶莹微光。

“唐嫂嫂,原来是你!”嫣然与云娘异口同声喜道。

泪观音唐夫人颔首道:“是我,天下除我以外,便是逍遥浪子与江柳杨,也不能如此轻松破解掉克耳罕的‘阎王帖’.!”

此言非虚,大慈大悲的“观音泪”,正是至邪至恶的阎王帖克星.四女望向地面,惟余一洞而已,那克耳罕已被袁星拉入地下.八只美目注视那洞口,但见左侧草地忽地隆起,迅速向前延伸,经过几株树下,竟然没有停住.看来地底正邪两大高手俱施展出毕生功力,无物可挡,巨树虬结的根须虽是坚韧,却难阻住他们。

俨然地下有条土龙,直线穿行里许,已来到钱婆婆数贝壳的所在。四女谁也未瞬,盯着隆起移动的地面,待见行至此处,竟不再隆起,无不担心,惟恐下面正邪两大高手玉石俱焚。

眼前四女,钱婆婆无一不识,却是没时间理会,只顾数她的见壳.偶然瞥见四女注目地面,暗犯疑惑:“莫不是她们见财起意,想要夺我的黄金?”想到这里,用足尖在地上画出个数字,停止数贝壳,怒声问道:“四个小辈,你们盯着婆婆我的宝贝看个不停,是何道理?”

四女只关心地下袁星生死,晶芸根本没听清钱婆婆说些甚么,唐夫人等虽然听清,却无人搭理她。

见钱不知足钱婆婆更是戒心大生,张开双臂道:“你们不许过来,谁敢觊觑我的宝贝,可莫怪做师叔的不客气!”

便在她划下数字的地方,陡然凸隆,两声长啸先后响起,飞出两个人来。头前那人怀抱着个小孩儿,正是老魔克耳罕怀抱着可怜的小尚武,后面的袁星怀中也抱着个人,居然是那宝相庄严的活佛弗陀丹!

正邪两大高手虽然怀中各抱着位活人,去势依旧不可思议。四女眼睁睁见他们一闪逝去,就是无法追上。云娘道:“我乘雕升空,将他们的去向指给大家。”神雕虽巨,却难负起四人,目下袁星等人踪迹已消失,这是寻到他们的唯一途径.见钱不知足钱婆婆如泄气皮球坐到地上,扪额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刚才我数到多少了?可恶的克耳罕与袁星,你们捉迷藏跑到哪里不好,偏偏钻到地下,出来时又偏偏在我记数的地方,害得我非从头数起不可!”

善良的晶芸见了,心中发酸道:“婆婆,你不要再数这些贝壳了。那珍宝岛岛主已然丧命,你就是当真将六十四格棋盘数满,又向谁去要黄金?”

可怜那钱婆婆已经着了金钱魔,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连道:“不会的、不会的!珍宝岛岛主还没有将黄金给我,是不会死的!记不得我数到多少没关系,反正这一格是前一格的倍数,只得再重数一遍前格里的。”爬到贝壳堆积如山的前一棋格中,揉揉眼睛又数起来。

晶芸还想再劝,空中的云娘已乘雕盘旋回来,喊道:“在那边,我们快追!”袁星在晶芸心中份量是无与伦比的,投以莫大同情向钱婆婆最后一瞥,拔身跃到树梢,稍纵即逝。

鹿云娘指引着三女随后追到海边,遥望海上两点已如丹丸大小的人影,莫可奈何乘雕落下道:“我的雕儿最多可以驮负三人,咱们中由谁留下,照顾被封闭穴道的上官老伯等人?”

唐夫人道:“按常理揣度,应该是我留下。”见晶芸与嫣然便要上雕,忙道:“可是,那克耳罕的‘阎王帖’,非得我的‘观音泪’克制不可,所以我不可留下,一定要去助袁星一臂之力。逍遥浪子之所以放心离开中原,便是因为有我与袁星互相配合。倘若要袁兄弟独自苦斗克耳罕,一旦失手,我如何对得起逍遥兄弟的重托!”

