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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揭开阴谋

竹山居士含笑道:“小兄弟请听我一言。”

江帆抱拳道:“老丈有何见教?”

竹山居士道:“小兄弟还记得老朽给你的那个布包么?”

江帆道:“老丈当日给在下的一角破绢,上面有一个古篆五字,大概就是少林苦筏大师从五同谱上撕下来的了?”

竹山居士道:“不错,那角破绢,正是苦筏大师遇害时握在掌心之物,小兄弟还记得不记得老朽当日和你说过什么?”

江帆道:“老丈当日说过在下要报父仇,全在这上面。”

竹山居士笑道:“小兄弟既然记得,如何还找五大门派寻仇?”

江帆长笑一声,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包,送到竹山居士面前,说道:“在下蒙老丈受功之德,永不敢忘,这一个布包,也一直藏在这怀中,今天正好原物奉还。”

“因为听华山商老前辈的述说,杀害四位掌门人的凶手,如果就是木灵子李赐,那么该是五大门派要报仇雪恨,这上面,杀害先父,似乎和这块破绢无关了。”

竹山居士并没伸手去接,却正容道:“这一角破绢,固然是杀害四位掌门的证据,但小兄弟要报父仇,却也在这上面,当日老朽送你这角破绢,正是要小兄弟随时警惕,不要认贼作父……”

江帆心头一凛,张目道:“老丈此话怎么说?”

竹山居土道:“因为据老朽多方查证,当日四位掌门人,全是‘玄阴指力’震碎天灵,和令尊江大侠的死因,完全相同。”

江帆身躯颤动,急急问道:“你如何会知道的?”

竹山居士徐徐说道:“当日老朽曾听木讷,木石,木通三人述说围攻令尊经过……”

江帆只知五大门派贼人,围攻父亲,但详细情形,从没听义父说过,这就急急问道:“老丈可否将围攻先父的情形赐告么?”

竹山居士道:“令尊江大侠当年在泰山大会上,技压群雄,奔得了武林盟主的宝坐,武功成就,自非等闲,当日的假扮人,是武当玉虚子的贼人为首,另外是假扮峨嵋悟果大师,和假扮昆仑乾元道兄的两个贼人……”

江帆道:“还有少林木子辈的和尚。”

竹山居土笑了笑道:“不错,木讷,木石等人自然在场,只是他们和玉虚子等三人,低了一辈了,只奉派扼守屋门,拒挡外援。”

他这话不错,江湖上最重辈份,凭少林木子辈的和尚,自然不能和武当掌门人并肩而上。

江帆没有作声,只听竹山居士续道:“当时真正动手的只有假扮玉虚子和悟果大师,乾元道兄的三个贼人,当时木讷,木石三人根本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到!只听令尊发出龙吟长笑,双方就动起手来。

木讷他们只是奉方丈之命,到了江南,听玉虚子指挥,是以也根本不知四大门派突然派出高手,联手对付江大侠,是为了什么?

他们只见双方剑光杖影,打的异常激烈,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凭武当掌门和峨嵋悟果大师,昆仑乾元道长三人,联手对付江大侠,居然还会占不到半点上风?“

江帆忍不住道:“后来呢?”

竹山居士道:“大概打到二百招以上,令尊一支长剑,业已发挥出武当‘太极慧剑’的威力,剑尖划出圈圈银虹,愈来愈大,已把三个贼人,悉数圈在剑光之下……”

江帆目光含泪,仰首舒了口气,只听竹山居士接着说道:“当时木讷守在南首屋里面,和战场相距较近,他听到江大侠的大喝。”

江帆问道:“先父喝问什么?”

竹山居士道:“他没听清楚,据木讷事后推测,令尊的大喝,不外喝令他们自动停手,如果再不停手,剑下不再留情等话。

这时的情形自然是令尊已占了极大优势。但就在此时,木讷依稀听不到东南首有人发出一声阴森的冷嘿,一条人影,从战场上空,横掠而过。“

江帆问道:“这是什么人?”

