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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峰陡转

小倩忽然晃身到了独孤青身侧,低声道:“你拿去吧!要是不要就是不喜欢我。”

独孤青一怔,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继而又一想:“这三公主天真无邪,说话还有许多孩子气,也不懂得男女之嫌。”

恁地一想,心中也就坦然,道:“在下无功不受禄,公主这等宝物,岂能随便送人!”

说罢,仍将凤钗递向小倩手中。

小倩并不伸手去接,却忽然抬起来,双目中已然泪光莹莹,娇面含嗔,忽然大声说道:“你真的不要,我只有死,这是我们地狱谷的规定。”

独孤青又是一怔,道:“怎么有这种规定?”

那大公主幽幽一叹道:“少侠收下吧!规定我们不便说出,总之,对少侠并无恶意,说不定三年之后,我们会自动收回呢!”

“大公主可否坦诚相告?”

“不了,这也是敝谷的规定。总之,我希望三年后少侠仍能保有它,少侠请吧!”

独孤青心中大是不忍,略一犹豫,又道:“好吧!在下保存三年,只不知三年后,如何送还?”

小倚一听他收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公主的声音又道:“不管收不收回,三年期满,我们自会派人通知你。”

独孤青无奈,只得拱手告别,跨出那间茅屋。

他穿出一片梅林,不由又到了溪边,只好顺着小溪信步走去。

月已落,星己沉,四周渐渐暗了下来。

忽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向小溪边走来,心中一动,本能的一幌身,隐在一株梅树之后。

一会儿工夫,看见两条人影走近,只见那人影一高一矮,在距独孤青五六丈远处停了下来,因黑暗之故,看不清面目,但从身形上鉴别,似是一男一女。

独孤青心想:“可能又是追踪自己之人,适才那不死医生说这一带共有八起人在搜索自己,可能这两人又是幽冥七怪中的一位,和那菊花令主了?”

但等了很久,不见两人出声,也未见身子动一下,好像是默立在溪边,不知用意何在?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时间,才听那两条人影中,有人轻声一笑道:“我们走吧!”

独孤青一听,果然是女人声音,想是那矮小人影所发,但是不是菊花令主的声音,一时未曾听出。

话声一落,两条人影立即如飞一般,顺着小溪掠去。

独孤青心中一动,暗忖:“看来多半是五英花令中人了,我何不蹑踪去看看,他们八起人追踪我,虽然未将我找着,那幼梅真若在这浣花溪一带,难免不被他们找着。”

当下一展身形,反追踪前去。

大约追出五六里路,只见前面人绕过一片松柏林子,突又停在一间茅屋前。

独孤青也跟着晃身前移,直向那茅屋欺去,隐身在屋前一株大树之后,探头凝望。

就在此时,茅屋中突然有人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一下你跑不了了吧!”

独孤青闻声一惊。

跟着身后也嘿嘿几声冷笑,回头一看,身后两丈以外,赫然站着不少人,已形成一个包围圈。这才明白,适才那两人乃是诱敌之计,自己竟中了圈套。

身后忽又有人说话,竟是那幽冥一怪的声音,道:“嘿嘿,你小子若是躲在那屋中不出来,也许一时之间,我们奈何你不了,想不到你倒来得很快,没让我们久等。”

独孤青冷笑道:“在下既然中了你们诱敌之计,你们谁先动手?还是一齐上?”

只听菊花令主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道:“你还想作困兽之斗么?”

独孤青回头一看,茅屋中走出高矮四人,这时天已微明,隐约辨出,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六七两怪和一个婢女。

独孤青身陷四面包围,而且全是强敌,但他仍非常镇静,暗将九全真气凝聚全身,同时双掌蓄势以待,冷然说道:“可惜在下还不想束手就缚!”

菊花令主道:“只怕今天再没有第二个毒凤来救你了。”

独孤青道:“她怎么了?”

菊花令主道:“要不是她有那些毒物,十个白飞虹也没有命了,为了追踪你,那笔帐只有以后再算了。”

四周的人,逼近至一丈距离,突又停了下来,那菊花令主又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最好随着七老去总坛进谒总令主,只要你肯归顺,不但不会死,还大有好处。如若不然,今天就别再作幸免之想。”

独孤青朗声一笑,道:“假若在下能用言语威胁,也不致要各位辛苦追到这浣花溪来了。”

大约一怪适才被独孤青讽刺了几句,心中大为气愤,怒喝道:“小子,敬酒不吃罚酒,虽说总令主要活人,老夫一样能宰了你!”

话声一落,猛然欺近,扬手一掌劈出。

独孤青虽然不敢轻敌,但却有心试试幽冥七怪,到底这老怪内功修为到了什么境界,当下真气一凝,翻掌迎上。

“砰”地一声大震,独孤青猛退数步,才拿桩站稳,那一怪却仅退半步,可见幽冥七怪的武功,果然非同小可。

一怪嘿嘿大笑道:“小子,原来你只有这点火候,看来我还高估了你。”

独孤青虽是心中震骇,但不拼也不行,心中迅速决定,硬拼绝非老怪之敢,随即冷然一笑,脚下一滑,展开浮萍步,欺身而上,冷笑道:“你再接我一招试试。”

右掌一翻,龙吟声起,一股劲风直向一怪迫去。

一怪嘿嘿一声道:“不错,你小子这龙吟掌倒有几分火候,可惜遇上了老夫,找错了对象。”