晶芸与嫣然同声道:“我非去帮助袁大哥不可!”晶芸暗忖:“云娘姊姊是神雕主人,唐家嫂嫂又是非去不可,那么我是在与嫣然姑娘争了?不,在雷音谷时,听星哥哥将她讲得天仙化人一般,我早就发誓要成全他们,岂可在这等小事上与她争夺:”忙又微笑着说道:

“还是我留下来照顾上官老侠等,你们去吧!”

三女同乘巨雕飞起,嫣然感激至深地向晶芸望了一眼。

晶芸珠泪偷弹,忖道:“我曾偷偷与二位姊姊商定,互相容纳,同侍星哥哥,不知错对?

更不知星哥哥能否同意?难道我当真不在乎多出两个人来与我分享他么?不!不!不!可是老天捉弄人,怎么不让我见到星哥哥的时候,他还没有见过她们两个。若是我第一个闯入星哥哥心扉中.相信以我对他的深情,绝不会有别的女孩再可置足……”

正自呆立岸边出神,身后有人咳嗽一声道:“好孩子,你为了我们的安危,甘心留在岛上,不去与嫣然她们争夫。这般胸襟,非是嫣然与云娘可比。其实你是最爱袁小子的,快快去追吧!伯伯已经冲开穴道,同时化解了迷毒。”

转过身躯,见剑魔宫宫主上官啸云负手站在不远处。晶芸泫然欲泣道:“伯伯,茫茫大海,侄女又无星哥哥那般神奇功夫,可以长时间的凌空虚踏,怎能追上他们!”

上官啸云笑道:“这有何难!我大女儿善制飞衣,恰好目前这里有一件,穿上后莫说是大海,便是万丈高山,也阻你不住.”回头道:“妙妹,快快取来婵莲神智正常时孝敬我们的那件飞衣,以答谢晶芸姑娘留下来照顾我们这些人的一片盛情。”

应声走出玉面飞狐胡妙姝,来到晶芸身畔,爱怜之极道:“孩子,袁星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千万不可让予别人。”亲手替晶芸穿上背部带着巨大风车的飞衣,而后交待驾御飞衣飞行时应注意的一切.

上官啸云笑道:“别再罗嗦了,你们娘俩一见如故,待到说得兴致阑珊,晶芸姑娘即便是寻到袁星,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胡妙妹夫唱妇随道:“对,好孩子,你快快去寻丈夫吧,可莫让另外两个捷足先登。在这种事上,就该当仁不让!”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更是催促晶芸,生怕这可爱的女孩再重蹈她的覆辙。

公孙晶芸泫然泪落,振衣飞起,不时回头遥望,感激之至.待晶芸身影消失在海天相接处,玉面飞狐胡妙姝落下两行珠泪,沉缅过去,幽然叹道:

“倘若当年我也能够有件飞衣,也不会经历恁多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上官啸云负疚良深,忖道:“我欠妙姝太多,并非甜言蜜语所能弥补,惟有用真心化作行动来抚平她心灵的创伤.”念及此处,伸臂将夫人揽入怀中,吻去她面颊上泪珠。接着抱起玉人,横陈在柔软的草地上,……

袁星与克耳罕地下大战时,救出活佛弗陀丹,顺便毁掉波斯八荒死活鬼教苦心建造多年的地下迷宫,聊出胸中恶气。但小尚武兀自被克耳罕挟持,却是非得一鼓作气夺回不可,因而顾不得晶芸等人,抱着活佛直追下去。

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克耳罕怀中抱着的是小孩,袁星所抱却是身材魁伟的异域高僧,饶是这样,距离却也渐来渐近。

克耳罕高声喊道:“袁星,你若再紧追不舍,逼得急了,本教主只好与这个小孽种同归于尽.”