竹山居士并没有回答,续道:“江大侠就在此时,突然闷哼一声,摔落屋面……”

江帆泪流满面,问道:“后来呢?”

竹山居士道:“这时,宫仲山已由北首屋面出现,和木石、木通动上了手,三个贼人,搏杀令尊之后,就走得无影无踪。”

“木讷、木石、木通三人,却全伤在宫仲山掌下,回转少林寺,差不多养了三个月伤,才算全愈。”

他话声顿了顿,接着说道:“老朽听他们述说这段经过之后,就专程赶去江南,那时令尊还停柩未葬,由宫仲山出面,替令尊主持丧事……”

江帆心头暗暗感激,心想:“义父这份大德,自己真是报答不尽。”

竹山居士道:“令尊也和四位遇害的掌门人相同?”

江帆拭泪道:“先父也伤在百会穴么?”

竹山居士道:“不错,令尊真正致死之因,就是百会穴上中了贼人的‘玄阴指力’,脑骨已碎,这一发现,原在老朽意料之中,不过加以证实罢了,但那天晚上,却给老朽听到一件最大的机密……”

江帆问道:“老丈听到了什么?”

竹山居士道:“当晚老朽在花厅右侧一间厢房中,看到费无极、宫仲山、厉文元三人密谈,只听宫仲山说:‘报仇之事,只怕要在十年之后,真君的意思,要让江大侠的后人出面,向五大门派讨债,才能号召武林,名正言顺。’”

“老朽当时就意识到这是一件极大阴谋……”

江帆脑中一片紊乱,望竹山居士问道:“老丈到底是谁?”

竹山居士突然朗笑一声道:“十三年来,老衲在我佛面前,立下心愿,誓必找出杀害掌门人的凶手,总算蒙我佛保佑,如今这疑案已告水落石出,老衲也无须再掩饰行藏了。”

说话声中,除下竹笠,举掌朝颔下一拂花白山羊胡子,如同刀剃一敢,应手而落,合十道:“老衲少林苦竹。”

原来他是苦竹大师,只要有他举手一挑,长须如同刀剃,这份内家功力就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银袍叟商公直大笑道:“无怪老朽听你口音极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来,大师苦心孤诣,立志找寻真凶,兄弟至为敬佩,只是大师当日如何认出四位掌门人是死在‘玄阴指力’下的?”

苦竹大师合掌道:“商老施主问的极是,这种外门毒功,武林中失传已久,老衲若非遇上一位前辈高人,那里叫得出‘玄阴指力’的名称?”

银袍叟目射奇光,问道:“大师遇上了那一位前辈高人?”

苦竹大师道:“和藤杖仙翁齐名的,天山追云叟葛老前辈。”

江帆道:“大师认为杀害先父的就是木灵子李赐么?”

苦竹大师道:“玄阴指力,是他门中最历害的工夫,载在‘九阴真经’之上,普天之下,除了木灵子,只怕没有第二个人会了。”

说到这里,神色庄重的道:“老衲花了十三年工夫,从种种迹象来说,木灵子杀害令尊,无非是想利用江大侠‘江南武林盟主’的头衔,打击五大门派,再利用小施主,打起为父复仇的旗帜,由宫仲山广约江湖高手,找五大门派寻仇,以遂其消灭异己的阴谋……”

江帆听得身躯一阵颤动,抬目道:“大师是说先父被害之事,我义父也是预谋之人了?”

苦竹大师低喧佛号道:“宫仲山早在四十年前,已和木灵子互相勾结,只是他伪装得法,在江北一带,博得大侠之名。”

“昔年泰山大会,木灵子还不敢公然出面,暗中支持宫仲山争奔盟主宝座,原是妄想木门教再起,哪知他最后败在令尊手下,宫仲山可说对令尊恨之入骨,岂会在令尊遇难之时,挺身而出?把小施主母子接去?”

“其中就有阴谋……”

江帆听到这里,再也忍用不住,大叱一声:“我要去问问义父……”

双脚顿处,猛向门外冲了出去。

商秀吃了一惊,口中叫道:“大哥……”急急跟踪掠起,朝甬道中追去。

李婷一见商秀追去,也慌忙一扭腰肢,跟着追了出去。

江帆一直把义父当作是自己母子的救命恩人,对自己又有抚养授艺之恩,当真是情若父子,恩重如山!