话声中大袖拂出,逼着掌风,人却滑步欺身,左手斜拍一掌。

独孤青已存心巧打,哪里是真要与老怪硬拼,微微一笑,身形一晃,人似飘萍一般,滑了开去,左指闪电般点去。

一怪一掌拍空,眼前人影一闪,便知独孤青不肯再硬接自己掌势,右手猛地抓出,竟然使出九幽鬼爪功。

独孤青那一指,这一来也告落空,忽觉五丝冷风疾射而来,心中骇然一震,左手向前一扬,跟着向左一引,施展离合神功,将那五丝冷风引了开去,右手骈指如剑,遥向右腕削去。

独孤青竟然施展出东海无忌老人的驭虚剑气,只听嗤地一声,一怪蓦然一声厉啸,身子跄跄踉踉猛向后退。

围在四周的人,以为一怪施展九幽鬼爪功,独孤青非死必伤,尤其七怪中人,正要咧嘴发出得意狂笑,想不到一怪却跄踉后退,定睛一看,敢情一怪左手护着右腕,一脸骇然神色,看样子右腕已然受伤。

但独孤青心下也是骇然奠名,自己驭虚剑气,两丈以内能断碗口大树,竟然近在咫尺,未将老怪右腕削断,可见这幽冥七怪,当真不可轻敌。

虽是如此,到底已使一怪受伤,信心陡增,傲然环视,朗朗一声龙吟长笑道:“几手鬼爪功不过如此,哪位还要试试?”

六怪同时一声大吼,不约而同自三面向独孤青扑来。六道凌厉无俦的掌风,随着六怪身形狂卷而至。

六怪同时出手,威力岂同凡响,独孤青只得身形蓦然向上拔起二丈高下,双臂一抖,斜掠出去。

独孤青虽是躲开六怪的六道掌风,但在旁边的菊花令主一声脆笑道:“你还想逃么?”

纤指一扬,一道紫色闪光,急射而到。

独孤青人在空中,那菊花令主又是趁独孤青下落瞬间出手,照说独孤青绝难再逃过这一招紫电搜魂指,好在他四周全是敌人,心中早已戒备,一见紫光一闪,双掌向下一拍,落下的身子借自己的掌力,硬生生再又拔起数尺。

但六怪却在此时如狂风一般卷到,六掌齐扬,匝地狂飚,向上猛劈。

独孤青一则缺乏临敌经验,再则遇上的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幽冥六怪,何况他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空中久停不落,不免的心中着慌,只得猛一提气,双臂疾分,斜斜向左前方一株大树上射去。

他本想借大树停身,缓上一口气再作打算,哪知身形离那大树尚有丈许时,那智多星刘伯温一声怪笑道:“小子,你尝尝我这‘满天星斗’的厉害。”

一蓬银芒,随着话声升空而起,正好在独孤青面前足处,将路阻住。

这一来,独孤青除了向下落之外,别无他途,真气一凝硬将去势刹住,但整个身子却猛向下落。

那不死医生和生死卜以及麻衣神三人,可就想捡便宜出手,一声狂笑,奋力扑到。

虽说这三人的武功,独孤青并不放在眼中,但他此时人在空中,再难凝力对敌,而且六怪狂笑之余,已向他下落之处扑来,心中一慌,身形反而落得更快,而且三人的掌风,已然近身。

就在此时,那大树之上,忽然掠出一道五彩飞虹,在独孤青腰上一卷,呼地一声,将他卷人大树之上。

那大树高有七八丈,枝叶十分浓密,天色又未大亮,等六怪扑到时,独孤青早已隐入枝叶之中,显而易见的,是树上有人救了独孤青。

场中诸入,不待有人吩咐,人影乱闪,将大树围住,那二怪仰首嘿嘿大笑道:“原来这树上还藏得有人,快给老夫滚下来。”

只听树上有人冷笑一声道:“真要我滚下来么?”

二怪又嘿嘿道:“在树上你们也藏不到几时!嘿嘿,你想想看,要想逃命,办得到吗?”

树上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逃呢?凭你们人多势众吗?真不要脸!”

二怪突然大怒,大吼一声,身形拔起三丈高下,虚空一掌,向那枝叶丛中拍去。

虽是尚有四五丈距离,但二怪掌力何等浑厚,掌风至处,一阵呕呕之声,枝断叶飞,大树一阵猛晃,险险没有整个折断。

二怪身形落地,正想再度出掌,忽听一怪在他身后喝道:“老二住手!”

二怪闻声,回头道:“大哥伤势如何?”

二怪道:“不妨事!”

说话之时,又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那枝叶丛中,脸上微现诧异之色问道:“你是谁?”

树上人冷笑道:“别问我是谁!我是路过此间,看不惯你们以众欺寡,所以才救了他!”

一怪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向六怪看了一眼,又道:“你可知老夫等人是谁?”

“是谁都是一样!”树上人又冷笑道:“看不惯的事,任谁我也要管。”

一怪道:“你可是适才在那茅屋中的那位姑娘?”

“适才?茅屋?我几时住在茅屋中了?”

原来一怪这一番询问,主要的是试探树上人是不是那位幽冥公主,如今一听树上人否认,而且辨别声音,果然又不太像,大为放心,脸色一沉,语气立变道:“嘿嘿,既然不是那丫头,最好别多管闲事,快将那小子丢下来,老夫不妨网开一面,让你走路。”

其实一怪这一番话,是在保存颜面,若树上真是幽冥公主,只怕语气更要客气一些。

树上人忽然脆声道:“哟!说得倒蛮神气,我这个人偏偏吃软不吃硬,看你不网开一面,又能奈我何?”