天罡剑袁星投鼠忌器,便想慢下身形来,孰知怀中活佛弗陀丹却在其耳畔低声道:“不要怕,继续跟住,老衲自有彻底降伏他的法子。”忖思:“大和尚说得这般大话,你自己不知被那恶魔以什么样的恶毒法门,吸干所有真元,已是自身难保。”

正自迟疑要不要继续衔尾疾追,耳中又传来活佛声音道:“不怪你这么想,便连克耳罕自己也认为他已得手,其实那是老衲彻底化解他百年戾气的必然步骤。”袁星心中所想又被看出,才知活佛真元尽失是假相,不再犹豫,展开全力追去。

克耳罕大呼小叫,佯怒举掌,在小尚武头上晃来晃去,极尽表演之能事,妄想吓退袁星。

见袁星视若不见,却又哪里敢当真杀死这唯一的护身符。

两大绝世高手海鸟般掠过,灿灿明星倒映在滚滚波涛上,浪峰闪烁着点点流萤似的。星光更明,已是子夜时分。眼看与克耳罕相距不过八丈,便是不再靠近,袁星劈空掌力亦足以攻敌。但是,小尚武在敌人怀中,纵然可以一掌击毙顽凶,也万万不敢出掌.克耳罕却无所顾忌,不时向后发出劈空掌力,击得袁星身侧水柱接连冲天而起.袁星传音入密道:“活佛,你说有法子让老魔洗心革面,眼下咱们只挨打,不能还手,还不施展出你的玄妙法子来!”

弗陀丹神秘地笑道,“稍安毋躁,现下时机尚未到,届时老衲注入他体内的真元主宰其本性后,大魔头会变成另一个活佛的.”

袁星心念电闪,思前想后,灵光划过心头,已有八成相信,传音入密道:“方才我还是半信半疑,若非这话是出自您老口中,我原本便当是信口开河。活佛如此说,已解开我心中的最大疑团。您可看穿所有人的心思,怎会被这魔头吸去真元?这原本是我最最费解所在,现下才得到答案。”

活佛弗陀丹道:“袁少侠,当时机成熟时,你只需大喊三声‘佛门弟子弗陀丹何在?还不舍身去救这小孩!’万万记住,见到克耳罕真正要杀孩子时,一不要纵上前去硬抢,二不要出手杀死克耳罕。虽然以少侠目下功力,毫不费力便可铲除这孽障,但没能度化他,贫僧这身真气算是白白损失。”

袁星扬手发出十八记劈空掌力,与克耳罕袭来的掌力凌虚撞击在一起,俨若十八记闷雷,震得天昏地暗.声音落时,刚好活佛话住,掩饰得天衣无缝。设若不是这样,活佛真气俱失,与常人已无分别,在袁星耳畔所言,无论声音多小,并非传音入密,都得被克耳罕听去,纵是佛法无边,届时度化他,亦要颇费周折。

克耳罕急急若漏网之鱼、茫茫似丧家之犬,漫无目的凌空虚踏飞行在大海上。东方欲晓,远处隐约现出片黑点,心头窃喜:“前面可能是陆地,至少应该是片岛屿,赶到上面与袁小子捉迷藏,倘能侥幸摆脱这煞星,从此归隐山林,可不再招惹这位小煞星了!”

心念未了,便已赶到那陆地上.克耳罕拔身飞起,看清是座孤岛,凌虚弹身射向树林深处。

袁星心下冷笑,施展天罡步法,幻化出三十六道幻影,群燕绕林一般,掩至克耳罕身后。

老魔大骇,回手连珠发出二十余掌之多,“砰、砰……”声响中,忖道:“怀里这孩子非但成不了我的护身苻,反成累赘,莫如扔掉他,痛痛快快与袁小子大打一场,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周围十余株巨树断折后飞射出去,呈现出大片的开阔地。克耳罕甫要摔出小尚武,转念又忖:“不对,我若放下这孩子,袁星必然放下那假仁假义的大和尚,那时我放下的是轻瘦小孩,他却是胖重大的和尚,更是打他不过!纵然到了山穷水尽地步,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孽种,不捏死他,难消被其父赶出波斯之恨!”

寂静的荒岛上,朗朗晴空下霹雳震天。多年长起的茂树修竹大是遭殃,成片被毁。

天罡剑袁星倘非投鼠忌器,使出全力,克耳罕老魔功力虽然登峰造极,却也只能在其开天目神功下支撑过十招.