但自从踏入江湖,发觉木门是流寇余孽之后,对义父不禁渐渐起了怀疑。

此刻再听苦竹大师说出杀害父亲,义父也是预谋之一,心头悲愤欲绝,热血冲动,再也抑制不住。

掠出石窟,飞跃下山,往山上发足狂奔。

眨眼工夫,业已奔过两座峰脚,山势忽然一变,一边是临壑悬岩,一边是断壁危崖!

山径逼仄,盘曲而行,转过山腰,只听水声洪洪,对崖山峰间,一道瀑布,如银河倒泻,直注壑底,发出奔腾澎湃之声,声势极为壮观。

人在隔岩,中间还隔着一二十丈宽的山洞,犹觉水雾蒙蒙,寒气逼人。

江帆正在奔行之间,瞥见自己面前,突然蓝影一闪,一个高大人形,挡住了去路。

此人来得好快,江帆连看也没看清楚,一时收势不及,就在此时,发觉那人一把抓住自己胳臂,呵呵笑道:“小哥这时才来,老朽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话之时,拉着自己,猛地纵身朝崖下跳去!

江帆心头大惊,这跳下去,岂不要粉身碎骨,同归于尽?

他奋力一挣,喝道:“你………”

喝声未落,只觉那人夹起自己,已像箭一般破空朝对崖瀑布投去!

自己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不,简直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但觉两耳生风,寒气袭人,眼前一亮倏暗,双脚已落在实地之上!

这一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江帆几乎不知道自己落至什么地方?

他极力稳住身子,定了定神,睁目一瞧。

呀!自己立身之处,竟然已在大瀑布后面,一座突出的岩石之下。

这座突出的山岩,足有数亩方园,覆盖在上面,人就好像站在广大的屋檐下一般。

外面飞瀑奔腾直泻,正好把山岩封住,形成了天然的水帘。

瀑布挡不住阳光,透过水帘,更显得明亮耀目!

这数亩方园一片地上,有阳光照射,也有霏霏蒙蒙的雨丝,居然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药草!

石壁上也有许多古藤,沿壁而生,倒挂下来,花草之间,却有一条长满了有苔的曲折小径,朝石首壁下通去。

江帆看清周围情形,心头不禁大奇。

这崖下数亩方园,一目了然,除了自己,竟然没有第二个人,但自己明明是被人挟持着冲进瀑布来的!

这人是谁?

他什么要挟持到这里来?

他又到那里去?

一连串的疑问,使他感到无比惊诧,怔怔的站在当地,不知所云!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呵呵笑道:“小哥站在霏霏细雨之中,不怕衣服淋湿了么?怎么还不进来?”

果然有人,这声音正是从右首壁下藤蔓中传出。

江帆循声瞧去,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苍老声音笑道:“老朽是谁,小哥看到了自然认识。”

江帆心中暗想:“此人能把自己从二十丈外凌空虚渡,带入瀑布,光是这份功力,已是举世罕见,设若他对自己怀有恶意,何用这般费事?他既然叫自己进去,何不就进去瞧瞧?”

心念活动,循着小径,朝石首石壁走了过去。

只觉走在青苔上,柔软异常,但也十分滑溜,稍不留意,就会滑倒,小径两边,不知名的花草,嫣红翠绿,清香袭人!

其中不少,还含着累累果实,有的色呈青紫,状若葡萄,有的朱红如柿。

江帆也无暇细瞧,走进石壁,这才发现藤蔓垂挂之间,还有一个一人来高的石窟,望去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情形,脚一停,凝目问道:“你就在这里么?”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果然从石窟中传了出来,笑道:“小哥不用害怕,只管进来好了。”

江帆应声道:“在下几时怕了?”

说完,双手分开藤蔓,身形一侧,走了进去。

由明入暗,江帆只觉眼前一黑,赶忙停步,闭了闭眼睛,再睁目瞧去!