一怪嘿嘿道:“那你可别怪老夫下手无情。”

“谁要你手下留情了?在你们这多人面前,敢伸手管事,是吓唬得了的么?”

一怪虽然认为树上不是幽冥公主,但心中仍有少许疑虑,眼珠一转,向站在旁边的五方勾魂使者道:“你们上去替老夫将那两人抓下来。”

五使者躬身一诺,各自凌空拨起,窜上大树离地两丈附近的粗枝,一齐拨刀出鞘,刀光闪出一片微带蓝色的光芒,显然五人的刀全煨剧毒。

那五方勾魂使者为首汉子吩咐道:“老二跟我上去,你们三人留心接应。”

说罢,再又弹身而起,直向上面窜去。

下面的幽冥七怪和医卜星相等人,一齐全神戒备,十数双眼睛,注视着大树上,一瞬也不瞬。

菊花令主忽然高声向那位勾魂使者吩咐道:“小心一点,别给人家暗算了。由那儿开始,将上面树枝尽皆削去,他们便无法藏身了。”

这菊花令主果然最工心计,这一着,当法真毒辣已极,树枝被削,那树上人除了下地一拼之外,别无他途。

以菊花令主那等机诈之人,自然知道一怪分明是以五方勾魂使者性命作赌注,树上人既敢在这种场合伸手救人,岂是无能之辈,五方勾魂使者又岂能轻易便将人家抓到,无非是用这五人上去试探一下而已。这五人是她一手调练出来的手下,岂忍心看着他们送死?所以她才吩咐用削枝逼敌之法,想将树上两人遥下来。

不死医生哈哈笑道:“令主这办法不错!”

菊花令主嫣然笑道:“护法夸奖了!”

一怪嘿了一声,并未言语。

那两个勾魂使者,果然刀光乱闪,枝叶纷落,只剩下一些粗枝巨千,才又揉身而上,如法泡制。

不到一盏茶时间,约有丈许距离的枝叶已然全被削去,离树梢也不过只有一丈附近了。

就在这时,树梢枝叶丛中,传出一声冷笑,忽然飞出两道彩虹,呼地一声,直向那两个挥刀使者头上射下。

两人虽在削砍枝叶,其实也在暗中戒备,一见彩虹射到,身子一侧,手中腰刀直向那彩虹削去。

眼看削个正着,地上诸人全在静观其变。果然,只听呼呼两声,两道蓝汪汪闪光向下疾射,不偏不斜,直向树下的一怪和二怪迎面飞来。

两怪嘿了一声,一怪因是右手负伤之故,身形微退,左抽轻轻一拂,扫飞一道蓝光,二怪却右手一抬,硬生生将那蓝光抓住,众人一看,敢情被抓住的,竟是那两个勾魂使者的腰刀。

地上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不由一齐又抬眼望去。

嘿!怪事发生了,就在这一瞬工夫,那树上的两人,竟被两根彩带系着脖子,被高高的吊在离树身丈许外的半空中,两人虽是手脚乱抓乱舞,但因下面的树枝已全被削去,竟然无法找到借力之处。

地上诸人虽想解救,但两人悬吊之处,至少也在六丈上下的高空,就以幽冥七怪的轻功成就而言,也无法一拔六丈以上前去解救。

倒是那站在大树巨枝上的另外三人,因是距离较地上诸人为近,怒喝声中,三条身影借树枝弹力疾射而起,再借那大树枝干换力,两个起落,已拔高到五丈以上,各自脚尖向树身一点,斜飞出去,刀光倏闪,分向两条彩带削去。

树顶一声冷笑,三道彩虹闪处,三人手中腰刀尚未削到彩带,脖子又被人家套着,又跟先前两人一样,被吊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这一来,地上诸人不由得一个个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解救之法。

因为,众人无法腾身五六丈之高前去救人,要想用飞刀暗器去削断彩带也因离地太高,无法办到。

只听树上又冷笑道:“你们谁还有兴趣?不妨再上来几位!”

菊花令主眼见五个属下被高吊在半空中,急中生智,冷笑一声,晃身到了树下,手中如意剑一举,便向树干上劈去。

她想劈断大树教人,但那大树粗可两人合抱,岂能轻易劈断,才劈得两剑,只听树上人又脆笑道:“别劈啦,等你将树砍断,他们卑已死了。”

一怪嘿嘿道:“可是那时你再也无法遁形了,老夫就可以收拾你了!”

“是么?”树上人又笑道:“嗯!这倒是好主意,不过,你们真若把树砍断,只怕凭你们这些人也收拾不了我。好啦!天亮了,我另外有事,没时间跟你们罗嗦,我要走了。”

二怪大吼一声道:“你走得了么?”

但树上人却又笑道:“不相信么?”

五怪狂笑道:“你走走试试!”

树上人道:“好!我试给你们看!”

话声才落,忽然数点白光,由树上向下疾射,离地尚有丈许便“波波”几声炸了开来,射出五色烟雾,有如一块五六丈方圆的彩幕,向下盖来。

众人全都大出意外,不知道五色烟雾是否有毒,赶紧晃身猛退。

就在众人掠身疾退瞬间,一阵划空脆笑,一道经天彩虹,直射十丈以外的地面。

那正是六七两怪据守的方位,两怪大吼一声,身形倒纵,在半空中一扭,四掌齐扬,直向彩虹落地处劈去。

其他五怪和医卜星相四大护法以及菊花令主,也纷纷掠身扑去。

几声巨响,六七两怪四道掌风,正击中那彩虹地之处,激起数蓬尘雾。这一来,反而无法看清那树上跃落之人是否已被击中。

那刚刚一掠落地的菊花令主,忽然娇叱一声:“咱们上当了,那不是人。”

一声朗朗长笑,正是独孤青的声音由菊花令主身后传来道:“不错!你们上当了,再见!”