两大高手各抱一人,斗到酣处,五彩罡气在漆黑夜空中变幻出奇妙的各种形状,端的神妙!

小尚武浑身骨骼被老魔头捏得寸断,这几日时时刻刻经历着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不知昏死过多少回.目下正邪两大绝顶高手罡气虽然悉数避开他,也难免被劲风波及,重伤之下,再经折磨,痛得这可怜的孩子醒来,银灰色的白发上滚出涔冷汗.借着罡气发出的强烈光亮看清袁星,幼时记忆蓦地涌来,记起这人正是抱过他的袁叔叔,嘶哑至极颤声喊道:

“袁叔叔,我难过呀!疼死我了!我叔叔呢?快找他来救……”忽地想起亲叔叔逍遥浪子以血易血替自己疗毒往事,喊到这里,又疼得昏死过去。

活佛弗陀丹口宣佛号道:“大慈大悲无量大光明佛祖.罪孽、罪孽!”

袁星听在耳中,心若浇上沸油,目眦欲裂,震天价大声吼道:“克耳罕,你罪该万死!”

震得怀中活佛弗陀丹七窍流血,立时昏厥。

挟怒吼声自然激发丹田真气,莫说半点内力也无的弗陀丹,便是正在空中飞腾发掌的克耳罕,也被震得坠落地面。

袁星疾矢般射向老魔,手下不再留情。蓦地,旁侧一条“白龙”掠向克耳罕怀中的小尚武!袁星并非正面对着那“白龙’,只觉后面一物凌厉已极,蹿向身侧小尚武,惟恐孩子被伤及性命,只得将已然触及老魔衣服上的十道剑气改变方向,攒击在那“白龙”上。

五丈外“噗嗵”声倒下一人。与死神照了个面的克耳罕惊魂不定,但却知再也难自袁星掌下逃脱公道,反正必死,倒也镇静下来。扭头去看救了自己一次的那条“白龙”,见是条凌空飞来的丝绸带子,已被袁星十指射出的剑气击得寸寸断碎,便是真的救命神龙,再也不能救自己,大失所望。心思又转,忖道:“这白绫主人既有本事接近我与袁小子斗场五丈之内,已然不凡。我们谁也没有发现他,更是大有来头!既是这样的高手,便不该被袁星吼声震倒,他会不会假装被震昏呢?大抵是来了救星!”复又满怀希冀,抬头去看那被袁星吼声震倒之人。

“莞尔!”袁星看清那人,飘然而至,扶起后向其体内注入真气。

莞尔嘴角噙血,睁开眼睛道:“袁大哥,好厉害的吼声!”扭头望着地上几乎成了齑粉的白绫,喘息着又道:“好霸道的指力!早知兄长如此厉害,小妹何必画蛇添足,自取其辱。”

克耳罕见机会难得,抱着小尚武便溜向树林深处。蛇行兔逸跑出五十多丈,长长吐出口气。抬头见不远处现出一角青墙,俨然是座道观。弹身射向墙上,足尖尚未落下,欲落身处已然站立二人,居然是怀抱活佛克耳罕的袁星!

天罡剑袁星向飞来的老魔剔起剑眉。活佛则展颜一笑,面现慈祥光芒。

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克耳罕悚然大惊,百忙中凌虚变势,折身射向旁侧里的树梢。以其身手而论,不可谓不快,纵比光浮影掠,也不见得逊色。但距离树梢尚有三尺之际,那纤纤柔枝上已然站立二人,竟然又是袁星抱着弗陀丹捷足先登。

硬生生使出重身法,坠向地面,同时举起小尚武,歇斯底里吼道:“袁小子,你倘若再欺人特甚,老子便要先撕碎这小杂种!”

活佛弗陀丹急道,“袁少侠,是你使出全力大喊的时候了!”

袁星眼望克耳罕老魔双手已然青筋暴起,要他只管大喊,眼睁睁看着小尚武被撕成残骨断肢,岂能做到!但他对弗陀丹绝对信任,相信活佛所言非虚,又惟恐万一佛法不起作用,闭了眼睛,连吼三遍:“佛门弟子弗陀丹何在?还不舍身去救这小孩!佛门弟子弗陀丹何在?