只见这座石窟,略显狭长,占地不大,只有七八尺宽,四五丈深,看去好像一条夹弄。

此刻,就在面前不远,站着一红脸雪髯的蓝袍老者,面含微笑,望着自己。

这老人自己果然认识了。

那是曾在幕阜山见过,他还养着一头凶猛的苍鹰,说是他徒儿。

就是他指点自己送祁棋回系舟峰去的。

自己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

后来听逼反天说,才知道这位老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前辈奇人追云叟葛中尊!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江帆一眼认出追云叟,慌忙拜了下去,道:“原来是老前辈把小可带进瀑布来的。”

追云叟伸手扶住,呵呵笑道:“现在还不是拜师的时候,你先起来。”

江帆被他扶住,起身道:“老前辈把小可带进此地,不知有何见教?”

追云叟笑道:“自然有事,老朽先要问你,你知道老朽是谁了么?”

江帆躬身道:“小可不久前听说过,老前辈就是天山追云叟。”

追云叟点头道:“不错,小哥可知老朽带你来此,是为了什么吗?”

江帆道:“请老前辈指示。”

追云叟道:“咱们在幕阜山见过一面,老朽瞧你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你一身邪气,分明是左道中人门下,而且已经练成一身邪门工夫……”

江帆听的不禁脸上一红,追云叟又道:“老朽因你身入歧途,觉得可惜,其时正好你无意之中,救了祁老儿的孙女,才指点你前去系舟峰,实是希望祁老儿看在他救护他孙女份上。

再加你的质资上乘,又是练武上进,他决不会眼看一个有为青年,陷入迷途,有祁老儿加以援手,不难把你改造成一件奇葩……“

江帆想起自己送祁琪回去,被祁步云兄弟两人,疑为有为而去,对自己十分冷淡,心头还是犹有余愤。

只听追云叟续道:“不想祁老儿人老了,就怕麻烦,你救了他孙女,他竟然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伸手,让你离开系舟峰。”

江帆道:“小可原是无心救人,那也算不了什么。”

追云叟道:“可喜你身在旁门,灵台未泯,初出江湖,就做了一件极大善举,终于脱离了木门。”

他说的善举,当是指江帆替扬山八怪夺回的三十万帐款了!

追云叟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小哥迷途知返,原是好小,怎奈才出于赤,又入于黑?”

江帆听的一怔,问道:“老前辈此话怎说?”

才出于赤,又入于黑,这是古人的成语,追云叟把木门比作赤,那是再恰当也还有了。

因为流寇余孽木真君李赐昔年创立木门教,教徒以邪道行世,所以江湖上人以“匪贼”视之。

但他这句“又入于黑”,又何所言?难怪江帆听不懂了。

追云叟呵呵一笑道:“吉祥堡主李祥符,黑道巨孽,小哥怎和他走在一起?”

原来他说的“黑”,是指吉祥堡主!

江帆脸色大变,说道:“老庄主是好人。”

追云叟道:“小哥如何知道他是好人?”

江帆反问道:“老前辈又如何知道他是坏人呢?”

追云叟目露奇光,瞪在江帆脸上,说道:“小哥可知吉祥堡主的先人是谁?”

江帆道:“一个人的善恶,自是以他本人言行为准,与先人何关?”

“小可尊敬老前辈,就是因为老前辈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德行大家钦佩,才受人尊敬,但小可并不知老前辈的先人,这和小可敬重吉祥堡主一样,不用知道他先人是谁。”

追云叟道:“小哥已经知道吉祥堡主的先人是谁了?”

江帆摇摇头道:“小可不知道。”

追云叟笑道:“这就是了,江湖上其他的人可以不究他先人来历,但吉祥堡主却是非究不可。”

江帆道:“那是为什么?”

他问的这口气不但不信,而且带着愤然之色,溢于言表!

追云叟看的暗暗点头,说道:“吉祥堡主的先人,就是李岩……”

江帆问道:“李岩是谁?”