等到众人追入梅林,哪还有独孤青的影子,这一来,菊花令主苦心设计的诱敌之策,又告落空。

而幽冥七怪呢?不但老脸无光,而且一怪的一只右腕,险些没被独孤青的无形剑气削断,这在七怪来说,是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丢人现眼的丑事。

但就在这时,菊花令主身边的两位花使忽然飞掠而至,一人躬身道:“察令主,总令主有金剑令谕。”

菊花令主脸色一变,道:“谕令什么?”

那花使疾跨一步,从身边摸出一个金色小筒,双手递出道:“婢子不敢擅拆。”

菊花令主双手微微发颤,不知是福是祸,但等到拆开以后,脸上却现出喜色,接着冷笑一声道:“哼!原来是她!”

不死医生道:“总令主吩咐什么?”

菊花令主道:“总令主英明,我们这里发生的事,他全部清楚。不过,他严令不得伤那独孤青的性命。”

等到众人再奔到大树之下,把那五个勾魂使者放下时,一个个已是眼突舌伸,全被活活吊死。

就在同时,离此十来里的一座庄院前,来了两个人。

前面是一个黑衣蒙面女人,后面则是丰神如玉的独孤青。

那独孤青忽然停步问道:“那黄姑娘真在这庄中么?”

前面的黑衣蒙面女人道:“你可是不相信?”

独孤青道:“姑娘虽是助在下脱困,但一直对在下掩着本来面目,也不肯以姓名见告,在下不能不有所怀疑。”

那女人脆声一笑道:“那么你呢?为什么要用独孤青的假姓名骗我?我只是不肯告诉我是谁罢了,总比你诚实得多!”

独孤青心头一震,骇然一退,道:“姑娘凭什么说我不叫独孤青?”

那女人又轻笑一声道:“我观察你好多天了,你太像一个人,而那人的宝剑偏又在你身边。”

“姑娘说的是剑神令狐老前辈?”

“是不是仅有一点渊源,那柄剑是他相赠,如此而已?”

“咦!前日姑娘也在百回谷?”

“不错!我在!”

“姑娘说我像令狐老前辈,难道姑娘与剑神相识?”

话声才落,忽听庄院中有人哈哈大笑道:“贵客光临,真是蓬筚生辉,雯儿还不快请少侠人庄,站在门口说话,岂是待客之待。”

独孤青闻声抬头,只见一个手柱拐杖的黄衣老人,满脸慈祥的出现在庄门口。

但老人并未隐露其双目中的慑人精光,一见之下,便知是位前辈高手。

蒙面黑衣女人,回身低呼了一声:“外公!”

老人又是哈哈一笑道:“快请少侠入内,在门口谈话,岂是待客之理。”

独孤青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历练,对江湖上的诡诈阴谲,已经提高了戒心。当下,忙向老人拱手道:“谢谢前辈,晚辈因为身有要事,不想打扰了。”

老人哈哈道:“少侠可是要找一个人?”

独孤青心中一动,自己要找幼梅之事,连这蒙面女人面前也未提过,何以这老人会知道?

老人微笑道:“少侠在奇怪是不是?”

独孤青点头道:“不错,老人家何以知道?”

老人道:“几天来这淘气的丫头,一直跟在你身边,所以对少侠之事,老朽无一不知。不过,少侠不必多疑,老朽绝不是那位金剑令主手下什么人,也不会跟他沆瀣一气,不然,也不会要这丫头跟在少侠身边,多管闲事了。”

独孤青道:“晚辈有一句话,想问老人家,请勿见怪。”

老人哈哈一笑道:“少侠问吧!”

独孤青道:“晚辈与老人家素不相识,这位姑娘跟踪晚辈,目的是什么?”

“这个么?”老人目光向那蒙面姑娘瞥了一眼,又是一声哈哈道:“还不是这丫头淘气,不过老夫这次西来,也是为了那位金剑令主,只有跟踪你少侠,才能侦察他们的行动。老夫这样说法,少侠满意吗?”

独孤青本想再问老人姓氏,见老人已侧身让路,不便再出声,心想:“这老人慈眉善目,看来不可能是邪恶之人,听适才那蒙面姑娘口气,可能这老人还与自己父亲相识,也许由他口中,可以查出父亲的仇人。而且,说不定这老人已知幼梅下落,自己进去谈谈何妨?”

心中恁地一想,忙躬身道:“前辈宠邀,晚辈不敢坚持,你老先请。”

老人莞尔一笑道:“无怪那些丫头们对少侠十分仰慕了,原来少侠不但武功过人,还儒雅知礼,真是一位武林后起之秀!”

独孤青心中一动:“那些丫头们?”心说:“除了适才的黑衣女人,还有谁?”

老人说完,已转身缓步行去。

老人一直走向大厅,厅前肃立的四个玄衣少女,立即躬身行礼,老人微一摆手,那站在靠边的两个玄衣少女,各自抢跨一步,一左一右,撩起垂在厅门口的两片绣帘。

独孤青由老人身后,偷眼向厅中一瞥,心中又是一怔。

原来这大厅中,灯烛高烧,香烟缭绕。那大厅正上方,高悬着六张画像,像前桌上,摆了六个朱漆盘子,前面五个盘中,摆有供物,但却用红绫盖着,看不清是什么?大厅两侧,却安放着两排檀木椅子,气氛庄严而神秘。

老人却在这时,回头向独孤青微笑道:“少侠感到奇怪么?”