还不舍身去救这小孩!佛门弟子弗陀丹何在?还不舍身去救这小孩!”………

弗陀丹感激至极道:“袁少侠,多谢你对老衲的信任.请不要担心,睁开眼睛,看看那小孩可否有事。”

袁星心下惴惴,忐忑不安开启双眸,但见—代巨魔克耳罕高举着小尚武,忽而面现狰狞杀机,忽而又呈现出慈祥光彩,刹那间已是数变。

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克耳罕在普陀山包藏祸心,假意改邪归正,岂能瞒过活佛慧眼。

为救他彻底脱离魔障,活佛故做不知,先以神功废除他一身邪派武功,化去他恶力,然后又故意被其吸去佛门玄气,以之洗涤他心灵上的罪业。如此舍身喂虎做法,除佛门高僧,旁人无论如何是做不出的。

克耳罕始时以为得逞,雄心勃勃拟与袁星决—死战。可是便在其与袁星大战地下迷宫中时,已然发现内力几度乱窜,险些不听运用。一路逃至这里,晓得再也无法摆脱要命煞星,临死不可便宜了中原武林,才凶性大发,欲撕碎小尚武。指端甫发力道,耳中灌进袁星挟着毕生真气三声吼,内力倏然倒泄回来,心里蓦地惶恐不安,茫然不知自己是谁。

“我是克耳罕,不是弗陀丹!”恶念大增时,杀机顿炽,未等发力撕碎孩子,善念又升:

“不对,我体内分明洋溢着慈祥,便是每一分力道中,也发散着祥光,怎又会是那恶魔克耳罕?”

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一会儿晓得自己是谁,一会儿又将自己看作是活佛弗陀丹化身,身心俱历炼狱,痛苦地挣扎着.

袁星看着他忽善忽恶,痛苦不堪模样,惟恐其恶念占据善念,撕碎孩子,忙向活佛道:

“大和尚,还不快快讲经说法,助其弃恶从善?”

活佛摇头道:“不可,倘若有外力攻其心,便是他能痛改前非,也不彻底.只有我注入其体内的佛门真气,将他恶念全部由内向外洗涤干净.才可得到彻底解脱,佛门所谓的脱胎换骨,便是这样。”

但见克耳罕豆大汗珠涔滚落,满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眨眼间浑身衣衫水洗般。白雾蒸腾中,老魔全身骨骼爆竹般响个不停。

陆莞尔赶到后,瞠目结舌,悄立在袁星身后,小声问道:“袁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嘘!止声。”袁星传音入密接着道:“万万不可惊扰了他!”

莞尔仍是雾中金刚,摸不到头脑,默运玄功,传音入密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小妹不知所以。”耳中传进袁星传音入密声音,细听究竟,半晌之后,才明白始末,对活佛弗陀丹敬仰情愫油然而生。

蓦地,周身发散着团团白雾的克耳罕高宣佛号道:“无量大光明佛祖!小娃娃,你浑身痛楚难当,老衲只得替你耗尽全部真气疗伤接骨。”弥散的白雾倏然向中心收敛,凝成一线,注入小尚武头顶百会穴。

活佛弗陀丹面绽笑容,轻声向袁、陆二人道:“以后不得在他面前叫我活佛或是弗陀丹,只叫我大和尚便是。”

袁星微笑着颔首道:“晓得,现在他是活佛,以后如果相见,便称其为弗陀丹。”

“大和尚,佛家什么都可布施,便连修行称号也能布施,大大的高出我道家多多!”莞尔说完,盈盈拜下,祈求收录门墙。

弗陀丹摇头道:“绿叶粉花,原本一家。佛道殊途,功果同归。中土道教玄学,博大精深,小道友大可不必转投佛门。再者老衲此后与劣徒克耳罕将足不下普陀山,虽生犹死,岂可再收弟子。”