追云叟道:“李岩原是流寇头子手下的大将,流寇在京师(北平)沐猴而冠,当上皇帝的第二天,就开齐化门出逃,吴三桂追到真定(正定),他逃回山西,就杀了李岩。”

江帆道:“李岩就是流寇杀的,吉祥堡主和木真君就是世仇,所以他要反木门了。”

追云叟道:“不错。”

江帆道:“木门是流寇余孽,企图独霸武林,如果让他们死灰复燃,为害江湖,定然闹得血雨腥风,不可收拾。”

迫云叟点头道:“真要让他们赤祸横流,岂止为江湖,简直祸国殃民,生灵悉遭涂炭。”

江帆理直气壮的道:“这就是了,吉祥堡主和木真君有仇,江湖上也就只有他是反木门最力的人。”

追云叟听的一阵大笑,道:“小哥这就错了。”

江帆愕然道:“小可错在那里?”

追云叟道:“李岩也是流寇,其被杀也不过只是流寇内部争权夺利。

木真君李赐,勾结了一批昔年漏内网余寇,妄想独霸江湖,称尊武林。

古祥堡主李祥符,也勾结一批昔年黑道中人,同样有称霸江湖的黑心,他所领导的反木门说穿了也只是权力之争,纵然让他消灭木门,江湖上仍然是流寇式的乱局,所谓以暴易暴是也。“

江帆从小受到宫仲山的影响,对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原无好感,闻言不禁冷笑道:“照老前辈的说法,好像不是名门正派,就不能反木门了?”

追云叟道:“那也不然,自古以来,天地间只有正义和邪恶之分,莫看在眼前木门声势浩大,赤焰高涨,但邪恶必亡,正义必伸,这是千古不易之理,灭魔卫道,原是大家之事,吉祥堡只要能够悔悟,放弃他黑道魁首之尊,和称霸江湖的野心……”

江帆没待他说完,固执的道:“小可看不出来。”

追云叟笑道:“小哥总该知道,吉祥堡主处心处虑,在于挑起五大门派对木门的仇恨,他以反木门的自居,正好驱使五大门派替他去打头阵,吉祥堡主坐收渔人之利……”

江帆愤然拱手道:“小可不信吉祥堡主会是这种人,老前辈无见教,小可要走了。”

追云叟道:“小哥中了吉祥堡主的毒,才能这般替他辩护,这就是老朽要把你引来此……”

江帆道:“小可中了他们什么毒?”

追云叟道:“小哥自然觉不出来,这归心丹无色无臭,服下以后,终身对吉祥堡主心悦诚服,永不背叛。”

江帆冷笑道:“老前辈说的也匪夷所思,也许是老前辈对吉祥堡主心存成见才有这等说法。”

追云叟道:“小哥可是不信?小哥是若不信,不妨到洞口采上几颗苦葡萄,吃下去试试。”

江帆道:“吃下了苦葡萄有何用处?”

追云叟道:“苦葡萄天生异种,味酸苦,入肝经,强肝利胆,清神明白,大功效是善解诸毒。小哥只要用上几颗,就会明白。”

江帆生性倔强,哪里肯信,闻言不禁笑道:“这么说来,小可非要吃上几颗试试不可。”说完,果然转身走了走出。

苦葡萄老藤纠结,结实累累就生在石窟出口,江帆随手摘了几颗,送入口中,轻轻一咬,果汁流出,果然奇酸奇苦,酸得牙齿发浮,苦得喉舌麻木,简直使人不敢下噎!

他尽了最大努力,勉强吃了四五颗,已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但就在这一瞬之间,从喉咙咽下去的奇苦奇酸果汁,一缕清凉,直沁心脾!

江帆顿觉头脑一清,神智大清朗!

这一清朗,登时想起商贤弟和李婷假虚凤结婚的那晚,自己身为“男方家长”,不知不觉被人灌到,吉祥堡主问自己的话,竟然有问必答,泄漏了行藏。

从那天起,自己对吉祥堡主,忽然心存敬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出来的话,也有若金科玉律,奉命唯是……

心头不禁蓦然一惊,暗想:“莫非自己真的服了吉祥堡主的归心丹?”