独孤青觉得这庄中气氛越来越神秘,对这老人的身份,更觉得怀疑,不由坦然点头道:“不错,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忽然长叹一声道:“这是老夫临时设的六神堂。”

老人目光炯炯,注视着独孤青脸上,道:“少侠看看,可识得一个画中人?”

独孤青仔细一看,那六张画像上,一僧一道,相貌奇古。其次是一个赤足眇目女尼,那女尼神态之间,显得冷若冰箱,一幅俨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再其次,则是一个白发老者,和一个独腿乞丐,最后则是一个神采潇洒腰佩长剑的中年人。

独孤青摇摇头道:“晚辈不识。”

老人微觉诧异道:“少侠当真一个也不认识?”

独孤青道:“晚辈出道时仅数月,对武林前辈,根本无缘拜谒。请问老人家,这六人是谁?”

老人似看出独孤青言出至诚,失望的叹了口气,向独孤青招手道:“少侠且请进来,容老朽告诉你这六人的出身来历。”

老人说罢,跨入大厅,在左面一张檀木椅上坐下。

独孤青略一犹豫,随着走入,在老人下首坐定。

只见老人仰着脸,对着那六张画像,依次看了下去,每看完一张,不是长叹,就是双眉紧皱,好像老人对这六个画中人,有着深厚渊源,更有着浓厚的情谊。

独孤青静静的等着,一直到老人看完那六张画像,才回过头来,看着独孤青道:“少侠,你当真不认识那第六张画上的人?”

等到老人指明那第六张画像,独孤青才蓦然想起,适才在庄前那黑衣蒙面女人说,她见过自己父亲画像。自己父亲在武林中曾有剑神之称,而这第六张画像上的人,却是神采潇洒腰挂长剑的中年人。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那第六张画就是父亲的肖像,老人称这儿叫做六神堂的原因,除了自己父亲之外,其余五人,一定是当年与父亲在武林中齐名的成名人物,说不定名号中也有一个“神”字。

心中恁地一想,不由呆呆的望着那第六张画像出神,忘记答覆老人的问话。

就在这时,忽听大厅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随着步声,有人娇声道:“外公,我已命人准备了酒饭,就在这大厅中吃好么?”

独孤青一看,桌上摆了四付杯筷,不知还有什么人要来?

正思忖间,只听老人也问道:“小倩,你怎么了?”

小倩格格笑道:“什么呀?”

老人用手一指桌上杯筷,道:“还有什么人?”

小倩抿抿嘴,忍着笑,俏皮的向自己鼻尖一指道:“难道我不能喝酒?”

老人笑道:“就算有你丫头一份,还有谁?”

小倩神秘地笑道:“我另外有个客人!”

老人一怔道:“谁?”

小倩道:“邬家二姊姊来了!”

老人一怔道:“她几时来的?”

小倩格格笑道:“刚到不久。怎么?外公不欢迎?”

话声方落,只听厅外一声格格娇笑道:“谁不欢迎我啊?”

老人一听声音,连忙起身哈哈笑道:“二公主驾到,老朽真是失迎!”

独孤青心中一动,暗忖:“二公主?难道是地狱谷的那一位?”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出现一个一身绛色衣裙的少女,头梳宫髻,体态轻盈,美是够美了,只是美得有点轻佻,眼角眉桃,隐现春色,一看就知是一个行为放浪的女人。

独孤青略作犹豫,道:“晚辈冒昧,想先请教老前辈几句话?”

老人点点头,似是知独孤青用意,笑了一笑,道:“少侠请问。”

独孤青道:“老前辈能否将大名见告?”

老人尚未说话,那位二公主忽然格格笑道:“连大名顶顶的黄衫神翁,你都不知道么?”

独孤青一惊,这黄衫神翁之名,他听老仆余忠说过,是当年号称武林三翁之首,倒是一位正派人物。听说五十年前,即已归隐不出,此老怎会与那位金剑令主有上过节,西来成都?

黄衫神翁目注着独孤青道:“少侠心中是否已经解疑?”

独孤青道:“其次,我想知道你老设这六神堂的原因?”

黄衫神翁目光一扫那六张画像,黯然一叹道:“说来话长,少侠即使不问,老夫也要告诉你,老夫当年虽被视作武林中人,而且尊为武林三翁,其实三翁并非知交,真正与老夫交称莫逆的,另有六人。”

黄衫神翁又道:“老夫设这六神堂的用意,一则是纪念六位亡友,再则是想找寻六位亡友的仇人,了却老夫一桩心愿。”

独孤青心中一动,道:“这六人全被仇人所害?”

黄衫神翁点头道:“不错!前面五位的仇人,老夫已经找到,只有最后一位尚来查出。”

那二公主又格格笑道:“听说那供盘中,就是他们仇人之首,可是真的么?”

老人右手轻轻一挥,那画像前盏在五个朱漆盘上的红绫,忽然一齐飞起,现出五个皮肉已干,但却十分完整的人头,全都双目圆睁,形状十分可怖。

老人凄然一叹道:“少侠,看见么?他们是死不瞑目。小倩说得不错,这些人的亲人故旧,要想向老夫寻仇,如果单凭武功,倒真难以如愿呢。”

那位二公主忽然格格大笑道:“真是高论!老爷子,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黄衫神翁道:“难道二位不信?”