莞尔道:“错了,大和尚。你们虽不下普陀山半步,与广收门徒、普度众生并行不悖。

为何非得活着时与世隔绝?那样又如何宏扬佛法?”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晴空忽地掠过道阴影,劲风呼啸,三道人影疾矢般射向正为小尚武疗伤接骨的克耳罕。

“啾……”锐利的雕鸣划破长空.袁星神目睥睨,看清地面闪过的阴影便是神雕巨翼投影,射向克耳罕的三人分别是泪观音唐夫人、鹿云娘及陆嫣然,没有见到晶芸在内,内心颇不是滋味儿。

莞尔惊呼:“不可……”再喊什么也都来不及。将眼闭上,忖道:“毁掉改邪归正的克耳罕虽也可惜,但总不及小尚武被姐姐她们冒冒失失送掉性命叫人心痛!”

有袁星在侧,岂能任由噬脐莫及憾事发生!神目微睁,但见三女飞行在碧空,宛似水中美人鱼悠闲缓游,忖道:“你们以为不及眨眼,可是偏偏在我眼中,事上万物缓慢得不可再慢,便是你们发出的罡气触及克耳罕,再救他与小尚武也来得及。”想到此处,拔身而起,左掌遥遥推出,势若奔雷,接下三女袭来的所有罡气。右掌划孤,发出回旋柔力,将她们齐齐逼落地面.

嫣然讶然道:“星哥哥,你怎么帮着那恶贯满盈的魔头?”云娘接着问道:“袁相公,你认识我们不?”在其想来,若非袁星中了克耳罕的慑魂大法,绝对不会阻止她们诛杀老魔的,故而有此荒唐—问。

袁星神功发动,声波凝成三条细线,施展传音入密.同时告诉三女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叙述完毕,最后问道:“晶芸呢?”

嫣然与云娘面面相觑,心底均起醋意:“我们两个合起来,也抵不上一个公孙晶芸!”

泪观音唐夫人凝神发功传音道:“公孙姑娘留在珍宝岛,照顾上官前辈等人,免得被野兽恶人所伤。”

袁星气发三股,传音叮嘱道:“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克耳罕已经洗心革面,与原来的恶魔克耳罕,有本质上的天渊之别。所以,那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可以说从现在起完全死掉了。活佛弗陀丹为了度化克耳罕,也变成了寻常和尚,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不得将他们终老普陀山之事说与任何人,免得被克耳罕残害的武林高手师门或亲友来寻仇.”

活佛弗陀丹稽首道:“多谢诸位高义,老衲与劣徒感激不尽.适才莞尔道友质问老僧,足不下普陀山,又不让人们知晓老僧尚在世上,怎个宏扬佛法。老僧自此与劣徒穷有限残年,译释几部东来时带的经书。待到老僧师徒圆寂后,拜托袁少侠转告于洛阳传法的小徒彼霍,命其到普陀山潮音洞前,在老衲结庐而居的地下,掘出《大光明三宗宝经》的原本与译本,以之光大佛门,度化众生.”

袁星与四女齐点头允诺。忽然,克耳罕举着小尚武慢慢倒下,周身缭绕的白气也化作最后—道白线,注入尚武体内,活佛弗陀丹微笑道:“一老一小,俱已再生。”随着话落,昏迷中的小尚武醒来,揉揉眼睛爬起,解开衣服,捧出小金龟道:“亮亮,你疼不疼?我可痛得死去活来.”

莞尔噙泪道:“苦命的孩子,你还识得姑姑么?”