一念及此,立即回身走了进去。

追云叟含笑问道:“小哥觉得如何?”

江帆道:“小可正要向老前辈请教,不知服下吉祥堡主的归心丹,有何感觉?”

迫云叟拂髯笑道:“服过他归心丹的人,除对吉祥堡主终身不二,在神智、武功上,丝毫不受影响,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江帆突然拜了下去道:“小可果然被吉祥堡主归心丹所迷。”

“小哥明白了就好,唔,你可知此洞是什么地方么?”

江帆道:“大概是老前辈修真之所了?”

追云叟笑笑道:“非也,这里就是五同谱上所画的石窟,三百年来,江湖上所传的许真君练丹之所,其实许真君并没有在这里练丹,这是昔年崆峒派开山祖师大方真人成道之处,洞外许多灵药,都是真人从海外岛采摘来的,至少也有五百年了。”

江帆听得了大惊道:“吉祥堡主把假洞布置在黄山,他大概想不到真洞也在黄山,而且是一真一假,相距还并不太远哩。”

江帆道:“据小可所知,他在黄山经营假洞,由七步追魂申叔宝,绵里针莫廷年两人主持其事,达十数年之久,对黄山一峰一壑,其不了如指掌,如何会找不到此地?”

追云叟道:“小哥说的不错,吉祥堡主手上,确有两张五同谱,只是许真君没有画成的草稿,许真君昔年无意发现此洞,他志在采药,看到洞好许多罕见灵药,大喜过望,自然忽略了此间形势。

等他道成之日告诉门人,已事隔多年,只记得此洞在黄山一以处峰腰上,就记忆所及,约略绘出图形,自然画不出来。“

“何况时至今日,相去已有三百多年,山川易变,就算五同谱画得逼真,到了今天,要想按图找寻,也无法找得到了。”

江帆道:“那么老前辈又如何会发现的呢?”

追云叟道:“老朽是听一位方外至友说的,他尽毕生之力,才找到此洞,而且还手绘了一张藏真图。”

江帆想起自己身边,有一张藏真图,那是阮青峰的师父绘的,这就道:“老前辈这位方外至友,可是松云道长么?”

追云叟突然目射奇光,问道:“松云道长仙去多年,小哥如何知道的?”

江帆道:“小可身边就有一张藏真图,就是松云道长所绘之物。”

当下就把自己木门被逐,远去天台,遇到阮青峰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追云叟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好,老朽因目前江湖上大劫已成,小哥经老朽观察,确是可造之材,此洞有大方真人所留‘玉虹剑诀’,如能融合贯通,足可无敌于天下。

木灵子武功入化,非此难以克制,才把小哥带来此地,不想小哥已经得到了松云道友的藏真之图,这倒真是机缘巧合。“

江帆道:“小可虽有藏真图,但若非老前辈携带,也无法进入此洞。”

追云叟道:“天底下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一个缘字,老朽当日在幕阜山见到小哥之时,就觉得你内格清哺,是习武上上之材。

以你的心地、性格,定不是旁门左道中人,才指引你到系舟峰去,好让你归正,拜在祁老儿门下……“

江帆心中一动,一时福至心灵,突然屈下双膝,拜伏于地道:“小可蒙老前辈成全,还望老前辈收列门墙,小可终生感戴不尽。”

追云叟点头笑道:“老朽择徒甚苛,以致数十年来尚无传人,小哥资质虽佳,若非经过老朽暗中考察,岂会把你带来此地?”

江帆听出追云叟已有允意,心中大喜过望,这就恭恭敬敬的拜了八拜,口中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追云叟也不拦阻,受了大礼之后,才道:“好了,从现在起,你是天山一脉的传人了。”

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正,又道:“天山一派,历代相传,不在江湖门派之中,累世从不介入江湖是非恩怨之中,行道江湖,救苦救难,义之所在,生死不二,即不以门户相标榜,因此江湖上很少人知道还有天山一派,你今后也不得以天山门下自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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