那二公主又格格大笑道:“当然相信,只怕有人不会答应。”

“公主是指小倩?”

“还有梅姊姊。”

黄衫神翁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我不让你梅姊姊习武功的原因,至于小倩……”

小倩姑娘嘴角儿一撇,道:“外公,你真要是那样做的话,保管那些人没到你老人家约的地方之前,我就将他们全都杀死。”

黄衫神翁双目寒芒如电,怒视小倩。过了一会儿,突又黯然一声长叹道:“孩子,你若妄杀生灵,枉费外公一番苦心不说,还陷外公于不仁不义。”

小倩刁蛮的小嘴儿嘟起老高道:“我不管!”

独孤青忍不住说道:“老前辈,这事当真应当再作考虑,虽然说为了造福天下武林,但晚辈也觉得并非善策。”

黄衫神翁道:“那么少侠有何高见,能挽救武林这一仇杀连绵的颓风?”

独孤青又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黄衫神翁忽又肃容道:“少侠可知我命小倩请你来的目的么?”

独孤青道:“可是为了那第六张画像?”

黄衫神翁点头道:“不错!那只是第一个原因。”

独孤青听了老人一番话,本来想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世,一听还有第二个原因,只得隐忍未言,又问道:“那是什么?”

黄衫神翁双目注视着独孤青,叹了口气,道:“难道少侠不觉得老夫言行矛盾么?”

黄衫神翁答非所问,独孤青心中甚是不解,不由问道:“前辈此言何指?”

黄衫神翁道:“当然是指老夫愿意牺牲自己来抑止武林仇杀连绵的颓风,但一面却在为六位亡友报仇?”

独孤青想了想,道:“那是老前辈欲仁义二字两全其美。”

黄衫神翁赞许的点点头道:“少侠说得不错,但老夫除了为全亡友之义以外,还另外有一个理由。”

独孤青一则是想急切谈到那第六张画像,一则借此不谈老人的伤心事,忙道:“老前辈,这第六张画像,画的可是当年的剑神?”

黄衫神翁点点头,却说:“等一下再谈第六张画像之事,现在老夫先答覆少侠,告诉你这些事,就是请你来的第二个原因。”

“为什么要告诉晚辈这些呢?”

黄衫神翁叹口气道:“武林纷扰,流血不止,颓风日炽,侠义日衰,老夫时目无多,想找一个年青有为的后起之秀,肩负起匡扶武德的重任,借以挽救武林的颓风,除恶即是行善。所以老夫杀这五人,与老夫心愿并行不悖,少侠以为然否?”

独孤青算是又明白了一件事,老人说了这大半天,原来是在说明他虽不主张仇杀连绵,而自已又杀这五人的原因,顿觉惶恐起来,忙道:“晚辈技艺有限,更德薄能鲜,恐难当此重任。”

黄衫神翁道:“少侠不用过谦了,以少侠最近所为,月下一谈,三残觉悟,农舍一面毒凤回头,虽然与人动手过招,也从不肯轻易伤人几点看来,少侠不但有侠义之志,而且更有仁德胸怀,在目下青年之中,百不一见,这付担子,非少侠担上不可。”

独孤青道:“既是辈前辈看重,晚辈当勉为其难了。”

黄衫神翁点点头道:“有少侠一诺,老夫算是知道后继有人,死而无憾了。”

哪知话声方落,一个玄衣女婢疾趋入厅,在那小倩耳边低说了几句。

只见小倩忽然柳眉带煞,那含笑带俏的脸上,立时满布杀机,冷笑道:“他们胆子不小,竟敢找到这儿来了!”

但黄衫神翁却平静异常,问道:“那些人找来了么?”

小倩道:“是啊!婢女来报,他们已离庄不远了。”

那位二公主含笑盈盈,道:“小妹子,是谁啊?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小倩道:“还不是幽谷地七个老不死的和魏嫣红那些人。”

独孤青一听霍地立起,向黄衫神翁拱手道:“他们是冲着晚辈而来,还是由晚辈去会他们吧。”

哪知那小倩却鼻头儿一耸道:“你一人怎成?”

独孤青傲然一笑正要说话,那二公主却格格笑道:“小妹,你别小视人家,你不知道啊,真若硬拼起来,人家少侠不一定落败呢!”

小倩“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那二公主又是一声格笑嗲着声音道:“早晨我也在那里啊,难道你没看见,少侠只轻轻骈指那么一划,不是便伤了一怪那只右腕么?只是人家少侠存心仁厚,一方面不愿意随便伤人,另一方面呢,好像是临敌经验欠缺了一点儿,所以那几个老怪同时出手,便弄得他手忙脚乱。格格,少侠,我说得可对?”

这二公主虽是又捧又损,但说得倒极为中肯,独孤青不由俊脸一红。

小倩好像才忽然想起似的,扬起脸儿问道:“是啊!喂!你那是什么武功?”

独孤青笑了一笑道:“那是一种驭气之学,称为‘驭虚剑气’。”

黄衫神翁哈哈大笑道:“少侠奇遇绝世,那驭虚剑气,乃是当年云南大理郑家绝学,当时称为六脉神剑,后来传入中原,改称驭虚剑气。据老夫所知,只有当年九全老人才会这种功夫。是了,现在老夫明白了,无怪那金剑令主必得少侠而甘心,原来少侠已经获得了那本九全秘籍。”

那二公主也是一脸惊疑羡慕之色,紧接着问道:“当真么?”