小尚武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诸人,蓦地认出袁星,叫了声:“袁叔叔,”“哇”的声大哭着奔向袁星。

天罡剑袁星见到孩子可以自己奔跑,已知克耳罕耗尽吸自活佛身上的全部真气,将孩子医得更加健壮,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讲,不无裨益。

若非要看看孩子恢复得怎样,陆氏姊妹及唐夫人与鹿云娘也早奔过来抢着抱起。袁星出于同样想法,后退三步,道:“尚武,再跑段路,叔叔要看你的伤恢复了没有。”

地面掠过道淡淡的人影,红光闪过,凌空伸来只纤纤玉手,抓起小尚武,欣喜若狂道:

“我的儿呀!为娘可算找到你了!”并不停留,抱着孩子飞去,瞬即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可怜的婵莲大姊,时至今日,才得母子团聚……”袁星接着默祝:“愿他们母子再也没有磨难!”四女虽然谁也未说话,心中却同时在为他们母子祝福祈祷。

克耳罕急道:“无量大光明佛祖,各位为何不出手阻挡那夺去孩子的疯女人?倘若这孩子再出个好歹,更是我的罪过。”

活佛弗陀丹趋前扶起克耳罕道:“你不必担心,袁少侠没有阻拦定有他的道理.以后你我只是光明佛祖座下的两小僧,前程梦醒,现在你还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吗?”

克耳罕趔趔趄趄跪下,顶礼膜拜,痛哭流涕道:“师父,快救弟子.若是佛门再向我关闭,只得死后向阎王忏悔。”

活佛轻轻在克耳罕头上敲打三下,默然不语,取出火石檀香,点燃香火后,在其顶门给他受戒。

袁星等见了,顿生肃穆,齐合什向弗陀丹躬身施礼。

泪观音唐夫人将袁星拉到旁边,神秘地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嫂子已然替你做主,一起将嫣然、晶芸与云娘娶来,怎么谢我?”委实心中惴惴不安,揣度他恐难答应。

果不出所料,袁星森然道:“唐大嫂,这等大事,你岂能私下替我作主?即是你答应了,与我何干。”

唐夫人追问道:“难道这三个女孩你都不要?我哪里敢越蛆代庖,替你这犟人作主。而是她们三个已经同意今后共效娥皇女英,侍候你—人,苦于无法开口,才托我出面说与你知。

嘿嘿,袁小子,果然你不给嫂嫂面子,这也早在愚嫂预料之中。”

袁星支支吾吾道:“我……我不要!不,但也不都不要……”

唐夫人笑道:“这么说来,你是脸皮薄儿,心里早想这样,嘴上不答应而已?”

天罡剑袁星霍地挺起胸膛,斩钉截铁道:“不!你误会了。我只要晶芸—个,其余二女,现在于我眼中,都不啻是同胞姊妹。烦嫂嫂将这话转达嫣然与云娘。我以后更要向嫣然道歉,以前是做哥哥的不是。”

唐夫人眼中,袁星形象渐渐高大起来。在这之前,她向来不信世上有真情男儿,忖道:

“袁星当真是世无其匹的痴情男儿,晶芸丫头好大的福气!”

袁星又接着道:“现下活佛与皈依佛门的克耳罕真气全失,小弟急于去寻找芸儿,护送他们去普陀山,就有劳嫂夫人了。”话毕扶摇直上,凌空虚踏而去。

唐夫人喊道:“不妥,克耳罕在中原种下累累血债,光凭我们四女,没有休袁大侠坐镇,又怎能护得他们周全?”

袁星的声音自远方大海上清清楚楚传来:“你们四位守口如瓶,我便是对晶芸也说活佛与克耳罕同归于尽,孰会晓得他们隐居普陀?”

树后泪眼涟涟转出二女,其中云娘唤过大雕,望着袁星逝去方向,将嫣然推到雕背道:

“妹妹,你还不快追!姊姊自惭形秽,再也不敢稍存奢望。”

嫣然微摇螓首,香泪宛似断线珍珠,扑簌簌滚落,忽地又面绽笑容道:“我还去凑什么热闹!设若硬逼着星哥哥容纳咱们,大违他本性尚且不算,岂非要寒了世间所有姊妹的心。

若是袁大哥再不是用情专一的好男儿,世上真的再也没有好男人了!你我不要去打扰他与晶芸,让月下老人去安排他们吧!”

云娘听罢,如梦方醒,顿即释然,频频颔首道:“你既肯将他们推给爱神,愚姊也祈祷福神协同爱神齐去施惠,遥遥诚祝我所爱的人与其爱人和谐美满!”

欲知后事,请看拙作《情痴剑圣》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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