独孤青至此再也不能不承认了,点头道:“不敢相瞒,晚辈一身所学,全由老人那本秘籍上习来,只是老人在秘籍上留训,要晚辈不要轻易眩露,更不可随便告人,还请几位代为守密。”

黄衫神翁点头道:“怀璧其罪,老人的用意,无非是惟恐因此增加得习其学之人的麻烦,这样看来,老夫适才倒不该说明了。”

于是,三人连袂向庄外奔去。出得庄门,抬眼一看,果见四个锦衣少年,正将七怪等人拦住。

那二公主脆笑一声,道:“你们让开,叫他们来跟我说话。”

四个锦衣少年,似乎也识得这位二公主,闻声霍地一分,退立两侧。

那二公主好像要在独孤青面前卖弄一下,抢前一步,叱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七怪一见出来三人中,正有独孤青。二怪首先得意的嘿嘿怪笑道:“好小子,你居然有胆子出来?”

那二公主一见二怪不理会她的闻话,冷笑一声,身形忽地一晃。

那二怪话声刚落,蓦觉眼前人影一晃,骇然一惊,身形疾退,同时一掌拍出。

可是,迟了,不但他这一掌并未击中来人,右脸上已是一声脆响,耳边又响起一声冷笑道:“你敢藐视本公主,先让你吃点苦头。”

这一掌打得不轻,二怪脸上立时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这还在其次,幽冥七怪在武林中是何等声望,一见面便被人家掴了一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过。

二怪一声狂吼,又猛扑而上。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一声:“二弟且慢!”

人影一闪,一怪已晃身而出,将二怪拦住,抬眼向口角呕着冷笑的二公主上下打量了一阵,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二公主冷笑道:“打架还要问姓名的么?”

一怪道:“你适才自称什么?”

二公主仰脸望天,一脸的轻蔑和不屑,冷冷说道:“自称公主,怎么样?”

一怪神色一变道:“你……你姓邬?”

那二公主脆声大笑道:“别管我姓什么!你们不是要来打架么?先冲着我来好了!”

与小倩并肩而立的独孤青,忽然低声道:“姑娘,这位二公主,可是来自地狱谷?”

小倩“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独孤青一听,见自己果然没有料错,笑了一笑道:“因为你们都称她二公主。”

小倩俏皮的向他一瞥,道:“原来你也知道地狱谷?”

只听那一怪嘿了一声道:“假若姑娘来自地狱谷,我们便用不着动手了。”

“那为什么?”

“因为……嘿嘿……因为……”

“因为地狱谷的人,你惹不起,是不是?”

这句话,倒真说中了一怪的心事,但这位二公主这一当众说出,那一怪心中尽管如何顾忌,说什么脸上也无法挂得住。脸色一沉,嘿嘿道:“老夫不过是与地狱谷有点渊源,不想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你这丫头怎地如此不知好歹!”

那二公主突然脆声大笑道:“哟!你们和地狱谷有渊源?说出来听听看。”

一怪这一句,本来是敷掩门面的话,又哪里真能说出渊源来,被她恁地一问,脸上不由一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才好。

偏是这位二公主,又嘴皮子刻薄,见他说不出来,又格格笑道:“啊!我想起来啦!”

一怪正在无法下台,忽听她说想起来了,以为可以将错就错,不致丢人现眼,嘿嘿道:“证明老夫的话不假吧?”

那二公主脸上堆满笑容,格格道:“是啊!记得我们地狱谷过去养过几条会摇尾巴的狗,后来不知怎么跑了,难道你们几位就是那几条狗变的么?因为只有那儿条狗,才跟我们地狱谷说得上有渊源。”

骂得好不尖酸刻薄,那一怪登时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其余六怪更是各个咬牙切齿。这一来,就算他们不想与地狱谷中人结怨也顾不得了,几声狂吼,同时向这位二公主扑来,如狂涛一般的掌风,由三个方向猛袭而至。

独孤青一惊,生怕这位二公主寡不敌众,正想晃身扑出。

哪知那小倩姑娘却一把将他拉住,俏皮的一笑,道:“别急啊!邬家二姊姊不会吃亏的。”

他这一慢,那边七怪的七道掌风,发牛雷鸣一般的吼声,已将那位二公主罩住。

这时沙飞石走,石破天惊。但滚滚沙尘中,只见那位二公主俏然而立,好像全不把六人当一回事似的。

独孤青好生骇然,虽然七怪未施展那勾魂夺魄的鬼爪功,但七怪功力深厚,又是七人同时出手,岂容小视。

眼见七道掌风已然袭到那位二公主身边,这才见她身形倏地一晃,似一道淡烟一般闪得两闪,便倏忽不见。

只听砰砰砰几声大震,七怪全都各自向后飞退,敢情是七人的掌风互碰在一起,各退三五步不等,才拿桩站稳。

等到七怪站稳身形,那位二公主不知怎地,却又俏生生的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没移动过一般,格格笑道:“哟!怎么几位窝里反,自家人跟自家人砸上啦!”

小倩抿嘴一笑,道:“如何?我说她不会吃亏吧!”

独孤青好生愕然,论轻功,他的飘萍步也是武林一绝,可是,若然适才换上自己,也绝对不能等七道掌风近身时还能闪躲得开,不由诧异的问道:“姑娘,这位二公主适才施展的是什么身法?”

小倩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地狱谷的迷踪鬼影?这种身法,对手的人越多,越能发生奇效。”

果然,只听那一怪嘿嘿笑道:“公主的迷踪鬼影身法,果然已达登蜂造极之境!”

那位二公主得意的瞟了一怪一眼,又道:“你们再上吧!各位来者是客,我让你们三招,绝不还手就是。”

二怪大喝道:“单凭一点迷踪鬼影身法,便敢小视老夫,丫头你是作梦!”

说罢,向众人挥手道:“大家退下,等我一人来收拾她!”

敢情二怪也知道迷踪鬼影身法最利于群斗,所以想单独出手。

小倩笑道:“这老鬼大约要用九幽鬼瓜功了!”

独孤青道:“不成!他们是找我而来,我不能让别人为我冒险。”

小倩俏皮的一笑,道:“你不怕他们逼得你在半空中上下不得么?”

这句话,显然是指独孤青晨间之事。

独孤青脸上微红,叹口气道:“好教姑娘见笑,适才二公主说得不错,在下确实临敌经验不够,有时难免沉不住气,以至慌了手脚。”

小倩道:“让她先替你挡一阵,不好么?”

独孤青道:“这老怪鬼爪功武林闻名丧胆,出手必然伤人,我和这位二公主不过初见,岂能让人家冒险!”

说吧,微一晃身,到了二公主身边,抱拳道:“在下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那二怪本来暗中蓄势,正准备立刻发动,一见独孤青前来,嘿嘿笑道:“小子,你真不错,到任何地方,全有女人为你撑腰。”

独孤青冷笑道:“幽冥七怪在武林中也不算无名之辈,我希望你说话检点一点!”

说完,掉头又向二公主道:“请公主成全在下,今日之事,由在下自己来应付。”

二公主忽然格格笑道:“你这人呀!看来聪明,怎这般老实,人家几句话,便把你套住了。”

独孤青道:“在下话已出口,务请公主成全。”

二公主点点头,忽然又向七怪冷笑道:“要我不伸手可以,但你们也不许以多为胜,更不许用车轮战法。由一个人动手,你们的人胜了,我不管,若是败了,挟着尾巴给我滚,不然,我就得管。”

一旁的二怪正要开口,一怪连忙使了个眼色,嘿嘿道:“那就一言为定!”

这一来,一怪心中可松了口气,向二怪沉声道:“老二,由你来对付这小子,可要小心了,万一不能擒活的,死的也行!”

一怪晨间因为轻敌,伤在独孤青手下,心中余恨未消,所以如此说法。

站在他身后的菊花令主忽然高声道:“你老别忘了令主的令谕啊!”

一怪嘿了一声,道:“一切有老夫负责就是。”

二怪仰天狂笑道:“要是这么一个小子也对付不了,我们七个人还有脸回总坛么?大哥放心。”

话声一落,双臂渐渐提起,两臂骨节间隐隐发出轻微响声,而且脸上紫气氤氲。一看便知,二怪立将施展威镇武林的九幽鬼爪功,而且似欲全力一击。

独孤青呢?这一次当真表现得异常沉着,只见他飘然含笑而立,外表上看来极为悠闲,但实际上并未大意,双目神光湛然,真气凝聚双手,也准备全力一击。

场中这时静得落针可闻,连其余六怪,和医卜星相四大护法以及菊花令主等人,全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因为这一爪是今天的成败关键,胜则大家不负此行。万一败了,大家不但会落得灰头土脸的走路不说,还无法向总令主交待。若然总令主责罚下来,谁又真正担当得起?

渐渐地,那二怪双手已然平胸,十只手指已由苍白变成乌紫色,形如鬼爪,脸上紫气更甚,一步一步向独孤青逼来。

突然,一声大吼,二怪双爪齐出,爪未到,十指尖上射出十股黑烟,有如十只利箭,射向独孤青前胸各要穴。

小倩一声惊呼!

二公主脸色陡然泛白!

因为,那十股利箭般的黑烟,显然含有剧毒,别说被射中穴道,只怕沾到身上,便有生命之虞。无怪幽冥七怪平素自负,武林中更是闻名丧胆了。

这位二公主更是触目心震,实是大出意外,要是适才七怪也用九幽鬼爪功来对付自己,就算自己迷踪鬼影身法妙绝武林,只怕也难逃毒手。因此,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独孤青心中何尝不骇然,所幸早已凝神戒备,待那十股黑烟堪堪沾身的一刹那,他不慌不忙地左掌一扬,改用离合神功中的沾字诀,对着那十股射来的黑烟,轻轻向旁一引。

跟着右震骈指,迎空一划,一道无形剑气,直削二怪双腕。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立时一声惨嚎,跟着有人砰的一声倒地,同时惊呼惊噫之声,混成一片。

惨嚎是发自二怪口中,他那一双乌黑鬼爪,竟同时齐腕断去,人已仰面倒下。

惊呼之声呢?当然是发自七怪那边的人。

至于那一声惊噫,是带着意外惊喜的成份,是发自小倩和二公主口中。

其余六怪一声大吼,同时向独孤青逼来,六人每移动一步,干硬如石的地上,立时现出半寸多深的一行足印。

二怪断腕,显然六怪虽惊仍怒,哪还记得适才的诺言,每人全都双睛喷火,双掌平胸,脸上和手掌,正疾速的变着颜色,似是想尽六人之力一拼。

但独孤青一招伤了二怪,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反而剑眉紧皱,好像还在深悔大意伤人,对于六怪向他逼来,浑如不觉。

小倩轻轻一拉二公主道:“二姊姊,你看他们啊!”

事情已然迫在眉尖,又经小倩这一催,只好硬着头皮娇叱一声:“全给我站住!”

同时身形一晃,已与独孤青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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